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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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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不由笑了:“这么说你是先自阉了才进宫来的?”
周琛苦笑,道:“是,当时也是奴婢运气好,奴婢入宫的时候,恰好是新君登基,成化年间的时候,宫里还大肆招募太监,奴婢自个儿割了,到了京师才发现,当今陛下已经明文下旨,减少宫里的用度,裁撤内宦,当时奴婢真是五雷轰顶,后来托了不知多少关系,才好不容易进来。”
柳乘风不由唏嘘,话说成化皇帝真不是东西,可是当今皇帝也不是很厚道。成化年间的时候,因为要炼丹,所以宫中对太监的需求极大,这也让不少贫家子弟争相自阉,原本阉了也就阉了,人嘛,想得到某些东西总会要失去某些东西,那玩意又不能吃又不能穿,割掉之后换个安稳的饭倒也没什么。可是谁知,朱佑镗即位,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大家,不要太监了。
于是那些先前自阉了的,顿时是一片哀鸿,想死的心儿都有,有些关系的四处托门路,没关系的这辈子就算完了。
周琛还算是运气好的,总算是挤了进来。否则现在只怕他还不知在皇城根哪个地方乞讨呢。
不过对这种人,柳乘风也同情不起来,这种事儿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人家也没逼着你割不是。
“那我来问你,这砒霜下毒,你觉得谁最可疑?”
柳乘风问完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炯炯的看着周琛。
周琛却是被问住了,可是柳乘风的话,他不敢不答,楞楞的想了片刻,才犹犹豫豫的道:“奴婢不敢说。”
柳乘风眼睛眯了起来,不由抖擞精神,追问道:“你自己也说,让我不要冤枉了你,可是你现在吱吱呜呜,不老实说话,到时候冤枉到你头上,你到时候可莫要哭哭啼啼。”
这一句话显然很有效果,周琛连忙道:“奴……奴婢万死,奴婢什么都说。奴婢觉得,那内官监的少监吴公公颇为可疑。”
“你继续说下去。”柳乘风挑了挑眉。
周琛吞了口吐沫,慢悠悠地道:“吴公公是内官监少监,他负责修缮宫室事宜的,放在外朝,就是工部侍郎,原本这搬运酒水的事儿,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可是昨个儿娘娘寿宴的时候,是他亲自带着人来提的酒水,奴婢才觉得有些可疑,不过他手里有条子,再加上他又是少监,奴婢不敢忤逆他,所以……”
柳乘风手抚着书案,顿时明白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酒窖,这个人想不让人怀疑都难:“他可进入酒窖,触碰过酒水吗?”
周琛道:“进去了,只是到底触碰没触碰过酒水,奴婢却是不知。”
第五百四十七章:少监有鬼
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酒窖,这个人还是内官监的少监。
宫里的太监分别隶属在十二监的管理之下,这内官监少监在宫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亲自去酒窖中取酒,这就有点不太寻常了。
柳乘风打发走了那周琛,柳乘风便开始翻阅起内官监这位少监的信息。
吴宏,弘治三年入宫,先为神宫监清扫太监,弘治五年,入内书堂,随即转入神宫监,到了弘治十一年的时候,就直接坐上了这少监的宝座。
柳乘风细细地看着这吴宏的资料,心里倒是对这吴宏颇为佩服,神宫监是专门负责打扫皇宫卫生的,说穿了就是一群环卫工人,这是十二监里最没前途的工作,据说进了这儿的多是一些没有前途亦或者是受罚得太监,反正一辈子的前途就只能与那扫帚、抹布为伴了。
可谓这位吴宏,只在神宫监做了两年,随即就进了内书房,这内书房可是很厉害的东西,放在外朝,那就相当于翰林院,一旦某人前途看好,首先就是先进内书房里去读书,待读过了书之后,有了学问,再分配出来。
也就是说,在弘治五年的时候,吴宏遇到了一个贵人,这个贵人提携了他,而这贵人,必定是宫中少有的几个大人物,理由很简单,当时的吴宏,年纪已经到了二十一岁,一个二十一岁的太监,按道理来说是不能去内书房读书的,因为内书房也有它的规矩,那便是择年方双十而下的小太监,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之下,一个年龄超过了二十岁的太监,是不允许进书房读书。
可是吴宏偏偏进去了,这就意味着,吴宏遇到的这个贵人,必定是在宫里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柳乘风不由琢磨了起来。
连内书房的规矩都能更改的太监,宫里头最多两三个,一个是御马监,一个是司礼监,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几次易主,按道理,若是吴宏在御马监有人,自己的靠山已经倒了几次,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但在这时期能安心读书,而且还能一跃成为神宫监少监,这显然是不可能。要完成他从一个扫地太监到少监的转变,没有一个长久且根深蒂固的大树那是不成的。
这个人至少在宫里不但权势滔天,而且从弘治五年到现在这七八年之间,都一直稳坐钓鱼台,在宫里一直是说一不二的角色。
柳乘风眯起了眼睛。
这个人是萧敬。当今皇上对太监一向疏远,而且对宫里的管理很是严格,可是有一个人却是例外,正是萧敬无疑。
而萧敬从弘治五年起提拔这个人,想必对这个吴宏很是信任,也很是喜欢,由此可以得出,这个吴宏,应当是萧敬心腹中的心腹。
这个理由,还有一个辅证。
在这内宫之中,御马监掌握军马,司礼监几乎为各监之首。可是要说起最有油水的地方,就莫过于内官监了,这内官监是宫内一等一的油水衙门,专门负责修葺宫室,修建宫殿,还有掌握宫中的各项用度,至少柳乘风所知道的一些情况,有不少太监,在前途无望的情况之下,其实都想往内官监里钻营,因为这儿未必能让你飞黄腾达,可是让你富得流油却是够了的。
太监们也爱钱,简直是爱疯了,因此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这内官监里挤,以吴宏的资历,年纪甚至三旬上下,就能坐到内官监少监的地位,若不是因为是萧敬的心腹,又怎么可能?
外朝升官,讲的是资历,资历不够,便是你再受人青睐那也只能望洋兴叹,可是在内廷升官,却得看你的人缘,你关系不够铁,也只能靠边儿站。
萧敬舍得把这内官监少监的位置给吴宏,足见萧敬对吴宏的信任。
柳乘风的眼睛眯起来,越发觉得有些可疑了。萧敬的心腹太监,突然出现在了酒窖,亲自带着人进去搬酒坛子,这事儿想一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去,把吴宏吴公公请进来。”
柳乘风用了个请字,可是语气之中,却是没有半分客气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这位吴公公便被请了进来,吴宏保养的很好,乍一看,也是眉清目秀,那一双眼眸儿,更是能勾魂似得,若是换了女装,足以让人觉得他是个女子,吴宏进来的时候,倒是不像那周琛一样瑟瑟发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进来之后,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脸上堆笑,不过他的笑容倒不像是作假,竟让人生出亲切的感觉。
“公爷,奴婢来了。”
一句很平常的话,在他口里说出来,却发着别样的意味,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寒暄一般。
柳乘风眯着眼看了这吴宏一眼,心里倒是对这太监觉得有些好奇,这个人,倒是个人物。他虚抬抬手:“吴公公请坐。”
吴宏倒也不扭捏,呵呵笑着坐下,随即道:“深更半夜,公爷想必辛苦,宫里这些奴才也真是的,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儿,却是一点儿眼色也不知道,要不要打个招呼,让御膳房那边送点吃食来?”
他话语之间,带着几分关切。柳乘风却是微微一笑:“这个就不必劳烦了,我请吴公公来做什么,吴公公想必心里也清楚,大家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吴公公在内官监里,莫非很闲吗?”
吴宏莞尔一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语气平淡地道:“内官监那边,事儿说多的时候也多,说少的时候也少,话又说回来,其实这内官监是大不如前了,公爷想想看,如今皇上圣明,力行节俭,这宫里的用度自是要一减再减,说实在的,内官监比起从前,那是清闲了不少。”
柳乘风顺着他的话继续问:“所以吴少监闲来无事,就索性去酒窖里提酒是不是?”
吴宏想必也知道柳乘风话外之音,不过他的脸色却没有变,仍是笑吟吟地道:“这也怪不得杂家,一来呢,是杂家还算清闲,这其二呢,昨个儿娘娘寿辰,整个宫里忙的一团糟,杂家这也是为了给萧公公分忧不是?萧公公主持这酒宴,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杂家体恤他老人家,自是要到他老人家跟前去帮衬一下,恰好那时候御膳房腾不出人手,其他各监也都忙的脚不沾地,萧公公便下了个条子,让杂家去将酒水搬运出来。”
他这么说,虽是说笑的口吻,却也是在为自己辩护。
柳乘风却觉得这吴宏绝不是提酒这么简单,只是这时候没有证据,也不能胡乱攀咬,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吴公公和萧公公关系走的很近?”
说到了萧敬,吴宏立即肃然起来,正色道:“萧公公是什么人,杂家岂敢高攀他,能在他身前身后效犬马之劳就已是心满意足了。”
虽是这样说,却是承认了他和萧敬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
柳乘风继续道:“那么萧公公为何偏偏让你去提酒,莫非是在酒窖里,吩咐你做什么大事?”
这是一句刺探,很明显,吴宏听出来了,他的笑脸儿一闪即逝,随即冷笑一声,正色道:“柳佥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说,那酒中是杂家下的毒?”
柳乘风不吭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却是默认了。
吴宏怒气更盛,森然笑道:“杂家是什么人,堂堂内官监少监,这么做对杂家有什么好处,柳佥事,杂家敬你,那是平素听过你不少缉拿乱党的事儿,现在你要血口喷人,杂家也不是好惹的,岂容你随意攀咬。”
柳乘风沉默着看着他,注意着他的表情,他突然想到,牟斌曾有过警告,说是那萧敬听说宫中要追查下去时,手不禁在颤抖,现在联想到这个吴宏,不由觉得萧敬和吴宏之间,肯定有不少秘密。
他随即哂然一笑,道:“吴公公不必生气,既然不是,那就不是嘛,又何必生这么大的火气,柳某人也是奉旨行事,按理说,但凡接触了酒水之人,都是要盘问的,这是规矩。”
这么一说,吴宏总算消了点儿气,道:“酒水,杂家是没接触过,虽说进入了酒窖,可是那一坛坛的酒水,杂家可是分毫未动,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上头的封泥也是完好的。再者说了,杂家若当真要下毒,又怎么会出现在酒窖里,柳佥事一向明察秋毫,想来也不会冤枉了杂家。至于去酒窖,那也是司礼监那边下了条子让杂家去的,杂家不过是奉命行事,柳佥事若是觉得可疑,尽管去查。”
他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也确实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
可是柳乘风却是觉得,这位吴公公想必不是个简单人物,在他的背后,应当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儿。
第五百四十八章:赤裸裸的威胁
吴宏这个人,想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柳乘风心里预感,这个人背后肯定藏着什么事儿,可是又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再问下去,人家既然不承认,那也是徒劳无益。
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随即看了吴宏一眼,借故喝了口茶,才咂咂嘴,慢悠悠地道:“吴公公既然说与这砒霜一案无关,那么我便暂时信了你。”
他顿了顿,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吴宏:“那么吴公公认为,这下毒之人会是什么人?”
吴宏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咯咯一笑,道:“这个杂家可真不知道,大人问杂家,杂家问谁去?”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不太安分,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柳乘风脸色变得有些冷了:“吴公公,今日请你到这里说话,这是我看在吴公公的面子上,毕竟大家也是无冤无仇,可是若是到时候,案情没有眉目,陛下那边肯定是要怪罪,到了那时,可就由不得柳某人了,你自个儿其实心里也清楚,闹出这样的事想打马虎眼儿可不成,若是不能协助本官把下毒的人拿住,到时候少不得要请公公随我到诏狱里说话了。宫里现在的意思还只是查下去,可是过了今夜,为了保障宫中安全,肯定是要宁可杀错千人,也绝不放过一个乱党的。”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不过这威胁很有效,吴宏的脸色变了。
其实他也不是傻子,真要查不出来,所有嫌疑人等都得遭殃,宫里不可能放任下去,那么别说他是个少监,便是萧公公亲自站出来为他作保,他也别想活。
这样的威胁很管用,至少对吴宏这种聪明人来说。
柳乘风的脸色变得愈发的森然,冷笑一声道:“吴公公以为呢?”
若不是柳乘风这一句话的提醒,吴宏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方才柳乘风所说,还真一点儿没有错,吴宏此刻再不敢摆出一点轻视之心了,连那八面玲珑的脸儿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沉默了良久,才道:“大人,杂家想起了一件事来。”
柳乘风眯着眼儿,淡淡地道:“你继续说。”
“这事儿也是杂家随口听来的,说是尚膳监的一个庖长,说是内御膳房里有老鼠,托人买了不少鼠药进宫。大人……这事儿未必简单哪,莫非下的那些砒霜,就是那庖长带进来的?”
柳乘风精神一振,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砒霜从哪儿来的,倒不是柳乘风故意忽视,他只是觉得,追查这个实在太难,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倒不如从这些接触了酒水的人身上下手更实在。
现在陡然有了线索,让柳乘风不由精神一振。
要知道,御膳监下设的两个御膳房,一个为外御膳房,一个内御膳房,外御膳房不但制作大宴群臣的酒席,而且有时还为值堂大臣备膳。至于这内御膳房,则只供皇帝一人吃用,所以内御膳房的庖长别看地位卑下,在尚膳监里也算是一个人物。
柳乘风听罢,顿时也不禁皱眉:“御膳房那边,当真有老鼠?”
吴宏冷冷一笑,道:“这个谁知道,反正御膳房有老鼠也不是一日两日,也不见有人说要带鼠药入宫,再者说了鼠药这东西,未必会没有砒霜,这个还得大人查一查,杂家就不好插口了。”
柳乘风点点头,将这吴宏放出去,连续问了两个人,看上去好像有眉目,可是仔细一琢磨,又发觉满不是这么回事,明明好像抓住点什么,最后却是两手空空。
柳乘风倒也不急着去查御膳房,而是将其他的几个太监一并叫进来问,其他的太监,也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一个个唯唯诺诺,老实答了话。
最后太监也是尚膳监里的人,是在内御膳房里做事,当时他也去了酒窖,不过不是去提了酒水到坤宁宫去,而是提了一些酒去内御膳房,说是御膳房那边做菜时也需要一些酒水做佐料,因此隔三岔五,他总是要去那儿一趟。
柳乘风用心听了,便问他道:“内御膳房的庖长是谁?”
这太监摄于柳乘风的权威,自然不敢隐瞒,忙道:“庖长叫赵坤。”
“这个人如何?”柳乘风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赵庖长为人一向不错,而且性子也好,平时在内御膳房,大家都喜欢和他说几句玩笑。是了,他是扬州人,据说自幼就曾跟过名师学厨艺,结果却不知什么原因,却是净身进宫了,尚膳监的几个老公公见他手艺好,人又肯干,所以提了他做庖长。”
柳乘风颌首点头:“他这人有什么喜好?”
“喜好?是了,他平时闲下来时,喜欢与尚衣监的公公赌钱,不过输赢也不是太大,再者说他的月例钱比别人多一些,因此也不算什么坏事儿。”
柳乘风眯起眼:“除了赌钱呢?”
“再没有别的了,赵庖长一向是安分老实的人。”
柳乘风却是淡淡道:“他既是安分老实的人,手里又有一门好手艺,偏偏净身入宫来做太监,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怀疑。”
这太监想必也被柳乘风的话问倒了。
按理说进宫做太监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身无一技之长,又是家贫如洗。另一种是受了刑法,不得已才受了宫刑。这赵坤不是后者,却也不是前者,在这大明朝,有门好手艺的人不管怎么说吃饱穿暖还是不成问题的。偏偏这个人,居然净了身,跑进了宫里来,还实在是说不清此人到底抱着的是什么心思。
不过平时大家也没有深究,其实在宫里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的太监,是极少提起在宫外的事儿的,毕竟进宫来的,净身之前哪个不是吃尽了苦头,若不是真没有了活路,谁会走上这断子绝孙的路来。所以大家都闭口不提从前的身世,只看眼前。
可是现在一琢磨,连这被问住的太监都忍不住的感觉有点儿不对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净身入宫?
柳乘风淡淡一笑,道:“来,你不必害怕,你自己来说说看,换做你是那赵庖长,你会肯净身入宫吗?”
这太监把头摇的拨浪鼓似得,正儿八经的道:“奴婢有这一技之长,一个月在外头怎么也有四五两银子,慢慢攒起来,十年二十年之后回乡置十几亩地却也不是什么难事,若不是情非得已,谁想进宫来做奴婢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要你命
太监固然是威风八面,可是宦官却是不一样,虽说在这坊间,大家都以太监来笼统的称呼宫里的宦官,其实在这宫里,你就算净身进宫,其实也只是个宦官,而且大多是从最底层做起,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别想捞个一官半职,一个月的月银,可能还及不上外头一个中等之家。
且做了宦官,还要处处受人欺凌,这宫里头一向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越是底层的太监,越得受这个气。因此,寻常人家,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绝不会想到净身来做这勾当。
可是那赵坤身有一技之长,却是净身入宫,实在有点儿不太寻常。
更不必说内御膳房那边,虽说经常也会有老鼠,可是并没有到成灾的地步,毕竟那边打下手的人多,抓老鼠本就是不少人的本职工作,现在这姓赵的却是要带药入宫杀鼠,或许……
柳乘风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一次行动,绝对是有预谋的,或许这个赵坤在入宫之前,就是来意不善。
柳乘风仔细地翻阅了方才问话的几个太监的详细资料,才放了下来,值房里灯火摇曳,照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他长出了一口气,躺在椅上一动不动的阖目养神。
这个赵坤,肯定也要查一查,若是不是他呢?
那么还会有谁,方才那少监吴宏,倒也有不少嫌疑,这个人也不能放过。
可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什么人可能下毒?
这一次下毒的范围很广,至少有六七个酒坛有人动了手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下毒之人,绝不可能是当时宴会上伺候着的太监、宫人。
唯一下毒的机会就是酒窖。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下毒的时间不是在昨日,而可能是在前几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嫌疑人的范围又可以广泛一些。
柳乘风慢慢梳理着思绪,他突然发现,自己方才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其实在酒中下毒,并不一定要在皇后娘娘的寿宴时进行的,可能有人在两日前就曾下过毒,而恰好这些有毒的酒水被人搬了出来。毕竟皇后的寿辰,大家老早就知道,到时候需要大量的酒水,大家也是知道。
若是照着这个思路去想,似乎许多事明朗了不少。
柳乘风眼眸掠过了一丝冷意,他招呼一声,叫来个外头值守的亲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这些亲军哪个不知道,这位公爷的厉害,且不说别的,单柳乘风和都指挥使大人的关系就足够大家对他小心翼翼了,因此不敢怠慢,低声下气的道:“已到了丑时二科。”
几番审问,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半的时辰,也就是说,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
若是三个时辰之内,不能有个交代,事情就复杂了。
他打起精神,道:“立即去查一查,最近几日还有什么人出入酒窖,一个个都要查出来,不要疏漏,待会儿立即报我。”
那亲军听了,连忙应下,传达柳乘风的意思去了。
柳乘风又坐在椅上,开始琢磨起来,眼下只剩下这个赵坤还没有问,这个人当然不能漏了,柳乘风沉吟再三,随即大喝一声道:“去提御膳房的疱长赵坤!”
※※※
萧敬坐在椅上,夜里太冷,他的身子骨儿吃不消,所以在他的卧房里,摆满了碳盆儿,炭火通红,映着他那种面无表情的脸,使得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森然起来。
本来这个时候,他早就该睡了的,可是今个儿却很是特殊,他睡不着。
不只是因为,陛下那边让他协助柳乘风办案,其实他的心底里,也是有一点儿心事。
他仰躺了片刻,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吴宏这个人还是太不经事了,现在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倒是教杂家为难。”
他说话的时候,下头有个小太监,笑吟吟的在给他捶腿,这小太监跪在他的腿下,脸上挂着笑容,道:“是啊,也难为萧祖宗这般看重他,谁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萧敬却是摇摇头,道:“这事儿,和杂家也有关系,也不能全怪他,只是眼下,以那柳乘风的性子,肯定是要麻烦上身的,今个儿夜里,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他唏嘘了一阵,倒是让那小太监讨了个没趣,却又不敢说什么。
萧敬又端起茶,可是抱在手里,双眉微微一凝,却又将茶盏放下。
小太监如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顿时明白了,小心翼翼的佝身站起来,道:“萧祖宗,茶凉了,奴婢去给祖宗换一副新的来。”
萧敬不置可否,这小太监便擅自抱着茶盏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端着一盏热腾腾的茶水来,小心翼翼的搁在茶几上,又蜷身到了萧敬的腿下,轻轻给萧敬捏拿。
萧敬整个人在愣愣出神,良久才道:“吴宏这个人,还是信得过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把杂家招进去,可是……杂家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哎……”
长叹口气,萧敬脸色不太好。
在宫里摸爬滚打了五十年,什么样的事儿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识过,这个世上,真哪有什么忠心,一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为了保全自个儿,谁还认识你。
萧敬早就洞察了人心,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小太监迟疑了一下,道:“那萧祖宗有何打算?”
萧敬冷冷一笑,道:“打算是没有,不过这个吴宏一定要保,只有让他看到希望,他才会住口,杂家要是对他不管不顾,他就什么都敢往外头说去,你去给他递个话吧,让他放心,这是在宫里,没有证据的事儿,谁也拿他没有办法,要沉住气!”
萧敬吩咐下来,小太监却是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萧祖宗,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吴宏这个人,近来和御马监那边走的很近,奴婢觉得,此人信不过的,倒不如……”
他的话适可而止,可是说到如字时,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杀机。
萧敬沉默了……
一张脸儿阴晴不定,让这小太监不由顿住了手头拿捏的活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突然……
萧敬一抬腿,朝这小太监的心窝子上踹过去,小太监没站稳,哎哟一声便被踹倒在地。可是他不敢叫痛,也不敢大声嚷嚷,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地爬起来,双膝一软,又重新跪倒在萧敬的脚下,给萧敬磕头,道:“奴婢该死……该死……奴婢不该胡说八道,惹萧祖宗不喜。”
萧敬眼睛眯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这小太监,冷冷地道:“你这猴崽子,早就眼红了吴宏是不是,实话和你说,这吴宏比你伶俐百倍,否则杂家也不会让他去内书房,不会让他去内官监,你自个儿要清楚自个儿的身份,往后再敢乱嚼舌根子,仔细拔了你的舌头,下去吧。”
这小太监听了,就再不敢说话了,惶恐不安的退下去。
萧敬慢悠悠的拿起那副热腾腾的新茶,目光炯炯,在炭火之下变得无比锐利,使得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分。
※※※
亲军值房。
一个年过四旬的老太监被带到了檐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惶恐不安,或许是被人半夜被人叫醒的缘故,眼睛还有些惺忪,在这冷冽的春夜里,穿着单薄的衣衫,瑟瑟发抖。
原本作为疱长,应当心宽体胖才是,可谓这位赵坤,反而很干瘦,尖嘴猴腮的,如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更加显得弱不禁风了。
外头几个值守的亲军,并不理会他,倒是有个亲军进去通报了一声,过了半柱香时间才出来,朝这赵坤努努嘴,道:“进去吧。”
赵坤咽了咽口水,也不敢怠慢,连忙进了值房,只见这值房里头,一个少年高高盘踞在首案之后,那一双充了些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坤。
赵坤连忙跪下行礼。
柳乘风冷冷道:“你就是赵坤!”
赵坤感觉不妙,连忙道:“是,奴婢是赵坤!”
柳乘风突然拍案而起,怒道:“赵坤,你可知罪吗?”
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吓得赵坤不禁打了个冷战,整个人脸色苍白,连忙磕头:“奴婢不……不知道……”
柳乘风方才这么一下,不过是想吓唬一下而已,看看这赵坤能不能露出什么破绽。不过这种手段,对那些寻常乡民或许有效,可是对付宫里的这些太监收效多半甚微,人家毕竟不是随便都能吓唬住的人,也都算见过些世面。
不过柳乘风现在心里有些不耐烦,也不愿意心平气和地去问,因此索性直截了当一些。
第五百五十章:重大发现
赵坤此刻的心思多半已是骇然到了极点,柳乘风的凶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到底,他只是个疱长,御膳房里或许有些身份,可是在宫里什么都不是。
现在这位恶煞突然朝他怒吼,赵坤便是胆子再大,此刻也是吓得魂不附体了,瑟瑟作抖地跪地不敢吱声。
柳乘风见了赵坤的表现,不禁有些失望,这个赵坤不像是个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虽然比此前那个周琛还算好一些,却也是一丘之貉。
这样的人让他做什么大事实在是有悖常理,只是这种魂不附体的表现到底是不是故意做作,柳乘风就不得而知了。
他决定开门见山,因为此时,丑时快要过去,柳乘风已经耽搁不起了。
“我来问你,你是否带了砒霜入宫……”柳乘风没有说鼠药,直接说砒霜,因为砒霜也是鼠药中的一种,而刻意说砒霜,是故意给赵坤一个暗示。
“我……我……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柳乘风冷笑起来,这事儿可是有档可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人要嘛心里有所隐瞒装糊涂,要嘛就是个傻子,柳乘风绝对不相信内御膳房的疱长是个傻子。
“回大人的话,其实……其实奴婢当真是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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