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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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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勤王之师蜂涌而至,想挣功多了去了,到时候可别说本相不给京城子弟机会啊。”
“……”相爷,这种话你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说出来,一点儿都不带避讳啊。
“看什么?本相说是实话,子弟们再不争气点,到时候天下平定按功封赏时候捉瞎话把祖谱摆勤政殿都没有。”
孟明远歇了口气,继续道:“要是连这么点眼力价儿都没有话,还想封妻荫子?还想富贵满门?本相秋后算账时候手底下可不会留情面。”军队缺员是吧,高门大户家丁护院多着呢,就看他们会不会看行情了,不过,路他可以指点一下。
位高权重这话一朝丞相那可不是随便说说,他虽然主动削了权,但五官以下官儿他可完全做得了主儿,五品以上,说实话,他也能做一半儿主儿,虽然这对皇帝很不礼貌。
但现实永远都挺残酷,大家都得认它!
“成了,天儿冷成这样,本相身娇体弱,就不陪你们吹冷风了,走了。”孟明远把该说话说完,一拢大氅,带着他护卫就闪人了。
天寒地冬,赶紧找暖和地儿去。
送走了那永远不按牌理出牌丞相,两个年轻将军对视一眼。
罗远峰一巴掌拍搭挡肩膀上,声音压低了点儿:“咱们丞相可真不忌讳。”歪主意打得光明正大,拿了足够诱惑让人跳坑,那些人不跳都不行。
“怎么办?”程青山很光棍地问。
“兄弟走着,咱们找人喝酒去。”狐朋狗友嘛,酒桌上感情铁了,丞相真是精到家了都。
下了东城门孟明远直接回宫到被他暂时征用办公勤政殿偏殿去了。
一进偏殿,孟明远就觉出不对。
走到东阁间门口时候,他心里就已经稳住了。
掀帘子进去,撩袍冲着书案后人就跪下来,“臣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平身吧,丞相这是视察城门去了?辛苦了。”
“为国分忧,臣不敢言辛苦二字。”
开华帝摆摆手,“别那么拘束,朕就是过来跟你说说话而已,这又不是勤政殿上,你我主臣随意些就好。”
伴君如伴虎,这话流传了几千年,你可以当是屁,哥还得当它是座佑铭,终生铭记。
“是。”
“安之想必也知京畿营兵力损失严重。”
“臣已知。”
“此时抽调户丁,可会扰民清静?”开华帝也有顾虑,京城民心不能乱,民心安稳,这场战事才有大保障。
孟明远微微掀唇,“何必非要抽调户丁?京城官儿多,高门大户多,富豪强梁多,这些人家哪家没有三五护院家丁可使?”
开华帝蹙眉,“这些人家又岂是轻易差使得动。”无事时个个忠君爱国,真有事时,个个明哲保身。若要许他们高官厚禄,真心是不爽。
“不想下水,可以拖他们下水,既然踩京城地界上,哪里容得他们独善其身,臣并不是循规蹈矩之相,他们想必也是清楚得很。”
开华帝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说得好,他这“奸”相之名早已名扬四海了。
“朕得孟相,果然是诸事不愁啊。”
“圣上过誉了,臣只是为臣本分罢了。”
“来来,几日不曾与安之对奕了,朕甚记挂,今天咱们便对上几局。”
孟明远心苦,与其跟帝这家伙下棋,他宁可去坑那些想明哲保身家伙,他没办法做到不着痕迹输棋境界前,跟皇帝下棋真真跟走钢丝是一样效果。
不定什么时候,阎王爷就笑容满面地冲他拱手“恭喜大人到地府报到”了。
卧靠,多悲剧啊!
可,再不想,也没办法,还是得拎着脑袋跟皇帝下棋去。
“安之想以利诱之?”开华帝缓缓棋盘上落下一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虽是不喜,却也无奈。”
“安之后招儿呢?”开华帝说得不疾不徐。
孟明远淡然道:“士农工商等级森严,国难之际,规矩可破,士若不就利,自有就利者,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出一些贵也是正常。”
开华帝眼中笑意加深,“朕深以为然。”
“圣上英明。”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一切不言中。
虽是君臣二人私下对谈,但是阁内殿外均未曾清场,自然会有消息外泄给应该知道人知道。
君臣同心,其力亦可断金。
“太妃之事……”开华帝叹了口气。
孟明远不疾不徐地落下一子,没有接腔,皇家之事多言有失,能沉默便沉默。
“终归是先帝宠爱之人,朕当奉养她至百年。”
“圣上大孝。”
“南王三兄弟……”
孟明远抓紧了手里棋子。
“朕相信安之。”
尼纳?
这是把烫手山竽扔给他了啊,他还不能再给他抛回去,何等苦逼!
帝温润厚道不假,可是有时候他也黑着呢,皇家出品,再厚道宫斗手段也是杠杠,即使性格温和柔软,一旦被触逆鳞那也是会翻脸无情。
南王他们触到了开华帝逆鳞,他哭亲爹哭得正撕心裂肺,自家兄弟就背后捅刀子,不怒就见鬼了。
天子一怒,尸横遍野。即使不尸横遍野,首恶之人也断不能饶他们。
*d^_^b*
54
孟明远养病节奏拖拖沓沓愣是整到了衙门封印;直接就家休年假了。
咋地吧,他就不去上朝,丫;一帮混蛋,用得着他们时候个个往后缩,到了请封时候个个特么地往前冲啊,比刘翔跑得可多了。
急呗;上房呗;反正哥就是不露面。
嘎嘎!
孟丞相心里小黑人欢脱地跳着大腿舞;那个美!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天不上朝,开华帝就不会搭理那帮人请功事儿,肯定推到他这个家养病丞相身上。
吏部尚书觉得自打丞相走马上任,他就一直相当苦逼。虽然丞相没有给他施加压力,但时不时誊写个名单什么也很让人崩溃啊。再就是,向他打听消息人多,各种手段轮番上场,他真怕哪天顶不住就投降了,然后就被丞相手起刀落给咔嚓了。
特么地这不是坑人么?
他们怕得丞相打击报复,难道他就不怕了?他比他们还怕好不好。
从丞相府出来,吏部尚书忍不住抹了把头上虚汗。丞相年岁不大,但给他压力一点儿都不小,这寒冬腊月天愣让他出一头汗。
养病?
他瞧着丞相眼神发亮,面色红润,气声清朗,哪有病虚样子?昨天衙门没封印时候丞相还一副面黄气弱样儿,今天衙门一封印,立马就神清气爽了……丞相这小混蛋!看他被一群人围奸很乐啊?
孟明远当然早就好清了,可天寒地冻宅家里多爽啊,皇帝既然默许,那他就大大方方地宅了,不要太爽哦。
宅家,到年底了,家里账孟明远也要翻一翻,不是不相信古澄他们,而是自己家事自己总得心里有底。那种两手大撒把,有事时候肯定要抓瞎。
古澄进来时候,孟明远手里账本也已经翻到后几页了,看到他便笑了笑,“先生坐。”
“谢东翁。”
“这一年又让先生辛苦了。”
“东翁过誉了,还是沾了东翁福气。”
孟明远笑了笑,将后一页账簿看完,合上账本,拿过小红炉上咕咕冒着热气小铜壶,给古澄沏了杯茶。
“折煞小人了。”
“一杯茶罢了,先生勿需客气。”
“东翁似乎无意再扩大生意。”
孟明远垂眸轻笑一声,提着小铜壶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道:“树大招风,已风口浪尖上,总要低姿态一点。”
“东翁所虑也是。”当年探花郎如今一朝宰辅,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旁观人只是唏嘘却无法体会到他心情。
“有些日子没跟先生一起下棋了,不如今天下上几盘?”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几局棋下来,古澄表情有些古怪,看着孟明远道:“东翁,何需如此相让?”
孟明远表情便带了点苦恼,“看得出来啊?”
古澄点头,东翁棋艺向来不凡,今日这几局几处落子实是落了痕迹。
孟明远忍不住便叹了口气,“赢棋不容易,这输棋难啊。”开华那家伙闲了就找他对奕啊,这活儿简直让他想让庆朝换皇帝心都有了。
“输棋?”古澄讶异,尔后突然明白了。
是了,想必是宫中与皇帝下棋时需要输棋,但自家这小东翁偏偏又无法输得不落痕迹,这才有了今日烦恼。
自古伴君如伴虎,东翁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以后无事,先生便来陪我下棋吧,总是自奕难免单调了些。”
“敢不遵命。”与当朝丞相对奕这事并不是谁都能想,丞相爱便是自己对奕,他总爱说人难超越便是自己。
这话带着几分禅理,很让人有几分感触。
人人都想达到他高度时,丞相却想着超越自己,这意境上便立时有了高下之分。
翌日,便是年三十儿,过了今晚子夜,便要开始使用开华帝年号了,元德帝终究要成为历史。
又是一年来到,孟明远心中只有感慨,却殊无喜悦。
高兴什么呢?
高兴南王兄弟折腾出来叛乱就要平定了吗?
扯淡,要不是他坐丞相位置上,管他们谁当皇帝呢,干他鸟事。
仔细想想,自打他当上这倒霉摧丞相开始,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朝廷风波诡谲,内宅也暗波汹涌,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要连个自由呼吸地方都没有了。
一年开始,就表示一轮循环要开始。这样日子,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男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娇妻美妾呢?
温柔乡是那么好享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累呢?
果然性别转换穿越伤不起啊,当过二十几年女人,又跑来从小男孩重活过,你说他到底算是女还是算是男?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神经会错乱。
孟明远用掌心狠狠拍了额头几下,心里说:赶紧醒醒,你现已经是货真价实男人了,想前辈子事没用,那些已经离你很远了……
欲忘却无从忘,这才是人世间痛苦事!
大年三十要全家一起守岁,大人孩子便齐聚一堂。
几个小孩子到底年幼,熬过零点便都让人抱着回去睡了,只剩下三个大人守岁。
他们是孟明远居住主院守岁,呆地方就是曾经三人共同生活主屋。
程雪兰和李玉娘再次坐到这间堂屋时候内心情不自禁便有些酸涩,曾经他们是那么和美过……
孟明远没什么心情照顾两个妻子,他捏着玉石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玩,顺便守岁。
这年头想过好日子得自己奋斗,他给她们机会时候她们不懂得珍惜,现?对不起,哥没工夫陪你们玩了,夫妻相敬如宾就行了。
李玉娘沏了杯茶端过去,柔声道:“郎君喝口茶润润嗓子。”
孟明远随意点了下头,漫不经心地落下手中棋子。然后,端起她递来茶碗,抿了一口,“不用管我,如果实困顿了,便去睡吧,这岁守不守其实只是个形式罢了。”
“妾等陪着郎君,不觉困倦。”
孟明远看了眼程氏,见她掩唇打了个呵欠,便笑道:“雪兰困了便回去睡吧。”
程雪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站丈夫身边李玉娘,便道:“那妾便回去睡了。”
“路上小心点,天黑路滑。”
“晓得。”
李玉娘见程雪兰离开后,神情显柔情,甚至带了点妩媚,走到孟明远身后,道:“妾帮郎君捏捏肩背吧。”
孟明远没说话。
李玉娘便轻轻重重地拿捏起了他肩背。
孟明远慢条斯理地喝了大半杯清茶,然后放下茶碗。
“郎君可要续杯?”
“玉娘。”孟明远抓住她手,将她扯到身前来,“好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李玉娘伸手自后搂住他脖子,他耳边如同呢喃般地轻语道:“远郎,妾想你了。”
孟明远心里冷笑,这是又改变策略了吗?解语花不行了,小白花,然后又阿信,现是要走媚妻路数了?少卿府容易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多才多艺女儿?
“明日一早还要回府拜年。”
“远郎……”
孟明远眼眸微合,嘴角冷竣地微扬,出口声音却是柔软而温和,“既然想,便到东厢吧,那里我已经叫人提前暖过屋子了。”今晚院里东西两厢都提前暖过了,就是为以防万一。
留宿主屋?
她们是不要想了。
李玉娘垂眸掩起眼底失落,带着几分嗔恼地轻捶了丈夫一记,“远郎想倒是周到。”
“有时候总是要多想一些。”是你们想得多了我才不得不多想,你当谁过日子都朝着宅斗奔呢吗?
东厢陈设一如从前李氏居住之时,没有丝毫变动,屋内果然暖融融地烧着银霜炭。
她想要夫妻敦伦,孟明远就给她夫妻敦伦。
夫妻两个倒床上便直奔主题,李玉娘被丈夫狠狠地弄了几回,早晨差点爬不起来,觉得整个身子都酸麻不像自己。
远郎已经很久没沾她身了,突然这样放纵一回,竟让她欢喜地想哭。
孟明远从净室出来时候,已经换了袍冠戴,看着正坐妆台前戴头面李玉娘笑了笑,“夫人毋须这么仔细费心,便是素面朝天也是美丽。”
帮着李玉娘插簪菊芳垂首暗笑。
李玉娘面上微红,忍不住啐了一口,“你出去吧,妾马上就好。”
“使得。”孟明远便笑着出了东厢,回自己主屋去了。
年头一天,他会给她们该有脸面,也图个一年有个好兆头。
等到会齐了一家大小,便起身出门往老宅而去。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孟明远其实并不想回去见渣爹,可惜,那个爹再渣,再废,可他毕竟占了个爹位置,那就打落牙齿都得含血吞了它。
渣爹官位如今仍是从五品,不过,孟明远已经削了他所有实权,只让他领着个虚衔儿。
孟海林其实也不愿意见嫡子,尤其现嫡子已经贵为一朝宰辅时候,每次见到嫡子他总觉得自己脸面火辣辣疼,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主分了家,弄到现所有同僚都看他笑话。
父子两个都对彼此没多少好感,所以见面永远都是淡淡。
不过,有些话,孟明远还是会明确告诉渣爹。
“父亲与同僚吃酒狎妓都无伤大雅,只是需得小心莫中了人家圈套,须知儿子如今身为宰辅,真有事时反而不能为父亲周全太过。”
“为父明白。”孟海林自己宦海沉浮了这么久自是明白其中轻重,也听明白了儿子潜台词,小毛病什么我给你兜着,原则性你自己就琢磨一下吧。
“既是如此,儿子便放心了。只要父亲大节不错,即便有事,儿子也能说得上话。”
孟海林倒不怀疑儿子能耐,他若有心,以他宰辅之尊总是有办法,怕就是他无心,毕竟当年是自己做过了。
即使当年之事于律法虽无违背,但终究是有勃常理,嫡子若实不堪倒也不会有人指摘他这样做不公,偏偏嫡子优秀得太过,还越来越优秀,这就显得他当年错得如何离谱了。
孟海林有时甚至会希望嫡子别这么优秀,他压力实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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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父亲外院书房谈话之后;孟明远并没有多做停留,便又回到了内院。实是父子两个没有共同语言,多谈无益。
回到内院时候;两个妻子带着儿女跟两个小姑到一边去说话嬉闹,孟明远便跟着母亲回了正堂。
他知道母亲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远哥,这是你舅舅来信。”高氏从妆台匣子里摸出一封未拆过信递了过去。
孟明远不动声色地接过,没有急着看信;而是看着母亲道:“娘;我记得外公世时舅舅便不曾跟我们有过什么往来;对吧?”
高氏脸微有些热,自家大哥虽是牧守一方,但是为人却是有些急功近利,她这边帮衬不上不说,有时还要娘家贴补,自然是不喜欢跟她有牵扯,但今时不同往日,远哥出息了,他会贴上来也是自然。
孟明远神色不变地道:“既然以往不曾来往,如今何必再来往?今日我官高爵显他们便认我,他日我若一朝倒台只怕他们拆台也会毫不留情。”
高氏尴尬地道:“不会,他总是你亲舅舅。”
孟明远淡淡地道:“当初娘孟家举步维艰之时,舅舅哪里?当初我大考前夕被分家时,舅舅哪里?我被远派到江州牧守一方时,舅舅何曾帮我一分一毫?”
他问一句,高氏便尴尬一分,到后实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自家大哥说什么,只能徒劳地道:“总归是娘舅……”
孟明远哼了一声,“打断骨头连着筋是吗?娘可以去信问他,就凭他任上一些作为,到现还没有人去问责于他,是为什么?是他银钱打点到位,疏通好了吗?他可知那些贿赂名单早就摆了我书案。”
高氏面色大变,身子都有些发软。
孟明远将信拍桌上,声音微冷,“那些证据是圣上让人交予我。”他用自己鞠躬瘁来换取皇帝信任与宠信,却不是为了那些不知所谓人去抹平一些污点。可是,他位置毕竟让那些人受惠了,因为皇帝不希望他因此受人攻奸。
但,人心永不知足!
就如同他两个妻子,给她们尊荣,给她们锦衣玉食,给她们子女,他得到了什么?朝堂倾轧步步惊心,回到家里身心不得休息还要去猜她们心思,去哄她们,说又说不听,不说又多思多想,难道不宅斗真不可以吗?
平民百姓节奏就不能过日子吗?
他矫情?
是,他特么地就想矫情,可他矫情得起来吗?他还有力气去矫情吗?
城外还围着一群叛军,朝堂政敌还等着他何时倒台,皇家还要等着他做牛做马,岳家也等着攫取嫁女应得红利,他父亲要他罩,他母亲要他孝,他娘舅要借他势……老婆要养,儿女要教,他是超人吗?
他是打不死奥特曼还是灭不绝小怪兽?
他只是一个人!
只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悲有喜有泪人而已,他耗心力这异间挣扎求生,指望不上任何人,心事无法跟这里人说,就像关玻璃瓶里一样,前途光明,可是没有出路……
高氏脸色一白,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皇上……”
“您让他好自为之吧,趁着我还相位上,能弥补便弥补,能抽身便抽身,至少还能安享晚年。若是真心不甘,就替后代子孙多想想,是否想高家就到他这一辈为止。”
高氏一下子软椅中,她不知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难怪大哥会想方设法将信送进京来。只是后来京城被围,她一直没机会交给远哥,直到今日。
孟明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真心头疼,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为了活着,他都忍受了些什么?
当初皇帝拉仇恨似地平空赐下一个平妻给他,他能直着脖子去反抗吗?他没有那个硬骨头,他也没有那个世家背景可依靠,他能依靠老妈是扶不起阿斗,除了咬牙忍受他能如何?
为了不想后宅有争斗,不想太劳心劳力,他试图平等待人,可惜他忘了这不是他以前生活那个时代,何况就是那个号称人人平等年代也没有真正平等。
所以,他失败是注定,不可改变!
他认了还不行吗?
“远哥,你不要紧吧?”高氏发现儿子脸色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担心起来。
孟明远闭了下眼,压下心中一直被强压愤懑,淡淡地道:“没事,大概是昨夜守夜有些着凉吧。”他不想指责母亲,即使她从来没能保护到他。
“那到偏房歇歇,是娘不好,忘了你前些日子才大病一场,本不该拿这样事来烦你……”
“真没事。”
“刘嬷嬷,赶紧让人领远哥下去歇着。”
“太太,您别急,还是让少爷到外院去歇着吧。”刘嬷嬷话里有话地提醒。
高氏陡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到外院。”远哥现身份想爬他床丫头不知道有多少,儿子一向厌恶那些,他难得回府一趟,还是莫要惹到动怒好。
孟明远到外院以前贾先生住院子独自呆了半天,等到午饭后便领着两个妻子和四个子女回家了。
这趟拜年之行,真心很糟心。
孟明远觉得一定是他穿越方式时间不对,打开方式不对,否则,为什么他不但性别转换穿,还要像这个时代男人一样辛苦仕途上趟出一条血路来?
如果是他所学过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也还好,可偏偏是这么个坑爹架空时代,三国后经历了一些朝代迭,有他所熟悉中国古代历史影子,又有别于他所熟知那个中国历史,总之是各种违和。
如果没有前世记忆,他想也许他会过得容易得多,也会舒服得多,可惜,偏偏前世记忆深深地烙印他骨血里怎么都抹灭不掉。
他想照着这个时代行为规则走,却又常常不由自主地就遵从了内心真正声音,所以有时便有些不伦不类。
他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绝顶人,所以他来到这里,便努力学习,学习这个时代所有他能学习到东西,笨鸟先飞,没有人知道他年少成名背后付出是怎样努力,多少次挑灯夜读,只为了学到多有用东西,能让自己好地适应这个时代。
可,他内心深处一直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各种不适应,他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他行事风格也常常无意识地就带了前一世影子。
李氏不理解他,他同样也无法理解李氏。
他不喜欢做为这个时代女性程氏却拥有后世女子彪悍独立,但是他真心欣赏她,程氏身上他依稀还能找到曾经那个时代一些神采飞扬女孩子影子。
那是一种美好回忆,而回忆总是美好。
每当他想跟程氏亲近时,又总是会想到其实让他陷入这样两难境地人正是她这个罪魁祸首,如果她当初没有强求赐婚,或许他跟李氏也能是一对这个时代神仙眷侣,可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现实永远都是血淋淋,而人们却只能面对它。
如果孟府之行,孟明远尚能控制心绪,那么初三到李府拜年之行,便让他彻底爆发了。
李浩兴话说得很委婉,“玉娘也只是母子天性,两个哥儿毕竟也尚年幼,便让她自己带着吧。”
孟明远忍不住心里冷笑,为什么所有人都逼他?
“岳父大人,可还记得我庶兄吗?”
李浩兴愣了下。
孟明远慢慢地说下去,“本来,我庶兄也可以是个文采风流男子,可惜,他终却毁于后宅妇人之手,毁于他亲生姨娘之手。”
李浩兴嘴抿紧,他明白女婿意思了。
“小婿经过这样切肤之痛,而玉娘与程氏又是平妻这样局面,让她们各自教养子女,小婿实不敢想象日后子女会是如何心性。他们毕竟不是一母同胞,而小婿不想看到他们兄弟姐妹间有嫌隙。”自幼吃一处,住一处,长一处,感情总是会深厚,兄友弟恭机率便会高一点,他也比较安心一点。
孟明远悄悄袖中握紧了拳头,继续道:“小婿不知玉娘跟岳父说过什么,但是小婿真力了,如果玉娘仍是无法安心呆小婿后院,”他顿了一下,然后以一种壮士断腕语气道,“那小婿可以与她和离,以李家世族背景想必再为她另择佳婿也不是难事。”
李浩兴神情大震。
“岳父,其实,当初你烧得是冷灶罢了,我若出头李氏一族自然能得到好处,若不能,亦能搏个清名。只是先帝赐婚打乱一切罢了。”先前看不透世情,随着这些年宦海沉浮,他悟了,懂了,也伤了。
皇权这个时代依旧不能完全跟世家大族相抗衡,世家大族根脉盘缠根深蒂固,就是他能登上这个相位也是仰仗了两个岳家背后势力,这个孟明远早就心知肚明,也跟他孟家是孟子一族旁枝不无关系。
可是,有谁可曾问过他是否想要这样助力?
他只是被迫承受罢了,他只是他们一个风险投资罢了,多可悲觉悟?
有时候,他宁愿自己悟不到这个层面,可惜他越来越无法自欺欺人。
科举制度已经施行了近三百年,可是世家大族依旧坚强地拦挡普通寒门子弟前面,这就是铁一般真相。
他能科举中一飞冲天,不是他真就天纵英才什么,而是他所处阶层这些年经过腐蚀消磨让太多子弟沉迷于声色犬马,出众人物少了,出众人物肯入仕为国效力少了,这样情形下他就鹤立鸡群了。
矮子堆里选高个儿罢了,毫不称奇。
“岳父,小婿累了,这个丞相不当也罢。”哥不需要你们李家势力了,这可以了吧,你们可以动手拉我下马了,哥不想再玩了。
“安之,怎么会如此颓废?”
孟明远苦笑,“岳父,你可知玉娘要什么?锦衣玉食,皇封诰命她不稀罕,她要小婿一个颗心,男儿志四方,心怀天下,又岂能耽于儿女私情?”当初你们李家可以出面抗衡皇权,可你们终默许,那是因为你们有别打算,既然当初做了决定,如今想两全其美,岂非太过可笑?
李浩兴面现怒容,玉娘竟然如此不晓事理,内宅妇人到底头发长,见识短,只有自己那一点儿小心思。
“大舅哥,小婿也已经帮岳父□出来了,日后位极人臣虽不可能,但总会是李家一个支点。”你们想我都帮你们办到了,能放过我了吗?
李浩兴面色一变再变,他怎么都没料想到了只是想为女儿说教女婿几句,却引出来女婿毫无征兆摊牌,所有事他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不想再心知肚明却不发一言任他们摆布了。
累了!
是呀,他能理解,他如此年纪轻轻却登上相位,初登相位又遭遇大变,似乎所有事情都凑了一起,然后他终于不堪重负了。
游刃有余,其实是硬撑。
谈笑风生,不过是强颜欢笑。
文采风流探花郎早已心力交瘁。
他——不干了
56
屋子里很静;静得一根针落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李玉娘看着一脸淡漠表情丈夫,心没来由地阵阵发凉。
父亲使人对她说丈夫有话要跟她说,然后她便被领到了这里;但是半盏茶时间过去了,丈夫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远……郎……”她突然有些心惊胆颤。
孟明远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她,道:“玉娘;夫妻是讲缘分;你我缘分浅薄;也是强求不来事。”
李玉娘只觉五雷轰顶,脸色刷白,唇色血色全无,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
“人生世,谁活得都不易。”他顿了下,然后继续道,“我不是你良配,也不是陈氏良配,但陈氏是先帝赐婚,我无能为力,你却不同。我今日可以放你自由,你自去追寻你想要生活和良人。”
“……”泪珠大滴大滴地滚落。
孟明远表情有些苦涩,“如果时光可以倒退,我宁愿当初选择得罪少卿府也会拒了李家这门亲事,也不会有你我今时今地无奈。高官厚禄从来不是我追求,子孙满堂也不是我向往,我愿望很简单,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本不想娶亲,可是当时情形若不自主娶亲,也会被人强加而娶,即使已经抢先下手了,后却仍是被强加了一名平妻。
“我后宅不适合你,玉娘,我不可能为了让你心安把自己孩子养废,让他们彼此之间有个高低,我能替你压着程氏,能替你打压程氏,可我永不可能让我孩子像我庶兄一样成为废人。何况,程氏孩子也是嫡子名分。”
“我母亲不是一个容不下人主母,如果当初张姨娘肯安分守己,我庶兄不会被她自己养成废人,因为她从小便时时刻刻地让庶兄父亲面前讨喜卖乖,为是将我比下去,幼年时她也确实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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