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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有喜-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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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呛的说不出话,挑挑捡捡了一筐药材,随他回军营。

“又出去了?不怕冷了?”

我回去时,慕容离看看同各位将领商议过军事,此时正在整理手旁的纸张,瞧见我后伸手将我拉到身前,双手罩在我耳朵上为我取暖。

“我们要逃到什么时候啊?”我在他怀中抬头问。

他垂眸一笑:“将他们引到容非的埋伏圈中便妥了。”

其实我十分想问慕容非的埋伏在哪,但一瞧他眼底的倦意,又憋了回去,转身去给他备了热水,让他好生清洗清洗睡个好觉。

诚如武其所说,袭人接连告捷之后又乘胜追击,直将慕容离逼退到十二岭外,眼见武其的人马便要攻城而入。慕容离一反先前的狼狈之姿,同早已埋伏好的精兵一举将袭人大队人马重创,此番武其有顾忌,并未亲自带兵,是以被俘的袭人将领中并未有他。但是倒让我瞧见狗剩哥哥。

显然慕容离也认出了他,毫不迟疑让人将他关入地下城,还特别关照送了他个雅间。

将战场清扫之后,军士们这才卸下前几日的愁容,撒欢似的在偌大个荒地上奔跑。

“前些日子苦了他们了,让他们练表情练动作练了许久。”慕容离负手立在我身边,也是长长吁了一口气。

我目瞪口呆,原来前几日竟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的模样?这表演的太过到位了。不过既然大获全胜,这些便都成了浮云。

一如慕容离赏罚分明的作风,晚上歇息之前,他将所缴的军器都论功赏了众人,大家伙很是高兴,但这并不包括迟暮,我瞧他自袭人军士落荒而逃时眉间便有了愁云。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他一直未来找我说。

夜晚我枕着慕容离的手臂:“现下你若是带兵攻进去,袭族便连渣都不剩了。”

慕容离不说话,只是低头在我脸上落下一吻,片刻后才道:“眼下他们大军至多也不过是剩十万左右的人,此生翻身都很难了,改日我去同他们赔个不是。娘子,你意下如何啊?“

我被他‘娘子’二字说的老脸一红,想以被子遮脸又觉矫情,是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搭腔。

他见状将我搂在光裸的胸前:“眼下这事一过,我便可以为师父正名了,而后我们便隐居山林。你说好不好?”他说这话时丝毫唯有任何遗憾,反而有些憧憬的模样。

我看的呆了呆:“你不觉可惜?”

“你不在才可惜,我已拟好了圣旨,眼下大哥他在监国,日后让他一直监下去便是了,左右这皇位本应当是他的。我这些年也没少替他出力,眼下也到了他偿还的时候。”慕容离说的理所当然。这难道不是得了便宜卖乖吗?

我伸手搭在他腰身上:“世上总是没有两全的法子。”得了这个便得不到那个。

慕容离不再开口,而后手脚便开始不老实起来:“我突然饿了。”

虽然我也不想开口,虽然我知道我即将说出口的这句话很不好,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每晚这个时候,我在你身旁,你啥时候饱过?”

慕容离闻言动作一顿:“你说的也是。”

隔日起身时,慕容离神清气爽:“今日去城中逛逛罢。”

我正垂首替他整理腰间玉带,闻言一个激动,手上不甚加了力气,勒的他吐出口气:“你谋杀亲夫。”

我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将系了一半的玉带扔给他:“你自己弄罢。”而后兴冲冲的开始打理自己。

眼下战事基本已过,城门也不是终日紧闭,虽说不似以往那般整日开着,但总有几个时辰是给百姓们自由出入的。

慕容离这日心情极好,一路跟随我身后,我瞧上什么他便掏钱买什么,那挥金如土的模样当真是让我太喜欢了。

此次进城,我们并未带多余的人,是以东西都塞到他的怀中。待回到营地时,我这才接了过来,不然被人扣上了什么莫须有的帽子,回京之后那‘尚玉大人’可是不会饶了我的。

“你先将这东西放回去罢。我去找迟暮。”

临进帐篷前,慕容离突然顿住步子。

我费力将头抬起朝他点头,也不知他们二人能有什么正经事要办。

他这一去便是一个时辰,回来之后也是只字未提,如同他走时一样,但我却瞧出了不对,替他倒了杯热水:“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同迟暮又打起来了?”

第七十九回

我身上一冷,那日听迟暮说袭族最后的保障并不是这些时日来征战的活人,而是不知聚集在何处的活死人,活死人体内有蛊,只凭王蛊操控,而这蛊所藏之地只有埋蛊人才知道。

此番慕容离囚禁的战俘中大抵是有埋蛊人的后人。

“你可找到这人是谁了?”见他一脸疲态,我绕到他身后给他捶了捶肩,不料他顺势将我拉到怀中坐着,我亲了亲他的脸:“迟暮他不知道?”

慕容离紧紧贴在我身上:“武其倒是知道,但从未同他说过。眼下只能将他们看好了。”

“怎么不直接杀了?”不是我狠毒,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这才是慕容离的行事风格。

他轻轻咬了我耳朵一口:“杀了他们不如拿到地图,灭了那些行尸,一劳永逸才是上策,而后再杀也不迟。”

我翻了个白眼,我就说他从未如此好心过:“那个孤独蓉嫣在做什么?我瞧那个狗剩壮士好似同她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不妨用她去试试。”

慕容离闻言一愣,好似记起什么一般,而后面色有些不善:“你让迟暮去同她说。”

我一听他这话语不对劲,抬起他下颔笑问:“怎么?她调戏你了?”

慕容离面色一黑也不搭腔,半晌后对我道:“你歇一会罢,今日不是累坏了?”

我拈起他脸上皮肉掐了一把,而后依言上榻歇息,待见他转身出去后,起身去找了迟暮。

“她下药勾引皇上这事你竟然不知道?老子便说你怎么如此平静,啧啧。”迟暮一副好戏未瞧成的模样。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屋,却在一处偏僻处听到了一阵交谈声。

“若我为你找出有地图那人你是不是会答应娶我?”孤独蓉嫣声音里带些委屈同讨好:“我知道那人是谁。”

“朕没兴趣。”慕容离冷冷吐出四个字。

“你!你还是好生想想,不然那行尸一被人操控,损失的可是你的兵卒,若是不战而胜岂不是省了不少麻烦?”孤独蓉嫣不死心。

慕容离不再搭话,继而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心一慌折身往回跑,进了帐篷便掀被钻了进去,极力克制着自己粗重的呼吸。

不出片刻,门口传来轻微响动,大抵是慕容离回来了。我翻了个身继续我的装睡大业,却心虚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一双手突然自我身下穿过:“装。”

慕容离在我耳边吹气,我生来便怕痒,是以未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慕容离这才在我身旁躺下:“你觉得那人是谁?”

“哼,十有八。九是那狗剩壮士。你听不出她话语中的笃定吗?”我给他拉了拉被子,迟暮说狗剩打小便爱慕孤独蓉嫣,只要她开口要的他都会满足她,只是孤独蓉嫣对他并不上心罢了:“那你要不要考虑她的条件?毕竟这不战而胜可是个大便宜。”

慕容离垂眸瞧我,似笑非笑道:“什么便宜能有你这个便宜大?”

心中被温暖溢满,我笑而不语,伸手揽着他,片刻后道:“你也歇着。”

他睡觉时很是安静,嘴角微翘,长睫在眼下投了阴影。

我小心自怀中掏出散放在他鼻尖晃了晃,他微蹙的眉头便舒展开来,放在我腰间的手也渐渐失了力道。

尽管如此,我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起身下榻,往地下城方向去。

牢中静谧异常,不像是关了人的模样,我踩在泥泞之上,小心往深处走,直走到暗牢深处的拐角才能听见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为何不说出地图藏在了哪?”是迟暮,他有些气急败坏:“左右你是我们这边的不是吗?”

“不是我不想,是我实在不能说,那地图它……那地方……”狗剩壮士也气急,声音时断时续:“反正我不能说。”

听他话语中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我摒住呼吸继续往下听。

“是不是跟她有关?什么事只要一同她扯上干系你便是这副模样。”半晌传来迟暮略显不屑的声音。

我心中有了分寸,便想转身往回走,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地上,这声响过大,他们交谈声终止。

“谁!”迟暮喝道,随后人便出现在我眼前,瞧我趴在地上望他,面色这才缓和下来:“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吓了老子一跳。”说罢伸手将我扶了起来:“你来的正好,你给他瞧瞧伤。”

“什么伤?”我边问边往那雅间走,在瞧清眼前的血人之时,头皮一麻。

“你摆出这副模样算什么?不认识我了?”狗剩壮士浑身浴血,嘴角却还是挂着轻佻的笑:“你男人还真是小气,我不就亲了你几口,你瞧他把我打成这样。”

我不怒反笑,走近他身旁,抬手摸了摸他满是血污的侧脸轻声道:“你是活该,死了便死了,左右我听见了地图大抵在哪,对了,狗剩壮士您还不知道您心心念念的女人眼下正迷着我男人罢?听闻她前些日子想同我男人有点什么,不过最后被拒绝了呢。”

拓拔狗剩怒目圆睁,挣扎着便要起掌。

迟暮急忙拉着我出了地牢:“那地图你怎么想的?”

“不是跟那孤独蓉嫣有关吗?她若是不说我有的是法子问。”我瞧了他一眼。

迟暮面色复杂,似是挣扎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开口:“在我们那有一种方法,是将图腾画在女子身上,平日瞧不出什么,可一旦破了身子,那图腾便显现出来了。”

他说完小脸一红,飞快的跑开了,脚底抹油的模样惹得我一阵捧腹。

回到帐篷时,慕容离还在睡,怀中抱着我塞给他的枕头。这散不过半个时辰便解了,我坐在榻边打量他。一早便知道他相貌清俊,却不成想每每再瞧他一眼竟是比上一眼还要令人惊艳。

“姑娘,皇上下了令,不得任何人叨扰,你请回吧。”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听声音是那影卫,影卫口中的姑娘便不做他想了。

“我有要事,你耽搁的起吗?”不用瞧,我也能想出孤独蓉嫣据傲的模样。

“让她进来罢。”

不想听到吵闹声,我压低声音回了句,那影卫应当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以不再阻拦。

孤独蓉嫣怒气冲冲掀起帘子,瞧见我后面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我瞧见她心里也烦躁的打紧,不待她开口我睨了她一眼:“你瞧见我不用摆出这副模样,你要知道我也厌烦你。有什么事快说,说完赶紧走。”

但见她柳眉倒竖:“我说什么也轮不到你来吩咐,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不好,偏偏做了断袖,你有没有廉耻。”

她们袭族遍地是断袖,先不说旁的,单就说说他爹,那便是个典范,是以我想她此番话也只是针对我罢了。

我不慌不忙起身,走到慕容离身前弯腰便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而后微微扬眉:“我断袖了你能如何?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这咋咋呼呼的?”

此时那姑娘已经气的失去了理智,指着我的手微微颤抖:“你再亲一次试试?”

我闻言俯身又是一吻,正待起身便觉腰间一紧,惊慌中瞥见慕容离眼眸含笑,略使力咬了我一口,我吃痛张嘴,他便趁机而入,直吻的我浑身发软,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倚在他胸前。

“你瞧够了没?”

抬眼见孤独蓉嫣顶着一张早已分辨不出颜色的脸愣在原地,慕容离剑眉微蹙,不耐烦朝她发问。

“你们!”

她大抵是从未亲眼瞧过她爹同男宠,是以乍一见我们如此,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眼中含泪夺门而出。

见她走了,我才推开慕容离:“你烦不烦人?”

“我本也是凡人,倒是你,趁我睡觉时撩拨我,眼下是不是要负责把我这火灭了?”慕容离抬手抓住我的衣袖欺身压了上来。

“咳咳,那个什么,我要在上面……唔。”

我再睁眼时正见慕容离枕臂望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不说倒罢,一说我还真觉有些酸疼,这厮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补药,虽说往常也算不得温柔,但起码也不曾如此热情过。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给你闻的是散不是交欢散啊。”

话落恨不得将自己舌头咬掉,半晌不敢同他对视。

他手搭在我下颔,将我脸转向他,眸子微敛:“说罢。”

我自知躲不过,便将方才的事从头至尾同他说了一遍,话毕望着他:“你意下如何?这事你觉得可靠吗?”

慕容离沉思半晌:“可不可靠试试便知道了,如此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傍晚时分,慕容离一反常态,差人去给孤独蓉嫣送了饭菜,还将狗剩壮士给接了出来,命人好生伺候着沐浴更衣,而后让他们故人在一处谈谈天。

我此下总算是明白了他那句如此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的含义。

第八十回

第八十回

待将他们关在一处后,慕容离本意是想待事情定下后去城中随意找个临摹功夫了得的人来画。但我又觉此事不妥,孤独蓉嫣她毕竟是个姑娘,这身子若是随意给人瞧倒是不好的,是以我便自告奋勇,要去临摹,慕容离脸一沉,转头吩咐影卫:“届时把那人搬走,只留女子便可。”

我分明瞧见影卫一向无甚表情的脸上破天荒的闪出一丝无语。

“你说这事行吗,老子觉得不妥啊。”

迟暮得知此事后,也知回力无天,但依旧跟在我屁股后面念叨,大抵是觉对不住狗剩壮士。

我以为他这样的思想是要不得的,是以将他拉到身旁坐下,义正言辞道:“那个什么孤独蓉嫣你也知她不是什么善茬,你再瞧瞧那狗剩壮士,他也老大不小了,这二十几年都未曾将她拿下,你以为我们不帮他一把他此生还有望吗?再者说了,这事也就我们六个人知道,你怕什么?”

迟暮似是被我说动,面色也缓和了不少:“那也是,届时她便是狗剩的人了,即便他爹是孤独求败她也嫁不出去了。”

慕容离瞧见我俩探讨的开心,嘴角抽搐了一下,瞪了我一眼便出去了。

大抵一个时辰后,有人进来报:“成了。”

我急忙抓起笔墨扎进了帐篷,此时孤独蓉嫣脸上潮红尚未退却,因过度劳累正在闭目养神,我蹑手蹑脚点了她的穴位,借着烛光将她身上的被扯掉,瞧她肤若凝脂,险些把持不住。

我侧着脸将她身子翻了翻,又瞧见她白皙的背上泛着层引人犯罪的光,倒吸一口冷气,稳了稳心神,口中咬着狼嚎凑近她,果不其然瞧见她从脖颈至腰间有一副画工很是精致的地图,我另一只手将纸抖开,马不停蹄的开始临摹。

待我慢条斯理将落款著上之时,孤独蓉嫣已有转醒的迹象,我揉了揉酸痛的腰,弯着身子奔了出去。

慕容离同武其正守在帐篷外,瞧见我出来后武其急忙迎了过来:“这么快?给老子瞧瞧你怎么临摹的。”

迟暮伸手正要接,半路便被慕容离夺了去:“夜深了,去歇着罢。”话毕便拉着我走了,走出几步后我回头瞧了瞧,迟暮还保持着接图的姿势呆在那。

“眼下地图有了,你要去袭族了吗?”

歇在榻上后,我问道。

“去袭族之前,我准备将他们杀了。”

慕容离声音平淡,好似在说明早起身吃包子一般。

察觉到我身子一僵,慕容离将头转过来,眸子在夜中格外明亮:“他们是战俘,是在众人眼皮之下抓来的,我不可能放了他们,我是一军主帅,也是一国之君,我必须得给他们个说法。”

“但是狗剩壮士他对迟暮有恩,迟暮说他是我们的人,你即便将他放回去也没什么不妥啊。”我有些转不过弯。

良久,慕容离吐出口气:“罢了,先关着,待日后有机会再说罢。眼下重要的是那行尸。”

我知这是他的妥协,也不忍再咄咄逼人,将头往他臂弯一枕:“快睡觉。”

近来天气回暖,袭人那边也迟迟未有动静传来,大抵是在养精调息。

牢中尚关着那几个战俘,为此事,迟暮没少来同我抱怨,一口一个负心汉叫的我心发慌。

“我都说不是我不放,是慕容离他自有打算。我们再等等不成吗?”

这日迟暮刚一进帐篷我便朝他嚷嚷。

他却是一反常态的盯着我:“军中已有不少人同皇上提及此事,若再不行动,这几日皇上定会下令斩了他们,平日里老子同你说笑是说笑,眼下老子知你为难,是以不逼迫你,老子只是来同你说一声,若我们未逃出去,你便亲手杀了老子,老子宁愿死在你手下也不想被皇上折磨死。”

见迟暮将话说到这份上,我心中生出几丝不舒坦:“你若是动手我还能不帮你?只是你当真有把握他们不是隐患?”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样罢,你这不是有毒药?你若是不放心便给他们服下几颗,如此你也心安。”迟暮突然建议道。

我一听,此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你何时行动?”

“今晚亥时吧,届时你要想法设法给皇上喂下迷药,不然我们都跑不了。”迟暮匆匆交代过后便出去了。

我却生出一股惆怅,当真是恩亦难两全,我这心总是跳个不停,凭空生出的那种我背叛了慕容离的想法无论如何也遏制不住。

夜晚时分,我如惊弓之鸟,躺在慕容离身旁却是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你怎么了?怎的心神不宁的?”察觉到我的不安,慕容离长臂一横将我揽在胸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可以同我说说。”

我闻言倏然将头转向他,瞧他一脸真诚,倒也不像猜到了什么的模样,可这话语在我听来是要多怪异便有多怪异。

“没什么,睡罢。”我还是开不了口,只得将身子转了过去。

慕容离倒也未多说,没一会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我闭眼假寐,大抵半个时辰后,确定他的确是睡着了才敢给他下迷药。而后蹑手蹑脚起身,套上白日里备下的夜行服,去同迟暮汇合。

这一路倒是顺利的出奇,迟暮拉着狗剩,我带着另外一个男子自地牢往袭族地界走。待行至洞口时,突然间火光连天,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众军士带着不屑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手中举着火把,片刻后让出一条道路,本应是在安睡的慕容离此时面无表情从众人身后缓缓步出,身旁跟着表情得意的几乎有些狰狞的孤独蓉嫣。

“你把这事同她说了?”

我听见迟暮咬牙切齿的问狗剩。

狗剩并未搭腔,在我瞧来这便算是默认了,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也不十分好。

“你们还在等什么?如此叛贼还不拿下?”

慕容离还未等开口,便听那孤独蓉嫣喝道。

借她吉言,众军士虽忌惮慕容离并未动作,但多多少少也有些蠢蠢欲动。

“抓活的。”

慕容离深深的瞧了我一眼,而后侧身让开了道路。

“阿玉,老子对不住你。”临战前,迟暮脸上带着沮丧:“一会找准机会你便逃罢,他也不会为难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奋起吧!骚年,但是尽量莫伤人性命。”

所幸此次慕容离带的人手并不多,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想为我们铺路。

因事情紧急,我也没有多余工夫思忖太多,抬剑便朝前挥去。尽管已是很小心翼翼,但伤人性命还是在所难免。我不敢恋战,是以手上动作有些慌乱。

心惊间瞧见慕容离左手微动,立于我前方的人便倒下了数个。我感激的朝他望了一眼,却不料半途对上孤独蓉嫣那饱含怨气的视线。

我抬手挡开迟暮身后的长矛,突然孤独蓉嫣手里操着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长弓立在慕容离身旁,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而后将弓拉圆,继而毫不犹豫的放手,那长剑直直射向迟暮。

此时迟暮正同他人苦战,哪有工夫抵挡这八方来袭,我足尖轻点地面,跃至他身后,抬起一脚,那箭便朝相反方向飞去,而后不差分毫的贯入慕容离的胸膛。

我忘了是如何摔在地上的,眼中一时只能瞧见慕容离嘴角缓缓滴下的鲜血。

他这一倒,那些军士便一阵慌乱,多半都涌了过去跪在他身前,我们这边便容易脱身了。

“我不走了,你们走吧。”我手脚发软,欲爬到慕容离身旁。

“不行!眼下你不走也得走,你留下他便救不了你了,他是故意的难道你瞧不出来?”迟暮见我往那边去,急忙过来拉我。

我心里一阵抽搐,不管他是故意中了一箭还是其它的因由,他是为了我这点总是没错的。

“我不走,我去陪着他。”我下意识的重复,突然眼前一黑,而后便再也感觉不到周身的变化。

梦中慕容离浑身浴血,眼中带着些幽怨,一直在责怪我如此离开。我想解释才发现根本开不了口。

“阿玉你醒醒。”

迷糊中有人摇晃着我手臂,将我自梦中拉离。

脑中突然一片清明,想起慕容离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我这心便是一阵缩紧。

“他没事,我已派人去查探过,你且放心。你那箭偏离他胸口几分,不至于要他的命。”

迟暮一瞧我这模样便知我在惦记着什么,是以急忙来为我宽心。

“我要回去瞧他,我得亲眼去瞧他一眼。”

我管不了许多,作势要往外走。

“阿玉,眼下是白日,你若是想去瞧他,我晚上陪你回去你看成不成?眼下你回去了该怎么进去?”迟暮有些着急:“你再等等,再有一个时辰我们便回去,你能先冷静下来吗?”他给我手中塞了杯水。

第八十一回

第八十一回

迟暮大抵也不知如何宽慰我,只一直站在一旁,扯开话题道:“你脸上这皮都破了,你即便现下要去,也要将自己收拾妥当啊。”

我闻言倏然抬头,方才一直焦虑是以没想到这层,如他所说,若是我挂上尚玉的面皮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思及此我一刻也等不下去,推开身前的迟暮便出去置办些能用得到的东西。

迟暮一直跟在我身旁:“你要做什么?”

我一边付钱一边赶往其他地方:“我要做一张面皮,然后回去,这次回去之后,我再也不会同他唱反调了。”

迟暮嘴角抽搐了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老子的?”

我闻言顿下脚步:“你走吧。逃的越远越好。待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

我怀中抱着不少东西,又给迟暮拿了些银票:“不够的话你想办法同我联系,我堂哥在各地都有钱庄。”

关键时刻商黎阳还是很有用处的,小时被他扯去试毒也值了。

迟暮他闻言很是不屑:“老子才不会潦倒到那种地步,你快些做你的皮,待你平安回去后老子再走。”

我回到住处便将自己关在屋子中,所幸对这制作易容用的面皮的道道工艺还算有所了解,是以镜子中重新出现尚玉的面孔之后,也不过是半个时辰。

我整理妥当,推门而出,迟暮正抱臂站在不远处,见我出来后一路护送我回营地外。

此时营地中的军士们尚处在慕容离手上的惊慌中,军医们在帐篷中钻进钻出,面色很是肃穆。

“我进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临进营地前,我朝身后的迟暮摆了摆手,瞧他几个起落消失在我视线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疾步朝营地而去。

“站住!来者何人!”

把守的侍卫长枪一横,提气暴喝。

我抑制住内心的激荡,将袖口中的腰牌掏了出来,那小军爷瞧见腰牌后一愣,而后抬眼打量着我。

我有些不耐烦了,怒道:“尔等还不速速让开!”

小军爷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跪地行礼,而后起身退避开来。

我轻车熟路往那正中央最为气派的帐篷小跑而去,帐篷外几乎围了大半的军士,每人面色不尽相同。

“都说让你们别日日围在此处,惊扰了圣上歇息你们就等死罢。”大抵是在帐中忙完了,有军医出来瞧见众人之后,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而后再一转身时便瞧见了人群外的我。

我一袭便衫同众人有些格格不入,见众人都随着军医的视线望着我,我难免有些尴尬。

“你是何人?站在此处所谓何事?”

那军医大抵是从未在京城待过,瞧我也是面生的打紧。

“你们还不请丞相大人进去?”

正待我开口之际,听一人在身后道。

我回头瞧了瞧,那人我并不认识,大抵是在慕容离身边当差的,应当是见过我。

众人一听是同慕容离关系不清不楚的尚相,急忙行礼,而后自发让出一条道路。

我在两旁人的打量之下迈入慕容离的帐篷。

此时帐篷中尚有几位军医在收拾着药箱,听闻有响动也只是抬眼匆匆一瞥,而后背着小药箱出去了。

他们走后,我急忙奔往慕容离榻前,此时他正闭眼歇息,本就白皙的面庞眼下更是苍白,憔悴掩也掩不住。

我站在原地,也不知他是否想瞧见我,是以不敢像往常那般随意靠近。

片刻之后,我准备出去问问军医他的情况如何。

却不料这厢步子还未等迈开,便听慕容离慢条斯理开口:“舍得回来了?”

我身子一震,见慕容离依旧未睁眼,只是薄唇轻启:“那还不过来?”

我吞了口口水,忐忑的绞着衣摆,他这是没生我的气?

我一步一步挪蹭过去,轻轻坐在他身旁,垂下头:“对不起。你没事吧?”

慕容离大抵是从未听过我道歉,这才缓缓睁开眼,眼底血丝清晰可见:“好好的怎么突然赔起不是来了?”他抬手抚了抚我头顶。

我闻言心中更是内疚:“你也刺我一箭罢。”我将他手拉下来默默擦着眼泪:“你刺了,我心里便舒服了。”

慕容离笑的开心:“刺你一箭心疼的还不是我?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你觉得内疚,是以这辈子也没理由逃开了。”

我极想扑进他怀中大哭一场,但一瞥见他胸口那纱布,心中一紧,坐在原地不动,眼泪却掉的更汹涌起来。

慕容离轻叹一口气:“别哭了,那日我无论如何都得受点伤的,只是我怕提前同你说,你下不去手,是以这还要感谢那孤独蓉嫣。”

慕容离他一脸的风淡云清,仿若受伤的不是他一般。

我吸了吸鼻子:“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说什么都成。”

慕容离失笑,抬手将我揽在怀中:“好,那你可别反悔。”

我不敢随意乱动,闷着声音道:“不反悔就不反悔。”

慕容离许是精疲力尽,听罢话后,未再开口,没一会头顶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有些温热,洒了我一头一脸。

我紧紧拉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尽管这姿势使得我不是十分舒坦,但若是他高兴,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我趴在他右胸前,趴着趴着脑中便展开了一连串不是很纯洁的想法,想到最后我口干舌燥,虽知无人洞悉我的龌龊想法,但毕竟做贼心虚,我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而后便听影卫在帘外道:“大人,孤独蓉嫣往这边来了。”

一提到她,我这心中便窜起一股无名火,她又来做什么。

“让她回去。”

本应是在歇息的慕容离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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