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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际花魂穿乱天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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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慵懒地倚在卧榻旁,大掌抚顺黑色毛皮的纹路,思绪飘回了三年前,那天她说起那个蜡雕,她知道那上面有两个人,也知道他一直很珍惜它,还说会送他一个一模一样的。
就是她的这番话,一直地缠绕在他心头。
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都在想,三年不见,她是否依然是那么明艳动人?
爱也好,恨也好,往事如昨历历在心头。
他不敢再去触碰爱情,任岁月变迁,云聚云散。
然而,当他看到她的信里提到让他回去时,他的心却不是表面那么平静的。
那晚他喝酒,一直喝到天亮。
……
秋去冬来,又是月穷岁尽之日,瑞雪下了几天,一片白茫的细雪覆掩了大地。
钱心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云聚云又散。
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吗?如今的皇宫,都是大泽人,说的都是大泽语。
三年的时间,可察重征赋税,官员贪污。,弄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由此可见,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可察不听民意,不管民生,被贪官污吏蒙闭的耳目,浪费大量人力才力大肆地建宫殿,盖佛寺,沉迷道法,不理政事。
唐玄厚一直保持着独善其身,悠然自得地安享晚年生活。
但最近,唐玄厚病倒了,一直卧病不起。
钱心仪前去看望他,他只是微笑着说:“人老了,毛病就多。”
这个老人,哪里还有一点当日君临天下的威严。
钱心仪写信给唐宝明,让他回来,但信寄出去后,就如石沉大海,跟她以前所有的信一样。
她知道信已经安全送达他手上,也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看的,可他就是这么狠心,不给她回复只字片语。
她觉得好冷,心里却一阵阵发紧了起来,他真的要这么狠心地对她吗?
……
唐宝明又收到了钱心仪的来信,这次,她在信里说父亲病得很严重,要他回去。
是啊,他的父亲,姬妾儿女成群,现在却只剩下他孓然一身,多么可怜。
他不是不想回去,京都,才是他的家。只是,他好怕再见到她。
近来这几晚,他又失眠了。
睡不着的时候,他喜欢看着天,看着月亮的阴晴圆缺。
他重操旧业,以卖画为生,西京的人很客气,称他为小王子,大家都相处得很愉快。
明皓自从离开西京后,就音迅全无,唐宝明也想过要去找他,可是,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他要怎么找?
也许是有些事情他还没想通,等他想通以后,自然就会回来了。
他望着京都那个方向,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苍凉和落寞。
是否,她也在看着,同一轮明月?
……
钱心仪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床头的烟灰缸上装满了烟蒂。
呆坐半晚,香茶早渗着冰冷,是否心已淡,是挂念你的冷淡,难合上眼,枕边早垫着冰冷,夜深不觉冷,但似躺在泥滩。
到此方知一生中多需要你,现在后悔不懂珍惜这颗心,令你失意,叫你生气,我竟不知一生之中,这般深爱你。
我竟不知一生之中,这般深爱你。假使一天可再会,你会发觉我别来,多么想你。
想你但怨你,暗街灯也在想你,但却在暗示结局甚迷离。
在床头柜上拿出一个蜡雕,是莲花形的,跟以前那个一模一样,是她费尽心思才求得那位师傅重新雕一个一模一样的。
她轻轻地抚摸着,仿佛是抚摸着爱人的脸,那样温柔,那样深情。
可蜡烛,是冰冷的,没有心的,蜡烛永远是蜡烛,你能指望它了解爱吗?
终于,她抱着被子,将头深深埋在里面,痛哭失声,伏倒在沙发上,瘦弱的肩头不停颤动……
直到天亮。
起床梳洗换装后,就往宫外奔,直奔晋王府。
唐玄厚仍卧病在床,病情不见好转,钱心仪去到的时候,他仍在睡觉。
“干爹,干爹。”钱心仪很轻很轻地叫了两声。
唐玄厚的睡眠太浅,即使是一点小小的声音,都能惊动他。
“心仪,你怎么这么早?”
为了避嫌,钱心仪尽量少来看他,但当知他病了,又请大夫又送药的,操劳得很。
“你觉得好点没有?”钱心仪的小手抚抚他的额头,柔声问道。
“你来看我,我就好多了。”他微笑着,享受被她照顾的幸福。
“干爹,我想请你写一封信,让明皓和唐宝明回来照顾你。”
“他们还会听我的吗?”
“血浓于水啊。”
唐玄厚抬手捏了一下钱心仪的鼻子,慈祥地笑道:“你这个鬼灵精,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吗?”
钱心仪带点难为情地笑道:“知道就知道嘛,那有什么。”
“只是我不明白,那么多男人,为什么非得是老十七?”
钱心仪半敛着眼眸,幽幽道:“谁知道啊,这也许就是缘分天定吧。”
两个人的相遇相知相爱,用缘分两字岂不是最简单而又最有效的解释。
……
皇宫里,真是个是非之地,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但钱心仪绝不是个因噎废食的人,而且她一向觉得越是有趣,越是刺激。
宫里一角的梅花,开得正盛,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时常,望着那枝蔓,那个时候,她触到自己的心,知道,她始终还是在意的。
她的心,并不能做到,真的淡然。
对于情爱,对于金钱地位,始终有着。。
手中梅花,纯洁得太眩目了。
一阵娇笑声在花间传来,但却戛然而止。
钱心仪抬头望去,只见诺儿和心依站在花树下,诺儿一身鹅黄,如花中精灵,心依一身粉红,如花中仙子。
“这皇宫真是太小了,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不想看到的人,真是扫兴。”诺儿她音若黄郦,婉转悦耳,但入耳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森冷。
心依低眉敛眸瞧了钱心仪一眼,心仪还是那么美,她的衣服红如火,她的面靥上也带着胭脂的红润,这人与梅花的红白相映,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嫉妒的火在心头熊熊燃烧,心依说:“诺儿,这里太扫兴了,我们往别处去吧。”
“不,该走的不是我们。”
钱心仪走向她们,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心依,心依却一直在回避。
“心依,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你的关心,心依不敢当。”钱心依转背望向远处。
诺儿站出来,站到两姐妹的中间,唇边掠过一抹冷笑,倨傲地道:“人家不想见你啊,还在这里死皮赖脸,沾亲带故。”
钱心仪根本就不屑瞧诺儿一眼,她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用在这些无谓人身上,淡淡地说:“看到你好,我就放心了。”
说完,转身就走。
心依始终没有回头。
诺儿却受不了钱心仪的蔑视,追了上前去张开双臂,娇怯怯的身子拦住了她的去路,“钱心仪,你休想走。”
钱心仪明波流动,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说:“那你想怎么样呢?”
“离太子哥远一点,否则……”
“否则怎么样?”钱心仪唇间的笑意更浓了。
诺儿紧握着拳头,不停地眨眼睛,“否则……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她的气势真不是一般的弱,特别是钱心仪的脸压迫过来时,她慌张凌乱,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矮了钱心仪那么一截。
“你怎么个不客气?”钱心仪意兴阑珊就想逗她玩。
诺儿缩成一团,不停地喘气。其实她真的拿钱心仪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然的话,她早就海扁她那骄傲的嘴脸。
钱心依奔过来,拉开诺儿就走,却不敢接触钱心依那亮灿如星的目光。
诺儿嘴上还不服气,“你别拉我嘛,这样太便宜她了,她还以为咱们是好欺负呢……”
世事往往是始料不及的,亲人反目成仇,钱心仪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的悲剧发生,却无力挽回。
……
每逢节日,可察都会安排家宴,亲人们聚聚天伦。也许是人老了,特别喜欢热闹吧,每天安坐在宫中,太平的日子令他的眼睛没有了以前马上骑射时的刚傲沉毅,倒是多了一丝慵懒慈祥,像个可爱的小老头。
这样的宴会,钱心仪以前是不会出席的,但近来偶尔也会现身,因为怕一个人待在宫中太寂寞了,特别是听到有乐声的时候,自己独处,更显苍凉。
出席家宴的,都是非富则贵的,大多数人的目的,都是为了皇上的一注目,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知道,若能获得帝皇的赏识,那比你努力工作多少年都管用。
华灯闪烁,众人正在温暖昧暗的气氛中,说说笑笑着用着餐,一声鼓声响起,惊扰四座,引人测目。
一阵轻烟在舞上飘起,一个天使降落在地,更是惊艳四座,令人目瞪口呆,有的甚至尖叫出声,从座上站了起来。
只见她一袭全白色羽衣在闪烁的灯光中若隐若现,身上和肩袖上缀饰着细密有致的白羽毛,她的唇边浮过一丝绝美的笑容。
歌声响起,华丽而神秘而沧桑,一派梦死醉生的凄美。
“当 云飘浮半公分,是 梦中的一生,你 共我摩擦得天摇地撼,不开心 再睡到开心……”
这腔调是如此放肆,人们的心开始沸腾,野火开始燎原。
赐婚
这种冰冷的夜,听着如此。辣的舞曲,那种沉淀下来后越发深入骨髓的震动,蜷在椅子里不再移动分毫。
低声时,丝丝吐气,仿佛毒蛇在吐信,丝竹般细微而颤抖,突然就高亢起来,如千军万马摇荡一只摇篮,摇得那么好。
她的声音极其锐利地迸发出来,刹那间又变得柔软挑逗,用声音,用眼睛,用身姿,一个旋转,一个扭腰,一个飞吻,都把你带进她的世界中去。
唱完一段,她在尾后不慌不忙地抛出一个笑声,柔媚甜美却又放肆放荡,还有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快乐,笑得人跳了起来。
是的,她该得意,看到所有人都甘愿为她裙下作侍臣。
高温居高不下,已经无须再往上升温,火海里的畅泳亢奋而愉悦,持续炙烤,烧得肌肤只知烫不知痛,烧得这么痛快,疼痛早被淹没。
她的声色不知疲惫地继续着热情,险些让人错觉这歌没有唱完的时候,无休止地稳稳当当地任烈焰燃烧。
就算是一场疯狂的春梦吧,这当口真愉快得要飞仙。
没有任何笔墨能描绘这种情景有多么旖旎风光,像是一串人们听不懂的咒语,还不断地重复施咒,听不懂,但是有魔力,是什么道理?
又是一个嘹亮的高音刺出来,震荡还没有结束,嗡嗡响在耳边,她已戛然而止,金鸡独立。
这份火热,胜过盛夏最溽热的空气,空气把人紧紧地包裹,腻在里面像被捆绑的虾,但这一支。辣把人松绑,从心口里冒出热腾腾的活气了。
听她的歌,是要彼此交换感情的,而付出了的心,休想再收回去。
听她的歌,是搭一条独木舟在失去的三峡激流中沉浮——落差太大,急难险滩,岂止滟预。一面眷恋着三月里的小雨一样清新的抒情,一面迷恋着粉身碎骨般切肤的火烫摇滚。
这是摇滚,从头摇到尾,仰仗这份热力,好像真能把自己烧起来。
但当你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她轻轻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去。
于是,很多人飘在半空的一颗心,毫无预兆地摔了下来,心里像被掏空了似的。
……
宴会还在继续,只是,大家有点食不知味了。
钱心仪已经换了一套宫装,黑色的长长的披风有脚后长长地迤逦着,并不华丽,也不眩目,可,自有一份华贵与妖气,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
“参见皇上!”钱心仪停在殿中,微低螓首行屈膝礼。
“不必多礼,快快入座吧。”
钱心仪的座位,正好在心依的旁边,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无意。
心依看到她,微滞了一下,只这一滞,有种冷冽之气便渗了出来。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嫉妒。
钱心仪知道心依心里的怨恨,她不是不屑,所是不予理会,而是太在意,又不想影响姐妹间的感情,所以不予理会。
端木百晓很显然是对钱心仪念念不忘,整个晚上的目光都不离她的身上。
他起身,拿起一杯酒,举着酒樽,绕行至钱心仪跟前,他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有七分酒意了吧。
他望着钱心仪,钱心仪也望着他,他眼泛桃花,说:“钱心仪,我敬你一杯,祝你美丽常驻,福寿康泰。”
钱心仪干了杯中酒,唇边浮出一抹旁人猜不透的笑意。
钱心依在看着她,唇边含了一缕笑意,将琉璃盏中的佳酿轻抿一口,只这一抿,她的樱唇更是娇艳欲滴的莹润,这莹润中,却滟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每一步都是那么仪态万千,她来到皇上的跟前,轻声道:“皇上,瑞雪定兆丰年,亦是皇上福泽苍生的象征。今晚如此尽兴,我倒是有一个喜上加喜的提议。”
“什么提议?”对于这个平时十分内敛的儿媳,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话,倒是罕见,就凭这一点,也值得听一听她的提议。
钱心依嫣然一笑,“众所周知,我的姐姐钱心仪芳华绝代,她虽比我年长,可我已经嫁为人妻五载,而她至今仍旧名花无主,所以,我斗胆请皇上为姐姐赐婚。”
闻言,众人皆震惊,窃窃私语。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钱心仪眸光一沉,透出一丝盛怒前的阴霾。她无害人心,人却有害她意,她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没有人比火机更清楚钱心依在打什么主意,女人可以温柔善良,但女人一旦狠毒起来,那可才真叫毒。
他此刻不能以任何身份出言阻止,只能用沉冷的目光瞪着她,但钱心仪刻意不理会他的目光。
即使不理会,心中也是想得到,火机此刻心里有多怒,这就是她所想要的结果。
这一切可察都看在眼里,他只当是看一场好戏,淡淡道:“赐婚?”
“对!百晓王爷风流倜傥,与心仪姐姐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钱心依仰着螓首,梨涡透出红荤,如芍药拢烟,声音清晰地传至每个人的耳朵里。
钱心仪朱唇似笑非颦,恰芙蓉映月,风韵天琢;火机剑拔弩张,冷若冰霜;端木百晓却如被石头砸中的脑袋,呆若木鸡。
这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百晓,你觉得太子妃这提议如何?”可察目光略略扫过人群,轻轻问道。
“我对钱心仪小姐的爱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翘首以盼能与之结为秦晋之好。”
这些都是端木百晓的心声,像钱心仪这样麻辣辣的娇人儿,本来他是不敢奢求的,但钱心依的提议,让他重燃起希望之光。
“好,很好。”可察朗笑出声,又将目光转向钱心仪,问道,“心仪,你同不同意?”
钱心仪嘴角带着隐约的笑,眼神如轻烟漫卷般飘着,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心里很清楚。她不娇柔,不造作,只是淡淡地道:“我的婚姻我自己能作主,不需要由别人来决定,我跟百晓王爷若是有缘,自会走到一起。”
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话,谁也没得罪,算是保住了端木百晓的面子,却婉转地推却了这桩婚事。
她依然是高贵美丽的化身,男人们追逐的梦想。
钱心依在走回去时,火机猛然起身伸出大掌狠狠地擒住她纤细的皓腕,将她拖落座位上。
“钱心依,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她必须要很用力才能让自己忍住不发抖,“无所谓啊,我还有什么可付出的,只有贱命一条,你要就随时拿去。”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他低沉的嗓调听起来冰寒极了,声音仅她能听见。
“我知道你敢,你恐怕没有不敢做的事情。”一瞬间,钱心依以为自己的手腕会被他折断,她痛苦地拧起眉心,不让自己喊疼。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如果在以前,他还顾念一点夫妻的情分,那在这以后,他们就恩断义绝。
钱心依心痛至极,她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早在他承认爱上钱心仪那一刻起,他们早就恩断义绝了。
钱心仪的冷目,火机的绝情,最后只剩下她自己一个独留在无尽的黑夜中,被寂寞与怨恨淹没。
……
太在乎一个人,注定要受伤。
钱心仪吸着烟,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她接受了火机的邀请,宫里宫外,娇媚的笑声满天飞,无所谓快乐与不快乐,只为轰轰烈烈地活过。
在太子宫里,她分外疯狂地抱着火机亲吻,她知道暗处有很多目光在看着她,就让那些女人疯狂嫉妒去吧。
在大街上,她还是抱着火机亲吻,让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为之狂妒。
在城楼上,她大唱《寂寞有害》,随便地拥过一个男人,汲取他身上的温暖,狂欢到天昏地暗。
“任人爱,将苦心抛落海,若爱过我便应该很明白,寂寞有害。万人爱,为何还怕伤害,失去我去换九千种期待,无害。”
……
在接到父亲的信后,唐宝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当他骑着白马,回到京都时,心情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
曾经多少过晚上,梦回故乡,今天终于再重新踏上这块疆土,怎么不让他热泪盈眶。
然后,他望见了那个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她站在城楼上,这么远,那么近。
她乌发堆云,放荡不羁的笑自唇边滑落,化为妖艳的罂粟。她被火机紧紧拥着,后面还簇拥着一大堆狂蜂浪蝶。
他突然觉得,他从来都没有认识她。
钱心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一眼瞧过楼下的大街上,便瞧见了他,他依然风神俊朗,白衣如雪,骑着匹鞍辔鲜明的千里马。
他回来了,不早,不晚。
火机勾住她的肩,温柔地笑道:“进屋去吧。”
钱心仪一眨眼,便不见了那人,她慌张地在茫茫人海中搜索,却再也找不见。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她的幻觉,他怎么会出现在京都呢?
冷不防地,她紧紧将火机拥住,分外疯狂地吻上他的唇……
唐宝明躺在墙后,窥探着一切。
钱心仪,你够残忍!
明明你已洞悉一切,窥见了我满心的痛楚和无望,却还要在我眼皮底下做戏。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有多么在乎你,不是吗?
他遥遥地望着他无法企及的高度,在萧瑟的北风中,淡蓝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她终于缓缓回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与他对望,然而,他已看不清她的脸。
那样的目光交织,仿佛是前世今生轮回中的纠缠,绦绦,缕缕,藕断丝连……
你不爱我,我却爱不起你。不如,就这样断了吧。
……
凌乱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倚在床头抽着烟,神情倦怠落寞。
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身体,她的胸还是挺得很,腰还是细得很,小腹还是很平坦,一双修长的腿还是很结实,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如羊胭般细腻嫩滑。
她痴痴地望着自己光滑、晶莹,几乎毫无理疵的彤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忧郁……
突然,她掐掉吸了一半的烟,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往外奔去。
火机刚走到门口,喊道:“喂,你要去哪里?”
“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钱心仪抛下一句话匆匆走了。
她来到晋王府,看到了那匹神骏的白马,更确定他回来了。
蹬蹬蹬蹬……
她一口气跑到唐玄厚的房间,如她所料,唐宝明就在那里,只是一点光打在他的脸上,他脸上的神情是没有神情。
唐玄厚还在睡,也不知是刚睡着,还是一直在睡。
“出来,我有话跟你说。”钱心仪的声音低沉,带弟丝丝呼气。
唐宝明并不理她,眼神有点逃避。
钱心仪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一把将他拖出门外去。
“干什么?”唐宝明虚弱地挣扎,甩开她的手。
钱心仪一掌叉上他的胸膛,娇吼道:“唐宝明,你这个浑蛋!浑蛋!浑蛋!浑蛋!”
唐宝明动也不动,任凭她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我给你写信你为什么不回?你这个浑蛋!”钱心仪打累了手,怒喝一声用力推开他,揉揉自己发酸的手。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唐宝明神情冷淡地说。
“那你还要回来?”
“我回来只是看望父亲。”
她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你很讨厌我?”
“是。”他毫不客气地回头。想起今天所看到的,他的心依旧在隐隐作痛。
钱心仪注视她很久,突然发现一声冷笑,“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就让你讨厌得更彻底一点。”
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看到她脸上有着魔鬼般危险的笑容,一颗心直往下沉。
她匆匆的来,却又匆匆地跑掉了。
唐宝明始终站在那里,缓不过神来,心越愈发的不安。
……
隔天,唐宝明便知道了钱心仪那个冷笑的意思。
可察的圣旨,是要他与钱心仪在三天后完婚。
三天后?他笑了。
曾经,他真的想娶她,但她却不当一回事,现在,他只想逃她远远的,她却偏偏纠缠。
圣旨,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察虽然没有要他死,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手里拿着圣旨,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外面冲进来一条人影,二话不说,一拳就打在唐宝明的脸上,唐宝明只觉得头晕目眩,满头星星。
“唐宝明,你卑鄙无耻!”
唐宝明定睛一看,是火机,一张脸黑得像炭,唐宝明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哦,想起来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如果打我能让你气消,你就打吧。”唐宝明淡淡地说。
火机眼睛快要迸出火来,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突然一拳扬起,打在墙上,木板裂开,他恼恨地道:“我留着你这条命,我只是不想证明她爱你比我多。”
唐宝明面无表情是应付着一群疯狂的人,今天好像疯狂的人特别多。
直到天黑,把大门关上,他总算能安静一会。
他坐在门外的石阶上,望着东方的一颗星辰最先亮起来。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幽幽传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唐宝明缓缓回过头去,“你怎么起来了?”
唐玄厚走到他旁边坐下,慈祥地看着他,问:“怎么坐这里了?有事想不通?”
“不是啊。我扶你进屋去吧,这里风大。”他选择把自己的心事掩饰。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跟国家的尊严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唐玄厚望着唐宝明的侧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在他垂垂老矣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会是这个最不受他重视的儿子。
……
失心疯的爱一个人,像对镜自残。
爱上一个人,就是把一把尖刀递给那人,但谁也无法预知哪天,那人会用来为你削苹果,还是会朝着你的心口狠狠扎下。
知道怎么让人往死里难受,就是拼命地对他好,然后在一瞬间抽离,他可能哭都哭不出来。
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本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钱心仪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道是错是对。
她一气之下,就跑到可察那里去,求来了这么一道圣旨,不知道是错是对。
接到圣旨时,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她想,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该告诉大家。
可想了一会,身边根本没有什么人,可以让她打扰的,心里倍觉得黯然。
她一向觉得自己聪明,一生风光,可是,她要成亲了,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送她祝福的人。
也许,那时候太年轻,才会说下那样的狠话,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对于一个不热爱生命的人,都觉得太狠毒的。
也许,她真的太冲动了,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的心乱了,她想,她需要静一下。
云雾山上,大佛寺中,清白的香烟袅袅。
虽然天寒地冻,但临近年关,进香祈福的手还是络绎不绝。
上完香后,钱心仪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嘴里咬着一根野草,茫然地望向远山。
“师弟,好了没有。”
“来了。”
没有资格当和尚
那声音让钱心仪的心一震,跳了起来,转过头去,刚才明明听见两个小和尚说话,但回头却找不到人。
墙角处,闪过明黄色的衣袂,钱心仪立刻追了上去,但到了后房,却没见了人。
正当她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小和尚走入了她的视线,她立刻奔上去,拽住那人的衣服,那人回头,是一个圆脸的小和尚,他合什道:“女施主,小僧有礼了。”
不是他。钱心仪脸上一阵惊诧,又惊,也有喜。
“师兄……”
另一个和尚的脸猝不及防地映进钱心仪的眼瞳,她眼睛瞪得大大,嘴巴张大了忘记合上。
这个和尚,竟然是明皓,竟然是他!
这个光头的明皓,唇红齿白,倒是清秀脱俗,要是之前不认识他,倒也罢了,但钱心仪看惯了风度翩翩的他,曾经的“少女杀手”现在怎么接受得了他突然变成一个光头?
在看到钱心仪时,他脸上的惊讶神情并不亚于钱心仪,来这里好几年了,没有想到会遇到熟人,这样猝不及防的相遇,在瞬间击跨了他所有的心理防备。
那“师兄”仿佛也看出了这两人不一般的关系,于是识趣地走开,把地方留给两人。
好半晌,钱心仪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嬉笑地摸摸明皓的大光头,笑道:“你这个小光头还挺滑的。”
明皓严肃地拿开她的手,道:“别玩了,这里是佛门清静地。”
钱心仪敛住笑容,道:“不玩就不玩,你也别玩了,跟我回去。”
她握住明皓的手,却被明皓甩开了,他非常严肃地说:“女施主,男女授授不亲,请你尊重自己。”
钱心仪笑出声来,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明皓,别玩了。”
“心仪宝宝,对不起,我这次是玩真的,我不能跟你回去了,我已经皈依佛门了。”
“你?行吗?”钱心仪以质疑的目光瞧他。
“这已经是事实了。明哥也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你看见他,代我告诉他一声,父亲就拜托他照顾了。”他的表情很平静,完全没有了以前那个年少轻狂的模样。
钱心仪拼命摇头,“不不不,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当和尚,你六根不静。”
“宝宝,别再说这种没用的话。”明皓的头深深地垂下去。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为钱心仪活着的人了,只为一个“男朋友多如天上繁星”的女人,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他的活下去的生命力。
钱心仪瞧着他低垂的头,终于明白到他已经变了,不再是为她而活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她而去。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不需要什么爱情亲情友情,可当失去的时候,她才觉得他们的重要性。
既然明皓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缄默半晌,钱心仪低声说:“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会支持你的。四大皆空,也并非不好。其实我也想出家啊,只是没有尼姑庵收我。”
明皓被她的话逗得露出一丝笑容,“别开玩笑了。”
“好吧,不开玩笑。”钱心仪抿抿唇,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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