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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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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忍气吞声是因为无力反击,可上虞小仙师却是神仙弟子。本领高超,又岂有打掉门牙往肚里咽的道理?
能当官,而且还是当京官的。就没几个蠢人,换位思考大家都是会的,只是不经常动用罢了。刘同寿虽然很厉害,但在交泰殿,以及科举事件以前,并没有多少人意识到,小道士到底有多厉害,能否得到他们的正眼相看。
现在,官员们知道了,这个小仙师名不虚传。是不是要巴结还在两可之间,但冒头得罪,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本来也只是谢家吃了亏,大伙儿出于义愤,帮衬一二而已。为别人火中取栗,可不是为官之道。
存心给刘同寿捣乱的人越来越少,意存观望的倒占了大半,还有少数人权衡了局势后,差点被媳妇说动,提前进行投资。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就是翰林学士蔡昂了。
“老爷,您想想,您本就不是风评绝佳的人,妾身可是听说了,宋沧当年被称为白兔御史,私底下,也有嫉妒老爷才华的人,腹诽老爷做白鹿学士……现在的机会多好啊!只要暗地里传个消息给那位小仙师,等日后他金榜题名,在皇上面前这么一说……”
枕头风吹得蔡昂怦然心动,浑身火热。
宋沧就是嘉靖十一年,给嘉靖献白兔的那个巡按御史。这人算是开了嘉靖朝献祥瑞的先河,所以落得了这么个雅号,跟因词赋闻名的蔡昂,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话柄已经落下了,就不在乎再多一点,用泄题这招邀宠,效果比献词赋可好多了。
可是,张璧的叮嘱犹在耳畔,蔡昂不得不按捺下火热的心思,仔细的权衡起来,良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道理是这样,不过,还是不行……”
“怎么就不行呢?”蔡夫人急了。
交泰殿的银镜是稀罕东西,在京城是独一份的!宫里的东西,自然没人敢转念头,所以,这事儿就只能着落在小道士身上。
那位小仙师据说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想从他手里得到这种宝物,不付出一定的代价肯定是不行的,自家的机会可谓得天独厚,怎么能轻易放弃?
这个人情若是卖出去了,自家能第一个得到宝物,那在老姐妹们面前得多有颜面啊!
“妇人家,就是见识短。”蔡昂指点起关窍来。
“你想想,四套考题,除了张阁老那份之外,都是死胡同,若是我泄了题出去,又刚好撞上了,人情倒是卖出去了,可这里面的猫腻又能瞒过谁去?多他一个进士,对官场中人没什么所谓,顶多是心气儿不太平罢了,可对来赴考的士子来说,却是天大的不公平!”
他悻悻道:“他们没胆子向皇上申述,也奈何不了刘道长,可对付你家老爷我,那就没有任何障碍了。要是事情真的如我所说,你看着,蔡家的祖坟都得让人给刨了!”
“有这么严重?”蔡夫人听得目瞪口呆。
“当然了,别忘了,老爷我是嘉定人,来赴考的士子中,江南人的比例不是一般的高,再加上某些人的煽风点火……说不定,还会有人扣个吃里爬外的罪名过来呢。就算要做,事情也不能坐在明里,还是到时候随机应变的好。”
蔡夫人不懂官场上这些说道,不过她是个认死理儿的,犹自嘟囔道:“妾身没见识,听不懂你这些歪理,但人家张阁老不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四份考题中,所有人都认定了张阁老要放水,可也没见有谁把张阁老怎么着了。”
蔡昂感觉很没面子,他急急辩解道:“那能比吗?且不说他的权势地位比我高出甚多,你要知道,京察之后,他的仕途已经到了头,还有什么好怕的?他这是破罐子破摔呢!”
他真心郁闷。
翰林在入阁之前没有任何权势,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养望上。形象点说,这就是个积蓄的过程。等到掌权之后,才能开始消费。积蓄得越多,后劲就越足,哪怕是在朝局动荡的嘉靖朝,这个道理也是通用的。
拿他跟张孚敬比,本身就不公平啊。
“你啊,就是有贼心没贼胆。活该入不了阁。”蔡夫人哪理会他这许多道理,她一翻身,留了个后背给丈夫。抱怨声压得虽低,却刚好让蔡昂听了个真切,“茕茕白兔。东走西顾,瞻前顾后的,就是个兔爷的命了。”
“你……”蔡昂鼻子都气歪了,爷做赋的那个,明明是鹿来着,比兔子大多了!
他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我欺。”说着,他吹熄了油灯,翻身卧倒,夫妻二人来了个背对背。
小小的家庭纠纷结束了。蔡府陷入了沉寂,卧房的窗前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前一刻还在窗前,下一刻却已经在院墙上了。幸亏没人看见,否则的话。第二天的京城八卦,又要多出一条蔡府闹鬼的新鲜事儿了。
这黑影当然不是鬼,而是哑仆,他是奉了刘同寿的命令,来查探消息的。蔡府是他最重要的,也是最后一个目标。在此之前。他已经去过了顾、张等相关人等的府上,从那里得知,蔡昂的态度最为摇摆不定。
京城入夜后,是要执行宵禁的,有巡城卫兵来回巡视,看到闲杂人等,一律拿下。而刘同寿住在西城,和朝臣们聚居的东城完全是两个方向,路途甚远,和巡城军士撞上的几率极大。
不过,对哑仆来说,这些都不是障碍。
绝声卫耳聋口哑,绝了两项感官,剩下的视觉则是异乎寻常的强大,哑仆能在昏暗的油灯下,用读唇术获取情报,他的眼力之强也是可见一斑。
远在巡城军士有所察觉前,哑仆就能敏锐的捕捉到对方的行动迹象,然后利用对街道的熟悉,提前隐蔽或者绕路。
按说太监虽然住在京城,但都是在紫禁城里打转的,对京城街道这么熟悉有些奇怪。不过,只要想想哑仆原来侍奉的那位天子,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正德皇帝最喜欢,也最出名的就是微服出巡,京城、宣府、大同,哪一处没被他转过个遍?作为贴身护卫的绝声卫首领,哑仆对这些地方的地形当然要了若指掌才行。漫说是潜行,就算让哑仆依靠对地形的了解,在京城指挥一场刺杀行动,一样是游刃有余。
当哑仆悄然无息的回到客栈时,刘同寿正在跟楚楚闲聊。
“寿哥哥,你不是要考状元么?怎么不练字读书了,养鸽子做什么?”小姑娘一手杵着下巴,好奇的望着笼子里的那几只鸽子,时不时的还伸出手指拨弄几下,几只鸽子发出了不满的‘咕咕’声,张开翅膀,试图赶走这个不让鸟安眠的入侵者。
“楚楚,你不知道吗?鸽子肉很好吃的,是天下第一美味。”刘同寿坏心眼的回答道。
“真的?”楚楚眼睛一亮,随即黛眉紧紧皱了起来,看看那几只正冲她瞪眼的鸽子,又想想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味,女孩纠结了,“可是,鸽子很可爱啊,杀它们吃肉,是不是太残忍了?”
见女孩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刘同寿不开玩笑了,他正色道:“是挺残忍的,不过,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若是有谁把差事办砸了,总是要有点惩罚措施才好。”
“差事?”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又转,女孩搞不清楚,鸽子和差事有什么联系。
“鸽子可是魔术师最好的伙伴之一,没有它们,我的作弊大计怎么能行得通呢?”刘同寿随口道出了,那广为京城人所关注的悬念,说来说去,他还是要作弊。而且,说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庄肃。
对其他人来说,作弊是可耻的,但对魔术师来说,这就是他们的工作。地球人都知道,魔术就是障眼法,而非什么超自然力量,魔术师骗人,靠的就是作弊的手法。
在科举这种万众瞩目的大典上作弊,无异于一场最为盛大的魔术表演,只要想一想,刘同寿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具体计划我还没想好,等哑叔的情报到了,跟老师谈谈再说,”沉吟片刻,刘同寿突然手指一勾,将鸽笼的门给打开了,他张开双臂,神秘一笑:“不过,在那之前,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做足了才好,宝贝们,你们说是不是?”
几只鸽子应声而出,飞落在刘同寿的肩上、臂上,像是听懂了刘同寿的问话似的,纷纷点头出声,形成了一副奇异的景象,看得楚楚眼睛瞪得老大,几疑身在梦中,把鸽子肉什么的,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寿哥哥,这些鸽子能听懂你的话?”
“鸽子是有灵性的动物,用心去沟通,就能如臂使指,楚楚,你要不要学这个,到时候帮我的忙?”
“当然要。”楚楚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寿哥哥的忙是一定要帮的,指挥鸽子的技能同样很有趣,至于有人说,作弊是坏事,管他呢,反正寿哥说了没问题,那就一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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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中与不中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一月里闹新春,二月的大场面无疑就是三年一度的会试。
街头巷尾,不时就会见到一群小儿拍着手,笑闹而过,口中齐声朗诵着前朝真宗皇帝的那首劝学诗,清脆爽朗的童音,冲淡了大考的紧张气氛,带来了节日般的喜庆气氛。
在往年,大人们会欣慰的看着听着,哪怕家境不足以供养一个读书人,孩子有心向学总是好的,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机缘呢?到时候,哪怕多认几个字,也是好的啊。
家境丰裕些的,更是浮想联翩,幻想着十几二十年后,自家小儿长大成人,也到崇文门的贡院去走上一遭。如果能拥有骑马披红,招摇过市的荣幸就更好了。
不过,对更多的人来说,值得重视的还是眼前的利益,从各地汇聚而来的举子们足有四千多,每个人或多或少还会带些伴当随从,这一下就是数万人涌入了京城。
对这个时代的京城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小数字。
大量外地人口的涌入,吃喝住行的问题都要解决,京城的物价相应的水涨船高,客栈自不用说,连酒楼茶坊。青楼妓寨的生意都比平时要好上数倍。
来京城赴考的,都是举子,这些人已经跻身于官僚阶层,算是成功人士了,huā起钱来,自然也是相对阔绰,给京城百姓带来了相当的实惠。
能励后辈之志。让生意多赚钱,还有热闹可看,会试具备了多项吸引人气的指标。会有这般盛况也不足为奇。
没到这个时候,老北京们都会一脸自豪的说:看,这就是天子脚下。这就是北京城!
不过,什么事都有例外,嘉靖十四年的这次会试就有点不一样,虽然人气尤胜往昔,但人们关注的重点却不在那些举子们身上。除了孩子们依然无忧无虑之外,其他人再顾不上自豪或欣慰,而是兴致勃勃的相互交流、争论着。
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会不会中?
甭管是寻亲访友,还是路边搭讪,见了面也不寒暄。没头没脑就是一句:“会不会中?”
问的没头没脑,听者却是会意,当即回答一个字或两个字,语气都是斩钉截铁,随后的道理也是滔滔不绝。
若是有人被一下问得瞠目结舌了。不用说,肯定是清晨刚进城的乡巴佬,人们会用鄙视的眼光围观一阵子,然后才骄傲的解释几句,告诉对方,这是京城最新的流行时尚。连尚老们都不知道答案的高档问题。
这种情况终归是少数,一般来说,随着提问和回答,一场争论就会在正反双方之间展开。
持肯定意见的振振有词,理由也很充分。小仙师道行了得,法力无边,更有天高地厚的圣眷在身,自然无往而不利,区区科举又岂在话下?
反对方也不甘示弱,法力再高,小道士也是个人!古往今来的大能者多了去了,而科举问世已逾千年之久,从来就没听过哪个人是靠法术考中进士的!圣眷?圣眷是好东西,可从来就没用在科举上面过。
“哼!都别傻了,如果皇上真的有意让那位小仙师高中的话,他又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出题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都察院那边这会儿刚有动静,那铁箱正由禁卫们护卫着,往紫禁城去呢!连考官都不知道,最终用的是哪份题目,想舞弊?做梦吧!”
“还有啊,这次会试的监考也是前所未有的严格,说得夸张点,那就是四衙会审啊!”
说话之人很有说书的天份,抖包袱抖得很有专业素养。
“你道是哪四衙?礼部衙门、都察院、翰林院,啧啧,这就已经是咱们大明朝堂的半壁江山了,可后面还有更厉害的,猜猜是谁?哼,东厂锦衣卫!”
“哗!”一片哗然。
“严防死守做到这个地步,想舞弊,那真的只能靠仙法了,等会儿贡院开门,你们就知道了。”说者扳着手指,一一点数道:“搜检官,七品起,至少也得是个御史言官!巡场官,不是五品的员外郎,你都不好意思在里面转悠!收卷官、眷录官,最低也是个庶吉士!考官,嘿嘿,这个就不用咱说了吧?连张首辅、李阁老都下场了,地位太低,你自己好意思在几位大人面前晃悠?”
所有懂点行情的,又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话的人,都是一样的反应,咂舌不下,震惊无比。科举是朝廷大典,再怎么隆重也不为过,但隆重到今次这样,那就有些离谱了。
一般来讲,阁臣已经到了人臣之巅,即便要参与评审,那也是在殿试的时候,大学士本来就是皇帝的助理么。通常来说,主持科举评卷的,最多就到礼部尚书这里,以都察院为主,左都御史主持科考的情况也是有的,三年前的会试就是如此,当时的主考官,正是汪鈜。
另外,搜检、巡场、收卷这些职务,被统称为提调官,属于职责重大的粗活儿,一般来讲,各衙门固然要派遣官员参与,但顶多也就负责一下指挥调度,不会亲自下场的。
就以搜检官为例,这些人的职责是把好第一道关,把一群士子剥得跟光猪似的,然后上下其手……这么有辱斯文的粗鄙事,大人们当然不屑为之,顶多就是监个工罢了。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活儿太得罪人了。
来参加考试的人当中。有背景靠山的为数已颇为不少,日后前程远大的,更是比比皆是,就算名落孙山者,那也是个举人,至少有机会在地方衙门里混个品的小官当的。
无论有没有作弊,被人这样搜检。总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很难说有没有人心里会留下疙瘩。所以,自认有前程的官员。当然能不沾手就不沾。
可这一次,连御史言官们都赤膊上阵了,显然事态非同寻常。
最夸张的是。厂卫的番子也来了!
要知道,除非有案情重大的舞弊案发生,否则,厂卫从来就没介入过科举,读书人的事,要这些恶棍凶徒来做什么?亵渎圣地么?这帮人显然是代表皇帝,来监督的。
“之所以搞得这么隆重,就是因为皇上不想落下坏名声,下恩旨有情可原,不算坏规矩。但帮忙舞弊就不行了,所以啊……既然没有舞弊的漏洞,那位小仙师统共才读了一个月的书,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这么逆天呀!”
“说的也是呢。”反方纷纷点头附和。很多正方也开始动摇了。
这阵子,因为刘同寿的话题喧嚣尘上,爆料者众多,京城人顺带着将科举舞弊的方式也温习了一次,隐秘或不隐秘的手法,被爆出来了无数。众人一偿好奇心之余,也是叹为观止。
鬼书生果然很鬼,为了作弊,居然能想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办法来,知道的,当他们是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变戏法出身的呢。
不说其他,单说夹带,就有诸多窍门了,可以卷入笔筒、夹于墨盒、写于衣襟、塞于发髻,白绫置于衣服夹层内、蝇头纸藏在头发里,还有药水……
“嘿,你当那些开赌坊的老板都是笨蛋吗?才不是呢,那都是些手眼通天的主儿!之前还是一赔一,得了内幕消息后,赔率已经变成一赔二了,等下……”
说者抬头往紫禁城方向望了一眼,冷笑道:“哼哼,要是有了确切消息后,还会变呢!他们开的是赌坊,不是善堂,若不是有权威消息,他们怎么会这么设置赔率?存心给人送钱吗?”
“什么确切消息?”有人问道。
那说者尚在冷笑,旁边已经有那反应快的接了茬:“还有什么消息,抽考题呗!要是抽中了张阁老那份,八成还有点希望,出题前那天,小仙师上门去拜访了张阁老,以弟子礼相见,多少人都看见了的,要说有考中的希望,也就只有这个了。”
“原来如此。”
类似的场面,同时在京城很多地方上演着,连绍兴会馆所在的那间状元楼也不例外。一群书生坐在顶楼的雅间内,一个个都是行装待发的模样,听着外间的议论,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不过,也有少数那么几个人与众不同,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恶和怨毒,其中一人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先圣神明在上,学生等秉承教诲,一心苦读,从不懈怠,却有人哗众取宠,亵渎神圣,弟子等才疏学浅,慑于那贼淫威,无力阻挡,请先圣施垂怜,莫要使其得逞啊。”
自除夕之后,绍兴赴考的士子正式分裂,一股以韩、孙二人为首,一直聚集在客栈内,专心苦读;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背叛,被刘同寿拒之门外的那些人,这些人多数觉得沮丧,另一部分则是怨恨,在黄齐贤的带领下,他们只要有文会就参加,趁机煽风点火,散布流言。
本来黄齐贤还有个搭档来着,可王之臣经历了那场动荡之后,一病不起,最后也是心灰意懒,放弃了科考,随船回绍兴老家去了,只剩下黄齐贤独撑。
孤掌难鸣,黄齐贤却不气馁,他化惊恐为力量,一面努力的传播消息,败坏刘同寿名声,另一面也是悬梁刺股,誓要在会试中争口气出来。但自身争气对小道士的打击还不够给力,能破坏对方的图谋才真正大快人心。
所以,这段时间,他经常往绍兴会馆跑,考试前夜也是住在了此处。
这个时代的会馆,就是类似同乡会的机构,由某些已经发达了的官员或商人筹建,专门给同乡提供居住、消息等便利。
每三年一次的会试,是会馆最热闹的时候,很多出身寒门的举子,都会来此地落脚。出身本地的翰林,也时而会出现在这里,与后辈讨论经学,评价人物,预测会试结果,也算是扬名声,拉关系的一种方式。
于是,久而久之,会馆就成了举行文会,消息汇聚的所在。
刘同寿本来也有心到这里落脚。
不过,如今绍兴人当中,最显赫者莫过于余姚谢氏,主持会馆的正是谢家老大谢正,刘同寿自然也没必要来自找晦气。其他士子都以他马首是瞻,也就来的少了,这一年,成了绍兴会馆成立以来,最为冷清的一次。
诸多因素夹杂在一起,会馆上下对刘同寿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感,但也没人打算冒头起刺儿。神仙打架,原本就没有凡人掺和的余地,那黄、王二人的境遇,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吗?
一个已经注定和功名无缘了,另一个尚在苟延残喘,不过看这架势,也撑不了多久了,那小仙师可是金口玉言,一说就一个准儿的!
否则,他怎么会只在紫禁城打了个转儿,就力压邵真人,成为了天子驾前的第一红人?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急响,一下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楼上的士子本来就没什么声响,楼下争论的客人们也安静下来。
“出……出来了!”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具体结果呢?”
“还不知道……”
“嗨!”叹息声连成了一片,所有人都很失望。
“不过,有人看到了,出来的时候,张阁老面色铁青,夏部堂却怡然自得……”报信的大喘气,不过倒也没人怪他,因为所有人都品味出来这个消息中,所蕴含的信息!
“没抽中!”一片惊呼声。
“中不了了,老天,我的银子!”也有人撕心裂肺的嚎了一嗓子。
“还来得及去下注吗?”更有人心存侥幸。
“来得及个屁啊!那些庄家的消息灵通着呢,赔率八成已经调完了,还能给你拣这个漏?”
底下吵闹成了一片,雅间内,黄齐贤等人已经是热泪盈眶了,老天有眼呐,小贼终于恶有恶报了。
第177章 大规模严打
顺天贡院坐落在崇文门东南方,离得很远就能看见那座‘天开文运’的大牌坊,牌坊下面,则是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让刘同寿不禁联想起了后世高考和官考的盛大场面。
当然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候考的士子们手中拎着的是个篮子,另外,众人还要根据来自的省份集结了之后,才能等候唱名入场。
这些事都用不着刘同寿操心,他参加会试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同行的举子中,多有经验丰富者,引路、介绍、说明,全都有人张罗了。
刘同寿兴致盎然的东张西望,其他人的情绪却有些低落。他们了解的比黄齐贤那些人更详细,这次被抽中的,是翰林学士张璧出的题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本来负责出题的就是翰林院这二位,虽然最后要从皇帝那里过一手,但一般来说,只要没什么犯禁的漏洞,皇帝就不会驳回。
但是,对刘同寿来说,问题就很严重了。主辱臣忧,已经打定主意,抱定小道士这颗大树不放手的士子们,心情当然不会好。一向最活跃的梁萧,此刻也显得很是沉默,半天都没说一句话,也不知是因为初考紧张的,还是太担心。
“焉有此理,咱们浙江来的人最多,怎么会排在最后?提学官却是哪个?怎么如此差的手气?”刚走近牌楼,就听得有人大声喊叫道。喊声中,饱含着委屈和不甘。
“与提学官有何干碍,蒋兄难道不知么?这是特意安排的,就因为咱们浙江举子中,多了一个特例。”
“这却是什么道理?就算有人得位不正,与我等又有何干系?怎还搞起了株连?”
“就是,就是。如此做法,着实让人无法服气,我等何不一同向考官申述?”
“对。同去!”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本来刘同寿的待遇就很让人眼红,这下又影响到了大家的切身利益。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要知道,想取得好成绩,主观的努力程度固然是主因,但客观条件也是很重要的,考试场所就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贡院里,考生须得在各自的单间中进行考试,那单间也叫号房,约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是个相当狭小空间,考生需得在这里渡过三天时光。
号房本身都差不多,不过,根据位置、房屋质量的不同,区别还是很大的。若是赶上那靠近茅房的臭间。这三天的苦楚自不待言;就算不是臭间,如果是个把边的位置,棚顶、墙壁再年久失修,漏点风进来,那乐子就更大了。
尽管已是春天,但京城的二月还很寒冷。窝在斗室里吹风考试,肯定不是什么好享受。
为了防止舞弊,号房的分配也是随机的,而不是象后世那样事先设定好。巡场考官会将同乡打散安排,具体轮到哪一间,考生略有些自主的余地。不过,那是先进去的福利,后进去的就不要存有这种幻想了,听天由命才是唯一的选择。
浙江来的举子人数本多,这一嚷嚷起来,动静也着实不小,其他省份的士子纷纷转头相看,远近围观的百姓更是兴致大起,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几个懂行的人身边挤了一大圈人,不时发出一阵惊呼声。
不听不知道,科举真奇妙,要说这考试的说道还真多呢,长见识啊。
纷乱间,也有那眼尖的,注意到了刘同寿一行人,心下都是惊疑,当即向身边的同伴求证。见过刘同寿的人不多,但韩应龙和孙升在京城的知名度和曝光率却都很高,顶着未来状元榜眼的名头,也不知遭来了多少白眼和诅咒。
消息,就象是在水面上丢下的石子,迅速在人群中产生了波动,一刹那的静寂之后,围观众猛然沸腾了起来。
“哪个是小仙师?”
“这神仙弟子,长得跟凡人也不一样啊!你看那位少年俊彦,年方弱冠,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老远一看,就有一股仙灵之气扑面而来!除了这位,还能有哪个?”
“王大哥的眼力果然非凡。”
“得了吧,跟眼力有什么关系啊,四千多举子里面,有几个是少年人?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管他明不明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我先上去求个签再说……咦,王大哥,你拉住我做什么?”
“你着哪门子急啊,来日方长,小仙师又不是考完试就走了,无论中或不中,他都是要留在京城的,你还怕找不到机会吗?现在冲上去做什么?看见没有,贡院的大门开了,马上就要开考了,你不怕被治个扰乱考场的罪名吗?”
要求签之人转头一看,当即便是一惊,“怎么是个穿绯袍的?这么高品级的龙门官,开国以来,这也是头一遭了吧?”
“切,你不认识这位大人么?他就是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张景华张大人,正四品的大员!”
“咝!”说话那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旋即发觉有异,这声音似乎太大了点,定神看看才发现,原来身边的围观者,以及门前的士子们都在抽冷气,显然是被这个超大块头的龙门官给吓到了。
张景华不是一个人来的,随着大门的开启,搜检官的阵容全面展现在人们面前,崇文门一带的嘈杂声也是越来越低,直至于无。
只见几十名官员站成了一排,目光炯炯,气势凛然,迫人的压力扑面而来!
“边上站着那位,莫非是赵御史?”
“孙御史也来了……”
“天!不会是都察院倾巢出动了吧?”
惊呼声还有,但声音却都被压得极低,顶多只有身旁的人能听见,与其说是呼喊,还不如说是耳语。由不得人们不惊讶,那些官员穿的虽然都是绿袍,品级在六品以下,不过,这些人却是六品以下的官员中,权势最大的一群人,因为他们是御史言官!
张景华是个五十几岁的老者,正是当官的黄金年龄,他面沉似水,也不知本来就是这种不苟言笑的性子,还是对被发配来做个守门人的待遇不满,反正看起来很不爽的样子。
“咣当!”贡院大门完全打开了,门外也恢复了平静。
张景华一抖袍袖,扬声道:“上谕云:近年监试官宽纵,致场中士子通同传递,作毙多端,今所遣御史,务尽心防禁,违者重罪之!时辰已到,贡生从速入院!”
往年的龙门官,都会教谕警示一番,让那些试图挟带作弊的人,自行知难而退,不过这位张御史也不知是不懂规矩,还是懒得多说,宣了皇帝的圣谕后,就大袖一挥,示意贡生入内了。
而他自己的目光却牢牢的锁定在了队伍最末,仿佛四千多人当中,只有那么一位值得他关注似的。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可那些心存侥幸的人也不傻,看到这架势,什么侥幸念头都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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