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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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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你呆过的地方我全呆过。〃潘小璐将奖章放回柜子上,头也不回,嘴巴里滑出一句话。话一口出,有些后悔,赶紧回头偷瞟徐海城一眼,见他好像没有异样神色,顿时放下心来,但又有点怅然若失。
再往下看,是照片,有警校的毕业照,有颁奖时候的合影,还有不少孤儿院的合影。潘小璐早从他人嘴巴里知道徐海城是孤儿院长大的,所以看到这些照片一点也不意外,反而绕有兴致地细看。徐海城成年的照片在学校、警局里多着,她早看过,而孤儿院是他青涩少年时代,少年时代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呢?
很容易从照片里找出徐海城,那时候他的个子高,但身板还瘦,在人群里像杆旗杆特别醒目。细看他的容貌,轮廓不像现在这样分明,脸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尽,所以容貌杂糅着青年男子的朝气与少年的稚嫩,过于短的头发给他添上三分傻气。
照片似是没有照好,徐海城的视线没有对准镜头,再看其他几张也是如此。潘小璐不仅有点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穿过两排人,落在斜侧面的一个清秀女孩子身上。一刹那,她心中似漏掉一拍,赶紧看其他几张合影,徐海城的视线无一不是斜斜地穿过人群,落在同一个清秀女孩身上。那个女孩子黑眸深深,目光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沉静,目光直视着前方,无喜无忧。
潘小璐忽然觉得嘴里又苦又涩。
之前她也听别人提过,说徐海城心仪的女子在瀞云深山里失踪,九成已经死了。那时候只觉得好遥远好飘渺的一个人,及待看到照片,才明白过来,这个女子曾真实地存在过,占据着徐海城的视线,占据着他的心。
身后传来细微动静,潘小璐回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徐海城已站在身后,她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睑。徐海城从她手中抽回照片,用衣袖擦了擦,放回柜子上,说:〃小璐,谢谢你做的面条,晚了,你回去吧。〃
这分明是个逐客令,一股热血冲上头颅,潘小璐顿时心生恼怒,轻轻应一声〃嗯〃,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防盗门重重地合上。
徐海城看着犹在震动的房门,微微叹口气,他不是傻瓜,看到潘小璐拿着孤儿院照片发呆的一刹那,也明白了她的女儿家心思。
这样的心思,他是承受不起的。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本黑皮笔记本,那是方离的。救他回来的人说,他当时晕迷不醒,但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
随手一翻,就翻到那封信:我感觉到死亡的靠近,脑海里只有你,大徐,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这封信,一定是我荣归死神。如果我还活着,又会将它撕碎,如同我一贯所为,继续漠视你对我所有的好。请你原谅我没有靠拢你,其实我有多么想靠近你,可是因为害怕,因为妒忌,也因为懦弱。你说的没有错,我的心从来没有从童年的黑房子里走出来,不敢想像能拥有幸福快乐的人生,所以只好一个人孤独着。我对着山神祈祷,希望它能让你看到这封信,明白我的后悔与无奈,还有我没有办法亲口同你说的三个字……
泪水涌上徐海城的眼眶,脸上的肌肉轻轻抽动着,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个笑话,什么都没有抓住,父母早亡,方离也离开了,现在连自己的梦想都破灭了。柜子上闪闪发光的奖杯与奖章,都变成嘲笑。
是愤怒,是无奈,是失望,冲垮他一惯的冷静稳重,他伸手一扫,奖杯、奖章纷飞,掉落地上,四处滚动,乓乓乒乒不绝于耳。不知道哪只奖杯跌落到沙发上,撞到电视的摇控器,电视屏幕忽然亮了,传来女主角肉麻的声音:〃我不是那种晕车,我是坐着这样的马车,走在这样的林荫大道上,我开心得晕了,陶醉得晕了,享受得晕了,所以,我就晕车了。其实,我自从来到普罗旺斯,就一路晕……〃○3。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古怪声响。
手机也来凑热闹,叮咚叮咚。
可是此刻的徐海城哪里还有心情接听电话,即使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管的。
手机响了很久,最后无声无息了,就像它从来没有响过一样。
万劫 第一部分 第21节:第四章 住劫之一(5)
有时候漏接十个电话也不会有事,有时候漏接一个电话也是致命的,这个未接电话就是属于是后一种,第二天徐海城情绪平静后,看到这个未接电话,心中有多么懊悔,言语也无法概括。奇#書*網收集整理但是此刻,他心中犹如一条毒蛇在咬,实在无暇顾及外界。
揭翻摆着奖杯奖章的柜子,他转身又对着沙包出气,一拳一拳打过去,沙包飞起落下。昨天被玻璃刺伤的手背原本已经结痂,经不得这样的肆虐,伤口迸裂,鲜血沁出,溅的到处都是,沙包,地面,还有有几点飞到白墙上,一点点地渗开。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掌背一片血肉模糊,他才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沙发上倒下,哧哧地喘着粗气。内心的狂暴渐渐退却,周边的声响渐渐地清晰起来,楼下有倒车的声音,隔壁有小儿啼哭,客厅里还有电视的声音:〃……距离曼西文化节还有七天,我们有幸请到文化节组委会主席于从容先生……〃
徐海城无力地转动着眼睛,看着电视,屏幕上的于从容满脸笑容地说:〃举办曼西文化节是我个人一直以来的心愿,曼西文化对我们这个南绍地区影响深远……〃
徐海城几乎罢工的大脑,闪过一个想法:他几时回国的?
〃半年前我还在美国的时候,与南浦大学的雷云山教授、市考古所的黄义森所长联系,提出举办曼西文化节,结果三人一拍即合,后来我们就起草了一份建议书递交市政府,没想到市政府不仅很快通过,而且大力支持我们。〃
〃我们都知道于先生不仅是个成功的商人,更是一个保护民间文化运动的先驱,他创办了南绍地区民间文化保护基金会,修缮和收集大量民间古藉,包括著名的古祭祀曲《创神录》,2006年他将基金会捐给了南浦大学。于先生,请问你对于民间文化的热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起因?〃
〃文化是根,经济越发达,社会越进步,越不能丢掉自己的根……〃于从容还在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对曼西文化的热爱。
徐海城已无心再听,回想起一年半前,他差点掐死了方离,方离因此灰心丧气,一口承认自己杀了江美辉。后来他询问于家的保姆小红,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钟东桥的案子结案后,他问过方离,为什么于从容想杀她?她虽然没有明说,言下之意似乎是于从容知道她的身世,并且对她的身世颇为忌讳。
住院的五个多月,徐海城成天辗转于病床,无所事事时分析起事情起末,总觉得方离的身世与巫域有关,她执意要去那个地方,多半也是要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他甚至大胆地推测,方离就是巫域出生的,只是不知何故流落到南浦市孤儿院。他希望自己的推测是事实,那么方离的失踪也许不是死亡,也许是回到了出生地。
究竟方离的是不是来自巫域?只要于从容开口,自会分晓。这么一想,见于从容的念头便在徐海城的心里生根发芽,他疲倦地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睡醒后去找于从容。
大概是很久没有睡好了,这一觉睡的十分酣畅,醒过来后,昨天如钱塘大潮般的内心平静如一池塘水,脑袋里也是一片清明,便觉得事情透出几分蹊跷。徐海城毕竟多年冲锋在刑侦第一线,心思缜密,前晚因为震惊于马俊南所说,阵脚全乱,尽然忽略了诸多疑点。
比如说如果他真的中了幽灵蛊为什么还能活下来?
又比如聚龙洞里后来发生什么事令马俊南等人吓得精神错乱?
还有马俊南的忽然康复与卢明华的忽然康复有关联吗?
特别是关于他是否中过幽灵蛊的问题,关系到四条人命究竟死于何人手上。他细想一下,觉得当务之急是将马俊南的事情问清楚,摸过口袋里手机,看上面的未接电话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没当回事。
正要拨电话给霍克,手机先响了,是局里的电话,徐海城接起,〃喂?〃
〃徐队,你知道许三昨晚找你吗?〃
是潘小璐,徐海城有点诧异,〃他昨晚没有找我呀。〃
〃徐队,昨晚八点至八点半期间,许三共有五次拨打你的手机,只是你没有接。〃
万劫 第一部分 第22节:第四章 住劫之一(6)
想起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徐海城心里陡然升起不安,说:〃许三他怎么了?〃
〃他死了,从手机已拨电话看,你是他最后想联系的人。〃
〃什么!〃徐海城吃惊,眼前赫然闪过许三趴在窗口小心察看的样子。〃案发现场在哪里?我现在过去。〃他边说边跳下沙发,抓起外套。
〃留置审问室。〃
〃留置审问室?〃徐海城动作一滞,怀疑自己听错了。现在早就禁止了严刑逼供,许三只是小偷小摸,也没必要自杀吧。
〃是。〃
〃怎么死的?〃徐海城边问边开门出去。
〃现在还不清楚,徐队你来看就知道了。〃
回公安局的途中,潘小璐告诉他,许三昨晚八点半钟左右砸了一个珠宝店的橱窗,以抢劫未遂罪名被拘留的。
八点半?
徐海城心中一动,八点到八点半之间他一直打自己电话,结果自己没接,然后他就砸了珠宝店,这绝不是偶然。许三一贯胆小怕事,仗着手脚灵活小偷小模,单身匹马去抢劫,不合他性格也不合情理。
转念想起那天他央求自己将他关进局里,忽然明白过来,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被关起来。关在公安局里当然要比他那个破屋安全多了,一定发生其他事情让他吓破了胆子,他才会不惜判刑也要进局里。
徐海城深深地后悔,昨晚自己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回到局里,他迳直去案发现场,看守所的留置盘查室。
听潘小璐说,昨天录口供时许三当时的神色看起来很惊惶,说他并不是想抢劫,只是一不小心打破了展示橱窗,管事的警察连续加班几天,没有精力与他磨嘴皮,所以给他一支笔与几张纸张,让他自己反思。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发现他死在里面。
潘小璐已在盘查室门口等着,看到他刷地敬礼,随即目光落到他的结着血痂的手背,微微吃惊。
徐海城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套,走了进去。现场还有两个刑侦支队的警察在收集证物,看到他也行礼问好,然后埋头继续工作。
留置盘查室很狭小,不超过十平方米,靠墙边有张小床,中间横着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各搁在两边。许三躺在床与桌子之间,没有穿鞋,大脚指头从袜子破洞里钻出,呈青白的死人色。
徐海城与他毕竟认识几年,虽然谈不上要好,也有一点情谊,不禁心里有点黯然,走近尸体细看,不由得脸色一变。他见过很多尸体,也见多了死人千奇百怪的表情,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扭曲的脸容。
许三的嘴唇斜歪,呈难看的紫色;眼睛似要从眼眶里爆裂出来,视网膜有轻微充血;乍一看就像是强大的外力揉皱了整张脸。这张脸,这双眼睛,这个凝固的死亡表情,甚至每个毛孔都在诉说着:在临死的那刻,它的主人是如何的恐惧。
在临死那刻,究竟许三遭遇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许三已经无法回答,他的一只手因为恐惧而紧紧地攥着被子,且将被子的大半拉下床。他的鞋子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下,显然死之前,他已经合衣睡下,受到惊扰起身,都来不及穿鞋。
想到十多年前那个脸红耳赤的孩子变成这么一具冰冷的尸体,徐海城微生感慨,可刑警工作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所以感慨一闪而过,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案件上。〃法医有没有说死因是什么?〃
〃初步判断是心肌梗塞,具体得解剖后才能知道。〃潘小璐补了一句,〃因为你要过来看,所以特意保留,等一下就送去解剖。〃
〃死亡时间呢?〃
〃大概是昨晚十二点。〃
〃值班的人有没有听到动静?〃
潘小璐摇摇头。
徐海城眉峰紧皱,难道是许三有暗疾?只是即使有暗疾,也不可能死时表情如此扭曲。若是不是暗疾,他又是怎么死的?
环顾四周,逼仄的留置审问室一目了然。有个小窗开的很高,窗子开着,可看到外面的浅灰色天宇。门上有个透视窗,装着铁丝网。有只圆珠笔静静地躺在墙角,墙上不知道被某上嫌犯画上一只小乌龟。这方寸之地,实在找不到蹊跷的地方。
万劫 第一部分 第23节:第四章 住劫之一(7)
〃他的交待呢?〃徐海城想起管事警察曾给他一支笔与一张纸。
〃在这里。〃潘小璐将装着交待的证物袋递给他。
许三的字如其人,瘦小干枯,在白纸上像一个个蚂蚁。徐海城抽出细读,交待上许三的口气甚为谦卑,说自己路过珠宝店时,不小心砸破了展示橱窗,绝无抢劫之意。又洋洋洒洒地说自己现在已改过自新,请求宽大处理,愿意接受行政拘留。看来他的打算就是想在拘留所里躲一阵子,徐海城心想,他躲的是土老冒父女吗?
交待结束的地方有许三郑重其事的签名,许昭庆。
原来这才是他的本名,徐海城心想,自己认识他十多年,今天才知道他叫许昭庆,估计他奶奶死后,就没有人叫过他本名了吧。他将交待递还给潘小璐,低头看着许三的尸体,心里有点些微悲哀,一个连本来名字都湮没的人,现在终于彻底消失于这个于世界了。
目光捕捉到许三脖子处的一抹紫痕,连忙蹲下,用手轻轻地拨开许三外衣衣领,紫痕彻底暴露在眼前,原来是个牙印。〃小璐,这个牙印你有什么看法?〃
潘小璐愣了愣,有点尴尬地看着徐海城,这个牙印她早就留意到了,位置特殊,她猜测是许三与某个女子欢好时留下的。
徐海城抬头一看她的神色,明白她心中所思,招招手,示意她凑近细看。〃你不觉得这个牙印很古怪吗?〃
这个牙印呈深紫色,十分清晰,整个牙印呈椭圆形,可见咬的人嘴巴张的很开,而且是狠狠地咬下去的,而不是男女之间轻柔蜜意的咬啮。潘小璐此时也发现了,说:〃是挺古怪的。〃
〃你猜猜看,这个牙印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潘小璐又是一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徐海城,心想莫非是前晚撞坏了大脑?许三是昨晚八点钟被抓进局里的,这个牙印自然是之前的。徐海城似是知道她所想,说:〃你猜错了,如果是被抓住之前留下的,应该恢复了一些,牙印不会如此清晰。〃
〃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徐海城沉吟了片刻,说:〃是他临死前留下的,咬过没多久,许三就死了,血液凝结,肌肉僵硬,所以牙印才会变成黑紫色,并且清晰地将牙齿的形状保留。〃
潘小璐有点不敢相从自己的耳朵,片刻,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才问:〃你的意思是,昨晚有人来过这里并且咬了许三?〃
〃很不可思议,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从牙印分析,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昨晚值班室的根本没有见到有外人进入,而且房间里也没有陌生人的脚印。〃
徐海城皱眉说:〃这个牙印也不可能是凭空长出来?〃
〃凭空长出来的。〃潘小璐重复这几个字,蓦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不过徐海城没有留意到,他抬起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细看,颗颗牙齿十分清楚,牙印颜色先是白色而后暗红……每一个小时,他就留意一下,大概到傍晚这个牙印就变浅变淡,几不可见。人的肌肤自我恢复能力如此迅猛,许三脖子上的牙印果然来历诡异。
注○2:真实案例,死者在撞散骨灰盒后,开始精神失常,最终自杀。死状与自杀现场都十分恐怖,连看惯脑浆脑髓的老刑警都不安,当时看现场都认为是他杀。详情因与本文主旨无关,所以不赘述。
注○3:电视连续剧《又见一帘幽梦》里紫菱说的话,因为一口气说出十来个晕,被网友们评为2007年最〃晕〃的台词。
第24节:第五章 住劫之二(1)
第五章 住劫之二
我一直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即使是聚龙洞濒临死亡的那刻。可是后来,夜夜噩梦重复着濒死的过程时,我才知道原来最深刻的恐惧是完全感觉不到,但它已经长在骨髓深处…… (摘自《刑警日记》)
离开留置审问室,徐海城绕周边走了一圈,留置看守所在一楼,后面就是高大的外墙,墙外是低矮民居。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又细细地盘问了昨晚的值班警察,以及隔壁房间留置的嫌犯。一如潘小璐所说,没有人听到任何响声,更没有闲杂人等来过留置审问室。对这样的回答,他也不意外,毕竟这里是公安局所属看守所,戒备森严。也正因为如此,许三的暴亡就显得份外的诡异。
然后他与潘小璐到了昨天那间被砸的珠宝店,店员们众说纷纭,但都肯定许三跑到珠宝店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东张西望一阵后忽然砸了橱窗。当店员抓着他的时候,他也不反抗,似乎还暗暗地吁了口气。
店员的说法正好佐证了徐海城的判断,许三是故意,只是他没有想到,看守所也没能救下他的命。
接着他与潘小璐到了许三简陋的家里,和他前两天来的一样,冰冷,连点人气儿都没有。桌子上还放着徐海城留下的电话号码。两人查看了一番,没有找着什么有价值的证物,就返回了刑侦大队。
办公室里比往常要喧闹,同事们正在小声地议论着许三的死,言词有点神叨。毕竟在局里审讯室那生这样一起凶案,案子又古怪,有点想法不奇怪。
〃来,我们开个会。〃徐海城拍拍手,率先走进会议室,其他人早等着这一刻,一窝蜂地挤进会议室。
潘小璐将所有的证物陈列出来,又简单地说一下案件的背景。接下去就是各人的自由讨论时间。往常一到这个时候,气氛总是十分热烈,大家各抒己见,灵感也往往就在这种漫无边际的讨论里碰撞出的。但是今天,证物少的可怜,大家的话也少的可怜。
其中童姓刑警认为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认为许三因身体暗疾而亡,并且讲述了他的理由,比如值班警员说昨晚至少审问许三的刑警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靠近那个审问室,又比如许三的死亡症状与心肌梗塞很像。
不过徐海城让他解释一下许三脖子上的牙印时,他就哑口无言了。
大家一筹莫展,只是愣愣地抽着烟。
会议室里很快地烟雾腾腾,连人脸都看不清楚。潘小璐实在受不了烟味,将窗子拉开一缝,一股冷风打着转儿扑进来,坐在窗边的伍刑警猝不及防地打个寒噤,嘟囔了一句:〃没有脚印,没有指纹,什么都没有,太过完美,是不是人干的呀!〃
声音虽小,但会议室太过安静,所以每个人都听到了,一时神情复杂莫辨。虽说大家都是唯物主义者,但这些年里总也会碰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让人不得不怀疑有些东西是真的存在。
老刑警不免都想起一件旧案,平时大家工作之余也会提起,这件案子被众人私下冠名为诡异的油罐车○4。案子发生在90年代初期,当时的货运管理不够严格,工人对往来货运列车进行日常维护检修时,常常会顺手牵羊走车上货物,比如说大米、电器、服装等等。他们拿走或是自用或者变卖,籍此改善生活。某次一列油罐车在例行检修后,开到目的地化工厂。厂里的工人从油罐车底部的阀门卸油,发现有一油罐车阀门打开,却怎么也排泄不出油来。可是用竹竿检测,发现罐车还是满满的,似乎里面阀门被什么堵塞住了。工人们只好打开上面的盖子抽油出来,油抽尽后,工人探头发现罐车里确实有东西堵住了排油口。只好爬进去清理,谁知道,里面居然趴着一个死人。
事情自然是报到公安局,经调查分析,估计那人准备偷油,不料列车忽然启动,一个站立不稳就栽进了油罐车里,油比水沉,又兼四壁光滑,这个偷油者就这样子活活淹死了。当然案件的古怪之处不在于他的死亡。
管事刑警去偷油者家里说明情况时,他家中的一个五岁孩子不停地说:爸爸口渴了,爸爸口渴了。管事刑警见她年幼,自然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只是说她爸爸很累要睡上很长一段时间。但孩子不信,睁圆眼睛说:爸爸昨晚回来了,口渴找水喝,没找着又走了,我要给他倒水喝。
问她见到爸爸的时间,大概正是偷油者淹死在油罐里的时候。
童言不会有假。这件平常案子因为五岁幼童的几句话,被大家牢牢里记在心里,并且时时想起,特别是像现在这样碰到说不清道不明的案件的时候。
当然诡异的案子远不至于这么一件,就像骨灰索命案,还有梦的解析○5,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伍刑警的一句嘟囔顿时引起了不少的共鸣。
眼看着碰头会要变成诡异案件追思会,徐海城连忙宣布结束会议,大家都回去仔细想想,从现有证物中寻找突破。
第25节:第五章 住劫之二(2)
不等各人散去,徐海城首先走出会议室,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着,神思浮动。伍刑警刚才这么一句咕哝,他也是有所触动,想起的是半年前在松朗村听到的传闻,关于师公的一件旧事。
差不多是三十年前,松朗村里来了偷狗队,某山民家的猎狗被偷走了。
山里人家一般爱狗如命,打猎护家都离不开猎狗,那山民一怒之下,叫上一批小伙子拿着猎枪去追。偷狗队没有追到,但在山里溪涧边找到了猎狗的皮毛和残骨。奇……書∧網山民愤怒地朝天轰了几枪,带着猎狗的皮毛来找师公。戴着面具的巫师支坛作法。三天后,几十里外的一个村落,有五个年轻人夜里被狼狗咬死,家人都听到狗吠声,还有松明灯将狗的影子投在窗格上,但是当他们打开房间时,只看到紧闭的窗户,年轻人已经断气,被撕裂的喉管鲜血汩汩。最为奇怪的是那个村落的狗早就被偷狗队猎杀光了。
这个传闻徐海城是不信的。听时也只是当山野夜话,就像小时候听聊斋的故事一样,心里早清楚地知道这是假的。山野民众因为无力改变现状,最喜欢神鬼怪谈,有意无意将平常的事情染上神秘色彩,再经悠悠众口的以讹传讹、虚化、夸张等等加工,到最后事情早已脱离它本来面貌。
不清楚师公用那种手段处置了盗狗队,或许根本与他无关,只是盗狗队惹怒了其他人被杀,结果因为师公做过一场法事,就被冠在他头上了。普通民众是乐意见到这种传闻的,可以令为恶者有所顾忌。
这个传闻,徐海城早放在记忆地垃圾堆里,若不是伍刑警的那句话触动他。如今它十分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连当时说传闻与他听的松朗村村长的敬畏表情都十分鲜明。如果真想传闻这般巫师可召唤死亡灵杀人,那么许三的死倒是可以合理解释。
真的是这样子吗?
徐海城抽着烟,攒着眉头,回想着许三的死亡现场,希望能够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来证明他的死是人为的。不知不觉中,长长的烟灰掉到桌上。
〃徐队。〃潘小璐推门进来,〃洪法医已在解剖许三,他说有发现。〃
徐海城精神一振,将烟蒂扔进烟灰缸,和潘小璐匆匆地往法医室走去。穿上外衣,戴上口罩,戴上手套,走进解剖室。许三赤身裸体平躺在解剖台上,胸腔、腹腔都已打开,口气里飘浮着难闻的腥味。
〃很有意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洪法医招招手试意两人走近,指着心脏、肾脏说:〃有内出血现象,脑颅还没有打开,从视网膜出血来看,脑部也应该有内出血现象。〃
徐海城心中一动,问:〃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人在受到骤然惊吓时,机体产生大量的肾上腺激素,会令血压过高,从而导致脑心肾等重要器官内出血。〃
〃是惊吓引发的旧疾?〃潘小璐问,生活中也有不少人因为惊吓而死亡,但多数是因为惊吓引发其他病兆导致的,比如心脏病、高血压。
洪法医摇摇头,说:〃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事实上,他就是被活生生吓死。〃
〃什么?〃潘小璐不敢相信地叫了出来,是什么可以让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活活吓死?她转眸看着徐海城,后者眼中也是掩饰不住的震惊,此外还有若有所思。
离开法医室的时候,徐海城心中有了计较,带着潘小璐走进技术部,根据自己记忆让他们绘出土老冒的木盒形状。他虽然没有看清楚土老冒父女的相貌,但那个木盒却是深烙心中,等图片在电脑里成形,一看大小色泽花纹与记忆的没有多少区别。然后他让潘小璐吩咐基层警察以及便衣们,寻找这么个盒子和以及老小土冒两人。
虽然不清楚两人是否与许三之死有关,但这两人为了不开木盒,不惜催眠潘小璐,盒中所装的东西肯定是不同寻常的,许三既然看过,难保不是因此引来杀人之祸。
潘小璐一看是找那个在自己脑袋里留下冷笑的老土冒,自然十分乐意,连忙将图片发往各个派出所以及分局。
徐海城趁机去了一趟陈局长办公室。假若昨天他是打算是从此自暴自弃,那么今天已经想明白,即使自暴自弃也要在事情清楚之后。
第26节:第五章 住劫之二(3)
陈琛局长一看他推门进来,已知道他的打算,看着他的目光里隐隐有赞许之意。
徐海城简短地汇报了许三之死的诡异之处。
陈琛则叮咛他尽快破案,一个滞留中的嫌犯无病无灾死在看所守,可不是一件小事。犹其是已经明令禁止严刑逼供的现在,难保不会让社会大众误解,本来现在的民众就对警察的印象不佳。
徐海城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才提到自己的私事。〃我会调查清楚在聚龙洞里发生的事情,如果马俊南教授所说的属实……〃一时间有点惘然,看着陈琛局长帽子上的警徵发怔,如果是马俊南说的是真的,他该如何是好?
陈琛也觉得此事甚为棘手,想了想,说:〃先查清楚再说吧。〃
徐海城响亮地应了一声,离开局长室,穿行在熟悉的走廊中,已没有先前的彷徨与闪躲不安,窗外的灰色天宇也比前两日亮了几分。身体的某处正汩汩地冒出一种叫力量的东西,再也没有什么可令他停下脚步去奔向真相。
回到办公室,刚坐定,潘小璐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绷带与药水。徐海城愣了愣,问:〃你受伤了?〃
潘小璐看着他放桌面的手背说:〃是你受伤了。〃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徐海城缩回手,颇有点讪然。其实手背昨晚伤的挺重,现在红肿的厉害。潘小璐走到他面前,一手拿着绷带,一手拿着药水,就这么盯着他,也不说话。
徐海城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只好重新将手背放在桌面上,任她包扎。
〃徐队。〃潘小璐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口气有点犹豫,〃徐队,我倒是有一条线索。〃
〃哦,什么线索?〃徐海城有点诧异,案发不到五个小时,她就找到了线索。不过听她口气,又是犹犹豫豫的。
潘小璐神秘地笑了笑,将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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