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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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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临摹出来的,皇帝自觉得不错,于是就叫人挂在墙上。

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有什么?

这想必是朱佑樘的得意之作,以至于他特意悬挂在这里,让人来观摩。

而柳乘风却故意把这摹本当作真迹,这等于是说,朱佑樘的书法已经深得了王右军的精髓,这对朱佑樘来说,不啻是最大的马屁。

拍马屁是一门学问,柳乘风做书呆子的时候不是很懂,不过他是个聪明人,什么东西一学就通,毕竟是两世为人,眼界和学习能力都比别人要高一些。下乘的溜须拍马,那是书法是你写的,然后大肆吹捧。而柳乘风这是上乘的马屁,明知道这是你的书法,却当作不知道,把它当作真迹,这对一个临摹的人来说,便是最觉得体面和开心的事。

朱佑樘的脸上,果然焕发出了大喜之色,不过朱佑樘却是勉强忍住这喜悦,故意摆出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淡淡地道:“哦?何以见得这是真迹?”

第九十三章:君臣奏对(三)

朱佑樘这么一问,柳乘风心里头却是乐了,打起精神起身离座,大剌剌地走到那装裱的行书之下,仰着头注目片刻,道:“微臣不才,只见过王右军《兰亭序》的拓本,乍看之下,那兰亭序中的章法仿佛如天生丽质,翩翩起舞,其舞姿之美是无与伦比。想当年兰亭修禊,使右军触悟山水之美、宇宙之玄和人生的真谛,因而一气呵成,挥写下那千古杰作,故而他的笔法能注毫端而天趣自在;也因为他笔法精严,故能使笔底如行云流水而形神兼具;挥写之间达到高华圆融的境界。”

柳乘风摇头晃脑地夸了王羲之一通,心里却是想,自己越是推崇王羲之,而故意将朱佑樘的摹本当作是王羲之的真迹,这马屁拍起来,当真是无形无迹,正中皇帝的下怀,原来我柳乘风,居然还有做馋臣的天赋。

柳乘风继续道:“王右军的行书风格,讲的是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陛下且看这一幅《十个七贴》,也是平和自然,笔势含蓄,刚健而又秀美,尤其是这布局,堪称天下无双,字里行间,宛若弈者布子,曲靖分明,井而有序,这样的笔力,这样的手法,自两晋到如今,又有谁能临摹得出?”

柳乘风正色道:“微臣敢以人头作保,这幅《十个七贴》,必是真迹无疑!”

朱佑樘笑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想不到你还懂得行书之道,朕也看过你的行书,很好。不过你再看看,这《十个七贴》到底是真是假。来人,将这书贴取下来给柳爱卿观看。”

两个小太监连忙搬了个小锦墩来,将这书贴取下,放在柳乘风身边的书案上,柳乘风也不客气,过去仔细端详了一阵,才故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啊!呀……”

朱佑樘在旁含笑:“怎么?柳爱卿何故惊叫?”

柳乘风摸了摸这纸质,一副颓然的样子道:“微臣真是该死,想不到这字帖竟是假的。”

“哦?你又如何得知?”朱佑樘觉得,眼前这个锦衣卫百户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跟他对谈,让朱佑樘有一种从身到心的轻松,平时他不苟言笑,今日却是笑声连连,如沐春风。

柳乘风汗颜道:“这字帖已深得王右军的精髓,微臣原以为是真迹,只是看了这纸质,才知道原来看走了眼,这纸儿是玉版纸,只有从宋开始流传,右军先生是两晋时的人物,这字并不是他写的。陛下,微臣斗胆想问问,这字帖到底是何人所作?古来的书法大家,微臣最推崇王右军,能将这王右军的字模仿到这个地步,便已是惊世骇俗了,只是不知这高人健在不在?若是健在,微臣便是厚颜也要去拜谒一下。”

柳乘风摆出一副很是推崇和感触万千的样子,大大方方地问。

若是别人,朱佑樘一定觉得这人无礼。可是柳乘风这一副急不可耐要追问的样子,却令朱佑樘心中大喜,他心中想:“若是让他知道这摹本是朕作的,只怕会骇然失色吧。”

朱佑樘微微一笑,道:“临摹前人的行书,又算什么本事?这样的人,我大明多不胜数,你又何必追问人家的姓名?”

朱佑樘的这番话,有点儿谦虚的意思,意思是说自己怎么能与王右军相提并论,被人推崇,实在有点汗颜。

可是这时候柳乘风的眼睛瞪大了,气呼呼地道:“陛下岂能说这种话?这样的人,举世无双,虽是拾前人牙慧,可是古往今来,能拾到王右军牙慧之人能有几人?陛下不肯说也就罢了,又岂能如此贬低这样的高人?请陛下收回自己的话!”

都说君无戏言,君王开了口,哪里有收回的道理?再者说这大明朝旁敲侧击暗讽皇帝的臣子也不是没有,不过像柳乘风这样一副要和皇帝拼命的架势请皇帝收回成命的只怕一个都没有。

那些个小太监,弓着身子听到这句话,真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都是一副愕然的样子。

谁知柳乘风越是激动,越让朱佑樘生出满足和欣赏,一方面是自己的行书被柳乘风认可,在他看来,柳乘风并不知道这赝品是自己所作,那就更谈不上刻意讨好了,所以柳乘风这一番话的作用,比起朝臣们的称颂在朱佑樘眼里要真挚得多。

另一方面,柳乘风能直言不讳,为了‘自己’的作品而与自己争辩,在朱佑樘的心里,便已经认定了这个锦衣卫百户是个耿直的人,否则也不会为了一个书法而与自己顶撞。

“这个人行书颇有造诣,通医术,做事又果决,德行看上去也是不差,一个人若是耿直,其他的德行想必也差不到哪儿了,倒是可以担负重任。”朱佑樘心中想着,微微一笑,道:“好,你说得对,是朕错了,朕收回方才的话。”

朱佑樘认错,居然一点也不气恼,语气中也带着真诚。以至于那伺候在一边的小太监都愕然地抬起头,皇帝乃是真龙天子,他们伺候了朱佑樘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亲口认错,这太阳莫非是打西边出来了?

更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柳乘风居然淡淡一笑,便生受了,还道了一句:“陛下知错能改,果然不愧是圣明的天子。”

朱佑樘莞尔一笑,第一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既有一种新鲜感,也让他觉得很是愉快,尤其是柳乘风这般推崇自己的摹本,更让他心花怒放。朱佑樘的爱好本就不多,行书算是一个,闲暇时也会通过练习书法来养神宁气,虽然他的书法在给群臣看时,往往得到颇多的赞誉。可是朱佑樘毕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深知这些人不过是恭维而已,只是如今见了柳乘风才知道,自己的行书竟然到了这般了不起的地步,这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被认可感,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让他浑身舒畅起来。

“如果朕告诉你,这行书是朕闲暇时所作的呢?”

朱佑樘含笑看着柳乘风。

柳乘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禁道:“是吗?”随即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道:“想不到陛下废寝忘食、日理万机之余,竟还精通行书之道,微臣叹服。”

朱佑樘笑道:“你既然如此喜欢它,这行书,朕就赏赐给你了,你虽是个亲军,可是才学也是不浅,阴差阳错进了锦衣卫,可是不要就此荒废了自己的学业,这行书之道更是不能疏忽,要练就书法,成为大家,既要看天资,也要勤勉才成。”

“呸!”柳乘风后悔了,原本以为自己治好了皇帝的病,此外又狠狠地拍了一记马屁,少不得要赏赐黄金万两、官升三级的,谁知道费了这么多功夫,居然只得了一张字帖,这字帖是真迹倒也罢了,随便卖出去也有十万八万两银子入账,偏偏这还是摹本,单纯的摹本或许也还能卖点价钱,可这是皇帝钦赐之物啊,皇帝老子两腿一蹬之前,谁敢把御赐之物卖出去?

这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用,还得像佛像一样供着,看上去好像很光鲜,其实一点实惠都没有。

柳乘风感觉自己的心就像在滴血,好歹升个千户也好啊,这一次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好端端的犯贱说人家的字写得好做什么?说一两句也就罢了,居然还一副恨不得拿回去当宝一样供着的样子,这不是自己挖坑活埋自己吗?

不过他的脸上不敢闪露出一丝犹豫,连忙道:“陛下这字帖当真赐给微臣吗?太好了,微臣谢陛下洪恩。”

“嗯……”朱佑樘朝柳乘风欣赏地点点头,随即,他的脸上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挥挥手,屏退左右,道:“朕这一次召你来说了这么多闲话,竟是把正事忘了,朕有事交代你去做,这件事关系着皇家的脸面,至关紧要,你暂时将手头的事放一放,专心为朕办几日差吧。”

第九十四章:君臣奏对(四)

小殿中的太监都走了个干干净净,朱佑樘坐在小塌上,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淡淡道:“朕召诸藩王来京的事,你可知道?”

柳乘风坐回椅上,道:“略有耳闻。”

“嗯。”朱佑樘颌首点头,随即道:“本来呢,朕是想一全宗室之谊,都是同宗,各藩王不得旨意不许擅离藩地,这是祖上的规矩,可是这么多宗亲,朕自幼以来,却都未曾见过一面,于是就想,倒不如召他们来京,让他们告祭一下太庙,令他们祭祀一下先祖,二来朕也可以和他们见一见,看看诸位藩王都是什么模样,就如寻常百姓家一样,这亲戚走动一下,彼此亲近一下。”

柳乘风心里想:“这亲戚都隔了不知多少代了,有些甚至八竿子都打不着了,有什么好亲近的?”却是对朱佑樘笑了笑,道:“陛下宽厚待人,宗王们若是知道陛下的心思一定欢欣鼓舞。”

朱佑樘沉着脸,冷哼一声,双目阖着迸发出一丝精光,冷声道:“可是有些人不知道。”

朱佑樘和颜悦色的时候,确实让人如沐春风,可是龙颜大怒起来,浑身上下却有几分肃杀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隐隐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

他冷冷道:“宁康王携次子上高王朱宸濠入京,举止傲慢,常常口出狂言,尤其是那次子朱宸濠,常常与诸王产生冲突,无礼太甚。”

柳乘风在一边听着,心里却在想,宁王一系倒是听说过,一直在驻守在南昌,江西乃是鱼米之乡,当年朱棣靖难,宁王附从,才得了这么一块大好的封地,想来那宁王和什么上高王在江西那边骄横惯了,居然把这习气带到了京城,这不是找死吗?

柳乘风道:“陛下的意思莫非是让锦衣卫……”

朱佑樘打断道:“朕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毕竟是宗王,况且宁王一系在靖难之时功不可没,朕岂能轻易加罪?只是傲慢而已,朕难道便因为这个而手足相残?朕若是要加罪,就不会寻你了。”

柳乘风觉得也是,不过在坊间倒是有不少宁王的小段子,尤其是不少说书的,柳乘风在摆字摊的时候闲暇时也会去听一听,这宁王在说书人口中,一向都是丑角。不过通过这些只言片语,柳乘风也大致能明白宁王一系的前因后果。

这第一代的宁王叫朱权,封地在大宁,与燕王朱棣等王子节制沿边兵马。朱棣起兵靖难,虽是连战连捷,可是奈何兵马太少,后来便把算盘珠子打到了宁王朱权头上,一阵忽悠之后,软硬皆施,终于把这朱权逼迫地拉上了贼船,当时为了忽悠,朱棣还承诺将来靖难若是成功,要与朱权共治天下。

可是要知道,朱棣是个脸厚心黑的角色,等他真正坐了天下,岂会认账?于是便撤掉了宁王在大宁的封地,也削掉了他的兵马,把他送去了南昌,好好地‘享清福’去了。

靖难里头,宁王一直是二傻子的角色,反正就是被人糊弄得团团转,不过另一方面,虽然被人糊弄了,这历代的朝廷,对这宁王一系多少会给一些优待来做补偿,多半因为这个,让宁王一系难免骄横一些。再加上祖上的嫌隙,也让宁王一系心生怨恨,这一次好不容易进京,看到这京城的繁华,想到同是靖难,朱棣一系坐拥天下,住在紫禁城中好不潇洒。自家却是窝在南昌,南昌的王府与这紫禁城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然而然的,宁王和那次子上高王心里就更加不满了。

不过虽是如此,朱佑樘也不可能因为一个骄横二字,就把这一对父子办了,毕竟朱佑樘不是朱棣,脸不算太厚,心也不算太黑,更何况朱佑樘一心要做唐太宗那样的圣君,更不可能加罪藩王而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污点。或许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宁王看清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傲慢。

朱佑樘深吸了口气,脸色渐渐地缓和一些,道:“宁王入朝,极力称赞次子上高王的学问,又提议要让宗王子们在十日之后保和殿里比试文章,考校宗室们的学问。”

朱佑樘忧心忡忡地道:“太子的学问,你是知道的,若是那一日被各藩国王子力压,朝廷的脸面何存?朕也不指望太子能超卓绝伦,只望他不要在保和殿里出丑就成,免得被天下沦为笑柄。太子的师傅倒是不少,可是朕知道他最听你的话,你这一次,权当是临时抱佛脚,无论如何,也要在这十日之内好好都调教一下太子的学问。这是关系着朝廷脸面,关系着皇家威严的大事,你知道吗?”

柳乘风这才知道这皇帝为何心急火燎地召自己入宫了,按理说身体调理好了大不了发个旨意颁布点赏赐也就是了。召入宫来特地感谢完全没有必要。现在才知道,这皇帝是出了麻烦,而且还非自己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帮忙不可。

宁王提议宗师子弟比试学问,多半是在南昌时就听说过太子耽于玩乐,因而故意冠冕堂皇的提出来,要皇室出点儿丑,也有另外一层意思,是要告诉朱棣的后人,咱们宁王的子孙虽然没有做皇帝,可是却一个个有贤才,暗地里,有耀武扬威之意。

可是偏偏,宁王提出的建议,朱佑樘不但不能将他如何,既不能治罪,又不能拒绝。毕竟弘扬儒学是弘治皇帝三令五申下达的政令,若是拒绝,就等于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宁王有够嚣张的。”柳乘风心里暗暗地想,居然有胆子给皇帝难堪,这老家伙莫非是藩王当腻了,想尝一尝砍脑袋的滋味?

不过柳乘风随即也就可以理解了,那些藩王就如井底的青蛙一样,平时都呆在藩地作威作福,可谓是万人之上,穷奢极欲,大明的国策,对藩王也都是养猪的策略,给他们吃好喝好,无忧无虑,在这种环境之下成长的人,多半都是目中无人、肆无忌惮之辈。再加上宁王身份上隐隐高于诸王,甚至颇有几分藩王之首的感觉,这宁王在南昌府嚣张惯了,一见了朱棣一系的宿仇,自然忍不住要刁难一下,好显摆一下自己的威风。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愚不可及,难怪十几年之后,宁王会愚蠢到去谋反。

不过宁王和柳乘风没什么关系,眼下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太子殿下丢脸,毕竟这一次比试,是朱家各系之间的暗斗,若是朱厚照那小子半天憋不出个屁来,这皇家的颜面就算是丢尽了。

面子问题,莫说是皇室,就是寻常百姓家也一向看得极重的,若是自己这一次事情办得好了,皇上龙颜大悦之下,自然会有无数封赏,扶摇直上虽然未必,可是至少也在皇帝的心目中留下一个能臣的印象。有了这个印象,这荣华富贵还会少吗?

可要是失败了呢?

柳乘风的信心也不是很足,太子的底子就在那里,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只是眼下皇帝已经开了口,柳乘风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不及多想,柳乘风正色道:“陛下的意思,微臣已经明白,微臣这十日便暂时搬去东宫,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让太子输给上高王,请陛下放心。”

柳乘风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却在叫苦,心里说:“我能说个不吗?既然不能拒绝,那索性就摆出一个信心十足的样子出来。”

朱佑樘打量着柳乘风,不禁笑了,这个锦衣卫百户已经给了他太多惊喜,这一次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天家的脸面也只能全部维系在他的身上了;但愿这个百户,能够让朕刮目相看吧。

“好,若是办得好了,朕自有赏赐,柳乘风,太子就托付给你了。”

第九十五章:天子门生

朱佑樘的脸色已是缓和下来,轻松自如的站起道:“正午要到了,朕的粥也不知熬制好了没有,来人,盛一碗来,不,两碗,让柳爱卿也尝尝。”

朱佑樘绝口不再提宁王的事,毕竟这也算是宗室之间的丑闻,若不是非柳乘风不可来办这件事,朱佑樘是绝不可能向柳乘风提及。既然柳乘风已经满口应下,朱佑樘也就放下心来,他倒是想来看看,这柳乘风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在这十日之内让太子的学问更进一步。

至于赐粥,不过是朱佑樘临时起意罢了,反正他这粥也是按着柳乘风的药方熬制的,柳乘风在药方中称作八宝桂圆粥,不过朱佑樘却是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延年粥,这是称赞此粥有益寿延年的功效。

柳乘风若是知道这些,想必早已忍不住偷笑,皇帝拿八宝粥当宝,以为真有什么很大的功效,是什么比灵芝、鹿茸还要滋补的神药,其实这八宝粥只不过营养还算丰富,特别容易吸收而已,对那些身体康健的人用处并不大,可是对朱佑樘这种气弱体虚之人却有奇效。

好歹也是皇帝赐粥,柳乘风倒是想尝尝这紫禁城里熬制的八宝粥是什么味道,待小太监们将粥端来,柳乘风也毫不客气,拿起勺子便吃起来。

这味道……其实也不过如此。

柳乘风有些失望,不过这时候天色已到了正午,柳乘风腹中饥肠辘辘倒也顾不得什么,狼吞虎咽的将这粥吃完,便起身道:“陛下日理万机,微臣不敢打扰,这便告辞。”

朱佑樘拿了丝巾擦了嘴,道:“把你那安神的药方给朕留下,朕要试一试。”

柳乘风颌首点头,边上已有小太监给他端来文房四宝,柳乘风沉默片刻,随即开始落笔写起药方,能不能治好,他只有六成的把握,不过六成已经足够了,柳乘风不信,自己多管齐下,这皇帝的失眠症会如此顽固。

过了片刻功夫,一张药方便写成了,柳乘风搁下了笔,朱佑樘饶有兴趣地道:“来人,拿来给朕看看。”

立即有小太监将药方呈上,朱佑樘先是看了这苍劲秀气的字,不由叫了一声好字,道:“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已是很难得了。”

柳乘风写的字越好,书法的造诣越高,朱佑樘心里就越是舒坦,原因无它,方才柳乘风大肆吹捧了他仿王羲之的作品,越是懂行的人才越有眼力,说明他朱佑樘的行书越好。朱佑樘在行书方面总有点儿不太自信,今日被柳乘风一吹捧,这自信心也就膨胀了。所以才摆出了一副行家的样子,用教训后辈的口吻来点评一下柳乘风的书法。

柳乘风自然摸透了朱佑樘的心理变化,微微一笑,道:“与陛下相比,微臣的字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只是可惜……”柳乘风说罢,一副惋惜的样子摇摇头。

朱佑樘含笑道:“可惜什么?”

柳乘风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道:“微臣不敢说。”

朱佑樘道:“在朕面前有什么不敢说的,你但说无妨,便是说错了话,朕也赦你无罪。”

柳乘风一肚子坏水的道:“可惜陛下是皇帝,若陛下不是皇帝该有多好。”

这一句话显然是大逆不道了,朱佑樘的脸色微微一变,双眉不禁沉起来,想要发作,可是还尚存着几分理智,想到方才的许诺,深吸口气。

柳乘风心里却是呵呵地笑,他突然发觉,自己这顺竿子往上爬的功夫还真犀利,和皇帝打交道其实就和泡妞是一个道理,该得寸进尺时得寸进尺,一点都不能犹豫的。心里偷笑罢,柳乘风做出一副沉痛的样子继续道:“若是陛下不是皇帝,微臣便是无论如何,今日见了陛下的字,也要拜入陛下的门墙,学习这行书之道不可。只可惜陛下是天子,日理万机,高不可攀,微臣也只好作罢了。”

饶是柳乘风脸皮厚,说出这句话出来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太无耻。

可是柳乘风的话音刚落,朱佑樘不禁笑了,那方才的不悦之色立即烟消云散,心里想:“原来如此,朕还道他为什么说这般大逆不道之词,原来此人是对行书太痴迷了,今日见识了朕的行书一时忘乎所以,所以才露了自己的痴相。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才是至真至诚,换做是别人,谁敢到朕面前说这种话?”

不知不觉的功夫,朱佑樘居然发觉他对柳乘风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柳乘风的身上,既可以看到果敢勇毅的亲军气息,又可以看到那种食古不化略带几分呆气的读书人气质,这样的人,很合朱佑樘的胃口。

“天下允文允武的人本就不多,此人这般年轻,或许将来可以留给厚照……”一个念头从朱佑樘的脑海中冒出来,朱佑樘不由失笑,心里想:“若是在半月之前,朕这样想倒是不错,可是现在朕的龙体已渐渐恢复,时日还多的是,又何必这么急着处置自己的后事。”

沉默片刻之后,朱佑樘又冒出了一个念头,随即慢吞吞地道:“朕念你的诚心,让朕指教你一些行书技巧也未尝不可……”

“啊……”柳乘风原本只是想趁机给这皇帝老儿灌点迷魂汤,谁知道朱佑樘居然当真有应允的苗头,若是自己能跟着皇帝学写字,那不就成了真正的天子门生?古往今来,能有个皇帝做老师的人一个都没有,指不定能牛叉到什么地步。

“只不过……”朱佑樘含笑:“只不过这事儿等到了宗室们比试了学问之后再说吧,朕现在没有这个兴致。”

柳乘风心里不由腹诽:“做皇帝的果然够阴险,这是将自个儿当成了驴子,在前面吊了一根胡萝卜,让自己替他努力办事呢。”

不过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能做天子门生,这比官升三更风光体面,皇帝可以有许多老婆,有许多儿子,却未必能有许多学生,柳乘风若是做了这学生,那也算是盘古开天地以来的头一个,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好,一言为定。”柳乘风也不谦虚客气,生怕朱佑樘反悔似得,很无礼的道:“那么微臣就先告辞了。”

※※※

到了夜里,紫禁城里朦胧宫灯悬挂的到处都是,朱佑樘今日特意没有去皇后那里,就在这偏殿里睡下,按着这药方的办法,他已经吃过了一碗药,这些药有不少朱佑樘都认得,不少太医也曾开过类似的方子。

喝过药后,朱佑樘不禁喃喃道:“这柳乘风的药也并不稀奇,和那些太医开的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吃药只是第一步,这药方还说了,吃过了药要用温水泡个澡,朱佑樘早已命人准备了温水,沐浴一番,整个人披着一件宽大的道服舒适的回到小殿,沐浴之后,整个人倒是有了些许的睡意。朱佑樘心里暗暗奇怪,难道洗澡能治朕的失眠症?

他心里闪出一丝狐疑,而这时候,小太监们已经开始点起香了,这香叫熏香,也是按着药方来的,说是能帮助人入睡,朱佑樘深深吸一口,却反而觉得来了几分精神,心里就越发狐疑了。

不过他对柳乘风多少已经有了几分信任,接着便由着小太监宽衣解带,躺在竹榻上,屋子里香气袅袅,浑身干爽的朱佑樘已经有了几分倦意。

不过……仍旧是睡不着,总是感觉这心里还有心事。

“也不知那云州的蝗灾是不是缓解了,户部那边的赈灾粮款发过去了没有?”如往常一样,朱佑樘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往往这个时候,他会越来越精神,最后翻身起榻,叫人拿一些悬而未决的奏书来看。

“不成,越来越没有困意了。”朱佑樘的心里有些急躁,看来只能用那药方里的最后一个法子了。

躺在竹榻上的朱佑樘深吸口气,随即用低若蚊吟的声音开始念起来:“一只东厂死太监,两只东厂死太监,三只东厂死太监……四十五只……”

伺立在竹榻角落的一个小太监听到这声音,不由打了个冷战……

而这时候,一阵呼噜声自竹榻上响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曹贼

抱着一卷皇帝的行书,柳乘风出宫的时候正是正午,第一次面圣,让他对这个时代多了几分自信。看来皇帝老子也不是那么可怕,自己在他的面前,似乎留下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印象。

想到腋下夹着的字帖,柳乘风不由笑了,这玩意儿虽说没什么用,可是带回家去不知会惹来多大的风波。

柳乘风先是去了一趟百户所,将王司吏叫来,王司吏见柳乘风完好无损地回来也算松了口气,昨日砸了东厂,今日皇上召见,王司吏还以为是龙颜大怒,柳百户一倒,百户所没了主心骨儿,那东厂的番子们迟早要一个个和大家清算的。

柳乘风也不与王司吏寒暄,只是吩咐了几句,说自己十日之内不会来百户所,叫王司吏暂代主持。

王司吏诧异地道:“大人,莫非出了什么事吗?”

柳乘风呵呵一笑道:“是出了大事,不过你不必担心,我这些时日要去东宫去。”

说罢便从百户所出来,又回了温家,柳乘风打算搬出去独立住的宅子这时候还没有找到,暂时也只能在这儿住着,他将皇帝的字帖暂时存在柜里,便叫人去请温晨曦来,又是吩咐了几句,温晨曦立即给柳乘风打点行装,安嘱几句,说什么太子在京城的声誉一向不好,伴君如伴虎,太子虽不是君,却也要小心在意。

柳乘风应下了,带了个小厮将行囊装了车,看到温晨曦倚门而盼地在门房这边目送自己,倒像是送君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会的模样,柳乘风觉得好笑,又不是出远门,一年半载不能回来。

可是笑过之后,心里却又觉得有些酸楚,十天对柳乘风来说或许不算长,可是对温晨曦却是不同,温晨曦只有丈夫,而柳乘风却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这是一次机会,若是能握住,从此以后,看谁还敢轻视我?又谁还敢取笑温晨曦嫁得不好?”柳乘风心里暗暗想着,偷偷攥紧了拳头。

踏着正午的烈阳,柳乘风的身影越来越远。

东宫这边,柳乘风已经安顿下来了,朱厚照显然对柳乘风的到来很是欢喜,忙叫人在自己的寝殿边收拾了一个厢房,又叫了个太监来在边上伺候着,这太监叫张永,是个不善言笑的人,不过骨子里透着一股子精明,手脚也勤快,对柳乘风还算俯首帖耳。

“原来他就是张永?”柳乘风不由端详了这小太监一下,若说他对历史的了解,在那武宗朝里,唯一能记住的两个太监只怕也唯有刘瑾和张永二人了。这个张永,似乎在太监里算是不太坏。

不过一个死太监,柳乘风也没兴致琢磨,就算是知道这个名字,可是连皇帝都见过,柳乘风对这些所谓的历史名人,早已没了敬畏。

安顿下来之后,柳乘风与朱厚照到宫殿里就坐,朱厚照大叫:“来人,上马奶来。”

柳乘风却是道:“上茶!”

那下头的刘瑾,却是先看看朱厚照,再看看朱厚照,道:“太子爷是要上马奶?”

朱厚照垂头丧气地道:“师父要喝茶,自然是上茶。”

刘瑾才看了柳乘风一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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