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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舞倾城:独爱王的霸道小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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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入死牢也好,总比,总比要看见那张脸要来的痛快……
☆、9。秋晨族
大雪纷飞,冷到连呵出的气都要结冰一般,本已将近年关,即便是繁华若同帝都离城这样的地方,街上也只有少量的人群,不少店家酒肆也早早关了门歇业,只有一些路边小摊或是繁华的烟花之地依旧灯火通明,热气萦绕。
李斯裹了裹身上单薄依旧的棉袍,里边绣着大大狱字的衣袍露出一个小角,风撩起,裹着衣袍的大手紧了紧,完全盖住了里面的衣物,再也望不清楚痕迹。
街上似乎隐隐约约响起了仙乐之音,远远缭绕听不真切,却总是那般贴切的在耳畔萦绕,原本紧闭的大门和窗户一排排敞开,很快便有看不清楚的人头从透出窗户,更甚者,走出大门,站在门边远远眺望。
李斯望瞭望阴沉的天,已经到了入夜的时分,何以这些店铺又再次开门了呢,冷风仿若变得更加的肆虐,无孔不入,李斯也顾不得其他,加快了脚步,一步步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高大却单薄的身躯快速闪入一家小小的酒肆,抖了抖身上的积雪。
“掌柜的,来二斤白酒。”李斯的声音微微粗犷,这么冷的天,那阴冷的死牢,不喝上几杯白酒,这身子即便烤着火怕也暖和不起来,今日便是轮到了他买酒,真背,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出来。
啜了一口唾沫,大手搭上一旁冒着热气的蒸笼,心底暗暗诅咒着这该死的天气,皇宫中的死牢几乎鲜少有人进入,却偏偏担上他值班的这几月,已到岁末,却突然进了两个人,狠狠的揉了揉稍微恢复暖意的手。
“掌柜的聋了是吧。”李斯的声音加大了几分,本就文弱的面容倒也有了几分怒意。
“客官,酒在炉上,你自己量上,银两搁在柜台上便好。”远远的听见掌柜带着喜气的声音。
本就不爱管闲事的李斯也忍不住偏转过头,这平生小气的掌柜何时如此的大方了,原本坐在内室里三三两两喝酒的人竟然尽数挤在了门口的位置,眼眸带着欣喜的望着东边的方向,三三两两嘀咕着什么,眉间里尽是堆起的兴奋与好奇。
那股靡靡之音似乎大了几分,香气也更加的浓稠了,为这冰冷的天倒是平添了几抹暖意。李斯闻的这股香味只觉得好生在哪里闻过,浓烈的香气几乎蔓延了整条大街,艳红的花瓣和着飘飞的白雪在冷风中飞扬,煞是好看。
“来了,来了……”人群中爆出淡淡的声响,一阵躁动在李斯身边弥漫。
尚未来得及问出是谁来了,一架华丽的马车愕然映入眼帘,金雕玉刻的车身,用无数粉碎的细钻拼成图纹怪异的花纹,墨色的钻石映衬着白雪分外的亮眼,那花的纹路,李斯搜罗了脑海中所有的记忆,也未有任何的印象,水晶坠成的帘幔,隐隐约约映出车中佳人窈窕的身段,艳红的衣袍,黑色的发丝,随着帘幔的起伏,那容颜仿若隔着迷雾的仙子,引人遐想万千。
从侍卫到丫鬟皆是清一色的女子,个个容貌非凡,几乎可以想象那马车内的女子该是多么妖媚的姿态。
马车远去,迷离的人群仍是一脸的痴迷,远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久久难以平息。
“那是?”李斯微微讶异,随着香气的淡去,方愕然想起,这香气倒是和牢中那女子的极为相似。
“秋晨族的女子,大爷不认识么?”掌柜是多嘴之人,见李斯眼底讶异,立刻解释道。
“秋晨族……”李斯仿若愕然明了,秋晨族是唯一一个属于女子的国土,为国亦为城,秋晨族的女子个个貌若天仙,秋晨族依附男子而生,每每选出最美的女子奉给能力最强的国家,以求庇护,世人无不已娶上秋晨族的女子为荣。
“很快就要是碧落的贵妃了吧。”另一边一个男子一脸惋惜的说道。
风似乎大了起来,以至于李斯听不清楚周边聒噪的嗓音,花瓣依旧托着雪花飞舞,街头已转为平静,看完了美人,各自再次掩上了门窗,街头贴着的皇榜,终是受不了寒风的肆虐,撩起的一角翻飞入天,跌跌撞撞扑在了李斯的脸上。
画上的女子头像画的极为清晰入神,甚至连左边容颜上从额心蔓延至嘴角的疤痕也遮掩半分,狭长的眉眼微微上挑,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有着北风女子的风情南方女子的柔美,李斯想,若是这半边脸完好,世上怕没有女子比她漂亮吧,不过他见过的人甚少,也只不过是只不过罢了。
“秋晨墨染,罪犯刺君,贬为庶民……”一旁做书生打扮的男子接过李斯手中的皇榜低声念道。
“这秋晨墨染不是才为后么?”一旁好事的人压低了嗓音,却掩不住心底的好奇。
“司徒家满门抄斩,早无权势在朝中,秋晨墨染本就是秋晨族的耻辱,如今司徒家倒台,秋晨族已献上新的美人,这丑颜谁爱啊。”书生打扮的男子叹了口气,手微颤,皇榜已再次北风撩起,渐渐远去,远到再也望不清楚那皇榜上女子的容颜。
“只是贬为庶民,这……”掌柜微抿唇瓣思索道。
“君心难测……”书生模样的男子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淡笑,便不再说话,这帝都之地又岂能容他们在此胡言乱语。
李斯突然慌了心神,那抹笑意仿若再次浮现在面前,匆匆忙忙的打了酒,掩入怀中,便再也听不得身后那些聒噪的声音。
他们口中的那女子是死牢中的那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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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唇角含笑
一路上混混沌沌的回了死牢,脑海中尽是那粉色薄唇处淡淡的浅笑,他好像没有见过比她更加漂亮的笑脸吧,只是……他突然哽塞了思路,他是不是该庆幸,他现在与那女子共处一室。
只是,明明是张丑脸,他怎么会觉得美呢,他该是疯了吧。
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刚要进去,却听得里面压低的干涩嗓音闷闷的响起。
“兄弟们,你们说,这死囚今日还能挨得住这顿毒打么?”那是牢头刘老的声音,干涩带着几分淡淡的调侃。
“看那单薄的样子怕是要熬不住了吧,谁不知道我们刘老可是酷刑中的个中老手。”狱卒讨好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异常的清晰。
“说得倒也是,不过还没有见过这么硬的命,这么冷的天受了这么多的酷刑,竟然还只是奄奄一息。”刘老吐了口唾沫,狠狠的说道。
“大人,莫非今日想要亲自动手。”有人微微讶异的问道。
“当然,大人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尊贵的身份的人挨打时痛苦的样子。”刘老猥琐的笑声响起,”反正皇上身边的小玉公公吩咐过了,往死里整。愈是痛苦,你我的赏银便愈是高。”刘老发出一连串令人战栗的冷笑。
“大人的话在理,从这囚犯被提到此地来便可得知。”一旁的狱卒贼笑道。
“大人,今日是要用着沾着辣椒水和盐水的鞭子,还是烧红的烙铁,或是……”后面的话李斯没有听清楚,一向逆来顺受温软的脾气此刻只觉得心口处闷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大逆不道。”他思绪乱到了极点,当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重重的推开了牢门疾步走了进去,这阴冷的地牢竟然让他额头处浮起了一丝细汗。
油灯昏暗,一旁的炭火却燃烧的正旺,明暗相称,把人的脸相映的扭曲诡异。
桌上散落的酒壶歪歪扭扭,茶水早已凉透,茶杯尽数掀翻在地,酒水混着茶水一滴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见到李斯手中冒着热气的白酒,刘老立马喜笑颜开,却是斜着眉目落在李斯的身上,这里李斯是末等狱卒,这些跑腿或是低三下四的活本就该由他来做,”来不快把就给兄弟们倒上,吃饱喝足,养足了精神,也好开工。”
李斯眼眸却是落在一旁烧的绯红的烙铁上,目光微微跳开,却见一边黝黑的马鞭此刻烦着幽冷的光泽,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多了起来,脑海中愕然忆起那张画像上,白皙的面容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该是很疼吧,心口微紧,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赶紧上前一步,堆笑道:”这酒正热着,大人们多喝了些酒,这下等的活就交给我就好。”
刘老见李斯识相,立马咧开了嘴。
“瞧不出你这小子平时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今日为了这等功劳竟然露出了真面目。”
“是,是……兄弟们都辛苦了,这点小事就由小弟代劳了。”李斯一脸谄媚的笑,总是不能看着那女子被活活的打死吧。
“好吧,今日这功劳就由你担了。”刘老和一干狱卒大笑起来,粗狂的狱卒已经抓起一旁粗大的马鞭塞入李斯的怀中。”若是明日这牢里多了一具尸首,上头不高兴了,便是你李斯为了居功把这犯人往死里弄了。”
刘老话未落音,一干人等又是一阵大笑。
李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天气酷寒,平日里即便喝着烈酒也只能御寒,今日竟是连里裳都湿透了。他本是想要保全那个女子而已,如今这样看来,他怎么会突然生出这等想法。
空气中那股似有若无的淡香似乎浓稠了起来,闻在鼻尖竟是那般的疼痛,抿了抿唇瓣,粗糙的手指抚摸着硕大的马鞭,周围的声音似乎静了下去,一丝淡淡的气息轻轻的漫过,若不是仔细听,却似乎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各位大人,给我杯水可好。”
隔着帘幔,那原本便浅淡的声音此刻便细了下去,声音微微暗哑,却依旧动听,如同初雪融化时冰层裂开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阳光气息,那样的声音,在这里寒冷的夜里,突然生出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也撩拨了原来心底就错乱紧绷的那根弦。
原本紧闭的牢门似乎被冷风吹开一条细细的缝隙,白色的雪花随着风卷了几朵进来,又微微撩起那紧闭的墨色帘幔。
李斯突然抿了呼吸,深深的凝望着那处,从这女子入狱的那一刻起,这帘幔便拉了起来,帘幔一落,竟是望不清楚那牢中女子的容颜,既然已经下了皇榜,那画像满城皆是,又何须多此一举遮掩了那女子的容颜。君心难测,又岂是他一个低等的狱卒可以明白的。
入狱三天,她安静的像个死去的人一般,唯有刚进来的那日,他似乎依稀望见那身艳红的嫁衣,嫁衣下的脚步轻盈无声,那时他似乎留了意,跪在地上的眼眸竟是望见了那双赤足,小巧白皙,沾着血迹,却依旧美到极致,他读书不多,找不到合适的形容,只觉得原来光看脚,也会觉得一个人可以如此的漂亮。
就像,就像他尚在乡下时,门前那个梨花树上的梨花一般,也像,他徘徊的玉器店前那块最完美的玉石一样。
☆、1。1。十皇子小商
“各位大人,可以给我一杯水么?”淡淡的声音依旧轻柔温软,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那软软的嗓音霎时惊醒了李斯,手中的马鞭落地,突兀的声响引的刘老等人眉目微蹙。
“还不快去倒水。”刘老闷声说道,语气不太好,似乎带着被打扰的淡淡怒意。
李斯心下一惊,却是不敢忤逆,慌忙拾起马鞭,整个人背过身子,从刘老等人身边走过时似乎还听见几人带着猥琐的交谈,那香气似乎淡了下去,鼻尖萦绕的竟是那深浓的白酒味,刺鼻且呛辣。
大手微微捏紧,稳了稳莫名慌乱的心神,幸好另一边桌上的热茶并没有被他们浪费掉,不再滚烫,这淡淡的暖意却依旧让他觉得温暖,顿了片刻,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杯子,再从墙角的位置拿出一点茶叶,炙热的开水有了淡淡的茶香味,再望刘老等人,依旧谈论着哪家女子的容颜和姿态,形态放肆,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茶叶,她锦衣玉食,会喜欢么,端起茶杯的动作愕然僵硬了起来,为自己一时间冲动的举止慌了心神。
“倒个茶也扭扭捏捏的,还不快点。”一旁原本谈笑的刘老见李斯端着茶杯愣在原地,不由得恶声训斥道。
“大人,再敬你一杯,这小子就是傻气。”一旁的狱卒讨好的说道。
流里流气的声响再次盖过了满室的冰凉。
李斯倒是被惊醒了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淡笑,把马鞭夹在胳肢窝里,双手捧着茶杯,那神态,仿若这杯茶极为重要一般,虽然不值钱,但是加点茶叶也好过白开水来的解渴。
脚似乎绊到了铁链,整个身子微微前倾,虽然没有摔倒,杯中满满的一杯茶已经洒了一半,铁链撞击的声音分外的刺耳,这里何时多了一根这么粗的铁链,李斯微微讶异,却在抬头的瞬间对上一双眼眸,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眸,绿如翡翠,冰冷,邪惘,肆虐,一张青色的诡异面具遮住了那脏污的面容,长发散开,一身黑色锦袍布满了鞭痕,偶有鲜血滴落,清脆的声响,瞬间隐入黑色的地板,却只是瞬间那双诡异的眼眸已经微微合上,头微微垂着,看似垂死之人,从骨子里透出的彻骨凉意以及莫大的压力却让李斯慌了神,连着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哈哈……大人,你瞧瞧李斯那奴才样,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也怕成这番模样,刚才要扬言着要亲自立功。”众人一阵哄笑,把李斯的狼狈样奚落了一番。
原来他们要打的不是牢中的女子,而是这个人,他不是再右边的死牢么,今日怎么换了地。李斯讶异,心底却是莫名的松了口气。
“我看这厮是因为帮皇上的女人倒了一杯水急成这番模样。”刘老大笑。
李斯听不清楚他们讽刺的话语,耳中只闻得皇上的女人几个字,心中闷闷的,郁结的气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嘴角苦涩的笑意似乎变得更加的深浓,眼眸带着几分苦恼的望着杯中剩余的小半杯茶,茶叶因着他颠簸的动作沾在杯沿上。正思索着要重新倒上一杯,捏在手里几乎要变形的杯子却在瞬间脱离了手,正要夺回,却被眼前那亮闪闪的锦衣刺痛了眸,上绣飞虎,大红,腰间明黄色的腰带,宝石同色为红,这样的装扮他未见过,却听得离城中除却皇上,唯有十皇子冷莫商和九皇子冷莫离方可束明黄腰带,配绝世宝石,无论是谁,都尊贵无比,只觉得头上一股莫名的压力,整个身子狼狈的跪倒在地,却见一旁刘老等人早已瘫软在地,眉目狰狞,怕是气息已绝,不过瞬间,李斯突然乱了心神。
死亡的气息在身旁萦绕,喉咙霎时变得干涩,手心被汗水浸透,他不想死,原来靠近死亡时竟是这般可怕。
“小嫂嫂是要喝水么,这粗茶怎么进的嫂嫂的口。”邪魅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漂亮的眉眼半眯着,似乎落在了一旁一身狼狈是伤的男子身上,却不过瞬间已移开目光,从容的捏起一旁的茶壶满上,微微催动内力,凉透的茶水盈盈热气萦绕。
李斯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他没有杀他么,死亡的害怕尚未完全褪去,竟然开始再次期待那柔柔的嗓调。
牢中并没有声音传来,莫商走近了几步,帘幔被微微挑开,李斯微微仰头,气息抿住,心狂乱不已,他甚至忘了他此刻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容,掀开的帘幔伸出一只纤细的小手,食指纤细苍白,指甲剪的分外整齐,未染丹蔻。
“小嫂嫂最爱极致精美之物,一丝瑕疵也无法容忍,依本王看这茶怕是嫂嫂喝不习惯。”莫商淡笑,笑意不带一丝暖意,茶杯脱手落在地上,瓷质茶杯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商,这般孩子气可怎么是好……”女子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几分疏离,慵懒且随意。
李斯心下一惊,原来是十皇子莫商,他来此又是为何……
☆、1。2。茶水温暖
“谁,是谁允许你如此唤本王的名讳。”莫商乱了嗓音,眉目微挑,嘴角的笑意凝固住,好看的眼眸紧而半眯着,透着危险的光泽,已经很久不曾有人唤过他这个名了,多久,还是那个女子在世的时候吧。
莫商,你觉得秋晨墨染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仿若忆起皇兄那夜里淡淡的话语,在宫中,秋晨墨染是个被宠坏的公主,任性,个性却温软懦弱,她见自己时总是怯生生的模样,最多唤一声莫商哥哥,何时大胆到敢直呼他的名讳。
“大人,可否麻烦再倒一杯水。”秋晨也不生气,黑暗中望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异常的清晰,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这莫商比起那皇上看似无害,实则更加的危险,记不得真正的秋晨墨染关于莫商的记忆,唯有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不至于太坏吧,至少他还唤的这弃后一声小嫂嫂。
李斯正心惊着秋晨的话语,只感觉头顶如同针邙在身,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大手握得死紧,牙一咬,却听得莫商满是怒意的声调。
“小嫂嫂尊贵无比,何时连这喜好也变了,不过一个奴才,也值得小嫂嫂称的一声大人。”阴冷的眸落在李斯的头顶,明明是嘲讽的嗓音却说得极为动听。
“王爷莫不是忘了我现下不过是罪臣之女,大婚之夜被贬的弃后。”秋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带着笑意,为这阴森的死牢倒是平添了几抹诡异的气氛,一旁原本低垂着眸的男子似乎有意无意的睁开了眸,却只是瞬间便再次恢复成淡然的模样。”一个身在死牢的罪人,见谁都不是该称一声大人么?”
莫商哽塞了嗓音,半眯着的凤眸几乎抿成一条直线,薄唇轻抿,俊逸的面容似乎挂着一丝深味的淡笑,若是秋晨墨染定不会说出这般凌厉的话语,若不是,不可能不是,那嗓音听在耳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可是那深宫中那个懦弱的秋晨墨染何时变了,是一直在假装,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不过数日,这嘴倒是变得凌厉了。”莫商冷笑。
“我现下不过一人,再无牵挂,王爷你觉得呢。”秋晨似乎站起了身子,靠着帘幔,炭火似乎明亮了,映出她单薄瘦弱的身影,隐隐约约透着那抹诡异的红色。
一旁的莫商一脸的高深莫测。对于皇兄赐死司徒家九族,他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此刻望着那帘幔上映出的单薄身影,一个女子经历这般的变故,会改变脾性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斯不知道何时竟然倒了一杯热茶,惊颤的走到牢旁,并不香浓的茶香,却依旧沁人心脾。
“茶水来了。”干涩的嗓音微微颤抖,连带的高大的身子也透着深浓的恐惧,头微垂着,不敢对视一旁的莫商,他肯定是疯了,才会真的去倒这一杯茶,可是闻得那轻柔嗓音里淡淡的干涩,却像是给了他莫名的勇气一般。
“多谢……”秋晨半侧过身子,接过李斯手中的热茶,不是上品的茶叶,却依旧让她倍觉温暖,目光不由得多望了一眼送水的狱卒。
李斯这一次真的望见了秋晨的面容,较之画像上淡笑的女子,她似乎要美上许多分,长发遮掩住左边面容处的伤疤,让他无法确认她的面容上是否有伤疤,薄唇微扬,唇角含笑,正欲说上一声不谢,胸口处剧烈的疼痛哽塞了他所有的话语,刀锋冰凉,疼痛从四肢百骸一点点蔓延开来,这一次死亡似乎更加的接近,他的生命本就不值钱,此刻他竟然不觉得后悔。
是那笑吧,让他觉得回到了家乡。
“大胆的奴才……”莫商冷了嗓音,浑身的暴戾之气。
“王爷来此不就是为了我伤了若儿姑娘,何须在一个小小狱卒身上过不去,这孩子气可怎么好。”秋晨眉目微拧,她本无心帮他,只是为了这杯热茶吧。
莫商的剑并没有再动,这是她第二次说他孩子气,却没有再唤他的名讳,而是一句生硬的王爷,这感觉让他很是不快,却是那一句若儿又再次唤醒了他的思绪,女子珍爱长发如同生命,而她却断了若儿的发,皇兄无所作为,他将若儿视为妹妹,怎么能够置之不理。今日他是来教训这个女子,何故竟然尚未动手,自己竟然生了气。
“你想救他……”莫商望了一眼一脸惊恐的李斯。比起她竟然知道他是为了若儿来此,他更加好奇以她一个死囚的身份,如何会想要救一个如同蝼蚁般的奴才。
☆、1。3。牢中贵人
久久的沉默在死牢中徘徊,时间仿若灌了铅一般凝滞不前,唯有鲜血落地的声音分外的诡异,暗红色的液体一滴紧接着一滴,带着炙热的温度隐没在暗沉的地表。
另一边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似乎睁开了眼眸,翡翠般的绿色透着妖冶邪魅的光泽,青色的面具几乎要慑人心魂,长发凌乱的披散,透过面具依稀可见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似乎加深了几分。
“是……”就当莫商要不耐烦的时候,那轻柔的嗓音响起,竟是带着某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肯定。
李斯原本闭上眼睛等死,因着这一句话嘴巴微微张开,那胸口处的疼痛突然不再那般明显了。眼眸死死盯住那微微挑开帘幔上映衬的单薄身影,他不过一介下等的狱卒,值得么。
“呵呵……”莫商先是错愕,转而大笑,他的笑声冷漠而又疏离。衣袍翻滚,长发肆虐,浑身的贵气几乎要刺痛李斯的眸,身份何等尊贵的皇子,他渺小的如同沙粒一般可有可无。
“秋晨墨染,你还以为你还是皇宫里尊贵的准皇后么,只要是你秋晨墨染想要留下的东西和人,就无人会拒绝么,今日是你秋晨墨染想要救下的人,本王便要允了你么?”最后一句话落音极重,半眯着的眼眸里翻滚着浓烈的杀意。他都要忘了这个女子是如何运用手中的权势,得到她看上的东西和人。
秋晨微微挑眉,她的举动是否冲动了些,以前的秋晨墨染是嚣张也罢,懦弱也罢,就如同眼前这个男人,她根本无法掌控,”若是我说只要是你皇家想要置于死地的人,我都想插上一脚,这个理由可好。”秋晨突然淡笑出声。
莫商抿着唇瓣,显然没有料到秋晨墨染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王爷身份何等尊贵,又怎么会知晓阶下囚的滋味,那高台之上的血可也有干净的。”秋晨冷了嗓音。
“本王便允了你,不过若儿的事情,本王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莫商冷冷的说道,软剑收回腰间,”去,把牢门打开,本王倒要看看你秋晨墨染的血是否比司徒家来得干净。”
李斯狼狈的跌倒在地,胸口处疼痛依旧,早前学过些粗鄙的药理,虽然不精,但是也知晓那一剑并不致命。许是经历过死亡的恐惧,又或许心中想要把那张面容望的再清楚一些,竟是强撑着站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到尸体早已凉透的刘老身旁,翻出牢门的钥匙。
“莫商,你这是在做什么?”李斯尚未来得及抬起头,映入帘幔的便是一双金线勾勒的长靴,上绣金色飞龙,这样的鞋他从未见过,却听得刘老无数次吹捧过,在离城唯有一人敢做此打扮,今日这身份尊贵的人都来了,双膝莫名一疼,便直直的趴在地上,那耀眼的黄色便从身边掠过。
“皇兄……”莫商微微促身,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讶异。
冷漠然像是没有听得莫商的话一般,凌厉的眼眸反而直直的落在一旁用特制铁链拴着的男人身上,一瞬间闪过万种错综复杂的复色光泽。
“皇兄……”莫商加大了嗓音,目光却落在冷漠然身后的小玉公公身上,皇兄今日只带了小玉公公一人。来此,究竟是为了这个男子,还是死牢中这个女人。
☆、1。4。此人杀不得
“朕方才听见有人说但凡皇族想要置于死地的人都要插上一脚,可有此事。”最后目光却是落在一旁趴在地上的李斯身上,深邃的黑眸,冷冽至极。
“见……见过皇上。”李斯哑着嗓音闷闷的呼道。
“对皇族不敬者,诛九族……”冷漠然身后的小玉公公上前一步,手中的拂尘冷冷的落在李斯的头颅上,那银色的丝线一根根染上他墨色的发丝。
莫商微微挑眉,皇兄这可是在为秋晨墨染开罪。
“阿然可还想再诛我一个九族,真可惜啊。”幽幽的嗓音似乎带着几分惋惜,阴冷的暗室因着这声略带幽怨的叹息而莫名的紧窒。李斯苍白的面容霎时变得死灰,不知道是因为她直呼了皇上的名讳,还是她如此大不敬的言语。
莫商却咧开嘴淡笑,不识相的女人。
“秋晨墨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冷漠然冷了嗓音,唇角微微上扬,目光似乎要透过那层帘幔刺穿那单薄的身影。
“整个天下莫非皇土,硕大的司徒家都可以一声不响的整个端了,我一个小小的罪臣之女,皇上岂会不敢。”秋晨淡笑,她从来便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冷漠然从一开始不杀她,绝对不是不敢,也不是不忍心,这是这其中的原因,只怕除了冷漠然和先前的秋晨墨染,怕是无人知晓。而她只是在试探,试探他的极限究竟有多大。
“大婚之日,你先是绑架贵妃欲图潜逃,再是刺伤郡主威胁朕,单凭这两点,你秋晨墨染便是有十个头也不够砍。”冷漠然冷冷的说道,高大的身子散发着莫大的魄力。
“我的头不硬,够不得皇上砍上十次,一次便够了。”秋晨冷笑,似乎不太喜欢与之交谈,整个人望着墙角的方向缩去。
“你……”冷漠然身子微颤,微微偏过头颅,”莫商,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不死便好。”后面一句话冷漠然压低了嗓音,却依旧是彻骨的凉意。明黄色的身影被烛火照的通亮,长发高挽,双手背在身后。
“小玉子,此事不能外扬……”后面一句话却是低垂了眼眸对着身后的小玉公公说的。
“奴才明白……”小玉公公微微颔首,尖锐的嗓音,内敛的淡笑,握着拂尘的手微紧。
“且慢……”秋晨原本缩在墙角的身子突然立了起来,”王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个人是王爷答应我要留下的。”
小玉公公的手僵持在原地,眼眸带着几分征求的落在冷漠然的身上。
“莫商……”冷漠然轻声唤道。口气却带着隐约的不快,莫商何时会放过让他不快的人。自己前来不就是为了阻止他,不让他杀了秋晨墨染才好,毕竟现在那个人他还不想得罪。可是不过是个奴才,莫商何以到现在还未动手,在他来之前,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兄,这个人杀不得,臣弟会看好。”莫商微微倾下身子,薄唇微微抿着,脸色却阴沉的可怖,这个该死的女人,他会记上一笔的。
“一个末等狱卒……”冷漠然的脚勾起李斯的下巴,”一脸的惶恐,留有何用。”
“皇兄……”莫商慌忙抬起头,急声唤道,”臣弟从琉璃山带回若儿,皇上允诺臣弟一事。”
“你是事情便是换的这个奴才的命。”冷漠然半眯着眼眸冷冷的落在莫商的脸面上,一脸的高深莫测,脚却是放了下来,周身的杀意收敛。
“是……”莫商冷声点了点头,脸色却愈是难看。不过是随口一句话,这个女人真懂得如何威胁自己,而自己竟然便由着她了,这样的秋晨墨染倒是有点意思了。
“胡涂……”冷漠然冷声训斥道,转过身子。
“十皇子,皇上怒了。”小玉公公一脸的笑意。
“秦小玉,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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