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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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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却提出了宁王的理由,正色道:“以微臣的猜想,多少猜测出了宁王的一些心思,这其一,就是宁王已经从暗中谋划走到了正面布局,也就是说,他知道朝廷正在做谋划的准备,而他,也已经着手做好了谋反的准备,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敢对钦差玩这么一出把戏。”
朱佑樘不禁颌首点头,柳乘风的话不无道理,现在的北京和南昌,其实双方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了随时准备动粗的地步,既然如此,宁王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现在双方都需要时间,宁王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将阴谋转换成了阳谋。
柳乘风继续道:“其次,宁王心虚了。陛下想想看,按道理,宁王若是当真有很大的把握,又何故要刁难钦差?闷声发财才是正道理。他突然闹这么一出,想必也是没有胜券,这么做,只是为他拖延更多的时间。他煽动流民,随后又为钦差摆平流民,如此手腕正是要让朝廷看看他在江西的实力。”
朱佑樘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可是柳乘风的话似乎也很好理解,宁王心虚了,因此,为了防止朝廷随意动武,争取到有利的时间。那他的选择就是恫吓朝廷,通过这件事来告诉朝廷,朝廷在江西不得人心,而他宁王在江西一呼百应,一旦朝廷立即动武,宁王有实力与朝廷周旋。
只是宁王不知道,朝廷的准备也明显不充分,虽然粮饷充足,却没有足够的精兵对宁王进行围剿。
听了柳乘风的分析,朱佑樘不由哂然一笑,只得骂一句:“跳梁小丑,以哗众取宠为能,朕与他计较什么?”
其实宁王越是展示出他的实力,对朱佑樘来说就越是忌惮,反而不会轻易动手。正是因为宁王看出了这么一点,所以他的整个布局也为之变化起来。在从前,他拼命地隐藏自己的实力,藏着掖着,生怕被朝廷侦知,可是现在,既然朝廷已经有了动武的可能,那就索性将自己的底牌一张张地揭开,让朝廷知道宁王的厉害,使朝廷不敢轻易下定平叛的决心。
宁王如此布局,很明显是带有针对性的,而且动作之快,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偏偏朱佑樘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随意动干戈的人,他的性子并不急躁,就算有时候被愤怒冲昏了头,也绝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因为他深知,天下现在的大好局面绝不能因为一个宁王而毁于一旦,这就是考验朱佑樘决心的问题了,就算现在要平叛,朝廷也是必胜,只是必胜的代价就是十几年的励精图治毁于一旦,朱佑樘下不了这个决心。
柳乘风此时的意见其实和内阁差不多,现在对宁王动手很难调动足够的精兵,而且一旦开战,大明朝就必须要有两手准备,一手对付瓦刺、鞑靼人的浑水摸鱼,另一手必须以迅雷之势拿下宁王。
很明显,朝廷现在没有这个实力,所以只能等待。
朱佑樘的火气似乎也已经消了,懒散地道:“南昌府那边,朕已经叫人盯着了,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与上高王周旋吧,朕已经接到了密报,上高王已经抵达了北通州,只怕也就是明后两日就能抵达京师。怎么,人手都布置好了吗?”
柳乘风道:“陛下,都已经布置了,以鸿胪寺为中心,附近都埋伏了人手。”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可是东厂那边却是说,最近京师里有些人开始寂寞不安起来,要小心,不要大意。”
柳乘风不由愣了一下,东厂那边……
他早就猜想到,东厂那边最近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似乎在查探什么,原以为东厂和锦衣卫一样,目的都是上高王,可是现在看来也未必。是不是他们收到了什么风声才骤然紧张,连萧敬都亲自出马调度?
不过东厂现在在查的事只怕和上高王也是息息相关,柳乘风不禁问:“陛下,京师里有什么动静?”
朱佑樘只是随口道:“现在还没有眉目,朕也不好说,怎么,你又想和东厂抢功了?”
这一句话算是很不客气的,柳乘风心里不由委屈地想,抢功?我什么时候抢功来着,那些死太监要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乘风正色道:“微臣只是觉得京师的异动和上高王似有关联,多问问总是好的。”
朱佑樘道:“你说的倒是没有错,哎,郡主下嫁,居然闹出了这么多事。”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等上高王到京之后,就让龙亭郡主入宫来吧,她是宗室,和宁王等人牵涉不深,自要加以甄别,到时候朕还要赐婚呢。既然上高王就要入京,你也要及早做好准备,不要耽误,下去吧。”
和朱佑樘说了一席话,让柳乘风心乱如麻,一方面是龙亭郡主成了尾大不掉的麻烦,说实在话,他是当真不想娶这个郡主,只是眼下圣旨都出来了,宁王那边也有了应对,就是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更重要的是,宁王这个大麻烦,事实上,朱佑樘最近几次对宁王的布局都是柳乘风怂恿的,这就意味着,宁王的事,他就得承担起责任来,现在宁王从台下走上了台前,必然会不断地采取动作,朝廷要反击,维持住这斗而不破的局面,柳乘风非要出力不可。
至少在眼下,上高王抵达京师,柳乘风就不能袖手旁观。
他吁了口气,心里暗叹自己当真是劳碌命,不过劳碌命也总比坐冷板凳的好,朝野上下不知多少人巴望着劳碌一下呢。
柳乘风没有立即回家去,事实上,现在侯府已经修葺得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他就要从温家搬过去住,这些日子,温家那边都在忙这件事。而柳乘风现在却是不想回去面对这些琐碎的事,倒不是说他不负责任,只是上高王既然到了北通州,自己还得再去做最好的布置。
带着几个随从一路打马到了烟花胡同百户所,百户所这里,人员进出很是频繁,这儿已经成了整个内城的调度中心,各种各样的命令传达出去,又有无数的消息汇总过来,刘明星现在算是彻底地老实了,内城的五个千户所现在也知道该听谁的话才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事务很繁杂。
柳乘风进了去,便开始看从各处收拢来的消息,这些消息大多数是针对东厂的,他得先明白,东厂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这些消息倒是越来越让人疑惑了,东厂在鸿胪寺确实也布置了人手,不过明显不多,大多数的人手却是布置在了迎春坊,柳乘风不由想,难道东厂的注意力是在迎春坊?或者说,上高王在迎春坊已经有了布置?
不可能!
上高王朱宸濠这个人,柳乘风是打过交道的,这个人精明有余,可是说他能做到步步为营,柳乘风却是不信,又或者是,上高王只是个幌子,而真正布置这一切的是宁王,这倒是说得通了,借着上高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宁王却在其他地方着手准备,而迎春坊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柳乘风不由深吸了口气,眯着眼睛,不再去看奏报,反而是靠在椅上,一副悠闲的样子,手里不禁打起了节拍,心里忍不住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去和萧敬接洽一下。
可是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萧敬这个老狐狸一直和锦衣卫明争暗斗,虽说自己和他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可在厂卫之争的大背景之下,就算自己与这个老狐狸的关系到了至交的地步,萧敬也绝不可能和柳乘风掏什么心窝子,既然问不出什么,当然还是不问的好。
第四百三十三章:嚣张
北通州。
整个北通州已经焕然一新,虽然也在下雪,可是与南昌府里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流民相比,这里的人实在是富庶得多,聚宝楼的出现令北通州比从前更加繁华,据说在城郊就有上千家各种作坊出现,大量的商贾手里有了余钱再不是回家置地了,而是将大笔的银钱投入这水陆交通要冲,开设起了各种作坊。
如今的商品日益紧缺,大量的需求催生之下,使得不少货物的价格节节攀升,开设作坊已经成了获利巨大的生意,虽然没有投入到土地中稳妥,可是挣的银子却是投入土地的十倍以上。
大量的作坊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北通州纵是人满为患,可是人手仍然紧缺,因此工价也是日益高涨,一个熟练的工匠每月挣五六两银子根本就不在话下。要知道,便是一个学徒也有一二两银子,若是在乡下做佃户,一年到头也未必能挣来三四两银子,连吃饱喝足都成了问题,而在这里,只要有气力,一个月的工钱就足够买一石半的大米,足有五百斤之多,一日若是一家老小吃三斤,也足够吃数月之久,换句话说,在这北通州,人们终于有了余钱,人有了余钱就难免添置一些东西,比如说衣饰,如今在这北通州,衣饰已经开始从从前的自家织造到成衣铺子里购买过渡了,至少穿成衣铺子里的衣衫已经成了一种风尚。
比起自家扯布缝制的衣衫来说,成衣铺里的衣衫明显做工更精细,也更加光鲜,各家成衣铺子为了吸引顾客,几乎每个一年半载就要推陈出新,因此在北通州的大街上,上至高官巨贾,下到寻常百姓,如今都穿着花哨的袄子,或是新款的棉衫。
从刘记客栈的六层往下看去,虽是雪花纷纷,可是人流却是不减,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朱宸濠就倚在这六层的勾栏边,如今整个客栈已经被他一行人包下,这一路从南昌府进京,和上一年回京所闻所见竟是大不相同,虽说偶尔也能看到流民,可是流民的数量却是骤减了不少,单从人的脸色和衣物看来,似乎整个天下都有了改变。
至少一路的驰道,可以看到川流不息装载着货物的马车驴车,有的是从南通州去廉州,有的是从江南前往南通州卸货,甚至有些地方因为车辆过多,竟会有堵塞的迹象,这在一年前是无法想像的,一年前,那只是用灰土夯实的官道,一到雨天就泥泞难行,大多数时候,整个官道里一个人烟都没有,便是少量的商队,那也是风声鹤唳,生怕在这没有人迹的地方突然蹦出山贼。
可是现在,虽然驰道许多地方还未完工,可是那些完工的路面上,那用碎石铺就,再用煤灰压实的道路,不但走起来轻快,而且远行的商队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朱宸濠这一路走来,越走越是心惊,这里和南昌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朱宸濠此时居然颇有些希望南昌也修筑连通天下的驰道了,至少有了驰道,对江西益处不少。可是随即一想,他就打消了这念头,修筑驰道得益最大的是朝廷,这意味着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会越来越大,若是让朝廷与南昌连起来,朝廷的大军先锋只需半个月功夫就可以从京师直抵南昌,更重要的是,有了这驰道,整个南昌府都会暴露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在朝廷掌握之中,这对宁王府并没有好处,而恰恰相反,害处极大。
宁王之所以能以南昌府为中心,在暗地里控制半个江西,甚至左右官员的任免,在各衙门里遍布他们的耳目,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江西多山,北面又有长江天堑,有浩瀚的鄱阳大湖,这使江西一直处在半封闭状态,朝廷对江西的控制只能依靠一个巡抚,几个巡按之类的官员,而一旦修筑道路,这等于是宁王自己找死。
“哼!”朱宸濠看着下头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忍不住道:“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定下的国策便是重农贱商,现在朱佑樘那小子居然如此悖逆祖制,迟早有他的苦头吃。”
这句话,颇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
站在朱宸濠身边的,是一个四旬上下的幕僚,此人乃是江西名士刘养正,早年做过官,弘治皇帝继位之后,以他依附万贵妃为由罢了官,刘养正回乡之后索性做了个雅士,每日吟诗作乐,倒也自得,渐渐地,他的才名更是传遍了乡里,宁王派人去请他,据说他听到这消息,连鞋子都不肯穿便飞快地下榻,直接跟前来请人的使者道:“吾素问宁王贤德,愿供驱策。”
很快,这位刘先生就成了宁王身边的左膀右臂,此人颇有心机,因此这一次,宁王将他安排在上高王的身边,为上高王出谋划策。
听到朱宸濠这么一句不客气的话,刘养正的脸色不由板了起来,正色道:“殿下,隔墙有耳,慎言!”
朱宸濠撇撇嘴,想再说什么,终于还是摇摇头,良久之后才道:“这么说,朱佑樘那小子悖逆祖制还有道理了?”
刘养正道:“学生并不是说朱……朝廷有什么道理,人人都去学商贾的奢侈,殿下岂忘了晋人斗富之事吗?这是礼崩乐坏的征兆,殿下拭目以待,多则十年,迟则三五年,天下必乱。”
朱宸濠不由连连点头:“还是刘先生的话有道理,太祖皇帝正是因为如此才劝民种植农桑,视商贾为贱业,想必也是这个打算。”
刘养正却不由再看了楼下那熙熙攘攘一派祥和的景象一眼,心里总是觉得自己那一番话连自己都不敢信。
正在这时,有个护卫飞快地上了楼,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了一声:“殿下,从南昌飞马送来的急报。”
朱宸濠顿时肃然,这一路行来,父王并没有给他任何暗示,而现在,南昌那边总算来消息了,他立即道:“拿来。”
护卫立即取出一份信笺呈到朱宸濠跟前,朱宸濠接过,迅速撕了封泥,将信抽出之后展开来看了片刻,随即不由满是狐疑起来,淡淡地道:“父王这又是什么意思?来之前都说好了的,可是现在却又要重新布置。”
刘养正不由伸长了脖子,道:“或许王爷另有打算也是未必。”
朱宸濠想了片刻,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将信笺交给刘养正,对刘养正道:“刘先生不妨看看。”
刘养正接过了信,也是看了片刻,随即不吱声了。
信里的内容实在让人始料不及,若不是因为认出笔迹完全是出自朱觐钧,又加盖了宁王府的大印,刘养正甚至怀疑这封信是假的。
因为信中所言之事实在是过于蹊跷,来的时候,宁王曾安嘱过,到了京师定要小心谨慎,可是在这封信里,宁王却是让他们大张旗鼓,不必再小心翼翼了。他们要做的,可以完全率性而为,宁王在京师里布置的实力在上高王抵达之后也会纷纷浮出水面,以壮大他们的声势,而且还说,上高王抵达京师之后不必入住鸿胪寺,直接去迎春坊的四海商行里住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宁王爷不知道一旦这么做,整个京师里布置下的人全部会暴露出来?
谋逆这种事本来就该遮遮掩掩地进行,可是像这样大张旗鼓展示自己实力的,还真的一个都没有见过,这宁王不是疯了,就是有更大的图谋。
朱宸濠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他不敢按着父王的吩咐去做,自己这一趟去的可是京师,是在天子的脚下,本来朝廷就已经对父王有了怀疑,再如此明目张胆,他还有命回南昌吗?
可是宁王在信中已经严厉地告诫,吾儿切记、切记,宁王说出这句话来,已经表明非常严重。
刘养正呆了片刻,咳嗽一声,道:“殿下,学生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朱宸濠脸色铁青。
刘养正道:“只怕在朝廷和宫里安插的内线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皇上对宁王已经彻底失信了,想必朝廷已经开始着手平叛了。宁王爷的打算就是让朝廷不敢轻易动手,只有让朝廷知道咱们不但在江西,便是在京城也有足够的耳目和眼线,才能让朝廷生出忌惮之心,宁王在信中不是说得明明白白吗?让一部分人浮出来,并不是说把咱们在京师的所有势力全部暴露,殿下要做的,就是敲山震虎,越是显示出实力,殿下就越是安全。”
这番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若是宁王现在一点儿的实力都没有,一旦被朝廷疑心,只需皇上一道圣旨,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宁王父子,而朝廷之所以没有动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还有忌惮,为了加深朝廷的忌惮,宁王在江西故意给钦差来了个下马威,也让朝廷见识了他在南昌的能耐,而上高王这边必须与宁王相互呼应,唯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想动手的人投鼠忌器。
第四百三十四章:乱套了
朱宸濠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刘养正说的话儿没有错,这么做似乎是对南昌有极大的好处,可是真让他去京师那藏龙卧虎、四面环伺的地方做这些过份的举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会知道下一刻,朝廷会不会忍无可忍,对他动手?
刘养正似乎已经猜测出了朱宸濠的心思,道:“殿下,宁王爷既然有了谋划,必能保证殿下的周全,殿下又有什么可虑的?眼下还是按着宁王爷的话去做才是。”
刘养正聪明之处就在于他对宁王的话言听计从,也正因如此才被宁王寄予厚望,成为宁王府数一数二的幕僚。
朱宸濠叹了口气,再没有说什么,这一趟京师之行不但让京师那边紧张不已,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独闯龙潭虎穴一般?他岔开了话题:“龙亭郡主在做什么?”
刘养正道:“郡主正在厢房里歇息。”
朱宸濠冷哼一声,道:“这一路她总共也没有说几句话,想是对父王的决定很是不满,若不是她是周王之后,本王真想给她点教训,叫人小心地看着她,提防这小妮子玩什么花样。”
刘养正淡淡一笑,道:“王爷多虑了,龙亭郡主不过是个女子,又能玩出什么花样?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谋划入京的事。”
朱宸濠却是执拗地摇摇头,道:“她自进了王府,别看一副弱不禁风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本王却是看透了她,这个人也很有心机很有主意的,到现在,本王都猜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是小心在意的好,若是到时侯出了差错,咱们到了京师如何交差?”
刘养正的脑海里浮现出龙亭郡主那沉默寡言的形象,不禁道:“学生这就去办。”
朱宸濠叹了口气,此时他似乎多了几分乃父的深沉,挥挥袖子,道:“去吧,她身边有个丫头叫碧儿,也得叫人盯紧。”
他嘱咐了一句,觉得有些困了,便道:“今日好好歇一歇,明日清早入京,既然父王已经有了谋划,那便随父王的意吧。”
他回到自己厢房歇息去了不提,过了片刻功夫,又有几个伶人被请他的厢房,片刻功夫,鼓乐大作,丝竹铮铮,这些伶人的强颜笑声传到隔壁的一间厢房,龙亭郡主朱月洛此时穿着一袭棉裙,外套一层薄薄的朱纱,款款地坐在小窗前,这窗外虽是飘着雪絮,可是似乎已被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所融化,各种嘈杂的声音传来,显得生机勃勃,朱月洛不由道:“到了这北通州,方知世上还有这般的净土。”
一边的碧儿正在用钗子去拨弄着烛火的灯芯,一边紧张道:“郡主切莫再说这种话了,若是让殿下听到,又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
“我说错了吗?”朱月洛执拗地抬起头,道:“同样是天寒地冻,南昌府和这北通州相比起来,直如天上人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她的眸光闪烁,淡淡地道:“宁王日日在王府中说什么朝廷失政之处,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碧儿吓得手都颤了,放下银钗子,道:“郡主慎言呢。”
朱月洛却是微微一笑,她笑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无奈,连勾起的嘴角都有些勉强,道:“好吧,那就不说了,只是听着那些莺歌艳词心烦罢了。”
这隔壁确实传出了调笑的艳词,一开始,那些伶人倒还算规矩,可是到了后来就完全放浪形骸了。不过这也是不得已,朱宸濠对朱月洛很是不放心,自然要将朱月洛安排在自己厢房隔壁住下,以防有变,不过朱宸濠本就是欲望极强的人,此时说是歇息,其实不过是作乐的前奏罢了,倒是令朱月洛心烦意乱了。
碧儿咋舌道:“郡王爷倒是快活。”
朱月洛只是抬抬眼皮子,一副慵懒的样子道:“快活不了多久了,你当他在北通州停留这么久是做什么?这是他心里害怕而已,依我看,这一次进京岂止是我,便是他也是凶险万分。”朱月洛的俏脸上露出几分黯然,随即道:“不说这个了,事到如今又能说什么。”
碧儿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表情古怪地道:“方才楼下几个侍卫在喝酒,就说到了那廉州侯,说是那个廉州侯凶残暴戾,生得又是极丑,无恶不作……”碧儿脸上露出担心,道:“殿下要嫁了他,只怕……”
朱月洛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只是淡淡地道:“不妨事,我这身份与宁王有这么大的牵连,那什么廉州侯,只怕嫁入他的门之后,便绝不肯碰我一下,这样也好,他如何无恶不作与我何干?”
碧儿呆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这丫头还是顶聪明的,一点就透。现在许多人都谣传宁王和朝廷不谐,碧儿在王府之中也听到了不少反朝廷的言论,现在想来,那个廉州侯在朝廷里春风得意,深受朝廷信任,和宁王自然要撇清关系,自家郡主是宁王的养女,那柳乘风多半是避之不及的。
朱月洛淡淡地道:“明日就要入京了,不知入京之后又是什么光景。”
她那灰暗的眼眸中,竟是露出了几许期待,这个世上给她的失望太多,此时的她又何尝不希望有些许的亮光出现?
鸿胪寺。
值房里,鸿胪寺寺卿显得十分不悦,这几日,每天都有锦衣卫和东厂上门,有的要安插人手,有的要改变寺中的格局,做好探听的准备。这让鸿胪寺寺卿赵毅夫很是不喜,他负责的是贵宾的往来迎送,说的难听些就是个驿站而已,只是这个驿站规格很高,而且还负责一部分礼部的事宜罢了。
现在这些锦衣卫和东厂前来指手画脚,每日要求充塞多少人手,现在整个寺里头的差役几乎全部轮换了一遍,这让赵毅夫有一种随时被人窥视的感觉。仿佛自己在这鸿胪寺里就像剥了壳的鸡蛋,那些个番子、校尉在监察上高王的同时,谁知道会不会盯到他的头上?
可是这种事,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与那些番子和校尉交涉。
好在,最新送来的消息,上高王于今早已经从北通州启程,只怕过了正午之后就能抵达京师,这倒是好了,至少那些番子和校尉再不会在这里指手画脚。
鸿胪寺外头已是张灯结彩,不但要准备好上高王的住处,还要准备龙亭郡主下榻的地方,虽然宫里已经来了旨意,说是龙亭郡主到京之后立即入宫,宫外龙蛇混杂,以免郡主受了什么损伤,受了惊吓,可是该准备的住处还是要准备的,以防万一嘛。
赵毅夫带着几个堂官在寺里巡视了片刻,见所有的准备差事都做得差不多了,才放下了心回到值房,现在要做的,就是专侯上高王来。
不过这一次上高王进京倒也是奇怪,本来藩王入京,朝廷会事先选好人员到城外去迎接的,这也是礼节,以示优渥,可是到了现在,宫里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像是对这件事不闻不问似的,赵毅夫觉得,这宫里似乎对上高王的到来态度很是冷淡,这有可能是个信号,待那上高王下榻之后,自个儿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琢磨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午,用了茶点之后,原本赵毅夫是该小憩片刻的,不过今个儿他倒是不敢去歇息,谁知道上高王什么时候到,得打起精神。
又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却是有个差役失魂落魄地过来,大叫道:“不……不好了……”
赵毅夫心里咯噔一下,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出事,听到这不好二字,心肝都发颤了起来,连忙道:“规矩回话,一惊一乍做什么!”
差役道:“大人,上高王一行人已经过了朝阳门,入京了!”
“哦?”赵毅夫精神一振,正要做好最后的准备,可是差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大惊失色。
“上高王一行人进京之后并没有往鸿胪寺来,而是直接向迎春坊的方向去了,现在礼部那边已经乱作了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大人……”
赵毅夫不禁目瞪口呆,整个人都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出事了……
原本藩王入京都是有规矩的,至少这鸿胪寺是他们唯一的下脚点,除了这儿,他们没地方去,这倒不是朝廷的金科律令,只是这规矩已经默许了百年,谁也没有逾越。可是现在,那上高王刚刚到了京师就做出了这出人意料的举动,不到鸿胪寺,而直接往迎春坊的方向去,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若是中途出了什么事,这还了得?
第四百三十五章:泰山崩于前
朝廷的体系就是由无数个规矩建起来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旦有人坏了规矩,若是不能制止,非要乱套了不可。
朝廷和藩王之间也是如此,藩王们什么时候才允许入京,入京之后又该如何如何,其实都有个步骤,大家都按着这个步骤走,总是不会出错,彼此之间也就能和睦相处了可是现在,这个墨守了这么多年的规矩突然一下子乱套了,就是当年文皇帝还是燕王的时候,入京都不敢悖逆这些规矩,偏偏上高王进京,就彻底把这个规矩破坏了。
藩王入京不先到鸿胪寺,而是自行其是,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因为在朝廷眼里,鸿胪寺才是最安全的,上高王自行其是,若是出了事怎么办?其次,若是宫中传召,像他这样四处走动,又去哪里寻他?
其实这些还是细枝末节,最紧要的是,上高王的这个举动无异于是向朝廷发出挑衅。
这种挑衅是绝不容许的,你可以私下做任何过份的事,在你的封地也可以随你胡闹,可是有一条,就是不许把事情摆到台面上,让天下人知道宗室不和,让大家都来看笑话。
很明显,上高王不怕别人笑话,可是朝廷还要脸呢。
正是上高王的举动,一下子让礼部那边乱成了一锅粥,礼部尚书一面差遣人去寻人,一面飞快地去内阁通报。而鸿胪寺这边也是傻了眼,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这皇家的体面不是全部都扫地了吗?赵毅夫整个人吓得不轻,想必是在鸿胪寺这种清闲衙门坐久了,现在居然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倒是这时候外头传出乱哄哄的脚步声,竟是柳乘风到了,柳乘风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鸿胪寺,他的出现让失去了主心骨的鸿胪寺总算平静了一些。
柳乘风阴沉着脸,此时的心情自然是坏到了极点,本来嘛,为了布置这一切,锦衣卫上下可是花了足足六七天的功夫,说得难听点,连那个上高王的茅厕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数百个校尉分别布置在鸿胪寺内外,只要上高王入住,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传递出来。
可是谁知上高王玩了这么一手把戏,把所有的部署全部打乱,人都不在鸿胪寺,还怎么探听消息?
“廉州侯,这……”赵毅夫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见了柳乘风,连礼仪都不顾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柳乘风正色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派人把上高王的行踪打探清楚,他人在哪里下榻,有多少护卫,郡主人在哪里,这些都不能疏忽。不过现在上高王的事已经和鸿胪寺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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