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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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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嘉靖猛然起身,满脸都是惊喜之色,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你在现场亲见过了,依你的看法,那鸽子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同寿他……”

嘉靖的未尽之意很明显,他觉得那鸽子有可能是刘同寿为了作弊准备的,只要把鸽子带在身上,就可以内外传递消息了。他诈称是献给皇上的鸟,张景华虽然素有清正敢言之名,同样得掂量掂量。

那宦官低眉顺眼的回答道:“回万岁爷,奴婢愚钝,刘大人是不是有深意,奴婢实在看不出,不过,依奴婢看来,那鸟确实是有些灵异的。”

“是何灵异?”

“通灵!万岁爷,那鸟能听懂人言,叫飞便飞,叫落便落,而且还能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动作,比如……写字!”

“鸟写字?怎么可能?”

“不敢欺瞒万岁爷,若非奴婢亲眼所见,也是不敢信的,可在场数千人都看到了,确实是写字了。那鸟在空中飞出了四个字,奴婢看得分明,是万寿无疆!”

嘉靖的呼吸粗重起来,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异常响亮。良久,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嘉靖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笑。

“果然是灵鸟!好,好,很好!”连赞数声,嘉靖的心情越来越好,身边的人也更加顺眼了,他指指那个传信的宦官:“你不错,叫什么名字?”

那宦官大喜过望,连忙答道:“回禀万岁爷,奴婢滕祥。”

“滕祥?嗯,确实很吉祥,你这就去吧,别的不用管,给朕看好了那只鸟,一根毛也不能掉了,告诉他们,谁敢动朕的鸟,让朕一时不痛快,朕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奴婢明白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81章 飞来飞去

人的快乐,通常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当滕祥带着圣旨返回贡院时,这句话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陛下有谕:灵物天成,见赐乃祥,修心十载,朕心实慰,然科举大事,亦不得轻忽,故……”滕祥第一次宣口谕,但架势却摆得十足,嘉靖的寥寥数语,被他念得抑扬顿挫,煞有其事的。

听众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嘉靖这道旨意措辞严厉,却又前后矛盾,换个不知情的过来,定会有无所适从的感觉。他先是高度评价并肯定了刘同寿的灵鸟,然后话锋一转,又对考场秩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显然是让考官们两者兼顾,却压根没提两者兼顾的办法。

这种行为,说好听了是优柔寡断,说通俗一点,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刘同寿的鸽子是不是灵鸟,很难做判断,但那鸟的灵性大伙儿都看见了,堪称神乎其神。如果放任此鸟在贡院里乱飞,甚至飞出贡院再回来,刘同寿舞弊的可能性自然大大增加。

在华夏,信鸽不是什么稀罕物事,早在秦汉之际,就已经有相关的记载了。传说中,楚汉争霸之初,高祖刘邦屡战屡败,好几次都是只身而逃,狼狈不堪,有一次甚至藏在枯井中避敌,最后能够得脱大难,正是靠着信鸽的传信。

刘同寿只需在外面找几个枪手准备着,然后把考题传出去,再等着鸽子回来。临摹一遍也就是了。

这,就是小道士真正的谋划!那些符箓什么的,不过是障眼法和前戏,他一早就算计好了,所有的表演都是给皇帝看的,后者的反应,也在他的预计之中。他就是要明目张胆的作弊!

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甚至下旨意的嘉靖也是这么认为的。

小道士这段时间做的最多的就是练字,眼下写字倒是马马虎虎了。可顶多也就是童生试的水准,经史学问更是无限接近空白,离会试题名差得不知道有多远。

如果说他确有成算的话。也只能着落在这鸽子身上了。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至少张景华这会儿就只能徒呼奈何。他的确是个很传统的读书人,也很有骨气,但他并不傻,不会明知是死路,也要蒙着脑袋往上闯。

皇帝的做法很不地道不假,但他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敢阻拦在他面前人,只会有一种下场。那就是粉身碎骨!

不过,张景华也没有太颓丧,毕竟他能做的都做到了,在这场大戏中,他的职责只有搜检而已。只要保证了小道士没有暗中带进去任何东西,就不能说他的差事办砸了。

至于那只飞来飞去的鸽子……这显然属于不可抗力,是明目张胆的带进去的,与他张某人无关。阻止小道士,维护圣地的重任,只能着落在其他同僚身上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众巡场官。

想到这里,张景华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松。跟神棍做斗争,本来压力就很大,何况,这神棍还是圣眷极隆,手段极高的那种,这给他带来的压力,就不是普通的大了,简直要人命呐。

张御史苦中作乐,巡场官,也就是监考的官员则是叫苦连天。

会试考场,那是多么庄严肃穆的地方呀,一般的考生,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可现在偏偏有只鸽子飞来飞去的,这不是要命是啥?

单是鸽子也就罢了,大伙儿盯得紧点,把它赶离要害所在也就是了,但这只鸽子不是独行的,无论它飞到何处,除非进了号房,否则身边就跟着一大群人。

这帮人都是宦官,以宣旨的滕祥为首,专门负责皇上的鸟的安保问题。一群没鸟的人,负责保护一只鸟,这是多么和谐的场景啊!

“谢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鸟已经进了号房了,等下飞出去的话,谁知道它能带点什么回来啊!”

江晓是东城兵马司的副指挥,通常情况下,在礼部贡院监考的,就是他们这些军士。毕竟有四五千的考生在,就算把礼部和都察院的官员都用上,也不怎么够用。而会试一举行就是三天,官员们也吃不起这种辛苦,这样安排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些军士自己,也很享受这个差事。不是为了在这个过程中捞外快,只是有一种心理上的快感。

大明重文轻武的畸形程度,全不在前宋之下。就算是镇守边疆,拥兵数万的参将、总兵,对上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进士、举子,那也是不敢失礼的,别说摆官架子了,弄不好还要反过来奉承对方几句。

在巡抚、巡按这样的大员面前,武将们更是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被人呵斥如狗,鄙视如猪,一样得笑脸相迎。若是被寻到了错处,被打上几十板子更是常有的事,事后还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没办法,谁让大明的国策就是文武殊途呢。

大将们尚且如此,兵马司这种半军事性质的武职,自然更不放在士人们的眼里。唯一能扬眉吐气的,就是在贡院公干的时候了。

体面?被剥得跟个光猪似的,还有个狗屁体面!清高?那也是不存在的,这三天,那个考生见到他们这些监考的,会冷眼相对,而不是笑脸相迎?真有那不开眼的,军兵们就会让他们领略到,什么叫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了。

想帮忙舞弊,江晓没有那种本事,但捣乱却没什么问题,别的不说,只要一直在号房旁边转悠,盯着考生不放,就足以干扰对方的注意力了。如果偶尔搜出几个夹带小抄的,那就更爽了,直接枷出去示众。彻底来个斯文扫地。

只有在这一刻,江晓和他的同僚们才能摆脱那种卑贱的自我认知,有一种踩在士人头上的幻觉。

然而,世界是很现实的,大明始终是士人的天下,他这个副指挥,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

这次会试。兵马司的顶头上司——兵部也相当投入,左侍郎张瓒下了严令,要求兵马司全力配合礼部、都察院。不出差错便是有功。参与之人,一律重重有赏!一旦有差池,等着他们的。将是一纸调令,调动的目的地,大抵不出宣大辽东等处,正是鞑虏为祸最烈的地方。

后果严重,实在由不得江晓等军兵不紧张。

灵鸟属于不可抗力,张景华可以这么开解自己,但江晓这些军兵却不行。如果刘同寿真的作弊成功,文官们不会自相攻讦,也拿小道士没办法,很可能会拿他们这些倒霉蛋当替罪羊。冠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把罪责全都推在他们身上。

“不用慌张,让人盯紧了便是,只要他不往鸽子身上放东西,就任他去。”不幸之中的万幸。就是巡场官的这位负责人了,准确的说,是负责人之一。

和搜检一样,监考这个环节,也是各衙门共同参与,充分体现了制衡的作用。礼部派出的。是仪制清吏司的员外郎谢正,以及下属官吏;翰林院派出的,则是上届会试的状元,修撰林大钦,以及一群庶吉士;都察院则是派出了一群御史,分属几大派系。

张景华之所以不太担心,正是因为这个安排。谢正以及谢家与刘同寿有不共戴天之仇,监考时,肯定会全力以赴,林大钦虽然是站在刘同寿一边的,但此人才华虽高,却不是那种擅变通之人,他顶多只能保证监督谢正没法做小动作,断然不可能帮刘同寿舞弊。

“可是大人,那鸽子可是通灵的,您看,那刘……大人正朝鸽子说话呢!”

信鸽传信,都是在脚爪上绑着信,达到传递消息的目的,可刘同寿这只鸽子比较特殊,它通灵,还会写字,谁知道它是不是能直接跟人交流啊。想鸽子往来进出,小道士金榜题名的情景,江晓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

“随他去。”谢正扫一眼不远处的林修撰,后者看着刘同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咬咬牙,压低声音道:“江副指挥,本官且问你,你想不想把这个副字去掉?”

“大人,下官……”江晓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很显然,谢正自己有所顾忌,突然抛出这个诱饵,莫非是想用自己投石问路么?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那只鸽子,如果有人把鸽子给弄下来,甚至打死了,那刘同寿跟外界沟通的桥梁无疑就断了,舞弊也变成了泡影。

但是,对鸽子下手的人,无疑要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放在他这么个小武官身上,抄家灭族恐怕都是轻的!

“哼!”几十年宦海经历也不是白混的,看到江晓的神情,谢正就猜到对方的心思了。他不屑的看了对方一眼,冷哼道:“生得这般魁梧,却只有这点胆魄,真是可惜这副好躯壳。”

江晓默然。作为一名在京城任职数十年的武将,他早就达到荣辱不惊的境界,这么粗浅的激将法,完全就奈何不了他。

“放心,本官不会把你往死路上推,就算有点灵异处,终究也不过是只扁毛畜生而已,以为本官奈何它不得么?你且附耳过来……”

江晓将信将疑的凑了上去,越听眼睛越亮,赞叹连连:“谢大人见识广博,学究天人,果然是妙计啊!”

“呵呵,学究天人是谈不上的,不过痴长了几岁,懂些杂闻罢了。”谢正捻须而笑,不无得意的说道:“你且依计行事,事成之后,本官定会在王部堂面前保举你的功劳。”

“多谢大人,下官这就去办。”江晓大喜,领命去了。

看着号房中的那个让他切齿痛恨的身影,谢正冷笑连连:“哼,足不能出户,媒介又断掉,老夫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82章 死磕到底

谢正的应对办法很简单,他吩咐军在贡院四周升起了炉火,用的是淋湿过的柴火,很快就产生了大量的烟雾。

“谢大人,点火的命令是你下的?这里可是贡院重地,你怎能如此唐突?”这么大动静,其他考官当然不会视而不见,很快就找上了他。

谢正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贡院房舍多年久失修,眼下春寒料峭,风似剪刀,在号房中作答需忍受的苦楚,实不堪言。本官有感于此,故命人生火取暖,却不想贡院备下的柴禾受潮,是以……”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谢正这点小心思是明摆着的,谁都知道禽鸟恐火惧烟,无非是针对刘同寿那只鸽子做的布置。

办法容易想,但后果却让人难以承受,所以其他人即便想到了,也不敢说出口,更别提下令执行了。

有那跟谢家有故旧的,低声提醒道:“谢大人,皇上对本次会试的重视,乃是历年之最,你的本意虽好,可若是引起皇上误会,祸事却是不小。”

“人生自古谁无死,”谢正慷慨道:“谢某行事光明磊落,皆出一片公心,若是陛下因此见责,谢某一力承担,与各位无碍。”

他是打算跟刘同寿死磕到底了,反正明面上的理由说得过去,往大里说,他是在维护科举的公平性,往小了说,是替数千士子着想。就算皇帝动怒治罪。顶多也就是罢官回家。却可以在士林中留下清名。

见他摆出了殊死一搏架势,众人互相看看,都不再相劝。

在这件事上,文官们的立场相对一致,就算是身负重责,代表张孚敬的林大钦,对舞弊这种事也是很抵触的。他觉得,自己在这里的作用,就是保证公平性,而不是帮刘同寿作弊。所以,虽然他看出了谢正的用心,却也不好与其当面争执。

反正他不争,也是有人会争的。

“是谁下令点的火?是打算把贡院烧成白地么?还是说。哪位大人打算蔑视皇上,置皇上的严令于不顾?”滕祥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见他过来,众人自觉的让出了条路。此人地位权势只是寻常,不过这会儿拉着皇帝的虎皮,风头正劲,没必要得罪。

谢正傲然笑道:“炉火周围都有兵丁守护,火势是不会扩散的,如果真有意外,本官自会向朝廷谢罪。至于滕公公说的大不敬,本官同样不敢当。本官没记错的话。皇上的严令是严禁人伤害灵鸟,天大地大,鸟自飞翔,本官在贡院生火,又与那灵鸟何干?”

他脸上露出了个饱含深意的笑容:“莫非,滕公公是打算让此通灵之物自由往来于贡院内外,传递消息吗?却不知这是公公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呢?若是皇上真有此意,何不在旨意中明言?”

“当然……呃?”滕祥气冲冲的就要反驳,可话到嘴边。他心中却是一动,接着冷汗就下来了。这些读书人真是很鬼啊,这话里面分明有陷阱!自己如果真的一顺口就答应下来,那皇上的名声恐怕就……

“好,好。谢大人,你的意思。我会转述给皇上的,只希望日后你不要后悔。”自觉在言辞辩论上占不到上风,滕祥试图以恐吓扳回一城。

“请便!”谢正冷笑着一拂袖,竟是全然不为所动。

如果单纯只是要封官职,以嘉靖的强势,直接下旨意就是了,何必搞得这么复杂?无非要求个名正言顺而已,对嘉靖和刘同寿都是如此。既然有所求,那嘉靖就不可能在这个当口硬来。

当然,以皇帝爱记仇的性子,被谢正用言语挤兑过,肯定是要秋后算账的。但谢正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他不是科举正途出身,现在的官职已经到了顶,再想往上升,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了。不如借着这次机会扬名,给家族带来一定的好处呢。反正皇帝再怎么小心眼,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儿就迁怒整个谢家。

滕祥无奈,跺跺脚走人了。

有圣旨在手,他不是不可以强来,但没向嘉靖请示过之前,他不敢那么做。一旦做了,不但有擅权乱命的嫌疑,而且很难说会不会弄巧成拙,他可没刘同寿那种本事,可以将皇帝的反应算计得一丝不差。

片刻之后,乾清宫。

听了滕祥的回禀,嘉靖当即就火了:“混账!小小一个员外郎,谁给的他这么大胆子?竟敢暗讽于朕,真是无法无天了,来人……”

“万岁爷三思!”见势头不对,黄锦赶忙出言提醒。

嘉靖皱皱眉,脸上的青色更盛了几分:“黄伴,你有何话说?”

“万岁爷,那谢正虽不是言官,可未尝没有借此事扬名的打算,您可不能遂了他的心意啊。”

“……哼!”沉吟半响,嘉靖冷冷哼了一声,怒意虽然更盛,但情绪却没那么激动了,“那你的意思,是让朕就这么坐视么?”

“这个……”黄锦欲言又止,向周围看了一眼。

“都退下罢。”嘉靖会意,摆摆手,把滕祥在内的其他人都给轰出去了。

“万岁爷,刘道长托老奴给您带个话……他说,君前无戏言,既然在您面前许了诺,他就会全力以赴,定然不会陨了您的名头。”

“哦?”嘉靖眉毛一挑,很是意外,“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料到了如今的局面?”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若是皇上挂怀,不妨遣人去问问。”

“问谁?同寿吗?”

“敢教万岁爷知道,在贡院外面是有人接应的,不然灵鸟飞出贡院后,也没处落脚啊。”

嘉靖思来想去,还是求名的念头占了上风,他缓缓点头:“也好。”

皇帝要找人,当然不难,何况还有滕祥这个带路的,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刘同寿留下了个口讯:“为了将陛下圣明传之天下,微臣敢不效死力!思谋旬月,已有万全之策,微臣斗胆,立誓于此,若不成功,宁愿自宫!陛下只管安心静候佳音即可。”

听到这个口讯,嘉靖笑了,黄锦心里却是腹诽不已,这个军令状的措辞真心不着调,但这马屁拍的却很是地方,尤其在有了对比的情况下。可以想象,今次事成之后,谢家和刘同寿的境遇,又将是如何鲜明的对比。

“万岁爷,那边还说了,贡院点火之前,灵鸟已经飞过一个来回了……”虚言都是假的,这句话才是让嘉靖安心的关键。(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83章 敬天法祖

作为大明有史以来最受人关注的一只鸽子,灵鸟的动向自然不是秘密,考官们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因此爆发了一场争执。

尽管没人觉得,刘同寿在短短的一个来回中能得到多少信息,毕竟时间太短,外面的枪手就算再有才华,也不可能完成一篇足够好的时文。但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谢正等监考官认为,应该进号房再搜一遍身。

他们的要求当然遭到了另一些人的反对,进了号房之后,考生与外界就应该是隔离的,进号房搜身,全无先例,明明就是有人要以权谋私,公报私仇。

双方各有理由,同时也各有顾忌,自然谁也说服不了对手,也没办法动用后台强压,最终形成了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就在双方的僵持中,会试结束了。不过,对抗仍然在延续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对抗的最后,也是最为激烈的一个环节。不单是因为参与者的身份更高,权势更大,更重要的是,评卷,本身就是最容易动手脚的一个环节。

评卷,从收卷开始。

墨卷收上来,先由收卷官签名用印,然后由外帘地弥封官把姓名封了,送往誊录所由誊录人员用朱笔誊成朱卷,再经专人对读。确定无误后,才将弥封朱卷弥封,把两卷送到收掌所。核对朱墨卷地红号无误,又将两卷分开,墨卷在外帘官处存好。送去给考官批阅。

整个环节环环相扣,全无一丝漏洞。

不过,只要经了人手,难免就会有弊端,上述的任一环节中,都有动手脚的可能。

收卷官可以设法留下记号,弥封官可以故意封不严。眷录人员虽然没啥特权,但如果跟验读官有所勾结,也不是无法可施。

对峙的双方都是各中能手。当然不会漏掉这些细节,争执之下,很多细节都得到了修正。

首先。收卷官从一个变成了俩,起到互相监视的作用。另外,收卷的时候,考生应将卷面朝下放置,直到弥封官背卷封名,并与其他墨卷混在一起之后,才能翻转过来。后面的流程也与此相似,总之,就是最大限度的削减整个流程中的人为因素。

要不怎么说,制衡有利于法制建设。垄断则更容易滋生呢?成也是人,败同样是人。

这是互相妥协后的结果,双方都能接受,唯一对这个方式不满的,只有谢家的人了。

不过。就算谢迁老头巅峰的时候,也谈不上独霸朝堂,现如今,老谢已死,只靠几个儿子撑场面,谢家在余姚虽威风八面。可在当朝首辅面前,六部尚书面前,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当然影响不到什么。

收卷的程序比从前繁琐了,不过人手也多了,考卷很快就汇总起来,分批送往至公堂去了。

“哼,也不知看没看懂题目,居然就腆着脸将墨卷呈上,真是厚颜无耻之尤!”墨卷已经进入评审流程,谢正再无能为力,可老头却也不肯罢休,他打算给刘同寿添点堵,在众士子面前,问小道士一个哑口无言,坐实他舞弊的罪名。

刘同寿本不认识谢正,不过老谢在他的号房外闹腾了三天,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对方是那颗葱了,对方此举的目的,他也是心知肚明。对于上赶子找抽的人,刘同寿从来不会客气:“谢员外这话就错了,你又没看到本官作答,怎地就空口白话的跑来血口喷人?”

谢正扬声道:“还用说吗?在场之人又有哪个不知道,时文乃是集古今大成的文体,非贯通经史者不能作,你读书不过半月,难道就抵得上他人十年寒窗了吗?或者说,又有哪路神仙显灵,给你来了个醍醐灌顶?”

老头的嗓门本来就不小,又是故意要把动静闹大,一通嚷嚷,把士子们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了。

士子们互相打听一番,然后议论纷纷朝这边指点着。

谢正见状,不由暗中得意。

评卷环节虽严,但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却也很高,毕竟他吃过刘同寿太多亏了,知道对方手段高超,又有靠山,谁知道这次有没有什么暗着。如果真的有个万一,对方升官,谢正阻挡不了,但至少在士林,要把刘同寿作弊的名声坐实,让他这场科举彻底变成笑谈。

“半月时间,当然来不及遍读经史,不过,有所侧重还是可以的,”刘同寿轻蔑的看了谢正一眼,悠然一笑道:“比如周礼……”

“哗!”士子们都是大吃一惊。他们一直专心考试,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有少数人被那只鸽子骚扰过,但也是仅此而已罢了。所以,当刘同寿语出惊人,一语点破此番考题的出处时,众人皆是大惊。

谢正也是一惊。

他本以为就算刘同寿真的舞弊成功,顶多也就是抄篇时文罢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把出处都搞清楚了。眼见士子们从义愤转成了惊讶,他再顾不得许多,当即就打算点破鸽子的玄虚:“你分明就是……”

“人生天地间,须得对上天有敬畏之心;父生子,子生孙,世世代代,薪火传承,故曰:敬天法祖是也。”刘同寿哪里会给对头说话的机会,他似模似样的打了个稽首,朗声道:“周礼备而全,道、法、阴阳诸家学说,皆出自于此,本官出身羽门,读经史先读周礼,有何不妥?”

“贤弟所言极是,周道善备,愚兄也是以此作答。”不等谢正反驳,人群中已经有人附和出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应龙。

随后,孙升等出名的才子也是纷纷出言附和,光是刘同寿说没什么,但有了韩、孙等才子作注脚,那就不一般,于是,士子们的情绪一下高涨起来。

以此论作答的,都是红光满面,高声说着自己的心得体会;没想到此节的,则是捶胸顿足,懊丧不已。除了少数答错了,还死硬到底的人之外,所有人都把这个当成了标准答案,本来秩序井然的散场,倒是和后世大考过后对答案的场面差不多了。

被刘同寿来了个连消带打,谢正一张老脸也是气得通红,可最终也是无法可施。谁想到小道士连抄袭都抄这么周全呢?只能希望评卷官们给点力,慧眼识奸,让刘小贼名落孙山罢!(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84章 真求遗珠

“好一个敬天法祖,张璧确是个有心的。”

张璧出的题目,正对了嘉靖的心思。复古礼,本来就是他最大的政治主张,而有记载的最古老的礼仪典籍,无疑就是周礼了。

周礼是西周名相周公旦所著,内容极其丰富。大至天下九州,天文历象;小至沟洫道路,草木虫鱼。凡邦国建制,政法文教,礼乐兵刑,赋税度支,膳食衣饰,寝庙车马,农商医卜,工艺制作,各种名物、典章、制度,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乃是三礼之首,重要性犹在《仪礼》和《礼记》之上。

嘉靖不喜欢被别人猜中心思,但更令他讨厌的,则是那些猜中了正确答案后,还要做错误的事情之人,一如谢正和张景华等人。

张璧的识趣令他非常满意,不过,让他最为开怀的,则是刘同寿的应对。

时文又称八股文,因为其固定格式而得名,一篇完整的时文应该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和后世的议论文差不多,最关键的都是破题。

破题,也就是从题目中辨析中出题者的真实意图,点明文中要讨论的核心思想,然后再承题,以特定形势展开。破题破中了,文章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后面靠的就是基本功了。

当然,刘同寿是个外行,没有文学功底,这个定律没法往他身上套。但他既然已经当众喊出了这周礼二字,那事情就已经上了轨道了。接下来。只要张孚敬不掉链子,守好最后一关,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嘉靖怎能不喜?

内侍们齐声恭贺道:“恭喜陛下……”

“哼,又不是朕去考试,你们倒是说说,何喜之有啊?”嘉靖淡淡的哼了一声,像是不怎么受用的样子。

“如今四海升平。黎民安居乐业,天降奇才佐之,又有灵鸟祥瑞……万岁爷。这是盛世将临的前兆啊!”黄锦言辞恳切,神情激动,就差涕泪俱下了。

“盛世么?”嘉靖沉吟不语。但微微上翘的嘴角却将他的心情暴露无遗,“尘埃未定,一切尚未可知啊。”

“万岁爷,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刘道长年纪虽不大,办事却是很妥当的……”

拍马屁的套路跟八股文其实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要拍对地方,然后以拍中的痒处为中心,揉捏摸吹。务必连绵不绝,却又万变不离其宗,这样才能使被拍者受用无穷。用‘盛世’二字破题起讲,然后黄锦正式入手了。

“眼下陛下不方便召见刘道长,何妨将灵鸟先行召入?”几十个考官。要评阅数千份墨卷,还不能完全都是走马观花,需时甚久,黄锦担心一段时间见不到刘同寿,嘉靖的热情会有所冷却,给其他人程序而入的机会。

“嗯。”嘉靖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个提议很不错,他对那只会写字的鸽子的确很有兴趣,从前的白鹿、白兔,不过是长相特异,哪有灵鸟有说服力啊?若不是朝中的几个关键人物都忙着评卷,不好打扰,他肯定要召集一群人到文华殿,吩咐众人写几篇白鸽赋出来了。

但是,那灵鸟太过神奇,几天过去,民间已有传言,说那鸽子能通人言,甚至能沟通天地,这个就厉害了。嘉靖觉得,这么神奇的东西入宫,应该相应的做一场法事才对,他可是个讲究人,礼仪上从未疏忽过。

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这法事具体要怎么办?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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