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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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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给你机会犯罪,然后依律追究!
你们真以为哥休庆律休那么久没什么心得体会吗?哥的体会大了去了。
户部尚书突然又想到,相爷这么言无不尽地对他说明白,只怕未尝没有杀鸡儆猴之意,卢氏一族当引以为戒。
孟明远观他神色,心中微吁,果然是有心得体会了。别把哥真当小白兔,哥只是披了张兔子皮罢了。
“此事下官会保持缄默。”
“那是最好。”若不能,也在哥的预料之中。
“南王妻儿——”
孟明远笑了,呷了一口茶,眉梢略挑,意味深长地道:“卢大人,本相年轻,大人却已历经两朝,乃是老臣,吃过的盐比本官吃过的米还多,这么问就有失长者风度了。”
户部尚书闻言不由一笑,拱拱手,道:“是下官多此一问了。”
“为官与做人一样,本相的原则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吃的都是皇粮俸禄,各尽职责罢了,不需要弄到世仇的地步。”
户部尚书心中长叹,这话倒是实情。相爷自踏入官场一直遵循的便是这个原则,旁人如何只要不动到他头上,他总是能做到冷眼旁观的,但若惹到他,那就真是凶残无下限了。
“下官已无他事,便先告辞了。”
“卢大人慢走。”
“相爷留步。”
孟明远靠在椅背上看着户部尚书走出去,微微眯眼嗅着杯中茶香,不管户部尚书本人如何想,但在旁人眼中他早已是丞相阵营中的人,所以有些话他真的可以跟他说个清楚明白的。
大家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跑了他,也走了他。
户藉这东西啊,有时所能透出的信息包罗万象,他从不吝啬在一些必要的地方花费心神气力,因为值得!
喝完一杯茶,孟明远也从待客之位走回到办公的案桌后,对着满案牍的奏折卷宗轻轻地叹了口气。
位高权重究竟有什么好?
你得到得多,付出得也必然得多。
问题是,他根本不想得到这么多,却没办法拒绝,如今更是骑虎难下。
若他不曾登上这个相位,那么世家大族与皇权之争,关他鸟事?他大可安心当他的小公务员,混吃等退休即可。但问题是他已经当上了这个丞相,又不得不跟世族们分清了阵营,那么就势必要与他们争上一争。
果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开科选士——孟明远手指在案上轻叩,希望这次能选到可用之人吧。
主考即恩师,古代师生关可不单纯,可以做做文章的,孟明远想到此处不禁微微一笑。
伸手从案上拿过一本奏折,翻开。
孟明远眼睛一亮,自新帝登基他便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倒是把这事给忘了。看守皇陵还没确定人选呢。
这机会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碍事儿的家伙送走一个算一个,他会慢慢给官员大换血的,润物细无声什么的,他喜欢!
丞相起了心思,第二天早朝便把守皇陵的人选给报了上去。
益安侯世子雀屏中选,顿时一石击起千层浪。
你要说起益安侯并不算冤枉,当初叛军围城时,只有他自始至终明哲保身,早就惹得皇帝不满。即使是其他官宦世家对他也很有微词,他算是犯了众怒了,这个时候被丞相大人收拾,肯替他出头说话的那当然就屈指可数。
你想置身事外,甭管你用的借口多完美,但事实就是那样,你当大家都是瞎子不成?
丞相不动你本人,但他从根上掐断你的后继,世子守陵,其他子嗣也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了,这就是丞相给出的示意。皇帝一点头,那就是皇上的示意,绝无更改。
“益安侯世子本性纯良,去守皇陵,朕心甚慰。”开华帝很宽慰地表示。
得,这就是铁板钉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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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明远盯着他的笏板看;他这个本极平常的动作看在百官眼中那却是很让人心惊肉跳。
南王刚刚伏诛;丞相大人马上就开始清算旧账,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应变;简直是目瞪口呆。他甚至不管不顾此时边关强敌来犯,清算起来毫不手软。
“圣上;此时我朝大敌当前;如丞相先前所讲正是用人之际,让益安侯世子守皇陵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之嫌。”
孟明远淡淡扫了一眼过去,不紧不慢地道:“张大人是说先帝陵墓不重要吗?”
靠!
这罪名戴的可真重啊!
某张姓大人麻溜跪地请罪。
开华帝道:“丞相所言甚是;朕亦认为先帝陵墓乃是重要之地,这才派了益安侯世子前去守护;怎么能说是大材小用呢?”
“臣言语无状;请陛下恕罪。”
“平身吧,恕你无罪。”
“臣谢陛下不罪之恩。”
有了这张姓官员来当出头鸟警示众臣,再无人敢为益安侯世子说什么了,否则那凶残的丞相不定就给你戴什么帽子压你了。
好在,接下来的朝会时间,孟明远又变得善良无害了起来,朝会结束时让百官很是吁了一口气。
在他们以为今天丞相一定会大爆发的时候,他竟然这么善良只处置了益安侯一家,这实在是太出乎他们意料了。
对此,户部尚书忍不住私下问了丞相一句。
“急什么,来日方长。”孟丞相的回答很慢条斯理,亦很云淡风清。
户部尚书却听得一头冷汗,好一个“来日方长”,这摆明了就是不打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意思,这是要狠狠收拾啊。
有时候,户部尚书真的很佩服丞相大人。他有时行事显得急躁冒进,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年轻气盛,不计后果。有时却又慢条斯理,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很有老谋深算,城府在胸的风范。
冒进、稳妥,两个完全对立的方式,可是他偏偏运用起来挥洒自如,毫无凝滞,二者转换之间无迹可寻,浑然天成。
自从突厥叩关,孟明远便没回过家,现在南王叛乱平定,大军也驰援边关,他终于能够略松一口气,散衙后便直接回家。
只是当他出了御史台衙门的时候,便看到李家曾经的大舅子李继成。
“相爷……”唤了一声,李继成便有些失语,不知道要继续往下说什么。
孟明远淡淡一笑,“李大人找我有事?”对方称呼他官衔,他也只好回一声大人。有些人,有些事毕竟是生疏了。
李继成的表情更显尴尬,自从妹妹与丞相和离之后,他一直是避免跟丞相单独相处的,打心里有一种别扭违和和不知所措。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走了那一步,明明以前妹妹和丞相一直很恩爱的。
“呃……是有事。”李继成说得有些期期艾艾。
“那我们便到茶楼一叙吧。”孟明远如是说。
“好。”李继成没有异议,他要说的不是公事,也不好在御史衙门说,如今更不方便到孟府去说,茶楼是最合适的。跑花楼说话,那是程家大公子的爱好,他和丞相向来是不喜的。
到了他们常去的那家茶楼,两人要了一个雅间,很适合他们说话。
茶喝了半盏,李继成都没能想好要怎么说。
孟明远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主动开口道:“守业兄找我到底有何事?若无事,此杯茶罢,小弟便要回府去了。”私下与人相交,他便不喜欢以相位来压人一等,出了衙门他便只是孟明远而已,丞相那个名称实在是压力太大,无论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
李继成深吸了口气,终于一口气说出来,“安之,安益侯世子真的非去看守皇陵不可吗?”
孟明远微怔,他以为对方是来说关于李氏的事,结果他却是为了旁人出头,这倒是始料未及之事,“守业兄和益安侯世子相熟?”
“还好吧。”
一听这话,孟明远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李继成这人仍旧是如此的愚顽纯直,这确实是李家前岳父最为头痛之事,他摇了摇头,道:“守业兄,小弟以往便曾说不过不止一次,善心是没错,但善心不能乱发的。”
“益安侯不好,这与其世子有什么关系啊?”
这就是他问,换了别人,孟明远早就反驳得对方哑口无言,可因为是李继成,所以他还是有耐心的,“圣人有云,父有过,子替之。”
李继成明白了,“这就说得过去了,我就说你不是那种阴险之辈,会对不相干的人下手。”
孟明远但笑不语,他从来不是烂好人,有些事明知不怎么正直,现在的他依然会去做,只因他也想活得轻松一点儿。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孤独一人在这异世求生,有时若不心狠一点,恐怕早就不知死几遍了。
李继成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低头喝了一口茶,似乎定了定心,然后开口道:“你跟玉娘——”
孟明远截断他,道:“守业兄,事情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说了,我终究不是个好丈夫。”
“可玉娘——”
“她已与我无关。”孟明远的话微冷,不是他心狠,冷血,而是分了便是分了,纠缠不清对谁都不好。
李继成便忍不住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淡,“我也知道这事我说不合适,可是她终究是我妹妹。”
孟明远将茶喝完,放下杯子,道:“守业兄,若无他事,小弟便告辞了。”
“安之,毅哥儿兄弟——”
“他们是我的儿子,我会好好教导他们的,不会让他们像我的庶兄一样成为废人。”
“我也知道我是多此一问,但总要问过才会安心。”
“理解。”
“你自己要多小心,别在朝堂上给自己竖太多敌人。”
“谢谢守业兄相劝,小弟省得。”心中却不由苦笑,这事又岂能由得他啊?他站在皇权一边,就势必要与世族为敌,这立场已无可更改。
“那我就放心了。”李继成的表情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孟明远心中又是一叹,这样性情的李继成,有时他真是替他担心仕途之路,看在曾经的关系上,他总是会照看一二的,不为李氏,也为他毅哥儿两兄弟,李继成毕竟是他们的亲舅舅。
“小弟告辞了。”
“慢走。”李继成只讷讷说出这两个字。
孟明远笑了笑,便起身告辞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其实挺喜欢跟李继成这样心思纯直的人相交的,虽然有时可能会被他气到,但是总也好过面对朝堂上那些面目可憎的朝官。
回到府里的时候,家中一切安好,孟安总是会替他将杂事处理得很妥当,这让孟明远省了不少的心思。
“老爷,大喜啊。”
“喜?”孟明远有些不解。
孟安显得很是欢喜,“老爷,今天有先生来自荐坐馆,是老爷您以前的先生啊,那位贾先生。”
孟明远闻言亦不由喜形于色,“果真?”
“当然,小的不可能认错的。先生说知道老爷在找坐馆先生,便毛遂自荐来了,还请先生不弃。”
“这是说哪里话来,他是我的授业恩师,我哪里敢嫌弃他,可曾安置好先生?”
“已经安置了,在古先生的隔壁院子。”
“好,好,我这便去见先生。”在他的人生道路上,贾先生无疑是给予了他最多温暖希望的人,是他真正的恩师,他永远记着他的好。
孟安看着老爷脚步匆匆往府中主事者居住的那片院子而去,心中亦不由替老爷高兴,似乎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老爷这样发自内心的欢喜了。莫名地,心中便有些酸涩。
老爷这些年真心不易!
“先生——”孟明远一脚踏进屋子,便有些眼眶发红,怔怔地看着那个头发花白,形容也有些憔悴的老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安之,”贾先生笑着颔首,“你如今不负我当年辛苦教读一场。”
“安之给先生请安,先生请受我大礼一拜。”孟明远话音未落,便已撩袍下跪,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
“罢了,快起来,你如今已是一朝国相,怎可给我这山野小民行此大礼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安之岂敢怠慢先生?”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贾先生笑容略有些苦涩,“老朽如今也是飘零无依,才厚颜到府上讨口饭吃。”
“先生万不敢如此说,折煞学生了。先生无子,安之便当奉养先生百年。”
“你仍然是当初那个少年啊。”贾先生老怀堪慰,坊间传闻多多,众说纷纭,他亦一度不确定如今的一朝权相是否还是当初那个明朗少年,如今一看,他一如既往,只是更加的内敛了。
“学生其实是变了。”孟明远苦笑。
贾先生摇头,“安之初心仍在,未变。”宦海沉浮,能保有初心的古来少有,但愿他能永远保持着这一颗赤子之心。
“有安之一日在,便当敬先生一日,若他日安之不在,亦会为先生早做打算。”
贾先生摆摆手,轻叹一声,“安之岂当为师是那只可共富贵,不能共患难之辈了吗?”
“安之只想先生有个安康晚年。”
“老朽有安之一学生,已足慰平生。”
孟明远暗暗吸了口气,不让自己的泪落下来。贾先生他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充当的是一个亦师亦友的角色,是他在这异世感觉到的少有的温暖所在。他虽未时时忆及,但心底深处却是对他深有感激的,那一本《齐民要术》他从中受益良多。
那本书让他在这异世少走了不少的弯路和捷径,他是需要感激这位恩师的。
必须的!
《齐民要术》是本好书,可是若对它没兴趣,那也是明珠暗投,在先生手中的《齐民要术》估计也仅止于家传之书,否则早该面世的。孟明远真的很庆幸先生将这本家传的书传给了他,让他在这异世求生更添一份筹码在。
先生之于他远比渣爹更像一位慈父!
而,现在这位慈父穷困潦倒找上门来,他焉有不奉养之理?
“先生只当这里是自己家便好,不用跟学生客套。”
“好。”
“先生好生将养些日子,给犬子他们授课不急。”
“我见过他们了,俱都资质不凡。”
“我只望他们能健康平安,其他倒不强求。”
贾先生目露嘉许,“安之一贯是随缘的人,这是大智慧。”
孟明远笑得如少年般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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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慧吗?
不;他只是生性懒散,喜欢得过且过,如果可以平安喜乐便知足常乐。
只可惜;这世上总是有太多非人力不可逆的事。他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时代,一切只能重头学起,努力地在这世上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来。然后,一步步便走到了如今的地位……如果重来一次;孟明远知道;他依旧会选择如此走;因为非如此走不能摆脱渣爹的制肘,那么人生将会变得无比黑暗。
再次见到贾先生,孟明远是欣喜的,但是他却更明白许多话是不能向先生询问的,看他的形容便知这些年他过得不甚好,也许很是艰难。
先生的祖上也曾是世家名门,几经战乱,朝代更迭,如今却没落至此。
时代就是如此无情,竖起一个名门世家不易,但是摧毁一个名门世家却如摧枯拉朽一般容易。
回想魏晋南北朝时,王谢两家被侯景诛灭殆尽,数代风流名门便就此戛然而止,令人不胜唏嘘。徒留刘禹锡的一首《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所以,孟明远也只是在给先生请安问好简单叙旧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在外院的院子,孟明远洗漱之后换了家居素服,便到书房练字,下棋,看书。
要让自己活过更久,活得好,那就得不断地充实自己,让自己尽量在跟对手搏奕的时候立于不败之地。
三更天时,书房的灯方才熄灭。
孟明远走出书房的时候,天上只有零落的星子闪烁着光芒,四下一片寂静,让他不禁有种四野茫茫茕茕孑立的感觉。
“老爷,要歇息了吗?”
孟安的低声询问不期然传入耳中,孟明远不由侧目望去,就见孟安自廊下站起,原本披在身上的薄被也落了下来,心蓦然便有些暖意。
是了,他并不孤独的,孟安自小便陪着他一路走来。
“如今天寒地冬的不要总在外面陪着我熬夜了。”
“这是小的应该的。”
“那日后天冷时便到屋内守着吧,总比这外面暖和。”
“不好打扰到老爷办正事的。”
“不妨事。”
“那小的就谢老爷体恤了。”
“走吧,送我回去歇着。”
“嗳。”孟安便掌起灯,在头前引路。
“老爷,先前您回府便去见贾老先生,后来又到书房办公,小的便没敢上前打扰。”
听他这样说,孟明远便知有事发生了,便道:“说吧,何事?”
孟安似乎是蕴酿了一下,才道:“李家娘子今天有派人来……”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有意等老爷的反应。
孟明远蹙眉,“不需理会,她虽是毅哥儿兄弟的生母,但和离之后两家便是陌路,不好再多做牵扯的。她若再派人来,你便如此告诉来人。”
古时不同现代,和离之后那便是陌路,子女成人后,若有心自是会与生母或生父联系,但未成人前,都不便再行往来的。李氏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她到底明不明白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的。
“是。”孟安便不敢再多说什么,老爷与大奶奶之间的事,实非三言两语便说得清的,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啊。
回到卧房,换了睡袍,孟明远躺在床上,闭上眼,脑中却不自觉地回忆起当日洞房花烛夜的事。
曾经她正含羞待放,他正年少。
少年夫妻说不尽的旎旖情思,他们也曾琴瑟和鸣,龙凤呈祥。更生育了两个可爱聪明的儿子,可是,在这两个儿子出生后,有些事便慢慢地变了……玉娘,你可知在你伤心难过之际,我的心里又何尝好过?
只是,你尚有时间力气难过,我却是连伤心难过的时间都没有的。
想到此处,孟明远不由一声长叹。
在床上翻了个身,睁着看着帐内帐外的一片昏暗,心头泛起无法言喻的苦涩滋味。
他曾身为女子,如何不知道感情对男人女人的区别。可,他一来不可能真去跟她谈情说爱,二来现实也不给他机会去谈情说爱。
这场婚姻对他们两个都是场错误,谁都没错,却又谁都错了。
孟明远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命令自己睡觉。
在这朝不保夕的官场中,风花雪月,儿女情长都是奢侈品,他要不起,不能要……
思绪翻覆一直折腾到四更天的时候,孟明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似乎只是眯了一眼的工夫,孟安便在窗前唤他起身了。
孟明远有些痛苦地睁开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又要去点卯站班了,这苦逼的日子究竟哪天是个头啊?
“老爷,到时辰了。”孟安没听到屋里有动静,便又唤了一声。
“知道了。”
孟安听到屋里有回应,这才放心去让人准备膳食。
孟明远到净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衣物出来。
到外堂用过早膳,把孟安捧来的官服穿妥,整理好腰间佩饰,便带着虎子大步往外走。
“爹爹,爹爹……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突如其来的幼儿啼呼声阻住了孟明远匆匆的脚步,他看到回廊那头长子跌跌撞撞跑来的小小身影——
“毅哥儿。”孟明远大步迎了上去,将儿子抱入怀中。
“爹,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孟伯毅搂着父亲的脖子哀哀啼唤。
孟明远轻拍儿子的背,柔声轻哄,眉头却微蹙,朝着回廊尽头看去,只看到一角衣襟闪过,心头不由大怒。
手可真长啊!
人都走了,手还伸到他的内院中去,或许是当初给几个孩子找乳母时便被李家做了手脚。
好!
真好!
非常好!
好得不能再好了!
孟安也看到了那角衣襟,心中不由一沉,这样撺掇小主子出头闹,那些人到底有没有真心为小主子考虑过。
“孟安。”
“老爷放心,此事小的会处理好的。”
“将‘清阅轩’所有仆役全部卖入娼籍。”孟明远声音不大,但足够昭示他无边的怒火。
回廊那头有重物坠地。
孟安一个眼色,早有仆役飞奔过去,然后将那人拖拽了过来。
是孟伯毅的奶娘!
“立即发卖。”孟明远的声音无比清冷。
他怀中的孟伯毅也感受到了父亲身上散发的怒意,哭声戛然而止,怔怔地伏在父亲怀中不敢抬头。
“毅哥儿乖,爹爹要赶着上朝,先跟孟安去找先生,等爹爹下朝回来再说好不好?”
“爹爹,娘亲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孟明远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叹了口气,轻声道:“毅哥儿乖,有些事现在爹爹跟你说不清楚,一会儿你去问先生何谓‘和离’,就算你现在不懂,慢慢你也会懂的。”
“爹爹——”孟伯毅黑漆漆的眸子看着父亲略带哀伤的脸,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头,“爹爹不要难过,毅哥儿会听话的,毅哥儿会好好跟先生学的。”
“好孩子。”
“老爷,时间差不多了。”孟安忍不住提醒。
孟明远在儿子额头亲了一下,拍拍他的头,“乖乖的,爹爹下朝去看你。”
“嗯。”
孟安将小少爷抱起,冲老爷点点头,“老爷只管放心出门,‘清阅轩’的事小的会仔细处置的。”
孟明远看着那个被堵了嘴拖远的奶娘,眼底冷意加重,微一颔首便转身往外走。
孟明远如今的官位可以乘车、轿上朝,但是一般情况他还是习惯骑马的,那种自由飞奔的感觉他很喜欢。
今天,他把马鞭抽得很疾,让随后护持的侍从心中暗暗警惕,今天丞相的心情很不好,估计有人要倒霉。
到了宫门外,下了马却没有急着入宫,而是过去询问了守门宫卫几句,然后便站在了宫门口等。
百官陆陆续续地上朝来,看到丞相站在宫门外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生疑,但却都不敢上前搭讪,实在是丞相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李大人,慢走一步。”孟明远立在宫门,看到下轿的李浩兴时出声叫住他。
李浩兴当时心里就是一“咯登”,昨天他回到府中时便听到妻子说到女儿有派人到孟府去,心里就有些忐忑,现在果然是出事了。
“丞相。”
孟明远吸了口气,压住心头的火气,冲他躬身半施了一礼,郑重地道:“于私,您曾是长辈,我理当敬您。有些话,我一直以为我是不用说的,可是,显然我高估了您的家教。”
“下官教女无方,还望丞相海涵。”
“无妨,我府里的人我自会处置,您还是早为她另做打算吧。”
李浩兴微愣。
“时间差不多了,本相便先行一步了。”说完,孟明远也不理他的反应,径直转身入宫而去。
李浩兴面上慢慢泛起苦笑,玉娘啊,她到底是想要闹到哪样?
昨天儿子回家便将事情对他说了一遍,他便知道对于儿子丞相仍是有着情份在的,那么对女儿也未尝就绝情到底。本想着等事情过一段时间,或许能有机会说合,可她这自作主张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每一次闹选的时机都糟到不能再糟。
心里被女儿弄得有些烦躁,李浩兴沉着一颗心入宫上朝。
今天的朝会气氛很沉滞。
因为凉州也有军情传来,回纥似乎有异动。
丞相大人却自始至终都面沉如水不发一言,任由朝堂吵成了一锅粥,就是岿然不动如山岳。
其实,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和、战”两个流派,因为和亲的提议上次就被丞相灭成了灰,所以这次倒是没人敢提这个,但争还是要争的,吵也是要吵的。
这是政见上的不同,神仙也没法子。
主和的,也不见得就是天生的软骨头;主战的,也不见得就是杀敌勇猛的。
开华帝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和有和的好,战有战的好,倒有些两难选择了。目光不经意看向百官之首的位置。
丞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身上散发的全是冷气,让人不自觉就避开了他的攻击范围。
“安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孟明远抱着笏板出列,道:“臣记得今年凉州的气候不是很好。”
殿上众人面面相觑,这跟现在讨论的事有关系吗?
孟明远继续道:“臣想问下信使,凉州如今是否还在下雪?”
“召信使上殿。”
内侍扬声宣召。
信使上殿后回禀,“回陛下,凉州今年寒冷异常,大雪封路,有不少地方都受了雪灾,小的回京报信时,听有经验的人说恐怕还会有雪。”
孟明远心里有数了,“此时回纥纵有异动,有战事也会是在雪消天霁时,否则不用我们回击,老天爷也不会便宜了他们。”
“若回纥贼子就是无惧恶劣天气仍旧出战呢?”礼部尚书发出质疑。
孟明远淡淡地道:“打雪仗吧。”
“……”丞相是疯了不成?
倒是几个武将若有所悟,不由会心而笑。
开华帝忍不住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丞相骂道:“亏你也是一朝丞相,这样的主意你也拿得出来?”
“回纥王顶风冒雪而来,以雪仗迎之,足以显示我大朝雍容气度。”
一些官员忍不住被这话说得笑了,丞相这人有时候真的挺能调节气氛的。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越来越冷了,不想开空调,打字打得手指冰凉啊,我再冻两天,要健康!
67
开华帝真是被自己的丞相说笑了;“这就是你的建议?”
孟明远很认真地点头,“回圣上,是的。”
“这雪仗要怎么打?”
“这就是将军们的事了;臣一介文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动动嘴皮子还成,真刀真枪的来;这是武将们的职责。”孟明远推得很干净。
武将们:“……”
文官们:丞相说得好;战事本来就是武将们的事。
不过;他们原来以为这次丞相也会说出具体的主意才是,没想到他直接推到了武将们身上。
靠!
怎么遇到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丞相,他们的预料就总出乎意料呢?
这真不是个好现象啊。
“圣上,谋成于密而败于泄,三军之事莫重于密。”孟明远眼见开华帝急切之下有当殿询问的迹象,慌忙开口提醒。
开华帝心头一凛,幸好丞相及时开口,当殿询问确实不妥。便颔首道:“丞相言之有理,那几位爱卿朝会后便留下吧。”
“诺。”
孟明远其实不想留下来参加那个小型军事会议的,可惜,身为丞相,他避不了。
要参加会议,会必定得发表意见,废话你也得说啊。关键,他要说废话皇帝不买账,非逼他言之有物才行。
艹!
他又不是万能帝,怎么可能次次都言之有物?
“安之,你以为如何?”
孟明远微微躬身,道:“臣于用兵之道不精通,但几位将军具无异议,想来这个战略是行得通的,既然行得通,便可以采纳。”
开华帝微微颔首:“卿所言有理。”
本来就特么地有理啊,虽然是废话。
“几位爱卿便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几位武将一退出去,殿里便只剩下了皇帝和丞相大人。
开华帝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有些迟疑地道:“丞相以为该派何人为帅?”
孟明远垂眸敛眉,道:“臣以为目前形势凉州守将尚可因应。”
“那就派葛将军去吧,战术他提的最详尽。”
“臣无异议。”
开华帝停住脚步,仔细打量了孟明远几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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