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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千年梦之欢颜-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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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左右逢源
“唉,可惜我要守门啊,否则能替公公往回捞捞。”小成子说道。
小周子贴近他低声问道:“你有把握帮我捞?”
“我小成子没别的本事,两岁学着掷骰子,三岁便开始玩牌九,要不是我爹输光了家产,能把我卖进宫么?”小成子炫耀道。
小周子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要不这么着,我替你守门,大黑夜的也没人看得出来,我把这二十两给你,你去替我玩玩。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俩半劈,咋样?”
这真正的赌徒啊,没别的嗜好,只要听见赌字就把爹娘老子都忘到耳朵后去了。
“皇上在永乐宫小憩,我家主子可叮嘱好好守门呢,周公公记得只许出不许进便好,看我小成子给公公赢个盆满钵满。”小成子嬉笑道。
两人找了隐秘地方正欲换了衣裳,小周子一指便将小成子点晕,拖进树棵儿里藏了。
这守门太监都是最底层的奴才,哪个都不会认识他们,哪个也不屑认识他们。小周子扭身在脸上抹了把西黄藤粉,便替那小成子站在了永乐宫门外。低头哈腰再加上夜黑风高,哪个来请皇上的也没觉出有何不对。
等到那永安宫的小太监拼死撞了门,皇上带着舒婕妤前脚一走,小周子便将那小成子拖出,捏着他脖子一头便磕死在身旁墙上。
小周子迅速往他怀里揣了两锭银子,一边揣一边叨咕,“这是四喜公公赏的,你就揣着吧。”
跑回永禧宫偏厦,洗了脸脱了衣裳钻进被窝,小周子心中暗自发笑。主子可没吩咐让弄死这个小成子,只说让替了他守门,回了一切来请皇上的人。
可看如今这架势,永安宫的小太监拼死请走了皇上,就算留了小成子一条命,他也活不过明儿个去,还不如今儿死了踏实,还省得留下蛛丝马迹。
这偷偷弄死他的事儿,宁可被打死也不能和谁说啊。主子若是问起,便说他心中害怕太后问罪撞了墙吧!否则主子也是饶不过自己的。
小周子心里翻了几个个儿,觉得事事都处理的干净,便踏踏实实睡了。
平安想着小周子回来那个一切办妥的眼神,不由得心里舒坦。舒婕妤,你也有今日?
虽说是皇上上赶着点了你侍寝,你平日话里话外,也没少在皇上面前糟蹋我们主子不是。
若不是我们主子不信邪,谨慎的派了人打探,还真以为你如表面那么恭谨呢。
你还是多多感念只是皇上自己翻了牌子吧。若是你凭着小心眼儿勾搭了皇上,不用我们主子出马,永禧宫这群奴才就够你喝上一壶!
穆霄启抱着欢颜走进睡房,将她扔到床上自己便要跟上。
欢颜伸出手来推他,“臭男人,不要这么猴儿急好不好,等都归置利索了,咱们还得谈谈正经事呢。”
穆霄启只得坐在床头,半玩笑半深情的望着欢颜,“正经事欢儿不是都给我安排好了么,有这么一个贤内助,我这皇上也当得轻松些。”
“不许胡说,后宫不得干政你是知道的。你给我扣这么个大帽子,小心将我压死了,你便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的女子了。”欢颜佯怒。
穆霄启轻抚欢颜的发,已无语,似凝噎。有了欢儿,夫复何求。
其实之前,他为了西南伯虏犯边,并不是没有想过几位国公家。
一来是朝霞有了身孕,若是求助于李家,总怕保国公会认为自己身为天子却以龙胎要挟。
二来,齐家是欢儿的家啊,是自己小时生活过六年的地方啊。何况齐家已经有了齐江为国戍边,他哪里忍心再要第二个?
可是身为穆朝皇帝,不能只想自己吧?如此这般优柔寡断下去,国将不国啊。
穆霄启暗暗咬了咬牙,为了穆朝百姓,牺牲下又何妨。都说能者多劳,拉下脸皮去求吧!
不知自己是否被这十来年的太平日子惯坏了。伯虏人如今犯境,说起来还是件好事。省得安生久了,不知何为危险何为不宁,若有大兵突然压境,岂不只能措手不及坐待亡国?
“欢儿,你说除了齐李两家,护国公家可能用得?”穆霄启缓缓开口问道。
欢颜调皮一笑:“那个么,你明晚再舍身一次,探探杨婕妤口风好了。”
穆霄启捏了捏她的鼻子,“说真的欢儿,我有时真怀疑,你心里到底有我没我。怎么将这事儿说得如同话家常般轻松又毫无醋意?”
“杨玉枕可与你和朝霞不同,我很怕她再成为第二个舒晓荷呢。对了,我可还没问你,你为何将我送你那串东珠给了舒晓荷?”
“你知不知道那个很是难求?那还是冬至月里东琅王派使臣贡上的,一千颗里方才挑出那些大小相当又圆滑的!”
东琅国是穆朝东边靠海的一个小国,还没有穆朝三个州府大。于先帝初期归顺穆朝俯称子国,年年岁岁都来进贡。
东琅国盛产珍珠、龙涎香与沉水香,每年进贡之物不外乎这几种。这些东西在穆朝自是珍贵无比,在东琅却是极其平常。穆霄启常用的龙涎香,便是来自东琅。
“大不了再给我攒两年呗。”欢颜无赖般笑道。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钟鼓馔玉不足贵,千金散去还复来。莫使金樽空对月,与尔同消万古愁!”将李白的将进酒说了个乱七八糟,调皮的欢颜仰躺在床上咯咯乱笑。
穆霄启无奈而笑,这个欢儿,可如何是好。
欢颜笑罢坐了起来,“我赏她那串珠子时就说了,这后宫一人一物都是皇上的,便莫分你的我的罢!”
“其实我只想让她瞧瞧,皇上宠她,可曾赏过她这么好的珠子?她可曾见过?我就是吃醋了,就是要给她个下马威,怎么着?”
穆霄启伸臂便将欢颜捞进怀里,唇尚未压下,便被她伸手堵了,“洗完了再说。我有洁癖!谁知你晚膳时在那永乐宫啃了她几口,我恶心得慌!”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凤令易主
心中却是无奈,洗得再干净又如何,难不成还将自己的脑子与心掏出来一起洗洗么?
穆霄启立时变了脸,手臂也松了她。半晌后方才开口说话:“我若说我从未亲过她一口,你信么?”
“欢儿,对不住。我知是我优柔寡断,才令你如此伤心。以后不会了,绝不会了!就算这后宫佳丽千千万,我也只宠你一个。”
欢颜伸手堵了耳朵,“我的天,皇上的甜言蜜语又来狂轰乱炸了,饶了我吧。”
“我承认,你宠别人我吃醋,并且醋得厉害。我也承认,我受不了两句好话,耳朵一听,心便软了。”
“你如今抓了我的软肋,以后可莫如此反复炮制,宠了别人再来递软话。多弄个几次,我可就真的死心了。”
“话说谁愿意将自己的爱人推进她人怀里?”欢颜说秃噜了嘴,冒出几个现代名词。
“爱人?这个词儿很是新鲜,欢儿是说我是你的爱人?”穆霄启追问。
“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玫瑰是我的牵挂。”
“你是我夏天里的小扇,你是我冬日里的火炉;你是我的眼珠子,你是我的心尖子。”
“甜言蜜语谁不会说?”欢颜刚说完,便见小山子与小窦子拎着水进来,连忙捂了嘴。
“对了,我派个人去永安宫吧,那舒婕妤若是老老实实跪上一夜,双腿必得废了。万一她前些日子已经给你怀了一个,岂不坏了?”欢颜猛然想起跪着的那个。
话里却是有话,言之意下若是回头那舒晓荷双腿并无大碍,必是藐视了太后的责罚,跪时偷了懒。
穆霄启似乎并未在意,只是趴在欢颜耳边偷偷说:“母后既责罚了她,你何不顺水推舟。何况我每次召她侍寝都事先吃了药,她怀不上的。”
欢颜推了他一把,小声嘀咕:“薄情寡义的臭男人!”心中却比吃了蜜还甜。
“我若对你深情厚谊,必得对她人薄情寡义,否则岂不成了天下第一大花痴了?”穆霄启轻笑。
两人洗罢澡上了床,熄灯做了些该做的事儿,又聊了一会儿西南的安排。
“杨家的事儿,你若不愿意让杨玉枕出面,便亲自写封信派人送去吧。既不是旨意又不是诏书,只是家常书信。想必护国公心中有数。”
“我对他家不大了解,也不知那杨家兄弟是否荒废了家传的兵法与武艺,人品如何更是不清楚。若能来上一两个,皇上自己考量着用吧。”
“另外别总将心思放在这朝臣与世家中,无论文臣武将,大可举荐与考试并行,省得民间埋没了人才。既放宽了选材目光,又省得无人可用禁锢了自己。”
穆朝与历史上靠前的一些朝代相仿,尚未有科举武试出现。开朝至今,仅靠朝臣推荐选材。或世家子弟,或门徒学生。
几句话如同点醒梦中人,穆霄启抱着欢颜频频点头。即便熄了灯,欢颜也感觉出了他的欣慰与赞许,心中大石方才落了地。
欢颜深怕舒家两位副将用手中兵权要挟穆宵启,左右思量后又提了换防的建议。
待西南将领选下合适的,便可将那舒家兄弟分别派到南边东边去,孤身上任,兵马留下。同理,南边东边各选一个副将,换往西南。
若是皇命到了却不听令,那便是天大的罪名,就凭他们也不敢。如此就算他们有破天的本事,也起不得大风大浪。
并且换防一事常年可用,每隔三两年将各地将领换上一次,既培养出了熟悉四方边境状况的人才,又省得常年驻扎一处,手中兵权过大过多到难以抑制。
穆霄启抱紧欢颜狠狠亲了两口,“多亏欢儿是个女子,否则就算你想要这穆朝天下,也不是个难事。”
“谁要你的天下?我只要你。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别说给我穆朝天下,给我个地球我也不要。”欢颜含含糊糊说道。
“地球是什么?”穆霄启疑惑的问道。
欢颜嘎嘎一笑,“地球就是几百上千个穆朝连成片的一个大村子!”
“欢儿怎么净弄些胡言乱语来说。又是金乌帝国吧,又是米国吧,我看都是你编出来骗人的。”
穆霄启说罢便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欢颜推搪不过,只得乖乖配合他又做起了颠鸾倒凤的事儿。
身体动着,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他与别人交~~欢的场面,欢颜立刻了无情绪。穆霄启觉出她的干涩便问缘由,她只说有些困了。
穆霄启便不再如以往没完没了的纠缠,盏茶工夫便结束了本不想过早结束的动作,将她抱下取了布巾擦净,两人相拥着甜甜入梦。
一早醒来,天已大亮。真好,欢颜迷迷糊糊想着,有人抱着睡,这夜便暖得多了。
穆霄启早就起身上朝去了,欢颜起来收拾收拾,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眼瞅着便是江北的小年与二皇子洗三。未过几天,便又是除夕与整个一个正月的宴来宴往,再加上二皇子满月,这人就得被活活累死,欢颜心中哀叹。
于是不由得祈祷着,皇后娘娘啊,病快快好吧。若是你就此病下去,我去哪里找清静啊?
给齐府修了书信嘱人送走,又拟了册封贤妃的旨意,欢颜便洗了手换了衣裳。先去永安宫看看吧,看看朝霞,看看二皇子健儿,再问问那罚跪的舒晓荷是死是活。
到了永安宫,知道那娘儿俩都睡得正香,问了红艳可缺些什么,听到不缺便放了心。
“那个,永安殿里跪着的那个,如何了?”欢颜低声问着红艳。
不提她便罢,提起她红艳就一肚子气一脑门子官司,“辰时太后派了人来,将她弄回永乐宫禁足了,日子也没说,或者只禁上几天,或者就禁上一辈子吧。”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三十章 百变不惊
“依奴婢看啊,这种人真该禁上一辈子才好。方才侍寝几日,便想独霸皇上,连我们主子生产都拦着皇上不许来。”
红艳忿忿的说罢,欢颜便有些害臊,想独霸皇上的不单是她一个啊,还有自己呢。
“她哪里比得上娘娘您的大度,也敢痴心妄想。若没有娘娘的热心,我们主子也没二皇子可生不是。”红艳似看出欢颜的想法儿,跟着补上了一句。
“红艳可别这么说,你们主子能生了二皇子,也是她的福分比别人多些,和我可没半点干系,莫再念念不忘这点子事儿啦。”
欢颜连忙推脱,都说无功不受禄,这生子之事,就算有功也不能平白受了啊。自己偶尔想起,心中还不舒服呢。
“进宫快五年了都未生养的也有人在,怎么你家主子便有了?这就是天命。要谢便谢老天爷吧。”
“既是无事,我便走了。你家主子的册封旨意还在我怀里,等我送到慈宁宫用了印,便着人来宣。”
欢颜在红艳的千恩万谢中出了永安宫,便向太后的慈宁宫走去。
进了西暖阁,施罢礼便坐在一旁绣礅上,问太后昨夜睡得可好。
“哀家几年没睡得这么好了,新添了皇嗣,又将去了西南忧患,颜丫头你说,哀家能睡得不好么?”太后含笑望着欢颜。
“春草,取我的小印,先给那册封贤妃的旨意盖了,你便拿着去制了金册罢。”
春草接过欢颜递上的旨,按太后吩咐用了印离了暖阁。
待暖阁里只剩下太后与欢颜二人,太后拉过她的手轻拍,“你昨儿那主意,哀家回来又仔细想了,着实有心啊你这丫头。”
“禀太后娘娘,请娘娘恕罪。其实臣妾,”欢颜结巴了两声,“臣妾昨日私下还和贤妃姐姐说了西南之事。”
“她立刻便召了人,代她修书送回保国公府。若是李家也能出个人来,这事儿便是更为妥当了。”欢颜低头说道。
太后闻言更是喜笑颜开,“这是好事儿,哀家怎么能怪你。”
“贤妃姐姐真是深明大义啊,说只为了西南百姓,这事儿便做得。”
“可是她又心中惶恐,怕刚刚生了皇子便举荐家兄,被人说成是为子铺路。”
“她说皇储之事只由天命,断是争不得的,因此上嘱咐了臣妾,来与太后娘娘说说仔细,省得太后娘娘心头惦记着不爽利。”
“按说宫妃是不得干涉朝政的,可是臣妾们眼见着皇上与太后娘娘为此事烦恼,既能出得一把子力为皇上娘娘分忧,也就私底下商量妥了,请太后娘娘责罚臣妾吧。”
欢颜心知太后生性多疑,否则也不会既召了三家女儿进宫,又迟迟不敢用三家之人。
加上这事儿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诞了二皇子之后提了,就算实属为皇上分忧,也怕太后心中嘀咕。
太后了然点头,“朝霞丫头是个实在的,也是个福厚的,越是这种人,老天便越是偏顾她。”
“可她哪里懂得什么朝政和大义,加上刚生了皇子身子虚弱,哪里有空儿提这个?哀家心里明镜儿似的,就是颜丫头你趁机游说了她吧!?”
欢颜羞涩一笑,“太后娘娘圣明,臣妾的小心眼儿总逃不过老佛爷的火眼金睛去。”
欢颜何尝不知太后的老奸巨猾,说了这么些,不也只是想卖个好儿么。话说这婆婆,便得哄着才好,何况是个太后婆婆?
她既疑心重,你便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讲个清楚;她既不喜你摆明了邀功,你便请罪或者夸赞他人。
先帝时血雨腥风打着滚儿过来的太后,岂能看不明白这么点子事儿?哪个高阶宫妃什么性子多大本事,全装在她的脑子里。
太后又拍了拍欢颜的手,“哀家明白你和朝霞丫头的忧虑,既想为朝廷分忧,又怕落人口实说些什么争宠夺嫡。”
“哀家倒是想听听,谁敢这么说你们?她们若有本事,也来争啊?哪个宫妃的荣华富贵不是父兄子嗣换来的?这是后宫里几百年上千年都破不了的规矩啊。”
“你们二人哀家都了解,不是那蛇蝎心肠的人。都是实实在在为皇上分忧的。不像那舒家的,见皇上有求于她家,便趁机独霸了皇上恃宠而骄。”
“哀家派人将她禁足了,说得好听是禁足,说得不好听便是软禁。上上下下一众奴才全都换了个干净。”
“就连那娘家带来的贴身丫头也没给她留下,统统送进慎刑司去了,只等年后处置。”
“她若有你一半儿的平常心,就算她的父兄哪日用不得了,这宫里还能委屈了她么?偏她是个不安生的,将这事儿做得太急太绝了。”
“你呀,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又喊了太医瞧了没有,赶紧着也给哀家生上个孙儿抱抱啊?”
太后说着说着转了话音,欢颜乍一听得便愣了神,转瞬又绯红了脸,“太后娘娘,这怀胎之事急不得的。臣妾只想将体格儿养得棒棒的,也像朝霞姐姐生个壮实的才好。”
太后笑着点头,“这便好,这便好。这后宫里的日子长了去了,还是有个自己的子嗣踏实些啊。”
“太后娘娘放心,就算臣妾无法生养,也必会像德妃姐姐那样,将每个皇子皇女当做自己亲生般对待。”欢颜赶忙表明心迹。
“呸呸,小小年纪身子骨儿又没毛病,作甚说些这个?”太后佯怒。
欢颜陪着笑说:“太后娘娘恕罪,臣妾说笑的。李太医说了,臣妾明年春后若是不犯痹证,随时都可怀上一个。”
“唉,进宫没多少日子,却受了不少苦,委屈你啦。”太后换上慈祥的微笑,轻抚欢颜手背。
“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妾不委屈。太后娘娘慈祥,皇后娘娘体贴,皇上又疼爱臣妾,这宫里的日子挺好过,臣妾只待养好身体再生个一男半女,便知足的不得了了。”欢颜轻笑。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劫后余生
“你这个丫头是个懂事儿的,皇上福气不浅,哀家福气也不浅啊。”太后感叹道。
欢颜笑着说:“皇上与太后娘娘自是福德绵长的,便是少了臣妾,也是一样啊。”
太后摇头,“你不懂啊。哪里说天子便是福寿绵长的呢?先帝倒是天子呢,没个好中宫,不也正当壮年便去了?罢了,咱们娘儿们不说这个了。”
欢颜见太后提起先帝便眼中含泪,心中不由得哀叹这宫中女人的命运无常。比起来,自己眼下还真算是个好命的。
想罢忙换了话儿,说起一早儿去了永安宫,“那娘儿俩都睡得香着呢,乳娘的奶也好得不得了。臣妾一见之下实在是高兴,便跑到太后娘娘这儿来了。”
太后微笑点头,“也怪不得你说养好身子骨儿再生养,你看那朝霞丫头身板儿结实,二皇子便也健壮。”
“可不是么,臣妾觉得那二皇子倒似满了月的孩子大,还得是和男孩儿比。女孩家到了百天儿,能有他那么胖就不错了。”欢颜比划着兴奋的说道。
“其实臣妾自个儿,还是喜欢女孩儿多些。”说罢便红了脸。
“你还莫说,穆家还就是男丁旺。皇上便是连个姊妹都没有。”太后笑着说。
“不过哀家还是盼你以后能给哀家生个男孙。都说儿随娘,女随爹。就你这心智性子,生个儿子必是不差。”太后越说越觉得兴高采烈起来。
穆弘八年腊月二十九,齐府回了信。不出所料,齐文山早已知伯虏犯边之事,言说戍边报国是每个正当年男子的份内之事,何况世袭罔替的国公府。
书信中提到,欢颜的三嫂又有了身孕,不过又嘱了她放心,说就算如此也会让齐源正月十五之后赶赴京城。
“不求高官,不要厚禄,只要源儿能为国效劳,齐家上下便已欣慰至极。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欢颜打开那信时便开始流泪,读罢父亲家书中最后一句,更是哭得像个泪人般。
穆霄启也惦记着这几日齐府将有书信回来,下朝换上常服便赶往永禧宫,正遇上欢颜坐在榻上眼睛哭得红肿。
见到穆霄启进来,欢颜将家书递与他,自己俯身在采芳倒来的半铜盆热水中洗了脸。
“小源子的夫人有了身孕?这可如何是好?若知如此,晚些再召他才好。”穆霄启看罢那信直搓手。
“你瞧瞧,又优柔寡断了吧?那西南可能等得?若不抓紧制服了伯虏,我那未出世的侄儿也没得太平日子可过。”
“还有啊,什么小源子,那是你的舅哥。”欢颜佯怒。
穆霄启尴尬一笑,“欢儿教训得是。我总将齐府上下都当成自己的亲人,遇上他们的事儿,便有些无措。”
“舅哥么,说得也对。可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当初那个齐府的小少爷,小上我好几岁,怎么摇身便成了当哥的。”
“好你个穆霄启,你霸占了人家的妹子,又不认人家当哥,还想让人家给你带兵!”欢颜被他气笑了,也知道他是想逗自己乐呵些。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对着穆霄启握拳举手,欢颜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想必父亲与三哥也都是如此的想法吧!
穆霄启怀中拥着欢颜,为着齐家的大义感慨了一番,低头又见她哭肿的双眼,豪情过后便只余柔肠——
这几日里,欢颜都与德妃一同商量着除夕事宜。好在那日在慈宁宫中,太后给欢颜讲了讲,无论尚仪局还是尚服局,或是其他各局,六局中统统都有例册可查。无论年节,照册做便好。
如此两人就省了不少心,查了查例册便心中有数,一一召了各局管事尚书,嘱咐一切按例册记载,照以往规矩行事便可。若有不妥或意料外之事,再差人前来禀报。
内廷司总管六局,慎刑司独立于内廷司之外自有总管,两人又见了见两位总管,按着常例嘱咐了些事宜。
今儿是好不容易歇下了,又收了这封家书。哭也哭了,笑也笑了,儿女情长,报国之志,半天之中便尝遍过了几种滋味,真真是人生百态啊。
后宫里到处都在清扫庭院,忙着换灯贴福。
各个宫里的小太监们,都纷纷蹬着梯子摘下褪色的旧灯笼,挂上纺绸蒙面的红色宫灯,里里外外的门上也都贴了大红洒金的福字,瞅着就觉得喜庆。
小山子和小周子在主子起床后,也将永禧宫的灯全都换了。几只玲珑的红木雕花八角琉璃灯,分别挂在了窗边与大殿门前,看起来比那大红宫灯更显奢华。
望着那新挂上的灯笼,欢颜心中感慨。一眨眼,自己进宫也快一年啦,都说物是人非,如今自己人尚在,这事物,却改变了许多啊。
就说这灯笼吧,饱受着风吹日晒雨淋,待褪尽了当初娇艳,便被摘了下来,即将成为火堆中的焦炭与灰烬。
院子里的紫丁香,早就只剩枯枝兀自随风摆动。紫茉莉更是在夏末便落尽绿叶黄了茎,只留下老根深藏在土里,再也寻不见一点踪迹。
而后来新植的紫藤花,夏日里开过,秋初又开了一次。待得秋渐渐深了,那藤便无情地甩落了一身叶子,又毫不犹豫摆脱与花儿的缠绵。
夏末,穆霄启嘱人移来了一株紫红丹桂,冬至月里,又栽过来两株紫梅。
不知是不是初到永禧宫,人生地不熟的缘故,那丹桂在秋日里开得又薄又稀。两株紫梅更是骄傲,到得眼下也未开一朵,只顶了些小小的花苞。
欢颜眼睁睁看着事物变幻,更是将它与自己的命运牵扯纠缠,比来比去,便觉得心中有苦难言。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定不负你
不知云洲是否也变了样子?不知前世的今昔又是何年?
穆霄启轻摇神游的欢颜,欢颜身子一震,扭过头来正对上他关切的目光。
欢颜心中苦痛,面上却挂着轻笑,“齐府连着两年没得个好年过啦。去年送了我,今年又该送三哥了。”
穆霄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拍了拍欢颜的背,又揽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两人继续静静的伫立窗前——
除夕,日头尚未落山,便下起了小雪。
欢颜一边在采芳服侍下换着品级朝服,一边口中嘟嘟囔囔。
这朝服实在是繁琐得紧,里里外外一共四层。一向是自己更衣的欢颜刚一拎起,便觉得不大耐烦了,方才喊了采芳帮忙。
正一品皇贵妃的朝服里外几层皆为水红色,比皇后朝服的正红色淡些,却更显柔媚。小衣和中衣都是丝缎做成,穿到身上后顿感冰冷。
欢颜平日里尽是穿些棉布小衣,这丝缎乍一贴了身,还真是不大舒服,便与采芳叨咕着。
采芳忙取了水红缎面丝绵袍,帮着主子抻了袖子穿好,一边抻一边说,“主子莫急,穿好这个就不冷了。”
待丝绵袍穿好,又系了条绣满金色云纹的坠地罗裙。罗裙之上是件齐膝的对襟阔袖大袄,整个前襟上飞舞着金线绣出的八尾青鸾。
见采芳又取了那条满坠金珠流苏的霞帔,欢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古代人还真是不嫌麻烦,都穿了四层了,还得再披上这个劳什子。
欢颜一边嘀咕着将那霞帔套好,一边乖乖坐在妆台前,任采芳在自己头顶扣上八尾青鸾金冠。
扭了扭脖子,叫了声好沉。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欢颜再度失笑。
换衣裳之前画了这个妆容,欢颜便笑得要命,只和绿俏采芳说,这脸上的粉怕有二斤吧。
如今穿好朝服再戴上这金冠,额前又被采芳贴了个金箔梅花钿。肤色雪白,唇色鲜红,眉色青黛,各种颜色浓郁得耀眼,更觉得镜子里那个自己像个假人儿,脸上开了染坊般。
平安进来禀报,辇车已经备好候在宫门口,问主子是让那辇到殿门来接,还是自行出去便好。
欢颜摆了摆手,“这两步路我还走得,就宫门外候着吧。”
换上水红打底绣金色云纹又镶满碎珠的云头履,披了水红色的狐皮大氅,再度回望镜中的自己。
欢颜都忘了自己多久未穿过红衣了。桃红色的倒是穿过几次,这接近正红的颜色,还是头一次呢。
前世嫁过刘亚轩,旗袍也罢婚纱也罢,都没穿过半分钟。那不过是个没有婚礼没有同床的虚假婚姻罢了。
这世嫁了穆霄启,从云洲出发坐了几天马车,到了后廷角门还得自己腿儿着走进来。什么大婚,什么洞房,也是样样皆无。
哪个女子心中没有这么一个梦呢?或穿上最火红的嫁衣,或披着最洁白的婚纱,化个最甜美迷人的新娘妆,嫁给自己最爱的人,一起过个甜蜜浪漫的初夜。
自己活了两世,却都与这个梦无缘。哀叹过后,欢颜抬脚出了寝殿。
几个贴心的奴才们早就扫了殿门前的落雪,长长的毯子直铺到宫门口。
“你们几个真会给自己找事儿做。雪扫净了就好,还铺什么毯子啊。”欢颜微嗔。
平安笑着说道,“奴才们怕主子湿了鞋。”
“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可惜今儿不能和你们一块儿用除夕晚膳了,便等我回来夜里一起煮饺子罢!”
“晚膳加菜的食材都准备好了没?我走了你们就都给点翠打打下手,大家伙儿忙乎忙乎更喜庆些。御膳房的菜品送来,加菜做得了,都去大殿一起热闹着用,只要记得别喝多了就好。”
欢颜嘱咐了几句,便在绿俏的搀扶下出了宫门上了辇车,直奔华年殿而去。
“奴婢给主子带了常服,等除夕宴的前半段过了,主子便可以去偏殿更衣。这朝服若是穿戴一晚上,也不大舒服呢。”绿俏举了举手中的包袱。
欢颜笑了,“后半段能换衣裳啊?我都不知道呢。亏你想得周到,我这还没等出了宫门,便觉得累了。”
“一般的除夕晚宴,开场便是皇上讲些辞旧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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