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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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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看这对假母子如何撕破母慈子孝的假衣了。

襄儿啊,你可是又帮了本世子的一个大忙。

三十六、纵然情生又如何(上)

“扶姑娘,你要走?”

一早接到下人来报,郎硕甚是不解,也极是惋借,由军训场匆匆回府,竹林内与挎着简单行囊的扶襄打了照面。虽然据这些时日相处得来的了解,这女子做下的打算不易改变,但还想尽一份力挽留。

扶襄颔首:“是,打扰得太久,该走了。”

“是下人们有什么怠慢之处么?”

“将军大客气,将军是在扶襄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扶襄的恩人,扶襄对将军只有感激。”扶襄莞尔,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风中的水气增加,土壤也变得温润,到夜间应该有场大雨,将军切记将在山中训练的兵士撤回城中。”

郎硕乃将门之后,自幼熟读兵书,对天文地理颇有钻研,听了这话,也扬首观望天象,而后俯身抓起把泥土放到腮边感知温度,面容微凝:“姑娘细察入微,郎某自愧不如。”

“就当是扶襄的谢礼。”扶襄一福,重掀脚步。

既然如此,郎硕也不好强留,趋步随行道:“扶姑娘可有去处?”

“是有一个去处,早该过去看看的。”

“郎某派人护送姑娘过去罢。”

“不必了,若是有杀手找上,扶襄恰要从他们口中打听一下同门的情形。”如果躲避不能让往日同门取消暗杀密令,她也惟有迎头而上。

角门处,停着扶襄早已叫好的代步车马。她上了车,突然想起一事,又回头道:“将军,云、越之战有了左丘无俦与嵇释的参与,能否容忍贵国坐山观虎斗便成了未知之数,将军若想保住贵国,最好及早与阙国公主完婚,以切实加固两国之盟,以应未来之变。”

郎硕征了怔,继而笑开:“多谢扶姑娘指正。”

“就此别过。”

车帘放下,车轴吱转,伊人远去。

郎硕驻足观望,胸中淡淡惆怅散开。想来,是扶姑娘觉察出什么来了罢?所以走得如此紧迫。当真是一个冰雪聪明心细如发的女子呢。

“怎么了,没把人留住?”

他回首一瞥,朗声笑道:“你当本将军和你轻尘公子一般行径么?”

“和本公子一般行径有什么不好?”轻尘公子华裳软服,抱臂施施然走来,和郎将军并肩偕立,了望远去了的车影,“至少能将人留住,好过人走后空落落看人背影唏嘘罢。”

“本将军对扶姑娘是敬重,是仰暮,尚有爱才之心。”

“不必急于解释,本公子从来不怀疑你郎将军是位正人君子。也正因此,本公子让了你一回。”

郎硕锁眉,“让?”

“本公子晓得她在你的府中,并没有上门抢人不是么?只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郎硕感觉自己和这个说话无边无际的主儿实在无法沟通,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本公子不再给你机会,去追自己中意的姑娘去也。”

马声长啸,轻尘公子飞身落在鞍上,直追前方车影而去。

郎硕怔然。

这一瞬间,也仅仅是这瞬间,他对这位挚友生出来一丝羡慕,羡慕他可以无牵无绊,无所顾忌,为己所欲为,行己所欲行。

但,他不是他。他是原国的安国大将军,他有自己无可推卸也不容推卸的责任。

所以,扶姑娘,好走。

三十六、纵然情生又如何(下)

实则,扶襄原打算在郎硕的将军府借住到明年春暖时分。

岂料某个悠闲的午后听到了郎府下人的窃议,窃议她这位被郎将军深藏府中的女子的来历与身份。她并不介意那些个凭空臆测的蜚短流长,却明白一旦这些言语传到原王耳中,为了确保与阙国的联盟,必然有麻烦上门。在这样的时候,她实在无暇为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徒增烦扰,惟有一走了之。

“姑娘,您当真要往云、越边境?”

“有何不妥么?”

“不妥,不妥,大不妥了!”车夫迭声劝阻,“现在连小孩子都知道那块地方正在打仗,而且随时介都能蔓延到咱们原国地界,您不躲着走也就罢了,哪还有往前凑的?”

“双国镇在白光城以北,尚未被战火波及。”双国镇横跨两国边境,属边贸流通之地,也是消息流通之所,不到最后关头,交战的双方皆不会涉及那处,这也算一份不成文的默契。那时也正是基于这点考虑方有了那步安排。当然,若是两国主帅一时督控麾下不力,有乱兵骚扰过去,她便也只能自求多福。

为免车夫打退堂鼓,她多递了几块银子,“探亲心切,有劳了。”

那车夫虽然满嘴不愿,但为了养家糊口,接了银钱扬鞭上路。

由原国入阙,绕行阙国边界,经阙国东南方踏进越境,避开战火最盛处,道径迂回,十余日下来尚算顺遂,在启程后的第十七日,赶到了目的地。

“姑娘还真是有本事呢,亏了姑娘,这趟顺顺当当到了。”接来雇主的结账银子,车夫眉开眼笑。这么雅致文气的姑娘,轻易打发了半路上的两拨山贼都给轻易打发了,也难怪敢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出这远门,也幸好自己老实本分,没动什么歪邪心思。

“阁下若想回程顺当,不妨在这镇上揽桩江湖人的生意,一路小心了。”她道。

双国镇的热闹,竟是一如既往。穿梭其间,听闻着那些叫卖贩售,讨价还价,谁能想到不足百里处已是烽火遍野,鼙鼓震天?

双国小栈,一家门面中等的客栈。

她方推开店门,立在拒台后拨算盘的掌柜眼仁大放光亮,喜孜孜迎了过来:“姑娘,您可来了呢,您走得时候说是半年,果然就是半年了。”

“生意还好么?”

“好,好,在这镇子,哪有不好做的生意。”

“我的房间可还留着。”

“瞧您说的,小的哪敢让外人占您的房间?每日有人打扫,干净着呢,小的送您过去。”

拜轻尘公子所賜,半年多前在双国镇逗留多日,时逢所下榻客栈的掌柜手头紧促欲盘店周转,她将穿在身上的的珍珠袄送进当铺换了千两,买下这间客栈,留下原班人马经营。彼时,是为那件食之无味弃之可借的珍珠袄寻个合理去处,如今,亦算为自己觅了一个落脚之处。

翌日,她以一身粗布男装,攀上双国镇的至高点清凉山,放目极眺,正见狼烟漫延,远方的旷野内,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三十七、隔岸观火且清闲(下)

“小女子,我找到你了!”

小女子?顿时,扶襄怔立难行。

“你还真是能跑呢,竟然能让本公子半路失去了踪影,不愧是本公子看中眼的小女子。”

瞬间收紧的心弦又在瞬间松落,她悠然转了身,向来者笑语:“轻尘公子。”

人来人往的街市间,美婢环拥的轻尘公子迎风而立。

“扶姑娘日安。”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婢细步纤纤,走近来见礼。

她回礼,“各位美人姑娘……”脚跟倏点,退离丈外,“这是做什么?”适才四美婢是打算挟持自己没错罢?

四美婢八只手落了空,俏脸抹上窘色,讪讪笑着,各将怨怼目光投向自家主子。

“都告诉你们小襄子不是一般的机灵,你们四个人出手还是太慢了!”

“轻尘公子为何要抓扶襄?”

“当然是抓你做本公子的娘子!”

“我何尝说过要做你的娘子?”

“本公子要你做就好,你说不说有什么重要?”

此话一出,四周的嘈杂刹那消隐,这出行将上演的强抢民女大戏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赶紧将你们未来的少奶奶请走!”

情不自禁中,四美婢拿袖子挡住脸面:有主子如此,她们宁愿不认识。

“有人当街要将阿襄强抢为妻么?”人群中,一声谑笑随着主人的徜徉慢步接近,“这么多天没见,阿襄你的行情见好了呢。”

扶襄颇无奈地睇了对方一眼,“你也是,别了这么多日,喜欢上看戏了?”

“阿襄的戏自然要瞧个过瘾嘛,对不对,岩?”扶宁灰衣布裳,帷帽草履,平实无华地走了出来。与之同行的,是一位腰背微驼面颜普通的中年男子。

扶襄忍悛不禁,抿了抿唇角:“风华绝代的岩竟易成这个模样,很辛苦罢?”

“那是后话。”扶宁明眸善睞,滴溜溜在轻尘公子身上打了一个转,“眼前紧要的事,是你的这桩烂桃花。看起来不错,阿襄不如考虑一下?”

“是要考虑一下。”

“啊?”扶宁吃惊匪小,“你说真的?”

“承蒙轻尘公子错爱,小女子岂能辜负?”

扶宁冷吸一口气,“岩,你快看看,这个阿襄是真的阿襄么?”

中年男子憨厚一笑:“听听阿襄怎么说。”

“轻尘公子想娶小女子为妻?”扶襄问。

冉轻尘挺胸昂头,傲然道:“当然。”

“可以告诉小女子原因么?”

“本公子中意你!”

扶襄莞尔,“原因呢?”

在她双眸沉定寂静的注视下,冉轻尘面上近乎幼稚的执拗一点点收敛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浅微深长的一笑,“果然是本公子选中的人,扶姑娘,你值得本公子浪费这份气力。”

几乎是在同时,四婢表情也丕然一变,冷矜正肃道:“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奴婢已在双国小栈内备好了茶点,几位请。”

“双国小栈毕竞是扶襄的产业,这个东主还是由扶襄做罢。”

对这位喜欢装疯卖傻的轻尘公子,扶襄心存疑虑已久,今日对方亮出底牌,在这个战火蔓延的聒嗓时候,也算是个不错的余兴节目呢。

一个时辰后,客栈的上房内,一桌还算丰盛的酒席呈上,清洗完毕恢复了本来面目的扶宁、扶岩一左一右坐在扶襄两例,与公子美婢组合隔桌相对。

送一盏劲道十足的老花雕进了腹中,将坐姿矫正成利于回忆的懒散姿态,冉轻尘开始话说当年:“本公子的少年是在越国度过的,我的父亲以商人的身份常年居住在莫河城内,生意不大不小,结交得也尽是一些不上不下的中层人士,消息通过这些人与莫河上层人士的交际得来,因为不起眼,长达十年也无人察觉他的细作身份。但,父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手中。”

话到此顿住,在美婢伺候下,轻尘公子饮酒食菜,暂告段落。

“你说得这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是阿襄?”被吊起了胃口,又没有其他两位同门的好耐性,扶宁追问。

“是扶姑娘。”赏心答道,“奴婢那个时候只有十岁,记得陪夫人在后园种花,老主子急匆匆从外面回来,说行迹暴露,尽速转移。在逃走的车上,老主子谈起了经过。当日宴会上,越国的静王带世子莅临,静王世子身旁有一位清秀小婢随行。宴会上人以行酒令娱兴,老主子对了一‘潇潇木叶下’,扶姑娘突然指出主子口中的‘潇潇’,咬字仿怫‘烧烧’,应该是原国鹤都本土人士的口音。老主子虽暗吃了一惊,尚存一丝侥幸,只希望没有人会将一个小姑娘的话当真,谁知回程路上却受到了跟综。老主子甩开跟踪者回府,没有做任何停留离开莫河城,过后才打听出,那个小姑娘来自专为越国培养细作的扶门。那时也许晚上一步,我们就永远回不到鹤都城了。”

“本公子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频频听到‘扶襄’这个名字。”冉轻尘叹气道,“父亲临终也忘不了结束他华丽细作生涯的人,本公子也因此对你格外多了几分注意。越是注意,本公子就对你越感兴趣,你所能做的,已经超出了本公子的想象。”

“所以,在七里庄的相遇,并不是偶然了?”扶襄问。

“可以这么说。”

“如此处心积虑,又是为了什么?”

“就如各国都有自己培养细作负责暗杀的机构一般,原国也不例外,而本公子,是原国暗部的掌舵。”

原国的暗部掌舵?扶襄微惊。扶门为知其真面目,曾百般运作,始终未能得获结果。令扶稷也一筹莫展的人,是眼前这位?

冉轻尘眯眸一笑,不期然的又透出几分憨稚来,“若非本公子安插在扶门内的人确证你已被扶门通缉,本公子也不会与小襄子你坦诚相待。”

“目的呢?”

“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阁下想将扶襄揽至麾下?”

“不不不。”轻尘公子连摇手指,“你不是个易于调教的,本公子不会傻到重蹈扶门覆辙。本公子想与谈的,是合作。”

三十七、隔岸观火且清闲(上)

清凉山是个好地方。山域横跨两国,背阳面终年枳雪,向阳处长年碧翠,林中物产丰富,有药有果还有可烹食的菇菌,是个偶尔停歇的好来处。

为了行走便利,扶襄买下了距山顶的一家民居,每日蚂蚁搬家般的布置,十多日下来,一所舒适温馨的蜗居已然成形。之后,每日最常做的事便是登高望远,实打实的坐山观虎斗了。

云越之战,已臻白热。

兴平山战罢的当夜,云国夺回延平城。

兴平山一战,双方减员颇众,按常理,休养生息为第一要务,然而,就在夜中,左丘无俦率精悦部众夜袭延平城,趁敌不备,出敌不意,夺回此城。

不过,这也算是静王世子顺水推舟的欺敌之策。

延平城回归云军的翌日,云国大军浩荡入城之际,遭遇越军伏击。如果城中指挥坚守者不是左丘无俦,只怕立足未德之下,延平城又会得而复失。

此战,云军折损兵马万余。

随即,双方皆挂免战,调息半月。

半月后,悬于两方城头的免战牌摘下,各自出兵,对峙于白光城与延平城之间的原野中。

这是一场常规作战,双方各派将领,正面迎敌,云国左风先斩对方一员大将于马下,越国庞三江也重创云国大将一名。左丘无俦观得部将不支,立下鸣金令,再命副帅左丘无倚督战,自己带马驰至阵央。

左丘无俦邀战,越国阵营内,除却嵇释,无人敢来。

并世双雄的马上对战,仍是难分胜负。半个时辰过去,两马错蹬回旋,嵇释突地举剑击打马鞍,一声穿透天际的厉响乍起,登时,越军如拍向沙滩的海浪般袭卷云军而去。

这一步,毫不符合交战规例,也惟有鬼才设计得出。

斯样演变,并不在左丘无俦预枓之内。

这便是与一个无论智商还是力量都与足以与自己并驾齐驱的敌人交手最可能遭遇的。正所谓一步不得差池,半点不容疏忽。

值得庆幸的是,军神对云军平素的严苛训练,使得云国兵士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凌驾于各国军队之上,敌情汹涌之下,得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摆出最佳防御阵型,并能抓住所有可能存在的机会,给予反击。

无论如何,这场战,左丘无俦输。

从头至尾,扶襄尽收眼底。回到山中的蜗居,她将这场战争的始末——记录进册。终笔前,在纸末页写:嵇释,非奇计不能败其一二;左丘无俦,非诡策不能挫其些许。今日之战,嵇释胜在诡,而败在……

嵇释,论及用兵之道,或许你与左丘无俦不相上下,但你可知你输在了何处?

一位军中统帅,威慑万众的霸气魄力固然不可或缺,而麾下将士的忠服,不止来自于此。

那两个人都非仁善之辈,面对属下生死,所做选择却截然相迥。两军交战之际,左丘无俦目系部将安危,及时下命挽救;嵇释冷眼旁观,任其演展发生。

下场战,胜者当属左丘无俦了罢?

四十、甚或春秋并经纬(上)

战争仍在持续。

数月时光,恍若倥偬,而战场上的岁月依旧残酷而漫长。

白光城这座最后陷于越军手中的云国城池,成为了战成为两军争夺所在。

“禀元帥,越军……越军……”

“说。”

“越军他们……”

“他们将白光城中的百姓押在城头,悲唱云歌,兄弟们实在无法狠下心攻城……”

四面楚歌的逆行利用么?左丘无俦遥眺这战本已占得优势的攻城战,闭眸道:“退军。”

城中百姓是云国国民,他身为主帅,无法不去顾忌百姓生死。释嵇应是料定了这一点,方在护城战中保留战力,然后在敌军士气如虹之时将百姓押上城头高声悲歌。

此举,一可戴断敌军士气,二可削弱敌军战力。而军中士气与军心系系相关,一旦被断,必受挫。

嵇释此举,可谓一石三鸟。惟有深谙人性且熟于拿捏者,方设计得出这一步的棋路。

果不其然,此后的两次攻防城,嵇释故伎重施,左丘无俦徒劳往返。

而云军中的动摇之声开始此起彼伏。

“元帅,属下不解,既然元帅明知对方用心所在,为何仍要屡屡攻城?岂不是让对方的算计屡屡得中么?”作为心腹,左风在帐外极力驳斥各样猜测,对元帅多方裱护,但走迸帐手,也不免为元帅的部署疑惑重重。

灯下,左丘无俦精心擦拭着无俦剑的剑锋,问:“若本帅闭门不战,你认为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会……”细经思量,左风恍然大悟:若己方长久不战,军中上下定然有己方主帅畏惧敌方主帅的猜测出来,一经风传,军心浮动绝非眼下情势可比。可是……“如此一二再二三攻城不下,依然不是长久之计啊,元帅。”

左丘无俦微点了点头,剑锋陡偏,剑风削灭一盏烛火,“军心就如这屋内的烛火,现下虽然灭了一盏,但不足以使帐中光亮全失,而一旦烛火全灭,本帅便要陷黑暗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两害相权取其轻,姑且如此。”

“姑且如此?”左风大喜,“元帅已有了妙计?”

“是不是妙计尚待验证,至少应该让嵇释晓得,单是重复走一步棋,是无法战胜本帅罢。”

这点,嵇释如何不知?

白光城的帅府内,心腹部将也将心中担忧向主帅和盘托出。

“以云国百姓悲歌固然可以使得左丘无俦无功而返,但这也只能是权且之计。元帅,末将等人不明白,我军为何不在云军撤退时趁势直追,一举将云军击溃?”庞三江问。

嵇释目巡诸交,淡问:“在你们看来,我写与云军相比,何为长,何为短?”

庞三河稍加思索,道:“我军行走周密,布局严整。云军悍勇善战,精于拼杀。”

“也就是说我军善防,而云军善近身相搏,可对?”

诸将点头。

“难不成你们没有发现?戴止目前云军撤退的阵型仍能保持完整么?在这个时候出城狙击,以己之短攻己之长,我军难讨便宜。”

“元帅之意,我们固守白光城不出?”

“此刻,云军内对这几次毫无进展的攻城想必已经起了怨声,只需同样的事再度发生两次,云军对主帅的指挥便会失去信心。届时,即是我军出城追歼的时机。”

“如果左丘无俦最后失去耐心,不顾了那些百姓的死活……”

嵇释一笑:“云军兵士中有一半以上为本土人士,那声声云歌宛若剜心之箭,如果左丘无俦在如此情形下强命出击,兵士自是不敢抗命,但如此一来,他所追求的仁者形象也将荡然无存。至于这座城池,纵然没了又如何?”

四十、甚或春秋并经纬(下)

这座城池说到底也是云国的,失去它又如何?当下一城一地的得失,远不及击败对手来得重要。左丘无俦乃云军的魂魄,击败了这个人,莫说这座城,纵算整个云国,也将为囊中之物。

嵇释心语如是,面上笑容浅淡:“将云国百姓押上城头,也只是一种牵制敌军的手段,的确不能作为行军之计。三江、三河,云军下一次攻城来临时,你们分领五千人马骚扰云军左右两翼,能取得场小胜固然是好,若感觉力有弗逮,立刻撤退,避免我军重大伤亡。”

“末将遵命!”

“高将军,王将军!”他唤另两名部将走到帅案近前,指头沿着地图上某处滑走,“你们各率三千人马走这条路绕过兴平山袭击延兴城。坚持上半个时辰即迅速撤退,由原路返回。记住,只须半刻钟,一刻也不得延误,迟则军规处置!”

由延平城赶到延兴城,加速行军亦需五刻钟,这两股人马必须在援军到来前撤进山林中。

“末将得令!”

两位部将兴冲冲衔命下去后,庞三江求解道:“离白光城最近的为延平城,请问元帅舍近求远,是做何考虑?”

惟恐元帅不悦,庞三河答道:“正是因为相比之下延兴城更属于云国腹地,若遭我军攻伐,守城者第一想法便是延平城再度失去,心中恐慌可想而知。纵然其后得知实况,对我军以旁若无人般直入敌后的姿态,云国人也要心生畏惧。”

虽未全中,也不远矣。嵇释笑而不语。

这诸多安排,皆只有一个主旨。与其说是动摇云军的军心,不若说是为了打消他们对主帅的信心。

左丘无俦回归之前,云军宛若一盘散沙,战场中节节失利,遭越国连吃三城一镇,可谓百年未受之辱。左丘无俦复出,借着以往累积在军人心中的威望,单是一个消息,已使云军极大振奋,加上之后接二连三的失地收复,这位主帅在云国兵士的心中只怕已巍峨成神。

而他要做的,就是令这座神像耸立到最高点时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左丘无俦,这可是本世子惟独给予你的最高规格的看重,望君珍重。

五日后,云军攻城号角再度吹起。

左丘无俦亲自督战,全军士气高昂,但见得云梯可攀云,但闻得杀声可摘虹。颇有一鼓作气直搗白光的情势。致使云歌唱响多时,兵士们才听到了白光城头来自父老们的悲鸣。

“元帅……”

左丘无俦抬手制止部将的力劝,道:“退兵。”

“元帅……”

“报!”两名哨卫由左右飞骑而至。

“右翼有敌军突袭!”

“左翼遭遇敌军!”

左丘无俦眸心紫意陡盛:“放他们进来!”

“呃?”两名哨卫愕然。

“左右两翼各放松一环防卫,放人进来。左风阳开,替本帅好好将客人留住,告诉兵士们,城头的是我云国百姓,我左丘无俦无论如何也不会置他们于不顾,就请他们将不能恣意杀敌的兴致用在招待不速之客上罢。”

“是!”左风、阳开精神抖擞,一向左,一向右,全力留客去也。

左丘无俦目眺白光城头。

嵇释,这又是你为了陷本帅于无能之状的伎俩么?烦请尽情出招,本帅接着就是。

四一、节外生枝遇蛇噬(上)

不妙啊不妙。

扶襄连连叫苦。今日出门未看黄历,打走出门那时开始,厄运便频频光顾。先是险被一群玩闹的孩子冲撞,之后行走在街间,又逢一户人家洗衣泼水,差一点便要被一盆污水泼到头上。而现在,就是这样了——

经过一家客栈门前,一条小蛇从天而降,咬中了她的小腿腹。

“姑娘,幸在你自己第一时便破肉放血,这条腿才能保住了。”为她涂药包扎的医者啧叹,“想不到你一个小姑娘,竞有这等魄力。”

一位青心短袄的妇人掀开门帘进来,递过一碗黑浓药汤,“这是千青草的药汤,专治青叶蛇毒,赶紧喝了。”

“多谢。”青叶蛇,千青草……这些人是赫国人?

“但是,姑娘中的是极品青叶蛇,与寻常的青叶蛇不同,这药汤也只能先将毒性压住。待我家公子回来后,给姑娘服下根治的主药,才能真正将毒解了。”

赫国,位于艰涩贫瘠之地,国土狭隘,人员稀薄,却以蛇毒闻名天下。但无论从哪方来想,在阙国的地面上被来自赫国的毒蛇且是极品毒蛇所伤,实在是太走运了些。

“姑娘在心急了罢?”妇人看她沉默不语,紧着宽慰,“不必急了,这些药虽不是极品青叶蛇的正解,但压制个三五日不是在话下,待我家公子回来,莫说极品青叶,就算……”

“我说过多少次?出门在外严禁将蛇放出来,你们违命便也罢了,还带了极品青叶出来!”气急败坏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属下等知罪,那蛇本来是好好放在蛇罐里的,谁知它……”

惶惶告罪声未绝,门帘被挑开,“伤者在哪里?”

妇人恭身,“禀公子,是这位姑……”

来者脚步一顿,怔声道:“你是越国的扶襄?”

“赫国公子?”拜上佳的记性所賜,扶襄也认出了来者,应是叫赫顺还是赫瞬的那位赫国公子罢?

“扶姑娘竟能认识在下,真是荣幸。”儒裳彼发的赫国公子微笑。那当下,桃李失色。

扶裴也笑,“公子的荣幸暂放一边,先为技襄疗伤如何?”

赫国公子一愣,“被极品青叶咬伤的是扶姑娘?”

“很荣幸。”

赫国公子赧颜,从袖口暗袋内拿了药出来,另手勾了一坏清水,“此药一经开封,须臾间就会融化,清水送服,一气咽下。”

这位美少年还真是细腻贴心得紧呢,但不知和岩站在一起,谁更出众夺目一些?心里打着这闲闲的念头,她将药一气吞下,听得眼前的美少年又道:“说起来,你我在云国为质时不曾交谈过半句,竞在这阙国的地面上相遇,这可算得是天意?”

“的确是天意。”扶襄笑叹,“若非天意,这世上路有千条,小女子怎会恰从这家窗上挂着蛇的客栈前经过?被贵国的极品青叶咬中,当真三生有幸。”

作为风月高手,有意无意本想小小调情一番,竟被反将一军,赫国公子小窘了片刻,咳了声道:“是在下督下不严,累及扶姑娘,扶姑娘若不嫌弃,请在这间客栈内住下,花木会为你好生调理。”

“有劳了。”扶襄向妇人颔首。

赫国公子食指刮刮脸皮,高挑眉梢,问:“扶姑娘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在下等人为何出现在阙国?”

“与我无关。”

“一如既往的冷漠呢。”

一如既往?她微怔。

四一、节外生枝遇蛇噬(下)

扶襄细忖,在云国的一年中,与这位赫国公子打过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个时候,她都是跟在左丘无俦身后,而他……

伴随在云国叶硕长公主身边。

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竞然会有这番奇遇,说起来,不免又要感叹人生无常。

“扶姑娘,你是个很奇怪的人。”房擔下,赫国公子倚坐在圈椅上享受春时的阳光,眸线随着院间支拐慢行的女子缓移缓动。

“怎么说?”扶襄回首问。

“你就当在下犯贱罢,在云国接受惯了轻蔑眼光,冷不丁遇到一双看见在下时与看见常人无样的目光,有些纳罕。”

“为了什么?”

“扶姑娘明知故问了不是?在下在云国之时,名声并不清白。”

“云国长公主的入幕之宾。”扶襄轻嘑,“那么,公子就当小女子没有资格耻笑他人罢,因为我也曾是左丘无俦的侍妾。”

赫国公子稍怔,发噱:“你是女子……”

“女子向威权低头便比较有气节么?”

“……你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公子的语气听来轻松玩谑,但对那段过往还是很在意的罢?”

“嗯?”

“可是,而且纵然时光回流,也不一定比当时做得更好。至少我无法确定自己会有更好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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