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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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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好像是逃走一样回到了家。就在他正要上楼的时候,夏美对他说道:
“阿锵,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以后再说吧!”
“我有事情想问你。最近街坊之间有一些流言,跟你有关……”
“我说以后再说!”
白天,鱼店的老板来店里时谈到,卫和小与之间的暧昧关系,已经成为街坊邻居的话题了。
“你搞什么!难道还想拈花惹草?”
卫走进诚的房间,在桌子前面坐了下来,然后开了台灯。他摊开班级名薄,用指头慢慢指着,寻找下一个目标。
‘户田哲雄’。
他把户田的地址抄在纸上。
一个天气晴朗的星期天。
悦男正在修和学园摄影社的暗房里冲洗照片。
他的耳边又响起当时那两个人的声音。
——不要这样、不要……
——我的儿子一定也这样说过。他一定曾求你放过他。他一定一次又一次这样求你!
那一天,在二楼观众席的悦男,将所有过程都收进了相机。他把相纸从显影液中夹了起来,杀人那一瞬间的照片渐渐变得鲜明了。
悦男笑了出来。
“终于……终于拍到了,这真是杰作啊!我拍到一张杀人瞬间的照片了。”
悦男兴奋得不得了,躺在地上打着滚。但是他突然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站了起来。悦男看着照片中的卫,神情恍惚地低语道:
“大场先生,你真是了不起啊,真是我了不起的伙伴啊!以后还得辛苦你罗!”
悦男凝视着卫和宫崎在游泳池打斗的连续照片。
“大场先生,我对你致上最高的敬意。间中俊平的意外大概也跟你有关系吧!可是,你精彩的表演也让我伤脑筋啊奇+shu网收集整理!竟然不给我按下快门的机会。”
悦男突然恢复了自我,看了看手表,啧了一声。和千寻约好的碰面时间已经快到了。
化好妆的千寻走下公寓的楼梯时,看到须藤刑警就站在楼下。
“老师,您好。”
千寻对着他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前走,须藤立刻跟了上来。
“您要去哪里?”
“去探望学生。”
“哦。”
须藤边走边点了一根烟。
“有什么事吗?”
“哦,是有些事想请问老师……”
“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们了呀!”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不少麻烦事吧!而且都在老师的四周。”
千寻闻言停下了脚步。
“你是在怀疑我?”
“不、不是这个意思。是大场卫,就是诚的父亲……”
“大场先生?”
“我怀疑他就是凶手。”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楞了一下的千寻又跨出了脚步。须藤仍然跟了上去。
“哎,我的头脑太简单了。”
人行穿越道是红灯,两人停下了脚步。
“你们不是因为这样而造成过冤狱吗?”
“哎呀!这些话真是刺耳。你要知道,在这次的事件中,真正有杀人动机的是少之又少。”
“动机?那么大场先生又有什么……”
说到这里,千寻闭上了嘴。
“没错,您应该也听说过体罚的事情吧?”
绿灯亮了,两人继续往前走。步伐放慢了许多。
“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一口咬定那么老实的人……”
“所以我现在也打消了这种想法。我们这一行是要讲求证据的。而且我认为,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一定会自首的吧!”
“所以他应该不会是凶手!”
“请您不要生气,我已经修正我的想法了嘛!”
两人来到了九点街大道。在道路那一头的车站前,悦男应该正在那儿等着。
“可是,如果还有其他……”
“啊?”
“我是说,如果还有其他目标的话。”
千寻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须藤。
“请你不要再胡乱猜测。”
“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啊,对了,倒是上次我那个年轻的手下……”
在须藤的催促下,千寻再度迈开脚步。
“啊,我竟然忘了向他道谢。那时候他救了我一个学生。”
“哎,道谢倒是不用了。不过,您愿不愿意跟他约一次会?这个家伙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个……”
“很为难吗?那我知道了。”
“不是的,是因为……”
啊,老师难道有男朋友?”
“我要结婚了。”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
“谢谢。”
“对方也是这一行的吗?是同事吗?”
“嗯,是社会科的……”
“啊,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长得高高的帅哥。”
“是啊,就是他……”
“这么看来,坂元再怎么也赢不过人家了。”
千寻看着站在车站前的悦男。须藤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便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那我先走了。”
千寻向须藤点了一下头,便朝悦男跑了过来。
小与微两人拿出了拖鞋,说道:
“他醒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千寻的表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那真是太好了!”
小与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
“进来再说吧!”
“打扰您了。”
千寻说着便进了门。悦男表情怪异地瞄了正在排鞋子的小与一眼,随即跟在千寻后面走了进来。
两人来到留加房里。留加正微笑着玩着手中的小白鼠。
千寻用轻快的声音叫着留加。
“影山同学。”
留加仍然默默地对着小白鼠笑着。
“影山,真是太好了,你真的醒了。老师还担心,你真的会像童话故事一样,一直沉睡不醒,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留加依然看也不看他们两个。千寻的脸罩上了一层阴影。她用低沉的声音再度叫了一次:
“影山……”
小与走了进来,说道:
“他不记得了。”
“什么?”
“留加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他忘了他自己、忘了我,也忘了老师们。”
留加看着小白鼠。千寻喃喃地说:
“难道他失去了记忆……”
“不是的。”
悦男努力地保持冷静,说道:
“这是恶作剧吧?喂!影山,你是在恶作剧吧?”
留加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影山,你让大家都为你担心不已哪!你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啊!”
即使如此,留加还是兀自对着小白鼠傻笑。
“影山,看着我!”
悦男走近留加,抓住他两边的肩膀。
没想到留加突然哭了出来。悦男大吃一惊,松开了手。留加像婴儿般啜泣着。
小与坐到床边,抱住了留加,温柔地轻拍着他的胸口。
“这孩子回到过去了。”
“什么意思?”悦男不解。
“他回到刚出生的状态了。”
留加含着手指头,轻声地抽噎着。
“留加,不要怕,妈妈在这里。从今以后,妈妈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留加终于停止了哭,一脸天真地睡着了。
小与压低了声音说道:
“对了,或许你们会觉得有点赶,不过我决定要搬家了。我们母子两人要搬回他奶奶住的乡下去。当然店也要关了。”
千寻一脸疑惑地问道:
“那下学期怎么办?”
小与优雅地微笑着说:
“已经不可能上学了吧!因为留加现在只是个婴儿呀!”
“嗯,说得也是……”
“我要和自己的儿子重头来过,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我明白了。”
千寻和悦男离开了影山家,朝车站走去。他们打算到医院去探望一下俊平。
“对人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心灵上的平衡。影山的情况就是失衡了。”
在走上人行天桥的楼梯时,悦男这样说道。
“他会清醒过来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这段岁月还会不断地重演。”
千寻的心头逐渐罩上一层乌云。
“不管怎么说,这样对他会比较好。原本是心灵要求身体继续沉睡,一旦醒过来,身体则对心灵提出了要求。没有知识,没有恐惧,就这样回到了婴儿时期。”
不知不觉中,他们两人在天桥上停下了脚步。
“我们所认识的影山留加已经消失了。”
悦男说着伸出右手将千寻的头发往上拢。
“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千寻默默地点点头。
黑夜笼罩着街道。在速食店的一角,裕次和哲雄面对面坐着。
“去找老师谈谈如何?”
哲雄战战兢兢地说道。裕次对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谈什么?请老师保护我们不要被大场的亡魂迫害?谁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可是,宫崎之后间中也遭了殃呀!”
“宫崎那个变态倒适合那种死法。而俊平是因为车祸嘛!”
“可是,他昏迷时还叫着大场、大场的。”
“大概是做了恶梦吧!不会有事的,这种事还是不要跟人家说比较好吧!”
“说得也是。”
“啊,该走了,我还要去补习哪!”
他们一起离开了速食店。
和裕次分手后,哲雄一个人走着。可是,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便倏地回头一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谁也没理他,径自走自己的路。哲雄不禁为自己的多疑而苦笑。然后继续往前走。
卫从可乐自动贩卖机的后面出现,继续跟踪哲雄。
哲雄感觉到背后的气息,再度回头一看。还是没什么人。哲雄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去,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来到车站附近,哲雄上了天桥越过铁轨。一个爬楼梯的声音不断靠近,哲雄不禁屏住呼吸回头看。声音在半路上消失了,没有任何人跟上来。
“有、有人吗?是谁在那里?”
没有回答。
是心理作用吧!哪会有亡魂!哲雄这样告诉自己。但是他还是发着抖跑了起来。
哲雄在一栋废屋前停下了脚步。屋子的气氛让人很不舒服,可是穿过这里是回家的捷径。如果不走这里,就非得绕过新盖的大楼不可,那可是好大一圈哪。哲雄咋了咋舌,还是走进了废屋。屋里杂乱地堆放着电视、冰箱等大型的废弃物。哲雄正往这些废物间穿过去。
哲雄一不小心被绊倒了,跌倒在地上。
“好痛……”
一个模特儿假人滚落到他面前。哲雄惨叫着站了起来,发狂似的往前跑,边跑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他跑进公用电话亭,拿出通讯录,按照号码打电话给千寻。
答录机开始转动。
——我现在不在家。请在哔一声后,留下您的讯息。
哲雄一边听着千寻的录音,一边恐惧地巡视四周。
深夜时分,千寻才提着便利商店的塑胶袋回到住处。她进门以后,先按下答录机的钮,然后走进厨房。
她把买来的东西一一放进冰箱。
电话答录机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啊、啊、救命啊……
千寻回头看着电话答录机,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会是谁呢?”
——我快被杀了!
千寻呆立在厨房,两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
星期一的傍晚,悦男把一个白色的信封投进邮箱。信封上写着‘大场卫先生收’。里面装着诚从屋顶上跳下来的连续照片。
听到信落下去的声音,悦男露出一个冷酷无比的笑容,然后走进了百货公司。走在熙来攘往的人潮当中,他的目标是一楼的化妆品卖场。看到四周都是女客人,悦男突然露出嫌恶的表情。他在陈列着粉饼的架子前停下脚步,拿起一盒粉饼。他打开一盒粉饼,里面的镜子闪着光芒,映出自己的脸。
他的心情不由得高涨起来,心中想着——我终究还是无法爱自己以外的人哪!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金色的粉饼。
这时候,他觉得有一道目光正在注意自己,一位穿着法兰绒西装的中年店员一直看着他。悦男回视着那个男店员,微微笑了笑,随即把粉饼放进自己的夹克口袋里。男店员慢慢地走了过来。
“送给您太太的吗?”
店员这样问道。
“不是,是送给我自己的。”
店员一把抓住悦男的右手腕。力道比想象的还强。
三十分钟后,悦男在警察局的侦讯室里。门打开了,须藤和坂元走了进来。
“是你指名要我们侦讯的吗?”
坂元问道。
须藤满脸惊讶的表情。
“你是新见老师吧!?”
悦男点点头。
“你为什么……”坂元问道。
须藤叹了一口气,低声问悦男:
“你怎么会做这种事?不是就快结婚了吗?”
他拿起桌子上的粉饼,百思不解,于是又问道:
“这是送给森田老师的?”
“不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坂元打开了调查报告书。
“要写报告吗?”
须藤对坂元做了个‘不必’的手势。坂元不满地点点头,阖上了报告书。
悦男用非常优雅的语气说道:
“那是我一时的冲动,能不能请你们放我一马?”
“可是,你并不特别想要粉饼吧?”须藤问道。
“嗯。大概是压力造成的精神问题吧!?”
“我是知道老师很不好当啦!”
“不,这跟职业没有什么关系。”
悦男定定地看着须藤。
“你真的是初犯?”
悦男点点头。
这时坂元突然拍桌子大叫起来。
“你少来这一套。这么小看我们当警察的!”
须藤制止了坂元,对悦男说道:
“新见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悦男交互看着眼前的两个刑警。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已经超越身为相机镜头的悲哀了——悦男心里这样想着。我满手脏污,可是眼前这两个笨蛋却不能奈我何。
悦男以沉稳的语气说道:
“我们来交换条件如何?”
“什么意思?”须藤问道。
“如果你们放我一马,放过我这个虽然只不过犯了一点小错,却等于犯下窃盗这个滔天大罪的人一马,我就提供一个珍贵的情报。”
“什么的情报?”
须藤毫不犹豫地立刻反问。
“关于教师命案,杀害宫崎老师凶手的情报。”
“少开玩笑了!警察花了那么多精力也没查到什么,你……”
坂元不满地说道。须藤用手制止了手下。
“你知道些什么?难道你有线索?”
悦男高声笑了出来。
“我说的可不是线索呀!我说的是凶手!”
须藤锐利的眼神射向悦男。
在千寻的公寓,千寻和哲雄隔着桌子相对而坐。千寻回家后不久,哲雄又打电话来,千寻要他立刻过来。
“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老师怎么会知道?”
“是……”
“户田,在答录机里留话的是你吧。”
哲雄低着头不说话。
“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说什么‘我快被杀了’,把我吓坏了。”
哲雄抬起头来。
“是大场的亡魂。”
“你在医院也曾讲过这种话。”
哲雄的肩膀开始颤抖。
“宫崎老师被杀和间中的意外,一定都是大场的亡魂造成的。”
千寻一边倒茶,一边苦笑着。
“什么亡魂嘛!”
“有!真的有!”
听到哲雄的语气那么坚定,千寻于是不说话了。
“现在我成了被追杀的对象。不是我多疑,真的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一直跟着我……”
说到这里,哲雄惊怕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明白了。可是,如果真的是大场的亡魂,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师您应该也知道,宫崎时常体罚大场。”
“那不过是……”
“那不是流言!我们大家都知道。”
“那间中呢?”
“那是因为……”
“再说,大场怎么会恨你呢?那不是很奇怪吗?”
哲雄颤抖得更厉害了。
“户田,怎么了?”
“下命令的不是我,是影山!”
“什么事?”
千寻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难道……你们真的对大场?……”
“用针筒刺他的是武藤。”
千寻吓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我阻止他们了,为什么大场还会找上我……”
千寻觉得背脊发凉,她扭曲着脸,拼命地摩擦自己的手臂。
“没想到他真的跳下去了。武藤那家伙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根本没有人阻止得了他。”
千寻觉得喉咙一阵干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恨,为什么是我……”
“什么时候开始找上大场的?”
“他转进来之后就开始了。因为他对兔子的事大放厥词,大家都觉得他太臭屁了。”
“武藤的手臂是谁弄断的?”
“是留……留加。”
哲雄开始笑了起来。那是被扭曲的、不自然的笑声。
“接下来就是我了,我一定会被杀的。”
“我怎么……我身为导师,怎么现在才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呀!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时钟指针已经过了八点。哲雄趴在桌子上,喃喃地说着:
“一个接着一个被杀了。”
千寻从书架上拿出班级名薄,打电话给松野裕次。
“我是修和学园的森田老师。您好,请问松野同学在家吗?啊?和户田约好要见面……”
千寻压住话筒,向哲雄问道:
“待会儿你要和松野碰面?”
哲雄无力地摇了摇头。
千寻又对着话筒说道:
“请问,他有没有说在什么地方?哦,好……”
挂断电话之后,千寻拨了大场家的号码。在响了五声之后。总算接通了。接电话的是夏美。
“喂,这里是‘浪花亭’。”
“我是修和学园的森田。”
“啊,老师您好。”
“请问大场先生在吗?”
“他不在呀!白天我们吵了一架,然后他就一直没回来……”
听到这里,千寻不由得放下了话筒。她极力压抑住剧烈鼓动的胸口。
“镇定下来!不可能会这样的。你好好想想!”
千寻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她随即跳了起来,对哲雄说道:
“你待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哲雄抬起头来,千寻已经匆匆离开公寓了。
她跑下楼梯时,开始下起小雨来。千寻骑上停在楼梯底下的脚踏车,急速离去。
雨愈下愈大了。
千寻继续踩着脚踏车,她使尽了全力踩着。
一辆大型卡车从旁边急驶而过,溅起的泥水喷了千寻一身。她连人带车倒了下来,手肘也擦破了。千寻皱着眉头,可是仍然继续奋力地踩着脚踏车往前冲。
裕次抬起头,从废屋的窗口看着猛烈落下的雨,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哲雄这家伙搞什么?自己约了时间还迟到。”
这时,一个男人撑着伞走了过来。男人慢慢走近,在裕次面前停下了脚步。
裕次看到伞下男人的脸时,不禁倒抽了一口气,畏缩地往后退。是卫。
“在鞋箱里留纸条的是我。”
卫说道。
“间中俊平被摩托撞倒之前,指出了你的名字。”
卫面无表情地摊开班级名薄给裕次看。
“啊……”
“他供出了所有欺负阿诚的人。”
裕次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说了实话吗?”
裕次摇摇头,继续往后退。
“因为我杀了宫崎。”
“啊……啊……”
“阿诚的信上并没有写出名字,他只是写了狼跟鬣狗之类的字眼。”
裕次把伞丢向卫。卫用手很轻地就把伞拂开,然后把裕次拉了过来,两手掐住他的脖子。裕次抓住卫粗壮的手臂,发出沙哑的声音。
“救命……”
千寻来到废屋前面,看到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她使出全力大叫道:
“大场先生……”
她丢下脚踏车,跑进废屋里。
裕次的脖子被掐住,身体弯成了弓形。
“住手!大场卫先生!住手啊!”
卫瞄了跑过来的千寻一眼,可是仍然面无表情地掐紧裕次的脖子。千寻拼命抱住卫的身体。
“大场先生,请你不要这样!我会让他们认罪。让他们承认欺负和体罚诚,并且接受法律的制裁。”
卫毫不留情地更加用力掐紧裕次的脖子。千寻则拼命地想把他们两人拉开。
“身为人,就应该将一切交由法律来审判啊!”
“我不要当人,当一个人怎么为我儿子报仇!?”
“请你住手!诚一定也不希望你这样做的!”
“走开!”
卫用一只手推开了千寻。
裕次的嘴里吐出了白沫。
“那孩子也有父母啊!”
被推倒在地上的千寻大叫打道。卫闻言恢复了理智,双手松了开来。
裕次瘫软在地上,千寻爬过去抱住了他。裕次剧烈地咳着,一看到千寻,眼泪便留下来|Qī+shū+ωǎng|,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千寻哽咽地说道:
“这孩子也有父母。大场先生,他的父母也会跟你一样为失去爱子而悲伤啊!”
卫出神地低头看着他们两人。
“就交给法律吧!”
卫朦胧中产生了幻觉,他仿佛听到了诚的声音。
(我觉得很骄傲,我以身为爸爸的儿子而感到骄傲。爸爸、爸爸,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像你一样。)
千寻抱着裕次,继续说道:
“我会以导师的身份,证明欺凌和体罚的事实。”
卫走进雨中,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背对着千寻走了。
第十一章 最后的决斗
早晨的阳光照在多摩川的堤岸上。卫和须藤并肩坐在长椅上,面对着没有人影的球场。他们的影子鲜明地映在带着湿气的地上。
须藤慢慢地说道:“森田老师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愿意自首。”
卫点点头,瞄了一眼须藤手上杀宫崎时的照片。他想起了哭着说“这个孩子也有父母,他的父母也会跟你一样为失去爱子而悲伤”时的千寻。
“森田老师说过,她想让法律来证明有欺凌和体罚的事情。”
卫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对我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警察先生,是不是可以给我一天的时间?”
须藤皱起了眉头,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我想好好跟我老婆夏美说清楚,而且我想跟她办理离婚。”
“孩子都快生了,为什么要离婚?”
须藤的脑海里浮现出卫天真开朗的妻子的脸庞。
“当一个杀人凶手的孩子,实在太可怜了。夏美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是吗?须藤心里想着。这个男人已经这么彻底地觉悟了吗?
“明天我一定会去自首。”
责任感和人性在须藤的内心交战着。经过了紧张的几秒钟后,须藤说道:“我答应你。”
卫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向须藤点了点头,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穿过球场离开了。
默默站在一旁的坂元急忙跑向须藤。
“他不会耍什么诡计吗?”
须藤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上了火。
“他要我等他到明天。”
“哪有这种事!万一他逃了……”
“要跟我赌吗?一顿晚餐。”
“这个……”
“他的复仇行动已经结束了。”
说罢,须藤深深地吐了一口烟。卫登上堤坝,渐行渐远。从后面看过去,就好像剪影一样。
修和学圆的体育馆里正在举行开学典礼。老师们从学生面前走上台。校长新藤期勉学生,在暑假期间,学校里虽然发生了许多不幸的事情,但是希望各位同学不要被这些意外事件影响,从这个学期开始,更要努力于课业。
典礼结束后,在和其他的同学一起回教室的途中,裕次被千寻叫住了。在楼梯口,千寻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小声地说道:
“今天下午会召开职员会议。我打算在会议上公开曾有期凌事件一事。”
千寻还想说下去,裕次默默地点点头,拒绝进一步的交谈,转身就要回教室。
“松野!”
裕次无可奈何地回过头来。
“我只能靠你和户田来作证了。”
“我知道。”
千寻点点头。裕次则微微一笑。
“因为老师救了我的命。”
裕次穿过了走廊,走进了三年A班的教室。
哲雄等人站在裕次座位的四周。
裕次对哲雄说道:
“户田,刚刚老师又叮咛我那件事。”
哲雄微笑着回问:
“什么事?”
哲雄向右跨出一步,裕次这才看到自己的桌子,脸上的表情霎时犹如冻僵了一般。其他的同学则冷酷地观察着裕次的反应。裕次的桌子就跟诚当时一样,放着插了一朵白菊花的瓶子。裕次十分清楚那代表什么意思,这表示他已成为新的欺凌对象。
和彦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裕次。
放学后,千寻把哲雄叫到学生辅导室。可是眼前的哲雄,跟那一天去她家时满脸恐惧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哲雄一付目中无人的表情,而且绝不正视千寻的眼睛。
当天职员会议的过程非常凄惨。已经结束了呦!教务主任羽柴说道。最重要的是,家长和学生都相信学校,坚信大场诚的死是一场意外。千寻拼命抗辩,可是却只换来羽柴一句:你会因此丢掉工作哦!
而现在,连承认欺负过大场诚的哲雄,都否认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大家都联合起来,企图将诚的死永远埋葬于黑暗当中。千寻被一种超越愤怒的无力感打垮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千寻好不容易才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我不记得说过那样的话哦!”
“你说什么?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说你们曾经欺负过大场。”
哲雄刻意装出苦笑。
“我是说或许。这是一种推测呀!因为我做了恶梦,头脑不太清楚。”
千寻还抱着一丝希望,便说道:
“那么,你去向警方说明。”
“我哪有这种时间?模拟考考不好的话,我会被爸妈打的。”
千寻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国中生。他明明是自己的学生,可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哲雄低头看了看手表。
“糟糕!实习要迟到了。对不起,我先走了。”
哲雄说罢便站起来快步离去。千寻连叫住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时间,千寻才发现悦男在面前挥着手。看千寻回过了神,悦男吃吃地笑着说道: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没什么。”
在悦男的催促下,千寻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在楼梯口换鞋的时候,悦男说道:
“户田当时一定是吓坏了,才会说了出来。可是他如果出面承认有欺凌之事,就会受到相当的处分,你也一样。”
“可是我……”
换好鞋子的悦男打断了千寻的话。
“对,或许你有那样的觉悟。可是在日本社会中,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在一般人的观念里,一个女人即使丢了工作,只要结了婚、有了家庭就可以了。事实上,如果你跟我结婚,也就是这样了。”
千寻拼命地想把自己现在有什么想法、有多么沉重的无力感,传达给眼前这位温柔体贴的未婚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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