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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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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化中继续道:“这个伪造的刘成刚,就是宁王计划中的关键人物,能不能成功,全看他的手段,不过这个人确实骗取了东厂的信任,这既是他委任机警,只怕还因为东厂实在太迫切的立下这个功劳,又怕锦衣卫比他们快一步,所以东厂这边只求尽快结案,所以对这个人的身份调查的并不详尽,对一些破绽,也是故意无视。这就是宁王的高明之处,东厂的心思,全在宁王的掌握之中。”
“而最精彩的就是我的行动了,在此之前,宁王已经写了几分书信,并且伪造了花名册,这些书信当然都是宁王的手笔,自然也都是写给成国公世子朱麟的,我拿了这些书信,借着与这成国公世子朱麟的关系,在确认东厂已经对成国公世子朱麟产生怀疑的时候,偷偷将它们藏在朱麟卧房的被毯之下,东厂随即围了成国公府,很快便查出了这些证物,而这些证物,则成了构陷朱麟的致命一击。”
吴化中叹了口气,道:“只是想不到,想不到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却还是出了纰漏,最后还是被柳乘风揭穿了出来,若你们迟了一步,朱麟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麟气的发抖,他忍不住朝吴化中大吼道:“我平日待你如兄弟,你就是这般对我的吗?你我世交,我们自幼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是豺狼成性,要将我置之死地。”
吴化中面对朱麟,非但没有羞愧感,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中带着轻蔑,带着强烈的怨恨,他咬牙切齿地道:“什么兄弟?我的曾祖与你的曾祖都是靖难的功臣,可是凭什么我的曾祖却永远在那朱能之下,大家都为文皇帝出生入死,为何朱能追敕为东平王,而我的曾祖却只是个默默无名的侯爷。又凭什么你们朱家公侯万代,有享用不尽的富贵,你的父亲守备南京,位极人臣,而我吴家却是生活拮据,只能靠些许的俸禄养家糊口。为什么你家可以请大儒来教你读书,我家却请不起好的先生,以至于我的父亲不得不去朱辅面前求告,让我入你们朱家的族学里读书?又凭什么你在族学里头读书不用功先生却不能拿你如何,我却总是做你的替罪羊,次次都是罚我?我不过是你的一条狗而已,总是为你鞍前马后,你做什么事,每次都要拉上我,可是出了事,你总是被人袒护,而受罚的却总是我。哼,你朱家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论读书、骑射,你哪点比得上我,现在却要我仰仗你的鼻息?”
朱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或许想不到,眼前这个人,这个与他一起哭一起笑过的人,其实心底早已不知对他产生了多少憎恨,这种憎恨,到了最后竟是演化成了巴不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柳乘风却没兴趣理会这种私人恩怨,这种乱七八糟扒灰的事跟他有个屁关系,他不由一笑,道:“只是可惜,你们还是输了,任你们如何机关算尽,到了最后还不是一场空。”
吴化中冷笑:“不,我们并没有输,东厂围了成国公府,拿了世子朱麟,而且全天下人都知道朱麟犯得是谋逆大罪,天下人也都知道,朱家完了,而成国公朱辅远在南京,情急之下,未必不会狗急跳墙,到了那时,说不定他也是宁王靖难的首功之臣。”
吴化中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时代的交通虽然便利了不少,可是仍有局限,成国公远在南京,谁能保证他会造成误判?
第七百八十八章:点燃战火
“是吗?”柳乘风一句话打破了吴化中最后的幻想:“几日之前,我已经写了一封书信,加急送去了南京,只怕这个时候,成国公已经接到了书信,且不说成国公本就是重义之人,对皇上忠心耿耿,有这一封书信,却也足够令宁王无计可施了。吴化中,你吃着朝廷的俸禄,却与宁王勾结,已是诛族之罪,到了现在,你还想怎么说?”
吴化中眼中满是绝望,重重的低下了头。
柳乘风也不再去理会他,面朝着金殿,朝朱佑樘行礼,道:“陛下,此案已经水落石出,是非曲直,想必陛下已经有了计较,请陛下圣裁。”
整个案子,确实已经水落石出,站在其他人的角度,此案确实是精彩无比,可是对朱佑樘来说,只怕就未必是如此想了。
朱佑樘松了口气。
从一开始,他就不敢置信是成国公世子所为,他当然也知晓若是涉及到了朱家会酿成什么后果,朱家与世镇云南的沐家一样,都是朝廷的左膀右臂,在南京,朱家树大根深,一旦世子出了问题,朝廷就不得不对整个朱家生出提防,君臣相疑,不是好事,只会让人有机可乘。
现在案情已经澄清,事情确实与朱麟无关,朱佑樘当然免不了要松一口气。
只是……
宁王朱觐钧的丑恶已经在这朝堂之中公诸于众,宁王犯法,朝廷难道还不闻不问?
这是一个难题。
朱佑樘不是不想拔掉这颗钉子,只是现在是最恰当的时机吗?
霎那的功夫,朱佑樘已经有了计较,他淡淡地道:“大理寺卿郭棠何在?”
一大红官袍的官员从班中站了出来,躬身道:“微臣在。”
朱佑樘道:“勾结藩王,图谋不轨,丧心病狂,冤枉忠良当如何?”
郭棠道:“陛下,此大逆不道之罪,应凌迟处死,三族流沛。”
朱佑樘用手敲着御案,没有多想,便道:“如何量刑,是你们法司的事,就这么办吧。”
朱佑樘又继续道:“其余如锦衣卫千户赵川人等,皆是胁从之罪,朕念他们受宁王胁迫,所以从轻发落,全部腰斩于市吧。”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满殿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谁都知道,还有一个人没有受到处理,此人便是宁王,现在这些小贼都已经治罪,可是首恶却没有得到惩罚,若是说出去,天下人会怎么想?
朱佑樘用手节敲打着御案,脸色越来越凝重,随即,他终于道:“宁王是天潢贵胄,国姓宗亲,本应恪守臣节,匡扶社稷,可是他却暗藏不轨之心,心有所图,这也是大逆不道……”
不少人顿时愕然。
谁都知道,皇上一直在避免与宁王产生冲突,不是因为朝廷害怕宁王,而是皇上一直认为现在不是有利的时机,为政者,若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又怎么能制人?
可是朱佑樘在这朝殿上说出这种话,却已经是覆水难收,皇帝在这种场合里说某人大逆不道,难道还能有了上文没了下文,这不就是告诉别人,大逆不道没什么了不起吗?
所以既然朱佑樘用了大逆不道四个字,那么必然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朱佑樘的眼眸中确实闪露出来的是一种决然,他目光中眼波闪动,良久,才继续道:“方才柳爱卿说,奸贼逆子人人得而诛之,宁王图谋大事,朝廷绝不能姑息养奸,朕虽念其宁王乃是朕的同宗兄弟,同气连枝,可是朝廷无信不立,无法则乱事生,钦命,礼部立即派出使节,前往南昌府拿捕宁王,以宗令之法治罪。”
满殿这一次没有哗然,所有人的眼里都露出了骇然之色,他们清楚,要打仗了。
谁都不喜欢打仗,可问题是,大家都知道宁王这老家伙在南昌蓄谋已久,朝廷派出了使节去拿人,宁王肯俯首就擒吗?与其如此,换做谁是宁王,只怕都要破釜沉舟,使节抵达南昌府的时候,就是宁王谋反之时,也是朝廷平叛之日。
承平了这么久,该来的终是来了……
不少大臣都认为,皇上一直对宁王隐忍,是因为想抓住有利时机,可是现在,皇上终于不忍了。
站在左班上首的刘健,目光中立即流露出忧心之色,要打仗就必须得有准备,问题是朝廷这边许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好,新军的一万军马,或许勉强可以应战,至于其他各路军马,只能充充场面,这是一场未知的战争,虽然朝廷占尽了优势,可一旦不能立即平叛,那么整个江南都将陷入战火之中,时间拖得越久,对朝廷越是不利。
刘健所忧虑的,并不是胜不胜的问题,而是战事要僵持多久的问题。
只是现在皇上已经有了决断,君无戏言,现在想收回成命也是不可能,那么现在内阁那边,就得立即拿出一个平叛的章程出来。
刘健心里正在胡思乱想,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朗声道:“吾皇圣明!”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柳乘风,柳乘风倒是洒脱,在他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朝廷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要不要对宁王动手的问题,而是如何平叛的问题,那么,叫一句圣明又有何妨?
众臣方才醒悟,于是大家如潮水一般拜倒,纷纷道:“吾皇圣明。”
只怕这个时候,心里最难受的就是李东阳了,李东阳心里唏嘘,满脑子所想的是另一件事,他兼着礼部尚书,朝廷派出使节去南昌府,这个使节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可你要是派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肯定糊弄不过去,毕竟这么大的事,至少也该是个侍郎的级别去才成,问题是,礼部的两个侍郎,都是他至交好友,也算是门生故吏,关系匪浅,哪一个派去,他都舍不得,可是总得有人去送死,让他现在做出这个决心来还真不太容易。
朱佑樘面色冷静,他眯着眼,满是威严,他虽然已是垂垂老矣,虽然已是重病缠身,虽然已经命不久矣,可是在他的身上,在这朱冕和龙袍之下,这具身体的主人,仍然一言一行牵动着无数人的目光和心思,他独一无二,唯我独尊,手指所向,便是千万人改变命运,也可能是千万人血流成河。
正因为知道这个利害,所以朱佑樘谨言慎行,他是个好皇帝,好皇帝的标准不在于他有多少妃子,也不在于他有多么勤勉,至少柳乘风就不这么认为,一个真正的好皇帝,在于他是否有敬畏之心,他们深知权利的可贵,深知权利对天下苍生带来多大的影响,深知无数人的祸福荣辱,否在权利的影响之下,所以一个真正的好皇帝,他总是带着敬畏,好的皇帝,不会因为君王之怒而让无数人血流漂杵,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引致万里伏尸,他们是谨慎的,他们不会受自己的感情影响,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
现在……终于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
至少朱佑樘已经认为,朝廷没有了退路,他已经不能不做出选择了。
这无疑是朱佑樘登基以来最艰难的选择,他讨厌战争,战争会流血,会死人,会让许多人无法维持生计,会让无数人家承受不能承受之痛。朱佑樘无疑是宅心仁厚的,他体恤别人,痛别人所痛,只是……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朱佑樘从御椅上站起来,或许他认为,坐在御椅上,已经不能表达他的情绪,他站起来,使自己更高,看的更深远,他俯瞰着朝殿的每个人,就像他俯瞰着芸芸众生一样。
“哎……”
没有激昂的言辞,没有咬牙切齿的讨伐檄文,朱佑樘居然幽幽一叹,他当然十分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仁慈的君王,是不会让自己的百姓陷于战火,好大喜功,开疆拓土的帝王并不可贵。可贵的是能够一如既往,给百姓平安,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仁慈的君王才会以保护者的姿态,大开杀戒。
朱佑樘的双目之中,竟是有了些泪花,可是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比任何时候都锐利,他终于说话了。
“柳乘风留下……退朝!”
很奇怪的一种方式,大臣们期待的是陛下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又或者抨击一下宁王的恶行,可是他什么都不愿再说。
不过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即将出现的动乱意味着什么,自己会有什么得失,这是每个人都关心的,人都有私利,大臣也是如此,他们各怀着心事,默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只怕这个时候,不会有几个人了解朱佑樘,不会了解他的心思,可是有几个人,却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皇上一眼,这个人也包括了柳乘风。
第七百八十九章:兄弟同心
偌大的宫殿变得空荡荡的,太子朱厚照就在殿外头侯旨,柳乘风在殿下垂首肃立,殿上的朱佑樘整个人像是抽空了一样,方才的威严一扫而空。
气氛安静的可怕,柳乘风却是明白朱佑樘的心思,他太累了,太需要休息。
当然,皇上是不会休息的,他是皇上,是弘治皇帝,弘治皇帝不早已习惯了拖着病体和疲乏的躯体布置一个个解决这病魔缠身的巨大帝国的药方?
皇上不吭声,柳乘风也不知该如何说好。
他心里只是感叹,宁王的步步紧逼,而眼前这个皇帝不得不做出各种忍让,只是忍到这个地步,终于是忍耐不住了。
宁王这个人讨厌的人已经太多,可是真正为了一个宁王而引发战争,只怕朝野上下绝大多数的人是没有准备的。
大臣们能拖延一天是一天,这种坏事自然希望留待后任者来解决,所谓烂摊子,总没有自己亲自收拾的道理。
士人们只希望天下太平,至于用什么方式去维持天下太平却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他们只是希望,江南无战事。
至于武人……
柳乘风不禁心里笑了,这暗暗地笑只怕透着几分无奈,这是大明朝,大明朝有武人说话的份吗?武人只是木偶,他们没有说话的权利,而文人是他们的大脑,文人会替武人去说话,会告诉武人什么是正义和邪恶,会告诉武人是战是和,武人只需要有耳朵,不需要有一张嘴。
当然,柳乘风是例外,所有的锦衣卫指挥使但凡是有点出息的都是意外。
朱佑樘眼皮子抬了抬,目光扫了柳乘风一眼,他招招手:“上来,靠着朕说话。”
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很重,很轻,像羽毛轻轻浮落一样,还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感。
上殿,这个殿不是朝殿的殿,而是丹犀殿,柳乘风知道,这既是显示优渥,只怕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朱佑樘连大声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柳乘风没有扭捏,也没有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一句微臣万死,反而是大大方方直接步上了殿,站到了朱佑樘的面前,朱佑樘已是脱了冕冠,苍白的头发,眼角的褶皱鱼纹还有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出现在柳乘风的面前。
朱佑樘道:“若是宁王反了,朝廷能及时平叛吗?”
这才是朱佑樘最关心的,他不认为宁王能成什么大事,也不认为宁王会是朝廷的对手,他在乎的是平叛的时间,这也是长期盘绕在朱佑樘心头的一团阴云,叛乱持续的越久,对生产力的破坏就越大,对这个王朝的伤害就越大。
这个问题柳乘风自然回答不了,他又不是姜子牙,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猜测的出来。
他想了想,道:“时间拖得越久,鞑靼和瓦刺甚至是漠南蒙古诸部干涉的可能就越大,朝廷必须及时平叛,因此,微臣以为陛下必须拿出决心,一万新军可以立即调往九江,成国公那边,也需厉兵秣马了,朝廷各路大军要准备召集起来,以防生变。”
朱佑樘不由莞尔笑了,道:“你不说朕也知道,新军,新军能托付大事吗?”
这才是朱佑樘拿捏不定的问题,平叛的主力只能是新军,蒙古人肯定会趁火打劫,边军自然不能调动,甚至防务还要加强。至于各地的军户所,那就是渣一样的存在,一群乌合之众,连对付山贼都嫌吃力,除了新军,朝廷根本就抽调不出力量。
柳乘风这时候除了信心满满信誓旦旦的做些保证安慰一下这皇帝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道:“新军足以以一当十,只要辎重不成问题,想必其他的问题也不大。”
朱佑樘点点头:“可是朕……”他看了柳乘风一眼:“朕已经不成了,朕之所以下这个决心,是宁王既然已经铁了心要反,就算朕拖延,可是一旦朕驾鹤西去,宁王也必反,朕原本还以为,可以有姑息的可能,可是现在才知道,宁王这个人心太大了。”
他顿了顿,继续叹了口气,道:“军国大事,不可不慎,朕也知道,满朝文武,未必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主战的,可是新军的事还得托付于你,新军是你一手筹建,也是你鼎力支持的,对新军事务最在行的也只有你,你自己写个章程来吧,宁王的时间不多,朕的时间也不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谁也不能耽误,但愿……朕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南昌那边的捷报。”
柳乘风黯然道:“微臣领旨。”
朱佑樘朝柳乘风笑了笑,随即道:“宣太子入殿吧。”
朱厚照在外头等候已久,一听父皇召唤,连忙进来,朱佑樘朝他招招手,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连忙上了殿,和柳乘风一样并排站在朱佑樘的面前。
朱厚照对朱佑樘透着一股子担心,低声道:“父皇的身体……”
朱佑樘摇手打断他,道:“你是朕的儿子,可也是储君,身为储君,不要这么多的儿女情长,现在的情况你清楚了吗?”
朱厚照连忙双膝跪下,道:“儿臣清楚了,宁王那边只怕要反了。”
“对。”朱佑樘慈和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却没有叫他站起来,眼神空洞的愣了一会,才突然道:“战火烧起来不是国家之福,朕现在不知还有多少时日,你是太子,这平叛之役如何打,朕放手让你筹划,不过……这也只是筹划而已,你每日到内阁,与内阁大臣参谋军机,当然……也要多听听柳乘风的意见,柳乘风对新军的作战颇为了解,且对朕对你都是忠心耿耿,外事可以托付给他,你不要独断专行,一切都以内阁那边为主,知道吗?”
朱厚照显然没有喜悦,他更期盼自己的父皇生龙活虎,来主持这件事,可是他便是再不懂事只怕也明白,父皇已经回天乏术了。
朱厚照是个脆弱的人,泪花已经出现在他的眼里,声音也有了几分哽咽,道:“儿臣,儿臣明白。”
朱佑樘点点头,随即看看柳乘风,又看看朱厚照,伸出手,一把拉住柳乘风,又将朱厚照的手拉起来,唏嘘道:“你们是兄弟啊,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女婿,现在国家出了大事,社稷出了危险,你们要同心协力,要拧成一根绳子,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知道吗?”
柳乘风眨眨眼,心里不禁苦笑,朱佑樘说出这番话倒也确实是发自肺腑,他平生只有一子一女,在亲情上,所有的感情只怕都倾注在这二人身上,自己是朱佑樘唯一的女婿,这份感情自然也是不小。
柳乘风也不禁有些感动了,有时候他确实有点没心没肺,他在这个世上也没多少亲人,如今凭空多了个兄弟……
不等柳乘风胡思乱想,朱厚照那边已经道:“父皇放心,有柳师傅在,儿臣定不教父皇失望。”
这个承诺柳乘风相信朱厚照是真诚的,可是柳乘风还知道,朱厚照属于冲动的性子,容易愤怒也容易动感情,承诺能持续多久也只有天知道。
朱佑樘欣慰地笑了,点点头,道:“下去吧,参谋你们的军机,商讨你们的国政,朕乏了,真的乏了,浑身都提不起劲来。其实,昨夜的时候,朕睡梦之中看到了先帝,先帝……哎……他照旧还是不喜欢我,照旧还是对我冷眼相看,他恨朕……朕是知道的。”
前头的话,一个你们的军机国政,颇有几分做甩手掌柜的心意,可是后头的话,倒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自己发出的呢喃,絮絮叨叨。
柳乘风和朱厚照一起告辞出来,朱厚照心情显得很不好,他难得满腹心事,一直不吭声。
柳乘风问道:“太子在想什么?”
朱厚照道:“我……本宫不知该如何是好,从前的时候,什么事都有父皇去操心,本宫总是想,本宫也已经大了,也能做事。可是现在父皇这个样子,本宫竟不知该如何去做事了。”
柳乘风很放肆的轻轻拍拍朱厚照的肩,口吻沉重地道:“万事开头难,现在皇上病危,可是他不放心,太子这个时候,身为人子,更需要做出点样子来,让皇上看一看。”
“嗯。”朱厚照重重点头,这才恢复了一些神采,此时天色已经暗淡,夕阳西下,一场御审,居然持续了整整一天,万道的霞光洒落下来,落在琉璃瓦上,落在红色的宫墙上,落在粼粼的护城河上,落在这古老的砖石上,同时也落在柳乘风和朱厚照的脸上,最后的余晖之下,柳乘风与朱厚照肩并着肩,低声的交谈,慢慢地踱步,他们的方向甚至已经不知所从,一直过了金水桥,在脚下的流水声中,朱厚照才醒悟过来,自己显然走错了方向,东宫不是在这个位置。
第七百九十章:赐穿龙袍
战事要起了。
各衙门忧心忡忡,甚至许多官员不由长吁短叹,尤其是江南出身的官员,免不了这修书回乡,让家人想尽办法,能北上的便北上,家里的土地能发卖的也就发卖。
礼部那边更是乱的一团糟,皇上的旨意是让礼部拿出个人选来,前去拿捕宁王,先礼后兵嘛,兵马还没这么快动呢,就算现在开始动,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也是不成的,所以朝廷必须做个姿态,得派个使节去宣读皇帝的旨意,能把宁王捉拿到京最好,拿不了就更加有了口实。
问题是,谁都知道去了南昌是十死无生,宁王又不是傻子,肯定是要背水一战的,谁去南昌就是死,当然没有人主动请缨。
李东阳从朝堂下来,连内阁都没有去,直接来的就是这礼部衙堂,人选必须尽快敲定,可是挑来挑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这种坑爹的事你叫了人家去,可是让人家嫉恨一辈子的,当然,当事人肯定只能在阴曹地府记恨,可人家也有子弟,有门生,有亲朋好友,在这官场里混的,哪个没有几个后台,你李东阳就是内阁大学士,也不能把人往火坑里推吧。
李东阳不得已,只能做动员,把礼部的几个头头脑脑叫来,大大的宣讲了一番忠君爱国的道理,又说了朝廷的难处,当然免不了说几句宁王就算胆子再大,可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之类宽慰的话,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大家谁肯去,危险会有一点点的,可是前途是很光明的,名利,名利,去了之后只要大难不死,名和利都是滚滚而来。
结果……
所有人咳嗽的咳嗽,木讷发呆的发呆,充耳不闻,大道理谁都懂,可是朝廷的难处让大家体恤谁又要体恤自己的难处呢?大家寒窗苦读几十年,做了官之后又是一步步攀爬上来,这有多不容易?凭什么就叫人去死?
倒是有个人出了主意,道:“李公,既然要去南昌,也不是非要让京师这边的人动身,宁王毕竟是藩王,要去的人必须身份尊贵,否则才切合礼仪,不如让南京那边……”
这主意倒是够馊的,可是李东阳眼眸一张,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里头最大的问题是级别,得有一定的级别才能去,礼部就算派个主事、郎中过去,也显得格局小了些,可总不能让他李东阳和侍郎去,毕竟这几人都是部门的头头脑脑,李东阳更是兼着内阁大学士,可是级别高的人也不是没有,南京那边不是还有个礼部,还有尚书和侍郎吗?
南京也有六部,不过这六部嘛多是一些不太如意的官员充斥的地方,朝廷要贬谪官员,一般都是贬谪到南京去,你别以为贬谪到了那儿就没了级别,其实满不是这么回事,在南京,同样也有礼部,同样也有侍郎,这些人没什么背景,官场上混的也不太如意,手里又没什么实权,对朝廷来说可有可无,若是从南京那边挑选人手呢。
李东阳微微一笑,便遣散了众人,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何止是礼部,兵部那边刘大夏也在召集衙门里的上下官员开始筹备,军马肯定是要动了,江南的军队要开始集结,新军要准备开赴,粮草也要准备,这兵部其实就是军队的后勤和组织部,如今自然不能闲着,拟定章程,商议人选,还有与各地进行联络统筹各路军马,这些都需要及早有了准备。
刘大夏显然也不比李东阳轻松多少,战事一开,兵部的职责很大,出了事就是大事,有了乱子朝廷追究的肯定跑不了他。
不过部堂里的分歧还是有的,官员们对有些事抱着推诿的态度,这也让刘大夏很恼火。
说来说去,打仗打的是钱,兵部的章程怎么拟,主要还是看户部那边能拿多少钱出来,上次新军那边上了个章程,说是若新军出兵,所需的器械、火铳、弹药、辎重、粮草等等,每月耗银至少二十五万两,二十五万两,这是坑爹,就这,还不算上粮秣,若是加上,再补齐运输的开销,这个数字多半还要再翻一番。在兵部的老爷们看来,这和抢劫差不多,大明朝养兵哪里要费这么多银子的,天下两百万军户,每年也从朝廷手里要不了十万两银子。整个宣府的十万边军,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二十余万,新军才多少人,这不是打劫是什么?
兵部这边自然希望削减,可是也有人不同意,认为战事要起,银子绝不能小气,若是耽误了平叛大事,可不是好玩的。
几十万大军的口粮、器械、还有各种各样的筹备,想起来都是头痛。户部那边则是忐忑不安地等着兵部拟出的初步开销出来,谁都知道,平叛是要钱的,户部得出这个钱,不过等到兵部那边报出了个大致数字的时候,这户部顿时叫骂不绝起来。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当年土木堡的开销也不过一百三十万的开销,可是这兵部竟是狮子大开口,竟是要八百四十万。虽说这些话物价是涨了些,却也未免太离谱了。”
“就是,这哪里是打仗,我看着,倒像是拿银子砸人,兵部那些人,是不是和丘八们厮混的太多,沾了这丘八们死要钱的秉性。”
户部这边不可开交,几乎都是在骂,这纠纷闹到了内阁那边,内阁也是傻眼,每个衙门现在都在说自己的难处,每个都说自己没法过了,内阁一时也是愁眉不展,最后不得不择定在次日进行内阁议事。
老爷们一个个对即将到来的战事深恶痛绝的时候,在聚宝楼里头,商贾们却是眼睛都红了。
战争破坏最大的乡绅,一旦起了战事,乡绅们的土地一旦波及战火就等于是颗粒无收,一年都没有收成。可是对商贾们来说,却是另一回事,其实一开始,商贾们一开始也害怕战争影响了他们的生意,可是到了后来,有人发现,一旦战争爆发,大量的物资都需要筹集,国库里的储备远远不够,而且据说边镇那边,也要加强防务,而且朝廷已经隐隐透露出,这一次平叛,朝廷不打算征用民需。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朝廷不去征用,就必须在市场上购买,大量大军在南方的衣料,大量的铁器,大量的车马,还有堆积如山的箭矢、火药、马料,这些单凭朝廷的那些官用造作局,是不可能提供的,发财的时候到了。
不少商贾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到了次日清早的时候,在聚宝楼里头,开始流传着一个消息,廉国公柳乘风已经上书,说是要设立大军军需收购局,直接挂牌子在聚宝楼里,大军所需的许多物资,可能直接在聚宝楼里头挂牌收购。
商贾们一下子疯了,几十万大军的各种支用,每日消耗下来的物资都是天文数字,谁若是能从中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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