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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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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德美的视线。
“是,是,龚师爷,劳烦您……”柴德美早有准备,将本县知县的师爷都请过来了,这时直接出声召唤。
龚师爷留着山羊胡子,倒是很符合师爷的形象。小老头本待坐等,怎奈柴德美为了避嫌却连声召唤,他不敢让地契离开两个小道士的视线,哪怕对方眼角都不扫他一眼。师爷无奈,只好踱着八字步,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接过地契反复验看了一番。
“不错,这正是衙门的地契,上面有董家人的画押……”处理文书的能力,师爷比知县还要强得多,他就是专门做这个的,所以,他很快得出了结论。
“二位仙师,这银子应该……”
“现银。”有道之士果然不喜欢谈俗物,这次答话的又是杂务秘书梁萧。
“也好,在下这就去筹措。”银票拿着方便,但用起来比较麻烦,不是大城邑,钱庄便不会去开设据点,所以柴德美倒不觉奇怪。
第34章 第二场表演
第34章 第二场表演
外间的议论声还在持续,车厢内却已经恢复了平静。龚师爷是来帮忙的,完成了任务,自然又踱回马车去了,这俩金童yu女般的小道士让他很有压力,其实柴德美的压力也不小,可他舍不得离开。
那张价值万金的地契就那么放在桌几上,两个小道士看都不看,他却不时会扫上两眼。他有心说先收起来吧,可看到那两张冷冰冰的脸,想到传闻中对方喜怒无常的性子,他又没有勇气,事情已经完成九成九了,若是在最后关头黄了,那还不被人笑死啊?
地契只是一方面,交易已经完成,只待最后的交割,迟早都是他的,不需要太过挂怀,让他踌躇不定的还有另一件事,对他来说,这件事同样很重要,但却很难开口。
刚刚等候答复的时候,他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这会儿他的感觉却是相反。犹豫不决的工夫,外面又是一阵车辙声响起,眼见着他派去取钱的人已经回来了,不能再等了,他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小仙师,在下有一事想请教……”
“说。”楚楚的声音依然冰冷,但她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对柴德美来说,交割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环节,但对于刘同寿来说,表演才刚刚开始,他是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不是来卖地的。
为了这场戏,他们事先做了不少准备,但最终都得在现场随机应变。自然而然的引导,才能让人不知不觉中上当,若是有刻意的成分在其中,难免会出意外,让人识破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两人刚刚看似低眉垂首的静坐,实际上却一直在用眼神交换意见,刘同寿发现了柴德美的异常,所以将计划变更为了静观待变。还是那句话,让对方自行引起的变故,才不会显得突兀,对于柴德美可能会说的话,他也有了几分猜想。
“听说您……精通那个……龙虎之道,在下这个身体也有隐疾,不知……”柴德美一张黑脸涨得通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吞吞吐吐的说了半柱香时间,要不是他知道这位冷艳女冠的另一面,他根本没法把话说囫囵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昨夜去听墙根的那个客栈伙计,就是他收买的,只是被刘同寿料敌机先了,这才演了那场戏出来。经此一事后,两人的身份算是彻底确定了,而且现在看来,似乎还起到了另外的效果。
“哼”楚楚冰霜般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绯红,当即便是一声怒哼。吓得柴德美心肝一颤,刘同寿心中却是暗赞,师妹这演技实在太棒了。
“小仙师,在下无心冒犯,只是我柴家一直人丁单薄,这一代只有我兄弟二人,而我二人至今都无所出,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下也是迫于无奈,念在在下一片孝心的份儿上,还请小仙师垂怜啊。”柴德美苦苦恳求。
无后是其一,另外,他也是个有正常欲望,或者说欲望比普通人还要强上那么一点点的男人,家中十数如花美眷,能看不能吃,这也是人生一大悲哀啊。
和韩应龙一样,他也遍寻了各地名医,但医生们都是摇头,只说他早年纵欲过甚,导致肾气亏损太重,只能缓缓将养,待身体自行康复。话里都给他留了一线希望,但他寻根问底的求时限,那些家伙就顾左右而言他了,不用说,那些鬼话都是骗人的。
医生搞不定的,并不代表没有办法了。京城传闻,皇上每天夜里都连御数女,第二天却都是精神焕发,除了天生异禀之外,就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用了龙虎山的秘法
道家是华夏的本土宗教,在汉朝初年,还一度成为过治国安邦之道,史上赫赫有名的文景之治,就是在无为而治,讲养生息的治国纲领下实现的。
就是这么一个传承悠远绵长,有着辉煌历史的宗教,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力却越来越低,不但被外来的佛教后来居上,到了后世,甚至连基督教都大大不如,究其原因,就在于其传承方式。
道家收徒讲究机缘资质,而不像佛教那样通吃四方。采用这种传承方式有利有弊,好处在于秘诀不会外传,而且还可以在世人眼中保持着神秘感;坏处就是不利于在大众间推广。
之所以如此,因为道家研习的东西很多,很专业。
炼丹属于化学领域,火药就是其附署产物;修道涉及到人体生物学和医学,所以很多道士也兼有医生的身份,其中不乏名医,比如药王孙思邈就是个道士;魔术,或者说古典戏法,更是道士装神弄鬼的必需手段,有名的道士必定是个魔术师。
其余还有类似风水、考古、抽象画艺术、武术,等等等等的技能,可以说,在古代的华夏,道士是最为全能的一个职业,兼有科学家,艺术家,社会学家等一系列身份,收徒的要求自然比较高。
所以,道士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是神秘而强大的,这并不利于传教,只有在偶尔遇见嘉靖这类崇道的皇帝时,才会煊赫一时。
这些都是题外话,柴德美关注的则是道家各项技能中,最神秘,也最不为人知的一项,也就是房中术。这门学问在道家是很正经的一门学问,人伦大事么,当然很神圣了。
佛家也有所谓的欢喜禅,但那不过是入了邪道的贼秃为了享受,编造出来的瞎话罢了。究其根本,依然遵循着这一世吃苦,下一世享福的模式,糊弄普通百姓还凑合,想骗柴德美这样的土豪就很难了。
道家的房中术是很有讲究的,几天一次,一次多长时间,用什么姿势,如何吐纳发声……只要遵照这些秘法做了,就能从中得到益处,做的越多,精力就越旺盛,而不是步柴某人的后尘。
这些都是不外传的秘法,柴德美虽然有些门路,却也无缘接触,道家保持神秘的同时,也造就了很多招摇撞骗的神棍,鱼龙混杂之下,他也无从判断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过,眼前这位的神通,他是相当信服的。他收买的那个伙计是个胆大心细的主儿,听墙根的同时,还不忘记将小道士念的真言记下来,他不是因为尽职才这样做的,问题是这方面的秘技,谁不好奇,谁不想学啊?
柴德美比伙计要着紧得多,得了这几句零散的真言,他也是连夜将其送到了临近的名道观之中请教,紧赶慢赶才算是在刘同寿离城之前得到了回音。那边的回话只有一句:虽不知出处,但确定是古时秘法无疑,应与《真仙上乘》相当。
《真仙上乘》是啥?那是传说中的道藏秘法柴德美直接被震傻了,他完全确定了刘同寿的身份,能用这种秘法修炼的小道士,怎么可能是骗子?所以,交易达成后,他冒着对方震怒的危险,提出了请求。
哈,到底还是中计了,看来网上的东西也有真货啊,看到对方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刘同寿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早知道自己就不用搞什么春风楼的噱头了,直接卖大力丸多省事?
前世他师从的那个传统门派,其实也是道家一脉,所以他有的时候也会在网上找些道藏来看,希望从中获取些灵感,或者失传的技巧什么的,昨天晚上念的那个法诀,就是收获之一。
那法诀的全称是《金丹上乘龙虎交併返还口诀》,专讲以外丹和外药还丹之法,里面少用隐语,但凡懂行的人,一看即明。
这玩意跟魔术肯定没啥关系,但男人么,看到这种东西,总会有些好奇的。他仔细看过一遍,顺便还背了一部分,打算以后蒙人用。前世没用上,结果昨天晚上发现有人盯梢时,他顺口就给念出来了,效果居然大好,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机会已经被创造出来了,借机把表演完成才是真的。他略略偏过头,目视楚楚。
“大胆,凡夫俗子也敢作此虚妄之念么”按照剧本中的某个分支剧情,女孩开始发飙了,“这金丹龙虎诀乃是我师门的不传之秘,你……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师兄妹懂此秘法,莫非……”
“不敢,不敢,小人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窥视二位,只是从二位仙师的师门推想,这才贸然相求,这等亵渎之事,小人莫说是做,就是亲身窥探的念头也断然不会有的。”柴德美满头大汗,连连摆手否认,心中只道:原来还真被自己蒙对了,这法诀果然以龙虎为名。
刘同寿突然唯一摆手,首次开口道:“算了,师妹,他一凡夫却能识得真人当面,还把握住了时机求恳,这就是他的缘法,虽然他根骨奇劣,福缘不深,但即是缘法到了,我等也须得顺天意而行……”
他的声音和楚楚同出一辙,而且更带了一层居高临下的傲气,但柴德美却听得心花怒放,尤其当他看到,那个冰山般的女冠,凛然奉命的时候,他欢喜的几乎都要晕过去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道士的脸,透过那张俊脸,他仿佛看见了日后的幸福生活。
小道士淡淡吩咐道:“你先发个誓来,然后笔墨伺候罢。”
“谨遵小仙师法旨。”柴德美迅速吩咐下去,他的家丁倒是没带这些东西,但山脚下有那么多士子在,想搞文房之物却是再容易不过了,东西很快就拿了过来,车厢内的柴某人也发了一番不得将秘法外泄之类的毒誓。
湖州的笔,宣州的纸,都是上好的东西,小道士点点头,表示满意。不过,当他将宣纸在桌几上摊开时,却皱了皱眉,厌恶的一挥袍袖,将那张地契拂到了一边,大袖飘飘,地契也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板上。
柴德美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掸掸灰尘,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于是将其悄然收入怀中,然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这可是好东西,道家高人不在乎,但他这个俗人还是很在乎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伏案疾书的那个小道士脸上,同样也露出了微笑,那笑容坏坏的,又很得意,像是偷到了母鸡的小狐狸一般。
刘同寿确实很得意,因为他的第二场表演,已经圆满落幕了。
第35章 伤你妹
第35章 伤你妹
围观者虽然离得远,但也能看得出,这场交易已经结束了。只是大家都不明白,收钱的那一方都已经走了,付钱的柴家为何还盘桓不去呢?不走倒也罢了,可柴老爷的神情,很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啊。
“那厮难不成是撞邪了?你看他那副表情,笑容像个傻子似的,连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看不止撞邪那么简单,你没听见刚才他一直被人呵斥吗?挨骂都能找到快感,这分明就是一种病啊”
“哼,这些没底蕴的暴发户就是这般粗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时代的乡绅没几个是靠鱼肉乡里起家的,反倒是造桥铺路建学堂这些造福乡里的善事,都是由他们出面出钱主持的,所以,对世家,人们通常都报以敬畏之心。
不过对待暴发户,大家就没那么客气了,尤其是对那些出身不正的暴发户。
不比根深蒂固的世家,暴发户通常都会吸引很多出于嫉妒的仇恨,毕竟世家的存在已经天长日久了,而暴发户则是骤然出现的,人们不会那么快的适应。
其次,世家多以诗书传家,即便家中没人出仕,但也有很多预备出仕的子弟在。这样的人家通常都比较讲究,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虽然有些一厢情愿,但百姓们总觉得读了那么多书,又有很高的地位的人,品格应该都是很高尚的。
拿东山那件事来说,余姚的风评都是倾向于谢家的。
大家都认为,谢家想讨回祖宗之地以作子孙祭祖之用,是非常符合情理的,乃是书香门第敬重孝道的集中体现,东山百姓应该发挥华夏人歉然恭顺的美德,让出一部分土地才对。若是不能周全孝道,谢家又怎么能全心全意的为家乡父老服务呢?
至于谢家的手段有些不妥,以及胃口太大,其实那都不是谢家本身的问题,只是他们信错了亲戚,将这件事说给了柴家的疯狗听,后者意图巴结奉承,这才引起了不少纠纷。
这不是什么难以谅解的错失,诸葛武侯还用错过马谡呢,为什么就不允许谢家的几位老爷偶尔打个盹?错,都在于柴家这个暴发户。
这会儿看到柴德美失态,众人也都是极尽冷嘲热讽,当然,这些话须得小声说,不能让正主儿听到,对方的报复,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暴发户不可怕,但身后站着个世家的暴发户就厉害了,大家也只能慨叹,谢二老爷为人太善良,太重旧情,以至于让柴德美这种狐假虎威了,只盼他能早些醒悟,然后大义灭亲才好啊。
声音再低,总是能听到只言片语的,但围观那么多人,想找出说话者就难了,等了老半天,蔡德庆终于忍不住了,他大着胆子上前提醒道:“妹夫,妹夫,你到底乐啥呢?人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嗯?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哎呀,我光顾着高兴了,竟然没送小仙师到码头,真是大大的失误啊。”柴德美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一拍大腿,十分懊恼的发出了叹息。
“咝……妹夫,你拍错地方了。”蔡德庆疼的呲牙咧嘴的,他抽着冷气问道:“你送也白送啊,就那俩眼睛长到天灵盖上的小道士,才不会给咱们好脸色呢,我说妹夫,你到底为啥乐成这样啊,不就是一张地契么?离大功告成还远着呢。”
春风楼只是个筹码,想要让董家低头,还需要很多个威逼利诱的步骤,中间也未尝没有变数,顶多就是离成功更加接近了那么一点而已,实在没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啊。
“你懂什么?”柴德美嘿然反问道:“你以为我今天为啥没纠正你的称呼?”
“啊?”蔡德庆甚感茫然。
因为他妹妹只是个小妾,他本人又是个混混,所以一心要脱离暴发户行列,向书香门第靠拢的柴德美一向不喜欢他以妹夫来称呼,只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不予计较。今天他妹夫的心情显然很好,但这里面似乎没啥因果关系吧。
“就知道你不懂,不懂就别乱问了,总之是好事。”柴德美轻轻拍了拍胸口,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卷秘诀才是真正的天降之喜,有了这法宝,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变成‘妹夫’,只是这话不能挑明了说而已。
“妹夫,地契已经到手,咱们是不是顺便去衙门报备一下?省得跟董瞎子扯皮?”
这个时代,是没有房产证和土地证的,土地所有权唯一的凭证就是房契和地契,而且,在明朝以前,衙门甚至没有见证和管理的职能。
这倒也可以理解,历朝历代都奉行的是精简地方官,让地方乡绅进行自治,寥寥几个地方官,管理地方事务还忙不过来,哪有空再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只是放任乡里之间的公证了。
这种方式科学不科学不好定论,不过在人口流动较小的古代,倒是罕见这方面的纠纷,毕竟邻里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签个契约,然后找些乡邻宿老做公证,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后患了。
当然,既然存在漏洞,就有被人利用的可能,一旦出现纠纷,哪怕闹到衙门,官员们也是难做决断,只能不予受理,多少也是个问题。
大明开国后,洪武皇帝出身微末,很重视民生,对地方官的要求也很高,因此将民间的契约管理也纳入了官府的管理范畴,要求地方衙门提供备案的服务。
他的本意当然是好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官推拒不了这项责任,但却能加以变通,他们的办法就是收费。
想备案,买卖双方就得去衙门购买官方印刷的格式合同,完了还得去有关部门交税。税率很高,约在百分之十上下,具体数目要视官员的心情而定。这还不算完,你还得给胥吏送红包,不然他们会拖着不办。
既要花钱,又要送礼,还得三番五次往衙门跑,愿意去备案的肯定也有病。
当然,如柴家、董家这种上面有人的,就不会怕麻烦了,税率他们可以按最低的标准交,甚至免税,胥吏再嚣张,也不敢给他们脸色看。报备一下消除风险,自是有利无弊。
“你倒是想得周到,看来最近真的长进了不少啊,呵呵,那几个徽州人倒也有点真本事,不是只会坑蒙拐骗……”从怀中取出那张黄纸,柴德美嘿嘿一笑,拿话点了便宜大舅子一下。
蔡德庆是个死皮赖脸的性子,借杆就上,嬉皮笑脸道:“宗满兄弟和王兄弟都是爽快汉子,妹夫,你看,他们求你的事……”
柴德美把脸一板,冷哼道:“他们求的是何等大事,出这么点力气就……哼,真是想得美,让他们再等等,你自己也少把柴家的事跟他们说。”
“知道了……”蔡德庆讪讪的接过了地契,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便宜妹夫恶狠狠的瞪了回来,他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而是将折着的地契打开,想借机恭维几句,然后就此蒙混过关。
“咦……妹夫,你拿错了吧?”往纸上一扫,蔡德庆当即一愣,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一遍,这才惊疑不定的问道。
“胡说龚师爷亲自检验过,我亲手从小仙师那里接过来的,怎么可能会错?”从地契出现开始,一直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等柴德美将其拿到手之后,更是直接收入了怀中,他身上本也没有类似的东西,怎么可能出错?
可是,大舅子面青唇白的模样也不似有假,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拿来我看……”劈手夺过黄纸,定睛一看,柴德美只觉象是被雷劈中一般,全身毛发都炸立起来了。
地契、房契的格式都大同小异,前面是房屋土地具体情况,卖方自愿出卖,并签署姓名,有中介人也得写上,再加上见证人,以及日期。先前他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东西,可现在手里的这个,虽然各式都差不多,但里面的内容就不对了。
卖方是谢家,房屋是宝树堂……那是谢家的祠堂,怎么可能拿来发卖?肯定是假的而且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张假地契到底从哪儿来的,真的地契又到哪儿去了?真是见鬼了
“不会真让王兄弟说中了,那小道士是骗子……”交易的时候,蔡德庆并不在场,所以他并没有他妹夫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好死不死的秀起了先见之明,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那个从徽州来的王兄弟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柴德美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从天堂到地狱,他只觉有一种把眼前的一起都撕碎了的感觉。一万两银子还好,他柴家损失得起,但是,如果那小道士是骗子,那么,那本秘法……
“啊”他双手抱头,突然惨嚎出声,声音犹如失偶孤狼,闻者无不动容。
“妹夫,有事从长计议,别气大伤了身子……”
“啪”不过柴某人到底是草莽的性子,蔡德庆一句话还没劝完,他这边就已经恢复过来,一巴掌将乌鸦嘴的大舅哥搧趴下,他双目赤红,恶狠狠的咆哮道:“老子不伤,伤的是你妹,白痴,还不给我快去追”
“是”蔡德庆捂着脸,灰溜溜的从地上趴了起来,叫上几个家丁跑走了。
柴德美犹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对方肯定是骗子了,虽然具体细节他还没想清楚,但那些情报应该也是假的没错,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调的包呢?他明明一直都在看着啊?
第36章 最高赞誉
第36章 最高赞誉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又笑又哭的,莫不是疯了么?”
“谁知道呢,不过啊,看到菜青虫被他的主子打,我这心里还真挺痛快的。”
“狗咬狗,活该”
大起大伏之下,柴德美虽然没崩溃,但也差不多到了边缘,因此也是只顾着发飙,却忘了这里不是他的柴府,而是正在龙泉山下,被大批人围观中。
“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被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惊醒,他蓦然回过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同时,目光凶狠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议论声迅速变低,包括那些士子在内,没人敢跟他对视,随大流的幸灾乐祸没有压力,但没人愿意跟柴家正面对上。
大家也都很好奇,这位柴老爷也算是个人物,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挫折,才能被逼得那般失态啊?如果是为了给柴家添堵而来,那小道士又会是何方神圣呢?
“在中天阁门前,呵斥学子,我还当是何方神圣,原来却是柴老板。柴老板好大的威风,今天是打算封了这龙泉山,拆了这中天阁吗?却不知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京中那位谢大人的意思啊?”
万马齐喑之际,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悠然响起,众人循声看去,正见一个身着儒衫,不怒而威的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士子们不待转头去看,便都已经喜上眉梢,转过身时,更是都换上了一副庄肃的表情,齐齐躬身施礼:“学生等……见过龙溪先生。”
围观的百姓也是欢呼雀跃,他们来这里除了看士子齐聚的热闹之外,更重要的则是要看一眼文曲星下凡的龙溪先生,沾沾贵气了。
绍兴府只在成化年间出过两个状元,不过,进士及第者却是很不少,比如谢家的二老爷谢丕,上虞的董玘等等。这位龙溪先生,也是曾经金榜三甲中的一员,而且还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因为他中过两次进士,第一次没参加殿试就走人了。
在这个时代,考上进士那就是一步登天,只要中了进士,就算情商智商全为零,也会外放个知县,那可是地方上的一把手,相当于后世的书记,和后世那种,考上后只能当个小吏的公务员考试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会试考过了,却不赴殿试,就等于是放弃了这个身份,想想吧,这是何等有性格的行为啊而且隔了几年之后,他又去考了第二次,结果在嘉靖十一年的会试中再次高中,名列三甲,想来就来,想考就中,这又是何等逆天的行为啊
跟他比起来,就算是状元,也须得逊色几分,更别提那些旧试不中,蹉跎了一辈子的老童生了,对大多数读书人来说,这位大才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对百姓来说,他也是名副其实的文曲星下凡,声望仅在他师父王守仁之下。
这人姓王名畿,字汝中,号龙溪,是王守仁最为赏识的弟子之一。他放弃殿试的那一次,就是为了返乡协助王守仁指导后学,其才学心性都是上上之选,不但得到了王守仁欣赏,他也深受学子们的爱戴,当时便有“教授师”之称。
不过,大抵是官场上不欢迎太有性格的人,而且他主张的又是为朝廷所不喜的心学,所以他的仕途并不顺畅。进士及第后,他被授予南京武选郎中之职,不久之后,就被礼部尚书夏言所恶,后被罢黜。
这件事断了他的仕途,却没有影响到他的声望,反而让他的声望更上了一层楼。致仕返乡之后,他重登中天阁,在各地讲学不缀,成为了阳明心学的领袖人物之一。
哪怕已经怒火攻心,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柴德美,这个人别说他,就算把谢家拉上也是断然惹不起的,除非谢阁老复生还差不多,他只能收敛怒容,唯唯诺诺的解释道:“龙溪先生误会了,在下只是……”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王畿看都不看柴德美一眼,直接向士子们问道:“谁能告诉我,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皆愕然。来这里听讲的都是心学弟子,如何会不知道心学中最富盛名四句教?在场随便找出一个,都可以将其释意倒背如流,只是没人知道,王畿为何突然以此提问,因此也无法作答。
“仗势欺人,是善是恶?释放无名之怒于无辜,是善是恶?亵渎圣地,是善是恶?先师有言,天理不是靠空谈的,是靠格物致知,靠实践,靠自省,这才是知行合一可适才你们在做什么?顾念自家前途,怕得罪世家,因此不敢出声?王某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龙溪先生教诲得是,学生惭愧……”士子们都明白了,龙溪先生是借题发挥呢。
王畿家世不显,少年时也是个豪迈不羁的人物,即便后来修心养性的读书做学问,他也很喜欢好打不平。谢家在东山的作为令他很不满,只是对方已经摆平官场私下的各种关系,他想打这个抱不平也是无从着手,毕竟他拥有的只有威望,而不是切实的权力。
至于柴家,那就更加令他深恶痛绝了。但凡知其根底的人都知道,单单用‘不光彩’三个字,并不足以形容那家人发家的历史,那些经历完全违背了王畿,乃至王守仁的价值观。
现在看到柴德美在龙泉山下大呼小叫,龙溪先生又怎能不疾言相斥呢?想通此节,不少士子已经摩拳擦掌起来了,准备好好将柴土豪痛斥一番,有龙溪先生做靠山,骂得再难听,那厮也只能忍着。
“兀那……咦,人呢?”这边一抬头,却发现早已不见了柴德美的踪迹,只有远处的一缕尘烟告诉在场之人,那厮已经趁乱跑掉了。
“龙溪先生正气凛然,不怒而威,区区一个暴发户,又怎敢嚣张,当然只有望尘退避的份儿。”
“龙溪先生正是我等读书人的楷模……”
“这柴德美连受两次挫折,这也算是善恶终有报了吧。”
柴德美跑了,王畿也不打算再追究,对他来说,传道讲学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他连仕途都可以抛弃,私人的情绪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听到后一句议论的时候,他神情突然一动,然后在人群中找到了说话的人,抬手相招。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萧山的房子山吧?这里刚刚具体发生过什么,你可以给我详细解释一下吗?”
“正是学生,龙溪先生,您居然记得学生的名字,学生真是……”如果刘同寿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得出,这人就是当日在芳翠院高谈阔论的那个房书生。他这时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的絮叨了好半天,才在同伴的提醒下记起了正事。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他将刘同寿出现在余姚,如何引起轰动和猜测,最后又突然出现在龙泉山,以及柴德美的奇怪反应讲了一遍。他对刘同寿的关注度也很高,观察力、口才都不错,讲述的颇为详细。
“似乎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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