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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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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双方来讲,从长计议都是很有必要的,老道士们需要消化这些惊人的事实,小道士则需要时间圆谎。
别说协会的具体章程了,那三千大道都是他灵机一动,随口胡诌的,到底要充实些什么条目进去,还有待商榷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协会必须是组织松散,便于监督的,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来客一走,梁萧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同寿啊,这次的事情,似乎不符合你的风格啊,是不是还有其他说法?”
“这话怎么说?”
“吃亏了呗。”
梁萧痛心疾首的说道:“用仙法跟人换些凡间的典籍,怎么想也不划算啊而且,你干嘛要许他们可以派人跟着你呢?须知,你很快就要鱼跃龙门了在皇上身边,最重要的是固宠,而不是分润给其他人,你看邵真人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你怎么就没想到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不出来,这位梁大叔还挺有垄断意识的,你果然不合适读书做官,反倒挺适合做生意的。
刘同寿上下打量了梁萧几眼,将后者看得直发毛,然后才悠然道:“圣人云:吃亏是福,俗语又有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梁叔,你也是读圣的,怎么能如此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呢?你不用多说,我自有分寸。”
对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引用,梁萧早就适应了,耳朵已经有了自动过滤的功能。而刘同寿摆出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之后,他也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他明白了,原来那些老道都被同寿给忽悠了。
同寿会仙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需要怀疑,但那所谓三千大道的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
他天天陪在刘同寿身边,频繁的接触,削弱了后者身上那层神秘的光环,他知道刘同寿不是普通人,但离传说中的陆地神仙还有一段距离,否则中午放符箓的时候,他何必还要借助风筝呢?
“小仙师,有人求见。”正这时,外面又是一声通传,语气很恭敬,刘同寿听出来是客栈付老板的声音。
梁萧老大不耐烦的呼喝道:“付老板,刚刚不是跟你说过,小仙师法力消耗太大,需要静养休息,暂时闭门谢客了吗?你怎地又来。”
“搅了小仙师的清静,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付老板慌了,他迟疑了一下,像是要走,不过,似乎受了身边人的催促鼓舞,他又强自坚持住了,“这位道长刚刚来过,说是小仙师许了他的。”
“哦?”刘同寿眉头一挑,有了点兴趣,这么快居然就有人想通了?会是那一家道派呢?
他扬声道:“有请。”
人来了,不过却是两个人,那个老道刘同寿认识,正是那位武当山来客;另一位却是个虎背熊腰的青年,做的却是俗家打扮,刘同寿印象中并没这个人。
想到自己先前说的话,刘同寿若有所悟。
“贫道殷融阳,恭忝紫宵观观主,见过刘师弟……”后世的各类小说中,武当派之名被提到的几率极高,可说是如雷贯耳。
但实际上,在明朝,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武当派。武当山本就是道教圣地,经过永乐年间的大修,山上有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的说法,其中大部分都是道家一脉,不过却各有传承,并非是统一的流派。
硬要说有个武当派的话,这位殷观主就是所谓的武当派掌门人了,因为紫霄宫正是张三丰清修之地,也是八宫二观中,最为宏伟的建筑物。
这位殷观主生得白白胖胖的,从他身上看不道世外高人,或是绝顶高手的气息,反倒是行止有度,语态恭敬,更像个有些家财的胖员外,和东山镇的那位齐胖子颇有几分神似。
介绍完自己,他又偏过头,向同伴以目示意,那青年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情愿,不过在老道眼神的催促下,他还是一抱拳,硬邦邦的说道:“在下沈方卓,见过小师叔。”
“劣徒是山野粗人,不通礼数,倒让刘师弟见笑了。”殷老道赶忙赔笑道。
沈方卓脖子一梗,不服气的嚷嚷起来:“俺才不是粗人,俺只是不服气,明明他才这一点年纪,凭什么……”
见徒弟不上道,殷老道急了,“入门有先后,拜师有大小,刘师弟何等身份,你能以师叔称之,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你却说什么年纪不年纪的,真是无知……”
“俺才不是无知呢,他年龄比俺小总是没错的,大师兄说过,行走江湖,先得看年纪,然后要看手段,年纪小不要紧,可手段得俺强,俺这声师叔才叫得心服口服。”
“手段?你有什么手段能强过刘师弟?”殷老道的手指都快戳到徒弟的鼻子上了。
“就是这个”那沈方卓抬手一比,憨声道:“大师兄说过,出来行走江湖,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你让他跟我比划比划,要是他赢了,那我就叫他师叔。”
“你这劣货,真是气死我也我且问你,到底是你大师兄说的话管用,还是为师说话管用?”
“谁说的有道理,俺就听谁的。”
“那你是认为,为师说的话没道理了?”
“那也不是,大师兄说过……”
这对活宝师徒也不知是不是平时演练得多了,竟是旁若无人的在这里争执起来了。
他们的对话很有些无厘头,梁萧等人都是引俊不止,刘同寿也是莞尔,眼见着话题已经进入了某种死循环,他急忙出言解围:“殷师兄,沈大哥,这称呼的问题大可放一放再说,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让刘师弟见笑了。”殷老道一头大汗,连声致歉。
那沈方卓却是咧开嘴,呵呵大笑:“刘兄弟果然明事理,懂得长幼有序的道理,本来我瞧着你神神鬼鬼的挺不自在的,现在这么一看,却是顺眼多了,大师兄说过……”
“闭嘴”众人异口同声的喝道。
刘同寿很好奇,他很想看看这人的师兄到底长得什么样,居然能教出这么个奇葩师弟来。
“刘师弟,贫道此来,为的正是响应你先前的提议”殷老道踹了徒弟一脚,然后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有这个搅局的,他也不敢再绕圈子了。
“殷师兄的意思是……”
“当然是全部。”殷老道非常痛快的说道:“贫道想过了,师弟的建议全然出自一片公心,于人于己,皆是件大好事,反贫道等人却存了私心,意存观望,枉自活了这一把年纪……”
刘同寿的眼神在这师徒二人身上打了几个转,试探着问道:“殷师兄果然是明理之人,师弟佩服,却不知师兄想交换的是哪种道诀呢?”
“欲闻其详。”殷老道脸上的晦气一扫而空,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刘同寿悠然道:“三千大道,名目繁多,难以尽说,我就挑紧要的说一说吧,可好?”
“但凭师弟主张。”殷老道也不寻根问底,倒是很配合。
“要将三千大道,须从三大法门说起,一是术数之理,上古伏羲做河图洛书,文王做周易,都属术数范畴,此道之中,囊括天文地理,卜算问卦,皆有神妙手段……”
这说法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一个个都被震撼得不轻,梁萧的反应最快,他迟疑着问道:“这么说来,同寿你的年旦评……”
刘同寿微笑不语,等众人稍稍回神,他才继续说道:“再则是格物之理,世间万物之运作,皆有规律,水加热会沸腾,冷却会结冰,此乃天道运转之力,掌握这些规律,使其为人所用,这就是格物大道”
“咝……”这个命题比术数更大,众人心神都是一阵摇曳,不知不觉的抽了口冷气。
殷老道迟疑着问道:“今日那清心符,莫非……”
刘同寿再次微笑不语,补色原理应该属于光学和人体学范畴,说是物理学的一部分也没错。
“最后是造化之道,盘古开天,女娲造物,万千生灵由混沌而生,其运作的规律属格物之道,其生发的规则就是自然造化之功了。我道家素有内外丹的法门,这外丹之法,模仿的就是破开混沌,自成天地的造化,所以,这造化之道的概念,就不需要我多解释了吧?”
也不给人留下发问的余裕,刘同寿就开始总结了,“贫道开悟未久,年纪又小,虽然知道了诸多法门,却无实践之力,只能在其中挑些简单易行的,略加展示。若是想穷尽三千大道之力,非得合天下之力不成。”
“师弟所言甚是。”殷老道长长吐了口气,要是刘同寿说自己能通晓这三大总纲,那他肯定扭头就走。
有那样的手段之人,已经比神仙还神仙了,哪里还需要进宫伺候皇帝啊?赶紧飞升了去伺候玉皇大帝才是正经。还搞什么协会,不是骗子是什么?
还是现在这个说法靠谱,小道士多少懂点仙法,但道行法力却都不足,只能用些相对粗浅的来卖弄,真要专研的话,还得合众人之力才行。
“不过,大道终归是大道,只消学得粗通皮毛,这天下便大可去得了。”自谦过后,刘同寿犹自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这也不能算忽悠,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么。
“是,师弟所言极是。”殷老道小鸡琢米般点着头,对刘同寿的观点大加赞叹。
第85章 局势与谋算
第85章 局势与谋算
科普,抑或是忽悠,反正刘同寿把人给糊弄住了,连韩、孙二人都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他二人祖籍余姚,和王守仁是同乡,他们虽非王守仁的弟子,但余姚是心学的大本营,他们受心学的影响也颇深,至少,对刘同寿格物的说法是有些认同的。
当然,关键还是说这话的是刘同寿,对小道士身份本领的认同,以及双方亲近的关系,让他们更愿意把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说法,跟正经八百的学术扯上关系。
不过,从本心上来讲,刘同寿的初衷也不是纯粹的忽悠人,自然科学到底有多少分类,他的确说不清楚,但细细分下来,比起三千之数,肯定是只多不少啊
和三十六、七十二以及四万八千这种数字一样,三千就是古人的一种概念性的说法,正如四万八千这个数字代表的是不计其数一样,三千只是要说明数量很多而已。
至于说,跟古代的道士们讲自然科学,会不会是对牛弹琴,那就更加不需要担心了。
正如同后世的魔术师,至少在应用层面上,对物理、化学有些研究一样,擅长装神弄鬼,炼丹制符的道士们,一样精于此道。区别只在于前者有理论基础,后者则是一半凭感觉,一半靠知识罢了。
还是那句话,华夏的道家就是一个大筐,什么东西都能往里面装,道士可以是化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地理学家,还可能是个医生,学者,甚至保镖刺客军人什么的。
看到了进京的曙光,刘同寿开始为将来做打算了,这个道家协会,就是未来他的最重要的凭借。
熊荣送他到客栈,并密谈的目的是化解有可能存在的误会。毕竟这次大会的安排上,很有针对性的意思,而张阁老这边却没有响应的举措,有可能给刘同寿留下芥蒂,给双方未来的合作带去阴影。
他用暗示的方式,把张孚敬的顾虑,也就是刘同寿行事风格和皇帝性格的差异略加说明。此外,他还透露了些有关于皇帝性情的细节内容。
这不是张孚敬的安排,而是熊荣自己的想法。
嘉靖初年的政争,跟正德年间那几场有很大的不同。前者更加频繁,后者更加激烈。
刘健和谢迁倒台的时候,跟着他们被罢黜的官员足有上百,朝中进行了一场大洗牌;等到后来刘瑾、焦芳倒霉的时候,牵连的规模也不下于前;再加上相当于前朝政争延续的大礼仪事件,正德朝的政治斗争堪称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相对而言,在嘉靖朝,除了倒杨的那场大礼仪之外,政争的攻击范围,都被锁定在了有限的几个人身上,而不会株连一大片。这就是士大夫们再次发挥了以史为鉴的特长,吸取了前朝的惨烈教训,做出的改进了。
这改进有利有弊,因为后果不那么严重,所以,政争的频率增加了,复杂程度也远胜于前。但不管怎么说,好处还是很明显的,那就是风险变小了。
具体的体现就是,尽管张孚敬的颓势已现,但其党羽诸如李、熊等人都不是很紧张,因为他们不会受到牵连。对张孚敬本人也是一样,只要他挣扎的不是太过激烈,保证善终还是没问题的,甚至还能给后人留些荫庇,而不是象当初的杨廷和那样,身家尽毁,玉石俱焚。
解释误会是其一,另则熊荣也是想借机跟刘同寿结个善缘,算是提前下注,为将来打算的意思了。
通过熊荣,刘同寿算是对当今的朝局,以及眼下的形势有了较为清晰的概念,而不是纯粹靠着后世的历史知识揣测了。
首先,他很惊讶,这场大会牵涉的势力之多是其一,另外,这些势力的态度也跟他想象的颇有不同。
最大的惊异来自于嘉靖。
刘同寿原本以为,以他的本事,随意露上两手,就能让嘉靖趋之若鹜了。要知道,这位可是最为著名的神棍皇帝之一,以现代魔术手段搞出来的神迹,加上他的预言,那还不得让嘉靖象闻到鱼腥的猫,一下子就扑上来啊
可事实上,事情并非如他所想般顺利。
他一直得不到召见,固然有朝臣和邵元节暗中阻挠的原因,不过根子却在皇帝自己身上。虽然动了心,但却还在观望当中,所以锦衣卫的态度才会那么奇怪。
其实想想也是,嘉靖和他的堂兄可不一样。
正德表面执拗,实际上耳根子很软,在他不是很着紧的事情上面,他经常做出让步。嘉靖则是相反,他表面上挺好说话的,可谁要是违逆了他的意思,就等着被找后账,穿小鞋吧。他若是真的动了心,又岂是邵元节或者顾、夏那些人能劝得动的?
解决了疑惑,刘同寿开始郁闷了,因为他猜不到嘉靖真正的意图。
人的心思本来就是很难猜的,何况他面对的又是一个热衷于权术的皇帝嘉靖的忌讳,满朝皆知,但他思考的方式和真正的意图却很难把握,张孚敬能接连斗倒杨廷和、杨一清,靠的,就是他揣测帝王心的这份本领。
熊荣没有这种本事,刘同寿同样没有,所以,这次水陆大会之后,人人都以为他进京在即,可他自己心中却有yin*,这事儿还悬而未定呢。谁知道这次他有没有挠中皇帝的痒处啊?
拿龙虎山来参照也没用,因为邵元节的经历和他完全不一样。
嘉靖崇道是家学渊源,他老爹兴王还活着的时候,就跟邵元节关系密切了,双方的渊源极深。所以,当嘉靖斗败杨廷和,初步掌控了京中局势之后,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老邵。
老邵是有意识的提前下注也好,还是纯粹因为运气好,蒙中了大奖也罢,反正他的经历不具备任何参考性,至少发迹的过程是这样的。
嘉靖虽然有刻薄寡恩名声在外,但他其实很喜欢用旧人。十三年来,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连续换了四五次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从兴邸旧人中选拔出来的。这次来杭州的骆安就是曾经的指挥使之一。
从锦衣卫提督这种职位交替下来,还能该干嘛干嘛,这也算是嘉靖初年的特色之一了。要知道,锦衣卫可是特务机构,终明一朝,从那个位置上下来的人又有几个得了善终的?
邵元节和部分朝臣的态度倒是在他预想之中。
谁都不喜欢面对竞争对手,何况还是赶在邵元节要告老的节骨眼上出现的,这么来势汹汹的对手,邵元节没直接撕破面皮的强来,已经相当克制了。
朝臣那边更简单,跟刘同寿为难的是谢家,别说谢丕现在还算风光,就算不是,谢迁潜在的影响力,也足以在朝中掀起一股暗流了。
最重要的是,此事还师出有名。
皇帝崇仙慕道,对儒家的士大夫们来说,总归不能算什么好事。虽然这些年直接上疏反对的人越来越少了,不过时不时的还会有几个御史言官蹦出来,都是拿这个说事儿。
以嘉靖的脾气,这些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舆论对这些人都是持同情和赞同的态度的。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仗义执言者他们当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所以,他们针对刘同寿动点手脚,甚至都牵扯不到朝争的范畴,而是属于应尽的本份。
没办法对症下药,明枪暗箭又多。刘同寿的对策就是加大幅度,以量取胜。
这次的清心符如果还不行,下次就来点更震撼的,比如移山填海,斗转星移神马的,反正就是要怎么骇人耳目怎么来,知道嘉靖坐不住为止。
不过越是大型的魔术,需要动用的资源就越多。比如后世那个著名的穿越长城的魔术,就是动用了大吊车才完成的,其他诸如灯光、助手的配合更是不计其数,刘同寿现在可没有这么专业的人手和设备。
所以,不管这次能不能得到召见,组建班底,而且成员还得是专业程度比较高之人,这个诉求却越来越迫切了。
能成功,入京之后,面对复杂的朝中局势,他得有可靠的班底能依靠。失败了,他更得靠这个班底来打赢下一仗。
总之,目标是宏大的,道路是曲折的,独自前行不是王道。因此,刘同寿要组织人手,要科普,要用这个道家协会来劈荆斩棘。
至于要传授的秘术,咳咳,作为一个天才魔术师,他对数理化多少也有些研究,跟后世的科学家当然无法相比,但拿些系统化的理论糊弄半个外行还不容易?
这么想着,刘同寿气定神闲的问道:“怎么样,殷师兄,你选好要学那类法门了吗?”
殷老道一直眉头紧皱,听了此问,却是展颜一笑:“刘师弟,那三千大道虽然无所不包,但好像没有和内丹术相关的法门吧?”
刘同寿坦然道:“嗯,这个的确没有。”
“那刘师弟可知,我武当一脉最擅长的是什么?”老道又问。
“请殷师兄指点。”刘同寿突然谦虚起来。
老道呵呵一笑,不无骄傲的说道:“正是这内丹之术和医术了。”
第86章 天大的便宜
第86章 天大的便宜
其实,所谓内丹之术,就是华夏的养生之道,跟中医本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只是医术跟武当这两个词一起摆出来,似乎有点不搭调,至少对刘同寿来说是这样的,武当擅长的应该是武术才对吧?
殷老道的徒弟比较奇葩,可他自己却是眉眼通透的,见刘同寿微微有些发愣,他当即解释道:“当年成祖问道于三丰祖师,曰:吾欲学道,谁最乐者?祖师对答:食美嗜,遗通利,极乐事。然后以医术为成祖疗病,起沉疴,治旧创,于是龙颜乃悦,我武当名震天下,正是医术之功。”
这段典故刘同寿还真就不知道,不过意思他倒是听懂了。
当年朱棣把张三丰找去,问他说自己要修道,怎么来得最爽?他问的直接,张三丰答的也简洁,他说:多吃好的,排泄顺畅,就是最爽的修道之法了。然后皇帝就乐了,让他施针治病。
朱棣可不是他那些养在深宫后院,长于妇人之手的儿孙皇帝们,开国和靖难时,他都曾冒着矢石,挥刀上阵,身上的旧伤隐患颇为不少。
即便在后世,在这种慢性病的治疗上,中医也能甩西医几条街,张三丰的医术想来也是深湛,妙手一施,立刻著有成效。身体舒服了,心情自然也好,朱棣也是龙颜大悦,武当派由此大兴。
在后世名震天下的武当派,起家靠的不是武术,而是医术,世事就是这么有趣。
这算是个小小的意外。刘同寿没提医术,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神医父子就在他家里呢,哪还有必要假于外求。何况,中医和养生术都是非常神秘的东西,后世的自然科学根本解释不了,在一群行家面前班门弄斧,那不是找拍呢吗?
“可我听说,贵派的武术传承,也相当了得啊,殷师兄,你怎么提都不提?”刘同寿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说起祖师的丰功伟绩,老道顾盼自豪,满脸红光,可一提到武术,老道的脸却垮了下来,没了刚刚的豪气,反而显得有些尴尬。
“哈哈,俺就说嘛,咱们武当派最出名的到底还是武术,比起那些神神鬼鬼的勾当,真刀真枪的把式才更带劲,偏偏这杭州的百姓不识货,只看重那没用的虚把戏,还是大师兄说的对……唔,师傅,你干嘛踩我的脚?会疼的喔。”
老道迟疑了,可那沈方卓却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这人的外貌倒不似莽汉,可这性子却是大咧咧的,嘴上没个把门的不说,说话也从来不会看场合。
老道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给我闭嘴,没我命令,不许说话,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转头就带你回观,回去后,罚你三天不许吃饭”
“别介,俺不说了还不成吗?大师兄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了,师傅你别瞪眼了,俺知道错了。”
这憨货委委屈屈的闭了口,老道转头向刘同寿干笑道:“刘师弟休听这劣货胡说,祖师他老人家年轻时正逢乱世,行走在外,自是要学些拳脚防身。后来,他将道家的阴阳动静至理,融入了武术当中,创下了一套体术,为的不是争强斗狠,而是和华陀仙师的五禽戏一样,用来强身健体的。”
看着老道干涉的笑容,再看看那沈方卓一脸的不平,刘同寿反应过来了,明朝重文轻武的世风,存在时间之长,影响程度之深,都远在嘉靖登基以来,引领的崇道之风。
在这样的世风下,当兵的地位固然低下,学武的也不见得就高到哪里去。何况,侠以武犯禁,这也是士大夫们的主张,作为武当山几十家道观名义上的首领,殷老道自然也是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声张,只对医术、养生术津津乐道。
既然明白了这一点,刘同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他提醒道:“殷师兄,我先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师弟不说,贫道差点就忘了,上了年纪,这记性就是不行喽。”老道一拍额头,笑道:“贫道的意思是,仙法虽好,可武当派在卦象、外丹、外功上面都没什么造诣,仙术落在贫道手中,却是明珠暗投了。”
他这话说得象是婉拒,不过刘同寿知道他话里有话,却也不急着接茬,而是凝神静待他的下文。
果然,老道微微一停顿,见刘同寿气定神闲,并不急于开口,他在心中暗赞一声对方气度沉稳,又继续说道:“祖师的道法典籍,宫中多有存录,贫道的这点本事,想必是远远不如龙虎山邵真人的了……”说到这里,他也是长叹一声。
张三丰当年行走宫廷,留下的著作典籍,大多都存于宫中,反倒是紫霄宫所存多为副本。龙虎山这些年出入宫禁无碍,记得信重,自家这些东西恐怕早就被人家吃透了,哪里又有卖弄的余地?
唯有所长者,就只有他自己都不怎么看得起的武术了。不过,他可不敢建议让皇上练武,哪怕是类似五禽戏的内家拳。
先帝广为世人所诟病的是啥?不就是他不喜欢读书,只喜欢骑马射箭练武术么?从太子时代起,阁老大臣们就为此上过无数道奏疏,待他驾崩之后,就更是变本加厉了。
当今天子登基以后,做的最多的,就是和先帝划清界限,无论是在政策上,还是个人生活方面。否则,子嗣艰难这点小事,皇上怎么会这么着紧?他明明是要长生不老,一直做一万年皇帝的,要那么多儿子来添哪门子堵?
此议万万不能明着提,最多也只能旁敲侧击,就象他现在做的这样。
“贫道到杭州以来,听闻了不少师弟的事迹,师弟得道不忘度人,大有古人之风。不过,听说师弟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其中颇有些亡命之徒,月前铤而走险,在绍兴城外效那博浪之举,当时情形也是千钧一发,以至于师弟不得不亲自出手,方才脱险。”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弟身负兴复道家传承之大任,乃是天下羽门的众望所归,怎能放任宵小觊觎?稍有差池,对道门,对天下,都是莫大的损失,不可不慎呐”
“所以呢?”刘同寿明白老道唱的是哪出戏了,不过他倒也乐见其成。
“所以啊”老道顺口就接着说下去了,“师弟身边的几个随从虽然精壮,但小心无大错,多个人手总是好的。只可惜贫道如今已经年迈,观中事务也是繁多,否则贫道恨不得伴在师弟身边,做个护法呢。”
“那,这位沈大哥,就是代替师兄你来保护我的了?”刘同寿饶有兴致的再次打量了一番这位待上岗的保镖,那憨人鼻子里哼哼了一声,显然不是很情愿,只是碍于老道的严令,不敢开口反驳。
“呵呵,”老道略有些尴尬,这个徒弟实在有点拿不出手,他硬着头皮说道:“师弟适才在众人面前说过,有典籍的可以通过交换典籍入会,没典籍的可以遣弟子门人跟随,师兄我也是实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
说着,他重重叹息了一声:“本来,贫道那大弟子最为合适,只可惜他日前去了四川游历,一时不得音讯,只好让这劣货暂代。不过,方卓性子虽然差了点,但手底下的功夫却是了得,遍数武当山,也只有松溪在他之上了。”
像是怕刘同寿推拒似的,老道一边叹息有声,捶胸顿足;另一边,他嘴里的话却是一刻不停,连个停顿都没有,一口气就说完了。
刘同寿也是听得咂舌,内家功夫果然了得,有了这个机缘,自己也要好好练练才行,别的不说,单是这说话不用换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就足够值回票价了。
“松溪?沈大哥那位师兄莫非姓张?”这个名字引起了刘同寿的兴趣。
“师弟听说过小徒的名字?”老道微微一愣。
“张大侠在江湖上不是很有名望吗?”刘同寿反问,这个名字在小说中出现过,历史上也有浓浓的一笔,按说应该很有名才对啊。
“还好,算是吧。”老道在额头上抹了一把,不置可否的回答道。似是不愿意多提这方面的事,他又将话题转回去道:“师弟,贫道的提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句话问出口,老头眼巴巴的望着刘同寿,仿佛签单前夕的保险推销员一般。对他来说,这算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他付出的只有一名弟子,收获的却是一个机会,和刘同寿的友谊。
将来刘同寿若是发达了,他武当派自然有了靠山,即便不能象永乐年间那样风光,却也差不了多少。刘同寿落魄了也不要紧,弟子是活人,随时可以回收,倒是这段时间的伙食费可以省下了,嗯,还有这劣货惹出来的麻烦,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这哪是一本万利啊,根本就是无本万利老道心中这个忐忑就别提了。
“师兄盛情美意,小弟自是却之不恭,沈大哥,今后就有劳了。”刘同寿笑眯眯的打个稽首,嘴里语速飞快,心里美滋滋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武当派的第二高手,就这么轻松的到手了,真是喜从天降啊
“师弟真是豁达啊”老道大喜,不避不让的受了刘同寿这一礼,算是把事情敲定了下来。
两人都是笑得灿烂,都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若不是沈方卓自己颇不情愿,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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