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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世界-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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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渥布吉这时才朝佘诗韵呵呵笑道:“我不用那样的谎话来骗你,你还在那个地方待得住吗?你骨子里就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你难道不知道?”

“我耐不住寂寞?那我怎么一个人在那个地方待了这么多年?”佘诗韵不服气地说。

日渥布吉说:“那是因为你受了伤,需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舔舐伤口。”

佘诗韵终于无话可说,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这时,一条体格强壮的大黄狗朝着这群人跑了过来,摇头摆尾的,样子显得很热情好客。

在第一个村子的一棵大榕树下,一个穿着长衫马褂的老头和一个须发皓白的和尚正在下象棋。

张幺爷眼尖,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说道:“怎么会是憬悟寺的那个老和尚?”

张子恒同样也看见了那个老和尚,也好生奇怪,说:“不是他是谁,还以为他找了个山洞圆寂了,原来是躲到这儿享清福来了啊!”

张幺爷和张子恒的步子迈得快了起来。

榕树下的老和尚和老头对来的几个人充耳不闻,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日渥布吉和兆丰继续朝前面走,张幺爷和张子恒却停下来,站在大榕树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静园老和尚。静园老和尚须发皓白,脸上的肤色红润细腻得犹如小孩子的脸蛋一般。

好不容易,静园老和尚终于和老头下完了这局棋,结果是以静园老和尚告输。

“张韦昌,你怎么会到这儿来?”静园老和尚开口就问道。

张幺爷有点激动,说:“老师傅,当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看错人了呢!”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不是我是谁,我都认出你来了,你还认不出我?”

张幺爷激动得只会呵呵地傻笑。张子恒也是同样的表情。

静园老和尚起身说道:“既然来了,那就索性到老衲那儿坐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呵呵……”

静园老和尚说话的声音饱满圆润、中气十足,根本猜不出他有多大的年龄。

陪他下棋的老头说:“明儿请早啊!”

静园老和尚回道:“明儿再说,兴许明儿我就不在这儿了,呵呵……”

老头边收拾着磨盘上的棋子边自言自语地说:“明儿你不在这儿了,我又找谁下棋去?这儿除了你尽是臭棋篓子。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得在一个级别下得才有劲啊!”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你得培养几个后起之秀啊!这是国粹!你可不要把它荒废了!”

老头却说:“国粹?国粹都被狗衔着扔臭水沟里了。”

静园老和尚不再理会老头,精神矍铄地带着张幺爷和张子恒朝村子里走去。

而日渥布吉和兆丰已经在一家茅草屋的转角处消失了踪影。

张幺爷看见静园老和尚就想起了憬悟寺,说:“老师傅,你走了那么多年,憬悟寺都荒废了。房子不像房子,庙子不像庙子,都快成野狗窝了。”

静园老和尚边走边说:“房子就是房子,庙子还是庙子,咋会成野狗窝呢?你是凡夫俗子,打这样的诳语我不怪你。”

张幺爷早已经习惯了静园老和尚用这样的腔调跟他说话,他觉得和尚就该用这样的腔调跟他这种人说话,于是接着说:“我不是乱说的。不信你回去看看吧,连门板都没有了,大殿、禅房都穿墙漏壁的,啥都没有了。”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你是肉眼凡胎,有和无你是看不清楚的。有就是无,无就是有,呵呵……”

张幺爷还是被静园老和尚说话的腔调搞得有点毛躁了,说:“我在跟你说老实话,你却跟我神神道道地拽高深,我都懒得跟你说了。”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张韦昌啊!你的这张嘴啊,还是那么没遮没拦的,当心吃亏在你的这张嘴上哦!”

张幺爷却说:“吃得亏才打得拢堆,我才不怕吃亏呢。”

静园老和尚又是呵呵笑道:“你是金刚嘴菩萨心啊!呵呵……我当初跟你的老子就说过,你要是肯用功,离佛缘是很近的。”

张幺爷说:“我才不会当和尚呢!孤家寡人的,太没有趣味了。”

静园老和尚听张幺爷这么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张幺爷接口说道:“善哉善哉……”

第十章 暗恋桃花源

这片世外桃源般的村落都是干栏式的吊脚楼建筑,房屋依山而建,半边靠山,半边伸出两条长长的木腿,全部是歇山顶的二层木板结构,最下层用七八根原木立柱支撑,空出的部位用来放置柴草和圈养牲畜,二楼是吃饭睡觉的地方,顶楼便是堆放粮食与杂物的仓库了。

张幺爷对这样的建筑很是好奇,边走边说:“这儿咋也时兴修吊脚楼哦?我原来上成都的时候,府南河的两边修的也全部是吊脚楼,不过人家的吊脚楼修得比这个扎实,盖的小青瓦,推窗亮阁的,比这个洋盘得多。它这个用的树皮盖顶子,也不晓得漏不漏雨。”

张子恒嘟囔道:“幺爷,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房子漏不漏关你啥事情?”

张幺爷说:“我也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静园老和尚引领着张幺爷和张子恒绕过几座吊脚楼,径直朝后山走,在经过一处吊脚楼旁时,冷不丁地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孩子嘻嘻的窃笑声,扭头看去,却见一棵怀抱大的皂荚树的枝丫间,躲着几个猴子一般精瘦机警的孩子。这群孩子的衣服虽然是千钉万补显得很陈旧,但是,每一块补丁却是打得平整妥帖,浆洗得也是干干净净。

孩子们俯看着从树下经过的陌生人嘻嘻地笑着,一脸顽劣无忌的表情。

这时,又有一队神秘的人朝着他们迎面走来,这群人身材都不是很高,只在一米五六的样子,各个穿着露出臂膀的短褂,胸肌硕大、肌肉滚滚,古铜色的脸上线条清晰深刻,就像大山岩石的肌理般凸现出坚硬倔犟的性格。他们都穿着一色的蓝靛色的粗布衣裳,各个腰间挎着一把一尺来长的自制长刀,肩上横扛着一支鸟铳,每一支鸟铳都被擦拭得乌漆漆亮锃锃的。这群人的装束不是很奇特,倒是他们头顶上的发髻显得有点不伦不类。脑袋周围的头发被剃得精光,只剩下头顶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蓄起长长的一撮头发,然后绾成一个精致漂亮的髻。

张幺爷和张子恒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穿着打扮的男人,一时间有点惊讶了。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愈加矮小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脖子上套着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整个身高也就是一米五的样子,但是,他却有一双奇特的大脚板和一双粗壮健硕的腿。

这群人迎面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领头的矮个子男人率先停下,将两只手合十在胸前,毕恭毕敬地朝静园老和尚行了个礼。

静园老和尚也双手合十地朝这群人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群人同张幺爷他们擦身而过后,张幺爷好生诧异,朝静园老和尚问道:“他们是这儿的猎户吗?”

静园老和尚说:“他们不是猎户,他们只是这个部落的枪手,在这儿,枪是每一个男人终身相伴的荣耀。刚才那个领头的,就是他们的枪神!他叫多滚!”

张幺爷哦了一声,说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又经过了一道石拱桥,石拱桥下传来一阵“啪啪啪”的此起彼伏的声响,声音有板有眼,就像有一群人在敲击鼓点和梆子一般。这种简单但极富节奏感的啪啪声越过山谷再反弹回来,应山应水的让人听了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循着声音朝桥下看去,才发现是一群漂亮的女人在河边的石头上捶洗衣服。

女人们也正边捶洗着衣服边仰头看着从桥上经过的张幺爷和张子恒,她们各个脸上洋溢着喜滋滋的微笑,有几个女人伸手捧起清澈的河水朝从桥上路过的张幺爷和张子恒他们泼上来,同时发出“哦哦”的挑逗声。

张幺爷红了脸笑道:“这儿的婆娘咋这么没个正形的?”

静园老和尚却朝张幺爷呵呵笑道:“那是你有分别心,所以才说这样见外的话,呵呵……她们心性淳朴,你说的正形在这儿是不作数的,呵呵……”

张子恒对这样的阵仗更是不适应,将手拢进袖口里,躬腰耸背急匆匆地从石拱桥上走过。

这时,石拱桥下传来几个女人情意绵绵的山歌声,声音圆润细腻,宛若山间的清泉般清澈诱人:

〖郎是窗前萤火虫啊!

弯弯绕的亮光光啊!

几时绕进妹的窗啊!

哥哥耶……

妹的心里水汪汪啊……〗

这歌显然是冲着张子恒唱的。

张子恒的心里怦怦地跳起来,步子迈得越加急促细碎了,心里正小鹿乱撞间,又听见对面半山腰的山林间传来几个男人粗犷洪亮的歌声:

〖妹是山里野辣椒啊!

辣乎乎的心上人啊!

几时妹把窗棂开啊!

妹妹耶……

哥从窗口爬进来啊……〗

随着男女山歌的响起,整个空旷寂静的山谷顿时充满生机……

张幺爷朝急匆匆只管走路的张子恒说:“子恒,人家这才叫活得逍遥啊!男男女女的,想唱就唱,多随性子啊!”

张子恒却闷哼哼地说:“要是连肚子都吃不饱,看还有没有精神唱歌?”

张幺爷骂道:“你狗日的心态咋比老子还老气横秋的?难怪三十大几的人了还娶不上媳妇。你是不了解女人,女人跟一个男人,有时候要的不只是吃饭穿衣睡觉,有时候她要的是你的心。你的心就跟一潭死水一样,哪个女人愿意跟你啊?你得学着活泛一点!”

张子恒不服气地说:“幺爷,这个我不要你来教我哈!”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佘诗韵从一座寨子后面闪身出来,急匆匆地三步并作两步朝石拱桥边跑过来。张幺爷不明白佘诗韵急匆匆地跑啥,大声朝佘诗韵喊:“佘女子,你飞叉叉地跑啥子?鞋子都要跑掉了。”

佘诗韵的脸上全是兴奋激动的光彩,她边跑边朝张幺爷大声说:“唱山歌了!唱山歌了!原汁原味的山歌……”

佘诗韵是被山歌声给吸引出来的,她就像一阵风一般地从张幺爷和张子恒的身边刮过,到了石拱桥上,眼神热烈羡慕地看着石拱桥下的那群洗衣服的女人。

张幺爷嘟囔道:“咋风风火火地就跟有神经病一样?”

张子恒说:“说不定你这干闺女就是有神经病!”

佘诗韵看着在石拱桥下唱着山歌的女人,阳光灿烂的心里突然间飘起了一层阴霾,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石拱桥下的女人却朝她招起了手,让她下去。

佘诗韵对这群女人生出了亲切之意,她情不自禁地走下了石拱桥……

第十一章 我住的房子你怎么能看得见

张幺爷和张子恒跟着静园老和尚一直朝山里走,越朝里走,山里面就越是显出莽莽苍苍的原始景象。山里的树木长得繁盛高大,路边偶尔有一棵自然死亡的老树,却仍然倔犟地矗立着,暗褐色的树枝犹如一只只巨手一般伸向天空,似乎在向老天发出乞求,乞求老天给这些仍旧繁盛地生长着的树木以庇佑。

张幺爷朝走在前面的静园老和尚说道:“这儿的树咋长得这么好?净是几百上千年的树啊!”

前面的静园老和尚说:“阿弥陀佛,那是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相信生长在这儿的每一棵大树都是祖先的灵魂。他们敬畏这些灵魂,这些灵魂也庇护着他们。树的年龄越大就越具有神性的光芒。如果有一棵树死亡了,这儿的人也不会去砍伐它,那是因为树就和人一样,是老死的,他们会让它有朝一日自己倒下。”

张幺爷说:“这儿的人还这么封建?”

静园老和尚说道:“这不是封建,这是一种大善。张韦昌,你的根基浅得很,好多东西你是看不见的,好多东西你也是看不破的。人哪!入世越深,根基就越浅,最后都会成无根之漂萍,随波逐流,最后能漂到哪个地方,连他自己也不会知道的。只有这儿的人,他们知道他们最终会到哪儿去。”

“会到哪儿去?”张幺爷问。

“会和这些树长在一起。”

“会和这些树长在一起?”

“是的,他们明白,生命是一个循环的过程,每一个人的出生,表明祖先的灵魂以肉身的形式来到了这个世界,一个人的离开,表明这个灵魂又回到了祖先的序列中去了。在他们看来,生与死只是灵魂与肉身的交替罢了,所以,对生老病死,他们不喜不悲,随性淡泊地生活。当这寨子里的人诞生一个小孩,他们就会为这个小孩种上一棵树,这棵树以后就会伴随着这个孩子一起生长,当他死去时,就砍下这棵树,用这棵树搭起他的魂魄回到祖先那儿的桥梁,随后在密林深处把他的肉身埋掉,消除掉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功过是非,就都成了过眼云烟。过后,他们又会在死去的人身上再种上一棵树,生命又以另外一种形式得以延续……”

张幺爷少见多怪地说:“还有这么怪的生老病死的风俗?”

静园老和尚说道:“这儿的人是离佛性最近的人。所以,这儿的气场一直保持得很好。它最接近大自然的灵性。”

张幺爷却朝静园老和尚不耐烦地说道:“你别跟我说这些玄得不着调调的话!你跟我说佛性灵性的,我懂得个锤子!”

静园老和尚又长声地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张幺爷也接嘴说道:“善哉!善哉!”

这已经是他打小就跟静园老和尚唱反调时练成的口诀了。

静园老和尚带着张幺爷和张子恒又拐上了一条石级山道,有猴子调皮的身影在茂密的林子间时隐时现。这些家伙对张幺爷和张子恒这两个陌生人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若隐若现的谨慎距离。同时,它们对这两个陌生人又生出了几分好奇。

“老师傅,你在这儿也养猴子?”张幺爷问。

静园老和尚说:“它们不是我养的,它们一直就是这儿的居士。”

越朝山里走,石级山道上就越是陡峭狭窄,山道两旁的树木和灌木也越是稠密。大概是由于植被和湿气很重的原因,一层层薄雾宛若轻纱般地在石级山道上悬浮起来。一种虚无缥缈的神秘感渐渐地在张幺爷和张子恒的心里面萌生出来。

跟在静园老和尚后面的张幺爷和张子恒有点气喘吁吁地接不上气了,浑身冒起了热汗。而静园老和尚却在这狭窄陡峭的石级山道上犹如闲庭信步一般。

“老师傅,你还要带我们走多远啊?”张幺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就快到了。”

张幺爷抱怨起来:“我说你也是,就在外头那种地方修两间屋子住下来多好,偏要跑这么远找这么僻静的地方住,这不是遭罪吗?你们这些修行的和尚,说话做事跟我们这些凡人就是不一样!”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不是不一样,是大不一样!”

“晓得你们的说你们是在修行,不晓得你们的,就会说你们是在搞歪门邪道。也难怪造反派要革你们的命!”

静园老和尚仍旧是呵呵地笑。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空旷平整的地方,这个有几十平方米面积呈半月形的平整之地在这样的半山腰显得有些突兀,但绝对不会是人工整出来的。

几十上百棵罗汉松枝叶遒劲苍翠欲滴,一束束明艳的阳光从罗汉松枝叶的缝隙间直射到绿草如茵的地面上,形成一圈圈漂亮的光环。草地上浅草如茵,各色的野花点缀其间。有灵动的兔子和松鼠的身影在草地上出没。

看着眼前的情形,张幺爷和张子恒顿时就傻眼了。

张幺爷喃喃说道:“难怪你要费这么大的周折一个人跑到这儿来。这儿果然是别有洞天啊!”

可是,张幺爷的疑问马上又出来了,他朝静园老和尚问道:“这儿就光兮兮的一个空坝子和一棵棵罗汉松,连一间茅草屋都没有,你晚上住哪儿?就天当铺盖地当床地睡觉啊?”

静园老和尚朝张幺爷呵呵笑道:“谁说我没有住的房子,我住的房子就在那儿啊!”

张幺爷和张子恒顺着静园老和尚手指的方向看去,绿草如茵的坝子上空空如也,只有七块卧牛一般不规则的黑黝黝的大石头摆在那儿,就像张幺爷小时候玩小娃娃过家家的那种游戏时,随便找几块石头摆的迷魂阵一般。

张幺爷说:“就几块大石头,哪儿来的房子?你这老和尚,也不能把我们当猴耍啊!”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你是肉眼凡胎,我住的房子你怎么会看得见?”说着静园老和尚就朝着那七块大石头形成的石头阵里走过去。

奇迹就在眨眼之间发生了,只见静园老和尚走进石头阵里就像一步跨进了一扇神秘之门,他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如同瞬间被蒸发掉了一般。

“人呢?”张幺爷惊呼了一声。

张子恒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道:“我咋晓得?”

两个人蒙在那儿了……

第十二章 一步之遥的距离有多远

“幺爷,这究竟是法术还是魔术?”张子恒问道。

“我咋晓得。”张幺爷说。

两个人边说边朝那七块石头摆成的迷魂阵走去。走到边缘,两个人都停住了脚,害怕里面有陷阱似的,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七块石头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摆得既不像一个圈也不像一个圆,倒有点像弯弯曲曲的一条线。

张幺爷歪着脑袋仔细观察着这七块石头,看不出什么名堂,朝张子恒问:“刚才老和尚真是从这里一步跨过去就不见了的?”

“是啊!眼睁睁看着他一步跨过去,一下子就不见了啊!”张子恒说。

张幺爷把手朝前面伸了出去,晃了晃,以为手也会在眼前消失一般。但是,眼前的手还是手,并没有消失的迹象。

“静园师傅,静园师傅……”张幺爷朝着空气中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倒是一颗松子“嘭”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抬头看去,有两只松鼠正在松树上追逐,还有一只松鼠正朝着下面窥视,似乎还做着鬼脸朝着他们两人笑。

整个松林里静悄悄的,阳光、草地、野花、松鼠……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又是那么虚幻。

“要不你也一脚跨过去,我看看有啥古怪?”张幺爷朝张子恒说。

张子恒畏缩了,瞪大了眼睛朝张幺爷说:“我?要是一步跨过去是万丈悬崖咋办?这明明就是障眼法!幺爷,你不能支鬼跳崖啊!”

张幺爷说:“锤子悬崖。明明就是草地。刚才老和尚不是就这样一步跨过去的吗?”

张幺爷说着抬起右脚,做了一个朝前跨的姿势,因为没有恰到好处地收住脚,居然一下子就朝前面跨出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步。

奇迹果然再次发生了,张幺爷也在张子恒的眼前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回张子恒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近在咫尺,活生生的一个人会像空气一样的瞬间消失不见。

“幺爷!幺爷!”张子恒大声朝着面前的空气中喊了两声。

除了回声响起,松林里仍旧是静悄悄的。

张子恒有点抓瞎了,似乎眼前就是一道看不见的神秘之门,倘若一脚跨过去,不知道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张子恒面临着一个从未遇见过的巨大悬念。在这一抬腿之间,他犹豫了……

突然,张子恒的身后传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声。他扭头看去,浑身触电般地一哆嗦,腿肚子顿时就软了。一头皮毛斑斓的吊睛白额的老虎从不远处的一丛灌木中慢慢地踱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张子恒慌了,想找地方躲起来,但是,这空空的一块地上,除了罗汉松就是这七块卧牛石,躲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正在寻思犹豫间,老虎又朝着张子恒发出了一声极具威胁性的低吼声,屁股后面那根钢鞭似的尾巴左右摆动着,一副跃跃欲试、就要朝他扑上来的架势。吓得屁滚尿流的张子恒只好一个箭步就朝前面跨了过去。

又一个奇迹在张子恒的眼前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他来到了一个宛如仙境般的庭院之中,庭院内亭台楼榭,芳草美树掩映其间,清水池塘内苍鹭栖息,仙鹤戏水。盏盏翠碧荷叶之下,不时传出蛙鼓的鸣声。整个庭院显得幽静而不失生动。

在卧牛石的外边还是阳光灿烂的正午,而一进入这宛如仙境的庭院,却已经是月色清幽的晚上,庭院的上空繁星闪烁,如水般清澈的夜空浩瀚无云。

张子恒没想到这看似平淡无奇的巨石阵内居然隐藏着这么一处神奇的地方。

他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传说中的天堂和现实的距离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而张幺爷此时正站在庭院的中央,用懵懵懂懂的眼神看着张子恒,说:“子恒,你也进来了啊?咋慌慌张张的?”

张子恒心有余悸地说:“是老虎把我撵进来的!”边说边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脸。

“我们这是到了哪儿了,幺爷?”张子恒问。

“我咋晓得。”张幺爷说。

两个人走上一条暗香阵阵的廊桥,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地扭头四下张望。现在的张幺爷和张子恒简直是满眼新奇!

曲曲折折走过了四五个凉亭,一座颇具规模的庙堂模样的建筑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庙堂的前面设了一个四面都是台阶的方形祭坛,祭坛上一尊青铜铸就的奇怪的人像巍然矗立。这人像既不像神像也不像本身人的模样,造型极其怪异夸张,整个人像的身体窄瘦细长,穿着纹饰极为精美的衣裳,手和脚、头和身子都不成正常比例,高有两米四五,头上戴着一顶莲花瓣状的高帽,赤足站在一个由四个龙头连体支撑的方形底座之上,两手空空地握在胸前,神情庄重肃穆,但又隐隐露出一丝穿越时空般的混沌和迷茫!

走到祭坛之下,张幺爷和张子恒朝着祭坛上的青铜人像仰望之时,心里的那份轻浮之气也渐渐地沉淀下来,同样变得庄重肃穆起来。他们明显地感觉到了周围的气场在发生着某种奇妙的变化。

两个人没有再好奇地东张西望,而绕过祭坛,朝着庙堂内拾级而上。

庙堂的两扇沉重的黑漆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张幺爷和张子恒试探着推开这两扇大门。大门的转轴处发出了绵长沉闷的开启声。

随着两扇大门的开启,张幺爷和张子恒并没有看见庙堂内供奉着的神灵菩萨,而是摆放着数不清的香花美草,阵阵清香溢满了整个庙堂,沁人心脾。

张幺爷好生奇怪,小声说道:“这就奇怪了,明明像庙子一样,咋不见摆一个菩萨,倒尽摆些花花草草的?”

说话间,却看见慈眉善目的静园老和尚此时端坐在香花美草之中,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打坐参禅……

张幺爷又小声说道:“这老和尚,越来越会装神弄鬼了。”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静园老和尚悠然张开了眼睛,笑嘻嘻地朝张幺爷和张子恒说:“你们两个终于还是跨过那一步了,呵呵……我还以为你们就站在外边不进来了呢!”

张幺爷却说:“我们是跨进来了,可是,我想弄明白的是,你在我跟子恒面前弄的究竟是啥障眼法?我咋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张韦昌啊!凡事你都想问个究竟。但是,‘究竟’是什么?什么是‘究竟’?你能够告诉我吗?”

张幺爷不耐烦地说:“我在问你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倒问我什么是‘究竟’,梦和‘究竟’有锤子关系!”

静园老和尚又是呵呵地笑道:“没有关系吗?究竟什么是梦?难道没有关系吗?你告诉了我什么是‘究竟’,我就能够告诉你是不是在做梦。”

张幺爷被静园老和尚的话给绕得晕头转向的了……

第十三章 坏掉的井水

张幺爷说道:“你这老和尚,不光做些事情越来越装神弄鬼的,连说话也越来越装神弄鬼的了。我都懒得跟你说了,费口水!”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张韦昌啊,你就是佛祖跟前调皮捣蛋的一只猴,一辈子是修不成正果的,呵呵……”

张幺爷拉下脸朝静园老和尚说道:“静园老师傅,我都尊敬你是师傅哈!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你要是用猴子来挖苦我,看我跟你翻脸啊!”

静园老和尚不急不忙地说:“你别跟我翻脸啊!我跟你说老实话吧,其实我带你们到的这个地方也不是我住的地方。我住的地方不在这儿,按你们的说法,我也是借房子躲雨。”

张幺爷不相信地说:“这不是你住的地方?是别人住的地方?”

静园老和尚说:“是啊!不过我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被荒废了很久了,四周也破败得不成样子,是我慢慢把它打扫出来的。”

张幺爷说:“那么,原先住在这儿的人呢?”

“已经走了,到一个很远又很近的地方去了。”静园老和尚说。

静园老和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令张幺爷很是头疼,说:“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

静园老和尚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想原先的巴山蜀水,这一块神奇灵秀之地蓄积着多好的气场啊!看看现在,乱糟糟的都成什么样子了!人心哪!一旦乱了,就什么都乱了。”

张幺爷说:“这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现在的人心还真是乱了。”

“你们都是苦命人啊!”静园老和尚看着张幺爷和张子恒说,眼神里流露出怜悯的神情。

张幺爷却说:“我和子恒的命倒是不苦。只要不跟着洋人造反,过老百姓的日子,有吃有穿的,还有啥苦的?我倒是觉得你的命才是真的苦,一辈子当和尚,本身命就苦了,结果,连你原先住的庙子也被人拆了,你说,究竟是你苦还是我们苦。一想到你被造反派那样子整,我心里都替你喊冤。”

静园老和尚听张幺爷这么一说,又呵呵地笑起来,说道:“张韦昌啊!你知道原先你在我的庙子里撒野耍泼我为什么不赶你走吗?”

张幺爷说:“为什么?”

静园老和尚呵呵地笑道:“你就是佛祖跟前的一只泼猴啊!我赶得走你吗?”

张幺爷这时才仿佛明白了静园老和尚把他比喻成猴子的道理,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挖苦人……”

静园老和尚这才朝张幺爷和张子恒说:“你们坐吧,久了没有看见你们,我还真想好好跟你们摆一摆家长里短的龙门阵,呵呵……俗话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嘛!呵呵……”

张幺爷和张子恒就着旁边的蒲团坐下。

“对了,静园师傅,你这房子里咋不供一两个菩萨?这样子哪儿像个和尚修行的庙子嘛?就跟富员外住的园子一样。”

静园老和尚呵呵笑道:“我都跟你说了,这不是我住的地方。别人住的地方,我怎么可以供我的神灵呢?我可不能干反客为主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张幺爷点头连声说是。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静园老和尚说。

张幺爷经静园老和尚这么一问,才想起卧牛村的事情,说:“你不问我还真是把该说的事情搞忘了。卧牛村出大事情了!天大的事情!”

“哦!真的出大事情了?”静园老和尚的神情沉了下来。

张幺爷说:“我觉得是天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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