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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按摩师手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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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和我说起,有一回,她遇到个高中生,还是个处男。姐妹们凭经验,就能判断客人是欢场老手,还是初出茅庐。阿春劝他好好读书,不要到这种地方来。男孩满不在乎地说,他的男同学中就他硕果仅存了,其他的早就不是童男子了,这使他觉得很没面子。草草完事后,那男孩羞惭地说:“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阿春笑着劝他:“你以为有什么?你还是把劲头放在学习上吧,胡思乱想哪能读好书?”我听了直叹息,现在的中学生啊,变得这么没志气了?现在的青少年,对前途感到迷茫,缺乏爱心、信心和上进心,家庭、社会和教育部门都是有责任的。
对于按摩,我还是个幼稚生,虽然向姐妹们请教了,可她们说,不是她们保守不肯教我,而是她们实在也不精通,只能蒙蒙那些外行的男人。和我住一起的小红,倒是懂得不少,她说她是经过培训的,老师是个做这行很早的大姐,现在金盆洗手了,就做培训生意,听说生意很好,跟她学习的女孩排着队呢。我也想去学点基本的技巧,要想在按摩行业里站稳脚跟,或者想领先于别人,光靠脸蛋和身材是不够的,还得会点真功夫。我们做按摩女虽说比小姐斯文点,但也得有点真才实学,蒙人是做不长久的。
客人对我们的****扰,那是屡见不鲜的,有些缺乏修养的男人,就想占便宜。在店里,是不允许按摩女和客人私下交易的,而且我们一般都不愿意做,毕竟“特服”的接触程度更深,危险系数更高。倘若不小心碰上个艾滋患者,那是要赔上性命的,这可不是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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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学真经
六拜师学真经
我来了几天,和姐妹们的关系处得不错,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没必要变成冤家。听说有的桑拿店里,服务员为了争一个客人,打得头破血流的事常有,我是宁愿让给她们做,也不去抢生意的。我上班以来,非但没人投诉,还得到不少好评,因为我没有像其他姐妹那样索要小费。小费是客人对我们的一种额外奖励,给不给都不能影响我们服务的热忱和质量。虽说小费的提成高,但我并不在意。本月工资要到下月的五号才发,我的生活费用完了,就向阿兰借了100元。阿兰说:“明天你有空吗?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二天下午,我跟着阿兰,到了小镇的一个住宅小区,在一幢楼下,她按了电子门铃,门啪的一声开了。我很期待,因为我将要见到的人,就是小红说过的那位老师,她也曾教过阿兰,江浙一带的按摩女,有很多人是她培训的。阿兰了解我,她知道我想学到更多的东西,所以,今天她特地陪我来拜师。我想起一句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是的,我要是没有吴姐收留我,恐怕我已露宿街头;要是没有小红和阿兰的指点和帮助,我也不会做得这么顺手。
开门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身姿娇人,风韵妩媚。阿兰亲热地叫道:“徐姐!你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徐姐笑道:“女人三十豆腐渣,我都三十二了,老了哦。”我由衷地说:“徐姐,您真的好美!看上去顶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徐姐笑着对我说:“我听阿兰说过了,你叫来小静吧?听她说,你很有上进心,长得也很好看,果然不错,是个美人胚子!”被老师称赞,我心里既开心,又有点惭愧。我说:“哪里。我比徐姐差远了,您是按摩界的皇后,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所以,想请您多多指教!”徐姐说:“你是阿兰的好姐妹,也就是我的小妹,我和阿兰虽有师徒之名,但一直情同亲姐妹,你也不用拜什么师了,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会毫无保留地教你的。”
我很高兴,徐姐肯教我,那我的按摩手艺,就会有很大提高。我说:“徐姐,不知正规的按摩,有哪些手法?像桑拿城的按摩服务,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徐姐笑道:“果然是个有心人,都问到点子上了。”徐姐示意阿兰躺在客厅的按摩床上,我看到房间里还摆放着几张按摩椅和健身器材。阿兰躺下后,徐姐在阿兰身上示范了几个动作,一边向我说道:“正规的按摩,要讲究指法的轻重缓急,要找准穴位,用手指点击穴道,轻轻按摩,使他们达到舒筋活血的功效。按摩的手法名目繁多,通常有松骨、紧皮、踩背、拔罐、刮痧、捏脊等,分有点、按、揉、搓、压、拍、叩、抚等。但我们按摩时,不用这么中规中矩,可以自由发挥,几种手法融合起来,形散而神不散。”
阿兰从按摩床上下来,笑着说:“徐姐的手艺真是炉火纯青啊,刚才你就随便动几下,我就舒服到骨头里去了。”我不解地说:“什么叫形散而神不散?”徐姐笑道:“笼统地说,就是动作可以散乱,但按摩的精力要集中,重压轻摩,要引导客人有松有紧、有张有弛,他们才会达到身心舒畅的境界。”我说:“是不是在按摩时,不要被客人牵着鼻子走,而应该采取主动,让客人跟着我的感觉走?”徐姐说:“意思差不多。小静,你知道按摩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我说:“不知道。”徐姐笑道:“其实,按摩的最高境界,不是按摩身体,而是按摩心灵!”我有点奇怪:“心灵怎么按摩?”徐姐笑道:“按摩也要懂点心理学,你在给客人按摩时,不要一声不吭,应当主动和他们交流,按摩本身就是一种交流,你可以从他们的反应中,感觉他是喜欢还是冷淡,是高兴还是愁闷。你可以通过和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的心事,有时你一句话,比你的半天按摩,更让他们舒服和开心。”徐姐的话,如同迷雾中的一束阳光,驱散了我对按摩的无知;又像从天窗照进房间的月光,我的心里顿时明亮起来。徐姐说得对,按摩女要是成为客人的朋友,能为客人分忧解愁,那按摩就多了一层积极意义,必将打开更广阔的天地。我感激地说:“谢谢徐姐的指点,您的话,真是让我受益匪浅。”
阿兰笑道:“阿静,你的面子真大啊,徐姐把的她《葵花宝典》中的看家本领都传授给你了,我跟了徐姐好几年了,对我保密得滴水不漏呢。”徐姐笑道:“我是觉得和小静有缘,她那么聪明漂亮的女孩,不应停留在一个普通按摩女的位置,相信她会做得更出色!”当一名按摩女,虽是我迫不得已选择的职业,但能得到徐姐如此的看重,让我心中充满了自豪和激情。是啊,按摩女的职业虽有点下贱,但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按摩女不是那种职业小姐,我们仍然可以有理想有追求,既可以走上致富之路,还能走出一条光明之路、幸福之路!
可是幸福之路在哪里呢?是男人吗?我不知道。不过,因为我对客人热情周到,说话轻声细语,加上阿兰尽量照顾我,我开始有了回头客。不少我服务过的客人都带着朋友再来,并指名要我按摩。我一个人来不及为他们服务,就推荐小姐妹一起上阵。
我起先认为,我是桑拿城的按摩女,我的工作就是为别人服务。说透明点,就是为男客人服务,觉得自己是被动的,是被男人当成玩物的,但当我全身心地投入,我才发觉,当我为别人服务的同时,也能得到快乐和成就感。客人满意了,是对我工作的一种肯定。当然,更高的境界,是徐姐说的“心理按摩”,这种类似于心理医生的境界,我还达不到,但我会努力的。
可是,谁又能抵挡金钱的诱惑呢?姐妹们隔三岔五地和出手大方的客人出去,回来时无不满面春风,我不免有点蠢蠢欲动。随后的几天,我大胆地作出了一个决定,我也准备出台挣些外快了。我需要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于是,我给客人按摩时,如果客人对我有好感,想进一步和我交往,我就把新的手机号告诉他。我想开拓个人业务,凭我的形象和良好的服务,赚取更多的钱,改善我的生活,应该不是什么难题。我要为家里减轻负担,还要为我的将来打下物质基础,说简单点,就是赚些嫁妆钱。
有几位客人和我联系了,他们请我吃饭和喝茶。我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挑长相还可以、经济条件优越的男士,精心打扮后欣然赴约。有时去酒店包房,有时去公寓别墅,他们如愿以偿地得到他们想要的,我也得到了额外的收入。由于我晚上要上班,为了让身体得到休息,我几天才去会一次客。并不是什么男人我都愿意,我瞄准的这些客人,都是三十岁以上的男人,大多是私营业主,有钱,又好色。有的男人想包养我,或是要我做短期情人,被我拒绝了。我不想批发给某个男人,从而失去更多的自由权利。
也许,你觉得很可笑,按摩女也有尊严吗?我认为有,我们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客人,人格上是平等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侮辱我们。如果“卖者”下贱,那“买者”也一样下贱!从前的李香君、柳如是、董小宛,她们不也是青楼女子吗?但男人谁不喜欢她们?我们不会一辈子做按摩,只是由于某些原因,在某一阶段,涉足这个场所,我们同样渴望美好的生活,渴望爱情和幸福。真正可恨的是那些男人,他们表面上装得正人君子,对我们不屑一顾,暗地里却花天酒地、腐朽堕落。我们不过是残花败柳,他们才是丑陋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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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的吴芳
七放浪的吴芳
我并没有为了多挣工资而拼命工作。钱是好东西,我也非常需要它,但我没有愚蠢到为钱去卖血卖命的地步。女人是需要保养的,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基本上是夜班,睡眠和休息得不到充分保障,如果肆意地挥霍青春,就会老得很快。过几年后,一定是憔悴得不像样子,这种赔本的买卖,我是不做的。上班时,我宁愿少做几个,也不愿太累。
可是脸皮却锻炼得越来越厚了,在众目睽睽下脱衣服,我也能谈笑自如。要我假装清纯,我也会,但我不想戴着面具生活。或许有人会说我不自爱,但你想过没有,要是衣食无忧,要是生活有保障,我干吗出来打工?干吗低眉顺眼做按摩女郎?别饱汉不知饿汉饥,光站着说风凉话。我不是发牢****,我是希望大家能理解我们的苦衷,我们也有兄弟姐妹,谁也不想自甘堕落。当按摩女只是无可奈何下的权宜之计,等我挣到了钱,我就洗手不干,回家当我的乖乖女去!
晚上,阿芳来请假一个星期。她偷偷告诉我,她身上长出一个个小疙瘩,有点痛痒。她最近在外面做得比较凶,可能感染了什么病,她忧伤地说不会是性病或艾滋病吧?我安慰她说:“这个肯定是小毛病,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自从我做了按摩女,尤其是在外面和客人发生关系后(有些事我略过没提,那是因为那些真的是“不堪回首”啊。也许以后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大家),我对自身的健康很重视,在书店买了不少有关医疗保健方面的书。我觉得阿芳的病症,好像是叫尖锐湿疣。经医院确诊,果然是尖锐湿疣,我对阿芳说:“你请假几天,多休息一下,等身体好了,再来上班吧。”
虽然阿芳感染的只是小毛病,没有大问题,但也给我敲响了警钟。这个月我就洁身自好,有客人联系我,都以身体不适谢绝了。时间已是深秋,我来南浔小镇有四个月了,手里积攒了将近两万元。如果仅仅是工资,当然没有这么多,主要的收入还是在外面的应酬。我知道自己的身价,毕竟是初入行,身体条件好,而男人基本是以貌取人的。我就好比是羊肠小道,比起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对于寻求刺激的男人来说,自然更有吸引力了。
但我还是以按摩工作为主,“兼职”是偶尔为之,也算是经济不宽裕时的一种自救。世上没有救世主,我们只能靠自己。我们没有本钱,唯一可算做资本的,就是青春的身体。我们开发利用自己的草地,对外“招商引资”,对内“自负盈亏”,这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何区别?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应该受到指责。能够让我们不安的,只是道德和良知。再说,现实生活中的假恶丑,远比我们想象中的隐藏得深,比我们更卑鄙无耻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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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姐的妹妹吴芳过来了,她比我小一岁,去年到广东学美容美发,在那里的美发店打工,今年回了家,没有本钱开店,且在家乡重庆生意也不好做,她就来投奔姐姐了。吴姐先把吴芳介绍到一家美发店,那里的工资是计提成的,每位顾客来洗头或美发,按消费额的四六分成,老板拿六成,美发师拿四成,多劳多得。现在的美容美发店,开得遍地都是,竞争激烈,价格低廉,吴芳做一个月,能拿到的钱,在1500元左右。但她是每天结账的,不是按月领取,所以,每天几十元,都让她花掉了,一个月下来,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
吴芳住在我和小红的房间,另外买了张床,吴姐还是一个人住。我和小红都知道原因,吴姐有时要带男人回来过夜,她不想让吴芳知道。吴芳不是木头人,她很快发现了情况。吴芳有时到海天堂来玩,耳濡目染,知道我们做的是异性按摩。她偷偷问我:“你做这个来钱吗?一个月收入多少?”她是吴姐的妹妹,我没理由骗她,就说:“工资和外快三千左右。”她惊叫起来:“哇,这么多!我也要做!”吴姐本不想让妹妹做按摩或舞女,想让她正经上班挣钱,但拗不过吴芳的闹,就叫她跟我一起,在海天堂桑拿城上班。海天堂的孙老板,在他还没开桑拿城前,就和吴姐有很深的关系。海天堂里的好几个服务员,都是吴姐从老家带过来,或是从别的夜总会拉过来的。当然,她这个“职业中介”,会得到不菲的介绍费。
2004年的元月,吴芳经历了特殊的一个下午,从此拦河的大坝被打开了缺口。而缺口一开,水就顺流而下,一发不可收拾。吴芳比我更大胆开放,她在桑拿城的按摩房里,就和客人谈妥价钱,下班后,她不回住处,直接和客人去开房。我劝过她,要适可而止。没想吴芳却说:“有挣钱的机会,为什么放过?趁着年轻,我要争分夺秒地赚钱,到老就没人要了!”吴芳还买了台VCD机,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片,还说:“外国人那才叫开放!”吴芳的按摩手艺是我教她的,当然我本身懂得不多,只是些皮毛。不过我还是留了一手,徐姐说的“按摩心灵”的话,我就没说。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一定的悟性,我自认悟性还可以,能理解徐姐的一些心得。而吴芳不同,她是把按摩当成了赚钱的机器,在按摩房里就和客人****,所谓的按摩,不过是乱摸一通。
吴芳的收入,眼见着突飞猛进。客人大多数是来玩的,他们遇到了开门见山的吴芳,欢喜还来不及。于是,按摩就成了他们寻欢作乐的借口,每次来,点名都要吴芳服务,寻寻开心。如我这样,认认真真给人按摩的,只讨得部分老实客人的喜爱。有一次,我在上卫生间的时候,竟然发现吴芳和一个男人在里面,尴尬的我慌不迭地退出来。打扰了他们,他们倒无所谓,难为情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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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抗病魔
八微笑抗病魔
这一天,我终身不会忘记,一想起来,就会揪心地疼痛。1月18日下午,当我走进桑拿城二楼,发现好多姐妹围在一起,好像在讨论什么。阿芳看见我,红着眼睛跑过来说:“阿静,不好了,出事了!”我一惊,以为是哪位姐妹被关进派出所了,连忙问道:“谁呀?出什么事了?”阿芳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我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看情形不对,以往总是站在前台穿梭忙碌的阿兰呢?阿兰虽是领班,但她为人和气,和姐妹们的感情非常好,我没发现她的身影,她去哪儿了?
阿芳、阿兰、阿春和我,我们四个人,被大家戏称为“美女四人帮”。我扭头看了一下,阿兰和阿春都不在,不会是她们出事了吧?我轻轻地拍着阿芳的背,问道:“是阿兰出事吗?”阿芳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想: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罚款5000元吗?你阿芳不是也进去过吗?当初你自己进去都没哭,怎么阿兰出事你反而哭了?也是,谁叫我们姐妹情深呢?我说:“田经理知道吗?赶快去保出来啊!”阿芳在我肩上摇着头,哽咽着说:“不是!不是被抓了!阿兰生病了!”做我们这行的,最怕听到生病两字,因为,我们要么不病,一病准不是好事,但阿兰是负责管理的,怎么会?
我有些疑惑地说:“生病就去治啊,她人呢?在医院里吗?”阿芳止住了哭声,原来聚在一起的姐妹,纷纷围了过来,见我一头雾水的样子,阿菊说:“阿静,你还不知道吧?阿兰她今天头晕,中午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她得了尿毒症,有生命危险!”什么?尿毒症?真好比一个晴天霹雳,把我惊呆了!这不是肾的毛病吗?不是男人才和肾有关的吗?女人怎么也会得尿毒症?我知道得了尿毒症的人,几乎和白血病差不多,严重的会危及生命。阿兰那么好的女孩,怎么突然之间就得了这种可怕的病呢?
我着急地说:“她在哪个医院?我要去看她!”阿芳说:“她就在镇上的卫生院,现在挂水,田经理和阿春在医院里陪她。”我说:“那我也去!田经理在医院,刚好向他请假。”阿芳说:“田经理关照过了,阿兰住院后,这边二楼,暂时让你和我照看一下。要是你走了,我一个人恐怕管不了,要有什么事,老板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我说:“阿兰生了这么重的病,你叫我留在这里,我哪有心思啊?”阿芳说:“阿静,你先不要着急,下班后,我们再一起去吧!”
1月18日,本来是个吉祥的日子,用这边的谐音说,叫“要要发”,可是,命运竟是如此不公,阿兰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却生了这样的病,简直是致命的打击!苏东坡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看来真是这样!今天的日期太好了,桑拿城的生意也是出奇的好,顾客络绎不绝,楼层的服务小姐忙得晕头转向。白天时,我看到有好几对新人,他们穿着礼服婚纱,在南浔的老街上摄像留念。跟他们的幸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兰得了尿毒症,可怕和可憎的恶魔,为什么偏偏欺负善良的人啊?
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我们的桑拿城要营业到大年夜的晚上。最近几天大家都在辞旧迎新,过来洗澡的人特别多,我没法请假回老家过年。吴姐也好几年没回去了,她说:“回去干啥?车票难买,来回要花不少钱,车上又挤得不得了,给家里寄点钱就行啦!”我在前两天已给家里寄去两万块钱。我听哥哥说,他在广东的厂里谈了个女朋友,是湖南去的打工妹。我想,哥哥要是成了这门亲事,那不久就要结婚的,家里没钱,当初我读技校的钱,还不是哥哥打工挣的?我现在能养活自己了,积攒下来的钱,寄回家里,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因为阿兰生病的事,我心情很差,心里惦记着要去看她,可这边实在忙得走不开,给客人按摩的时候,我也有点心不在焉。好在客人大多认识我,他们知道我的为人和技艺,看到我的神色不好,知道我有心事,没有责怪我。终于等到下班时间,我拉上阿芳,飞快地向医院跑去。超市和水果店都打烊了,我们没买什么东西,直接就来到了医院。
我们先到住院部,咨询了值班医生。医生说:“我们给她做了血常规、尿常规和肾功能检查,结合临床症状,初步诊断她得的是急进型肾炎,相当于急性尿毒症,这种病来势较凶,危险性大,目前尚无有效治疗办法,你们最好联系一下她的家属。我们问她了,可是她不肯告诉我们,说是怕家里人担心。”我心里涌起巨大的悲痛,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为了生存,不得不忍辱地活着,现在居然连最起码的生存权也要被无情剥夺了。这样的噩运,为什么要降临到阿兰的头上?我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说:“医生,她本人知道病情吗?”医生说:“她知道,但没告诉她病症的危险性。”我说:“有没有希望治好?要是有希望的话,想让她转到市区的大医院去。”医生说:“她目前的情况,恐怕凶多吉少,到哪儿都差不多,她的生命,可能不超过半年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转到杭州、苏州或上海的大医院。”阿芳听到阿兰只有半年的生命,顿时就哭了起来。我劝慰道:“我们先去看看阿兰,你不能在她面前掉眼泪,我们要给她信心,她才能活得更长久。”其实,我心里也非常难过,但我知道,遇到事情我们只有和阿兰一起坚强面对,才有战胜病魔的希望!
到了二楼的重症病房,我们找到阿兰的床位,看见她正躺在床上输液,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阿春呆呆地坐在床边,好像在想着什么,田经理不在。阿春看到我们,呼一下站了起来。我怕吵醒阿兰,轻声说:“阿兰睡着了?田经理走了吗?”阿春回头看了一下阿兰,把我们拉出病房。在走廊里,她伤心地说:“医生说了,阿兰的病很严重,怎么办?”我说:“当然要治啊!田经理怎么说?”阿春说:“田经理讲,阿兰的病属于自身疾病,不是工伤,不能报销医药费,不过,桑拿城可以拿出一万块钱,作为对阿兰的人道同情,今天住院的5000元押金,是田经理代交的。”我低骂了一句:“奸商!我们姐妹帮他们挣了多少钱啊!现在阿兰生病了,居然医药费都不想报,真是太无情了!”阿芳说:“没办法啊,店里没给我们办医疗保险,我们上哪儿报去?”
阿春说:“虽然交了5000元押金,但今天做了很多检查,什么血啊尿啊肾啊B超啊,反正有好几样,晚上医生来催过了,说是钱剩不了多少,明天就不够了,要我们尽快筹钱多交一点。现在给阿兰输液用的,都是进口药,一瓶就好几百,今天已经挂了大半天了,还没挂完。田经理说去筹钱,就走了。”我说:“阿兰治疗这个病,可能要花很多钱,她这两三年是挣了不少,但她大多都寄回家了,她的妈妈身体也不好,我想,我们姐妹一场,是不是帮她一点忙?”阿春说:“怎么帮?”我说:“我们轮流来照顾她,另外,我们各自捐出一点,或许能凑点钱,给阿兰治病救个急。”阿芳和阿春异口同声说:“好,我同意!”
直到凌晨两点多,葡萄糖液才挂完。护士来拔输液针管的时候,阿兰醒了,她看到我们几个,强撑着要起来,我忙说:“阿兰,你别动,就躺着吧。”阿兰说:“你们刚下班吗?怎么不回去休息?我这边不要紧的,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我说:“知道你病了,我们回家也睡不着啊,就过来看看你了。”阿兰笑笑说:“谢谢!”病魔的摧残真是令人吃惊,昨天还是花容月貌的阿兰,现在却显得有点苍白憔悴!她将在病床上躺半年的时间,乃至有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一想到这儿,不禁悲从中来,差点流下了眼泪。
阿兰,我的好朋友,你的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幸啊?我握着她的手,不知如何来安慰她。倒是她笑着说:“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的。前几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时,妈妈告诉我说,村里有个小伙子刚复员,要我回去相亲呢。我准备等身体好点了,回去见见那个复员军人,我对军人一向很崇敬,要是他看上我了,我就不做按摩女了,我要回家结婚,到时候请你们过来喝喜酒,做我的伴娘。”听着阿兰微笑着说的话,我的泪真的忍不住了,阿芳阿春也是泪光盈盈。我说:“好啊,我们一定去!阿兰,到那天啊,你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会有说不完的话。上班不能聚在一起聊天,有时下班后一起吃夜宵,或是白天相约一起逛街,就是我们快乐无忧的时候。如今,阿兰生病了,“美女四人帮”将缺少一位漂亮的领班,真让人难过不安。本想让她好好休息,可她醒后就睡不着了,非叫我们陪她说话。阿兰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突然就头晕,腿也肿了,人也没力气,来医院检查,医生要我住院观察。我打电话给阿春,阿春就来了,田经理也闻讯赶来。医生问我要家里的电话,我不想惊动爸爸妈妈,就没告诉医生。”
我多么希望,我们能永久的这么亲密,这么快乐,可命运为何开起如此无情的玩笑?我说:“阿兰,尿毒症需要静心休养和及时治疗,你就不要多想,留在医院安心养病,相信会好起来的。”阿兰说:“住院要花很多钱,我的卡上只有一万多块,我把钱都寄回家了,妈妈一直在吃药。”我说:“我们都知道,虽然你是领班,但平时对我们都很好,你也一直省吃俭用,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是好姐妹,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阿芳她们会想办法的。”阿芳说:“阿兰,你就安心住院,该检查该治疗,一样都不能少,我们几个会来陪你聊天的。我和你在一起呆了两年,我们一直像亲姐妹一样,你有什么困难,我们会想办法的。”阿兰欣慰地笑着,说道:“你们对我真好,是我麻烦你们了。”
到了凌晨两点多,阿兰要上厕所,我和阿春扶着她下了床,阿兰说:“不用搀扶的,我能走。”阿春说:“你的腿脚都肿了,走不方便的,就不要嘴硬了。”在厕所里,我意外地发现,阿兰的尿液,不是清爽的水体,也不是那种偶尔出现的黄色,而是像牛奶样的乳白色。我说:“怎么会是这种颜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阿兰笑笑说:“我前两天就发现这样了,我正奇怪呢,怎么我能制造牛奶了?”阿春忍不住笑道:“你这哪是牛奶?你这是病!”我也笑道:“阿兰,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奶牛吗?你这是营养流失!是病态!”阿兰笑着抗议:“好呀,阿静,你骂我变态,等我病好了,我要找你算账!”我笑道:“好啊,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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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姐妹情
九患难姐妹情
我们都没有睡意,后半夜是在闲聊中度过的。早晨,阿兰劝我们说:“我没事的,你们回去休息吧,一夜没睡,到时怎么上班?打瞌睡是要被扣钱的。”我说:“这样吧,让阿芳留下来陪你,我和阿春先回去,上午我们休息一会儿,下午去请假,到时我们再来陪你。”阿春说:“马上要过年了,这几天店里生意好,恐怕请不了假。”我说:“也就这几天特别忙,过了年,我们要放假到年初八,我去跟田经理说说,要是请不了假,我们几个就调一下班,中班夜班岔开,这样就能轮流来陪阿兰了。”
我和阿春离开医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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