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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有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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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面色很是淡然:“下官不怕死,只怕冤死,现如今这些册子已交到大人手上,下官便心安了。另,其他几处的郡守同下官也算是至交,定会同大人如实相告。”

我将册子收入怀中告辞:“劳烦郡守了。”

如那郡守所说,其余四处的郡守很是配合我的工作,将册子如数收齐并不费力。

坐在马车的软塌之上,我揉着额角问碰巧遇上的商黎阳:“你不觉得我此行太过顺利了?而且那册子上墨迹还未干透,分明是后写上去的。”

商黎阳正闭目调息,闻言道:“那郡守不是也隐晦的提了提吗。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那这官必然是比刘福山还大的官且能保住他们的命,再或是可以瞒过刘福山。既然有人暗中助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我择了个荔枝仔细剥着:“话虽如此,可我这不是成了被人牵了鼻子走了?诚然,如你所说的话,这些册子上的数目定然真实且它能祝我一臂之力,可这跟我没查有何区别?”我说着正要将晶莹的荔枝送入口中,被商黎阳一句“且慢”拦住了动作,随后便见他扬着一脸无辜从善如流接过我手中荔枝,放入口中时还道了句“多谢”

我一直知道他很无耻的,是以我又淡定的剥了颗荔枝,当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人不让之势将它吞入腹中:“我怀中揣着刘福山的一半命根子,你说我还能不能活着回到京都?”

商黎阳波澜不惊:“妹婿能放你离京,自然是有了万全之策,不能活的怕是另有其人。”

其实我平生最喜爱的便是无耻之人,换句话来说便是我平生最喜爱的便是我这位大哥,他除去无耻之外还有料事如神一特性,是以在城外三十里被人埋伏时,我一点都不吃惊。

不同于商黎阳一袭素衣飘然落地。我灰头土脸将埋在沙子中的头拔了出来。

“次奥。”我不顾在众人心中一贯温润如玉的形象破口大骂:“哪个王八龟孙子埋伏老子?”

周身并无人应答,我满腔的怒火:“商黎阳!你要给老子报仇!”

商黎阳扶着残缺的车身笑的眼泛泪光:“你出场的方式还真别致。”

我委屈的瞪着他。

商黎阳笑意加深,他抬腿一记横扫,车身上赫然多了一只白翎羽箭。

“谁在犯贱?”他宝相庄严问了一句,问完后又对我说了一句:“你瞧,人便是这样,你永远挡不住别人在暗处的贱。”

随着他话音刚落,这箭便一发接着一发朝我同他射来。

我同他相背而立,眼见这箭如雨般愈演愈烈,迫不得已只好跃至树上。

我紧紧抱着手臂粗的树枝朝下张望,两旁山下密林丛生,茂密的树叶将万物遮的严严实实,一时半刻的也瞧不见什么。

商黎阳提着我的领子,带我跃上树的顶端。脚下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周身烟雾缭绕,如临仙境。烟雾之下,有两排人。不出意外的话,第一排持弓之人应当是商黎阳口中的箭人。第二排持弓而立正伺机放箭的,应当是慕容离的人。原来站得高望得远这话是真的。

第一排人见没有了我们的踪影,纷纷起身,俯身前进,离的太远瞧不清众人表情,只从动作能瞧出他们很是严谨。

行至中间空地处,众人四下张望,而后第二排人手一松,长箭纷纷射出。平地上之人竟无一幸免。

“真是精彩极了。”商黎阳啧啧称赞:“将你交给妹婿,我也放心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扶在他肩旁的手使了力道。

“刘福山。”我同商黎阳正观望之时,听见慕容离那一贯清冷的嗓音传来:“你可还有话说?”

我循声望去,慕容离身姿挺拔持弓立于树端,只不过那树在我们之上,想必我同商黎阳的举动也落入了他眼中。他离我不远,我能瞧见他无意朝我扫了一眼。手中那长弓以金制成,日光照在上面,那一层层光亮很是夺目。

“慕容离,你这狗皇帝,老夫总有一日要让江山易主。”

刘福山咬牙切齿,字里行间中也不再是一副贤臣的口气。

我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慕容离缓缓抬手,将箭搭在金弓之上,半眯起一边眸子箭尖直指西南处,神情专注,长臂舒展,而后松开右手,长箭破空而出,气势凌厉。

我这才瞧见西南处有一处草丛剧烈摇曳,想必是刘福山正在拔足狂奔。

慕容离射出的那箭不偏不倚设在刘福山脚前一寸,随后他又抽出一只箭架在弓上。

此时那黑衣男子又凌空而出,将刘福山架起仓皇逃离。

第四十回

第四十回

第二日,慕容离下令将刘福山失踪一事的消息封锁。而后将牢中那三人重新提审,酷刑之下,那三人总算是将自己这些年如何贪污,所贪银两用在何处交待的清清楚楚。

隔日午时,这三人同之前招供的那几位小官员一同被推至午门斩首,慕容离亲自监斩。至于杨奎,慕容离暂将他打入牢中,差人将杨奎为官这些年所作所为调查一番,得知他的的确确未做有悖道德纲常之事,更无贪污一说,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同刘福山勾结到底是事实,是以慕容离将他罢了官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十代不得出仕。

杨奎走时,跪在我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那马车便绝尘而去。

刘福山这一消失,我总算能歇口气,每日上朝下朝而后便在城中闲逛,说来惭愧,来京几年,这城中有许多地方我都未转过,这几日好容易得空,我自然要珍惜这些机会。

头一日,我去了城北的天河园,里面养了些奇珍异兽,皆是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自然这进园的银两也是闻所未闻的贵,掏钱之前,我咬了咬牙又跺了跺脚,五两银子便这么送出去了。

说来也巧,大抵是这日天气晴朗是黄道吉日,是以连皇上都携贵妃出游了,两人是寻常衣衫,只是举手投足间总是透着富贵之气,不同于齐贵妃面上的欣喜,慕容离面色依旧冷淡,让人瞧不出情绪。

我刚迈出的脚适时收了回来,有些心悸的抚了抚胸口。一转身便见武其正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脸上一热,方才那躲闪的动作定然是被他瞧了去了。我尴尬的愣在原地瞧他向我走近。

“真巧啊。”武其今日身着绛紫锦衫,将面容衬的愈发清俊起来,身旁路过的女子皆偷偷侧目打量,他却浑不在意。

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好巧啊,你今日怎么有工夫出来闲逛?”

他嘴角扬起:“家师在外出逃,无暇估计我,我肩上的担子自然轻了些。”他说这话时,眉梢带笑语气寻常,可我听在耳中却觉有些怪异。

其实我对他此次不受牵连之事有些疑惑,他身为刘福山得意门生,虽为官至今未做过出格的事,当然,即使他做了,那也绝不会让慕容离逮着把柄,但按当朝律令,他知刘福山贪污而不举,如此也应当被治个连坐,被削官亦属正常,但他却一直好端端在朝上做他的侍郎,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我不敢冒然将眼中疑惑显露出来,只得干笑着应对他的话。

“你变了。”他并未将话接下去,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

我倏然抬头瞧他,半晌接不上话。

“换做以往,你并不会如此附和。”他眼神有一瞬黯淡:“你在提防我。”他轻轻将事实道了出来:“是从何时开始的?”

我有些不自然的理了理袖袍,并不敢再望他:“没有。”

良久,武其如释重负道:“其实你是该提防我,即便现下不提防,日后也要提防。”

我听不懂他话中含义,却又隐隐觉得这话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

“罢了,这些都是后话,今日我们既遇上了,便一道去吃饭罢。”他话锋一转,语气中的沉重烟消云散。

我委实跟不上他的思路,在他将手伸至我眼前的时候,我尚在迷茫中。

“真巧啊。”

我同武其相对无语之际,又听慕容离熟悉的嗓音说着方才刚听过的话语。

武其将视线自我脸上移开,扫了眼身后。碍于现下的地点,只是微微颔首:“方才正说要同尚玉去吃饭,不知公子可有兴趣一起。”

我一直未开口,听慕容离在身后道:“好。”

我顿觉九天玄雷当头劈下,也不知是哪位道友助我渡劫。

同慕容离和武其一道去吃饭也罢了,现下还多了个齐贵妃。我们这四人凑做一堆,横瞧竖瞧都不对劲。

天香楼在京都也称得上奢华,虽不比城外三十里那般食客骆驿不绝但素日生意也是极其红火的。

我们到时,大堂早已坐满了人。武其将一个铜牌放在了小二手中,小二见后急忙将我们四人引到阁楼中。那牌子我见过,是这天香楼中贵客才有的牌子,想来武其也是此处的常客。

落座之后,我不顾慕容离疯狂瞧过来的视线,施施然坐在了武其身旁,而后将脸撇开,不自然的盯着桌面。

齐贵妃倒不如我这般慌乱,一路上泰然自若,却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比起我这般散养长大的,倒是多了礼数。

“你听说了吗,那人回京了。”

大抵是我们这厢太过静谧,是以隔壁那交谈声格外清晰。

“那人?那人是哪人?”另一个声音响起,满是疑惑。

接着便是先前那道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是那个人啊!那个皇上下令不让提的人。”

而后是另一个恍然大悟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啊!皇上一早便下了禁令了,你竟还敢说?”

一声脆生生的巴掌声响起,大抵是先前那人过于激动,抡起巴掌拍了另一个人:“现下不是只有你和我吗?就咱们俩个说说也无妨。总不能倒霉到皇上今儿出宫了就在隔壁听着吧!”

我刚入口的茶全数喷出,隔壁没了动静。我抬头瞧了瞧,慕容离面如沉水,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他身旁本是好端端坐着的齐贵妃面色也有些难瞧,唯有我右手旁的武其依旧风淡云清的品着茶,感受到我的视线后,同我相视笑了笑。

能让慕容离下令禁止提起的人,自然是同他关系匪浅,同他关系匪浅且能让齐贵妃面色一变的人,我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总觉得这人同他前妻脱不了干系。

眼前三人面色各异,只余我一个面色如常的,正是因着我如此正常,是以倒显得我不正常了。我以为坚决不能同这几人同流合污,于是起身:“我去楼下瞧瞧这菜怎的这么慢。”

我话音一落,小二同店中其他伙计手中托菜鱼贯而入,面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活似见了自己亲爹一般。估摸着是武其出手阔绰,让他们捞到了些许好处。

我悻悻端正身子坐了回去。

“几位爷,菜齐了,您们慢用。”

小二出门时很是体贴的将门关上。

我肚子极为配合的叫了起来,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静。慕容离扫了我一眼,开始抬手夹菜。

“这道菜是招牌菜,你尝尝。”

我瞧着齐贵妃很是严谨的为慕容离布菜之际,武其将蟹黄酥夹到了我的碗中,而后慕容离动作一顿。

“他不爱吃蟹黄。”话毕很是自觉的将我眼前的菜夹到他的碗中,继而心安理得的吞入腹中。丝毫不顾武其那因诧异而微微挑起的眉。

谁说我不爱吃蟹黄了?他哪只眼睛瞧见我不爱吃蟹黄了?真是越发的顽劣了。我眼泪汪汪的瞪着他,而后自己又夹了蟹黄,这次他倒是未再同我争抢,由得我去了。

齐贵妃面色较方才更为难瞧起来,眼中不安一波多过一波。

吃完饭已是一个时辰后,期间齐贵妃只专心垂首为慕容离夹菜,也不知是心情所致还是其他原因,那些饭菜她动都未动,而慕容离那厮则是见实在躲不过去了便敷衍的吃一口,吃过后便理所当然的在我碗中挑拣起来,武其为我夹什么,他便吃什么。可想而知,此次午膳的气氛可谓是诡异极了。

自天香楼出来后,我们兵分两路,在慕容离的坚持下,他同我和齐贵妃一起,武其则是独自一人。我不知今日他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风,举手投足间彰显着稚气,幼稚的令人发指。

“尚大人这是要入宫吗?”

回去的路上,慕容离一语不发,齐贵妃便挑起了活跃气氛的大梁。

我微微颔首:“臣回府。”

齐贵妃闻言送了口气,那如释重负的表情瞧的我一愣,随后她也觉自己失了礼数,急忙又扬起笑意:“大人今日累坏了罢。”

我偷眼瞧了瞧慕容离,道:“是啊,当真是累坏了。”

而后再拐了个弯,御史府赫然出现在眼前:“臣到了,这便不送皇上同贵妃娘娘了。”话毕利落自马车上跃下,笑望着车内的一对璧人。

慕容离只是淡淡瞧了我一眼,而后马车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这是哪出戏?”我刚迈上最后一级石阶,便听如意凉薄的声音响起在不远处。一抬头,她怀中抱剑倚门而立,堪堪将视线自绝尘而去的马车上收回来。

我几步奔了过去:“你何时回来的?”

如意瞧了我一眼:“你回来的前一刻。回来的路上我听说皇上以前的正妃回京了?你可听说此事了?”

我围着如意绕了几圈:“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也是刚刚听说的。”

如意懒洋洋瞥了我一眼:“你可知她现下歇在何处?”

我老实将头摇了摇,末了又问:“你知道?”

如意勾了勾嘴角:“这是自然,我还知你对这女子很是好奇想去瞧瞧。”说话间她瞧了瞧我:“但我现下困了,你若是想去,等我歇好的罢。”

我搬了凳子在如意榻旁,一瞬不瞬瞧着准备歇着的如意。总以为一个大活人瞧着她她总会睡不踏实的,可未成想,她睡的倒是快,我这厢话还未开个头,她那厢便已睡了过去。睡之前抢先我开口道:“若你将我吵醒,便给我走着瞧。”

这一句话生生将我的理智拉了回来。

我守在她房中整整三个时辰,待她起身时天边已被晚霞染红。院中正打扫的下人瞧我一副魂不守舍双目无神的模样,纷纷躲在暗处猜测。

“总管难不成在修炼采阳补阴之术?瞧大人进了她房中几个时辰,出来时便成了这副模样,估计是遭到了总管非人的虐待。”

我无力抬眼瞧了瞧角落中自以为说的隐蔽的下人,又瞧了瞧歇息之后红光满面的如意:“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双目含泪,这好奇心当真是要不得啊。

如意没好气瞪了我一眼:“现下我便带你去瞧她,当然,瞧之前你还是做一些准备罢。我回来时曾去瞧过一眼,啧啧。”她啧啧两声后便没了下文。

我这胃口被她吊的相当之高:“你马不停蹄的带我去瞧瞧。现下立刻马上。”

如意拎着我的衣领直接待我自院中跃了出去,而后一路疾走至一处客栈。

“二楼天字一号房,自己去瞧罢,切记别被她发现了,我瞧她也是会武功之人。”

我胡乱应付之后,借着寻人的由子朝二楼而去。不顾小二的目光在长廊之上徘徊。两旁的房间大都很静,只有最里面一间是不是有交谈声传来。我瞧见长廊上无人之后,小心将那窗户纸捅破,那女子的面容便横冲直撞的入了我的眼中。让我倒吸了口冷气。

第四十一回

第四十一回

她正是我前些日子所撞见的那名女子,算起来,今日我是头一次瞧清她的面容。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只是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英气平添些许了暴戾。一瞧便知不是在深闺中养着的姑娘。

我突然有些感慨,此次入宫复仇之前,我也曾有过如此的面容,只是这面容我也只是在夜晚临睡前能在铜镜中见上一见,是以现下瞧见那女子的脸时,心中亦是有些激动。

我不自觉又朝前迈了两步,翻着白眼一头撞在了门扇上,前额生疼。

许是我这厢声音过大,门倏然被人拉开,我来不及遮面,转身朝二楼的窗户跃了下去。耳旁除去呼啸的风声外还有慕容离那一声“刘玉”

我落地时,险些崴了脚,原来那女子名为刘玉,如此一来,慕容离一直待我如此的前因后果倒也能说的清了,我粗略想了想,年度狗血大戏便在脑中浮现了。

慕容离这些年苦苦寻妻不得,此时凑巧有个头脑发热一心要报仇的傻子闯入了他老人家的视线,更为凑巧的是这个傻子同他心心念念的前妻相貌一模一样,于是他老人家愉快的决定将满满一腔的爱心撒给这个傻子。

我咂了咂舌,深觉荒唐。一抬头便瞧见如意面无表情走了过来,她口中不忘道:“像啊,真像啊。”

那语气不知怎的突然让我想起一则民间广为流传的笑谈,说有一个姑娘闺名一个爽字,一日她死了,是以她家中父母便抱着她嚎,左邻右舍闻声而来询问何故如此,老父老母道:“爽啊,爽死了。”

“你一直瞧着我做什么?”见我默不作声一直盯着她,如意有些诧异,片刻之后问道:“什么感受?”

我如梦初醒一般:“爽啊,爽死了。”

如意意味深长的打量我:“现下你要如何做?”

我沉思半晌:“吃饭碎觉打豆豆。”

我总觉得那日我逃跑之时,慕容离是瞧见了我的,只是再度入宫瞧见他时,他依旧是一脸平常之色,绝口不提那日的事。

我想了想,既然他不提那便是不愿让旁人知晓他前妻回来一事,是以我也缄口不言便对了。但不说不代表我心中没想法,他前妻回来一事现下在京中已传的沸沸扬扬,我着实想问上一句您这样掩耳盗铃当真有用吗?只是苦于这些日子一直没有闲工夫好生同他促膝长谈,这话便一直闷在心中。

这一闷便是五六日,闷的我心力憔悴,待第七日我下了早朝往外走时竟意外瞧见了依旧处于疯与不疯边缘的齐贵妃,虽说距离稍远,但我仍能瞧出她面上同样的憔悴,我以为她还是一直昏睡下去较为妥当。

前些日子我见齐相面上又添了新伤,不做他想,定然是他亲闺女的杰作,也难为齐相了,现下京中并未因刘福山的消失而变得悠闲,相反,全城都在戒备之中,城门口有重兵把守,朝中众同僚面上皆是苦大仇深之神色,唯有慕容离整日一派悠闲,这朝中的担子被他均匀的分散了出去。落在齐相肩上的份量自然不轻,也罢,身为帝王若凡事皆亲历亲为那便离驾崩不远了。只是齐相他家事国事两头忙,倒是有些周旋不开了。

我避开她走,生怕她一时兴起将我这面皮挠开了花。

“尚玉。”我正目不斜视朝前迈步,突然听见有人唤我。

我回头瞧了瞧,便见武其站在我身后不远处。自那日一别,我倒是许久未见到他了,听闻他家中来了贵客,这几日正忙着招待。

“武其。”我停下步子朝他颔首:“许久不见。”

武其朝服干净素洁,身姿挺拔,无论何时见到他,他皆是谦和有礼的模样。

他几步行至我眼前,沉思片刻后道:“我有事同你商量。”

同他相识日子不短,倒也未见过他如此为难的神色。

我随他并肩而行打趣道:“说来听听,何事能教我们武侍郎为难至此?”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前些日子我老家来了几位亲人。”话说到此他顿了顿,侧头瞧了我一眼:“是为我成亲之事而来。你也知我现下并无成亲之意,却也不好拂了家中亲友的好意,是以你能否同我做一出戏,将他们请走便妥了。”

我瞠目结舌,半晌找不到声调。武其见状轻笑一声:“罢了,此事的确有些唐突,是我未考虑周全。”

他如此一说,我倒是觉得我有些失礼了,只是这事有关女子的清誉,虽说这清誉在我瞧来也不是十分重要,毕竟我有很多张面皮,随意换一张定然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只是一想到同他家中亲友会面,心中还是深觉怪异。

武其并未在此事上做多表示,面色也不见异常,只是我在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乃至第十四日瞧见他时,他的面色愈发的憔悴起来,活似几夜未曾合眼,但瞧见我时依旧是淡然一笑。

“武其,他们还未走吗?”后来我委实瞧不下去了,进宫早朝时瞧见他走在我前面,出声唤住了他。

他闻言扯出一抹苦笑:“这次大抵是铁了心了。”

我心一横:“事不宜迟,今日下了朝你在我府中稍坐片刻,我换身衣裳便随你回你府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武其闻言诧异扬眉:“其实也不必如此,他们终是会离开的。”

我扶额:“那便算了。你若是要同他们耗着,他们的确也拿你没有办法。”我作势要走。

武其很是及时的清了清嗓子:“但我以为,还是快刀斩乱麻比较稳妥。”

我有些无语,连武其都被慕容离带坏了,这日子还怎么往下过。

回到府上时,如意同那小姑娘在院中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是在对峙什么,见我回来了,那小姑娘收起了周身的尖酸刻薄之气,双目含羞朝我一笑,我微微颔首而后将如意请到房中将事情因由同她说了一遍。

“是我年纪大了还是如何,我记得前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在怀疑他?现下怎的又作出如此举动。”

我咧了咧嘴:“毕竟他以往待我还是不薄,此番也算是还个人情,如此日后翻脸也比较不会犹豫。”

如意蹙眉:“不送。”

我梳洗过后,如意又替我修饰一番,这才送我出了门。

我不敢贸然着女装自正门出去,只得鬼鬼祟祟朝后门而行,武其此时应当正守在后门外。我手脚并用攀爬上算不得矮的围墙,死死揪着裙摆一跃而下。

武其伸手扶了我一把这才使我未摔倒在地。

我站稳身形时,瞧见他盯着我出神,眼中三分诧异七分笑意:“委屈你了。”他含笑对我道:“只是你的面上为何写满紧张?”

我征愣片刻:“什么紧张?”

武其无奈,自怀中掏出块素洁的帕子在我面上擦了擦,而后那块白帕子登时被墨色覆盖。

我嘴角抽搐,“紧张”二字定是方才如意替我修饰妆容时趁我不备写上去的。

“走吧。”擦拭过后,武其替我将额前洒落的几缕青丝拂至耳后,而后扶着我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去侍郎府的路上,我问武其:“一会我要如何做?”

武其执杯的动作一顿:“你站在我身旁便好,我不会教你为难。”

我这人平生优点不多,偶尔听话也算的上其中一个,是以听了武其的话后,在见到他亲友时便当真只是杵在他身旁。

亲友甲问道:“姑娘何许人也?芳龄几何?”时,我站在武其身旁面无表情盯着亲友甲并不打算开口。亲友甲面色有些难瞧,瞧了瞧武其,眼中有些茫然。

武其笑了笑:“伯父,玉儿她不喜多言,一直便是如此的性子,您莫怪她。”

亲友甲倒是个识时务的,武其给了台阶他便从善如流下来了,整张脸憋的通红,连连道:“无妨无妨,女子性子温婉些是好的。”

其他亲友见状,生怕失了面子,是以便未再上前同我搭话,众人寒暄片刻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城中酒肆而去。瞧这架势是要狠狠奢侈一回。

“我方才是不是失了礼数?”

途中我明知故问。

武其闻言面上扬着笑:“你做的很好。”

我双腿一软,武其当真是学坏了。

“近日城中一直所传之事也不知你听说没有?”

两相无言之际,武其扯出个话头。

我脚步一顿:“你是说那女子回京一事?”

武其点了点头:“你同皇上……”后半句话他并未问出口。

我心中五味杂陈,毕竟被人当了傻子那滋味也不是很舒坦。我半晌未作答。

武其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其实这事也不能用寻常的思维去思考。”

我有些莫名其妙:“此话怎讲?”

武其但笑不语,片刻后道:“我以往说的话还是奏效的,若是日后你寻不到良人,来找我便可。”

第四十二回

第四十二回

我硬挤出几声干笑而后朝前疾行几步,口中不忘道:“我去瞧瞧他们,初来京城很容易走错路。”

前面一众人步履整齐,身姿挺拔,横瞧竖瞧都似训练有素之人。我脚步顿了片刻,其中一人猛然回首,惹得我头皮一麻,随后朝他笑了笑。

“玉姑娘。”瞧见是我后,那人面色亦有些不自然:“不知玉姑娘可愿替我们引路?”

我急忙应了下来,来的路上武其已同我将今日的行程说了个大概。今日在场的众人都好酒,是以今日特意挑了家以酒为主的饭庄,说来这饭庄从名字到构造皆十分奇特,饭庄里面并不设雅间,只分楼上楼下,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寻常百姓,进来了便是同等的。

再说说这饭庄的名字,可谓是言简意赅,“俺家卖酒”四个大字嵌于烫金牌匾之上,乍一瞧见这名字时,我狠狠将额头青筋摁了回去。

众人落座后,我僵着面皮杵在武其身旁,瞧他征求众人意见后轻车熟路的点着菜。

饭庄之内的食客不十分多,但却也算不得少,现下除去我们这二楼最后一张桌子外,便只在入门的大堂处余几张桌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十分投机,但细瞧之下却能瞧出他们面上的拘谨,好似有些顾忌却也不知到底在顾忌什么。他们绝口不提武其成亲一事,也不知是不是我方才那唐突的举动的功劳。

大抵过了一刻的工夫,酒菜皆已上齐,武其举杯敬了众人一杯,而后又捎带上我敬了众人一杯,举杯之时附在我耳畔道:“你抿一口便好。”

我心中不胜感激,润了润唇欲将杯子放下,却不想在中途被武其劫了去,而后便就着我那杯子将杯中酒饮尽,末了朝我笑了笑。

一干亲朋好友登时哄了起来,许是声势过大,惹得周身的食客纷纷朝我们瞧来。一个个目光如炬,面上带着不满。

我偷偷扫了眼楼下,不成想在角落中的那桌子旁瞧见了几日未见的慕容离,他身旁刘玉右手托腮,也从善如流朝楼上瞧来。

我愣怔过后猛然端正身子不敢再随意乱瞧,只是无奈我正对着慕容离二人,是以有些尴尬。好在慕容离一向不喜东张西望,一时半会的倒是瞧不见我。

武其察觉到我的异样,抬眸向楼下瞧了瞧,而后了然扬眉:“要不换个地方?”

我连忙摆手:“无妨无妨。”

我们同他们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距离不近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刘玉转过了身子背对我们而坐,只能瞧见她时不时侧首盯着慕容离瞧,而慕容离则一直目视前方,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面前众亲朋好友的哄声愈发的高亢,这下慕容离亦微蹙眉头抬眼朝二楼瞧来,此时我手中正托着武其递来的杯盏,对上他的视线后,手不自觉抖了几抖,杯中酒水洒了大半,凝重感油然而生。

“当心。”武其拿起帕子很是细心的替我擦拭一番。

我僵着嘴角道谢,瞧见慕容离若无其事将头转了回去,周身的压迫感登时少了不少,本着我自身良好的修养,我也抬手将武其袖口处不经意沾上的脏污擦了去。

当然,我自以为逃过了一劫,但当我再度抬眸时,正见慕容离将视线死死的落在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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