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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路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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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番抚摸小手。
「你从哪来打哪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热切地抚摸书君叶里。
「地里几头牛牛是奶牛肉牛还是犁田牛?」又抚上血君的冷冽脸。
「有没有人证物证暂住证?」闪身来到偏头玩味的遣君面前。
郑显微怒,一把拉开她闪身其间,逼视,「你!」
「我,是我,」柴洛槿从王爷身侧探脑出去,深情对着翩翩世外的书君和睥睨冷冽的血君吟哦道,「我是一棵孤独的树,千百年来矗立在路旁,寂寞的等待,只为有一天当你从我身边走过时,为你倾倒……」忽然头顶射来郑显的杀人寒光,忙接着道,「——砸不扁你就算白活了。」
一声笑,是那一直颇感兴味的遣君,柴洛槿被灿烂笑容一晃眼,忙又对着他吟打油诗,「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密我是瓜,你是蝴蝶我是花……」寒光升级为割喉刀,马上改口,「——你是孩儿我是孩儿他妈!」
这次连内敛温和的书君也憋不住笑了。三人只往郑显处犹疑看了一瞬,便齐齐躬身道,「风临府四部君子书、血、遣幸会小财神!」
柴洛槿被瞬间打回现实,风临府—仇家对手—误会重重—虐恋情深—勒马对峙—生死两隔—悲剧结尾……于是幻想中与三位小帅哥的感情纠葛升华到极致然后无奈地尘埃落地,她叹口气道,「区区柴洛槿,幸会幸会!」
郑显瞅着她别别扭扭哀罔叹息的样子想笑,不知她又在琢磨些什么,「我们诸事已毕,小财神来得正好,有事请讲吧!」
有事请讲吧,柴洛槿于是热情地捏住四只发散着热腾腾帅气的手掌引到亭中,围坐在石桌边鼓椅上,「芥子亭,好个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柴洛槿四顾闲扯,四人认真盯住她。
「王爷不是已经省得区区意思了么,区区只是问王爷的意思,何必跟至亲盟友的千把个小铺子过不去呢……」
郑显偏头示意,遣君楼清泉道,「呵,作为盟友,风临府当收手赔罪,作为对手,风临府当戒急用忍,所以,那些店面的整修归还,只在几日之间,小财神宽心……不过,实在也没有吞到上千个商铺,小财神万勿记错了。」
柴洛槿忙点头,撑脸做祖国花朵状道,「错了错了,你说错了就错了。」又拉住冷面的血君问生辰八字家住何处父母安在婚否纳妾否性取向正常否……
遣君与书君不动声色的眼神来往,没想到这样一人竟然便是柴洛槿,当真看不出是那个书传奇若写意、夺商机如喘气之人,想也应是浅露假象深掩本色之举,笑里藏刀、善面凶手,这女子眉眼也是灿烂得很,真是个条件得天独厚的小人啊。
两人同时转眼看蹙眉听着柴洛槿与血君絮叨的主上,看似不经意的偏头,怎么感觉主上的狗耳朵都竖起来了,听着她瞎掰胡扯偶尔还嘴角隐现笑意。对视一瞬,两人心道,麻烦了。
若是锁住这女人为己用,主上便牺牲色相失身为公也无妨(这属下= =),问题现在看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真乃麻烦中的麻烦……于是两人同时点头打定主意,背现万丈金芒凑过来道,「主上,既然事已俱妥,我们便不在此打扰小财神歇息,到来去楼听缳衣姑娘唱曲吧。」
柴洛槿突然神智清明。来去楼?缳衣姑娘?帅哥—四个—姑娘—一个—妓院—嘿咻—5P—还是女单对四男—那缳衣怎能如此享受……「太过分了!」柴洛槿拍案而起,「至少也要加上我!」
四男同惊,带个女人逛窑子?
她是不乐意么,不愿我去烟花之地?郑显突然心情有点好,扭捏地生涩解释道,「……只是去,听曲,也没说就会去……」
「不去怎么行!」柴洛槿又拍案,关键时刻她踢走某缳衣自己上的香艳5P梦想岂能看它流水落花空去,「我去换男装,你们等我,我们是盟友啊盟友要同进退共生死有床一起上有窑子一起逛……」跑得比兔子快,声音渐远。
面面相觑的四人,以郑显为首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是想检视一下主上在勾栏之地如何行止吧……」书君叶里揣测,另两君沉思点头,「这女人端的狡猾,这么早便显露了驭夫手腕,主上当心啊。」唏嘘不止。
郑显正怔愣想说不至于如此,突然大窘瞠目道,「胡说八道!恣妄揣测些什么……简直是大不敬!大不端!大逆不道!大违天理伦常!罚俸一年!」声音由高亢转而沉狠,色厉内荏、敛神屏气,恢复他一贯的精锐威严。
此刻不紧不慢换着男装的柴洛槿却噼啪打着小算盘,道我真是兴致所系追去妓院看你们香艳表演么,到了那种地方,是个男人保不得便要纵情松懈,与怡情姑娘打情骂俏几句肯定要透露些线索行迹出来,有用的没用的我一窝墙角听了去,就算全无用处看看真人秀也不错,深入敌巢机不可失……柴洛槿狞笑着整整潇洒男装,头发帅气一挽,复往筠秀园跟帅果国逛窑子去。
四十六、拈花
铎州城,天关城,门守京都界,上接九重天,这是兵家必争之咽喉。
这咽喉之地既有严整的城防,又有繁华的气象,走在大街之上如坠人海之中。
是日下午好天气,打马游街的悠闲路人,熙熙攘攘的街边商铺,秋日的丽阳暖而懒,一切如常,除了大道旁端坐的五位潇洒公子。
柴洛槿揉着脚说,「区区也是万般无奈百般愁啊,从小就走不得路,上一百步就要休息,见谅见谅……」
书君闲散端坐,左右顾盼,从不曾以这样的方式欣赏这铎州民生百态,血君盘腿抱剑,依旧面无表情,遣君偏头看柴洛槿口中念念地揉脚,颇觉有趣,坐中只有郑显一脸隐怒不耐,他是铎州王,从来过街出入俱是鲜衣怒马、前呼后拥,便是偶尔安步当车也是负手潇洒、仆从如云,如今随着柴洛槿坐在路边包子铺前,好一副豪门乞讨儿之相,路人无不侧目、掩面指点。
「耶?王爷,你的百姓似乎不大认识你啊,看来信阳王不够深入民生啊……」柴洛槿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笑对三君道,「今日我装一回风临府的财君,这样『财书血遣』便齐了,王爷答允否?」
「哼。」他现在只要离了这包子铺门口,翻天都可以。
几人走走停停,但凡柴洛槿口中念到九十九他们便老老实实陪她坐着,可乐死她了,心想家里的三大金刚也没有这么乖。
深巷内那一座锦绣门楼,不似寻常青楼的莺歌燕舞、红袖招摇,只有几个漂亮伶俐女子抱琴在门口浅唱「君自来,君自去,此处万丈红尘难挽……」,声如黄鹂娇啼,婉转回环。
清风中走来五位鹤鸣公子,当首一位龙行凤致,骄矜俊美之极,后面有三位也是潇洒各有千秋,还有一位格外矮些的公子,虽也是清俊外貌卓然气韵,可惜矮那几位玉立长身的公子一头,终究输了气势。
来去楼的迎客姑娘轻弹一个小调,福身盈盈拜,引了几位入门。
「风送客临门,几位公子楼上请,缳衣姑娘熏衣净手敬候多时了……」一句风送客临门,显然这位别有气韵的妈妈是知道这几位身份的。
这来去楼不止是座楼,自那折转的楼梯下进深往里,似乎还有庭院小湖。柴洛槿探头看那氤氲水气随风吹来的地方,跟着四人上了楼。
不过就是喝茶赏曲,那位缳衣姑娘确实是珠玉一般的好嗓子,几阕滴溜溜的南风小词唱得愁肠百转惹人心揪,但吹捧她为仙音天籁还是过了些,不管调琴弄音的姿仪还是唱腔都落于小气,柴洛槿听了几曲便不安生起来。
这二楼的包厢更似一间吊脚阁楼,往那小湖中悬出,几面丝绦翩飞以饰的窗户对湖而开,柴洛槿端着茶盏移步,靠窗赏景。
这一移步不要紧,竟见到好一副旷神水墨画。来去楼地界颇大,锦绣门楼后高低厢房参差环建,有一面靠山,中间竟是一片自然的潋滟湖光,往这窗口望下去清晰可见湖心纱围罗绕、丝绦飞舞的水榭。此刻清澈琴音从水榭中飘忽传来,似有若无,惹人神往。
柴洛槿凝神听去,却是一首流畅悠扬的《平沙落雁》,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基调静美,但静中有动,以琴声拟出的雁鸣穿插其中,更是空阔辽远,写尽清秋寥落、鸿雁飞鸣之境。
「好个寂寥情深……」柴洛槿叹道。
「不然,」书君叶里不知何时也至这窗边,清俊面庞闻此天上琴技初现惊才之色,「凡人弹这平沙调,只是萧索自怜,而这一位指间独有鸿雁回翔瞻顾之情、上下颉颃之态、翔而后集之象、惊而复起之神,气象颇新,不知是洗尘的红颜,还是涤埃的男儿,不俗。」
柴洛槿一怔,闭目重又听来,果然境界大不如前,自嘲道,「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鹄鸿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这样的气魄不是我这凡人一品便能得的,果然区区只是小人,书君乃真君子……」话音方落,便听见一声冷哼,那大王爷不知何时也屈尊移步站在一旁,满脸便秘神色,叶里一笑,转身又与那边兄弟品茶去了。
郑显与她并肩远眺,一根窗边的粉色丝绦从脸庞拂过,他暗暗一个激灵,不知自己方才挤到她旁边要做什么,于是依旧木着脸旁顾。柴洛槿倒是大方得很,嬉笑看着王爷道,「王爷想不想知道那丝绦水榭中是红颜还是官人?」
他不语,半晌道,「女子。」
「为何?」
他刚想道琴音气息回环时弱,当是个怀旧神牵又强自放开心胸的女儿,突然楼下湖边有人呼喝,声音粗鲁唐突,两人探头望去,一个镶金执玉的财主人物对一个窈窕小婢道,「我打你不识抬举!入窑子便是卖的,穿衣服便是脱的,爷的金袖子挨到你那脏尻了又如何,爷还要扒了你去床上打屁股!」说完便欺身上前,那小婢吓得花容惨淡。
柴洛槿咧嘴看戏,还暗骂财主手脚不利索,这要是她便直接光天化日瓜田李下花间湖边K。O了那妮子——她可是全无好心救美惹身骚。这种时候多的是英雄要挺身而出,不过她环身看一圈,好家伙,不论身边这个还是桌边那三个,全是眉都不耸一下事不关己,同类啊同类……正感叹间,转身时手中茶杯一个没拿稳竟落了下去,好嘛,泼那个土财主一头正中,砸碎的杯屑溅他身上,那人惊诧地抬脸望。
「咳,」柴洛槿轻咳一下,挥手笑道,「哈罗,嗨,好阿油,饭,三客丝,暗的油?」看着财主更为突出暴怒的眼珠子,柴洛槿哆嗦一个嘿嘿道,「爷勿怒,鄙人是看不过那失礼的小婢愤而泼下这兜头口水,结果没准心误犯了爷……」
那人一听是口水,忙呸呸呸擦脸,更怒得手指哆嗦指过来,还没等他开口骂便听柴洛槿扬声道,「爷何必呢,女人嘛,不打她、不骂她,要用感情折磨她,这才是调戏女子的最高境界,爷一上来便撸袖子挥拳头,真是嫖客中的下下品啊……」
好,骂你无品便罢了,还骂你连嫖都不会嫖,身为一个资深的有名望的嫖客,那个财主再也忍不住一句句粗口爆出来,口水和着泼在脸上的茶水四溅。
柴洛槿越发可乐了,等他连珠炮般骂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之时悠然道,「不好意思。爷说自己怎么啦?鄙人没听清楚再来一遍吧!」
财主气吭吭差点挺尸过去,撸袖子不再跟她比口舌,高喝了几个随身仆从,挥拳头骂她下来打一架。
郑显眯眼看她,「你还真能来事。」
柴洛槿捂嘴笑,突然一副小女儿的羞态往郑显靠过来道,「我被欺负了,疼我就出去揍他!」
郑显呼吸一滞,心头突然气血翻起,甜酸味道奔涌而来,撇脸哼一声,不敢看她故作的羞答答姿态。不过他撇脸不代表某人会避开,柴洛槿藤缠树般绕过来吊住他手臂摇,「电视上像你这样有钱有势的俊逸男子,都是会很霸道地帮弱女子打跑恶财主的,快去,打他!」
郑显调整气息尽量不去看她。胡闹,信阳王出了名的知人善忍、恭谦不以皇族尊贵欺人,便是无聊的路见不平也不该他这个王爷出去挥拳头,何况这是她逞口舌之快惹出的麻烦。
转脸看见柴洛槿转凉的兴奋小脸,看她慢慢醒悟一般道,「唔,小人逾矩了……」郑显叹口气对那边血君道,「越,今日没带侍卫,委屈你去一趟。」
柴洛槿呵呵看着小血同志冷脸出门,侧耳听楼下动静,居然不一会儿便见小血同志回来说,「跑了。」
真没劲。
柴洛槿撇撇嘴又踱回桌边捞瓜子嗑,听缳衣的绕梁嗓音低低唱道,「独背残阳上小楼,谁家玉笛韵偏幽。一行白雁遥天暮,几点黄花满地秋。惊节序,叹沉浮,秾华如梦水东流。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
惊节序,叹沉浮,秾华如梦水东流。
秾华如梦水东流。
红袖漫舞,笙歌绵密,这如梦的秾华,这酒色财气之间,有人突然想念起一陇烟雨一抹纯白。
他不嗜酒色,不喜歌舞,消遣之时只是自己左手与右手对弈,仿佛于世无扰,仿佛翩然世外。他做事笃定,若是对她不好的东西,便是撒多少娇都不让碰,他又有些把不住,蹭两下便红脸任她抱住往床上倒。他脸冷飕飕的,但是不言不语的关怀却叫人肝肠都要化了去,他平时看着不说话,那日醉了两人碎碎地唠嗑,他竟啰啰嗦嗦絮叨了一夜……柴洛槿摸着杯子笑,忽然又摇脑袋暗想,她这个要嫁给方丈的尼姑需收心破红尘了,他说过,要信他,要成亲……
郑显隔着几步远仔细瞧她的笑,心里有些高兴,虽然打跑一个粗俗恶人不该是他一个王爷屈尊干的事情,毕竟让她笑了,还笑得很真诚舒畅,比任何一次对他耍流氓时都笑得深,眼如春水一汪,在这罗帐乱舞之地澄澈明净……可以让她高兴,他也很高兴。
四十七、真水来去
缳衣姑娘忽然罢了琴,盈盈站起,穿过落纱帐往几人桌边走来,轻轻点头举个小杯道,「缳衣不才,不敢以蒲柳之姿讨贵客赞誉,但搏一笑。」红唇浅抿一口。
五公子站起来回敬,立马看出身高差距了,柴洛槿愤而踩在凳子上拔高,惹得缳衣姑娘掩口不住地笑。
柴洛槿嘴巴一扯裂个葫芦口般的笑出来,颇为邪恶挑逗,那缳衣姑娘一怔,只作不见。
自命花见花开的柴洛槿头一遭被人无视,虽然是女子亦愤怒之,于是认定此女为俗物,此时窗外又传飘渺琴音,心念一动道,「诸位,区区下楼一逛,看那抚琴的是男是女。」
郑显端杯一顿,想想身份,不适合跟她去闹那水榭中人,遂只好与三人一起看着柴洛槿晃悠出去。
下楼拐弯,穿过一道门廊,水气扑面。
湖光映天色,潋滟粼粼,湖中无花,只有一面碧水如镜环绕着湖心的丝绦水榭。
提步前行,方踏上架在水边的平台就有小婢来拦,道前方不能行。柴洛槿偏头挑眉笑,扬声道,「昭昭兮天地,荡荡兮儿女,胡为而有路不可行哉?」直问这澄明天地,那人又有何不坦不荡的。
远处琴音渐息,又慢慢响起一曲《自在行》,小婢遂不再拦阻。
过平台往前是延伸湖面的长窄平桥,平桥无栏而贴水,过桥有凌波信步亲切之感,曲曲折折百步间到了垂着轻纱帐、丝绦随风翻飞的水亭子,亭上有匾,书个『真水』二字,字体秀雅如美女簪花。
「真源无味,真水无香。此榭好境界啊……」柴洛槿相当无礼地不请自入,掀开纱帐进去,瞬间石化。
天人,美矣!
纵然心中指天骂地千百回,怎么就不把这样美得毁天灭地的脸面身段长在她身上,但是张口却只想赞颂,在亭中围着垂首抚琴之人慢慢转一圈,愣是想不出什么可以落口之词形容这位造化之女子,惊讶之极激动难抑,傻兮兮地开始抽筋喃喃絮叨,边转圈边如念经般道,「所谓肤如凝脂、面如白玉,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啊!」猛捂住口,抽风间居然把《登徒子好色赋》囫囵背了来,柴洛槿心中惴惴偏头看,那出尘女子却笑了。
琴声止,素手由弦间移至身前交叠,姿态优雅大方,柴洛槿瞬间倒地,她就是修炼三辈子也修不到这个程度啊。
「公子为何拜我?」偏首,蹙眉。
「我不是拜姑娘,我拜的是天地造化,果然是万能而无限才造出姑娘这般的不妙人。」柴洛槿起立胡扯。
「不妙人?」从来天下英雄文豪只有赞她妙人而嫌不够的,今日竟有人称她不妙,她倒是颇感兴趣了。
「啊……」糟,嘴快扯错了一字,柴洛槿心思如电,眼珠一转便道,「妙者,女中少有也,但是区区却执拗觉得,把姑娘你摆入普通的脂粉堆间比较简直是造孽、罪过!明明便是天上人,胡为要在尘中滚。不妙,不妙不妙……」
那女子闻话一震,轻轻垂首笑,「赞得过了,真水承受不起……」又抚上琴弦,有些怔忡。
「姑娘芳名便是真水啊,这么一看,这水榭却不堪此名了……」自己撩衣摆坐在真水对面,悠哉得还翘个二郎腿,真水身后的侍婢看他无礼,有些愤懑。
柴洛槿瞥到侍婢的怒容,笑道,「姑娘是大相无形之人,所以区区不想矫揉造作侮了姑娘的境界,欢喜便欢喜,颜色便颜色,如何?」
真水笑,竟弹起了一首《高山流水》,柴洛槿受宠若惊道,「姑娘抬爱了……不过浅谈几句而已,不足以被姑娘引为知音。」
真水仍是浅笑无声,柴洛槿闭目听洋洋兮巍巍兮的流畅琴曲。
柴洛槿不知这真水是引群豪折腰的天下三大名妓之首,真水自然也不知座前便是小财神,单凭音律交流,天高云淡,此间无忧。两张清水面庞无声辉映,虽是初遇,竟觉知心。
一曲将毕,柴洛槿击节赞道,「自是软红惊十丈,天教到此洗尘埃……」
琴音忽止,真水声音有些凉凉道,「方才公子可有教训那位老爷,什么调戏女子的至高境界便是以感情折磨之?」
柴洛槿一噎,「唔……」突然换上嬉皮脸孔,凑近了灿烂道,「姑娘是怪我污了女子么……姑娘难道看不出,区区是个佳人公子?」
真水一滞,抬起水眸仔细看,捂嘴笑道,「呵,原来是姐妹……」忽然又捣住嘴,黯然道,「真水污浊女子,不能与佳人称姐妹。」
柴洛槿仰天哈哈两声,终于换上最舒服的流氓坐姿道,「什么话,姑娘初看我好像是人模狗样,要是熟知我了,只怕称我人模狗样都觉得侮辱了那条狗啊。」
真水与侍婢齐齐一惊,半晌别别扭扭道姑娘家怎么能狗啊狗的,柴洛槿更为雀跃地开始普及她的女痞文化,说她就是个金玉其外的高级文痞,本质还不如真水姑娘高尚;又聊起真水的生活,大斥世间情爱不过是女人希望男人裸露心灵、男人希望女人裸露身体,还说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把真水逗得憋不住,又羞又乐;又胡扯她的名字真水二字,说佛语的意思是将散乱的心神凝聚一处,而文人又释为看透名利、远离纷繁的生命之水,而在她的家乡,这玄乎乎的真水其实就是供人牛饮的纯净水,啥乐百氏啊哇哈哈呀农夫山泉有点甜啊(你放P= =)。
在听完柴洛槿添油加醋之当朝皇帝与后宫上百个太监的101P故事后,真水终于忍不住伏案耸肩笑,许久之后坐起来,端庄地整整易容,看着她深深笑道,「说了这么久,真水还没问姑娘闺名呢。」
「柴、洛、槿——」柴洛槿如意地看见天仙姑娘瞠圆的妙目,对于自己的知名度非常满意。
真水震惊许久,慢慢起身福道,「真水怠慢小财神了……」
柴洛槿乐呵呵又拉着她手坐下,心想她就算威名芳名艳名恶名都远播,也犯不着把她吓成这样啊。真水却兀自皱眉,不复方才的轻松。
嘴一撇,柴洛槿不乐道,「姐姐折磨小洛槿啊,方才说得多好,简直让我相逢恨晚欲秉烛促膝夜谈……不开玩笑了,我难得遇上聊得来的知心人,总之赖上姐姐要交个朋友,不是福缘也是业报,姐姐认命吧。」吊着手,直如一个无赖小丫头。
真水牵强笑了,蹙眉看着柴洛槿好一会儿,不为人察地叹气一口,又抚琴,却是《十面埋伏》。
《十面》本是琵琶大套武曲,用七弦琴弹来失却跳脱凌厉之气,但杀伐诡谲之意仍重,其中几次断续隐隐含忧,似乎弹琴者心绪有些挣扎不宁。
柴洛槿本听得起劲,但觉得真水气息越来越不稳,在一个高潮处突然罢手不弹,柴洛槿凝眸看去,见她娥眉紧皱,双手交握紧攥,便问,「什么心事?」
真水抬起眼帘,不发一语看着她许久,几番启口又闭上,蹙眉望着纱帐半晌。
「……虽然相交不久,真水也完全不了解小财神为人,只莫名有种感觉,真水很喜欢你这个率真嬉笑之人……所以,」她把侍婢遣走,又起身拢了拢围住水亭子的纱帐,瞧仔细了方圆都无人才道,「天下间已有不少人知道,柴姑娘手握乾坤易了!」
柴洛槿一震,惊雷从脑中爆响而过,张嘴半晌说不出话,只有他们几个知道的绝密事情,怎么传出去的……怎么会?不可能是那三个,不可能啊,不可能……那又会是谁,怎么传出去的……
「真水性情恬淡,不惹俗事,却也有几分傲气与所谓尊崇,能进得来我这『真水榭』的人天下间只有不多几个,都是朝堂江湖的名望之士、执牛耳之人……日前却有一奇事,这几人全聚在我这水榭之中商讨大计……」真水微喘口气,接着道,「便是如何联合、利用全江湖,共夺乾坤易,顺就也摧垮小财神!……真水只些微晓得个大约,详细情况便是我也不能听到……柴姑娘,柴姑娘?」
柴洛槿把下巴装回去,作轻松状道,「嗯,我果然是……上苍眷顾着,踩了狗屎今天遇上姑娘,还一见如故……运气还没完,没完……」
真水有些担心地握住她手,「可惜我不过飘萍而已,身不由己……」
「姐姐已经算救命恩人了,」反手握住真水,啊,手真滑,「你既告诉了我这些,日后也保不住会惹身事情啊……若是我柴洛槿趟得过此劫,你安安生生当然无事,若趟不过……总之姑娘只当今日没见过我便好(小说下载网|。。),日后万勿提及……我需快点走了。」柴洛槿起身就走,回头笑笑,那素雅无香的真水姑娘果如一泓静水清愁看着她,缓缓点头。
出水亭子,延曲折的平桥返回,此刻那紧贴的湖面却给柴洛槿危水之感,一步惊心一步惑,两步迟疑两步愁。
站在湖边往那二层的阁楼望去,不知道他们知道了没有,又是否参与……不对,若知道了,定不是这样。
缓缓爬到包间里,无知无觉坐下,她一直眼高于顶以为,凭势力讲,大约天下是风临、山水和她柴氏三分,原来还有多少蛰伏之人、大隐之士和被她忽略的牛耳人物啊。
王爷与三君正在行酒令,缳衣与几位姑娘红袖轻添酒,盈盈立在旁边,柴洛槿一一扫过几人,目光停在郑显脸上……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知道,然后披坚执锐与其他门派拥堵在柴府门口,逼她交出乾坤易,或者不会这般明目张胆豪夺,计中计连环套也不好消受,总之这个露水盟友,真是没法继续了。
……还有她亲爱的哥,又会带着怎样的表情,勒马站在他们敌对的河岸呢,不知他会不会稍微有一些,向着她——他未来的妻?……心里突然非常涩。
郑显转脸,突然看见柴洛槿满目哀伤盯着他,心口一滞道,「怎么了?」
柴洛槿回神,「没什么……看王爷酒令接得好有才,膜拜呢……」
两人互看了许久,一个疑惑,一个沉重,在旁人眼里却缱绻情深得让人哆嗦了,于是遣君咳嗽一声,叹气无奈道,「今日不早了,属下还要早些赶回居厌陪老婆,向主上请辞先走……」对另两个使眼色。
于是一排凄凄艾艾地请辞之声,郑显尴尬地挥退,支吾道,「在这里吃饭,还是回府用膳?」
柴洛槿无精打采道回去算了。一路又是走走停停,不同的是她没那么多话了,一路缩头缩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王府门口时突然做了天大决定一般跳上石狮子,指天攥拳头高喊,「问候你母亲!天下敌又如何,我要高高抬起我的头,迈开大步朝前走!要向人们证明我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土豆!」声如狮吼,在长空上回荡。
四十八、醉街
地,是四四方方王府前的石板地。
人,是端端正正四个大活人。
她在王府门口站定,前面有数百人马,当先两个人三匹马,而她身后只有一个人一双眼,风在其间刮过。
她即将离开,与千百里赶来护她的大小草回邘州柴府。天地已经换了颜色,尽是无血之红,在消息传遍整个江湖后,她柴洛槿从此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背后那双眼沉重地盯着她,无情中带些深情,似乎深情中还有些战栗,久久不肯移开,盯着,有永远那么远,有许久那么久……
「小畜生你究竟关不关门!」柴洛槿受不了了回身就是一巴掌,那个遭打的门童哆嗦道,「小财神踩着奴才的裤脚了,奴才关不得门……呜呜……」
柴洛槿啐了一口跳开一步,看着王府门沉沉关上,不禁磨牙道,「郑显小王八羔子,老子此去后生死难料你丫最后一眼都不来看看,果然决裂得彻底,好,相当好!」于是又吐了口口水,不解恨,接着骂,骂一句口水一句,转身走时踩到一堆口水差点滑一跤。
大小草看到她迎面而来万年不变的石榴开口笑法,抚头想,她果然是天塌下来先睡觉之人。
「对!天塌下来先睡美男一觉,你们给我准备好了,」指指草护来的数百人,「要是没护好我,抹脖子之前我一人睡你们一觉!走!」纵马扬鞭而去,身后是哆哆嗦嗦的数百男。
「来吧!来吧!我就是小财神!」马上的柴洛槿做就义状对路边窜出的马贼喝道,「向我射箭,向我射箭!」然后安全地躲在数百人的保护圈中吃枣子。
晚上睡眼惺忪起来,对抱着她的小草问,「我还活着?」
「死了。」
「记得烧纸。」
「嗯。」
第二天早晨醒来自己分泌了许多口水,就着口水漱了个口,还很大方地对大小草和兄弟们说,「我还有多的,刷牙洗脸的,要吗?」
在无数波攻击中巍然不倒的草护男儿,坠马一片。
过敛都时,吃饱打嗝,用身上搓下来的泥丸弹小草,「打退第几拨啦?」
「比你吃的枣子多。」
「唔,那是挺多的……」
快到长坊口,从抱着她的小草手臂间伸出万年不安分的脑袋问旁边的大草,「大儿,累么。」
黑面,摇头。
「那换你抱一会儿吧,小草手酸了,我又想睡了,顺便腾个手给我捶捶肩哈,我累啊,这一路就我最累……」
……奔波十日,千里避敌。
喧嚣尘土被甩在身后,邘州城门在望。柴洛槿以为进城后必然是风止云息、风云色变、风雷涌动、风光大不同,不过乍看上去依然是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骂街的骂街,吃饱饭打嗝的,没吃饱打屁的,似乎一切如常。但是回回衣锦还乡声势无二的小财神,这次不同了,几百人的队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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