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一霎移魂变古今-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别经年

第二天醒来一看,我躺在床上,昨晚的情形依稀恍惚,还以为是一场梦境。忽觉手边有硬物硌了手,再一看,被中藏了四玫玉佩吊坠,有一个玉鹦鹉,一个玉凤,一个玉鹰,还有一个居然是黄玉镂空龙形佩。天啊,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只有皇家人才能用的龙形佩也出现在这里!

嫂嫂和她的丫头都没在我这里,一定是被大哥弄回去了。我赶紧叫锦书来给我梳洗,这几个比我醉得厉害,问她们也是一问三不知,我去梅苑探听一下情形,把东西给还了。

刚一进门,就听见嫂嫂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见我进来,说道:“正说你呢,四妹妹,可惜昨天我醉倒了,没看到精彩的地方。”

我懊恼地说:“嫂嫂你还笑。”然后小心翼翼对站在一旁的凌云涯叫了声大哥。

我这个平常不苟言笑的大哥这时脸上竟然带着笑容,对我说道:“我还道晴宛刚来时有礼有矩的,不爱言笑,怎么这段时间忽然变得爱说爱笑,原来都是四妹妹的功劳!”

我脸一红,讷讷不言。

“四妹妹是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吧?”那个没好心的嫂嫂喝了一口茶才说道,“你大哥刚才都告诉我了,你居然拉住二皇子、五皇子和楚公子要礼物,逼得人家不得不把身上的玉佩给了你才罢休,呵呵,妹妹,你可真厉害啊!”

“那个……我喝醉了嘛,不记得了,大哥,”我马上递上玉佩,“你帮我还给他们吧。”

“不用了,他们说了,这就算给四妹妹的贺礼。”他说道:“那块玉鹰是我送给你的,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你就将就收下吧。”

“四妹妹,我算是明白昨天你说要开口向我要礼物不是骗我的了,我还以为你是逗我笑的呢。”嫂嫂笑道。

“你还说……”我也忍不住笑了,“要不是你们灌我那么多酒,我又怎会出这么大的糗。”

“你们怎么会来的,大哥?”我问道。

“昨儿一早你不是送了不少冰粉过来么,我在宫中和他们几个谈起你做的冰粉,他们就想着要来尝尝,来了后听丫环说是你的生辰,我们就过去了,怕你们见了外人拘束,于是就在一边看着,没打扰你们”大哥说道。

那不是什么都被他们看见了,我一愣,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大哥淡然一笑,说道:“他们都说四妹妹聪明伶俐,天真可爱呢!”

聪明?是吗?沾上这两个字,在这样的环境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开始熟悉外面的情形,计划离开这里。有时候带了锦书或是银笙大大方方地出去,碰到人问就说是到陈大夫的药店抓药,或是到庙里去上香为我死去的娘超渡,有的是借口。有时候我去藏书楼看书,看着看着就跳墙出去了,一个人在天京城里到处闲晃,即使遇到熟人也能飞快闪过,不会留下丁点痕迹。

天京城不愧是帝都,什么样的商铺都应有尽有,吃的喝的用的玩的,林林总总,都不缺乏。还有供人弹琴、下棋、听曲看戏的正规休闲娱乐场所,和青楼不同,都是正经卖艺的,到那儿的人也得按规矩来,不能随便生事,总体上感觉还蛮高雅的。当然也有青楼这种烟花馆所,一个个浓装艳抹的姑娘,在高高的门楼上对着底下的人飘媚眼儿,偶尔还会听到琴瑟笛箫之声从楼中传出。贯穿南北的官道是清一色的青石板铺就,比现代我所在城市的街道都宽,起码也是个六车道;小道也能容两辆马车通过,纵横交错,呈井字形排列,不知是谁规划的,很符合城镇建筑设计的规范。

看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更觉得凌府压抑气闷,外面的自由也更加地吸引我,我决定了,找个地方偷点财物,跑路走人。我那个爹摆明了当我不存在,如今凌府又是三夫人当家,等着那个害死我母亲的人来安排我的命运,想想都不会有好下场,指不定过不了几年就把我卖给哪个大户人家做小妾了。我争不过天,老天爷把我丢到了这个鬼地方,难道我还连人都争不过了?

虽说我今年只有十二岁,但我的智力可比十二岁多了十几年,凭我这身本事,起码也能当个合格的小偷,难不成还能给饿死了?只是我走了肯定得连累三个丫头,先问一问,不行的话就带上她们一道走,反正我穿衣梳洗也得有人侍候,不是我懒,是古人的穿着打扮太过繁琐,我怎么都学不会穿没扣子的衣服和梳各种发髻。

连日来,我叫素月盘点着家底,素月说加上我母亲留下来的,现银总共还不到一千庅,还有几十株有点像铜制的散钱。庅和株,是这个时代的计重量词,我没工具,也不知道它与斤两克的关系,不知道算多还是算少。不过还有几件金银首饰,另外那“京城四少”送给我的几件玉佩看起来倒也是好东西,加起来怎么着也够养家糊口一段日子了吧。

“小姐,收拾这些要做什么啊?”素月一边整理散了一床的各种物件一边问道。

“有用。”我就回答了两个字,还没决定之前,先不透露给她听,以免走露了消息出什么茬子。

素月见我不想回答,不再问了,只带着一丝狐疑不时地看看我,我的表情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来。

“小姐,小姐……雪儿姐姐来传话,说是老爷夫人请小姐到前厅去。”锦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知道是什么事吗?”我抬头,淡淡地问道。雪儿是三夫人的丫环。

“听说是舅老爷来了,要见小姐。”

“舅老爷?”我转头看着素月。

“啊!是小姐的舅舅,小姐满月的时候来过咱们家的。”

“我母亲娘家姓什么?”我问道。

“小姐这病不是好了么,怎么又犯糊涂了!”素月笑着说道,“姓夏啊,舅老爷还是个秀才呢,好像是叫夏长卿。”

得,本人原也姓夏,这回真算是找着家人了,不知道我这几十年不见突然冒出来的舅舅这次来是干什么。

我随着雪儿来到前厅,父亲和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都在座。那个头戴襦巾,身穿蓝绸双团鱼纹单袍,腰系罗带,白净面皮,四方脸的中年文士想必就是我的舅舅了,看到我,他抑制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就是云萱么,长这么大了啊。”

“云萱,还不过来见过你舅舅!”我的父亲用他一贯威严的声音说到。

我上前施了一礼,叫了声舅舅。在丫环的指引下坐在下首。

三夫人对我说道:“你外祖母家前些年搬去了南边,路途远了,这两年咱们两家也没通音信。这次你舅舅来,原是来看你母亲的……”

她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接着说道:“不曾想我那可怜的妹妹已不在人世了。你舅舅的意思是想接你回去住个一年半载的,南边的气候暖和,也适合你养病,你还能陪陪你外祖母。这自然是人之常情,我和你父亲都没意见,不过也要听听你的意思。”

说了这么多分明就是想我走嘛,还说什么听听我的意思,你心下是巴不得我快快走吧,还搞这套虚情假意!我心想。却不知这一来正中我下怀。我还正愁着找不到借口一走了之呢,于是回道:

“一切但凭父亲和三娘作主!不过……”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三个丫环……”

“既是你的丫环,就一并带了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舅舅说道。

“好吧,既然舅老爷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了!云萱,你先下去吧,把该带的东西收拾好了,和你姐姐妹妹们告个别,舅老爷赶明儿一早就走。”三夫人说道。

我很有礼地躬身告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那是乐开了花,凌府啊,咱们这就要说拜拜了!

进了沁竹苑,我一脸喜色地问素月:“素月,把咱们这几天清点的东西都给我打包装好,明儿一早咱们就得走了。”

“到哪儿去啊,小姐?”素月不明所以地问道。

“去我舅舅家,老爷夫人准了的,让我去舅舅家住,我估计这一去得几年才能回来,所以咱们得把东西都带上。”

“小姐,离开自个儿的家去别处住,有高兴成这样的么?”素月怪到。

“怎么不高兴啊,在这个大宅门里你们住得不嫌烦吗?规矩一大堆不说,出个门都难!我打听过了,我舅舅家可是住在南边的潞州,离这里远着呢,你们肯定也没去过,南方山青水秀,可好玩了!”我说道。

“小姐你又没去过南方,怎么就知道好玩了?”素月笑道。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前世就是南方人吧!

为了了解我所处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空间,这一段时间我可是看了不少地理人文方面的书籍。根据书上的记载来看,容国的河山和我原处的中国并没有多大区别,差别就在所经历的时代变迁和名称叫法的不同而已。

这一段时间以来,经过苦苦的思考,我终于想通了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和我原来的时空究竟有什么不同,打个比方说,它们就好比一个千层饼的其中两层,揭开来看,两层饼是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组成这两层的面分子、面原子却又是不一样的。

我很期待看看这容国的大好河山和我记忆中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有什么不同。

忽然发觉思绪飘远了,我言归正传,接着说道:“愿意去的赶紧来报个名,不愿意去的可以留下。”

几个人都笑嘻嘻地举手说道:“小姐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一段时间来的耳目熏染,她们早已习惯了我的说话方式。

别的人我懒得管,哥哥嫂嫂和大夫人那里是得去辞个行。

我先去大夫人那儿。这位大娘以念经礼佛的方式跳出这个红尘恶风波,也不知心中是真放下了还是没有。听说我要走,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在这个家委屈了你,走了也好,你舅舅是秀才出身,跟着他,你也能学点东西。”

“一向多亏大娘照拂,云萱在此谢过。他日如有机会,定当报答大娘的恩情。”这个家中的几位夫人,也就这位大娘有点人情味。说起来,我还应当感谢她请医救了凌云萱一命呢。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人各有命!”她叹息到,“看得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记得别忘了有我这个大娘就行!”

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啊,都是我那个老爹造的孽哦!

我说道:“大娘,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出得净心斋,来到梅苑。难得哥哥今日竟在家,听说我要走了,叹道:“哎呀!后日楚公子要宴请朋友,央我请四妹妹去教他家的厨子做冰粉,还要请四妹妹帮他出几个题目考人,我都应下了,这一来我可如何向他交待啊!”

我一听乐了,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这有何难,我把做冰粉的方法和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写下来,你拿去给他不就得了。”

嫂嫂自告奋勇地研磨,我提笔就写了起来。

“大哥,我看我就不写答案了,我一个一个说给你听,到时候你就做主考官,好好考考他们。”

大哥一听很高兴,眉头不自觉地挑了起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大哥外表虽冷,其实骨子里似乎不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上丫环,和家人作别,跟着舅舅坐上马车离开了天京城,向潞州而去,一去经年。

                  将别离

桌上摆着精致考究的菱花铜镜,这铜镜打磨得十分光滑,银制的托架上刻着蟠螭形的双层彩绘花纹,其间错嵌着几十颗金银、玉石,虽比不上玻璃的,却也算是清晰了。

我慢慢地抬起眼帘,镜中映出了一张清丽绝俗的脸,睫毛弯弯,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唇角微微上扬,似嗔非嗔,似笑非笑。

“原说来舅舅家住上个一年半载就接我回去的,却一住就是四年,无人过问,如今我都把自己当成夏家人了,他们又要来接我回去!你们猜是何故?”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地笑着,对身后正帮我梳妆的锦书和银笙说道。

锦书带着一丝怨恼说道:“那府里人的心思咱们也猜不透,这几年咱们倒好像是被赶出了凌府似的。小姐不愿回去么?不过那始终是你的家,他们要你回去,你也不得不回。”

我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道:“只要两位美人愿跟小生我浪迹天涯,从此不离不弃,相伴江湖,那我就不去了!”

锦书翻了个白眼说:“越来越没个正经!坐好了,还差一点就梳好了,外面凌家来接你的人还在等着呢。”

银笙干脆地来了句:“你做梦吧!”

我家的锦书银笙跟着我四年来功夫见长,对我的言论无论是大胆古怪还是玩笑,已经无动于衷了,要搁以前我这样说,一定早羞红了脸跑出去。

锦书帮我在头顶梳了个环双髻,用一根鎏金顶部空心雕花银钗固定,余发披散在肩上,配上我的一袭白衣长裙,显得飘然出尘。我原地转了个圈子,赞道:

“多久没穿女装了,我们锦书的手艺可是一点也没生疏啊!走吧,看看凌家是谁来接我。”我一边说一边提脚往外走去。

“小姐,记住你现在是女儿家,步子别迈那么大……”锦书赶紧追了出来提醒我。

到了门口,正迎上舅母出来,说道:“丫头,你怎么才来啊!”

我知道舅母最怕见外客,就笑了笑说道:“舅母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步入厅内,只见一人长身玉立,背着手站在那儿正欣赏着厅壁上挂的美人图,一个僮儿随侍在侧。

听到我的脚步声,那人回过身来,叫了声:“四小姐!”

“怎么会是你?”虽然四年不见,我却记得那双灿烂的星眸,是那个曾经的美少年——五皇子束潇然,只是如今已长成青年了,少了年少时的青涩,多了一份成熟,更加地英俊了。

“我到潞州公干,正好听说威伯候爷要接四小姐回天京,我就自告奋勇代劳了,小姐觉得意外么?”

“哦,是没想到,小女子居然劳驾王爷来接,还请王爷恕小女子不敬之罪。”我有礼地鞠躬。容国的皇子满十八岁加冠后就会封王,我知道束潇然两年前已被封为昭王。

轻笑一下,束潇然说道:“你我已不算初识,四小姐不用如此多礼。”

“云萱不敢,王爷是皇家之人,应知礼节不可废。”来到古代的首要注意事项就是少和皇家的人搭关系,不然一个运气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保持距离是必要的。

“我就叫你的名字,云萱,可好?”他唇角含了一丝笑,明亮的目光盯着我问道。

糟糕,我怎么随随便便就说出了自己的闺名!在舅舅家一直用夏展瑶这个名字男装示人,以侄儿的身份帮着舅舅做生意,名字常挂嘴上,都忘了男女不同了。

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管它呢!

“王爷可知家父急召云萱回去有何要事?”招呼束潇然坐下,唤丫环摆上茶,我这才问道。

束潇然有点奇怪地说:“候爷只说你在娘舅家住了有一段日子了,要接你回去,别的倒是没说什么,难道你还不想回去么?”

“也不是,只是舅舅待我如同己出,我在此地住了四年,俨然已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我微笑着回答。

束潇然若有所思,我亦自觉地不再提这个话题。

“王爷准备何时动身回天京?”

“若是你准备妥当了,我打算明日就动身。”

这么急,我还有不少事情没安排好呢。于是我说道:“王爷可否容我耽搁几日?舅舅今日不在,舅母身体不好,自我外祖母去世后夏府一向是我管家,等舅舅回来禀明了他,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清楚咱们再出发。”

“不急不急,一切等你安排好了再说,我就住在小楼壹号房,你准备好了,叫下人去通传一声就成,若我不在,就找我的书僮子墨,”说罢起身,“我还有事在身,不打扰了。”

我亦不再挽留,遣下人送了他出去,自己也回到后院。一边走一边想,忽然想到束潇然在我面前一直是自称“我”,并没有一口一个“本王”。

小楼其实不小,谁不知道潞州城最大的饭馆,最好的旅店,最出彩的戏班子,都集中在小楼!小楼其实是潞州城最大的楼,占地宽广,主楼高三层,旁边附属的小楼有几十幢,楼内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是近年来潞州城最繁华热闹的休闲场所。

我当然知道小楼,因为素月的丈夫傅青云就是小楼的六大管事之首。四年前,在来潞州的途中我们救下了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三年前,此人成了小楼的茶楼管事,一年前,素月成了他的妻子,所以如今我的身边只有锦书和银笙。

“银笙,去请素月姐姐夫妇二人过来,我们就要走了,该和他们作个告别。”

刚应了我一声,银笙已经不见了人影。这丫头,轻功越发地好了!

我环顾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还真舍不得离开呢!

我母亲的娘家本也是望族,外曾祖父还任过前朝的云州知府,后来因战乱避祸,导致夏家人丁稀少,家道中落。当年我母亲嫁入将军府做小,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我舅舅,她以嫁入将军府所得的聘礼来为舅舅谋取进京赶考的盘缠,谁知我舅舅在赶考途中一场大病错过了考期,后为潞州商贾钟氏所救,入赘钟家,娶了钟家的独生女儿,携母搬到此地,抛弃了秀才的身份专心经商,以致多年来与我母亲不通音信。四年前钟家老爷逝世,我舅舅接过了钟家产业,这才去到天京把我接来。

舅舅因此觉得愧对我母亲,待我如同亲生之女。舅母脾气耿直,粗枝大叶,膝下只得两个男孩儿,亦是把我当成了自家女儿对待。市井小户的人家,竟比那大宅院里人情味不知多出多少!

四年前初来时,舅舅家只经营得一间茶楼和一个绸缎庄,两个表弟还不满十岁,舅舅一人支撑得挺辛苦的。

有一次舅舅判断失误,积压了好多陈货卖不出去,既没有银两进新货,又还不了钱庄放贷的款项,眼看着夏记绸缎庄就要面临关闭时,我挺身而出,亲自设计花样和款式,让裁缝师傅将积压的旧货全部制成成衣,并在潞州城销售一空,为舅舅化解了一场经济危机。此后我便女扮男装改名夏展瑶,以潞州夏家侄少爷的身份开始帮助舅舅打理生意,在我的管理下,夏家的生意这几年是蒸蒸日上。

“展瑶姐姐,娘说凌家来人接你了,你要回去了,是真的吗?”

我一看,是我的两个表弟夏维扬和夏维帆,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在家里他们叫我展瑶姐姐,出了门叫我展瑶表哥。

“是啊,姐姐等你爹回来,把生意上的事交待好了就走。”

小维帆不舍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不走,我还要你教我念书,给我讲故事呢,先生可没你说得好。”

这小家伙自从听了我说过一个故事后,天天缠着我,害得我搜肠刮肚地把前世的小说全弄进脑子翻腾了一遍。

“姐姐也不想走,不过姐姐的爹要让姐姐回去,姐姐不能不听啊。维扬维帆,我走了你们要听爹娘的话,好好地跟着先生学习,知道吗?”我摸着维帆的头叮嘱到。

我是真的把他们俩当成亲弟弟看待的。近两年我也教了他们不少东西,尤其是维扬,我把我的生意经差不多都教给他了,我走了,他这个正牌的夏家少爷该出来替舅舅担当一点担子了。

于是,和两位弟弟又坐着闲扯一通,锦书过来了。

“小姐,东西都整理好了,清单在这里,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

我接过清单,一笔一划勾勒出娟秀的字迹,把我要带走的,该交给某某的每一样东西都写得一清二楚。心下不由得有点得意,不慨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丫环,别看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关键时刻一个顶两个用。

“很清楚,就这些了,你前去看看,素月他们也该来了,先领他们到我屋里去,叫厨房准备好晚餐,一会儿就在我屋里吃。”

说毕我打发了两个小表弟,回到我的院子等着。

                  淡黄衫子郁金裙

等见到素月夫妇,难免又是一番唏嘘。素月虽舍不得我们几个,不过她嫁了人,当然得嫁鸡随鸡了。吃过晚饭,我把要托付的事向他们夫妇交待得清清楚楚,两人郑重允诺定不辜负于我,这才离去。

第二日,舅舅至午时方才回来,向他解释了凌府来人接我回去后,我将帐册、钥匙等一并交予了他。舅舅言辞之间很是惋惜失去我这个好帮手,我安慰他说维扬也长大了,我也教了他不少东西,我走之后维扬也可以替他分担了。舅母在一旁说道,她也舍不得我,这几年来一直当我是亲生女儿,如今走了也没个人陪她说知心话了,一边说还一边泪涟涟的,弄得我心中也酸楚不已。后来她又道,女儿家大了,总是要许人家的,也不能老让他们当男孩子养在身边,我父亲接我回去说不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要给我配个好人家。

我当时一听这话心里就格登了一下。舅母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想起我这个凌家女儿来,说不定真是要搞什么利益联姻了才会想到我。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如若那人值得我嫁自然再好不过,顺水推舟从此跳出凌家,过我自己的日子去,如若不是,本姑娘总有办法给你搅黄了,看你能耐我何!

到了晚间,等一家人都歇下后,我换上男装,取出一个狞狰的面具戴上,遮住了脸孔,只露出眼睛和嘴,纵身一跃,从夏府的后院飞身而出,来到潞州城最大的青楼——惜芳楼。

见到这张面具脸,惜芳楼内的下人毫不惊奇,反而惊喜地叫道:“公子,您来了。”

我挥挥手,表示不用管我,径直向楼上走去。

还未踏步,便听见一阵琴瑟檀板之声,一个清丽的声音唱道:

为爱莲房都一柄,

双苞双蕊双红影。

雨势断来风色定,

秋水静,

仙郎彩女临鸾镜。

妾有容华君不省,

花无恩爱犹相并。

花却有情人薄幸,

心耿耿,

因花又染相思病。

唱的是欧阳修的《渔家傲》。这个时代当然不会有欧阳修,除非他也穿越了。我淡淡一笑,上得楼来。这词乃是我向六一居士所借,还好这里不会有人告我侵权。

丫环荷烟见是我,笑道:“公子终于来了,我家姑娘可是盼了好久呢。”

我问道:“姑娘今儿有客么?”

“是几位世家公子,只点着要听姑娘的曲儿。荷烟先领公子进姑娘屋里去。长亭,长亭,告诉姑娘公子来了。”

我随荷烟进得屋中,不到片刻,惜芳楼的头牌柳梦裳就带着满脸的笑容过来了。摒退丫环,屋中只剩得我两人时,我拿下了面具。

“妹妹好长时间不曾来了,我还等着你合奏那《春江花月夜》之曲呢。”

柳梦裳年方十九,一袭淡黄衫子郁金裙,腰身纤细,体态轻盈,可能是刚喝过酒,此时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晕,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恰如那一枝杏花春,说不出的柔媚细腻,更添一种别样温柔。我不由心下感慨,如此品流详雅之人,不称在风尘啊!

“姐姐倒是好雅兴!我此番前来,是专程来向姐姐道别的。”

“妹妹要去哪里?”梦裳一惊,急忙问道。

“姐姐也知绸缎庄的夏老爷只是我舅舅,其实我本京城人士,如今家里来人接我了,这几日便要回去了。”

“展瑶,看你如此的相貌才情,我就知你身世必定不俗,却又以男儿身示人,不着痕迹周旋于众商家之中,如此胆色心性,为我柳梦裳平生仅见。我一个青楼女子,能得你这样一位知己好友,也不枉此生了!”。

我笑道:“姐姐谬赞了,我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哪比得了你这个潞州城第一美女加才女啊!能得你这样一个姐姐,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摇摇头,梦裳轻笑出声:“你那还叫小聪明啊,如今潞州城里谁人不知夏家有个经商奇才夏展瑶,年纪青青,手段了得,又有何人不晓来我惜芳楼的‘无名公子’,诗词书画,堪称一绝,可谁又知道这两人本就是一人,还是个姑娘家。”

“我有这么出名么,怎么我自己不知道?”嘻嘻一笑,我偏着头说道:“梦裳姑娘既然这么欣赏夏展瑶与无名公子,可是看上其中哪一个了,能否为君洗尽铅华?”

手指轻点我额头,柳梦裳嗔道:“坏丫头,没个正经。”

我正色道:“不是说笑,只要姐姐点头,明日我就带姐姐离开这惜芳楼。”

“当真?”梦裳一脸惊异。

“呵呵,端看你是选择嫁给夏展瑶还是无名公子了。”

“你的意思是……”

我正色道:“对外当然是说痴情公子恋慕柳梦裳姑娘,千金抱得美人归,实际是请姐姐暂时委屈作小楼的乐部教习,一年之后,想走想留随便姐姐。”

“妹妹和小楼是什么关系?”

“小楼六大管事之一的傅青云之妻,是我原来的丫环素月。姐姐的赎身之资甚巨,单凭展瑶一人之力难以让姐姐脱离此间,傅管事说小楼主人倾慕姐姐才华,愿以一半赎身之资请姐姐在小楼教习一年,此后各不相欠。”

梦裳听罢喜极而泣,对我倒头便拜:“能脱离这苦海,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妹妹的大恩大德,梦裳没齿难忘,在此谢过。”

我忙拉住她:“你我姐妹还用得着客气么,今日展瑶有此能力,能救得姐姐跳出这红粉场,不保哪日展瑶也有求着姐姐的时候。”

“若有那么一天,梦裳定然万死不辞!”

我笑道:“好了好了,我怎么觉着咱姐妹俩像在唱戏啊!”

梦裳也笑了,此话略过不提,拉着我要合奏那《春江花月夜》之曲。中华文化沉淀千载,留传下来的这首古典名曲,是我最喜欢的,琴箫合奏,令人沉醉不己。我前世擅长的乐器是洞箫,有一日随手拿起洞箫吹了一段,引得梦裳大是感叹,以为是我所作,几次来都硬逼着我接着把曲子续下去,由她谱成曲,如今终于成了,兴冲冲地要与我合奏。

其实我与梦裳的相识也缘自音乐。自历史中便知烟花女子中不乏出污泥而不染之辈,柳梦裳更是此中的皎皎者,以死铭志,卖艺不卖身,不仅生得如花似玉,更是才高不让须眉,尤其一手琴技,闻名容国。她只第一次见面便知我是女儿身,我实言相告想拜她为师学习琴技,在和我谈诗论词几番后,两人互引为知己。

点上薰香,摆好琴案,清越的琴声响起,一阵前奏后,我随之轻启唇,洞箫声起,一时间恰如春江潮水缓缓流过,滟滟随波千万里,皎皎一轮孤月静撒寒光,照在江上,人沐月光中,影映江水里,如诗如画……

一曲终了,外间传来啪啪的掌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

“听闻梦裳小姐的入幕之宾,只有无名公子一人,小弟早想看看是何等样人物,今日闻得此曲,我等确实是甘拜下风,垦请兄台一见。”

我迅速戴上面具,低声说道:“我先走了,姐姐收拾好,明日我再来为你赎身,咱们合力演一出戏,从此潞州就再无柳梦裳此人。”

出得门来,看到四名锦衣玉带的公子站在门外,当先一人面若秋月,眼如桃瓣,眉梢含笑,竟生得比女人还祸水。见我戴了面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