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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汉纸没有出路!-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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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入体,生命不再。赫连将我护在身后,抽出了刀,他喘息声连连,可他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坚定。
突然,空中一阵尖锐的焰火鸣叫声,照亮了整个东方的天空。
我抬了头,却见规整的马蹄声震得整个京城地动山摇。傅绍言冷笑了一声,望着人群中的我们,低声道:“呵呵,朱雀军?”
我望着远方如火焰一般的身影,却见马蹄声落下,驾着马疾驰而来的声音竟然是莫无康。
难道?当初莫无康不告而别,竟是去请朱雀君前来?!
从宫门踏来的军队就如燃烧的火焰,一下子拉开了一道光明的长幕,领头的两位将领身子魁梧,踢踏着马蹄声落定在东门。
“想不到,在此地竟然见到青龙军的身影,是这岁月太过漫长,我们等得太久了吗?”苍浑的声音落下,只见一位满头灰发的将领驾马而来。硬实的铠甲裹住了威武的身躯,然,他手中那把气势威猛的长枪彰显着他的领头的身份。
青仲迈出了脚步,望着对面的来人,“承诺守候的太久,久到我青仲已经不愿在等。”
“莫无康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请来了朱雀君,莫非,你早已经忘记朱雀印在我的手中?”傅绍言冷笑道,握着手中的印牌对着领头的将领道:“朱雀一氏一生只听命予令,如今,令在我手中,你们可愿听令予吾?”
傅绍言的话落下,那位首将驾着马而来,周遭的人群像是有默契般,纷纷为其让道,马上的人眯着眼打量着傅绍言手中的朱雀印,这才缓声道:“的确是朱雀印。”话语落下,他这便将视线落在了握刀的赫连瑾身上。
“想不到,赫连氏族的人,竟然连朱雀印都护不住,难怪江山易主!当初,朱盛你便不该随他入中原一趟!”朱雀首将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轻视,语落,禁不住的摇了摇头,“既然,朱雀印在他人的手中,朱雀君便不再听命予赫连氏族,而赫连氏族也不该再争夺这一方霸主之位!”
“父亲!”有过一面之缘的朱盛抬了头,似是极不赞同他的话语。
使刀过猛,赫连瑾手腕处的伤口早就裂开,顺着那狰狞的伤口,鲜红的血蜿蜒而下,将他瘦削的手染红了一片,听见这样的嘲讽,赫连瑾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站了一步,对着马上那傲气的将领,抬头冷言:
“一国王朝的更替竟然要以一枚印牌来决定,这才是真正的荒唐!”
这一语石破天惊,更是惹得马上的人神色大怒。
可是赫连瑾却不管,挺直了身躯对着马上的人道:“我大齐之朝,兴也好,衰也败,只在为人,而不是以这莫须有的印牌来决定,我赫连瑾穷其半生,遵循祖训,寻朱雀印的下落。然,我大齐的建立,勇士在战场上厮杀,你等远在天边的朱雀军又何曾为齐国流过一滴战血?!这万里疆土是万千战士的尸骨堆砌,没有人能决定一国的败亡,我不能,而你们,更没有资格!”
“这印牌决定的,不过是你们朱雀大军的去处,而自今日起,朱雀印不再决定齐国之主,大齐是赫连氏族打大的天下,就算要改写这历史,也要从我赫连瑾的身躯上踏过去!”
“想不到,赫连武的儿子竟然如此血性!”听到这样的话,朱雀首将并未动怒。“我知你怨恨,齐国一直奉朱雀军为尊,可我等却并未为齐国出半分力,如此,你们赫连一族的人有埋怨也对。”
“你将我们请出,又是希望我们如何?”朱雀首将转身对着身旁的沉默的莫无康道,“现在的你如此效忠赫连氏族,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最终的身份了吗?”
莫无康下了马,望着赫连瑾的方向走了几步,“人死故不能复生,不是我忘记了自己最终的身份,而是你们太过执着,赫连武对我有恩,我既已答应护他儿周全,便要遵守承诺,云王现身,白虎一族的后人也露出水面,现在,也该是让你们认清现实的时刻了!”
莫无康同朱雀首将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只见莫无康的话落下,朱雀首领便是对着青仲道:“青仲,这场混战是时候该结束了!此次我们二军不可内斗,最难缠的该是神隐才是!”
话音刚落,只见青仲沉默了片刻,过后,我们身边的青龙武士便收了刀纷纷退向了身后。
青仲却突然又抽刀对向我们,“收兵之前,你们还需将解药交出!”
孤不齐顿时上前道:“麻草散的毒性虽猛烈,但只要吐了血过了两个时辰饮了煮沸的白芷便可解其毒性,你大可放心!”
眼看青仲收了兵,傅绍言握紧拳头,面目似有不甘。
然,青仲不容他拒绝,收了兵马,便对着朱雀守将道:“我等这便退回东都,记住你的承诺,他日,见到西巫的神隐,我定要入皇陵!”
偌大的太极广场上,青仲带着傅绍言退乒而去,地上的血尸横留,赫连瑾直挺挺的站在广场的中央,叛变的禁卫军统领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对面的朱雀大军镇压在此,他终于丢盔卸甲,下了马跪在了地上,对着满身是血的赫连瑾叩首道:
“罪臣,请求吾皇宽恕。”
他一声求情,众人皆跪到在地,包括莫无康,沾染着鲜血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大殿上,低低沉的恭迎声回荡在整个冰冷的广场。
赫连瑾将刀紧紧握在手中,对着人群道:“禁卫军统领勾结外敌,欺君犯上,意欲弑君,罪大恶极,杀无赦!”
一声冰冷的命令而下,受裁的人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个结局,仍然跪在地上磕头谢恩:“谢皇上成全,谢皇上饶恕罪臣一家!”
“如你所愿,朱雀大军如今已是自有之身,不再同齐国有所堪联,赫连氏族同我等的牵绊也到至此,齐境如此,今后便是你之责任,若来日,你我利益相冲,朱雀大军亦不会留情!”马上的人如是说。
“朕定不负赫连之威名!”以刀明志,赫连瑾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朱雀首将转身问莫无康,“你不同吾等离去?”
莫无康跪在地上倒是不为所动,“人一生就肩负的责任太过沉重,找寻了你,也是我该卸下重任之际,待一切事情了结之前,我只愿以齐土为根。”
“罢了,迎回当初的人,你总会要回来。”朱雀首将这么说着,便掉转了马匹朝着深沉的夜幕中离去。
这一日,莫无康同着那位朱雀首将说着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我听在耳边,却隐约觉得他们口中的人会同我那日在印牌中见到那句话有关。
“缉王入陵,赐玄武令予云将,统领西巫,见此印如君之亲临,待缉王归来,便是汝等长生之日。”
风吹散了这附近的血腥味,我跪在地上,朝着朱雀大军的方向遥遥望去,突然,身边一双带着温度的手将我扶了起来。
我抬了头,赫连瑾染了血迹的面庞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瞧着他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的我的身影,心中在此刻才有了真正的平静之意。
“阿辛,我之命被你从地狱带回了!”
周遭的声响在此刻凝结,我眼中的人,如此轻轻的对我说。
第82章 女汉纸口八二
周遭的声响在此刻凝结,我眼中的人,如此轻轻的对我说。
可赫连瑾的话刚落,似再也撑不住般,拄着手中的兵器,踉跄的退后了几步。
“不好,快扶他回去,我早说他身子这般虚弱定不可大动干戈!”孤不齐见状连忙上前扶去欲要倾倒的赫连瑾。
我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身旁的侍从见状,纷纷上前。这一番动静,待孤不齐瞧好了赫连瑾的伤势,窗外的天早就亮了起来。
莫无康回了府,留下我同孤不齐二人在宫中看守赫连瑾的伤势。
被困多时的桂公公得知皇上平安归来,带着人急急忙忙冲到宫道上,惊天动地的将赫连瑾带回了福宁宫。
孤不齐在一旁施针,桂公公站在一旁心急如焚,“皇上为何还不醒来,你这老头的医术究竟行不行?太医院的太医可都在外头等着呢!”
“桂公公,你且放心,孤大夫的医术我大可向你保证!”听着桂公公的话,我也是忧心忡忡,瞧着孤不齐快不愠的神色,我赶忙上前止住桂公公的话。
桂公公握着手,朝着我这边扫了一眼,抿了抿唇便是退到了一旁,再也不说话。
“齐王的伤尚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自他上次醒来,听说你跟随云后而走的消息,便一直劳神焦虑,也不顾我的吩咐好好休息,再加上这一场体力战,再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般的折腾,好在你也平安无事,齐王这根绷紧的弦也就松下了。”孤不齐收了手,转身又对着桂公公道:
“齐王身上的蛊伤已解,但身上的皮肉之伤亦要处理,你派人将齐王这身污衣换了,我这便为他处理伤口。”
桂公公一听赫连瑾无事,一扫刚刚的不耐,甚是欢喜的唤着人前来。
内阁中的人退下,孤不齐扫视了一番前后左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这才走上前对着我道:“莫姑娘,你且过来,老身有些话要同你说。”
我神色顿时警惕了起来,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念头,“孤大夫,难道是皇上他——”
“不不不,此事同齐王无关!”孤不齐急忙否认,但脸上的神色却见踌躇之意。
知晓不是赫连瑾的病情,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在他的身后望着内阁的角落走去。屏风掩盖了我们二人的身影,孤大夫皱了皱脸上的丘壑般的褶皱,叹了一口气,对着我道:“此事,我以往也同你说过,此事的确是老身的错,今日说出也望请你原谅。”
“什么事?”我不解,追问着。
孤不齐的脸上却满是愧疚之意,又叹了一声,这才下定决心对着我道:“莫姑娘还记得,老身曾经与你说过,当年云后交予我一名女婴,我将之丢弃予雪地之中。”
角落的光线明明暗暗,阖上的窗台阻断了烈阳的光辉,孤不齐站在阴影处,我瞧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话落在我的耳畔却勾起了我一股莫名的猜测。
“孤大夫,你不是说那名女婴不是已经身亡在雪地中?”我犹豫着开口问他。
孤不齐抬头瞧了我一言,继而又对着我道:“当日,我也是如此以为,但自那日替齐王换血,我见到你手臂上的红纹时,我这才有所怀疑。”
下意识,我握紧了手臂,对着他追问道:“红纹?这红纹是什么意思?”
“当年,云后将这名女婴交予我之时,手臂曾被毒虫所咬,手臂上便是残留了一条狰狞的红纹。”
我收回了手,内心满是震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止不住满心的疑问,“孤大夫,你想告诉我什么?”
“当年,我直到她气息全无,才离开,我以为这名女婴定然丧身在雪地之中。但,你的脉象实在异于常人,当日你说你中了蛊,但探脉之际,我却发现你之脉象有了片刻的停滞,那时我便有所怀疑,如今,再联系你身上之红纹,我不得不确定,当年云后的交予我的那名女婴尚在人世。”
孤不齐的推测一下子炸开了我脑海中的思绪,再抬了头,却见孤不齐满脸愧疚之色对着我道:“老身惭愧,一生杀戮无数,想不到今生还能见到当年我留手之人,当年之事,的确是我罪孽,如今看莫姑娘平安无事,另有造化,老身也算是赎过了!”
听着他的话语,我按捺了这份令我吃惊万分的消息,冷静了片刻,这才对着他道:“你早就开始对我进行了猜测,所以,你才在那日书信中对我提到要保护云王。”
孤不齐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无奈之色对着我道:“云王虽然人已疯傻,可却执意将莫姑娘认作是他同那名外姓女子所生的孩儿,怕是血脉之系,冥冥中自有注定。莫姑娘乃是云王血脉之一,我后悔当日未曾亲口告诉你真相,可,当时情况紧急,你忧心齐王,怕是老身说出实情,你也不会相信。”
孤不齐这般开口,一下子令我藏于袖口的玄武印滚烫无比,虽然心中对孤不齐的话并不是全然信之,可是他所说的实情却也容不得我质疑半分。
“孤大夫,你说我该信你么?”我陷入了迷茫,若是孤不齐说的话是事实,那云王落入云后手中生死难测,便是我亲手所为!我颤抖着双手扶上了一旁的椅凳,等待着孤不齐的回话。
“莫姑娘就算不相信老身的话,难道你从未对你之体质有过怀疑么?为何齐王身上的难解的蛊虫,却只有你才能解,为何你的脉象异于常人,竟会出现龟息之现象?你若是还不信老身,那便询问当年捡到你之人,可是在平安镇南的一处落雪的石洞中?”
当孤不齐口中说出平安镇三字,我便知道,他的话打消了我些心头的最后一点疑虑。
“如今云王落在云后手中怕是凶多极少,如今齐王已经无大碍,云王当年既是被他藏匿起来,想必他同云王之间渊源匪浅,而莫无康此人身份也是深思,莫姑娘此刻大可利用他们二人的关系,救出云王。”
见我一言不发,神色不动,孤不齐的语调顿时急切起来,“莫姑娘在犹豫什么,你毕竟是云国之人,莫无康待你再如何,你与他始终无血缘关系,难道你要放任你的亲生父亲在云后手中,权利被夺,下场颇为凄凉么?”
孤不齐的话落下,惊的我退后了几步,事情太多突然,我从未想过我会同云王有任何牵连,毕竟这个身份背后的重担非我所能承受。
然,扶稳了身体,我抬了头,脑海中不停翻涌的是娘和云昭的身影,云昭非是云王的骨肉,若是将来云后夺取王权,定然要扶持云昭上位,到时候,云王被困,云国王权易主,而我既然被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再坐视不管,任其事态的发展,那岂不是云国的千古罪人?
我若不知,对云王被擒之事即使心有愧疚,亦可狠下心来袖手旁观,可是,如今,孤不齐对我道出这样的事情,我亦能如何冷血么?
脑海中浮现的是云王的疯癫之态,他抓着我的衣袖对着我道:“阿凝,我们回去。”
心中涌起万般的愁绪,最终混成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我这才握紧了拳头,对着孤不齐道:“孤大夫放心,云王的事情我定会筹谋下去。”
不仅如此,被枷锁上这样的身份,我同苏夫人这浅薄的母女关系,也将会被割舍的一干二净。
孤不齐听言,心中大定,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沙哑的声音对着我道:“孤不齐一生手中了结的性命无数,如今我已经年迈,只求重回云国故土,安稳度过一生,云王当年治国有方,我便以这身风烛残躯追随公主,救回云王,以宽恕之身重回西巫之地。”
说着,他佝偻的身躯弯下,对着我行了一个大礼。
我惶恐不安,慌忙弯下腰要扶他起身,可孤不齐却依旧跪在地上,脸上也渐露一派轻松之意,“老身早就是满身杀戮的罪人,当年错杀公主,我本就是罪该万死,如今,公主受我这一大礼,乃是老身因当年之事向公主赔罪。在境外漂泊流浪了十五年,老身早已白发苍苍,此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得到吾王的恩准,回到西巫故里,好葬我这一身年迈残躯。”
说着,孤不齐便又是向我行了一礼。
我看着长跪不起的孤不齐,他满头苍白的白发落在我的视线中,竟让我横生了一股莫名的沧桑之意。
突然,阁外传来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我听言,连忙扶着地上的孤不齐起身,桂公公带着人前来,在阁间又是一阵忙碌。
萧侯爷叛乱,被关押在大牢中多日,赫连瑾一醒来便派人着手去处理这件事,萧家的众人早被萧正铭暗中送出京城,叶纪玄在城内城外寻了多时也未曾找到他们的身影,但却在东陵临君被杀的地方找到了满是狼狈的萧太后。
我拿着赫连瑾给我的令牌去了大牢一次,牢中潮湿阴暗,落魄的萧侯爷自被抓的一刻,似乎早就料到今日的结局,穿着囚衣一派的沉稳。
听见我的脚步声,萧侯爷抬了头,却是瞧了我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倒是萧正命拖着厚重的锁链上前,他紧紧的抓着生了锈的铁栏,问着我道:“我听说叶大哥出了城——”
他未问完,我对着他道:“你放心,叶都尉并未寻到萧家其他人,也许他们早就离开了京城。”
萧正铭这才放了心下来,手中的铁链簌簌作响,似乎在自言自语:“离开了就好,离开了就好。”
萧正铭的话语落下,附近却传来一声凄凉的吟叹声:“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我抬了眼,却见一身白色囚衣的萧太后立在牢间,沾染血色的手紧紧抱着一把武士的刀鞘,神色恍然。
可下意识,我的脑中却出现了当年在宫中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她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宫服,坐在太和殿书房的椅座上,高贵而傲气。
萧正铭叹了一口气,“姑姑她本是被送出了京城,可是听说东陵临君一死的消息,又赶回了京中。”
“死了,这次真是死了!呵呵…”一旁的萧太后听见东陵临君的名字,终于回了神,笑出了声来。
“惜云,当初,你若是同我齐心,赫连小儿早就被我们拿下,又岂会让他羽翼丰满,让我们萧家落得如此境地?!”萧侯爷突然开口,言语之厉,似乎在责备着对面的人。
萧太后回了身,黑色的长发垂在她的身后,抹去了她浓艳的装扮,素着一张白皙的面容,面前的她竟然让我有了片刻的陌生。
听着萧侯爷所言,萧太后轻声笑出了声来,“大哥,你想得到的东西,我偏不让你如愿,你想要的王权,我偏要从中作梗,你以我做筹码换取同东陵临君合作的机会,可你看,老天都不帮你!你这一生的图谋计算,注定是一场可笑的戏。”
“你住口!”萧侯爷恼羞成怒,“哗”的一声站起了身子。
萧太后却不理会他,而是抬了头,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又瞧了一言我腰上的令牌,目光凌冽,嘴角微微弯起:“看来,赫连瑾对你是挺用心。”
说完,萧太后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纤长的十指摩挲着手中的青刀的刀鞘,“我斗不过莫无康,也斗不过傅绍言,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大哥,你的黄泉路上,有我作伴你也不会寂寞。”
“你还在很我!”萧候爷望着面前的人,双眼眯起,似乎多有不解。
“恨?当然恨!”萧太后低着头轻声说着,“自从当年东陵王被杀,你对东陵临君下手,告诉我他的死讯,将我嫁给赫连武,我怎能不恨?你明知我同东陵临君早有婚约,却仍然毫不留情对他动手,甚至讲我推进令人生厌的后宫,坐着那张虚有其表的后座,我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被你毁的一干二净,大哥,你说,我为何不恨?”
凄凉的语调,带着一段往年旧事,从萧太后的口中的讲出,而到了此刻,那满腔的恨意都化成了一抹人世不可挽回的无奈。
我站在一旁,望着萧太后垂下的面庞,望着她手中的分外的熟悉的刀鞘,当年她对我所说过的话,在此刻都豁然开朗,而她寝宫内那悬挂着的弯刀,想必也是同东陵临君有关,因此,她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同柳三接触,想必也是为了打听东陵临君的下落。
“愚昧!这等情爱又怎么抵得过霸业,你忘了当年后宫中,你一人掌权,坐镇后宫,身为太后,又是何等的风光!”萧侯爷不以为不然,厉声反驳道。
“霸业?呵呵…”萧太后嗤笑着笑出声来,望着面前狼狈的人,“如今的你,可曾有了霸业,过了明日,你便是侩子手的刀下亡魂,什么也不是!大哥,你看,你不仅连累了我,如今,连你唯一的儿子也要将命搭上!”
萧太后将视线落在了萧正铭的身上,神色柔和,“正铭,你自小贪玩不正经,姑姑未曾给过你好脸色,可如今,姑姑才知道,萧家也只有你才是看的最明白的那个人,惜玥她们的命多亏了你,你无错,错就错在你有一个被权力利益蒙了眼的爹。”
“死了也好,死了我便又能再寻到临君了!”萧太后转了身子,再也不言语。
“姑姑!”萧正铭唤了一声,可对面却无任何动静。
我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踱着步走了过去,萧太后的黑发自她的肩膀垂落了下来,我看不清她的脸,却在她的白色的衣服上看到了一大团新鲜的血迹,鲜红的,染成了一朵妖艳的红花。
我将伸出的手收了回,默默的退后了几步,身后的萧正铭像是感知到什么,出口的声音早已变了调:“姑姑!”
走出大牢的时候,已过了午时,刑部外的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而街道的对面,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金冠的人,牵着一匹棕色的马立在高墙旁,静成了一副画。
“萧太后,她死了。”犹豫了片刻,我对着身边的人轻声道。
“嗯。”赫连瑾在我的身旁低声应和了一声。
“萧家其他的人,我能求皇上饶过一命么?”走在赫连瑾的身旁,我还是将心中的恳求说了出来,“皇上欠萧正铭一条命,当日你昏迷之际,若不是萧正铭引开了萧侯爷的人马,皇上怕是早就落入东陵临君的手中。”
话说到此,赫连瑾的脚步停了下来,缰绳被他牵在手中,他拉扯着打着响鼻的马儿,落了视线对着我道:“叶纪玄早就寻到了萧家的人。”
我心中一动,对着赫连瑾道:“皇上早有心放过他们?”
赫连瑾伸出了手,状似不经意般撩开了我面庞的碎发,复又收回了手对着我道:“我知萧正铭本性,萧家的人皆剩女眷,我如何能赶尽杀绝。”
话说完,赫连瑾突然撇了头,伸出了手顺着马匹上的鬃毛,口中多有迟疑,直到凝视着他右手腕上的伤口,他这才伸出了左手,将藏在袖中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我回了神,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却见到一只做工颇有些粗糙的兰花簪,顿时脑海一懵,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闪过莫明的悸动。
“昨日,我向莫相求了亲,他却说这件事他做不了主,想来此,我也只有亲口问你一声。”
“阿辛,你可愿意嫁予我?”
第83章 女汉纸口八三
“阿辛,你可愿意嫁予我?”
赫连瑾问完,停了手中的动作,也将视线转了过来,带着几分期盼望着我,似乎想听我亲口应一声。
我的视线垂下,落在他伸出来的手中,木质的兰花簪上的纹路凌乱,却被打磨的异常光滑。心跳动的厉害,我无法掩埋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只是,在抬手的瞬间,脑海中闪过孤不齐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竟然让我的动作顿了顿。
云后,云王,西巫,那些看似永远不会和我交集的事物却在一夕之间成为了我无法卸下的枷锁。此刻的我,终于明了了当初赫连瑾的心境,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不是自己的,那又如何能轻易许下这份沉重的承诺呢!
似乎看见了我的迟疑,赫连瑾的瞳孔微缩,见我仍然没有动作,他将松开的手收回,木簪一离开我的涣散的视线,刹那间,我没来由的一慌神,伸出了手想要阻止,却见对面的人握着手中的木簪,不容我拒绝般将之温柔的插在我的发髻上。
这出乎我意料的动作,瞬间让我的心安定了下来,慌神间,心底深处又漫起一股涩涩的暖意,充盈了整个胸腔。
簪好木簪,赫连瑾松了手中的动作,站在了我的面前,神色郑重:“阿辛,自你对我说‘生死同路’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又何须这些浅薄的言语,今日,你沉默,我却依旧能肯定你的心意,也定然如我对你一般。虽然,我不知晓你心中又有什么苦衷,但——”
说到此,赫连瑾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心不再如噩梦中的冰冷,而是带着一股让我无比镇定的温度,牢牢的握着我,对着我道:“我赫连瑾的命是你给的,如今你救了我命,又要想着割断我们之间的牵连了么?”
说着,赫连瑾抓着我的手,垂落的衣袖下露出了那道蜿蜒的刀口,同我手腕上延伸的那道是何其的相似,又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这段我今生都难以磨灭的过往。
云这个姓氏对我来说,也仅仅是一个姓氏,即使莫名背负这个姓氏背后的重担,我也没有必要同我这十五年的过往做一个了断。
被牵挂的在心头人、事、物,我更不该如此退缩。
“怎么会?”我反握他的手,凝视他手腕上的那道伤痕,出口的声音染了一丝沙哑之意,“对你,我永远都不会放下。”
“不过,你可知,莫无康为何同你说,我的事他做不了了主?”
我抬了头,望着赫连瑾的视线,轻声问他,赫连瑾神色多有不解,我移开了视线,摊开了他的手掌心,轻轻写下了一个云字,告诉他:“我并非莫无康亲生。”
我的话语落下,赫连瑾的面色微露着诧异之色。
我决心寻莫无康询问沈望的事情,走在路途中,却遇见了匆匆寻我的孤不齐。
“莫姑娘,大事不好了!”孤不齐神色慌张,扫视了四周一眼,立即将我带望无人角落的一旁。他手中的竹筒还未合上,追寻他而来的飞虫的身影有些沉重,飞落在他手中的竹筒之中,身形竟有些晃动的从筒壁上跌落,散落在地上四肢朝上,竟然一动不动。
孤不齐有些心疼的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残骸,等直了身子,这才万分焦急的小声对着我道:“西巫的人已经出动了,前去搜寻云王踪迹的苍蛾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些都失去了下落,西巫之境中能有这样手段的,只有神隐了,看来他似乎知晓我的踪迹。”
“神隐是谁?”我惊异出声,如果我记得没错,上次朱雀首领也似乎提到过这么一个人。
收拾好了手中的竹筒,孤不齐冷静了片刻,见我眉头微蹙,这才对着我解释道:“神隐是西巫的祭师,云后出自西巫之族,虽然云后当年在西巫的地位尊崇,但神隐却是西巫不可撼动的存在,云后野心勃勃,嫁给云王后,想夺取玄武印和云国的朝政来一举称王,如今,云王在她的手中,若是玄武印也落入她的手中,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不,云后得不到玄武印的!”看着孤不齐急切的面孔,我对着他冷静道。
孤不齐不解,“公主如何得知?”
我抿了唇,躲开了孤不齐的视线,只是对着他道:“云王手中没有玄武印。”
孤不齐听言,眉头很快蹙起,在原地焦躁的走动了几圈,这才对着我道:“若真是如此,云后得不到玄武印,云王便尚且安虞。”
“但,我担心的是,云后若是在云王身后得不到玄武印,一个疯魔的云王对她又有什么利用价值?”我望着孤不齐,对着他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的话音刚落,孤不齐手中的竹筒瞬间滑落,像是猛然醒悟般,孤不齐一拍脑袋,“不好,这些年,云王失踪,最后却是是齐王将之带了出来,云后若是在云王身上寻不到玄武印,定然要向众人一口咬定此印在齐王身上!若是因此,神隐寻上门来,那可便是麻烦了!”
孤不齐如此说,我便深知云王这事再也拖不得,四印之间的争夺不断,只有真正让众人入一次他们口中的皇陵,方能弭平这场争夺。
莫府门前,寂静如声,莫府庭院前的花木我再熟悉不过,可今日我踏上这熟悉的院子,却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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