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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天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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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云溪站在台阶之上望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再瞥一眼手指间捏着的腾龙戒,忽然咧嘴笑了,看来这就是皇嫂所说得那把“火”了吧?
四十九 段氏遗财 二
女子抬脚走上台阶,与金云溪比肩,只是脸朝着两个方 子知道公主殿下向来谨慎,因此特地请了皇后娘娘来替我铺路。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还要再对小女考量一翻?”
“不需要,你能请得动皇嫂,可见本事通天,我哪敢再做考量!”
女子呵呵一笑,眉眼间尽是说不出的妩媚,“要是我有通天的本 事,怎么还会选择殿下您呢?”
两人皆转身,都是白色棉纱衣衫,置身绿柳、墨亭之间,就像两只白色蝴蝶,煞是好看。
“这么说,我是其次之选?”
“对,也是唯一之选,就因为您手上这枚可有可无的戒指。”
“你是干娘的女儿?”
“我姓苏,原段氏商会掌事苏七的孙女,苏丛丛。”弯身坐到石凳上,“开门见山吧,我知道您有立足争天下的意图,咱们合作如何?我对什么天下、百姓的没兴趣,能让我有兴趣的只有钱,我可以资助您的凡州军费。”
原来这就是皇嫂信上所说得抵国之财,“前提!”弯身坐到苏丛丛对面。
“您帮我解冻段氏商会!”
金云溪将戒指放在石桌上,用小指甲固定着一点转圈玩,“你这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点吧?用我的钱帮我忙,然后再将我的产业据为己 有?”
“我是段氏商会的钥匙,没了我,这笔财富有可能会沉睡到变成黄土为止!”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中饱私囊?到时我解冻完这么一大笔财富,说不准有人就会翻脸不认人。”
“我不能肯定我不会。但我知道您会帮忙。您缺钱、缺粮,甚至连兵器都没有,光靠北六国那点商业来款,怕是……再说,您能在短短两三年之间就在北六国站住了脚,如果真怕了我这么个小女子,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是个笑话呢。”
“先告诉我,段氏的脉络遍布到哪里?”
苏丛丛笑颜如花,知道她动心了,“大金东、南两省。魏国东、南四省,北六国,魏、金夹道水域,南方四小国,如果由我来管理的话,将不止这些地方。”
“会做事地人。一般不会吹牛。”
“不要低估我,要知道目前能猜出您意图地人可不多。如果我不是深知六国的现状,何来会知道您的意图,怎么样?我知道您现在肯定在为军费一事踌躇,否则不会只身冒险来大金。3G。+?华夏网s*网友上传”
这女人确实精明难挡,招招落在别人的要害上。更难得的是她对各国的动向也知道。可见是下了一翻苦功的。
“如果您现在答应了,我马上起程去北六国,第一笔军费我保证在过冬之前给您筹到!”眼睛甚至亮得发光。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这么执著于自己的理想。
将戒指攥进手心,“怎么解冻?”
“您答应了?”
点头,为了她这个劲头,她暂时相信她三分。
“金国内的商会网络已经在十七年前斩断,分成了几家小型商会,现在隶属大金皇帝,也就是您地兄长,魏国的茶商、盐商、粮商仍然在营运,目前我已经掌握了一半他们的收货、出货处,南方四小国的漕运已经换代,且最近几年又被金、魏压制,正在日渐萎缩,北六国的谷 物、马匹、皮货交易因魏、金伐交的原因停滞不前,原属段氏地据点分成了几个,基本还是由原家族营运,魏、金夹道水域的漕运已经崩 解!”
说来说去,她这份抵国之财不过是个空想而已,“我想知道地是——你这把钥匙怎么才能找到锁?”
“我父亲那儿藏着这些人一半的产契,只要见到你手上这枚戒指,这些产契自然就归你了,他老人家对段氏商会有种痴迷的依恋,本以为季氏的子女再无异人,不想您到算是个异类。”
“异类?”
“对,段氏夫人临终前有话留下,如果季氏的儿女中有异类拔出,这笔财富就归他(她)所有,因此,我爷爷、我父亲就这么一直守到如今,幸好这笔财富还没完全变成黄土。”
“过冬之前,你要怎么为我筹备军费?”对于他们将她判定为异类地原因她没兴趣知道,目前她最想知道地就是她会怎么做。
“现在再拿这些产契跟人家要钱,除了傻子会给外,没人会理你,但有一条,只要你能为他们赚钱,这契约或许还可以有三分效力,加上我父亲这些年也未跟他们断了来往,在这些家族中还有些威信,若是由他出马,再加上你在北六国为他们打通商道,想在一两年内把北六国的商会串起来不成问题。”
“也就是说,这戒指事实上什么用也没有?”
“起码能让我父亲出马,威信也是本钱的一种,您觉得如何?这笔买卖我们俩都是无本经营地。我借您的势力,您借我的能力,相辅相 成。我说过会在过冬之前
到军款,就一定没问题,当然,这还要看您会不会配
“……”望着她没说话,突然笑了,“没想到我会为了这么一份空头银票涉险,你是怎么说服皇嫂的?”
“确切点说,我父亲一直都认识皇后娘娘,她知道大金撤走了对您的援助,因此才找到我父亲,而后我父亲才把我招回来,其实我很不想跟您合作,我原本希望这份财产属于您的兄长,如果属于他,我想段氏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再次崛起,可惜——”
“你现在还是有选择的权利,我不阻拦,而且我还想告诉你,兄长尤其喜爱聪明人。像承康六年那位姓方的商人。他甚至还入朝为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公主不用吓唬小女子,我就是因为害怕像姓方的那样锒铛入狱,才选了您。”
“好,过冬时,我在凡州摆好酒席恭候大驾。”
“也请殿下多给小女子造个势,如果能顺带给我几个人就更好 了。”
一个缺钱,一个缺势,两者合一则事半功倍。
苏丛丛走上岸。原本已经打算抬脚上马车了,突然顿住转身,对着凉亭里的金云溪问了一句,“你不怕我反悔?”
“你会反悔吗?”倚着亭柱,伸手摘一枝杨柳枝条趋赶身前地蜜 蜂。
苏丛丛灿笑,转身进了马车。她不会,单凭直觉来说她觉得这个女人还算可靠。值得她暂时把赌注押到她身上。
四水领着北南慢慢行来,望着苏丛丛远去地马车,笑意盈然,她们俩让她记起了两个已逝的女子,她们也是将信任归属到不信任中的两个人。就像时空轮回了一般。
将北南交到金云溪的手上。抬手给她理了理耳边的落发,“该起程了。”
“……”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停留。我这里太安逸,不适合你多 待。”
“皇嫂……”
“你与别人不同,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皇嫂这一生最欣慰的就是带大你,可以看着你做全天下女人都不敢做得事。”放下手,笑容满面,“走吧,我也只能撑这么点时间,你皇兄的人或许已经来 了。”示意几个暗门侍卫赶快护送他们离开。
“不许回头,你已是我大金的敌人了。”厉喝,阻止了金云溪的回首。
两人都已泪流满面,今日一别,他日再见就是对头死敌,骨肉亲人再难相聚,然而她又不能留下,她是个祸端,留在魏、金哪一处都不 行。
“母亲——”北南摇着娘亲的手。
“北南,替母亲多看舅母一眼。”任由泪水滑落尘埃,或许她地眼泪再也没有机会滴到大金的土地上了。
北南依照娘亲的指示,一直望着杨柳丛中的舅母,直到被万千的枝条挡住了视线……
没想到沿途遇上了乞丐王——龙眼上将军,他是奉皇命来“接”金云溪的,几个暗门内卫护在他们母子俩身前,并不让人靠近。
龙眼下马单膝跪地,“公主”二字还没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只见大金皇后挥开众人,一掌打在金云溪地脸颊之上,“这一掌是教训你妄认皇亲,我大金公主如今安然在魏宫伴君,何来你个山野村妇妄图攀龙附凤!”几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打人,也是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即使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没人敢吱 声。
龙眼起身,先给皇后行了个礼,只看了金云溪一眼,到也没再请 安。
“见了皇后娘娘、当朝侯王,你还敢立着不跪!”皇后身边地小太监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但此刻为了救她也只能让公主殿下屈尊了。
金云溪停滞了一下,满眼含泪,整了整衣衫,双膝跪下,“罪妇谢娘娘不杀之恩。”换了个方向,“谢王爷不杀之恩。”额头点地,并不起身。
龙眼惊得绕到一旁,并不敢接受她的谢恩。
“罪妇……”抽泣出声,“谢各位官爷不杀之恩。”这一跪算是还了这片土地的生养之情。
皇后转过脸对着漫天的柳絮泣不成声,这就是她曾护在手心里地女子,却为何变成了这般地结局!
在场众人转身的转身,绕过的绕过,皆不敢接受她这个谢。
“来人——将她赶出我大金地土地,此后再敢踏入一步,定斩不 饶。”挥袖走人,纵然亲情依旧在,奈何对面已成敌。
既然皇后已经下了这个定论,自然没人再敢说“接”什么公主,龙眼挥退众人给她们让道,在金云溪路过他身旁时轻声说了两个字——保重,他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这个保重也算是最后的祝福了。
五十 冬色艳雪 强者出右 一
此一别,缘因君心非属我,
此一别,缘因骨肉相残那一朝。
再相逢,妾非妾,君非君,
再相逢,兄为对,夫为敌。
不相思,东时明月、西时霞,
不乡思,南离故国,北定邦。
怨天,天无罪,
怨地,地无过,
怨夫,夫为民,
怨兄,兄为国,
无怨不成雄,
若是天定必逆子,
缘何不可逆天行!
暗门的人一直将她们母子送出西北国界,一出国界,但见钟离莲、隐帆等人早已守侯在此,她们怕出什么意外状况,尤其此处魏国的探马相当猖獗,尉迟尊既然有意派人从金国一直跟到这儿,不难想象他的意图。
此时已入七月,离过冬还有四个月有余,况且苏丛丛此人是否有信用还另当别论,越是这种紧张时刻,为首的权力中心越是乱不得,否则很容易被敌方的视线所诱导,尤其此刻金、魏之争也已告一段落,她们已经从渔翁得利变成了众矢之的,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会被人拆骨入 腹。
钟离莲这段时间借由与越国贤王的关系,顺利将凡州通往北方游牧族的商路打开,这一招吸引了不少金、魏的远行商人,长期以来,北方六国割据严重,商路大多关关停停,阻了不少远行商人的脚步,钟离莲这一举动将这些商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凡州,凡州虽小,却相对太平。并且她们的关税少到几乎为零。只需一个通关牌就可直接通往北方游牧 族,因此,凡州骤然成了北六国的商路要塞,每天途径此地地商队不计其数,由此,城内也瞬间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军饷到底什么时候到?再不来,那帮小子就要闹了!”尉迟华黎并没为上次大闹脾气而道歉,倒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或者这就是她地愧疚方式吧。
“钟离,先将商税挪一部分出来。暂充军饷。”在金云溪的筹划 下,凡州及周边附属城镇均在一年前开始施行她推出的新规,俗称岳 章,经过一段时间的试行之后,如今已经走上了正规,尤其在北六国相当混乱的状况下。更显得凡州特别。
“我们报出的关税太低,就算把这一年的税收全拿出来。也不够军队七日的伙食,七日之后怎么办?”钟离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事,军饷供应不上,这可是大忌,尤其这些军队编排还比较杂乱。里面充斥着原凡州的越军和四处地流民。稍不小心就可能会引起兵变,尽管华黎拼了老命整顿军纪,但效果并不怎么好。
“以仁治天下。但不可以仁治军,否则长此以往必然生乱,华黎,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全力,但军令不是人情,你不严肃军纪,一旦到两军对阵时,吃亏的可是他们自己。”
钟离莲笑笑,她也是这个意思,但碍于华黎不怎么甘心听她的劝 导,到也就放置下来,这话从金云溪的嘴里说出来,对华黎来说可能就是个军令,效力比她的大。
“难不成要我杀人啊!”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对!就是要你杀人,否则你这个凡州大帅怎么立威?何况你又是个女子,女子带军本就没什么威信可言,你要再心慈手软,终有一日会引起兵变,到时可就晚了。前几天不是有个校卫强抢民女,致使那女子死于羞愤吗?我要你在凡州城门之前设立法场,军法从事!并当场宣布五十四条斩杀令!”
“什么……”
“华黎,我知道你的心最软,但你听着,军纪不严,军令就难以施行,兵士不听号令,到了战场还打什么仗,到时死得可就不是区区一个人了,很可能是整个军队,更甚者整个城地人都可能被祸及,我们现在可不单单只是要救我们自己,记住,我们身后还有数十万的百姓。”与尉迟华黎对视,眼神丝毫不相让,“我要你成为一个真正地女帅!”
“……”
金云溪和钟离莲都知道,对一向面狠心软的尉迟华黎来说,去伤一个人的性命,等同于让她伤自己,即使这人大奸大恶也不行。
十月,正值万物枯竭凋零之时,凡州正门处一大早就设了一只大木台,城门两侧的墙上张贴了两大张告示,上面写明了校卫张播的罪状,并通告午时三刻在正门法场行刑,告示一出,轰动全城,连各国客商也都跟着来凑热闹,他们要看看这几个女人到底要如何整顿军纪!早就听说凡州这几个女人非比寻常,今天到要看看她们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 臂。
正午时分,统帅尉迟华黎一身戎装,银盔素甲(金云溪、钟离莲凑了几乎所有家当为她打造地),斜披帅麾,英姿飒爽!挎剑立在高高地帅台上,两旁分别坐着金云溪和钟离莲,这是她们三人第一次齐齐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声催命号角一响,罪犯张播被带到法场上,此时他的双脚已经吓软,根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需要两边地监斩兵搀着才勉强上了邢 台,甚至连句饶命都哆嗦不出口。
尉迟华黎神色严峻,下巴轻扬,示意小四上前念其罪状。
小四从怀里抽出纸筒念道,“罪犯张播,凡州人士,任凡州上营 (凡州军队分上、中、下三营,以中营为大)校卫,九月初六,逼奸女子周氏,致使周氏含冤羞愤而亡,今,我凡州大帅连同城主等一干人亲自监斩,并定五十四条斩军令,以告凡州及所属之城镇数十万百姓,我凡州军,此后必修军立威,以保我四方百姓之安慰,暂定军令如下: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奸淫妇女者。斩 起、旗按不伏者,斩!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者,斩!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者,斩!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者、斩!主管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者、斩……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者,斩!此五十四斩自今日起于三营施行,若有犯者一律军法从事,无有私情!”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皆私语不止。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尉迟华黎扔了手上的令箭,此刻她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大帅——”张播最后一声呼喊被侩子手挡住,一声哧响,震惊了四方百姓,这三个女人还是能让人信服的。
尉迟华黎整整两天茶饭不思,并不只是因为张播的死,更多地是她感觉到了一份沉重地责任压到了肩头。原来她们玩得并不是小孩子的游戏,是真得。她手上正捏着五万兵士的性命,她背后保护的是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她——如此重要,重要到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华黎再这样下去,我看被斩的人就快成她自己了。”钟离莲拿笔沾了沾墨。在纸上写了个“商”字。再把笔递给北南。
金云溪倚在椅背上,仰面朝天,一夜都没捞着合眼。总算是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解决目前军心浮动的状况,“她这人不适合多想,否则自己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放心,只要战事一起,她比谁都有力气,吃得比谁都多!”
“战事?什么战事,跟谁战?”
“吴国!”
“可是咱们现在连半担粮草都凑不出来。”
从红木匣子里取了封信笺放到桌子上,“苏丛丛的‘银票’到了,不过钱庄在吴国!”
起身取了信笺来看,不免勾唇浅笑,“这女子果然是个机敏油滑之人,你这么相信她,看来应该很欣赏她。”
金云溪灿笑一下,“我想捏死她,不过她说得也不错,现在北越的商路已开,没什么好捞得了,况且北越西接魏国,攻易守难,一旦攻 占,光顾及着西疆守备就够我们受得了,哪还能在顾及其他,为今之 计,只有巧取吴国,就算魏国想派兵支援,他所面对的可不光是我们凡州,还有东一片地高、丰、迂、金,我就不信他尉迟尊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吴国出师打野战!”
“苏丛丛说吴国西部有四座山银矿丰富,为何我们从来没听过?”
“这些都是段氏商会在二十几年前发现的,这可都是银山,最大的利益能存住最大的秘密,连吴国的朝廷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现在想得是找什么借口让高、丰两国一起出兵,只要他们大兵压境,这仗只要打上一两场就能吓得吴国同意割让西部这四座山。”
钟离莲站到墙上地地图前,“盐、丝绸!这两样东西如果能顺利通过吴国,由高、丰两国南部穿过,途径吴国境内,然后再从我们眼前绕过,这就是一条最近的商路,一旦开通不但商人们能获利,高、丰两国也可以从中获得不小地关税收入,他们跟咱们差不多,都是穷光蛋,没道理有钱不赚!”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道优美的几近直线的弧线。
“看来,华黎的胃口很快就会好起来了。”金云溪仰头倚到靠垫 上,没两句话就迷糊了,她太累了。
钟离莲领着北南悄悄走出去,外面的日头正高,晒在人身上暖洋洋地,再过几天就入冬了,这种日头可能就越来越少见了。
“北南,你可知道你母亲跟姨娘是哪里人?”
“金国、魏国。”
“不,我们是岳国人,你也是。”
“岳国在哪儿?”
“在这儿,在我们心里。”指着小家伙地胸口,“北南,等你长大了,母亲、姨娘,还有师傅都会变老,就要由你来保护我们、保护这满城,或者更多更多的人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颗熟蛋,“姨娘,我存了三个,这个给你,这个等母亲醒了给她吃,最后一个等师傅打了胜仗回来再给她。”
摸摸他地小脸蛋,这孩子生下来就是粗茶淡饭,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都留给你师傅吧,姨娘和你母亲都没有她辛苦。”
五十一 冬色艳雪 强者出右 二
一趟高、丰之行,在烧了一路钱回来之后,自然是没有办不成的 事,就在她回到凡州之后,高、丰两国的大军也随即压向吴国,利益驱使之下,焉有不动之理!金云溪也于十一月初授命尉迟华黎为征吴大 帅,出征吴国,理由是吴国边军杀了凡州所属的边商,战争就是如此,有时并不是因事而战,而是因战而事。
吴国随即向魏国求救,终只得了三千担军粮,尉迟尊不愿为区区一个吴国而撼动北方的布防,但这口气他又压不下,于是来了一手围魏救赵,以三万西北边军围了凡州城,奇 …書∧ 網这招既狠又管用,起码顺利让凡州主帅尉迟华黎着急了,要不是金云溪连发三道军令,她现在怕是已经跑马回城了。
带兵围城的将领就是当年在皇家狩猎中脱颖而出的怪将武辟邪,这个终日流连烟花之地的怪将终于被尉迟尊训成了一只猛虎。
凡州所剩守军两万余人,除却驻扎各藩镇的之外,驻凡州城的不过一万余人。为了提高士气。金云溪亲自上城门督军。
明眼人一看便知武辟邪地意思,虽然队列整齐,却没有什么阵法可言,可见他并没有攻城地意图。这也是自然的,尉迟尊不会不知道他若动了凡州,金国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战火引燃,到时很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对魏国没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他自然不会去干。但身为盟国,不做点事又说不过去,不然此后谁还愿意再向魏国纳贡称臣!
猜透这层关系之后,金云溪自然没必要慌张,只差人突破围堵去告诉尉迟华黎——不胜则不可回军!
武辟邪这方也只是奉命在凡州城外耗耗时间而已,本来围军统帅应该是将军王尉迟戎。此刻他却带了三百人潜入吴国,一方面助战。一方面探视各国军力及重要首将。
十一月下旬,今冬的第一场雪在北风刮过之后,悄然落地,一夜之间,天地尽着银装。
苏丛丛就如这第一场雪般悄然出现。着一身白色衣衫。脚上穿着白色皮靴,连外面的披风都是白色的,从头到脚皓白胜雪。
“将军。就是这个女子,她硬闯禁区。”兵士指着一个女子的背影向武辟邪禀报。
听到说话声后,此女子并不转身,只是遥望着远处大雪之中的凡州城门。
“小姐可知此处是禁区?”武辟邪站到女子身旁,与她并排,却并没有低头看她。
女子转脸看了一眼身旁的武辟邪,笑容被雪映得有些失真,“这雪下得真好看。”扯掉皮手套,伸出纤细的手,接着落下来地雪花,“女人原就是雪,遇暖才变成水。”
武辟邪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这里真得不能通过?”仰望着天上的大雪。
“不能。”
“哦。”转身走人,白靴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
他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但又怎么也记不起来。
苏丛丛戴回皮手套,深深呼出一口气,看来她这片雪是再也没有化成水的机会了,武辟邪,我给了你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既然你没有认出我,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姐,咱们进不了凡州怎么办?”山林外停着一辆小马车,一个小丫头从车帘子里伸出一颗小脑袋。
“进去干什么?没见都被人家围了,想进去饿死啊。”苏丛丛一屁股坐到马车前,双手扯住马缰绳。
“您不是说要给凡州城主送银票吗?”
“你长点脑子行吗?我现在把这些银票送进去,他们能拿着银票去对银子吗?难不成让他们把银票给吃了?”
“哦,也对,小姐你真聪明。”
“是你太笨了!”
小丫头啾啾嘴,把头缩进马车,没一会儿又爬出来,递了两块熟牛肉给苏丛丛,“小姐,饿了吧?”
苏丛丛看她一眼,翻一个白眼,把披风上的帽子拿下来,“不是跟你说
,出门在外,什么都要节省,一下子把牛肉都吃光了 吃什么?不是有馒头嘛。”
“噢。”小丫头缩回手,她敢确定小姐今天一定被谁给惹了。
苏丛丛狠狠地解开脖子上地披风带子,这个可恶的武辟邪,要不是想感谢他几年之前地救命之恩,她才懒得专门打扮了来见他,谁想他到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说什么等他想过正常生活的时候会考虑娶个女人,现在可好,他到是正常了,反倒认不得她了,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驾——”狠狠甩了一下鞭子,两匹大青马被这么一抽疼得直往前扒。马车晃荡地不成样子,小丫头在马车里被撞得哇哇直叫,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惹了小姐,她绝对饶不了他。
等武辟邪记起她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而此时佳人早已杳无踪 影,武辟邪笑着坐到行军榻上,摸了摸左肩,那里有一处咬伤就是她送得,只是当时她满脸污渍,基本看不清长什么样,那还是他在烟花之地第一次被女人咬,想想她一边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辱骂他的情 景,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尤其在得知是他救了她之后,那副样子更是能让人笑上半天,可惜他当时太过年轻,停不下脚步……
起身走出营帐,望着漫天地大雪,他是有点想找个女人安个家 了……
雪一直下,一直下,像是停不下来一样,直下了三天三夜才算安静下来。
此时艳阳一照,漫山遍野色彩缤纷。
尉迟华黎第一战完胜,雪停之后,吴国举白旗而降,并同时向高、丰两国送出降书。
一切看似都如所料,如果那个可恶地男人没半路掳了她的话,她原本会用最短的时间回去凡州解围,痛痛快快地教训一下那帮围城地小 子。
这绝对是她尉迟华黎出道以来第一次觉得憋屈,居然被人家无声无息给掳走了。
要不是手被反绑着,她真想一巴掌把眼前这张脸给抽到天涯海角 去,“有种放开我,咱们单打独斗。”用脚抵住他的胸口才不至于让他靠得更近,这男人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尉迟戎没想到真能把她掳来,这个女人身上有种东西很吸引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后,他依然对她念念不忘,“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干吗要跟一个俘虏单打独斗?”
“想杀就杀,给姑奶奶来个痛快的!”
“你多大了?”
尉迟华黎怔愣一下后,突然恼羞成怒,她就知道这个该死的男人没安什么好心,“干你屁事!”
尉迟戎单膝横压住她的双脚,防止她再次踢人,两只手固定住她的肩膀,硬是逼着她,让她与自己对视,“听着,我不是个婆婆妈妈的 人,也不想说那些文邹邹的废话。”停顿一下,添了一下嘴唇,“我喜欢你,要娶你!”
这是她这辈子听得最好笑的笑话了,如果不是碍于他是敌对,她还真想帮他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这人脑子是不是坏了?明明是这么一副薄情郎的长相,干吗想不开非要找她这个母夜叉配对,越想越觉得好笑,就这么大笑了起来,“哈哈……”惹得帐子外的侍卫转眼看她。
尉迟戎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不明白她笑是什么意思。
“你去窑子吧!看你这样子像是真给憋坏了。”这是她第一次诚心地给他建议,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尉迟戎先是被她一本正经的表情给怔住,接着又被她的话给惹笑 了。
两人就这么对脸大笑了起来,十足两个疯子。
突然尉迟华黎纵身一越骑到尉迟戎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她刚刚一直都在用一个小铁块磨绳子,刚磨断了绳子,“听着,姑奶奶就是看不上你们这些有钱的皇家子弟,想娶我?告诉你,你们家祖坟上没烧这个高香!”
“大帅!”侍卫觉察不对,伸头进来。
附在尉迟戎的耳边,“识相的就快让他们滚远点!”
尉迟戎与她对视,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相闻,“没看我正忙着呢 嘛!滚远点!”笑着对侍卫说了这么一句,这话再加上他们现在这姿 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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