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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太后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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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相如胸有成竹道:“自然不会以王后身份,妆成男子即可。”
其实赵相如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提议要想得到附议很难。虽然缪贤与赵奢是自己人,但连他们都觉得不妥,可见要让赵胜、廉颇点头,有多难。其实廉颇还好,军人本色,很少发表意见,主要是赵胜。在以何种方式入秦时,赵相如坚持要隐藏身份直到进入咸阳,而赵胜坚决反对,认为一路遮遮掩掩、偃旗息鼓不仅不够光明磊落而且随侍人员少,危险系数大,应该亮明身份,从合法渠道入秦。
赵相如只好与他逐条反驳:遮掩是为了和氏璧和使节队伍的安全考虑,若是招摇过市,东西万一真被抢了,别说面子,里子都没了。
廉颇担心万一隐秘出使被别国知道,明目张胆抢了,赵国只能是打落牙齿往回咽,连说法都讨不到。赵相如反问,那若是打出旗号,大摇大摆跑去秦国,难道不怕“偶然”间冒出来的山贼?
二人哑然。
他们都知道“偶然”的意思。别国若真的想抢,即便有赵国使臣的身份,也无法抵御化妆成盗贼的军队。
最后只得按照赵相如的意思,但赵王还是担心不已,记挂和氏璧的安危。赵相如只能劝道:“大王,秦国用十五座城来换和氏璧,如果王不答应,那就是我们理亏,秦国也正好有借口攻打我国;要是我国把璧送到秦国,而秦国不肯把城交给我们,那么就是秦国理亏。比较一下,臣妾认为还是答应秦国,把璧送去,让秦国背负违约的责任。”停了一会儿,赵相如满怀信心的说:“假如秦国真的把城邑交给赵国,臣妾就把宝物留在秦国;如果秦国不交城邑,臣妾誓当完璧归赵!”
在场所有人无不为赵相如一番话动容,赵胜不吭声了。原先还有些摇摆不定的赵王,见此情景当即拍板,就这么着了。但眼下还需要对使臣的身份进行确认。堂堂赵使,总不能别人到赵国一问,说:查无此人吧。
“大王,关于这个,臣妾心中已有计较。”
“哦,王后说来听听。”赵王见有了办法,心情豁然开朗。
“据臣妾所知,宦者令缪贤门下谋士众多,不如臣妾扮作缪贤的门客,对外即可称作是缪贤举荐的。大王看如何?”赵相如目不转睛的看着赵王,等待他的决策。大问题都已决定了,这些个旁枝末叶都是小事情。
“甚好,就依王后的意思,那对外叫什么呢?”赵王问得很仔细。
赵相如抿嘴浅笑道:“蔺相如。”
那日商议完毕后,赵王根本不想管事,放权让王后与赵胜廉颇商议解决,无需奏报,出使秦国所需一切物资、费用、人员由王后统一调配。
因为出访属于高度机密,仅有当天在场几人知道,所以赵相如对于随行人员的选择更是慎重考虑。侍女除了小春一概不要,侍卫原也没有,赵相如想着不如从狼军中挑选佼佼者。
想到这,赵相如陡然忆起,自己与庞澈的半年之约。上次演习的效果似乎不错,但只能算作狼军的生存训练,到底没有争锋相对的拼杀,虽然她的设想是练就一支奇兵,并非大规模投入战斗,但是真刀真枪的拼杀就当是演习,机会难得,若有不足,还能及时调整训练计划。
何况庞澈……
赵相如想起他一副自负不可一世的脸,不禁有些微微生气,走着瞧吧。
待宫中事宜交待妥帖后,赵相如以养病为由,再次前往野台,她将在那里“住着”,直到赵使蔺相如从秦国归来。
正是天寒地冻之时,只是野台的早梅已开,夹着冷风,别有一种清冷之气,十分好闻。赵相如身着貂裘马靴,一身男子装扮,骑着马检阅了狼军两营将士。经过一次演习,这些军士发现普通军士与自己的水平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以一敌三、四的不在少数,于是斗志愈发旺盛,恨不得日日能与这些昔日的袍泽切磋一二。
赵相如嘴角一丝愉悦的笑,今日便是与庞澈麾下军队对垒之日,望着身前一张张跃跃欲试的脸庞,赵相如朗声道:“你们现在每个人都可以以一敌二,但是你们是狼军,只有抱成一团,才能像群狼一样拥有百倍的战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赵相如的声音在士兵耳边久久回荡,震撼着每个人的心——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而这些句子在后来被有心人记下,编成曲子,成为赵国狼军军歌。
廉颇和庞澈在营外接王后凤驾的时候,看到了她身后杀气腾腾的五百士兵,每个士兵身上都背着七七八八许多种兵器,乍一看像武器贩卖商。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其中一半,竟是骑兵!这些骑兵马上的装备十分奇异,似乎能将人牢牢固定在马背上。
廉颇与庞澈吃惊不小,不过短短半年时间,这些士兵究竟的发生了什么,有如此脱胎换骨的表现。
庞澈原本满满的自信有些动摇,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阵法能否抵挡住这样一支部队。
赵相如仔细检查了两军较量时用的箭矢、长矛全部被折去箭镝和矛头,蘸上白色粉末,而所有参战将士,尽着乌衣,一旦被对方武器击中,就会沾上白灰,被判定死亡,即刻退出比赛。
今日便可检验半年来的训练成果,赵相如越发期待。
庞澈五百人对阵赵相如五百人,中间有五百米左右的缓冲区。
庞澈站在己方的战车上,大声喊道:“列阵!”
前方执戈矛的士兵突然往两边集聚,空出的中间空当突然涌出一排执盾士兵,一字长蛇站立,护在戈兵前面,最末排则是弓兵。
赵相如倒吸一口冷气,短短时间内,庞澈竟然针对她的骑兵排出了这个阵法。骑兵能够克制步兵和车兵,拥有极快的速度和极强的冲击力,瞬间冲垮步兵的方阵。但所谓兵种相克,这世上没有一个兵种是无敌的,骑兵最害怕的就是弓兵,因为骑兵在快速奔袭中无法躲闪,而且目标巨大,基本是活靶子,不论是人是马,一旦中箭,即便不死,摔下马也差不多了。
“弓箭手列阵!”
对方庞澈已经下了命令,赵相如急得一身冷汗,目测了一下对方弓兵的距离,应该还不在射程内,只是庞澈已然摆开阵势。她本打算让骑兵先行冲锋,摧垮对方的防线,扰乱阵法,再让步兵营紧随其后,展开攻势。但情况有变,必须立即作出调整,否则骑兵都将折损在冲锋上!
赵相如沉声道:“蔺羊,你领三个步兵连先从中路进攻!”
“诺!”
“许历,你领两个骑兵连,待步兵行到半程时从对方左侧进攻!”
“诺!”
“褒成,你领两个骑兵连,待许历行到半程时从对方右侧进攻!”
“诺!”
“剩下部队留守,随时听候调遣!”
“诺!”
“出击!”
蔺羊听到命令丝毫没有迟疑,迅速带领部队,扑向对手。
庞澈看着前方正面进攻的中路军如猛虎下山之势,丝毫没有惊慌,冷眸一闪,等待猎物进入有效射程,方才号令道:“弓箭手准备——”
箭在弦上,弓如满月!
“放!”
霎时漫天箭雨,遮天蔽日。赵相如的中路军虽举起盾牌,但仍有数十人被射中,只得气呼呼地离开了战场。
但是这只是稍稍拖延了进攻的脚步,一轮箭雨过后,蔺羊又领着步兵开始向前奔去。而此时,庞澈突然发现左侧有一支骑兵出现,速度极快,眨眼便已超过了中路进攻的步兵。庞澈暗叫不好,原来步兵只是用来吸引弓箭的靶子,而第一轮弓箭射完后,要立即组织下一轮还需要时间。
庞澈用犀利的眼光看向远方,王后,你是在牺牲步兵,为骑兵争取时间吗?
左边突然发起进攻的骑兵打乱了庞澈的节奏,他立即示意弓兵调整目标,将箭头对准左侧出现的骑兵。而此时,右侧前方也扬起了沙尘,又一支骑兵发起了进攻。
庞澈立即让弓兵放箭,同时命令士兵架好盾牌,长矛从盾牌间伸出。而此时,左侧的骑兵已经冲入庞澈的步兵阵营,中路蔺羊率领的步兵也稍后赶上,投入战斗。
庞澈军队阵脚大乱。好在这五百人是庞澈挑选的精兵,个个都是硬骨头,十分难啃,虽然阵法被破,却也并未逃散,而是坚守原地,拼命反抗。战局陷入僵持,双方都有不少士兵“阵亡”,退出战场。
而正在庞澈军队陷入混乱时,赵相如看准时机下令全军出击,剩下的一支步兵连和一支特务连继续从中路加强进攻,而赵相如则率领剩下的一连骑兵包抄到庞澈部队后方发动袭击。
胜负立现。而当骑兵们将庞澈的战车团团围住时,庞澈也露出一丝苦笑——竟然输了。
场边观战的众将早在看到半程时就已知道胜负,但是真当看到庞澈被擒时还是心惊胆战——王后用半年时间竟带出了一直骁勇的骑兵部队,同时竟然采用兵家少有的添油战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所谓添油战术,实际是一种试探型攻击的方法。范指使用小股部队逐次攻击的方法,就象给油灯添油,一次不够、再加点还不够、再加。一般情况下,添油战术不会被指挥官主动采用。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往往是初期对敌情掌握不足或错误判读战略态势,导致在第一波次的战斗中投入的兵力不足以达成战略战术目的,同时又遭遇到敌猛烈反击而蒙受巨大损失并且难以撤离战场。
但此役,王后不仅用了这种战法,而且用得十分巧妙,避免了骑兵的无谓折损。
但是赵相如此时就没有胜利者的喜悦了。她环视四周,发现只剩下半数不到的士兵了。
五百对五百,惨胜!赵相如原先对自己训练出的部队有绝对自信,每个人都能以一敌三,五百对五百应该是十分轻松的事,更何况还有骑兵的助阵,她的添油战术也取得了成功,却未料近战搏杀竟还是折损大半。
骑在战马上的赵相如还在沉思,而庞澈却已走下战车来到她面前,他强作镇定,拜倒在赵相如的马下。
“末将来向王后请罪。”
赵相如看不清庞澈的脸,只听到他波澜不惊的声音,却似乎不像以往那样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一定要打败你,才能让你臣服吗?赵相如一边想着,一边柔声让庞澈起身。
廉颇等人纷纷来到赵相如面前,单膝跪地,身上的盔甲发出哗哗声,赵相如听着觉得十分悦耳。
“王后威仪,我等心服口服。”
赵相如下马,笑着让众人起身,一派谦和景象。
廉颇一抱拳道:“王后,老臣等孤陋寡闻,未知这马上装配何物,如此厉害,还望王后不吝赐教。”
赵相如环视众人并不说话,只说外面风大,廉颇及各军主将立即将她迎入帐中。
“此物统称马具,放在马背上形似山谷的叫马鞍,脚下踩着的称作马镫。”赵相如入账后面对诸将也不藏着掖着,大方说出。
“未知王后从何处得到此物。”廉颇急切问道。
赵相如一笑,脸不红心不跳说道:“此物正是本宫所创。”
下面将领听闻十分吃惊,他们刚刚都见识了骑兵的厉害,可以说,骑兵将在数年内改变这个战争的走向,而改变骑兵的,正是正两件装备。在座都不敢相信这样重要的东西,竟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女人发明的。
赵相如看着庞澈,他不发一语,坐在下首,不知想些什么。赵相如还记得半年前,就在此处,这个骄傲的人与她打了个赌,并掷地有声的说道:“若我战败,从此卸甲,不入军营!”
赵相如隐隐有些疼惜,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却被一个自己瞧不起的女人所打败,听说他在之前未尝败绩,不知今日之事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几次接触看来,他脾气虽冷硬,但军事才能无可挑剔,廉颇已经五十有余,隐约将他作为接班人培养。赵相如突然想起《史记》中赵国将星璀璨,但似乎从来没有一个叫做庞澈的人,难道他真会因此而终身未入军营?终至湮没无闻?
当初打赌,无非是见他气盛,想弹压一二,并非想让他离开军营,若他真依约而行,赵国折损良将,岂不于己更加不利?那自己就更难回到原来的时代了。赵相如越发心中不安,不禁冲口而出:“庞将军——”
庞澈似乎猛然回神,见王后唤他,单膝跪地俯首。
赵相如没料到他突然间如此恭敬,有些吃惊,廉颇倒是有些知道庞澈的脾气,因而说道:“王后有所不知,庞澈为人一向如此,只有能让他心服口服之人,才能让他誓死效忠。”
廉颇也有些有气无力了,之前的赌约言犹在耳,人无信不立,庞澈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若不践行,将来也无法服众;可是真要他痛失爱将,他更是不忍。
到底是年轻气盛,不够稳重啊。
赵相如倒并非愿意看见一位良将折损在自家人手中,安慰道:“庞将军深谙兵法、精通阵型,一向领兵有方,今日功败垂成,主要是由于未知我方有骑兵部队,因而出奇制胜。”
赵相如将话讲得很圆滑,尽量让对方听起来不刺耳。“而我方早已熟知将军阵法,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将军虽遇骑兵,却无丝毫惊慌,沉着应对,瞬间用弓兵克制骑兵。何况短兵相接时,将军手下作战英勇,所以将军虽败,却并无可耻之处。”
说到这,赵相如自嘲道:“倒是我,自相矛盾的结果,虽是盾破,矛却已是锋锐尽失。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大抵如此。”
庞澈却仍跪着,惭愧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赵相如起身,走到庞澈面前,将他搀扶起,笑道:“非也,战场中,局势瞬息万变,将军做到这步,实属不易。”
庞澈表情并未缓和,赵相如也知他有些偏执,但只要他不提起之前的赌约,便是一切好说,于是她跟廉颇心有灵犀、默契十足,都选择暂时失忆,谁也没有主动提起半年前打赌的事,仿佛从未发生一样。
可是这世上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此时,庞澈突然提出要求解职,离开军营。赵相如和廉颇都力劝,庞澈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
廉颇急了:“你一介武夫,不入军营,难道要去做农夫?”
庞澈却早已想好去处,“如王后不弃,愿为侍卫,戍其左右。”
赵相如顿时无言,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堂堂将军不做,却要到她身边做个侍卫。赵相如到底觉得将才难得,若是不允,没准他真去做农夫了。况且,将一个真心诚意投靠自己的人放在身边随侍,总好过赵奢派来的许历,没准将来在战场上还能给自己出谋划策。
于是赵相如收下了庞澈,算是意外之喜。
而廉颇则是欲哭无泪了。中军主将一走,谁来操练军队?谁来弹压剧辛、王奂?
此时庞澈已回帐收拾,而众将也纷纷告退,只剩廉颇和王后。
“廉将军可是为中军无人烦恼?”赵相如看着一脸烦忧的廉颇,出声道。
廉颇没想到王后竟猜透他的心思,点点头,有些苦恼,“到底是军中无人,庞澈的能力……唉——”
赵相如沉思了一会,犹豫道:“按说军中之事,本宫是妇道人家不宜插手,但是也不愿眼睁睁看着赵国军队的防线有失,因而忝着脸向廉将军举荐一人。”
廉颇不疑有他,问道:“敢问王后是何人?”
赵相如浅笑:“此人忠心可表,将军您也认识,正是宫中卫尉赵奢。”
廉颇想起此人,是赵国贵族,能力倒也不错,于是点点头。
赵相如似是突然想起一般,对廉颇道:“这几日,本宫命人赶制一批马具送到廉将军处,你可先让士兵们骑着试试,若合适,便可大规模装备,赵军骑兵力量便可更盛。”
廉颇大喜。
后世每每说起武烈太后工于心计、算无遗策,便总拿这一事件作为例子。一番行为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经此一役,武烈太后连消带打,制服了不听话的庞澈,打压了军中不利于自己的声音,同时迅速用亲信赵奢填补了庞澈空出来的位置,从此开始插手军中事务。
出发
赵相如带着庞澈回了野台。她看着褪去一身将军甲的庞澈有些不知所措,出使在即,她斟酌良久,最终决定带上庞澈、蔺羊、许历以及特务连全体,而针对之前演习中出现的问题,她则丢给留守的褒成,让他严加训练。
出发前,赵相如召集了庞澈、蔺羊、许历以及特务连连长百里云开了一个小范围的情况说明会。赵相如让大家免礼跪坐下来,“召各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不敢,请王后只管吩咐。”庞澈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这三月初的天也格外寒冷。
赵相如便把要伪装成缪贤门客出使秦国的事情说了一下,四人听后惊异非常,只有庞澈反应最为平静,微微定神后说道:“个中凶险,王后心中可有准备?”
赵相如知道他口气一贯如此,不过话中却有丝关怀,也倍感温暖,笑道:“自当有所准备。”
“庞澈,由你来做我的卫队长吧。”希望不要大材小用。
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望了眼摆在身旁的节杖和帛书,赵相如叹了口气。车队一行总共才不到六十人,却已经让她感觉非常庞大了,尤其是庞澈、蔺羊等人,举手投足都是军人模样,走到哪都十分引人注目,与当初低调行事的想法不符,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装扮成富家纨绔子弟,稍加遮掩。
刚刚接了奏报,另一路打着赵国使臣旗号出使秦国的使团,一出赵国边境就被山贼打劫。赵相如不禁庆幸廉颇弄出一路假使者以转移注意力,但也不得不为前程担忧,这一路必然不会太过顺畅。
赵相如紧紧攥着装有和氏璧的椟匮,手指细细摩挲着木匣上的云纹,心里不禁祈求和氏璧,若真是通灵的宝贝,就保她能够“完璧归赵”。
“少主,汾河已过,前方就是汾阴。”许历在车帘外禀道。汾阴是魏国的边城,出了魏国,就到秦国了。
古人取地名很有意思,山南水北为阳,比如洛阳,在洛水以北,衡阳则在衡山以南。反之山北水南为阴,比如汾阴,就在汾水以南。
赵相如掀帘看见车外天色已晚,“许历,你先进城打探,其余人等随大部队行进,日落时分所有人在汾阴城外会合。”甫一交待,许历扬鞭打马,一人一骑就这样跑远了,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正准备上路,赵相如忽然听见远处有打杀声,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吩咐蔺羊领特务连的一支小队前去小心察看是何事。
过了不一会儿,侍卫有人来报,蔺羊带队和别人打起来了。赵相如急得不行,自己身肩出使重任,不仅要保护和氏璧以及节杖国书的完整,更要保护好自己和随行人员的安全。一路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信条直往目的地冲,压力大得差点就崩溃了,眼看到秦境了,竟然还是惹出事端。
小春看着王后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后,现在怎么办?”
赵相如强压了火气,召来在队伍最前的庞澈。
庞澈也听说了蔺羊在前面的事,一看见王后就单膝跪下,认错道:“属下管教无方!”赵相如对着“冰块”摆摆手,示意他起身,“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蔺羊与我相处亦有些时日,发生这样的事想来是有原因的。算了,不如弃车,与我一同去看个究竟。”
庞澈知王后虽是询问他的意见,但话间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于是并无多话,上前搀扶王后下车。而赵相如怀揣着和氏璧,往传来打斗声的方向寻去。
官道边的一片树林外二十来人分成三伙正打得难舍难分。没有了武侠剧中飞檐走壁、翩若惊鸿的功夫,这架打得就像群殴。赵相如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人,招式倒是干净利落,充分贯彻了“稳、准、狠”的三字要诀。
虽然都是雷厉果敢的军人,但大部分时候,他们在赵相如面前皮得像个孩子,毕竟还未娶妻,在古代算是大龄未婚青年。
现在赵相如仿佛看到他们的另一面,极富男人气概。
这当中还有一人十分显眼:身着月白衣衫,头顶铜簪,一尘不染,动作轻灵,飘逸如仙,对敌时神色自若,游刃有余。
还未等分清敌我,那边已见胜负。将对方的人都放倒后,蔺羊正在洋洋自得,突然看到赵相如一行都站在旁边观战,惊得立即跑向这里,俯身认罪道:“少主,属下办事不利,不小心卷入战局,拖延了行程,属下该死。”
赵相如看着这个事儿精,能耐不少,惹事的本领也不小。当下有外人在场又不便发作,只得按下情绪低声道:“知错就好,我不需要理由。到住所后自去领罚。”
“诺。”
“究竟怎么惹上的?”赵相如担心这些人是不是针对自己的。
原来听到打杀声后,蔺羊带了一支小队过来查看,只见一群蒙面人围住一名白衣男子,正欲行刺,而这白衣男子明显武功不弱,以一当十竟然撑了一阵子,却也渐渐力竭。就在此时,蒙面人看到蔺羊等人,以为是那白衣男子的援兵,二话不说分兵杀了过去,于是蔺羊就被卷了进来。
此时,那白衣男子正向赵相如走来,庞澈不动声色的按住挂在腰间的剑,往赵相如身边挪了挪。
赵相如知道他在暗中警惕着,没有放松丝毫。这段时间她跟庞澈日日相处在一起,才发觉他这个人其实很好,只是嘴巴够坏,脸有够臭,很容易被他的假象所蒙蔽。每每和他一起,赵相如都以破坏他的冰脸为乐,有时看他“破功”后脸上无奈或是喷火的神情,总是忍不住大笑出声。而有一个心思细密,办事稳重的人随时随地站在身后,也让她无比心安。
而当赵相如看到白衣人的刹那,她的眼睛再也不能移开。眼前这人鼻梁高挺,身姿俊美,眼睛深邃有神,举手投足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儒雅风流,然而这些都不重要,眼前这人竟有七八分像她前世的未婚夫段奇。
段奇是赵相如心中最疼痛的伤,在段奇离开最初的日子里她甚至生不如死,因为她会想念一个人到夜不能寐,为了怕家人看出来,她总是人前强颜欢笑,只有在夜幕深黑的时候,才会放任寂寞和思念的痛侵蚀自己。
穿越时空后,很多事情纷繁复杂,逼着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她也从没有计算过,来这时空后,自己想起段奇几次。这个人似乎瞬间被遗忘,丢弃在角落里。
赵相如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她感觉自己心脏已经爆裂,所有的血喷射在体腔里,四肢百骸俱是热热的。以为自己已经淡忘,却在最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揭开,鲜血淋漓。
赵相如睁着眼睛,盯着面前越走越近的人,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心上的伤口上,疼痛不已。
白衣人走到赵相如跟前,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抱拳道:“在下公孙启,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公孙启见眼前这名绿衣少年面若冠玉,身形瘦弱,却似乎是这批人的头头,于是特来感谢,却不料此人眼睛竟然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像是见过自己的模样。
赵相如听到他说话,方才回神,强忍心中剧痛和酸涩之意,回礼道:“公孙兄好,在下蔺相如。”
公孙启见他一副欲哭未哭的样子,不知他为何如此,却也不便多问,于是道:“刚刚在下路遇歹人,幸遇得蔺贤弟出手相助,受此大恩,当结草以报。”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公孙兄台客气了。”赵相如勉强挤了个笑,看到公孙启的脸又开始失神。
“未知公孙兄因何遭人追杀。”庞澈看见赵相如失魂落魄,傻愣愣的盯着陌生男人不再开口,不禁有些微怒,又担心这公孙启来路不明,于是一反过去“闷葫芦”的状态,主动问道。
“在下与他们并不认识,可能是附近山上贼寇,下山劫掠路人的。”公孙启看着这少年怪,旁边黑脸的侍卫更怪,不过好在教养甚好,见庞澈咄咄逼人的发问,也并未生气。
“蔺兄少年侠义,在下佩服,蒙子相救,今日天色已晚,前方不远就是汾阴城,想请蔺兄一同饮酒,以表谢意,切莫推辞。”公孙启倒是十分感谢这位蔺相如,到底帮了自己一把,否则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也许没有他的帮助,自己今天就要命丧于此,想到此他显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赵相如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下,早过了先前与许历约好的时间,她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跟这个叫公孙启的人多呆一会。于是抱拳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在下与公孙兄一道入城吧。”
“如此甚好。”公孙启跨上马,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而庞澈,也用深思的目光看着白衣人。
醉酒
路上赵相如总是偷偷瞅着公孙启,其他人倒还好,庞澈、蔺羊、百里云等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见赵相如反常之举,都微微诧异。
一路紧赶慢赶,等到了城门前许历早已等在那里,看到众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释然道:“少主,路上可是有什么变故?”
赵相如笑笑,拿眼瞥向一旁的公孙启道:“这倒没有,只是路上巧遇这位公孙兄,正好他与我们同路,所以结伴而行。”〖TXT小说下载:。。〗
许历早已看到队伍中多出来的那个人,稍一打量后便收回眼神道:“少主,属下已订下客栈,就在城东。”
“蔺兄,在下就今日请你就在这客栈中叙叙,不知可否赏光?”公孙启粲然笑道,天边的晚霞映着他的脸庞,点点余晖撒在身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圣光,眉宇间的淡定让赵相如疼痛的心突然安宁下来。
赵相如看着他,片刻的失神。
“头前带路!”庞澈一句话震醒了她。赵相如微觉自己失态,羞得满面绯红。公孙启见他失再三异状,眼神也总在自己脸上停留,却并未轻视,只是报以安慰的笑容,心下觉得这个总是失神落魄的少年面皮竟是这样薄,羞怯的模样倒有几分少女的情趣,十分可爱。
赵相如自见了公孙启,满脑子都是段奇与此人,交错混乱,再不记得其他,她甚至有种眼前一切都是幻境的错觉。正胡思乱想者,车慢慢停住,许历回禀说到了。
这家酒楼有3层,与周围建筑相比算得上是鹤立鸡群,装潢古朴典雅,门前有专人负责迎客和牵马,从门外就能看见大堂里陪酒的那些莺莺燕燕,显示这里做的绝不是一般的打尖住店的处所。
公孙启对着赵相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赵相如涨红着脸,略客气了下,就一脚踏入堂内。
掌柜是个中年人,并无特点的长相却有双精明的眼睛,见店里来了贵客立即迎上前,脸上堆满笑容,站在庞澈身边,恭敬地向赵相如行礼。
公孙启似是常混迹酒肆,熟稔地叫了一间楼上的雅间。小二飞快地穿堂而过,来到他们面前,为他们引路。
赵相如留了许历、蔺羊、百里云及众随侍在大堂用餐,只带了庞澈与小春上楼,一时酒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包间与外面差距很大,柱边悬着红色的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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