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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有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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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开紧紧抓着树干的手,纵身跃进夜色中。趁众人换班之际,自阁后跃上屋顶,掀瓦而入。

纸张的香气在鼻尖铺展开来,阁内漆黑,我又不敢冒然将怀中火折引着,是以只能依着朦胧的月色在书格中翻找着近几年的记载。

眼前书格纵横交错,三人高,屋中又无梯子,我有些惆怅,不过好在书格厚重,若是站上去个人倒也不至于倒塌。

我猫腰将最下这几层格子翻遍后,又仰头望着最顶层那一格,提起内力一跃而上,双脚蹬在两排书格之间稳住身子。

下面那几层多为起居注或宫中活动,这上面的倒是要洋气一些,是记着慕容离的言行举止的。我来了兴致,随手抽出一本随意翻了几页,不自觉笑出声来。

「顺和元年,圣上巡游于湖畔,驻足,眸深邃望于湖底,沉思。有落花纷纷,飘然于圣上周身,如谪仙下凡……」

我瞧了开头便有些瞧不下去了,史官文采倒是不凡,只是这记录皇上言行一事也当真算不上什么好差事,毕竟史官的笔杆子没皇家的屠刀硬,虽说是君举必书,但这些书册也定然是修饰几番过后才敢入库的。

我将那慕容离游湖图放回原处,又在手旁那几个格子翻了翻。依旧未找到有关于近些年来赈灾相关事宜的记载,那些册子想必是极为隐秘的,大抵被藏在了什么暗格之中。

我抬手将面上的遮布拉了拉,却不想一个不当心,脚一滑,竟扎扎实实朝地上摔去。

生怕门外侍卫听见声响,我憋了口气将身子转了一面,死死的扒住第二层格子,而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文史阁最内侧的墙壁翻转过来,里面赫然立着一个颇为精致的书格,琉璃所制,在月色下竟是熠熠生辉。

我有些僵硬的直起身子,在原地站了半晌,确定门外侍卫并未发现我后,这才蹑手蹑脚朝那格子而去。

格子中只零星放着几本册子,皆为这几年逢天灾时慕容离所作所为。

不能将这册子带出屋外,我只得行至窗旁以月色为光亮一目几十行的翻阅着,大抵知晓了慕容离登基后这些年各地受灾时,国库的支出情况。

将相关册子找全后,我从怀中掏出笔,将那几处地名腾于纸上,期间还不忘分神听着门外的动静,这一心二用也的确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一切完成之后,我将册子按原样摆了回去,而后瞧着这架子发起了呆。这墙壁究竟要如何才能恢复原样?

我去方才那书格处找到了机关,轻点几下,那墙壁依旧好端端大开着。

我气极,飞起一脚,而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又到了。

三人高的书格剧烈摇晃起来,其势堪比地动,我只觉脚下的地面几乎快被摇裂开来。

门外侍卫听见响动夺门而入,屋中登时大亮,见到我时,众人皆愣了一瞬,幸好我蒙了面,料想他们也不知我是谁。

趁着众人征愣之时,我挥手朝他们洒出一把药粉,而后在他们捂着眼睛痛哭流涕之际自门口逃了出去。

那些侍卫到底是训练有素,极快便反应了过来,我回头之时正见首领带着剩余几位未被药粉击中之人追上前来。口中叫嚷着毫无新意的三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抓刺客!”

他话音落,宫中四面八方涌出了许多侍卫,手中持刀,刀如蝉翼弯如新月,刀柄以红绸裹之。

情急之下,我折身朝齐贵妃的坤和宫而去。

有刺客闯入这一事显然还未传到后宫中,是以这宫殿的把守倒也不算严谨,我自墙外翻入,贴墙绕至守夜宫女身侧,抬掌将她击晕,而后将她藏于院中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上,顺便同她对换了衣裳。

一切准备妥帖之后,这才听见殿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侍卫手中的火把将这本应漆黑的夜照的有如白昼。门外说着什么我倒是未仔细听。

“外面何人喧哗?”身后门扇被人推了开来,而后那个什么翡翠自屋内迈步而出,面上的不悦很是浓重,想必这些日子受了疯癫的贵妃不少气,现下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处,连带着那步子都不复优雅,气势汹汹朝门口的一干人等走去。在门前站定后再度开口:“大胆!你们深更半夜在坤和宫前吵闹什么?不知贵妃娘娘身子不适?”

光亮之下,侍卫的表情格外清晰,他双手抱拳不卑不亢道:“打扰了,宫中有刺客闯入,吾等是前来查看,当然,这宫不搜也罢,但若是出个什么差池,敢问姑娘可担待的起?”

翡翠被他那一席话咽的无言,气咻咻瞪了那些侍卫一眼,而后冷着脸侧过身子将道路让了出来。

众人鱼贯而入,在宫中前前后后寻了个遍,唯独这贵妃的寝宫未敢入内。

我立在门口一片坦然,偷眼瞧着眼前的形式,只见方才开口那侍卫的视线有意无意朝殿内扫。

显然那翡翠亦瞧见了此情景,挡在门前,口气冷然:“这宫外让你们搜便搜了,只是此处是贵妃娘娘寝宫,你们难不成也想进去搜?奴婢瞧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侍卫倒也不似寻常武夫,后退几步道:“吾等这便去向圣上禀报,搜不搜宫,还是由圣上定夺罢。”话毕朝身后人使了个眼神,那人便领命而去。

翡翠气的浑身哆嗦,但也未敢阻止那人的离开,她哼了一声:“你们又如何得知那人是在这坤和宫内?”

侍卫扬了扬嘴角,并未作答。

我在心中暗暗叹气,这事难道不是明摆着?自然是瞧见我往这内宫而来了。

翡翠见侍卫不答话,怒气更甚:“今日你们若扰了贵妃娘娘的好眠,定然不会得到什么好果子吃。”

有侍卫嗤笑出声,一时间众人僵持不下。

我无心听他们唇枪舌剑,只悄悄朝那树上瞧了瞧,心中祈祷那小宫女可不要在此时转醒,不然这场面多尴尬。

大抵有过了一刻有余,小安子声音高亢响于夜空:“皇上驾到。”

我头皮一紧,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随着众人跪倒在地,跪时我特意朝后退了一步,跪在众宫女正中,是以他慕容离眼神再上乘也是瞧不见我的。

他淡淡应了一声,而后沉默片刻道:“朕自己进去瞧瞧,你们在外面候着。”

他迈步向殿内行,走出三五步时,一盆水迎面泼来,淋了他一头一脸。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朝手中尚端着盆子的贵妃投去一道道或惊或恐的视线,而后慌忙跪下身子。偌大的宫中竟是鸦雀无声,耳旁只剩树叶悉悉索索,连风声都格外清晰。

我伏在地上,委实忍不住笑意,方才匆匆瞥了他一眼,瞧他也是一脸错愕却是极力作出镇定的模样,从而导致表情有些扭曲,有生之年能在他面上找出这样的表情,这是异常难得的。

齐贵妃此时尚未察觉到自己方才做了件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义举,扬声道:“你们这些狗奴才,三更半夜不歇着也便罢了,现下竟是闹到本宫这坤和宫来,眼中还有没有本宫这贵妃娘娘!本宫乃……”

齐贵妃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响,我不禁抬眼一瞧,原是慕容离点了她的睡穴,教她安静下来罢。

“你们去别处搜。”

慕容离将齐贵妃塞到我和另一位宫女手中,转身对众侍卫道。

众人领命而去。

我搀扶着身子瘫软的齐贵妃,瞧见另一位宫女正龇牙咧嘴,我骇了一跳,垂眸见她正双手用力借此机会掐着齐贵妃的手臂。

我顿生恶寒,这后宫当真是杀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好生照顾你们贵妃。”众侍卫走后,慕容离扔下一句话便头也未回的离开了坤和宫。

此时慕容离那一身龙袍已湿透,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方才瞧他面色有些严肃,隐隐还带着怒气。

“皇上,换身衣裳再走罢。”我头脑一热出声挽留。

见慕容离脚步猛然停在原地,我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趁他未转身之际,我急忙同另一位宫女合力将齐贵妃搀扶进去。

身后翡翠顺竿而上道:“皇上今夜便在宫中歇下罢。”

我扬声啊了啊,这翡翠当真是同我八字不合啊,竟出些馊主意,慕容离歇在此处我这一时半刻还怎么脱身?

我屏气等着慕容离回话,他良久后才道:“不必,你们歇着罢。”而后又说了句:“小安子,算算时辰,尚御史应当在胥央宫候着了罢。”

我吐出一口心头血,不顾那小宫女诧异的视线,狠狠打了自己嘴几下,而后将贵妃往地上一放,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殿内,直直跪在慕容离脚下:“皇上!贵妃娘娘需要您呐。”

第三十八回

第三十八回

我虽未抬头但依旧感受到了慕容离目光灼灼,生生将我后脑盯出个洞来。

“也罢,那你去胥央宫瞧瞧尚玉来了没有。若是来了便让他侯着,若是未来,便差人将他请来。”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慕容离将那请字咬的格外重。

我如获大赦,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朝胥央宫方向跑,路上同齐忠偶遇,瞧他行色匆匆,大抵是往坤和宫给慕容离赔罪去了。

无暇顾及其他,我一路疾走,瞧见那些侍卫还在东宫西宫的寻着刺客。小心避让,自偏门入了胥央宫,不意外被宫女拦下:“你是哪个宫的?来此可是有事?”

我自袖中掏出腰牌递到那宫女手中:“奴婢是尚御史府上的,特来传话。”

那宫女闻言急忙将我让进屋内:“你先在屋中候着罢,方才皇上去了坤和宫,一时半刻的也回不来。”

我见她说完要走,急忙拦下:“尚御史说将话带到便可。”我顿了顿,编了套胡话:“大人说他身子不适,今日不便面圣,望皇上莫要怪罪。奴婢还有事,这便回府了,劳烦姑姑将话带到。”

那一声姑姑唤的宫女心花怒放,她笑着应承下来。我又塞了碎银子在她手中,她便一直将我送出宫门口。

此时夜色已深,我出宫后并未回府,只是找了个偏僻之处将商黎阳给我的响箭引燃,倚在树下瞧着空中那轻烟弥漫,百无聊赖等着他教中弟子前来相应。

一炷香的光景,身后有清风袭来,伴着树叶悉悉索索之音。

“难得这么晚了你还未睡。”商黎阳稳住身形后漫不经心道:“怎么?又做了什么好事了?”

我搓了搓手,他这么一说,我有些惭愧,诚然,一般没事我的的确确未找过他。

我小跑过去献殷勤,抬手给他捶着双肩,他并不避让,心安理得的闭眼享受:“有话说,别耽误我正事。”

我手上力道加重了些,心道你除了吃饭睡觉打豆豆能有什么正事,但这些话却未敢表达出来,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啊,没有什么事,这不是许久未曾见你了吗,有些挂念,说来你怎的来京都了?”

他将转头似笑非笑瞧着我:“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我一时语塞。商黎阳将我双手抖下肩来:“你挂念我?那现下瞧也瞧见了,我走了。”

我一听急了,慌忙将这些日子的事从头到尾如实说来,话毕正色道:“哥,那几个地方的郡守你可得替我护住了啊,万万不能让他们出差池,不然当真功亏一篑了。”

商黎阳抬手敲了敲我前额:“这么好一份差事你怎的不去找皇上?”

我干笑几声:“皇上派人,刘福山定会有所察觉。打草惊蛇要不得啊。”

商黎阳沉默片刻:“我先前说直接杀了刘福山你又为何阻止?”

我幽幽叹气:“报仇这样的事不应当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吗?”

商黎阳再度沉默片刻,抬眸瞧了我一眼:“还是你目光长远。”

难得他如此瞧得起我,是以我趁着这和谐的气氛抓着他袖子:“哥,一会你可是要出城?”

他未答话,只是拿眼打探我。

我扯了扯嘴角:“你带我一起出城罢,我去城郊。”

“你不识路?”他挑眉问。

我不敢瞧他,心虚奉承道:“你武艺卓群,轻功更是没话说,我此行有些急事……”

我话还未完便被他背在了背上,只听他叹了口气:“今儿闯祸闯累了?”

我心头一暖,双手紧紧抱着他肩膀:“出发。”

杨奎府外有重兵把守,我绕到后门又瞧了瞧,侍卫竟比前门还要多。但见众人面色严谨双目如炬,腰间弯刀寒光凛凛,是一副严阵以待的阵仗。

我摘下腰间腰牌,款步向门口走。

侍卫发现有人靠近,霍然拔出长刀横指向我:“来者何人?”

那刀尖在我身前一寸处,月色在刀身上折射出一道肃穆的光线。我僵着身子举起手中腰牌:“奴奴奴婢是尚御史府上的,奉命来杨大人府上查看。”

侍卫狐疑将脸凑近,待瞧清腰牌时又利落收刀:“方才多有得罪,姑娘请。”说罢将我让近了府内。

此时府上正堂之中尚有人声,想必杨奎入狱后,一家人也未好眠过。

我迈步入堂,但见两位双鬓斑白的老者坐于正位之上,面上一派愁思,正在叹着气。不出意外应当是杨奎他爹和他娘。

我轻咳一声,这才将他们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

“你是?”其中那位老爷子瞧见我后出声询问。

我笑了笑:“奴婢是尚御史府上的下人,现下杨大人正在我府上做客,奴婢是奉命来询问些事。还望二位如实相告。说不定杨大人这命便保住了。”

闻言,二位老者本是暗淡不堪的眼中顿显生机,急忙起身道:“此话当真?”

“这是自然,只是不知二位想不想保杨大人一命。”

老爷子连连点头:“姑娘您问罢,老夫定当如实告知。”

老太太虽一直未言语,但瞧得出那心急并不亚于老爷子。

我习惯性的撩袍而坐,撩到一半才记起今儿着了一身宫装,在二位老者诧异的目光下,我干笑几声悻悻将裙摆放下:“杨大人是如何同刘相扯上关系的?”

老爷子闻言面色有些惆怅,老太太更是泫然欲泣。

老爷子目光有些涣散坐在我对面,幽幽开口道:“夫人前些年身染重疾。那时杨奎在百姓不足万人的县上任县长,那县位置偏僻,百姓民不聊生,后加之又天降大灾,为保性命,家中值钱的物事都去变卖了,是以夫人这病便一拖再拖,后皇上开库赈灾,是刘福山那个贼人将灾银押送来的,老夫不知皇上拨了多少银两,只是到了县城之后,那灾银大抵有八十两左右白银并二十两黄金,全县百姓吃穿用度都不够,更遑论是重建?眼见夫人病情愈发严重,情急下杨奎便打起了这灾银的主意,那日却偏偏被刘福山当场抓了现形,刘福山扬言要重治杨奎,杨奎跪在他面前求了许久,总算是同他谈成了交易,他说他可以不计较此次的事,还可以晋他的官职,只是日后每年要将他大半年的俸禄交与刘福山,杨奎即便再不愿,也只得应承下来,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前些日子的事,想必姑娘也知晓了。后来虽说夫人的命保住了,只是失了这一双眼睛,作孽啊。”

老爷子话毕沉默半晌,双眉亦舒展不少,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诚然,杨奎他算不得好官,但作为儿子,他当得上孝子。”

我点了点头,也说不清孰是孰非。

“姑娘,还劳烦您在尚御史面前多多费心了。”说罢起身朝后院走,不出片刻手中捧着个钱袋子出来:“姑娘,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瞧着老爷子有些颤抖的手,我莫名心酸,轻轻将他手推过:“若杨大人清白,尚御史定然会护他周全。奴婢这便回去复命,您和夫人好生歇息。杨大人他现下处境安全,二位莫要担心。”

临走前,我又宽了宽他们二老的心,瞧他们眼中希冀越发明显。

出门后,侍卫瞧见我时只礼貌的颔了颔首,而后放行。

商黎阳正悠闲坐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晃着双腿:“怎么这么久?”他略有不耐:“快些回府,我也要回去了。”

许是我面色太过沉重,他探头打量我:“方才不还好好的?”

我将他脸推开:“你不懂,快些出城罢,我自己回去。”

初始商黎阳并未离开,我只好随他去了,可这路刚行到一半,便见夜空上绽开一朵烟花,绚烂异常。我一侧头便见商黎阳蹙眉。

“可是你教中的事?走吧走吧,御史府就在前面,我自己回去。”

他思索片刻,点了头,素白的身影瞬间隐没在这一片漆黑中。

他走后不久,我便觉身后好似有衣袂摩擦的悉悉索索声,是以加快了脚下步子,身后的声响却愈发明显起来。

我行至拐角处,纵身跃到墙头站稳,瞧见墙角之下,那影子渐渐清晰。我抱肩抖着双腿道:“呦,这是谁家大哥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偷偷摸摸跟踪姑娘家?教嫂子知道了回去免不了受责罚啊。”

那影子闻言脚步一滞,而后身上带了抹肃杀,他凌空跃起,朝我挥出一道银光,我侧身避过,听见清脆的声响,回头瞧了一眼墙面,上面牢牢钉着三根银针,想必是淬了毒的。

“哇,大哥好手法,只可惜眼睛有些瞎。”我惋惜道。

男子哪能经得起我这般挑衅,起掌朝我面门劈了过来。掌势委实凌厉,我退后一步,转身落于墙外侧,而后拔足狂奔,那男子自然是穷追不舍,是以我身旁树干之上时不时便钉上几根针。

我气不过,回头嚷了句:“你他娘眼瞎便不要浪费针了好吗?怎么说那也是银的,不是你家绣花针。”

他步子登时快了起来,没几步便拦在了我身前,飞起一脚向我腰间踹来。我弯了腰,顿觉面上一股凉风拂过。

我伸手揽着他手臂:“大哥好生威猛。”

他眉头紧蹙,欲极力挣开我的束缚,奈何我商家祖传的那套伏极心法太过诡异,他无论如何皆挣脱不开,只得选了那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仰首蓄力而后朝我狠狠撞来。

我双手一松,抬脚踢向他膑骨旁凹陷处,此处俗称膝眼穴,据说能致人残疾,以前我从未试过,现如今好容易逮着机会,急忙踢了一脚。

但见他身子一软,跌在地上打起滚来,身子不时抽搐几下。

我过去一把将他的遮面步扯了下来,面容很是陌生,从未见过。

“呦,这模样生的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当真是难瞧极了,怪不得嫂子不在意你深更半夜出来闲逛。”我负手在他身旁踱步:“可有兴趣将谁指使你的说与我听?”

男子面色惨白,双眸满是恨意:“你这小娘们要杀便杀。”

我面色一紧:“大哥这称呼可是不甚悦耳呢。”话毕身后锁住他喉结,一提一推,他头偏向一旁,嘴角有鲜血缓缓流下,再然后便没了声息。

我伸手在他身上胡乱摸了摸,并未发现什么重要的信物,不甘心又抬脚在他身上踢了几下这才折身往回走。

“姑娘,你杀了我的人便这么一走了之了?”

耳旁一阵轻笑传来,我循声望去,见五步开外一道挺拔身影站在那里,手中持剑,也不知他来了多久,方才的情形应当都瞧在眼中了。

此时我终是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他若是泛泛之辈,早在他来时,我便能察觉到了。

我不动声色朝后退了两步,静立在原地等他进一步动作。

他又笑了一声:“姑娘这事不屑于我动手了?”

我总觉这轻笑有些耳熟,是以再度抬头时,仔细的瞧了瞧他,他全身上下皆被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眸子。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这人像极了上一次在十二岭时所见那位同慕容离着同样夜行服的人。

“你是……”我话还未完便见他身形一闪,随后在我身前站定,呼吸几乎洒在我头上。

我征愣之际他抬剑挥来。

腰身蓦然一紧,我被人揽在怀中朝后疾退了三五步。

耳旁是慕容离略带愠怒的嗓音:“这时候你发什么呆!”

今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三堂会审吗?我将视线放在慕容离脸上,他眉眼怒气滔天,一瞬不瞬盯着对面的男子。额角青筋暴露。

我这才瞧见慕容离手上并无武器,只是赤手空拳摆好了起势,好似即将离弦的箭一般,是以脱口而出:“皇上,好箭呐。”

第三十九回

第三十九回

男子眸子弯了弯,猛然起掌朝慕容离攻去。

我急忙将场地让了出来,走到一旁抱着树摇晃了一阵子,不出半刻地上便堆满了叶子,我坐在叶子上观望战局。

那男子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光线,招式凌厉,剑鸣嗡响。

慕容离起初只是一味的守,并未贸然前攻,虽说他赤手空拳,但拳脚之间也并不含糊,他身形灵活,一个步子闪到男子身后,抬手锁住那男子双臂,抬脚踢向男子手肘处,那剑倏然直直朝我刺来。

我慌忙起身,剑稳稳扎入身后那一片荒草之中,而后便见那荒草猛烈摇曳,片刻后没了声响。

“多谢。”

那男子语气淡然,似松了一口气,连瞧都未瞧我一眼便转身离去,那一袭黑衣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我大张着嘴,不知那男子到底是在谢什么。

将视线收回后便瞧见慕容离面色铁青,衣袍上还带着些方才打斗时落下的灰尘。他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一直死死瞪着我。

“原来皇上打架竟是如此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隐隐贵气。”未避免失态严重下去,我很是有眼色的跑过去拍他身上的灰:“皇上当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慕容离面上的不悦已然压不下去,他将我双手钳制在手中:“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听话?”

我挑了挑眼皮:“能啊,只要你让我报仇,我保准听话。”

慕容离扬眉示意我继续说。

我将手自他手中抽回:“上次那女子进宫行刺,说到底是宫中把守不严才教她们钻了空子,再者说了,我不是没受什么伤吗?现下刘福山贪污一事我也差不多掌握了证据,关键时刻你又不准我继续查,我只得偷偷摸摸了,这一偷偷摸摸难免不发生点什么,你说我的话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我做的都错了?”慕容离气急败坏问道。

“皇上,你分明清楚我不是在怪你。只是这事我还是想亲自去查,只要他贪污一事水落石出,日后我定不会再搀和相关事宜,您这是一劳永逸永无后患啊。”

慕容离眼底倦意涌现,神色有些黯淡:“我做的你不懂,你的想法我更是揣摩不透,既然你这么想查,那便依你所说罢。”

他说完这些后便再未开口,直到送我回府之后都未曾歇息片刻。

隔日,早朝时朝中沸沸扬扬传的都是文史阁遭窃之事,众同僚面色严肃,个个锁眉沉思的模样。

他们惶恐,这倒也是合情合理,可让我深觉意外的是慕容离同齐忠今日都未上朝。

自他登基以来,不上朝的次数少之又少,算上眼下这次,也才两次。听闻头一次是有事临时出了宫,也不知是做了什么。

众人作鸟兽散,我在不远处瞧见了消失了好一阵子的武其,正巧他回头,我急忙高举起手向他挥了挥,他便带着淡笑在原地等我。

“这些日子怎的未瞧见你?”我赶至他身旁,气息不匀。

“家中有事打理,事出匆忙也未来得及同你说一声。”他嘴角上扬,语气温和。

我点了点头:“那事情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了。”他依旧笑的风淡云清。

瞧着那笑,我这心却愈发的凉了起来,顺口问了嘴:“你何时回来的?”而后静待他回话。

“昨日酉时。怎么了?”他面色平静。这反倒教我不好意思起来。

“唔,没事,才想起今日有事,那我先回府了。”我摆了摆手,加快了步伐。

回府之后,我心中疑惑更甚,现下想想昨夜那男子同武其的身影竟有些相似,这么一想,那前些时日在十二岭时,身着夜行服的男子也同武其有些相似,正是因为全都相似,是以这事情好似有些复杂。我总觉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却找不到线索。

我有些心烦,这几日如意又不在府上,留书一封说是有事暂离京都。我幽幽叹气,人生果然是寂寞如雪啊。

慕容离一反常态,接连三日未上朝,我连他的面都未着一次。

据可靠消息称,慕容离未上朝的这三日,齐贵妃那癫症有所好转,可靠消息还称,尚玉大人终是不负众望的失宠了,整日郁郁寡欢。

我着实冤枉,我郁郁寡欢是因要告假的折子递不上去,至于失不失宠,平心而论,好似被冷落了那么一些。

这宠我失到了第四日,而后总算是在朝上见到了面色平静的慕容离。告假一事我并未敢在朝上说,而是待到下朝后,去了他的明文殿。

小安子身子端正立在门口,瞧见我时,急忙自石阶上小跑下来:“大人来见皇上?”他语带窃喜。

我眨了眨眼:“皇上现下在忙?”

小安子掩嘴偷笑:“不忙不忙,尚玉大人来了皇上指定不忙。”

这厮愈发的皮了,嬉皮笑脸的进去通传,再出来时面色有些怪异,欲言又止,半晌后道:“大人您进去罢。”

我将折子自袖口抽了出来,施施然迈步前往。

原来来他这明文殿报道的不只我,我进去之时正见他将手中折子摔在面前那同僚的身上:“以后此等小事别来烦朕。”

我刚迈进去的那只脚便很尴尬的定在原处,收也不是走也不是。

瞧见我进来后,同僚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急忙同慕容离行礼离去。

我突然有些踌躇,手中的折子烫手起来。

“有事?”慕容离同我说话时面色已恢复淡然,他有意无意的瞧了瞧那折子。

我干笑几声:“唔,是有件小事。”说完也不敢冒然上前。

“何事?”他又问了一句,语气冷漠。

我这才在犹豫间将手中折子递上:“臣……臣想告假几日。”

原以为他又要百般阻挠,却未成想他只是接过折子随手扔到一旁:“准了。”

我瞠目结舌,只见他垂眸盯着手旁的折子,仔细批阅。

“臣告退。”我生怕再待下去自讨没趣,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据那册子上记载,顺和元年至今,受过大灾的地方共有五处,相隔并不远,是以我此行前去倒也少了不少麻烦。我初以为,我说明来意后他们定会同我周旋,但待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事并不似我想象中那般难缠,得知我身份之后,郡守并未多费口舌便将这几年的记载如数捧至我眼前。只是这些册子大多都蒙了尘。

“这册子是放在何处保存的?”我边翻看着册子边问郡守。

郡守擦了擦额角的薄汗:“不瞒大人说,这册子上记着的才是最为真实的,放在面上那册子是掩人耳目的,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呐,我们这些郡守怎会做些以卵击石的事。是以这册子便藏在了地下不敢教旁人知晓了去。”

这些郡守倒是机灵。

瞧过几本册子后我粗略算了算,只是这五处的灾银,他明里暗里贪的竟有近二百两黄金,再加之通过其他渠道所得,算算他的身家也堪比国库了。若将他绞了,慕容离便迎来了他财富上的第二春啊。

我掩卷若有所思:“你不怕日后遭他灭口?”

郡守面色很是淡然:“下官不怕死,只怕冤死,现如今这些册子已交到大人手上,下官便心安了。另,其他几处的郡守同下官也算是至交,定会同大人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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