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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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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打算解释,其实也没法解释。

眼珠转了转,刘同寿轻咳一声,抬起双手,微微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他要说话了。

这种场面他经历的多了,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说起来,这些士子跟东山镇民也没啥区别,求的事虽不一样,但心情却是一般无二的。

要实现他们的愿望,刘同寿肯定是没办法了,应付镇民可以组织共济社,现在呢?难道要开个补习班?那不是跟国子监抢生意么?不过,既然有人送上门了,不好好利用一下,又怎么对得起这美妙的误会呢?

一群四体不勤的读书人,体力并不是很好,推攘喧闹了一阵子,大部分人也都没了力气,顺势也都停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刘同寿,屏息聆听这位神通广大的小仙师的钧旨。

“首先,贫道要说明一下,梁、苏二位中举,乃是他二人的福缘,与悍妻、花柳没有半点关系。而且,那花柳之说,也不过是贫道怒其不争,略加薄惩,以做警示罢了,与中举与否,全无干碍。”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我才没得花柳呢,这都是小仙师对我的爱护,怕我糟蹋了福缘,以雷霆之怒,行大善之事,这才是仙家高人的大慈悲。”梁萧这段时间憋闷坏了,哪怕是中举都没法尽数宣泄出来,此时听到刘同寿帮他澄清,立时便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跟刘同寿搭档过,所以这时配合的倒也天衣无缝。众人一听这话,都是信了,于是齐齐将同情中带点鄙夷的目光投向了自称家有悍妻,以及得了花柳那二位。

那两人的脸一下垮了下去,那王新亮还好,家中有河东狮,顶多是个笑柄,没多大影响,自称有花柳那位蓝星洋就麻烦了。身有隐疾,去青楼被拒,遭人嗤笑是小,被学正认定为行为不端,革除功名才是大问题。

刚刚他也是被现场气氛所感染,脑袋一热,这才喊了出来,冷静下来已经有点后怕了,再听了刘同寿这么一说,他只觉五雷轰顶一般,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有隐疾也不要紧,上天有好生之德,世上自有杏林高手悬壶济世,容贫道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李师兄家学渊源,行医以德,妙手回春,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呃,总之,只要有他在,区区花柳,不在话下,这位蓝先生,你的病没关系的。”

刘同寿侧身一让,把李时珍给隆重推荐了出来。后者没想到被打了个突然袭击,吓得脸都白了,他是第一次出远门,更没有正式悬壶,甚至连老爹的医术都没学全呢,哪里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啊?

“多谢小仙师指点,李先生,在下的病,就拜托你了。”那蓝星洋借竿就爬上来了。其实花柳什么的,根本就是他情急杜撰的,但喊出来的话却是覆水难收了,就像梁萧当日在怡红院似的,他就算找人检验,也得有人愿意搭理他才行啊。

好在刘同寿给他留了个机会,既然是小仙师的师兄,又被这么隆重推荐出来,医术之高明还能差得了?没错,对方年纪不大,可问题是小仙师的年纪更小啊。可今天一过,整个绍兴府还能有几个人不知道小仙师之名?

“蓝秀才真是有福啊,碰上了小仙师,不然他这病可怎么办啊?你说这年纪轻轻的,家中还有如花美眷,怎么就不学好呢?”

“这位小神医的年纪看起来还真是……不过既然是小仙师的师兄,应该不会有差了,我说老张,咱们回头要不要也去……”

“这主意好,就这么着。”

刘同寿肚里偷笑,李时珍就是要当神医的人,既然碰上了,当然不能看着他被老爹逼着去考科举。不过,先前他答应的虽然痛快,可并没有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眼下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

就跟后世的广告一样,有名人推荐,很容易就能得到众人的认可。道士和医生本来就是相性很接近的两个职业,他推荐李时珍,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至于那蓝星洋的花柳到底是真是假,咳咳,反正又没人会较真,对方也不傻,这不借坡下驴了吗?

“小仙师,这福缘到底从何而来,我等凡夫俗子都是懵懂,能不能请您指点个方向,也好让我等有个努力的方向啊。”读书人当中,从来都不匮乏聪明人,听话听音,得了蓝星洋的提示,那家有悍妻的王新亮敏锐的发现了,刘同寿话里留下的余音。

“东山的风水是不是……”刘同寿否定了福缘和花柳、悍妻的关系,但他对大家嚷嚷的最多的,东山的风水,却没有表态,经王新亮这么一提,不少人都是眼前大亮。

“风水之道,贫道是不懂的。”刘同寿先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过,各位也都知道,贫道的一身本事,都是先师点化而来,尚不足我紫阳一脉传承的十一。风水堪舆之术,乃是道家的必修法门,想必本派的祖师爷对风水是有些心得的……”

刘同寿肯定不会承认自己会看风水的,别说他一个魔术师了,就算是后世专业的风水大师,到了明朝也只有吃瘪的份儿。所以,误导才是王道,说话说一半,让人自己去琢磨好了。

“原来如此。”众人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个个都是恍然大悟,会心的笑了起来。

“至于福缘么……”刘同寿拉了个长音,引得士子们都伸长了脖子,好像一群正被喂食的鸭子,“伟大的孔圣人教导们,道德最高的标准就是忠孝节义,这福缘无非就是从中而出的。比如苏举人,他先前十数年不中,今年一遭高中,所为何事?无非一个‘孝’字。”

“孝?”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对,就是孝”刘同寿法相庄严,一脸悲天悯人的开始忽悠,“苏举人从前读书,也是头悬梁,锥刺股,刻苦的程度毋庸置疑,为何屡屡落第?原因很简单,福缘不足也。他读书虽勤,但却罔顾家中老母,任由老人担心挂念,却连一纸片书都欠奉。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不孝之人,又怎可能中举,成为国家栋梁?”

“娘,孩儿不孝啊”苏子阳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向着东方大哭,梁萧好说歹说才把他拉起来,他抹了把眼泪,向刘同寿躬身一礼:“若非小仙师点醒,子阳尚在混沌之中,做那不孝无节之人,功名家事两误,多谢小仙师指点,学生铭感五内,今日……”

“苏举人思母心切,便速速回乡去罢。”只见小道士微微一笑,衣袂飘飘,尽显神仙中人的风采,在众人眼中,这个不甚高大的身影似乎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将这秋日的凉风,化成了和煦的春风。

“学生遵命。”苏子阳再施一礼,分开众人去了,留下了无数的欢喜赞叹。

“谁说忠孝难两全的?小仙师说的才对,忠孝节义是一体而同的,不孝顺,就没福缘,没福缘,哪里又考得中功名?”

“小仙师的福缘说,与圣人的微言大义暗合,这才是真理啊想到前些日子,我还在质疑小仙师,将他老人家和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相提并论,如今真是汗颜啊。”

刘同寿这招并不算多高明,无非顺水推舟罢了。提出圣人说,读书人心里就不会有抵触,而梁、苏二人中举的结果已经是既成事实了,他又熟知二人的性格和整个过程,当然是怎么编,怎么入情入理,连苏子阳这个当事人都是深信不疑。

“至于梁举人,他应的乃是一个‘义’字,这个义不是兄弟之义,而是夫妻之义。各位想想,读书人十年寒窗固然辛苦,可家中妻子含辛茹苦的抚养儿女,又要劳作养家,如何不是更苦?梁家幸甚,家有贤妻……”

这一次刘同寿说的颇为动情,不少士子听得心有所感,而四周却传来了一阵阵的低泣声,那是士子们的家眷,刘同寿的话直击她们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想到多年来的艰辛,女人们又如何不感怀?

“是我对不起翠花啊。”梁萧一声悲鸣,他不得不相信。这些年,就这次乡试,他没去青楼逍遥,结果这次就中了,果然是因为从前无情无义,对不起妻子所致,小仙师的指点真的太及时,太精准了。

“小仙师,那我……”刘同寿的威望越来越高,就算最迂腐的那些书呆子,这时也都动容了。遵循圣人大道的鬼神之说,听起来很是那么一回事啊,况且,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啊。

“贫道只此一身,面对各位,实在是分身乏术,不过,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各位若想修福缘,只管往这‘忠’字上求,而眼下的绍兴府,正有这么一个机会,那就是……”

众人先是失望,然后听到有转机,又都打起了精神,正凝神屏息间,忽然府衙的大门传来了一声大响,“咣当”好像是什么人的脑袋撞在了门上。

随后,只见府衙大门洞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走了出来,他脸色有些发青,但态度却极为恭敬,老头向刘同寿行了个礼:“小仙师,知府大人有请”

第75章 目的何在

第75章 目的何在

“是周师爷”

幕僚的作用各有不同,有被当做高级顾问供着的智囊,也有被当做秘书使唤的打杂的,周师爷就属于后者。所以,他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几率远远高过他的东家,在场之人认识他的不在少数,这时纷纷惊呼出声。

“崔大人也要拜见小仙师?这又是为何?他不是已经有了功名吗?”

“蠢材,小仙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晓三千载,后知五百年,你以为他只会帮人取功名?嘿,远的且不说,上个月的那场水灾你总该知道吧,那就是……”

先说话那人挨了骂,却也不恼,嘴张得老大,连连点头,“说的是,说的没错,天灾可是大事,崔明府这么着紧也不奇怪。”

“扯淡”旁边又有人插了一句,语气很是忿忿不平,“崔大人八成是想求卦问卜,以便他升官发财呢,跟天灾又有什么联系?你们也不想想,要是公事的话,他会派周师爷出来么?随便找个人不就结了?”

“好像是这个理儿……”众人频频点头,深以为然。衙门里的文吏,大多都有秘书的职责,而周师爷这种自带的秘书,就相当于贴身的私人秘书,专门处理隐私事儿的。

“那……”紧接着就有人回过味儿了,“崔大人就太不厚道了吧?就算他身份高,可以不讲究先来后到,可总也不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啊?小仙师正要指点明路给咱们呢,这可是攸关前程的大事,怎能就此中断?”

“周师爷,你莫不是假公济私,想独占好处不成?”一听这话,有那性急的就开始嚷嚷起来了。

他们的怀疑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小仙师道行再高,也不能无中生有,举人名额是固定的,而在场的士子足有数百,府城这种通衢之地,消息定然也是捂不住的,最后,大家还是在一条起跑线上。

这一节也不是没人想到,可这大庭广众的,谁也没办法将小仙师霸占了不是?要想办法,也只能等日后各显神通了。可谁想到周师爷突然横插了一竿子,开始被崔知府的名头所慑,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得了提示,众人立时便嚷嚷开了。

“说起来,周师爷你也还只是个秀才吧?莫非也是动了心,打算重新科举?你有心上进无妨,可总不能断了大家的希望吧?”

“因私废公,周长舜,你端的无耻”

妨碍人上进,那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士子们义愤一起,连周师爷的身份都不顾了,有人冷嘲热讽,也有人怒声喝骂,周师爷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被愤怒的声浪给淹没了。

老实说,对于刘同寿的神通,他也不是半点没动心。

之所以当师爷,还不是因为科举无望,要混口饭吃?但凡有希望出仕的,又有几个愿意当幕僚的?一个是指挥别人当牛做马背黑锅,一个是自己承担上述的一切,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算不清楚这笔帐?

可天地良心,他这次可是被东家硬推出来的,半点私心杂念都没有,谁想到竟然被这么大的一口黑锅给砸到了,幕僚的命运,果然贱如狗啊,他在心里暗叹道。

不过,眼前的情景让他更加确信东家的判断了,这帮士子已经疯了,连自己这个师爷都敢骂,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要是自己不出来打断,恐怕……想到那个最可怕的后果,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小仙师……”他不再理会那些喧嚣咒骂,又冲着刘同寿躬身一礼,眼中尽是祈求之色。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局面下,也只有这位能发挥足够的作用了。

刘同寿微微一笑,这下不是我逼你了,而是你求我,这竹杠么……嘿嘿,就别怪我敲得太响了。

水灾的善后工作结束后,他就来府城了,已经呆了十多天,可要办的事儿却一直没办成。衙门负责接待的吏员都很客气,但那位崔知府却就是避而不见,对他的要求也只是敷衍,显然还在犹豫不定。

他提那些要求能不能解决,并不是最主要的,刘同寿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想借着官方渠道,把上虞的消息报上去。

捂盖子这种勾当,并不是后世官员发明的。报喜不报忧,大事报小事,小事不上报,至少在嘉靖朝很流行,因为当今天子是个好面子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即位之初,就搞出大礼仪那场风波了。

此外,谢家的根底和势力实在太强了。

灾后,刘同寿也一直在关注着余姚的动静,士绅们的声讨很快就销声匿迹了,谢家或者许以好处拉拢,或者以势力强压,一套分化瓦解的组合拳打得是相当的流畅,效果也很好,谢家很快就从众怨所归的窘境中脱身出来,宝树堂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连群起攻讦都能摆平,田地里的损失更是不在话下。

千亩水田颗粒无收,更多的旱地损失过半,哪怕是放在普通的大富之家身上,都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可对谢家来说,颜面的损失比实际的损失更大,完全算不上伤筋动骨。

刘同寿现在已经知道了,谢家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乡绅,他家财富的来源,不完全来自于土地,否则他们也没必要养着柴家那条恶狗。

在这场对抗中,谢家最严重的损失,就是那位谢二公子倒下了。连气带失望,使得他心里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可谢敏行依然半死不活的缠绵病榻,别说管事,连生活都没法自理了。

能把谢家未来的家主,太常少卿谢敏行搞成这副德性,刘同寿的战果还算是不错,至少余姚全县都为之侧目了。

可刘同寿并不这么想,他根本不知道谢敏行是哪瓣蒜,未来有什么地位或成就,他只知道,谢家的子孙多着呢。倒了一个谢二,还会有谢大、谢三站出来,不从根基上倾覆他们的话,那就等着接连不断的报复吧。

而对抗谢家最好的办法,不是依靠民间力量,而是尽快上达天听,借助皇帝的力量解决问题,所以才有了他的府城之行。

因为崔知府一直打马虎眼,刘同寿这几天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干脆闹到布政司去算了,不过,越级上访的风险有点大,他一时也下不了决断。谁想到梁萧中举却给他带来了新的契机,并且,他也及时的把握住了,现在的主动权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见周师爷脸上已满是讨好求恳的神情,刘同寿也不以为过,他再次抬起了手,随即,吵嚷声戛然而止。将这情景看在眼里,周师爷的眼皮子又是一阵猛跳,这威望也太高了点吧?别说知府大人,就算布政司那几位大人,恐怕也未必有这本事吧?

刘同寿朗声道:“各位,贫道本就是为了八县百姓,向崔明府请愿而来,与各位的福缘,其实也不无关联。贫道在东山紫阳观清修,随时恭候天下有心之人,何必急在一时呢?若是不然,各位也可在此稍候,贫道去去就来。”

“小仙师客气了,您只管去,咱们就在此恭候。”众人一下子变得好说话起来,看得周师爷心中悲喜交集。

“小仙师,请随在下来。”周师爷在前领路,刘同寿扯了韩、李二人跟在后面,谈判么,总是要有人帮衬才好。

一边走,他还向梁萧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小仙师是让自己稳住外面的人,不让他们就此散去。

“各位,小仙师的事迹,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不过这里应该没人亲身见证过吧?如果不嫌弃的,就让本人给各位讲讲好了。”梁萧最拿手的就是这个,稍一思考,他就有了主意。

“好,请梁举人给咱们讲讲,大伙儿都开开眼。”应声如潮,刘同寿的决定没人敢违逆,但大伙儿心里面却都是痒痒的,从以往的事迹中找些线索也是个好办法呢。

周师爷脚下一个拌蒜,好悬没摔着,他回头看了眼刘同寿,见小道士脸上似笑非笑,眼神中似有深意,他心中不由暗叹,东家的盘算终究还是被识破了,这小道士确实不愧仙师之名啊。

崔知府这会儿也在暗暗叫苦,刘同寿能忽悠住那些士子,却忽悠不住他。崔知府并不比外面的士子聪明多少,但他的身份和信息量摆在那里,如何又猜不到刘同寿的心思?

他很清楚,那忠孝节义什么的就是扯淡,而且关键就在于最后的那个‘忠’字

怎么解释?很简单,无非就是士子要忠于朝廷,忠于江山社稷,朝廷是舟船,百姓是水那套说辞,然后再把上虞乡绅联名的那文书拿出来,再多找些人签名上去……也就是说,小道士要煽动士子联名请愿

这事儿可是非同小可,闹大了的话,别说他这个知府,连布政司衙门都要吃瓜捞。他还不能强压,大明的规矩是不因言治罪,适用的范围就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哪怕只是一个秀才,也有直接上疏天子奏事的权力。

当然,这权力只是书面上的,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冒这个大不讳来搞事。但所谓法不责众,如果有人领头,其他人跟进就没什么压力了,现在这个领头的又是这么一个角色,等消息传开后,以这位的号召力,没准整个浙江都会闹起来。

想到那个可怕的后果,他不敢继续打太极推手了,哪怕要得罪谢家,他也必须跟小道士当面谈谈,争取达成谅解。

若是能拖一阵子,等士子们冷静下来,说不定还会有其他转机,可现在被梁萧这么一搞,士子们算是冷静不下来了。

得报之后,崔知府连连摇头,叹息不已,只觉未来一片灰暗。

第76章 机锋

第76章 机锋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的不尽人意,即便高居一府太守也是一样,片刻之后,崔知府终于见到了麻烦的源头。

“本官素闻刘道长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崔平宇的称呼还算客气,只是话里没什么营养。

“不敢当,贫道拜会来迟,倒让崔明府久候了。”刘同寿就直接多了,不痛不痒的点了对方一句。

“好说,好说……”崔平宇暗自称奇,小小年纪竟然也会打这种机锋,看他举重若轻的样子,跟官场上的老油条也差不多了。

本来他还想提点意见,把碍事的韩、李二人赶走,一时却是说不出口了,只能干笑两声,请对方落座,吩咐奉茶。

随后,花厅内陷入沉寂。

依崔平宇的心思,他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的,最好能等外面的士子们散去了,这样他多少也能挽回点主动权。拖延时间,说垃圾话,兜圈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面对刘同寿这个怪胎,他却不敢这么做,所以一时间只能瞪眼发呆,佯装品茶了。

刘同寿没那么多顾忌,他单刀直入的问道:“崔明府,俗话说:民心如铁,灾情似火,贫道与上虞众家士绅的请愿书,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京城吧?”

“这个嘛……”崔平宇啜着牙花子不肯回答,只是苦笑。这小道士还真是有够直接,不过你这词儿好像用错了吧?

周师爷会意,接着说道:“刘道长,您有所不知,知府大人虽然官居五品,有上奏之权,可这奏疏终究还是要通过通政司的,左通政使张大人与故谢、杨二位阁老,以及费阁老都有故旧之谊,这奏疏怕是通不过的。”

“哦?”刘同寿眉头一挑,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周师爷。

“通政司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建言、陈情申诉及军情、灾异等事皆囊括其中,这一关过不得,上呈天子自是无望……”周师爷感觉压力很大,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能糊弄过去最好,糊弄不过去,幕僚背雷也是应有之义。

“崔明府,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的意思就是,只要那位张大人从中作梗,上虞的请愿书就到不了皇上的御案上?而那位张大人跟谢家渊源很深,作梗是一定的,所以,你就决定放弃了?”

“一定是说不上,只是有些顾虑。”刘同寿的口气咄咄逼人,但崔平宇一时也无暇计较,因为他听出了蕴含其中的不以为然之意。

他确实是打算糊弄人的,从纸面上来说,通政司这个衙门的权力确实很大,但实际上这个衙门的权威只能因人成事。

首先,通政司内部,也有大小制衡的设置,虽然只有通政使有敷奏封驳的权力,但左右通政使都有掌受理内外章疏的职责,也就是说,通政使封驳没问题,但要想不为人所知就不可能了。

明朝皇帝最讨厌事情之一,就是有人骗自己,所以才设下了锦衣卫以及东西两厂这些密探机构。通政司内部做不到铁板一块,又没办法让上奏疏的人闭嘴,若是不经皇帝的许可就封驳奏章,很可能会捅出大篓子,风险极大。

只有执行权,而没有决策权,这个衙门的权威只存在于纸面上。

不过,在一些特殊情况下,通政司也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每有权臣当政,通政司就是必须掌握的一个衙门,比如后世的严嵩当政,就以干儿子赵文华为通政使,达成了只手遮天的效果。

所以说,这是个因人成事的衙门,其权威远远没有纸面上说的那么夸张。

周师爷代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张瓒的确和谢迁那一派交好,是打入通政司的一枚钉子,制衡张孚敬用的。崔知府之所以敢于拿来糊弄人,就是认为刘同寿不可能知道朝中那些潜规则。

朝廷高高在上,离民间的距离远着呢,要不是崔平宇在京城当过两年官,朝中也有些渊源在,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一个民间的小道士,就算有些神通,知道点朝中秘事,可内里的玄虚,总是不可能理解的吧?他这样想。

下一刻,他的期待被打破了,只听小道士冷笑道:“看来,崔知府还是没有为民请命的诚意啊,难怪让贫道苦等了这么多天,也罢,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贫道还是自行设法吧。”

崔平宇大汗,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个被强扭的瓜?拜托,我好歹也是一方太守好不好?不待这么瞧不起人的。

心里虽不以为然,可见刘同寿作势要走,他也不能干瞪眼的看着。他很清楚,对方在谈判桌上得不到理想的结果的话,八成就要出去继续未尽的事业,去煽动士子了,那个比上疏还可怕。

“刘道长此话怎讲?”他故作愕然的扮起了无辜。

“通政司之权果如你所言?哼,崔知府,你真当贫道年幼无知不成?”刘同寿一脸忿忿不平,配合着他的年纪,确实很像是一个撒娇的少年郎,但崔、周二人却被吓得满头大汗,几乎失声,他竟然真的知道

年幼无知?连通政司的玄虚都知道,谁还敢说你无知?倒是自己二人这一把年纪,几十年阅历算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当然不知道,刘同寿的神情举止都是装出来的,通政司对于他来说,是个相当陌生的名词,要不是周师爷解释过一番,他都不知道那个衙门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过,正因为不知道,他才能反推回去,通政司纸面上的权力这么大,可历史上的那些权臣却没有一个是做通政使的,由此可见,这里面肯定是有点说法的,所以他佯怒诈人,而且还成功了。

“刘道长息怒,本官也只是出于担心,唉,你知道的,其实不单是通政司,朝中……”崔平宇和周师爷对视一眼,知道混不过去了,他也不再隐瞒,把先前对师爷说过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这些东西很敏感,本是不能乱说的,但眼前这位的能耐太大了,超出了崔某人的想象,前知三千载,后知五百年可能有点夸张,可不出门而知天下事的评价,则一点都不为过。跟这种人还有必要保密吗?借机吐苦水,装可怜才是真的。

这招似乎很有效果,刚刚还暴跳如雷的小道士很快平静下来,凝神静听,还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有门崔知府心中大喜,说的更来劲了,“刘道长,天下官僚,多有因私废公者,若是以您的名义上疏,与您有隙的那些人肯定要拼命阻挠,而朝中如今又是这么个局势,就算本官拼着前程不要,也是无力回天啊。”

刘同寿缓缓坐下,沉声反问:“那依崔知府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不过看这架势,这提议肯定是要被拒的,干脆还是退而求其次吧。

崔平宇揪了揪胡子,很是犯嘀咕,躲是躲不过了,最要紧的是把握好尺度,既不过于开罪谢家,也不会把眼前这位小爷给惹急了,那么,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位小爷到底想要什么?

慈悲心怀,为民请命?这原因太假了,世上不是没有圣人,可是,只有死了的圣人才是好圣人,他才不相信自己好死不死的就撞上一个活着的呢。

完全无私的那种人,不是圣人,而是蠢材多年的阅历告诉他,小道士圣人言行的背后,肯定有私心在,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原因给找出来。

“治下发生天灾,本官自应上奏天子……”他缓缓开口,用和后世总理发表外交辞令差不多的语态说道:“最终如何,还要看朝中公议,天子圣裁……”说话的同时,他还在观察刘同寿的神情,以随时应变。

见刘同寿不动声色,他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对方对结果并不是很在意,又或已经明白结果如何,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总之,这位小爷还算讲道理。

“以乡绅联名的方式上奏,未免有胁迫之意,若是引起误会,殊为不美,不若以本官的名义上奏,具言上虞诸事可好?”想来想去,崔平宇把最有把握的那个推测说出来了。

做官要上进,做道士也是一样的,邵真人那待遇,别说道士了,就连他这个科举正途出身的官员都是眼热,要说小道士为啥一定要领衔上疏天子,恐怕也就是为了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吧?

按照常理,这个猜测确实很不靠谱。一个民间的小道士,哪里的这份心思和胆量,做出这种计划来呢?可放在刘同寿身上,常理什么的就不是问题了。天赋异禀也好,醍醐灌顶的法术也罢,反正这位小爷肯定有这个资格想,也有那个能力做

刘同寿的答复验证了他的猜测,只见小道士微一展颜,郑重说道:“无量天尊,崔明府果然深明大义,不惧权奸,犯颜为民请命,贫道代绍兴府万千百姓谢过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崔平宇这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他突然话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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