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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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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猜想,应该不会太长时间才是,太后的兵权全释,如今能最后一搏的怕就只有宫变了吧?指望着羽林军逼宫来力挽狂澜,虽说看起来有点儿戏,但也并不是不可行的办法,以太后这么多年的潜心经营,她不会这么干脆就放弃挣扎的,否则抓她又是因为什么呢?多半是想借她的安危来影响尉迟尊,这到并不是说他有多在乎她的人,而是她头上的那个头衔——金国公主,既要顾及着不影响边关局势,又要顾及着朝廷上的众心……
扑——岩石上的火苗突然燃起,接着是石门开启的浊音,因为光线太过耀眼,她只能紧闭双目,等适应了这突来得光线后才敢睁眼。
“哀家到真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赵太后安稳地站在石门旁,脸上依旧是平常的那副泰然,并看不出什么扭曲的愤怒,真是个让人敬佩的女人,“处在这种黑暗里这么久,还能保持神志清醒的女人,到是不多见。”对身后的小太监挥挥手,小太监俯首隐进黑暗,“我真是打心底里不太想杀你……可惜——”
金云溪扶着石壁起身,坐得太久,潮湿浸得骨节有些钝,像是骨节里全是水分,疼痛到是没那么明显,“太后觉得杀了我,对您会有很大的帮助?”淡笑着拨开耳际的碎发。
太后莞尔,年轻时也必是个美貌的女子,“起码对我大魏会有好处。”
这句话到是让金云溪愣了一下,到了嘴的话,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以为我执掌朝政这二十年来,仅仅只会摆弄几个朝臣而已?”以锦袖拂了两下石凳上灰尘,兀自坐了上去,“这大魏的江山,若是我肯的话,它原本也可以姓赵!”自嘲地笑了笑,“女人啊,终归还是女人,念着那么点情分,给他看了这么多年江山,到头来不过仍是个看门兽而已,他想得永远都是他的江山、他的儿子们,帝王的情……本就是个陷阱!”转眸瞅了一眼角落里的金云溪,“觉得奇怪吗,我也会有这种苦恼?”像是看明白了金云溪脸上的疑惑,“只当是过耳清风吧,听过了也便听过了。”
估计是清楚她再也没机会说给旁人听,才说给她听得吧?
“不必多做猜测,我只是想找个人说出来而已。”拂了两下衣袖,喃喃地说着,“这里就是先帝生前为我造好的墓穴,比邻处就是他的……”这话让金云溪四处打量起了这座石洞,石凳、石桌……正中央还有一具石棺,此刻棺盖正敞开着,“我这发妻,终还是不能与他同穴……”笑得有些苦涩,“这男人啊,说他薄情却又是痴情地招人恨!终还是忘不了那么一个曾经一瞬而过的影子,换作是你,你是愿意让男人到死都念着,还是相守到让他厌恶?”
这话还真是不好回答,再说,如今她也没回答这话的必要,她不也要死了吗?让谁念着,让谁厌恶都已经来不及了吧?
“他知道欠着我一世的情分和恩义,才给我留了这块靠他最近的墓穴,本以为自己也该满足了,可每每想起他攥着另一个女人的东西一起入穴,我就觉得这石棺不过只是想把我封印起来而已,离他再近又能如何?他的心终不是我的,一半盛着他的江山,一半盛着他的儿孙跟他心爱的女人,我不过只是他的恩人而已……一个恩人……”笑得凄皇,“我这辈子,输就输在对他的这份情义上了,他待我好,不过是不想让我在他死后诛杀他的儿子们,我在他眼里应该是个心如毒蝎的女人吧?他处处防着我,处处设着埋伏,一步步把他那几个儿子培养成人,像是一切过错全出在我身上……”起身,摸着石棺一路走向石壁,正对着墙壁苦笑,“皇上,你可知道,我这蛇蝎心肠是为了谁养成的?当年你病身不能理朝政,儿子们又是死的死,年幼的年幼,外戚专权,我一介女流,不狠一点,怎么能撑得住这泱泱大魏国,怎么能让朝堂上那群男人俯首听命,怎么能让四方虎狼之国不趁机起势!我诛杀沧龟小国,为得什么你知道吗?妖教肆虐,谣言惑众,西野四处百姓起事,若是不杀一儆百,靠仁义?靠仁义这大魏还会有如今这景象吗?你当真以为我是怕你想要那个沧龟的女人吗?你有后宫三千,我能一个个怕过去吗?你们都怪我律政过苛!若是不严正纲常,这大魏莫不是早已经战火纷纭了,谁能知道我的苦楚?如今你的幼子终于成大事了,我输了……你也该安心了吧?若是咱们的儿子没死,若是枭南再多点城府,哼……”摇摇头,“木已成舟,多说已是无益。”转脸望向金云溪,“总以为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他,末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也算不上,在众人心里,我不过是个妄图篡权、痴心妄想的女人而已!”
对于这个年老却心碎的女人,她没有任何话安慰她,尽管她能明白她的苦楚,然而她也知道,她今天说出来并不是想让她安慰的,她能撑到今天才说,多半是因为大权已然转手,她再也用不着顶着那张面具了吧?
拍了一掌,石门口出现两个太监打扮的人,太后背过身,双手扶着石棺,身体有些摇晃,“送她到守灵塔。”向身后摆了摆手,两个太监来到了金云溪身旁,并没动手,到是垂手立在她的身旁,看起来对她还有些尊重,“等一下!”突然喊了一声,金云溪刚抬起的脚又放下了,侧身望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
“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在我来说,我是恨您的,然而帝王之道,杀伐必不可少,太平盛世多半也是靠严苛律政造就的,您做得是对是错,您说不了,我也说不了,说得了的是史书上的那几笔文字和百年之后的大魏百姓!”
垂首闷不作声,突然侧过脸,“你恨我吧?我最终还是要杀了你。”
金云溪抿嘴苦笑,“若是换了先前,我只觉得您只是想借我的死搅乱魏、金两国仅剩的太平,再借着这局势扳倒皇上目前的优势而已,如今,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后,自然是知道了我这寥寥数尺的肉身为什么会让太后如此记挂着!我就是皇上心口的伤疤,魏、金两国平安我即无事,若是战乱,则必然会让皇上为难,您是怕到时皇上一时不忍杀我,搅了大魏的民心!”
“聪明如斯,就更不能再留你了,媚可祸君,慧可祸国啊……我不杀你,将来你未必不会更痛苦。”转回头,望着眼前的石棺,“人死,也不过是眼前的一方墓冢而已,奈何忧惧?”
金云溪回身,随着两个小太监走进黑暗里,不知为何,她反倒一点惧怕的意思也没了,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沿路的石道上均挂着火把,石壁上也都凿着龙凤图案,一道道石门开开关关,过了七八处假墓才出了墓穴,出墓后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皇陵山脚之下。
望着眼前灰茫茫的湖水,她突然想起了守灵塔,这座将成为她墓穴的守灵塔到底在哪儿呢?
只见身前两个小太监搬开山岩上一块黄色岩石,露出一块白色砾石,再转动砾石,山壁上哧得一声出现了一个洞口,接着就听见哗哗的水声,没一会儿,他们站的湖角一处的水面渐渐降了下去,原来这地方是跟湖水分开的,水降下去后,石阶也随之露了出来,踏着湿嗒嗒的石阶走下去,只觉得空气里带着潮气扑面迎来。
又是石门开开关关,三四道之后,灯火渐渐亮了起来,空间也渐渐广阔了起来,不禁让人大叹,原来水府之下还藏了这么个广阔之所,真是另人不解,这是怎么修建的?
两个小太监附耳交代了几个守卫,没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女侍卫,看来有四十多岁,引她进了一间干净的石室,石室三面是白岩墙壁,一面正对着对面的石室,没人跟她讲话,这不禁让她觉得心怵,说杀又不杀,只这么关着其实更让人觉得恐怖,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是死期了。
石室内灯火通明,甚至还能看清楚对面关着的人,那是抹干瘦的背影,背对着她这边,一头乱发蓬松着垂在身后,看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始终只是头抵着石壁,就连她这边有声音也不往这里看一眼。
靠着石壁坐下来,只觉得疲累,跟坐在黑暗里相比,还是有光亮的地方舒服些,她甚至不知道已经多长时间没闭眼了,一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如果要杀她,就这样在梦里杀了她吧,说实在的,她还是惧怕死亡的……
“呛——”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让她从迷糊中惊醒,睁眼看时,原来是送饭的,不知道这是吃得哪一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她到底是因何会落到阶下囚这步田地的呢?
地上放着一只木托盘,托盘上放着白瓷碗碟,饭菜并不差,只是她吃不下,毕竟是自小锦衣玉食喂出来的,这等席地的饭菜,总觉得吃了是种侮辱。抬头看对面时,就见对面囚室那人已经拾了碗,正巴着碗吃着,虽然满脸污垢,可看得出来是个女的。再看她吃得东西,与她的相比何止差了千里!眼见着她往嘴里巴着食物,她突然觉得想吐,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这种可耻的富贵洁癖,一阵欧欧啊啊的干呕过后,食欲是怎么也没了,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虚软,倚着石壁,手放在胸口平复着那股恶心感。
“要吃吗?”侧眼看着对面那个女子,两人的囚室也只隔了一条不宽的小道而已,她那双眼睛明明是瞅着她的托盘的。
被她一问,那女子反而缩回了墙角,像是害怕她。
“想吃就吃吧。”爬了半步,把托盘推到对面,她反正也是吃不下去了。
那女子始终没动过托盘上的饭菜,也不理她,仍旧背对着她缩在墙角,反让人觉得是她多事了。
再次闭眼,这次再没有什么打扰她的休息,可惜终还睡不塌实,一半归咎于这冰冷的石墙,一半归咎于梦境连连,“子芙?”喘息着睁开眼,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虚。她刚刚梦见了子芙,但她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她一点也记不起来,只记得几个零落的片段,像是子芙想跟她说什么,却突然被人硬给拉走了。
无意的转眼,却见对面的女子回头正看着她,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吃惊,又有些惊慌,更多的是胆怯!
“……隐帆?”如果没记错,子芙曾说过她姐姐被囚在守灵塔内,刚才这女子的表现突然让她记起了隐帆这个名字,爬起身,抓着铁栅栏轻声询问,“你是隐帆?”
谁知那女子像是见了鬼一样全身紧缩在墙角,浑身不停地哆嗦着。
“隐帆?”
她越叫,她像是越怕,突然间,她明白了,子芙曾说她姐姐已被囚禁了六年,她是大金暗门的人,既然没像子芙一样被杀,那必然是知道些对大魏有用的事,既然如此,这六年间受了何种待遇是可想而知的,连被叫到自己名字都这么惧怕,可想她曾经受过多少刑罚!
两国相持,暗地里牺牲了多少人,怕是没人细细去算过吧?
跌坐到地上,只觉得到今天为止才开始看明白了这人世。
第一卷 后宫三千战 二十七、预谋 一
金云溪被转压守灵塔对尉迟尊来说是件好事,这更好让他随时都能知道她的状况,太后预谋逼宫一事,他也大概预感到了,只是他压着并不管,这可急坏了一群保皇党,连常年安插在太后身边的汪渊都为他的泰然冒汗,更别说其他人了,太后毕竟是掌权掌了这么多年了,不把她当回事是绝对要吃亏的。
清宫的钟声敲了第二遍时,外臣须一律退宫,几个人愁眉苦脸地出了宫门,尉迟尊则在宫道上慢慢踱着,像是有什么心事,“守鹰!”
几个小太监自动退出丈外,守鹰站到他身侧。
“她怎么样了?”
守鹰自然知道皇上嘴里的这个“她”是谁,“早上、中午的饭都没吃,可能是身子不适,说是吐了……皇上?”他还没说完,皇上便已经抬脚走了,但走了两三步又停住,回过头直直看着他。
“告诉他们,再不吃就换掉做饭那个人。”他记得她的口味很淡。
“是!”
“城郊那栋宅子可安排好了?”
“已经好了。”
“嗯,明天一早让守弑带她过去。”
“可是……太后的人……”他能理解皇上的迫切之心,可都忍到这份上了,若是明天就带人走,太后不就会知道皇上是想把云妃藏起来?那早先云妃吃得苦不就白吃了?
尉迟尊瞅着守鹰不作声,直瞅得他有些毛才轻笑了一下,“本以为你真是个铁石心肠!”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后今天过后就再也不会管任何事了。”
守鹰这才发现自己逾举了,他从来都是只听从命令的,如今却多嘴了,想罢点头不语。
“摆驾!朕要去太后那儿问安!”
太监们尽管疑惑,还是照着做了,这个时分皇上给太后问什么安啊?谁知到了太后宫门前,太监总管兆席早已等候在宫门口了,根本不需要他们传驾。
“母后可安歇了?”尉迟尊背着双手,一步也没停留,踱上台阶。
兆席紧步跟上,低声答话,“太后正等着皇上……问安。”
尉迟尊打了个退下的手势,兆席会意,快跑几步对宫门里的侍卫、太监们打了两个退下的手势,回身想再跟着尉迟尊时,却也被他给挥退了,“皇上……”
尉迟尊盯了他一眼,眼中的威严说明他不想再表示第二次,兆席、守鹰只得一边一个退到宫门口当门神。
偌大的宫殿此刻灯火通明,像平时一样安静,却没有平时的幽暗,太后正襟危坐在正厅,手里端着白瓷印花茶碗,面带微笑,这还是尉迟尊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她毫无掩饰的笑容,其实在他心里还是很佩服这个女人的。
“儿皇给母后请安。”撩起前襟,双膝跪倒。
太后慢腾腾地放下茶碗,并没叫起,反而倚到软垫上望着座下的尉迟尊,与其对视,两人眼中都带着毫不服输的表情,突然太后笑了,甚至还笑出了声,这真是一件惊天的事,在尉迟尊的记忆里还从未听她笑出声过。
“你——比你父王强!”单手扶椅起身,“他只知道防我,却始终不敢夺我的权!”挥挥手,示意他起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尉迟尊轻勾嘴角,“父王相信您!”
凄然一笑,“信我?你这话真是矛盾,他若信我,又何须防我?”
尉迟尊闭嘴不言,他清楚她不会不知道答案。
“帝王?真是最不可信之人!生则信,亡则弃!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有信用可言!”摸了桌子上的手炉抱进怀里,“你这几手玩得确实高明,轻轻松松从我手里拿走了一切。”叹一口气,回脸望向尉迟尊,“我这辈子唯一看走眼的人,真就是只有你一个了,没想到我栽在了一个自己最看不上的小辈手里了啊……你确实够耐性,够忍劲。”
“谢母后褒奖!”尉迟尊略微低首。
“……你也忍我很久了吧?如今前面那几个羽林军也被你控制了,今晚过后,整个大魏天下又将惟你们尉迟家独尊了,给我这个败寇说说吧,我真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预谋的。”抱着手炉坐到一旁的软榻上。
“入夜了,母后请安歇吧。”他从来没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毕竟夺了这权柄并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大魏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而已,拱手并转身欲走。
“就是现在去,怕也救不了了。”悠然地说了这么一句突兀的话,及时拉回了尉迟尊的注意,他明白她在说什么,却又不是很肯定。
见他停在门口不吱声,太后莞尔,“看来我做得确实不错,今天你能为她停脚,明天也就能为她祸国。”
尉迟尊侧了一半脸,终还是转回头继续往外走,身后太后的话却不绝于耳:帝者,有国无家!
像是怎么也甩不开的魔音一般,他用力镇定情绪,可仍然是怒气高涨,不知是为了守灵塔内命在旦夕的金云溪,还是为了太后那句“帝者,有国无家”,总之,今晚的完胜情绪是一扫而空了。
“皇上?”兆席紧跟在尉迟尊的身后,本以为皇上这次跟太后请安的时间会长一些,毕竟这么多年了,从大王子战死沙场到如今,皇上一直都想从太后手里夺了这大魏的权柄!如今得到了,没道理不跟太后多“聊”几句,“皇上,摆哪儿的驾?”
一个急停,害兆席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奴才该死!”
“守鹰!备马!”
“皇上!”守鹰错愕,这么晚了,皇上要到哪儿去?
尉迟尊从来不喜欢说两遍同样的话,尤其号令,如果谁让他说了两遍同样的话,结局多半很简单,要么消失于世,要么消失于君前!守鹰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因此在错愕过后,迅速消隐于黑暗里。
“兆席!”
“在!”
“宣朕口谕!明日停早朝一日,改朝会为议事厅机要集会!命兵部尚书汪渊领头,议题——对金防卫!”一边疾步,一边号令,一群小太监也紧跟在周围挑灯。
“是!”虽然兆席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急事,但能让皇上这么着急的,肯定不会是小事。
守鹰离去后,守鹤接替他跟在尉迟尊身旁,一旁的小太监们甚至有些纳闷,连他们都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如同守鹰从来都没离开过一样。
沿着宫道一路疾步走向御马圈,在一道大红宫门处拐了个弯,突然尉迟尊停住了,一行人也跟着停了脚步。他还记得眼前那棵枫树,那棵她接落叶的枫树,她那句“尉迟尊,你会背叛我吗”像幻景一样出现在了他眼前,可是——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得不是去找她!
“皇上!马备好了。”守鹰神出鬼没地冒了出来,守鹤则神出鬼没地消失。
尉迟尊攥紧拳头,背到身后,又松开,“下去!”
守鹰顿了一下后才低头领命,他知道可能是云妃那里出事了,能让皇上患得患失的,目前还只有云妃一人。
“兆席。”
“在!”
“立即传汪渊、葛伏友进宫!”再次攥紧拳头。
“是!”看皇上这个样子,也知道不能再做停留,兆席腿脚顺溜地负命退下。
尉迟尊望向夜空,皓月当空,满天星子为之失色,“月——岳?月、阳真就不可同行?”
小太监们刚想上前打灯笼,却被尉迟尊一个滚字骂退,今夜,他是再也难以入睡了,重整朝纲,重定大局……他对守弑他们几个的办事能力向来都很放心,可是今天,一听到太后的话,他甚至连想都没想就认定她会有危险,没错!她肯定是会有危险!而且很可能会死,像太后说得,即使他去了也没用,可是——他确实想去,但去了他就不能再是魏帝了,起码此刻他不能去!
这怕是他一生中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了……
第一卷 后宫三千战 二十八、预谋 二
尉迟尊很少在朝臣面前走神,因此当他望着门外某一点良久不动时,兵部侍郎汪渊这个暗中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实在不知道应不应该叫醒他,回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吏部侍郎葛伏友,对方故意低头,看来也是不想碰这个钉子,只好由他来碰这根老虎胡须了,“咳——”清了清嗓子。
“如果现在天娇(汪渊发妻、尉迟尊奶娘之幺女)出事,你会不会去看她?”直直望着汪渊的双目。
汪渊一滞,随即淡笑浮上嘴角,“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听!”
“真假一样,都会去。”将奏折收起,握在手心。
尉迟尊勾起嘴角,右手轻拍到桌案上,“……”左手指了指汪渊,什么话也没说,站起身就往外走。
守鹰自然是跟着一起出去,屋内徒留汪渊、葛伏友两人依旧面北而立,直到皇上的脚步声听不见为止,葛伏友才拽了一把汪渊,“皇上是不是接云妃去了?”
汪渊笑而不答,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你不也不赞同皇上过宠云妃?怎么如今又……”
“皇上始终也只是个凡人,逃不掉凡人的七情六欲,今晚不去他是不会安心的。何况他决定做得事,你记得有做不到的吗?刚刚只是差个人支持而已,为人臣子的,首要的自然是为君分忧。”抱着奏折坐到桌案旁。
葛伏友指着汪渊只说了两个字,“狐狸!”
汪渊扔了桌上的卷宗给他,今夜他们是被传唤来与皇上夜谈的,自然是不能半夜回去,这也算是替皇上隐藏了个小秘密吧?可惜啊,终是场无果的姻缘……
守弑、守庶两人自正月十五,一直尾随着金云溪,他们虽是高手,可也没有隐身的能耐,何况太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她手里几个内卫的身手绝不在他们之下,因此他们只是守在守灵塔外,隔几个时辰自有里面的暗线过来与他们报备云妃的情况,一切正常,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刚收到守鹰的飞鸽传书,明早便可以带云妃离开,到时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金云溪勉强咽进了几口饭,转压守灵塔的这两天,身体一直不是很舒服,可能是长时间见不到日头的原因,像是全身要散架了一样,周身乏力,对面那个隐帆也始终没跟她讲过话,甚至连一眼都没看她,不知道她被关久了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啪啦——囚室的铁锁被打开,几个女侍卫每人抱了一只小巧的箱子进来,为首的年纪较长,对她福了福身,“奴婢奉命为娘娘梳妆!”
金云溪呆楞一下,即而凄然惨笑,这么说,今晚是她最后一夜了?
几个女侍卫打开箱柜,拿出一身晚霞色宫装,她识得,那是只有大魏皇后才能穿得式样,太后真有心,死就死吧,还弄这些玄虚做什么?
任由着她们梳妆打扮,不知何时,两滴眼泪倏然滑落,滴到她的手心,为什么会哭呢?不是不怕死的吗?
此刻她想见两个人,一个是皇嫂,她想谢谢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一个是南雪,她想跟她说,她要食言了。
转过眼,不想再看到自己的眼泪,没想恰好碰上了对面囚室隐帆的视线,她终于转脸看她了,这让她记起了对子芙的承诺,可惜,似乎也要食言了。
一切整理完毕之后,几个女侍卫退到囚室外,铁门没关,像是等着她出去,扶着石壁站起身,裙摆拖地很长,走动起来,绸丝映着火光反射出暗黄的光亮,踏出门槛那刻,她有些迟疑,似乎能感觉得到内心的胆怯与空虚,望了一眼身旁的几个女侍卫,她们全是毫无表情,就像穿线的木偶,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怕是也见多这种场面了吧?松开扶在墙壁上的左手,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扶着墙壁。
沿着白石道向前走,本想回头看一眼隐帆,身后的脚步声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什么也做不了,那就什么也别辩解了……
扑——一旁火盆里的火苗闪了一下,接着便是几道黑影在她面前闪过。
“娘娘!”守弑呼吸有些急促,他站到金云溪面前时,后面那几个女侍卫也应声而倒,接着便是前面守庶的轻哼,他被砍伤了,胳膊上的血溅在火苗上啪啪作响。
“请先娘娘移驾到里面。”守弑此刻着实有些着急,太后派了六个内卫在这,如今只有他们两个,守庶又受了伤,他真不敢保证能救出云妃,刚刚里面送消息时,他就知道自己大意了,但等救兵是不可能的了。
金云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被守弑挡到身后时,她才突然明白,提起裙摆退到一旁。
六个人对决同等身手的两个人,结局其实只是时间长短而已,金云溪抵住铁栅栏的当儿,眼前恍惚地飞过来一道亮光,她下意识的低头闪过,谁想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原来那是枚暗器,她闪过了,却恰好打在铁栅栏后的隐帆身上,金云溪回头看时,只看到石壁上几滴血以及正哆嗦的隐帆。
金云溪在昏倒的女侍卫身上翻找到铁门上的钥匙串,打开门,如今即便只有一分希望,她也想试试,如果能带她出去……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
“子芙——你应该记得她。”拉起她的手,可惜怎么也拉不动,她依旧蜷着身子缩在石壁的角落,即使肩膀上在滴血也丝毫不动,到底是什么样的刑法让一个暗门的人变成了如此的模样?!
啪——铁门关上,一道黑影闪到她身前,从他身上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杀气!
守弑、守庶拼命想杀出重围,可惜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的刀锋反射出一道闪亮的火光!
金云溪甚至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只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她感觉不到身上是否有疼痛,但她感觉得到血液的热烫感。隐帆替她接住了那人的刀锋,她攥住了他的手腕,但刀尖依然砍在了她的肩胛处,金云溪脸上的血是隐帆的。一时她还不清楚是什么激发了隐帆,此刻她能做出判断的就是眼前这个想杀她的人已经死了,因为守弑的暗器跟隐帆的手上的铁链同时击中了他的要害。
在确定了金云溪想救得这个女人身手不错后,守弑及时做出了判断——先让金云溪脱身,由他们缠住剩下的五个人。
隐帆突然变得像匹脱缰的野马,任谁也拉不住,一个劲的往前冲,阻挡她的人基本都飞了出去,加之这里也有尉迟尊的人,局面突然变得有些混乱,混乱之中,金云溪也没能幸免地被刀砍伤后背,从肩膀处一阵热流夹杂着痒痛滑到腰际,来到石阶处时,她有些眼花了,但感觉不到疼痛。几个人上前阻挡她们,又有几个人拎刀砍回去,混乱之际,石门开开起起,最后一眼看见火光时,只看到一个侍卫瞠目倒在石门旁,双手正抱着关闭机关的白色圆石,身上全是鲜红的血……
浸到水里时,有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冰冷与眩晕甚至让她眼前出现了幻觉,摸着水里的石阶,感觉着冷水的浮力,耳朵里哗啦啦的水声过后,她便失去了知觉,只记得有人拽着她的胳膊……
油灯散发着青黄色的光亮,用针尖挑了两下灯草后,火苗突然暗淡又突然跳脱,炸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一张秀丽的侧脸在灯光下更显柔和,“醒了?”并没转脸,依旧专注地盯着手上的针线活。
金云溪闭上眼又重新睁开,一抹笑纹挂上唇角。
“没想到你的结局比我还惨!”拉了拉手上的绸布,让针脚不至于因此而失准。
“看来是这样啊……”不知为何,此刻见到庄妃感觉特别亲切,特别有安全感。
“别动,刚上过药。”终于转过脸看她,没有了华贵的装扮,她看起来却精神了许多。
“还有一个人……”她记得隐帆跟她一起出了石门。
“你说得是她?”下巴扬了一下,示意了墙角处的一卷黑影,“他给你配得女卫?真特别,不管怎么跟问她都不回话,连身上的伤都不给人碰。”
知道她嘴里的“他”是指尉迟尊,“不是,是……算是同患难的吧……”不想把暗门的事说出来,“你怎么会救我?”
“忘了?我不是专门守灵的吗?前天就听说云贵妃失踪了,这两天山下又是左一队右一帮的人,我又不是瞎子!太后半夜驾到,就算再怎么隐秘,也不是不透风的。”
“你还这么关心京里的事?”抬手垫在脖子下,不想牵扯到了背上的刀伤,火辣辣的疼。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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