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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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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倒抽冷气的声音响成了一片,“那还真是个大人物,本身就已经太常博士了,又靠着邵真人这颗大树,听说当今天子对那位真人可是言听计从啊”

“董老蔫的运道真是了得,居然在这种时候,攀上了这么个靠山,看来……”

“那也未必,须知,谢家也不是好惹的。”

这边议论纷纷,谁也没注意到,窗外有人正竖着耳朵听得仔细,这人当然就是那个盯梢的二狗了。

他只是个普通巡城军士,见识差得远,众人的议论他只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他的记性倒是不错,强自将一些重要的言辞记了下来,等里面的话题开始散乱,他也是悄然无息的离开了春风楼,飞也似的跑回去报信了。

……

“杨老捕头,这位董老板到底……”

董老板是个极有眼色的,引众人入了雅间,见刘同寿似乎有疑惑之色,当即便寻了个借口退开,给这边留下了说话的空间。这时杨超的老爹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刘同寿当即也是直言相询。

“敢教仙师得知,”杨老头比他儿子还恭敬,见刘同寿相询,他竟是肃容起身,这才答道:

“董家是本地富户,只是一直没有出过读书人,因此声名不显,不过他家在上虞的势力也颇大,县衙中的主簿习大人,跟他家就是姻亲关系,习主簿娶了董老板的姐姐,而董老板的夫人是习主簿的千金。”

“这样能行?”刘同寿有点转向,不是说古人很重视礼法吗,可这两家的关系也太乱七八糟了吧?

“董夫人是习主簿的嫡女,但董老板的姐姐是以妾室身份入的门,倒也说得过去。”

“嗯……”韩应龙开始就说了,春风楼背后应该是有个靠山,刘同寿倒也不意外,只是觉得关系有点复杂罢了,他点点头,又问道:“那他应该是从习主簿那里得到的消息,不过他对贫道的态度为何……这般恭敬呢?”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杨超亲眼目睹了那场演出,受到了震撼,而且对当时的行为深感后怕,这才如此恭敬,杨老爹的想法应该也差不多。但这个董老板没有亲历,就摆出这样的态度,未免就有点古怪了。

“还不是为了这征地一事……”杨老爹一边说话,一边还在观察刘同寿的脸色,后者演技高超,他当然是看不出什么。

“征地?”

“正是,董家家业极大,东山周边至少有一半土地是他家的……嘉靖八年的时候,谢大学士致仕归乡时,就是在这春风阁内,曾提起过,想要恢复国庆寺的寺田。董家当时虽存了巴结的心思,但两三千亩的土地,又岂能说舍就舍?因此,当时是不欢而散的。”

“难怪他说什么任人揉捏呢……嗯,谢大学士,难道说的是谢迁?”籍贯余姚的谢大学士,刘同寿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位谢迁了。虽然在嘉靖朝只是露了一脸,便匆匆谢幕,但这位谢大学士在弘治、正德两朝可是相当活跃的。

“小仙师谨慎,谢大学士的名讳,还是避讳些好。”杨老爹面色一紧,赶忙低声说道:“敢教小仙师得知,欲在东山征地的,就是余姚谢家,而挑起此事的,则正是谢大学士的二公子,谢丕谢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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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乱糟糟的嘉靖朝

第19章 乱糟糟的嘉靖朝

谢迁虽然在嘉靖六年曾经复起入阁,但很快卷入了朝争,并且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他和举荐他的杨一清都是黯然而退,并先后亡故。

后世讲究个人走茶凉,依照刘同寿的理解,谢迁既死,谢家的势力应该远不如前了才对。可是,提起谢迁和谢家,无论杨老爹,还是韩应龙,都是极其的凝重。杨老爹大着胆子纠正了他的称谓,韩应龙在讲述过程中,用的也多是尊称敬辞,不敢稍有逾越。

不过认真听了一会儿,刘同寿也明白了,谢迁虽死,但他留给谢家的东西却很不少。

谢迁有嫡子六人,如今都已出仕。长子谢正,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在礼部仪制清吏司任职;三子谢豆,是正六品的大理寺左寺副;五子谢至,在山东武定州任判官,品级是从七品;六子谢绛溪,在山东胶州任同知,品级是从六品。

由于谢迁的兄长谢选早亡,其弟谢迪也没有儿子,所以他又分别将二子谢丕和四子谢亘过继给兄弟,谢亘是个不读书的,但依然在军都督府中担当了个正四品的左军经历,是个名符其实的官宦世家,一门尽皆显贵。

谢丕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他应考之时,正是弘治十八年。是年,他老爹谢迁正处于仕途的巅峰,入阁十年,与首辅刘健相交莫逆,可谓意气风发之极,因此,老头的风光也给儿辈带来了便利,谢丕在会试中高中探花,和苏州顾鼎臣、上虞董玘同列三甲。

“当年焦孟阳高居首辅,其子焦黄中得以高中状元,引得朝野上下攻讦不休,但其实……”韩应龙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尽,可意思却是表露得很清楚了。

谢丕中了探花之后,剩下的几个兄弟在科举上就没有任何斩获了,原因也简单,无非是老爹谢迁在正德元年下了台,一直被打压了十多年。

直到新皇登基,这才有了改善,但终究不复当日之盛,老谢也只能是趁着在位的工夫,匆匆的将儿孙们稍作安置,具体衙门职位之类的,却是不怎么讲究了。

不过,谢老头看来有些寒酸的职位,看在寻常人眼中,自是另有一番思量,最低的也是一个从七品的判官,比一县知县也不差多少,威风恐怕还在后者之上,说是满门皆贵也是不错的。

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出类拔萃的谢丕,他如今已经官至吏部左侍郎,还兼着翰林院掌院学士,若不是谢迁复出后,再次站错了队,说不定已是入阁有望了。

“厉害,厉害……”刘同寿听得咂舌不下,继而也是深表忧虑。原以为征地的背后不过是当地的大户或者恶霸,谁想到惹上的,居然是这么棘手的一大家子整整六个官二代呀而且还要考虑到谢老头的余荫。

所谓朝争,一般都一群人对另一群人的,在东林党出现以前,也很少会出现一派人对另一派人赶尽杀绝,取得上风之后,胜者多半都是见好就收了。风水轮流转,政治态势向来不会一成不变,就算一时得势,也是要考虑留个后路的。

谢老头历经三朝,在内阁混迹了十多年,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知道有多少,真要是全力发动起来,凭自己装设弄鬼搞出来那点威望,恐怕是不堪一击啊。(文*冇*人-冇…书-屋-W-R-S-H-U)

要不要去跟谢家谈谈条件?反正威望也有了,如果补偿金不太低,自己要不要继续当这个钉子户,也是值得商榷的。刘同寿不是怕事的人,关键是敌我力量对比太悬殊了,不辨形势的硬抗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仙师也不须忧虑,谢家毕竟还是要顾及名声的,倒也不至于咄咄相逼,其实当日谢阁老路过上虞时,也只是感叹过一声罢了,老夫若非在衙门日久,听得多了,看得也多了,恐怕也是一无所知的。”

“哦?”刘同寿微一挑眉。

“正德年间,朝中奸佞横行,谢阁老致仕在家时,曾主持重修族谱,并且建议再建宗祠,也就是宝树堂……”韩应龙同为余姚人,对这其中的缘故倒也熟悉,“晋太元年间,孝武帝曾驾临乌衣巷谢安府第,见堂前瑞柏枝叶茂盛,称赞说:“宝树也”宝树堂因此而得名。”

“以谢家之力,建宗祠当然不在话下,但选址一时上却让谢阁老犯了踌躇,泗门谢家多在余姚落户,按说应该就近选址。不过,东山故地也是不远,又是先祖所传,族中多有建议,将宝树堂建于东山之上,以缅怀祖先……”

这个典故刘同寿也是知道的,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诗句,凭吊的就是王谢两家权倾东晋王朝的风光。而谢家的巅峰时期,正是谢安、谢玄的时代。晋书中记载:谢安少年既有名声,屡次征辟皆不就,隐居会稽东山,年逾四十复出,为桓温司马,官至中书令、司徒。

东山再起的成语,也正是由此而来,后世的官员也从中领悟出了一个做官,做大官的套路,那就是养望。在野养名望,不做事,就谁都挑不出毛病,再有人帮忙推波助澜,复出之时自是一鸣惊人。

典故中的东山到底在哪里,在后世也是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但在这个时代,自居会稽谢家之后的余姚谢家,却是认定了上虞东山。

“东山周边土地肥沃,开国以来,江南承平已久,自然不会有闲置着的土地,而当时谢家正被朝中奸佞打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宝树堂最终还是建在了余姚,当日李首辅还曾为祠堂提过字,不过,谢阁老对此却是念念不忘,常常深以为憾。”

杨老爹和韩应龙不知何时形成了默契,谈到典故之类的话题,都是韩应龙出声;说起小道消息,便换成了了杨老爹。综合两人的解释,刘同寿对整件事也有了清晰的认知,只是还有些细节搞得不是很清楚。

“谢大学士不是嘉靖六年复起的吗?怎么当时不提,现在却又……”

“小仙师有所不知,当年谢大学士复起,乃是费阁老的举荐,杨阁老等人附了议,但却和阻了当今张首辅的路,致使他迟了半年入阁,而自当今登基以来,张首辅就是驾前第一受信重的,您想想,谢阁老在当时,又岂能不自危?”

刘同寿点点头,政治上最大的仇,莫过于挡了别人的升迁之路,跟一个御前红人结了仇,谢迁不如履薄冰才怪呢,又岂敢在那个时候生事端?主动送小辫子上门,可不是老辣的政客应有的行为。

倒是杨老爹的见识很是让他有些惊叹,在没有电视、互联网的时代,一个县城的衙役,居然能对朝堂中有关内阁的典故如数家珍,还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无怪说六扇门中好修行呢,单说这信息量,就很是非同一般了。

看来后世那些小说中说的并不夸张,嘉靖年间的朝争,是相当频繁和激烈的。而且,从杨老头对自己的态度上来看,嘉靖皇帝对道士的宠幸,恐怕也比史书记载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否则的话,老头又不是他那个笨儿子,干嘛这么上赶子的巴结自己啊?刚才他说的这些话,一旦走漏了风声,麻烦只怕不会小了,只能说老头准备在自己身上下注了。

“嘉靖十一年八月,张首辅致仕,谢二公子则升任翰林院掌院,念及谢阁老临终前仍对东山宗祠念念不忘,于是在家宴中很是唏嘘了一场,所以,便有了这恢复寺田之议,当时极力推动是柴家。”

这不是一般的复杂啊,不过脉络倒也清晰,刘同寿总结了一下。

张阁老跟杨阁老不对付,于是杨阁老拉出了谢迁帮忙,但俩人最后还是没搞过人家,因此老谢一直也没能在家乡大展拳脚,并深以为憾。

等到张某人失势,谢二公子又是窥见了机会,于是旧事重提,打算接着祸害乡亲父老。兴亡都是百姓苦,古人的话果然是不错的,至于那个柴家,八成就是狗腿子的角色了。

果不其然,只听杨老爹继续说道:“柴家的千金嫁入了谢家,是谢二公子的第七房小妾,两家也算是姻亲关系,很多谢家不方便出面的事,柴家都是急先锋,这次的事儿也不例外。”

刘同寿算了算日子,又问:“嘉靖十一年?那就是两年前了,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衙明明是月前才有了征地之议啊?”

“本来柴家是在那年秋后就开始上下打点了,到了正月前后,已经一切就绪了,可谁想到又出了意外,张阁老复起了,所以,事情就那么搁置下了。至于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朽就搞不清楚了,张阁老好好的当着首辅,谢家的几位公子也没升迁的迹象……”

杨老爹的消息主要来源于邸报和衙门中的传闻,可如今他已经离了衙门,顶多能看看邸报,对于深层次的东西,他就一无所知了,只能靠猜测,“若不是两边和解,那就是柴家的私下行动了,可是,看县尊和府衙的反应,似乎有不像是这样,这个……”

不管是啥原因,反正很混乱就是了,不愧是以此闻名的嘉靖朝。不过乱点也好,要是朝中众正盈朝,一团和气,那自己还有啥机会啊?谢家没了顾忌,只怕自己连眼前的难关都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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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征地的理由很奇葩,不过现实比小说更神奇,历史上是确有其事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关键字‘谢丕’查知详情。

第20章 韬光养晦是上策

第20章 韬光养晦是上策

挥了挥手,将朝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屁事从脑海中驱除开去,刘同寿直接问道:“也就是说,现在挑事的只是柴家而已?”谢家势力太大,未必应付得了,但柴家区区一个狗腿子,他还是有信心挑战一下的。

杨老爹慌忙摆手,连声道:“小仙师,千万莫要小觑了柴家,虽说和谢家的姻亲关系不算牢靠,但柴家和谢家的关系却极为紧密,具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回东山镇时,您只问齐员外便知端的。”

“齐成?”想到衙役们登门时,黄班头喝退齐成那番话,刘同寿点了点头,“也好。”

“两家的关系极为紧密,余姚知县以下的官员,赴任之时,固是要去谢府投贴,同样也是要去柴家拜会的,若不然,在当地便是寸步难行,您想想,这柴家的威势又岂同一般?”杨老爹继续解释道。

“小仙师,其实小……在下的事情也和柴家相关。”一直没出声的周老板突然说道,这人本就是谨小慎微的性子,适逢大变,处事更是畏缩,不过,这次总算是记起了刘同寿的吩咐,换了个自称。

“难道骗你的就是柴家?”刘同寿很惊讶,柴家有这等势力,一般来说是用不到骗这种手段的,古代人口流动性很小,消息传的也很快,大户人家对名声都是相当看重的。

谢家势力虽大,想强吞东山的土地还要寻个家庙的借口,老谢以阁臣之尊,尚要演几出戏,铺垫够了,这才正式推动,为的就是不使谢家的名声受损。

那柴家行骗自然不难,但只要这么搞上几次,消息传出去,他家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谁还敢跟他打交道?再说,以他家势力,也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寻个名目,直接强取豪夺就是了,谢家有强吞几千亩地的魄力,身为走狗,柴家会忌惮一个寻常商人么?

“小仙师明鉴,在下对天发誓,那人应该是柴家人没错,否则我也不会轻易信他,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柴家的大门,门房唤他三老爷”见刘同寿面带疑虑,老实人也是急了,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诅咒发誓的说道。

“那……”见他情真意切,不似作伪,刘同寿也有点迷糊,有过后世的经历,这事儿也不难理解,但可能性实在太多了,他一时间也无从判断。

“小仙师,这究竟……”杨老爹来的晚,周老板又不起眼,所以他只当对方是个长随之类,结果就被搞糊涂了。

“杨老捕头,其实……”

简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韩应龙叹口气道:“周兄家中还有才出生未久的孩儿嗷嗷待哺,其情可悯呐,所幸有小仙师愿意主持公道,否则还不知要落到何等田地呢。”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家的遭遇,韩才子颇是唏嘘了一番。

“原来如此,”杨老头点点头,转向周老板道:“不过周老弟,不是老哥哥为柴家辩解,以他家的家世,确实……老哥哥在六扇门里当了几十年差,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三教九流的人物,行骗那是最下作的勾当,柴家……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可是……”刘同寿还只是存疑,杨老头这边直接否定上了,老实人一张脸憋得通红,想反驳,却也只能将前面的言辞反复说来,虽然谁都看出他没有作伪,但这些话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爹,您是不是忘了?要说柴家的三老爷,不是还有那么一位吗?”杨超突然提醒道。

“柴家三老爷?你是说……”杨老头神情一动,象是想起了什么。

“那厮也是柴家的人,虽然他不姓柴,但柴家也是认的,毕竟他妹妹正得柴老爷的宠呢。这厮原来就在市井间厮混,尤其好赌,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到的这个法子,但要说柴家人跑出来行骗,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嗯,超儿你说的在理,是我疏忽了。”杨老头揪着胡子,看向儿子的目光带了点鼓励之色,显然觉得儿子有所长进。

“杨老捕头……”他父子二人说得热闹,刘同寿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却急坏了当事人周老板,他一脸惶然的看着杨老头,显得甚是可怜。

杨老头也不回答,直接反问道:“周老弟,我且问你,骗你那人可是中等身材,三角眼,下巴上还有颗黑痣?嗯,说话带了点温州一带的口音?”

“对,对,就是他,我当时还奇怪,柴家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余姚人,怎地会有个温州的亲戚,只是见他在柴府出入自如,柴家人对他也是恭敬有加,所以……”

“哎呀,老弟,你真是上了大当了,那人……”杨老头一拍大腿,继而也是摇头叹息。

“那人姓蔡,名德庆,几年前从温州府过来的,当时带着老娘和妹妹,说是老家遭了灾,投奔亲戚来的,结果亲戚没找到,那点盘缠就被他败光了,他那妹妹倒是生得动人,结果他就做了主,把妹妹卖进了柴家做妾,他老娘也被他活生生气死了。”

“柴老爷这一辈取的是一个‘德’字,柴老爷自己叫德美,二老爷叫德仁,这人既然跟柴家扯上了关系,姓名又有这等巧合,他便常以三老爷自居,在外面到处招摇撞骗。只是本乡本土的人都知他根底,他手段也是拙劣,因此也未曾闹出什么大事,周老弟,你明明就是本地人,怎会……”

周老板听得目瞪口呆,嘴里只是喃喃说道:“我一向在外奔波,乡土之事所知甚少,这两年岁数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这才想着回乡,只想着柴家偌大名声,应不致……怎能想到却有这种,这种……”他心中悲苦,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了。

这骗子依附柴家,又不是柴家的人,是最难对付的角色。对方有了柴家的关系,而且从表面上来说,他又不占理,官衙自然不欲多事;而对方又不是柴家的人,也不用顾忌名声什么的,事情闹大了也不怕。

只要看看父子两个衙役的神情就知道了。这二人对小仙师恭敬得无以复加,只要小仙师开口,断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但此时二人却都是摇头苦笑,显然不是不肯帮忙,而是无从设法。

“也就是说,这骗子是谢家的走狗的帮闲,而且还是不太重要的那种角色?”在场人中,也只有刘同寿没受影响了。

“小仙师,您难道想动武?不成,不成的,那蔡德庆是个烂赌鬼,钱到了他手里面,怕是几天就挥霍一空了,便是拿下他威逼,也得不到结果,反而会激得柴家……在绍兴府地面上,能在官面上惹得起谢家的人委实不多,除非老神仙再临,否则……”

杨老头面如土色,连连相劝:“当今天子敬重道士,有了老神仙的事迹在,谢家多少要有些顾忌,您想保住基业并不难,但您要是和柴家正面冲突,怕是反而给对方可趁之机啊。小仙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留得有用之身,静候时机才是上策啊。”

老衙役想得很清楚,官场上行事都讲究稳健,强拆紫阳观的风险太大,在这件事上,无论县衙还是府衙,最后都会保持中立的立场。谢家同样不敢孤注一掷,对他家来说,这几千亩地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犯不上冒着龙颜大怒的风险。

所以,只要刘同寿安安稳稳的呆在道观,等消息传到京城,等待皇上的反应才是上策。就算一时没有动静,可最多也就是两年后,待西川和京畿的地龙一翻身,应该就是他平步青云的时候了,此时结好于他,到时候很可能会得些带挈,算是个提前下注的意思。

但他若是主动跳出来跟柴家,甚至谢家掰腕子,那就是自取灭亡了。老头已经将刘同寿当做了儿子前程的保障,自不愿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别说周老板这事儿他不能管,最好连春风楼的董老板也给提前回绝了,那人所求之事,只会更加棘手。

“贫道是方外之人,最是和善不过了,怎么会去做那些打打杀杀之事?杨老捕头,你想多了。”刘同寿的笑容还是那么和蔼,可周老板的一颗心却深深的沉了下去,连小仙师都要退缩了,他还能指望谁?

一时间,他死的心都有了,只不过他很清楚,死了也没用,人死债还存,对方可以向他的妻儿逼债,到时候孤儿寡母的恐怕比死了还惨,想到此节,他又怎能放心去死?他满心都是悔恨,若不是自己轻率大意,又怎会落到这等生死两难的境地?

“此事贫道自有主张,管教善恶终得报,正义有伸张才是”下一刻,当刘同寿还带点稚气,却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周老板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欢喜都忘了,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小道士。

“可是小仙师……”杨老爹大急,正要再劝,却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无暇再劝,只是急急叮嘱道:“小仙师,董家的麻烦更加棘手,您千万莫要应诺与他,否则……”

刘同寿苦笑不得,哥看起来就那么象个滥好人吗?不过,董老板的事情还真不好说,如果一切如自己所料,那么,对付柴家的事,很可能要着落在对方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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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送上门的冤大头

第21章 送上门的冤大头

来的果然是董老板。

比起老实巴交的周老板,他才更像一个生意人,无论是招呼客人时的八面玲珑,还是指挥使者时的井井有条,都让人感受到了他在生意场上的手段和魄力。

“董某不知小仙师的口味,时间也仓促了些,也只能是将春风楼最拿手的菜肴张罗起来,不知合不合您的意,若是不行,那就让厨房重做,总得要小仙师满意才是。”

若是没有先前的印象,单看董老板搓着手,陪着笑的模样,刘同寿也会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酒楼老板,但现在么……

小道士微微一笑,道:“方外之人,又哪里讲究这些,粗茶淡饭和山珍海味,在贫道看来,都是一样的,无非吃饱不饿而已。”要是楚楚在这里,肯定会瞪大了眼睛,表示惊讶,寿哥你早上吃肉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仙师修为高深,不为外物所动,董某佩服,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平心而论,这桌酒席要张罗下来,至少要十两银子,偌大的一个人情,却被轻描淡写的抹去了,换成寻常人,肯定是要肉疼的,但董老板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端详,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萍水相逢,董老板却如此热情招待,莫非是有话想对贫道讲?既如此,何妨坐下一叙?”侍者已经退下去了,董老板却笑眯眯的站着不动,刘同寿知道对方心思,索性直接出言相邀。

“那董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董老板心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杨老头说的没错,他在县衙里的关系正是习主簿,两人算得上是休戚相关。谢家当年表露了讨地的意思后,二人便已经商量过了,硬抗肯定不行,小小的一个九品主簿加上一个地方上的富户,根本不可能跟谢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

顺从也没用,虽然习主簿能借此讨好谢家,多点助力,但他已经年过四旬,又只是个举人的功名,哪怕借到再大的力,也升不到哪里去,最多也就是换个更大的地方任职,品级升上那么一两级罢了。

为了这点好处,就搭上两千亩以上的上好水田,习某人没那么傻,董老板更是算计的清楚,这买卖着实不划算。

两人商量出来的办法就是拖,拖不下去就借势将事情闹大,让谢家有所顾忌。这一次衙门决意先从东山镇动手,由易而难,习主簿见拖延不得,便通过董家,提前将风声放了出去,结果还没等衙役们挨家做工作,达到各个击破的目标,东山镇那边就已经闹起来了。

习、董二人盼望的,就是闹出民变最好,习主簿事先是坚决反对的,朝廷若是追究也好脱身,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往上进一步。毕竟出事之后,上虞这里就变成了个烫手的地方,一般人肯定不愿意来惹麻烦,就地提拔一个能安抚民心的官员也不为过。

王老道也是被董老板找说客鼓动起来的,虽然不是读书人,但王老道却有些迂腐,一听到为民做主,可以借此传道并招收信众,就心动了,结果就当了出头鸟。

按照董老板的预计,等衙门这里失去耐心,柴家那边可能就会有些动作,别看那家人家业不小,但他们却是捞偏门起家的,这种时候,很可能会使出些下三滥的手段,比如找些地痞无赖,吓唬吓唬老道,甚至直接动手。

老道一把年纪了,挨顿打,然后一命呜呼也很正常,这样一来,谢家杀道士,拆道观的罪名就落实了。习主簿早年也去京城应过考,也是有些同窗在的,其中一个交厚的正在都察院做御史。

御史是干什么的?骂人的呗。如今朝堂上朝争正炽,御史们每日里都是摩拳擦掌的找黑材料,好弹劾人,到时候他把这材料往对方那里一松,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皇上未必会把谢家怎么样,但谢二公子想必会止步于吏部左侍郎了,而后至少也得蛰伏个三五年,除非天子驾崩,否则也不敢再次旧事重提,以免惹恼了皇上,两罪并罚。

计划很完美,也有一个很顺利的开端,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昨天,事情却出现了偏差。老道死了,已经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了,而对方死而复生,做出预言的灵异事件,更是将事情推向了另一个方向。

东山镇的征地很可能被叫停,但谢家未必肯就此罢休,那么,他董家就成了软柿子,要被人揉捏了这也是为何习主簿心情大坏的原因,谢家,他是真心抗不住,也不想抗啊。

董老板更多了几层担忧,派去的说客和他是有些关联的,谁知道王老道会不会记恨他啊?要知道,对方即便没成仙,也有了不小的神通,连两年后的地震都能预测,要算清楚事情因果还不容易?

老道的报复让他战栗,今天这一看,这个被点化的小道士也不是个善茬。小道士的表情很丰富,不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董老板可以肯定,对方真正的心情,和表现出来的肯定是两码事,这种人比那种城府深的更麻烦,会让人不知不觉的就着了道。

混迹商场这么多年,董老板对付这种人的办法就是有多远躲多远,尽量少打交道才是上策。但现在他不单要试探对方心意,而且还有求于人,这就要命了。

他心中忐忑,坐的也不怎么安稳,想着提个话头吧,可小道士却又边吃边品评,两不耽误,不亦乐乎,他只能强打精神应对,想主导话题就难了。

“董老板经营有道,不过赚钱的同时,也要保重身体,身体才是赚钱的本钱么,来,多吃点,不要客气。”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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