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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南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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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最终和解,千古罪人是他。”

李慕道:“夫人说的是。”便又问:“先锋是否姓周?”

那人答是,接下来激动万分地奉承一大摞,连声赞陛下神机妙算。

这下换她坐立难安,手足无措。

李慕吩咐说:“将军报交内阁商议,议出个接过再呈递上来。”

那人领命去了,李慕才回过身来,低叹道:“意料之中。”

顾南风不语,唯有熙儿仰着头,天真地问:“妈妈,要打仗了吗?”

却不是顾南风来答,“住在山西的叔叔不愿意乖乖交出封地,被父皇逼得没有办法,遂决定起兵造反。”

李熙继续问:“那父皇为什么要逼皇叔交出封地呢?从前不是都好好的。”

李慕道:“因为除此之外,父皇也无计可施。”

小朋友感叹,“父皇和皇叔都好可怜。”

李慕嘲讽地笑了笑,对着顾南风说:“你瞧,你还不够熙儿明白事理。”

顾南风道:“我并不是要替周沐求一件护身符,我知道,在战场上勿伤敌方性命的旨意如同对自己的一场灾难,{奇}将士畏首畏尾,{书}军机延误。{网}但我已想不出法子来解救他,或许只能求你,若来日生擒,勿要伤其性命,就让他好好的,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我也能少几分愧疚。”

他伸手来,握住她的,有些凉,便紧紧放在手心里捂暖了,“你说什么,朕应你就是。”

“好端端的笑什么?”

李慕捏她的鼻子,亲昵而温暖,“还说自己不小家子气,才说你不够熙儿明事理,立马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又问,“朕表现得这样好,要不要亲一下?”

还没等她回答,熙儿就一头窜出来凑热闹,“妈妈妈妈,熙儿也要亲亲。”

李慕拨开他,占有似的抱住顾南风,“起开起开,不许跟你老子争。”

熙儿哪里肯走,七手八脚爬树一般往母亲身上爬,顾南风被这两活祖宗闹得哭笑不得,吧唧吧唧,亲吻跟竞赛似的,糊了她一脸口水。

那厢子墨在床上也乐呵得很,抓着木头玩具在床沿上一个劲猛敲,像是敲锣打鼓放肆助兴。

最后顾南风被闹得受不了,甩开黏糊糊的两个男人,一手揪着一个人的耳朵,“都给我适可而止点,这就要开战了,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嚣张?嗯?”

三日后,圣上钦点镇国公程浩然为主帅,其子程牧云为先锋,方容为左副将,解莽为右副将,即刻领六十万大军西行,平顶藩王之乱。

程牧云听见能打仗,高兴得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全然不顾是朝堂之上,众人瞩目,他爹镇国公已经习惯,这个捅过牛逼的孩子,难道真要借此一役真正牛逼起来,开创属于他的时代了吗?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出征前一晚,这傻小子肯定又同老婆吵架,瞧那脖子被挠成什么样,程少奶奶足够彪悍,顾南风自愧不如。

果然能够对抗暴力的只有更暴力,程牧云的婚姻生活,简直一部男权沦陷血泪史,从此他恨天恨地恨父母,更恨家里的母老虎!不就是跟怡红楼的漂亮姑娘摸摸小手唱唱歌么?有必要这么抓人么?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就要出征了,还闹上这么一出,虽然说,昨晚的结局很销魂就是了。

于是又开始猥琐地傻笑,遭到鄙夷白眼无数。

策马,扬鞭,西出阳关无故人。

68

68、气 。。。 

 

 

顾南风午睡醒了,却发觉枕边人已没了踪影,随口一问,小六子却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回了紫宸殿批改奏章,显然撒谎。她有心逗他,沉吟许久,缓缓走去偏殿,扯了帕子给睡成小猪的熙儿擦擦口水,这日头越发毒辣,午后闷热,小东西浑身都湿透,张大了嘴,哼哼唧唧睡不安稳。

“那好,醒来忽然想起有事未谈,换件衣裳,咱们这就去紫宸殿寻他。”

接下来是小六子不要命的磕头声,险些将熙儿闹醒,“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将被踢到角落的锦被再给这头小猪盖好,“说吧,究竟怎了?少给我东拉西扯。”

小六子先是啰啰嗦嗦铺垫了一番不敢说,一说就要掉脑袋,得了顾南风绝不怪罪的保证之后才壮起胆子说:“皇上…………皇上去冷宫了…………冷宫娘娘今日上吊自缢——”

她的动作明显一滞,回过头来盯住他,锋芒毕露,“那定然是死不了的。说吧,你得了那边多少好处?”

小六子自然否认,她冷笑道:“没有你,这消息怎能传得恰到好处。她是送你宅子,美人,或是一溜干儿子?这些年你跟在皇上身边,得了些赞赏,胆子却越发大了起来,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干阳奉阴违。底下这些人,是不是都瞧着坤宁宫的这一位好欺负没脾气?任谁都敢来撒泼!”

小六子急着告饶,口中念罪该万死。

顾南风看着熙儿,感慨万千。显然她不够善良,能够以德报怨,从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张岁寒是如何如何折磨她侮辱她,张岁寒高高在上,春风得意,而今后宫易主,天翻地覆,全赖李慕一个青眼。

她不能给张岁寒机会,任谁都可以,唯独张岁寒不行,她若要闹下去,那就只能——死。

熙儿终于醒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要抱。她看着熙儿,低声叹:“宝贝知不知道,妈妈最困难的时候是熙儿一直鼓励妈妈活下去。”

熙儿靠在她怀里,打着呵欠,懒懒说:“那我们下棋。”

顾南风笑,抱起小胖墩换衣服,“输了可不许哭。”

“妈妈,这是我要对妈妈说的话好不好?”

顾南风捏捏这圆滚滚的小身体,龇牙咧嘴装出凶悍姿态,“小鬼头,今晚拿你炖汤吃。”

“哼,我看妈妈还是炖点儿棋子汤喝,补脑。”

她被气得胸痛,呵他的痒,玩着玩着又出一身大汗,正要抓他去洗澡,抬眼见小六子仍跪着,免不了装出一番惊诧模样,“公公怎么还跪在这里,您是陛□边的红人,这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公公,谁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公公可不要记恨我才是,快起来快来,熙儿,快去扶公公起来。”

熙儿却爬下床,一脚踹在小六子身上,“滚开,再敢欺我妈妈,即刻诛你九族。”

“谢娘娘恩典,奴才告退,奴才告退。”小六子连滚带爬跑出去。顾南风却突然正色道:“今后不许再随便说这样的话。”

熙儿道:“我趁父皇不在才敢说,妈妈,我以后肯定让您过好日子,在宫里横着走,想杀谁杀谁!”

她拍拍儿子的头,甚是欣慰,“你以为妈妈是夜叉?再不许胡说。先洗澡澡,瞧你那一身臭汗。”

“可不可以不要再说洗澡澡吃肉肉这种词啊?我都是大人了。”

李慕回来时看到的是母子二人为洗澡而战的场面,以浴盆为战场,以洗干净李熙为目标,顾南风抡起袖子发动群众,企图将李熙牢牢按在浴盆里,可是这小子脱了衣服滑溜得像只泥鳅,谁也抓不住,反倒是被他泼了一身水。直到他老子进来,咳嗽一声,以示警告,他才乖乖坐在浴盆里,任顾南风收拾。

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小魔头也有克星。

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打李慕一进宫门,小六子便一五一十将事情老实交代。李慕将顾南风拉到正厅,后头还有熙儿高声叫嚷着:“父皇真讨厌,一回来就跟我抢妈妈。”

李慕回过头,第一句话便是,“对不住,只是去看看而已。”

顾南风说:“好,不要再有第二次,我谁都忍得,除了她。”

李慕保证,“朕已经命人时时刻刻守着她,绝不再见。”

她冷笑,一双眼满含嘲讽,“你以为她当真想不开自杀?要死还会等今日?”

他却皱眉,不赞同,“你何时变得如此刻薄尖锐?”

她走近一步,挑眉逼问:“你认为我尖锐刻薄?”

她猜他也明白,张岁寒此举不过是做做姿态,意在接近他,再博同情,以求东山再起。可是他却下意识地维护起她来,真叫人寒心。

李慕不语,她扔下擦手的帕子,转身走,“有意思,男人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功夫,我算是见识到了。”

“朕不想同你吵架。”

她却笑,“原来连吵架的心情都没有。”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在身后咆哮。

熙儿光着身子从浴盆里跑出来,大字型横在她身前,跟李慕对吼,“不许欺负我妈妈!”

李慕愈发恼怒,“滚开,不穿衣服满屋子跑,像什么样子!”

他却牵着顾南风的手往外跑,“妈妈我们私奔。”

她这一肚子火,却又不觉得如何如何了。

69

69、杀 。。。 

 

 

西北战事并不轻松,老爷子告病,拒绝搀和天家家事,按说六十万对十五万,怎么样也是手到擒来,但谁能料到李然豁出去,愿背一世骂名,邀蒙古阿尔泰兰部参战,许诺事成之后划江而治。李慕得知后大怒,昭告天下,列出十大罪状,将他骂得狗血淋头,末了令人直取李然项上人头。贺兰将军这只老狐狸这下才肯收拾收拾东西带着七个儿子出山,却甘为副将,听凭镇国公程浩然指挥。

蒙古人被贺兰家老爷子打得怕了,他一上战场,还没吆喝,人就大喊老怪物出山,一个个两股战战,冷汗涔涔。想当年,老爷子曾经拍着顾南风的肩,力道大得差点没一章把她给拍死,语重心长地说:“你要是个真汉子,你外公我怎么地也得把你培养成兰陵王那样的角色啊!”摇头叹气惋惜,“可惜啊,可惜,是个假小子!哎——后继无人咯!”

顾南风则庆幸,谁要做令蒙古人闻风丧胆的老怪物?她宁愿在家绣花。

京师之中,宫墙之内,熙儿大约是夜里出汗多,又贪凉睡在通风处,于是受了寒,这几日高烧不退,太医院方子换了几副,都没见效果,只说是孕期在母亲肚子便受了寒,先天不足,如今这一发便不可收拾。顾南风像是疯了,没日没夜地守在熙儿身边,一连三天粒米未进,眼看眼眶深凹,面色苍白,随时都要垮下去的模样。李慕心急,却怎么也劝不住她,太医院的人被骂个透,有什么用,一样是磕头认错,尔后废柴一堆,抱团等死。

到最后五岁不到的孩子烧到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间哭着喊妈妈,实在可怜。顾南风忙着用酒精给他擦拭身体,却也收效甚微。

眼看他气息一点点弱下去,身为母亲恨不得以身代之。

李慕从身后抱住她,企图想以此给她力量,免她烈火灼身之苦。

顾南风回过头,李慕亦是憔悴,瘦削的下颌上布满淡青色胡渣,双眼尽是血丝,这些天她苦熬着,他也不肯睡,抱着她陪着她,给她鼓励与安慰,一遍遍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她伸手抚摸他瞬间老去的脸,“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熙儿。他那么怕黑,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路,我答应过熙儿,到哪都陪着他…………”

李慕闻言身躯一震,抬起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双眼,痛心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分明是在剜朕心上的肉。你不在乎朕,子墨呢,她还那么小,你忍心丢下她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慕,我好害怕…………”她摇头,忍了这么些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惊惶失措,紧紧攥住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抱住最后一根浮木,“熙儿太才那么小,才那么小…………”

他用尽力气抱紧她,似乎要将她骨头捏碎,“别哭,别哭小七,一切都会好起来,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没有人。”

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不知他此刻心中恨的是谁。然而顾南风终于顶不住摇摇晃晃要倒,被他抱进房中靠着熙儿休息了半个时辰,她始终放心不下,睁开眼,却是凌晗守在床前,“前线战事又有变化,陛下这会子赶去紫宸殿了,娘娘醒了便进些粥吧,不要熬坏了身子。”

顾南风径直问:“事情办妥了?”

凌晗压低了嗓子,答:“办得妥妥当当的,就在她床底下,找起来容易得很。”

身旁的小东西动了动,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喊一声妈妈,顾南风伸手去试一试他的额头,惊喜道:“退热了,凌晗你来摸摸,是不是没那么烫手了?”

凌晗赶忙上前来,试过了,亦是惊奇,“总算退烧了。”又问,“那……这事还办下去么?”

顾南风看着烧得面色通红的熙儿,沉吟不语。

却是熙儿问:“妈妈,你要做什么?”

顾南风答:“妈妈在保护熙儿。”

夜里,李慕终于听完了大臣们的啰嗦,赶回坤宁宫,进了屋,便是一阵药香扑鼻而来,顾南风仍坐在熙儿床前,静静出神。

他走近了,揽过她肩膀,低声问:“如何?烧退了没有?”

她摇头,顺势靠进他怀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故作轻松地说:“一整天没有吃饭,朕实在饿得慌,你陪朕吃点东西好不好?”

见她迟疑,便又说:“你要不愿意离开,就在这随便摆一桌也行。说不定这小子闻到饭香,自己就好了,他一贯谗得很,跟你一个样。”她这下才点头,恰时熙儿醒来,小手拉住她,“妈妈,我想要贱狗。”

贱狗是顾南风闲来无聊照着贱狗的模样做的公仔,按说她在针线女红这方面完全没有天赋可言,但这只公仔除外,那表情栩栩如生,简直贱到极点,令李熙爱不释手,每天晚上都得抱着唱一遍,“贱狗贱狗睡觉觉。”才肯闭上眼睛睡觉。

她自然说好,才起身,却摇摇晃晃站不稳,李慕道:“随便指使个人去取就好,何必累着自己。”便叫小六子去拿。

她回头,熙儿正眨着眼睛天真无辜地望着她,眼底里却有恶作剧成功的掩不住的得意之色,她有些后悔,不知让这孩子搀和进来是对是错,但说到底,他生在帝王家,这样的戏码迟早要面对。与其事后吃亏,不如现下,她手把手来教。

这孩子鬼精鬼精,一醒来就找他父皇撒娇,小小的身子滚烫,钻进李慕怀里,扭啊扭扭了好半天,小短手抱住李慕的脖子,开始发嗲,“父皇我头好疼,又好热。”

李慕抱他起来,在屋子里溜达,轻轻拍着他的小身板,安慰道:“乖乖吃药,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小男子汉要坚强,别总腻着你母亲。”

“父皇好坏,熙儿病了都不肯把妈妈让给我。”

李慕道:“那就快快长大,跟父皇一决高下。”

熙儿又哼哼,“父皇,熙儿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不许再说。”

李熙道:“梦里头好多好多蛇,熙儿好怕。”

李慕道:“蛇?哪里有蛇?父皇把他们都剥皮做蛇羹。饿不饿,想吃什么?蜜饯好不好?”

未等熙儿回答,小六子便跌跌撞撞爬进来,被站在门口的李慕一脚踹开,厉声喝道:“跑什么跑,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这一出大戏终于开锣,顾南风此刻想的却是,不愧是父子,连踹人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小六子手上还抱着那只贱狗,小公仔腹部发了线,露出肚子里一团塞得乱糟糟的棉花,以及蛇形蛊牌。

李慕将熙儿放回床上,抓住顾南风的手紧紧一握,转身去瞧那被下了蛊的公仔。皱眉道:“果真是蛇。”

顾南风在身后提醒,“你站远点,别挨着了,又惹上什么脏东西。”

李慕面色阴沉,似阎罗,那眼神已足以杀人,“怎么发现的?凌晗,你来说。”又吩咐人将坤宁宫里所有宫娥太监都召集在院子里,听候审问。

凌晗先叫一句“奴婢万死。”尔后磕头,缓缓开口来,“奴婢方才陪着公公去取这玩意儿,瞧见它发了线,便想着许是太子殿下玩久了,有些破,遂取了针线来想补上两针免得里头的棉花漏出来,谁知一收拾就翻出了这么个吓人的东西。是奴婢们的疏忽,请皇上降罪。”

顾南风不语,紧紧抱着探头探脑企图看热闹的李熙。

李慕却是冷笑,森寒骇人,“这世上也就只剩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蠢事!”

转而又盯着小六子,一脚蹬过去,快要将他的腰踢断,“这东西要进坤宁宫也得有门道,朕猜不是你,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但定是同你脱不了干系!朕懒得一个个问过去,你若不说,又没有人敢认,这上上下下的就都不必留了!”

自古以来,巫蛊之说最是骇人,牵连也最广,顾南风默默地摸着熙儿的小脑袋,苦笑无言。

李慕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杀意,承诺道:“放心,朕不会再让你们受苦。”

顾南风点点头,反握住他的手,“我只要熙儿好,其他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不答转身领着侍卫往西面冷宫去,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可能?

屋子里一时极静,熙儿靠着她,乌溜溜的眼睛天真可爱,“妈妈,以后熙儿保护你。”

她低头,轻笑,“你说,妈妈是不是坏人?”

熙儿摇头,笃定,“才不是,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由于桥段经典,事情很快查清楚,侍卫在张岁寒的床底下翻出来浑身扎满小针的巫蛊娃娃,上头写着李熙的生辰八字,李慕面无波澜地赐她一死,她自然高喊冤屈,李慕任她,命人三尺白绫送她上路,张岁寒自知难逃一死,便苦苦哀求只想见顾南风最后一面。

顾南风便去见她,关了门,只剩下凌晗护着她,张岁寒在对面,披头散发疯子一般。

顾南风轻声说:“你不死,我总是放不下心。”

张岁寒却是笑,尖利古怪,令人不寒而栗,“我未曾料到,从前任人宰割的白兔,如今也长出了钢牙,敢反咬一口。“

顾南风道:“说的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你我相识一场,送你四个字,何苦何必。”

张岁寒抬起头,满脸是泪,喃喃自语般说道:“他是真的爱你,爱到没有尊严没有自我,大约明知是陷进也心甘如饴往下跳,你是碰不得的,一碰他就像野兽一样疯狂咆哮,谁也拦不住。顾南风,我爱他,比你多。你根本不曾珍惜过他,是不是?”

顾南风笑一笑,转身欲走,“我爱他,当我想尽办法除掉你的时候,我才确信自己爱他,至于多少,谁知道?谁又有办法比较?”拉开门,外面的世界依旧宁静安详,李慕站在月牙门中等着她,一步步朝他走近。

李慕握住她的手,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点点头,任他牵着往前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合上,里头的人忙碌起来,听得见尖利的呼救与哭喊,该上路的人已经走远。

70

70、欲 。。。 

 

 

山西战事从年头打到年尾,从年尾打到年头,怎么样也不消停。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蒙古骑兵骁勇依然,继续在战场上书写黄金家族的战争史诗。李然分兵两路,一路从大同出发,一路经晋中逼进保定,计划打个包抄合围,直取京师。

从来步兵对骑兵作战就十分吃亏,即便是骑兵对骑兵,汉人又怎比得上长在马背上的蒙古人。更何况李然手底下的人对朝廷军队战法了若指掌,这一战简直像是老子揍儿子,按理说应该轻松的很,谁料到不成事的小兔崽子还会拉外援,拉的是膘肥身健磨刀霍霍的隔壁家专事抢劫的无业游民。

不过好在大政地大物博外加财大气粗,本着打不赢你耗死你的方针,朝堂之上大家伙都算淡定,一如既往地骂李慕,皇上啊,你咋还不纳妾?宫里头原先在的几个娘娘也干晾着,你是神马意思嘛。依臣之见,隔壁家常大人的孙女儿这几年出落成了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妞,您要有兴趣,咱们安排个时间见个面聊聊天嘛。神马?陛下有病?啊,有病得治啊,讳疾忌医要不得,臣最近听了个方子啊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尚书:沙发。

左侍郎:板凳。

右侍郎:地板。

众人:顶!

可惜本朝官员无一不是才华横溢,经历大考小考无数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一个个的抓住机会长篇大论,即便中心思想只是——“刘大人说的对啊,臣无条件顶啊!”也能洋洋洒洒写个三五千字的——文言文,是文言文啊!

李慕每天被大臣们虐待到深夜,几乎怀疑自己真成柳下惠,好久没有投入老婆温暖的怀抱,皇帝很是空虚寂寞。

最可怜是好不容易忙活完正事,抹黑进屋,自己的位置却被李熙那小兔崽子取而代之,这小色鬼,手伸进母亲睡衣里往哪摸呢!他气闷,伸手把李熙拎起来不顾他手舞足蹈的哭闹直接扔给老嬷嬷,摆摆手,“抱走抱走。”

实在够冷酷。

可转过脸,又是另一番温柔神色。

顾南风睡梦中被惊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熙儿怎么了?”

居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那小崽子,李慕气不顺,托起她后脑,俯□便痴缠似的吻起来,这样的高度,她的唇,豔若桃花的唇近在咫尺,哪里有人肯离?便也顾不得她阻挠,低头便吻,撬开她牙关,狠狠缠上去,霸道又温柔,在唇齿间搅出个天翻地覆,万物寂灭。

顾南风终于醒了个透,一个劲捶他,快要被这人折腾得窒息,狠狠在他腰上掐一把,才得到喘息机会,惊觉方过一瞬,却已是汗湿满襟,像是疯疯癫癫从山上往山下冲,崎岖的山路,高低不平,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下山崖去,却又无比地舒畅快活。

她敢说,似乎也是想他了。

嘴上依然是抱怨,连她自己都觉得做作,“闹什么?内阁议完事了?”

“你呀,一紧张就爱说废话。”

他拨开她额上乱发,如此温柔,细细啄她粉白的面颊,□却是膨胀著,抵在她最柔软一处来回磨蹭,是,是勾引。

她浑身都软下来,仿佛一团泥,湿漉漉,滑溜溜,都任他来捏。

他含她柔软的耳垂,她浑身一阵,推他,“李慕…………一会熙儿该哭着要抱的,撞见了多尴尬。”

李慕混不在乎,含含糊糊说:“他敢!再捣乱朕可不饶他。”

顾南风自知退无可退,才拧他一把,吱吱唔唔,“你轻点儿,别明天又起不来床,让凌晗他们看笑话。”

“好,朕轻轻的,一定轻轻的。”他早已经开始剥她的衣衫,似入了魔,按住她双手,重重压著她,“小七儿,让朕再好好亲一回。”

她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大舌头就已然窜了进来,搅著她的,耳边嘤嘤都是她喘息娇唤,暧昧淫&靡。

李慕手下并不停歇,嘴上仍纠缠著,双手却已经将她衣衫褪了个干净,那一双酥软丰盈的乳儿似初生的菡萏,白嫩的花瓣儿上一滴粉生生的红,小小的,紧紧的,白白的,香香的──全然是青涩的美,干净剔透。

她冷,有些畏缩,却抵不过他力道,被强迫著打开,更加打开。

他灼热的掌心推挤著她柔软的乳&房,令她疼,却又是期期艾艾的迷乱,教人沈溺。

感受著手心温软细腻的触感,李慕不禁叹道:“宝贝小七儿这里生得真真好,让人忍不得要咬一口。最好的是旁人都瞧不出来你的好,就朕只道,你好得要人命。”

顾南风听著皱眉,抬腿踢他,“说得什麽荤话──嗯…………”却是被他含进了嘴里,乳&尖被他牙齿细细咬著,既疼且酸,下&身又溢出汁液来,润泽又是等待。

她忍不住细细呻吟,仿佛是女人天生的本领,一句一字都让她身上的男人更加难耐,他揉著她的臀,她便更难受,不自觉扭动著腰肢,像一条刚褪了皮的蛇,浑身没了骨头,妖精似的东西,天生媚态。

顾南风身下花瓣似的地方被打开,敞露在微醺的空气里,粉嫩地颜色,昏黄的光晕之中摇曳风华,令他瞧见了,心中猛然一跳,再憋不住,扶著胯……下硬物便要挤进去,浑然忘了先前保证,可怜他饿的久了,这一下好似猛虎扑食,什么都顾不得,只可怜顾南风,敌不过他的力气就只能受着,嘴里骂也没办法,最后狠狠咬他一口,却令他更兴奋,才入了半寸,已经被紧紧缚住,憋出了一头大汗,看著抽噎的顾南风,李慕又气恼又不忍,身体实在难受,便抓了她来,捏著她下颌说,“小七儿,心肝儿,亲亲夫君这里。”

顾南风喊一声“滚开”便一脚把他踹下床,扯著榻上锦缎便往後躲,才一步,就已被抓回来按住,那东西径直入她体内,李慕似入了天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又怒发,来来回回不餍足。

她只顾得哭,呜呜乱叫,抓得他背上一道道红,李慕自然是顾不得这痛,双手扶住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身下发了狠,填满她身体的粗大器官放纵而疯狂地冲刺,几乎就要在这一刻、下一刻击溃她,撕裂她。

“别哭,小七儿……你真好,无一处不好…………朕这辈子都离不了你,这该如何是好?嗯?你说呢?”

沙哑且醇厚的嗓音在耳畔回响,久久不去,仿佛是最深切的鬼魅的诱惑,要将她的魂魄勾走。

她喊疼,而他眉目温柔,身下动作却凶猛异常,毫不留情地侵犯,撞得她不住后仰,原本整齐干净的被褥乱成一团,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雪白肩胛,一簇簇耀眼刺目的红落在唇上,胸上,令人眩晕发梦。

“走开……你这疯子…………”

这人不但不退,反而抬高了她的腿,发力,入得更深,几乎要折断她的腰,“好小七,舒服么?喜欢么?嗯?”

她不答,他便似恶作剧,手指往伸下去,撩动,拿捏她性命。

顾南风认输,低声哼,“你饶了我吧,你想怎样就怎样,都由得你,求你了…………”

他笑,可谓欠扁,全天下都说皇后被他宠得上了天,什么都依着她,由着她,可谁知道这暗夜里她还不是任他拿捏,哀声娇嗔着来求他,被他揉弄得化成了水,妖媚。

他抚摸着她的唇,进而愈发过分地把手指伸进她嘴里,绕着她的舌逗弄似的玩耍嬉闹。“都是有了两个孩子的人了,还是这样嫩得能掐出水来,可不都是朕养得好?疼才好,紧致!”说话间用力一击,惹得她呼叫不及,小腿缠上他遒劲有力的腰,内里陡然紧缩,咬住他不肯松。

他缓一缓,片刻又开始,才不肯这样轻松饶过她。

夜难销。

她嫌弃他满身汗还要腻在一处,起身要去擦汗,他却撒起娇来,手脚并用地攀住她,紧紧锁在怀里,滚烫的胸膛贴着她光&裸的背脊,拨开她凌乱的长发,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又惹出她颈后一连串细小的鸡皮疙瘩,手也不老实,捧着她的胸,时不时捏上一把,够无赖。

“西北战事焦灼,已逼近京畿重地,形势紧张。”

他说着,她便听,安安静静靠着他,还在寻找机会逃出生天。

李慕嘲讽笑道:“周沐现下是他手下一员大将,次次冲锋在前,与你外祖在战场相见,竟半分惭愧没有,下手毒辣毫不犹豫。”

她抿着唇,沉默不语。

他突然间翻过身来压住她,狠狠吻,咬着她的唇,夺走她所有呼吸。挪开手,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却一连逼问:“怎么不说话?心疼还是难过?或者后悔了?想救他?还是你心底里觉着他赢了也挺好,反正你都能活得好好的是不是?”

顾南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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