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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她是个美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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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老兄,少说两句,出门在外都是靠朋友嘛……他急咱就让让……”

“就他急?我还赶着回河北老家去给我老妈守丧呢!我操他妈的!”

“你骂啥?小心老子一枪毙了你……”

“行了行了,火车快开动了,还是赶快上车吧!”

……

“小姑娘,我这有水,不嫌弃大叔,就将就着喝一口吧!”

“呵呵呵呵,不渴了吧?”

“小妹妹,你这一个人,是要上哪去啊?不用读书吗?……书包放置物架上就好,不用这么辛苦搂着的……呵呵”

“头晕?还是困了?……睡着了吗?……行了,这丫头睡死过去了!”

……

写给父母的信……火车上的争吵……那狰狞的大叔……那瓶味道怪异的水!……

……

“不要!”

我猛地直起身子,一抹额头,全是汗。

抬头望着着这精致的雕花床榻以及暖黄色纱帐,原木桌子,梳妆台,都与昨日一般无二,就连那被我折腾过的窗户也恢复原貌,只绑在家具上的彩绸被撤了去。又回到了这间新房。我擦了擦汗,只是叹气。

原来,梦里梦外的,都不是梦。

太阳斜斜地照进来,绿意盎然的盆栽颀长的身躯静立在窗台,在夕阳的照射下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辉。

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还是没有逃成功。

正有婢女打帘进了里屋,想是闻声匆匆跑来的,微微喘着气。见我自己坐了起来,直直望着她,脸上一喜:“少夫人醒了!”

小桃也急急赶进屋子:“小姐您醒了!可是作了噩梦了?瞧这满头的汗……小桃服侍您起床吧!”

说着便向外头打了个手势,只见三五侍女端着盆子拿着帕子手持衣物,鱼贯而入。

小桃边要扶我下床边说:“姑爷今儿一早就进宫面圣了,要酉时方能回府。”

“奴婢叫采菱,少爷嘱咐奴婢们好生伺候少夫人,少夫人是否要先用膳再沐浴……”

我闷应了一声,忽然看到自己仅着中衣……昨晚,记得没错的话,是苏黎抱我回来的吧?昨儿是什么日子来着?春宵苦短,洞房花烛……

糟糕!

我暗叫不妙,吓得直往被子里钻,把自己包裹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头:“我还想躺一会,你们先下去吧,我不叫你们谁也不准来打扰我!”

“小……小姐!呆会儿少爷就回府了,您还得去给老太君和王爷王妃奉茶呢!您……您还是快起来吧!”溜…达…玲…儿

“好了你们出去!都出去!”我故意提高了嗓子朝满屋子丫鬟吼去。

待到小桃他们都纷纷离去后,又靠着软枕坐了起来,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如今,我该是彻底回不去爸妈身边了吧!这么远,我也不认得回家的路了。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幼稚太任性?我连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道理都不懂,还喝了他们递过来的水!仅仅是不喜欢公式算术,就没了兴趣学习,就想着要逃避高考?仅仅是爸妈打了我,就得负气离家出走?那么,我逃到这世间来,是老天对我的眷顾,还是惩罚?或者只是因为,我恰好喝了那怪异的水,林语桑恰好服了那白色的药丸,才发生这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一想到那猥琐大叔的面孔,以及车厢里其他男子的贼眉贼眼,我就直想吐!还要回去吗?回去我要面对的是什么?是瑟瑟的躲在某个角落任那些变态被喂饱了满足的离去?还是蹲在警察局录口供,尽力回忆起自己被抢劫被□的过程?……这些我根本就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既然在昏迷时穿越了,那就甭管我是圆的是扁的了,不要多去想,好好的当这林大小姐吧!

从今以后,我就叫林语桑。用这十五岁的身躯,去装自己十五岁前的记忆,上天要我重新选择!弥补那高中三年!

至于爸妈,这是我一辈子欠你们的了,我只能够自己好好活着快乐的生活下去,才是你们最大的宽慰。

外屋丫鬟嬷嬷都在,小桃那丫头整天絮絮叨叨的也不好惹,我就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什么漏洞。若我说我是来自异时空的,大概只有两种选择。

其一:这丫头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嘴里叨念着尽说些胡话,好生看着,免得出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丢了苏家的脸:

其二:众人相信了我的借尸还魂说,纷纷傻了眼,于是为了这怪物不给国家带来灾难,浸猪笼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说,我还是乖乖闭嘴的要好。想要到信息嘛,以后找个理由去套话不就得了?

走到窗前,抚弄着新生的墨绿色叶苗,看看全新的窗页,这苏家办事效率倒是真高!

这回我不搞破坏,只是推开窗来,轻轻一跃,便跳了出去。

眼前的景色让人心底一亮。楼台水榭,竟包染在这初夏的清风之中,庭院中间一潭湖水碧玉般静卧在那儿,只偶尔撒下几片落英,打了个小小的涟漪,便又静了下来。一旁的假山和凤尾竹重重叠叠的在湖里映出清晰的倒影。昨天终究是趁着府上忙乱,又要逃命而无心欣赏这美景,都已觉得苏府各院收拾得妥帖至极。如今又要暗暗赞叹一声了:主人好雅致!

长廊曲曲折折的卧在湖面上空,放眼望去,外头倒也没什么行人,想想也是,房子里的婢女,都在里间伺候着主子吧。只有我这新新人类,把一房间的丫鬟全闲置了。

独自走到长廊上,扶着护栏坐着。伸手摘了几片叶子来,无聊的往水里丢去。是的,无聊,很无聊!想想都觉得恐怖,以后,莫非我就要天天如此,端坐在这高墙大院打发时间?

当然咯或许还可以要来笔墨纸砚,也能够轻弹琵琶。这不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吗?……一个人喜欢吃萝卜,于是他天天煮着炒着炖着生着吃,无论你花多少心思弄多少花样,最终总会吃腻的!

权衡利弊,看来还是得逃,逃出府去就自由了!

暖暖的风徐徐吹着,长发未绾,垂至腰际。雪纺被风吹得紧贴着肌肤,光滑如玉又冰凉舒爽,惬意!于是不觉心情大好起来。

猛一转头,发现小桃引着一路人浩浩汤汤的朝回廊这边走来。我忙站起身来。

领头的那对该是夫妻。中年男子身着玄色长衫,长须中已渗入几缕雪丝,不过眼神犀利,身板笔直,全身散发出来的是贵气和威严。这就是定王?那么这定王年轻时定是个舞刀弄枪,冲锋陷阵的主!

一旁的妇人高挽着发髻,一丝不苟,脸上着了脂粉盖住了岁月的痕迹,杏红色缀花裙及地,勾勒出保持得良好的身材。这中年美妇该是定王妃吧!

还有簇拥上来的家丁丫鬟嬷嬷一大堆,真不比《红楼梦》里的架势逊色!

眼看着来人就要到自己跟前了,我该怎么招呼他们呢?理当是叫公公婆婆的,可是一想到这荒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是开不了口。

微微福了福身,我细着嗓子道:“语桑见过姨父姨母,姨父姨母万福!”

这样讲该是没错吧!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走近我都是一愣,那些家丁小厮各个低下了头。放眼一望,从远处赶来的熟悉的身影也顿住,当场击毙在那儿。

我是讲了冷笑话吗?为何一个个看怪物似的瞧着我!或是不敢瞧我!许是见着公婆仍旧不改称呼,是不是我唐突了二老?

还是那王妃反应快,急急搂住了我,关切的问道:“桑儿昨日受惊了,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吹风呢?一屋子奴才干嘛去了?”

一票丫鬟全吓得发抖。

苏黎瞧了瞧那完全被打开的窗子,一脸的啼笑皆非。

“瞧瞧这身子单薄得……呆会儿让宫里御厨给熬点参汤过来……采菱,还不去给少夫人拿件云肩来!”

采菱疾步跑了回去。

“都傻愣在这干嘛?该听的听,不该看的别乱看!”说话的是那霸王。

丫鬟们一听都赶忙朝我围了过来,众小厮匆匆走开,定王只嘱咐我好好休息便也拂袖往回走去。

这才觉得在这回廊里坐了半饷,身上确实有些凉了,站起身后,初夏的冷风直飕飕地往里灌。我后知后觉……莫不是我这般装扮,有春光乍泄之嫌?都忘了这万恶的旧社会,女人是连脚都不得露出来的!何况我粉黛未施又只着中衣……我叹气:这改革开放的春风,估计八辈子都吹不到这儿来!

“黎儿,你先陪语桑回房吧!”

苏黎今天穿着藏青色蟒袍,头发高束,凌厉的眼神像极了定王,负手而立,玉树临风。

“是,母亲!”应声间已接过采菱送来的云肩,向我走来。

有惊无险

刚把披肩搭上,苏黎就拽着我进了屋。放下帘子,便径直走到窗前,把窗户死死关好,闩上。

“以后,该在外头也装上个闩子。”苏黎侧过脸来,朝我轻笑着。

“表哥是想禁我足不成?”我挑衅道。

“以后……莫再叫我表哥了,我是你夫君!”苏黎斜斜地靠在窗头,漫不经心的回了我。

心里一慌,想起了先前心头的疑虑还没解散,只得硬着头皮轻声喃喃:

“昨天晚上……嗯……可是小桃在旁服侍我?……我看那丫头眼睛红肿,想来是一夜未眠……”我在一旁瞎扯淡。

“春宵一刻值千金,丫鬟进来捣啥乱啊!都是你相公我在伺候你!”

我定定的看着他,可是那眼神似正经似戏谑,一时间竟判断不出话语的真假。这个人精!

“哼!表哥这下可满意了?托表哥的福,李公子也葬身火海,你知我父母已故,在苍岭城早没有家……”不知是由于愤怒还是触景生情,说着说着便真的哽咽起来。

听到我翻旧账,苏黎只哼了哼:“你就这么肯定那李君蒙就是被我所害?就那么怀疑爷的人品?那么相信他,没怀疑过他?果真女人会为了爱情而变得愚蠢至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你是不懂自己陷得有多深了吧!那个苍岭城翩翩公子迷了你心智是吧?他家有什么?是有百万家资,还是权倾朝野?”苏离一脸不屑。

一听这话我还真来气!把我当什么呢?我稀罕你家那两个臭钱不成!我一个社会主义熏陶下成长的知识分子,还会畏惧权贵不成?

“你也承认他翩翩风度不是吗?那么小姐我喜欢美少年有什么不对?是,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就是对他着迷了,就是愿意嫁他不愿进苏府!”

“你——这话是从你一姑娘家嘴里说出来的吗?”苏黎顿时气白了脸,大概从没有人敢这般违逆过这位少爷,好一阵才缓过来:“过了我苏府大门的女人……有些事情只怕已由不得你来说愿不愿意了!”

那霸王将身子倾了下来,眯着眼睛定定看着我好一会,又鬼魅的笑了:“桑儿,我发现你变了,性子开朗了好多啊!恩?”

热热的气息扑到我脸上,我心虚,跟着脸一红,后退了一步,想要避过他,他手臂一伸手指直掐进我肩坎:

“平日里你最是文静,何时学会了爬窗?又何时这般嘴馋?逃跑还不忘带点吃食?……若不是那桂花糕引得了蛇虫过来,桑儿你是不是打算学街头流浪的汉子,要在殿春园风餐露宿一晚?”

我震惊!此时看着那本算迷人的笑脸只有抽拳头砸人的冲动:“你是说,昨晚那蛇,是桂花糕的香味引来的?那桂花糕是你故意叫人送进来的?早防着我有偷跑这一手?”

“胡说八道!”见我情绪激动,苏黎也涨红了脸,直冲我吼道:“你莫要当我苏黎是小人!我会想到平日中规中矩的大家小姐会逃婚?会让苏家丢这么大的脸,敢让自己闹这么大的笑话?我会往糕点里头使手段不成……平日里心心念念着情郎的名字只顾躲着我的,我怎么发现表妹你有甚喜好?……你怎么不用脑子好好想想!”

瞬间我也被他唬住了,想想也有一番道理,于是也不回声,只继续听他说道:

“府上那丹桂花糕,是当今太后娘娘最喜好的点心,只因父王和娘娘是同胞兄妹,老太君是娘娘的生母。姑妈虽贵为国母,却重孝道,那名御厨,正是皇上为讨太后欢心,而送来定王府的。只因为老太君喜檀香,于是那丹桂花糕,皆是用了干檀木细细熏蒸过的……而檀木的熏香,又最易引蛇出洞……如今,你可明白?你倒是真该庆幸自己命大没被那蛇信子蛰到。可知那蛇有三角大头,腹部有黑褐色斑块?”

苏黎严肃的神情不禁吓得我脸煞白:“五步蛇?”

小时候就总会听到那些老人恐吓到:小孩子千万别去野地里乱跑!被三角形脑袋的五步蛇咬着了,不出五步就必死无疑!

“正是那尖吻蝮!你既认得其名字,必也知晓其中厉害吧!敢问桑儿,我会拿人性命开玩笑?”

我偏过头去,想想自己八成是真误会他了。不过会不会拿人性命作儿戏,我不敢保证……不知昨晚那叫无影的现在怎么样了。奈何不想拉下脸向他道歉,只能是死鸭子嘴硬:“鬼知道表哥你是不是腹黑男呢!”

“哦?何谓腹黑?”见我语气软了下来,苏黎也玩味的看着我,又恢复了那一脸的不正经。

“就是伪君子呗!表面上衣冠翘楚,却是满肚子坏水!”苏黎仍是扶着我肩,身上淡淡的柚木香很好闻,我想他定是极爱素净之人。又想起昨天在种满芍药的殿春园里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实在忍不住,“嗤”地一下便笑出声来。

见我傻笑着苏黎倒也不生气,只又凑近我轻声道:“桑儿,平日里你不是不屑应我一声的吗?如今怎么表哥长表哥短呢?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呢!害我昨晚……”那股贼笑又拂上来:“也罢,你若愿意唤我表哥,我也就不勉强要听那声相公了!”

他手稍使了使劲儿,我疼得呲牙咧嘴,表情扭曲的狠狠瞪他。

苏黎坏笑着松开了手,冲外屋喊道:“采菱采英,为少夫人备好热汤,洗洗干净了,爷不喜邋遢女子侍寝!”说罢故意嫌恶的拂了拂胸前衣裳,仿佛昨日涕泪还残留在那。

我眼皮直往上翻。侍……侍寝?洗洗干净?……这小子忒欠扁了点吧!不带这么不尊重人的!

满意的看到了我因恐慌和愤懑而纠结的小脸,苏黎满面春风,笑意盈盈,跨步离去。

原来新房还不是最里间,绕过屏风另有一内室,奢华的浴池嵌在正中央,已放满了热水,雾气缭绕,温暖如春。

刚刚谁说不稀罕那两臭钱来着?谁说不羡慕权势来着?反悔了吧!脸红了吧!做少爷小姐就这点好!大米虫,抱着金山银山啃到老!

衣裳竟褪,我舒服的坐进了池子,舒展了四肢。本来还觉得一屋子人盯着自己脱光光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好说歹说采菱采英她们就是不肯出去,只咽着嗓子道:“若是没有服侍得主子周到,爷会惩罚奴婢们的!”

为了这些娇滴滴的花朵不被苏黎那辣手给折了去,我只得任她们来来回回在池子周围忙碌。采菱给我递来皂角,将我头发松松绾起不被水浸湿了;采英捧着篮子在池中均匀的铺上一层花瓣。

“这是是什么花?”我望着采英询问道。

采英高挑单薄,采菱丰腴健康,总之环肥燕瘦,苏府的丫鬟,上上下下没一个逊色的。

“回少夫人,这是方才少爷吩咐从殿春园采下的将离。”采英恭敬的答道。

“将离?”我捧了一手的深红色花瓣轻轻嗅着:“倒是个感伤的名儿,还是唤芍药要好……”

呵!倒是个应景的名字!我得时刻记着不要被高墙禁锢,时刻铭记:极品帅哥,精挑细选!吊死在一棵树上?该是没这可能。

“是,少夫人!这芍药有补血通气,治寒热之功效。少夫人尽管多泡会儿,池子里的是活水,自有热水更换的!”

我懒懒的应了一声,吸着这安神的清香,便闭上了双眼。

……

铜镜足足有一人高。清晰的映出人影,毫不逊色于现代的水银镜面。

镜中丽人松绾云鬓,闲缀步摇,深紫色抹胸裹紧那欺霜赛雪的肌肤,浅紫流仙裙广袖长垂。小巧的面庞,嵌上那对晶亮的眸子,仿若精灵!

我有点后悔那晚上竟把自己比喻成喇叭花,现在才惊觉这语桑小姐,说是倾国的牡丹应该也不为过。

“少夫人可真貌美得紧呢!”采英在一旁兴奋的说道。

镜中人儿也不禁嘴角微扬,浅浅的酒窝里盈满笑意。

掌声清脆而又懒散的从室外飘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一惊赶忙收起视线,转身便看到苏黎双手环胸,闲闲地靠在屏风上。

刚才只顾上自恋,竟没发现他是何时进来的。

苏黎走了过来,定在我面前,俯下身来往我脖子上蹭了蹭:“这将离花香倒是挺好闻的!”

不待我发作,又赶忙直起身子替我拢了拢外裳,正色道:“咱们得去给老太君及父王母亲请安了。”

京都轶事

来这时空已有十余日了,在定王府也没闲着,自己这聪明的脑瓜子不出三日便不着痕迹的摸清了所有门路。

定王当年追随先帝跑马天下,纵横驰骋,打下这万里江山,战功显赫,是煜国有名的异姓王爷,成就一世英名。先帝驾崩,太子莫晋炅继位,如今的煜国已是这片土地上版图最为广大的国家,周边的西伶和赵,皆臣服于煜,每年朝贡,都会定时呈上土特产什么的。赵国为南部鱼米之乡,物产富饶,年年会向煜国进献娟二十万匹,银十万两以及茶叶瓷器若干;西伶国深处西部内陆,所进贡的特产是骆驼马匹胡瓜以及美女。

定王为煜国少数异姓王爷,虽无封邑,但拥有高食禄且允许世袭爵号。

当今太后为定王亲妹子,煜王为其亲外甥,定王得一母同胞四个儿子。

长子苏庭袭承其爵位,为世子;

次子苏幂传承了父亲的骁勇,也因功封王,常年驻军边疆;

三子苏清在去年赵军边疆突发异动时亦被赐将军封号远赴边疆征战。

四子苏黎嘛!捡了老子的便宜,十岁后被封为郡王。只是虚顶爵位并无官衔,与他那三位吃国家粮的哥哥不同,是属于啃老族。经近距离观察,就一大纨绔来着。

这厮上有三位兄长,是老幺,因而极受老太君与定王妃的宠爱。

皇帝莫晋炅倚重苏家,需靠着表兄弟行军打仗稳定先祖打下来的江山,却又恐外戚专权,拥兵自重,多有忌惮,于是这个闲置下来的主,倒与皇帝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在想什么呢?慢慢吞吞的!”苏黎走过来,冲我扬了扬手中的糖葫芦。

在逃婚的时候,打死我也不会想到几天后,我会和苏黎出现在煜国的大街上吃着他为我买的零嘴。

这几天在苏府发生了太多事。

“我在想啊,今儿路过揽翠楼时会不会又发生点啥……表哥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仍唤他表哥,冲他贼笑着。

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黎总一身素净了,哈哈,原是身边莺燕太多,醉身温柔乡了!

苏黎猛地把手一缩,糖葫芦咬在了自己嘴里:“就知道你是个长舌妇了!管不住自个儿的嘴!”

“别啊,多大的人了还吃糖葫芦,羞不羞啊你!”我伸手就要去抢。

“桑儿,咱今日出来,打算玩什么?”苏黎猛地转过身对着我,一不留神我直往他胸口上撞去。

“疼死我了!”我揉了揉被撞的鼻子,“今天你拿主意吧!”

这几天挨不住我苦苦央求,苏黎经常带我出来瞎逛。这京都的街道甚是繁华,光是路面上的小吃,也够我一路吃下去,次次来都不重复!所以前天就嚷嚷着牙痛,老太君还兴师动众的请了府里的大夫过来,喝了用金银花泡的茶水,还逼着在床上休息一天。谢天谢地,今儿总算又出府了。

“要不这样,我步子迈小点,你若追得上我,就算你赢,成不?”苏黎笑着说道。老幺就是老幺,长到二十出头了还一脸的无忧无虑状。

“我若追上了你,可有甚好处?”

“小东西!口出狂言!你有多大本事呢?不妨试试!”说着真迈开步子冲进人群。

我反应过来也随手推开迎面走来的行人,匆匆追去。

苏黎本是一怜香惜玉的主,可是这几天和我相处在一块,他这表妹好像蜕变了似的,由一个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变得……我也不好揣测他心中所想,不过总该不是个好评价,无非是:学了些小聪明,习惯耍些小手段,你若怜惜她,到头来只会被她整得更惨……所以如今,他才没命的往前跑的,一路上也不知道撞上了多少迎过来的路人……

“你站住!别跑了!”混蛋,这架势,我跑得过你不成?你人高马大的,我就一五短身材。又没长翅膀!

“苏黎你等等我!我跑不动了!……表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放弃了愚蠢的出逃计划,天黑前我还想乖乖回到王府,我承认我缠着苏黎带我出来动机不纯,是想要勘探谋划什么来着,可是……若是走丢了怎么办!这京都多大我是领教过了,那无影往返跑了四个小时听说直到现在还在床上趴着!

看着渐渐与他拉开了距离,我再也不敢分心,死命朝苏黎奔去。

路旁行人纷纷把眼光瞟过来,看猴戏似的瞅着我俩一前一后。

苏黎立在路旁,贼笑着看着我气喘吁吁的歪在他面前。

“怎么样,什么滋味?”

我朝他直翻白眼,“不怎么样!”

“咳咳,恩……我是说,万众瞩目的感觉怎么样?桑儿你转过头看看……大家都需要你一个解释:为什么大姑娘家会满城追汉子?”

苏黎仍不改那油条样儿,看得我直打了个激灵。我还在郁闷中呢,怎么这孩子悟性这么高,只短短几天便出师了……

现在回过头让人看着了笑话的就是傻子!

电石火光之间,我闷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抬手去拿那还捏在他手里的糖葫芦,苏黎条件反射般的举起手来不让我够着:“差点忘了,你牙还痛着,这个暂时不能吃的。”

我瞟了瞟旁边的仍在向我们望过来的看客,紧接着又换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就最后一根了,以后便不吃了!”

“不行!咱回府让大师傅给琢磨点别的吃食出来可好?这大街上的东西本也不干净,丢了罢!”

“坏叔叔!还我糖葫芦!”苏黎正待要甩手的瞬间我猛地尖起嗓子高声叫道:“叔叔你莫仗着自己跑得快,好生把葫芦还了我!”

一旁那卖面人的老人握着手里的面团没了动作,买主也讶异的反身朝这边看了过来。一时间热闹的街道安静了许多,一瞬便又炸开了锅:

“瞧瞧那英俊小生……看不出来啊,还欺负小姑娘!”

“看上去穿得甚是讲究,难道付不起一串葫芦的钱?”

“如今的后生啊……”

“谁说不是呢!”

……

苏黎被我反噬了一口,涨红了面瞪着我,一脸的气急败坏。那糖葫芦握在手里给也不是扔也不是。

我的目的达到了!丢给他一个鬼脸扭头就跑开了。

靠在墙角笑得花枝乱颤。苏黎赌在胡同口一脸黑线。

“表哥,别闹了罢,咱们回府可好?”

“不好!”苏黎冷冷道:“叔叔我现在想揍人!”

“要去哪!喂你放开我苏黎!”

苏黎老鹰拎雏鸡似的托着我走出了弄子:“去揽翠楼瞧瞧,长了蛀牙的姑娘若是出来接客唱曲子,老鸨是否愿意给我个好价!”

“恩,也成,顺路去瞧瞧那为某个俊公子自尽的姑娘活过来没有!”

“你——你就一点也不害怕?你是天真到不知揽翠楼作甚生意?”

“卖笑的啊!”我眨巴眨巴眼睛,也就真顺他的意摆出满脸的天真烂漫,笑望着他。

“回府!”苏黎怒道,反身走去。

“不去揽翠楼了?哎呦你有毛病啊——今天撞着我三次了!”

苏黎顿住脚步居高临下:“堂堂定王府少夫人,烟花之地岂是你能去的?”

…… ……

夜幕悄悄降临,柳巷此时正是生意兴隆之时。早有眼尖的姑娘向我们簇拥过来,软着身子就往人身上贴。

老鸨这时刚好过正堂,见着苏黎就嗲声招呼:“哎呦今儿来的可都是贵客啊!什么风把苏四公子给吹来了?四公子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我们揽翠楼了啊!”

“咳咳!”苏黎咳得俊脸通红,侧着脸无奈的望着我。

“四公子今儿是来听落雁姑娘唱小曲的啊,还是让十一娘为您抚琴?……哟!这位小公子好眼生……”老鸨是个半老徐娘,风一吹脂粉可以洒下一地。此刻他正眼冒精光地盯着身着男装的我。

“这是世弟,刚从苍岭城来京都访亲的!”说着仔细拢了拢我的领口,上下检查发现无恙,便协我径直上了楼去。

“四公子!”短短的一段楼梯,路过的一个个莺莺燕燕的姑娘都满目含春的朝他招呼。

我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记白眼:“你倒是熟门熟路啊!”

说话间老鸨已紧随而至,走进了一间厢房。

“茗姑娘怎么样了?”苏黎开口问道。

老鸨直摇头:“如今还是不肯进半点食水。我说四公子,要么您就干脆花点银子为茗香赎了身吧!那丫头对您痴情得很,如今只呆在屋里不吃不喝,又不肯出来接客,若不是您花了银子包了她这几日,我们还不知怎生是好,这揽翠楼可不是善堂啊,再这么折腾上几天,估摸着香消玉损……我们楼里连本都捞不回来,可是花大价钱买了来的,又在她身上花去了多少心血这还没法算了……”

苏黎老表情,侧头瞧着我。

我坐在客椅上,捡起几上的瓜子刨开吃着,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要不去看看茗香吧四公子?您是可答应过她待您成了亲后马上来接她过府的啊,这风尘女子,谁个不想将来能够善终啊!姐妹都原以为茗香丫头有福气……”老鸨那表情,不知是进入角色太投入了,还是演得太过了,好像被情郎抛弃的那个姑娘正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我忙押了口茶,忍住了一肚子的翻江倒海。若那茗香是她老鸨,我想哪个公子都会宁愿做这负心郎的。

说话间门口一女子已扶着胸口飘了进来。分别朝我和苏黎福了福身,便朝老鸨开口了。

想着自己虽然个子小了点,着了男装比不上苏黎高大俊逸,倒也算得上是个粉面玉冠的翩翩公子了!看到那茗香朝我打招呼,不禁坐直了身子。逛窑子原来是这般滋味!虚荣心暴涨!难怪那些少爷公子总爱留连温柔乡了。又撇撇嘴:难怪某个祸害托了一屁股的情账了。

“妈妈如今还说这些作甚?公子是已成亲的人,比不得从前了,该是一心想着新娘子才是正经。茗香蒙公子垂爱,本也不求名分,风尘之中的女子自是命薄,茗香无话可说,更不曾怨恨公子,如今喝了碗粥出来的,就着了妆上厅堂去……”这话是面向老鸨说的,不过摆明了听众该是身侧那惹得姑娘家芳心大动的罪魁祸首。

“也不知您是着了什么道了,听说那少夫人洞房之夜便逃了出去……不知是怎样的女子……”眼珠一转马上就往自己脸上扇耳光:“呸呸!我在胡说些什么啊,一时嘴快了,公子莫怪!”

我白着眼死瞪着老鸨那张欠揍的苦瓜脸。看到苏黎渐怒的面容,那两瓣涂满胭脂的薄唇才停止了翻动。

绝处逢生

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稳稳的朝王府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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