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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太后传-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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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赵义想必平日十分果决,这话一出,常乐也没敢再说话,一躬身小心站在身后。他在大王身边伺候好些年了,大王看重什么,又是怎样的性子他最清楚,虽然赵义只是低低一句无碍,但他知道,如果他再劝下去,定会招来他的斥责。

于是上万号人陪着赵王一块吹风,小赵还好,出门披了一件紫貂裘,其他的宫女太监自不用说,便是权贵大臣们吃不消,一个个冻得鼻涕直流。直勾着脖子瞪着眼睛望,心中念着太后的凤驾赶快出现。

果然,三刻钟后,太后的车马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大臣们望眼欲穿,总算松了口气。赵义脸上勾起一抹笑容,迅速往前走了几大步,最后索性回头翻身上了赵奢的马,踢了几下马腹,便往赵相如的车驾那跑。

周围人都没留神他的举动,唬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冲出去好远了。赵奢看着赵义远去的背影,嘴上笑了笑,却是一脸深思。

“母后!”赵义冲到赵相如的车驾前,附近护卫的士兵和狼军见是赵王策马而来早已将马车停下,赵相如也得了消息,披好裘衣道:“是大王吗?”

隔着帘子,赵义心中一闪而过她的样貌,只是先前早有人来报,说她斩杀白起后抱恙,他心中半是狐疑半是担心,等了这么久,终于把她盼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好累。

☆、212乱局

虽说赵相如并不在意赵王是否相迎;但儿子如此孝顺,还是令她十分欣慰。她掀开车帘,露出修长的手指。赵义看着心中一动,便听里面的女子道:“外面天寒,大王进来说话。”

赵相如积威已久;太后的架子不用端着;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流露。赵义闻见一丝幽香;只觉得浑身像被火点着了一般;黑黑的眸子里也映着火光。赵相如手撑在那里;半天也不见外面动静;膀子已经微微发酸,觉得奇怪,只是车窗已被封死;只得疑惑道:“大王?”

女声带着病中独有的柔美和一丝娇怯之意,赵义眼皮微抬,眸光更显幽深,随即翻身下马,挑帘进入马车,一展颜道:“母后。”

车厢内空间不大,赵相如一个人坐着倒还绰绰有余,猛然多了个人,还是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一下子便显得挤得慌。

当中的美人盘着云髻,左右两边各斜插着三根白色玉笈。长袍细腰,胡服的腰带紧贴着腰间收紧,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炭盆将车厢内熏得热烘烘的,赵相如只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了,只是手脚还有些凉。宫中贵妇原是时兴挽髻于脑后的装扮,小蛮嫌太过老气,便自作主张换了个年轻些的打扮,赵相如不在意这些,便由得她去弄。

赵义望着赵相如大病初愈的脸庞,越发消瘦,心中又怜又爱,却不好显露,只得换了口吻道:“母后为国事操劳了。”

赵相如拉了拉裘衣,一边腾出身边的地方示意赵王坐,一边微微笑道:“大王操持内政,老妇为大王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赵义丝毫没有架子,挨着赵相如坐下,直觉得触到得都是伊人的香气,但他好歹已经做了这么些年的王,纵然他一伸手便可将她搂在怀中,却也不得不忍住。

赵义在一旁暗自深呼吸,赵相如却毫无查觉。这些年来为赵国殚尽竭虑本已是她所能承受的一切,加上经历过感情的大喜大悲,已经耗尽了她的精神。这次身染沉疴,又反反复复不能完全好利索,便是之前的种种原因所酿成的果。她这些年来唯一的念头便是为庞澈和狼军将士报仇,纵然是再辛苦再劳累也忍下了,因为脑中强烈的恨意,还有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杀了白起和蔡泽,她大半的心愿便了了,于是一直支撑她的那根弦突然断了,身子便再也撑不住地垮下去了。又加上前线苦寒,纵然是太后,但是吃穿用度、起居生活还是远远比不上在宫中。赵相如有时不免自嘲,到底是老了,纵然容貌一直未变,但身子骨比不得从前铁打的般,咬咬牙便能扛过去。

赵相如照旧问了些不疼不痒的事情,例如赵王的身体,王后的情况,以及内政上的一些事情。赵义一一都回了。

车轮滚滚,到了大臣们迎驾的地方,赵相如自然是要露脸的。赵义替她披好狐裘,搀扶她起身下了马车,众人齐齐行礼,宫女内侍乌衣甲士们跪了一地。赵相如在里面捂久了,本有些犯懒,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一大半,让众人免礼之后说了两句场面话,倒不似当初在朝堂上盛气凌人的样子了。

权贵大臣面面相觑,又见她一脸病容,私下揣测太后是否抱恙,病情如何。

形式走完了,众人正要回城,赵相如却对赵义道:“大王先回城吧,老妇想去野台看看。”

赵义一愣,随即道:“母后凤体初愈,应该回宫静养,野台偏僻,吃穿用度自不如宫中。何况……王后也许久不见母后了,想念万分,时常盼着母后回宫,现下你刚回来,怎么能去野台受苦。”

赵相如看着他道:“你又为难王后了?”

赵义忙道:“母后这是哪里的话,王后是魏王后心尖上的人,寡人纵是再不懂事,也不会为难她。母后在外小半年,王后常常念起母后,说是之前受母后照拂良多,却不能常在跟前尽孝心,心中不安得很,若是此番母后凯旋,定然每日到跟前来伺候,略尽孝心。”

赵相如听他说王后常常念起自己,有些不信,怀疑是赵义拿话哄自己,明明之前他与王后关系那么差,不可能一下变得夫妻和顺恩爱了,遂转头问他身后的内侍常乐道:“王后果真如此说?”

常乐前面听赵王说得天花乱坠,明显是想挽留太后让她回宫住,太后突然问他,明显是有些不信。常乐想想赵王平日里不待见王后的模样,这时候若回说没有这事,岂不是要打赵王的嘴巴?自己这条贱命还要不要了?

当贴身内侍的都得有点机灵劲儿,常乐虽然心底对太后怀有敬意,但事关生死,他是一点也不含糊的,太后一问,他立刻就道:“奴婢跟在大王身边,确实经常听到王后提起太后。”

赵相如听他这么一说,以为赵王转了性子,心底多少有些安慰,又见他这么听话,便道:“老妇只是顺道弯过去看看,又不是要常住,大王也忒担心了。你们从一早便立在这儿等着大军回城,老妇也很是感动,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城吧。”

赵义还欲再说,赵相如正色道:“老妇晚上必回宫,大王事务繁忙,早些回去处理政事才是最要紧的,如今六国纷乱,切莫马虎大意。”

赵义本想说自己要陪着太后回野台的,不料赵相如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竟是要赶他走。赵义想着她虽然保持微笑,却始终淡漠疏离的眼神,心中刺痛,袖袍下的手掌死死攒住,看了一会儿赵相如,这才慢慢松开,笑道:“母后教训得是,寡人这便回去,只是去野台还有些路程,寡人留些卫士……”

赵相如仿佛累了,淡淡地道:“不必了,老妇只带狼军就够了,其他人都随大王回城吧。”

赵义笑容微僵,却是瞬间又不露声色道:“那寡人命人备下晚膳,等母后回宫为您接风洗尘。”

赵相如微一颔首,算是同意了,赵义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城。

赵相如没有再坐马车,而是和剩下的狼军骑了马来到城北郊外,包括庞澈、寿春、上官慈在内五十一人的尸骨都埋在此处。墓碑经历了风霜的洗礼,已经开始颓败变色,而荒冢上衰草连天。

天气阴沉。

赵相如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碑。出兵前,她曾来过这里,当时草还是深绿色的,之前每年都拔,第二年又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杂草,那么倔强地生长着。赵相如看着看着,觉得他们好像是寿春他们,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性格,但却聚到了一起,然后努力活着,倔强地活着……

“死胖子,你临死之前不是喊着报仇么,你的仇我替你报了。那蔡泽死得很惨,我绝对不骗你,死相比你惨一百倍。”赵相如声音哽咽,眼泪从眼里直接滑落到墓碑上。那墓碑仿佛十分缺水,眼泪滴上去,迅速就消失不见了。

“我还记得你先前说要替尹雨报仇,只是杀死他的人找不到了,可现在秦国就要灭了,只要我轻轻一推就倒了,也算还了你的愿。”

狼军数人站在远处,百里云、褚央他们因为是特务连出身,平时训练不在一处,与寿春等人不算很熟,但都是一块进狼军的袍泽,庞澈更是他们的将军,对于军人来说,袍泽之情重于泰山!

他们听不清太后在说些什么,但能感受到她言语之间的哀痛,那低沉的女声在风中呜咽,情绪传染到每一个人。即便他们保持着警戒地姿势,以守护她的安全,但仍旧为当年英勇而死的袍泽献上心中最深地敬意。

庞澈的墓碑前空空如也,之前赵相如放在此处的无名花早已不知去处,只留下墓碑上“庞忠正之墓”五个大字。忠正是他的谥号,只是赵相如更想念他的名字——庞澈。

那人坚毅地脸庞,始终压抑而冷静地双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浮现在赵相如眼前,赵相如一点也不想哭,眼泪却汹涌而出。她只觉得喘不上气来,低低地抽泣,声音压抑而绝望——庞澈,大仇得报,却也换不回一个你,我更忘不了你。

庞澈的影子似在浅笑,一如当年她偶尔回身时,他来不及收回地笑容。

赵相如哀哀地哭了很久,也无人敢上来劝,只有空旷地北风在原地盘旋着,好似回应一般。

赵相如在傍晚到来前回了宫,赵义准备了盛大的晚宴,王后魏莹、相邦范雎、大夫仇液等等都有出席,赵相如因为情绪不高,并没有参加完全场,中途便起身离席,众人只当她抱病在身,都没有多想,起身恭送后又吃了会儿酒,这才散了。

赵义回到殿中,早已有人候在那了。

“说罢,太后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在荡平六国前都不改了,我起名无能了

☆、213乱局

赵国统一大业的完成;最主要的原因是战略长远,战术运用得当。赵相如执政期间,赵国国力得到大幅提升,军事力量进一步增强,有足够的人力物力供应战争;在战术上处于进攻态势;势如破竹;相继灭掉诸国。由于赵国在地理位置上处于中原的中心地带;六国中只有楚国不与赵国接壤;因此在战略上;其始终保持奉行结交楚魏的策略,解除了来自南方的后顾之忧,并选择首先灭掉了强邻秦国;再攻打齐燕。赵国的策略运用十分灵活,尤其在灭齐燕的战争中,决策都是视实际情况而定,而不是完全机械地照搬既定方针,事实证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做法完全正确,齐有机可乘则先攻齐,燕可攻则灭燕。

——中国人民解放军XX陆军指挥学院XX级研究生大队庞真期末论文

赵相如回宫歇了一晚上,由于晚宴中喝了些许酒,所以夜里睡得也格外沉些,第二天起床时竟然难得的神清气爽。赵相如用了宫中精致的早膳,又吃了些开胃的小菜,心情好了不少。想起她离开宫中近半年,便让人把王阿龙找来。

王阿龙年岁已然不小,现在身边带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孔平,是从新晋狼军中提拔的助手,一看便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赵相如对于他的这个决定也是十分赞同,纵然她有着不老的容颜,可是效忠她的勇士们却不可遏制地慢慢老去。第一批入伍的狼军现在基本都已经从一线的作战任务中慢慢脱离,更多地承担起教学指导或是领导的工作。当然,赵相如的近身保卫仍是由最早一批的狼军负责,毕竟他们经验丰富,现在国内外对于太后的暗杀仍是层出不穷,完全交给新的狼军,他们不够放心。

孔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二十出头的人不苟言笑,面孔和他的名字一样,平淡无奇。

王阿龙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在综合考量了他的各方面能力和忠心后,决定选择他接手未来的特务工作。

“太后,各国已经发兵攻秦,行军路线各有不同,综合各方情报,属下判断,最先到达咸阳的恐怕是楚军。韩国虽然离得最近,但是秦军积威已久,韩王原本并不打算出兵,但是利益当前,他也有些动心,却不敢轻举妄动,是见了齐楚魏三国的动静后才匆忙做的决定。”

王阿龙汇报时,孔平垂首站在一旁,眼神丝毫没有胡乱窥看,赵相如在思考时偶尔瞥过他,见他十分沉稳低调,站在那里竟很少让人有存在感,这个年龄十分难得,心中已是八分满意。

王阿龙为了历练他,只要不是太机密地事情都会让他参与,比如这次汇报,能让孔平很快熟悉如何向上位者汇报工作,如何尽好作为臣属的本分。孔平学得很用心,他不用看也知道,这点让他十分欣慰。

赵相如没有说话,也不似在深思,只是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几。赵王总是命人将宫内最好的器具送来太后宫中供她使用,她其实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怎么上心,只是在古朴的铜案换成色彩艳丽的漆案时夸了一句颜色不错,之后赵王便将别处进贡的漆器紧着她宫里的送过来。赵相如只当是孝心发作,又想着朱红色和黑色搭配的漆器确实比青铜器轻便秀美,便也没有拒绝。

王阿龙见太后没有发话,便继续往下道:“齐王近来连召巫医,齐王后又从宫外征集名医诊治,显然已是病入膏肓的境地,根据宫内巫医的说法,齐王的病症恐怕就是三两个月的功夫了。”

“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赵相如微有些惊讶,“君王后和太子怎么说?”君王后正是齐王后,赵相如依稀记得《史记》上提到过这个女子,是个十分出色和聪慧的女人,可她并未见过,而这个女人在王后宝座上似乎十分低调,她不清楚是否会对自己的扩张之路形成阻碍。

赵相如只觉得过了这么多年,她似乎渐渐能看见回去原来世界的路,但仍十分曲折。也许时光是在她身上凝固了吧,也许她终有一天能回去,那是的她也许只是做了一场悠长的梦。

“君王后对齐王很是深情,最近有人见她憔悴了不少。至于太子建,宫中人多觉得不如其父。”

“太子建还小吧?”赵相如思索着。燕国将是她的下一个目标,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齐国出来添乱。太子建若是本人亲政倒也罢了,但是现在年少,免不了他母后当政。所以他的能力不代表未来的齐国,看来要好好了解一下君王后这个人了。

“太子今年刚刚十五,还未娶妻,正是好玩的年纪。”

“君王后胆略不俗、不可小觑,就凭她当年宁愿与其父断绝关系也要与落难的法章私定终身便可知一二了。”赵相如对于这个奇女子颇有些兴趣。“对了,燕国怎么样了,前阵子不是还要出兵攻打房子一线吗,我让你和大王商量,你们后来怎么解决的,怎的最近没了消息?”

王阿龙想到这里一顿,继而微笑,神色中竟有丝骄傲的意味道:“属下按照太后意见将此事禀报给大王,请他裁决,结果大王只用了一计便让燕国内斗,燕太后云雅再无暇插手赵秦两国的战局了。”

赵相如看王阿龙的神色,颇有些惊讶,一挑眉道:“哦?竟有这等事,大王出了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王阿龙笑道:“只是动用狼军在燕国的力量,先是宣扬燕王昌得位名不正言不顺,又称出先燕后嫡子变才是正统,接着便直接拉拢公卿大臣支持公子变,燕国有许多大臣不满燕太后……”

赵相如拍案横眉:“胡闹!”

王阿龙吓得一愣,随即跪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先这些啦,我麻麻在,实在很影响发挥,明天补上今天的和明天的

昨天1000字果断被说偷工减料了。。。。

☆、214乱局

“母后;开弓没有回头箭,儿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来打算。”

赵相如冷哼一声,只当他是狡辩。

赵义道:“母后应也知道,燕国民风彪悍;又多慷慨悲歌之士;如若真要对其用兵;未必能使其心悦诚服。倘若变能取燕王昌而代之;继位为王;那么燕国与我国的关系将比现在更为稳固;即便不攻取,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突然出兵威胁我国,就如这次一样。”

赵义说的是事实;赵相如的怒火已经过去,即便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她也并非不讲理的。

“母后,此事木已成舟,若是冒然撤回已经安插在燕国的势力,不仅前功尽弃,也会置公子变于险地。现在双方已成水火之势,燕王昌那里基本是燕太后云雅拿主意,寡人已经着人查过,她不过是个短视的妇人,若论在后宫争宠,她还能施展一二,若说主持国政,根本不行。她用事以来,多为权贵朝臣左右,自己基本没什么主见。但她究竟是秦女,她也知道自己与我国素有恩怨,倘若不及时剪除,后患无穷。何况,变才是王室正统,这个王位本就该是他的。”赵义看着赵相如面色有所缓和,知道她听进去了,心中略定。

赵相如想的却是,眼下撤回狼军确实不明智,而燕人诚如赵义所说,十分彪悍。当初秦国灭燕时,燕太子丹派出荆轲刺秦王,可见燕国子民的反抗是十分激烈的。眼下赵国正在行大一统之实,迟早会攻打燕国,倘若到时变是燕王,主动来降……确实要比强行攻取要好得多,至少不会激起燕人太多的反抗。

上位者的考量只在短短一瞬,一瞬间便决定了许多人的命运,赵相如觉得当前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休养生息,打理内政,再利用秦国的残存军力消耗其他诸侯国。最后她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看着赵义道:“这件事大王可以放手去做,但请一切以变的安危为先,老妇不想九泉下无颜面对媛。”

赵义点头,郑重承诺。

送走赵义后,赵相如不由苦笑,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容易被人所改变?还是说所谓的底线只是看争取来的是否值得,一旦能够收获丰厚地回报,那么人可以一再突破它?

太后班师归朝是大事,只是她戎马半生,现在早已不讲究什么排场,一切便从简。除了凯旋当日众臣迎接外,便只有例行地封赏,不过那个要在十日后。将士们休整要紧,毕竟离开这么久,总要允许他们放松一下。

赵相如除了过问朝政外,每日还例行听取狼军关于周边各国家的汇报,现在七国已经成了乱局,就看谁能异军突起,杀出重围了。

这日赵相如刚用完早膳,王后来了。

莹穿的很是得体,但仍旧是拘谨的性子。赵相如觉得自己每见她一次,她的容貌都有不小的变化。先前见她总以为她的相貌平平,莫说和她姐姐比,即便是其他几个魏女也是不如。但是女大十八变,先前的小女孩一点一点长成了姑娘,现在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妇人了,她的下巴削尖,薄粉敷面,笑起来有两个梨涡,褪去稚嫩和青涩,现在看起来更加成熟优雅,也平添了不少姿色。

赵相如很满意,正宫有这样的容貌她已经很满足了。她现在才觉察出原来古往今来太后都是一个想法——儿子的女人还是端庄温柔些的好,最讨厌的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这些通常都会勾得君王不思进取、不知节制。

赵相如知道莹胆小,特地柔声唤道:“吾儿来了,坐到老妇身边来。”

莹缓缓施了一礼,当真是无可挑剔,然后嘴角挂着浅笑慢慢走到太后身边最近的位置上坐下。

赵相如见她比过去大方,微微一笑:“吾儿最近可好?”

莹的声音仍有一丝怯意,不过已经能应答如流了:“儿臣很好,多谢母后惦念。”说完顿了顿又道:“母后前几日回宫,儿臣本想一早便过来问安的,只是大王叮嘱儿臣,说母后一路劳累需要休息,便不教儿臣来打扰。”

赵相如失笑道:“你们大王也忒小心了。”

莹两眼如弯月般掩嘴道:“大王一片好意,是儿臣欠考虑了。幸而是母后回宫那晚见了一面,却只是大宴群臣,没得空问母后安。”

“吾儿一片孝心,老妇自然知道。”赵相如见她说话比过去流畅不少,应答间很是得体大方,想着自己上次狠狠整肃后宫的行为到底是有了效果的,至少不会再有人轻视王后,而她也慢慢要从麻雀蜕变为凤凰,成为这个宫中的女主人。想到这,赵相如竟然莫名有种失落感。是站在权利顶端太久了吗?她试图挥去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遂又问道:“近来宫中一切可好?她们可还安分?”

魏莹知道她说的是后宫的女人们,虽然仍是笑,却没了刚才那般自在:“自上次红丸的事情过后,宫内便平静多了,大王政务繁忙,平日里召幸得不多,也没有特别专宠的。”

赵相如看她神色有些郁郁,想问她赵王待她如何,但想了想终究没问出口。莹的事情她能做的就只有尽力保住王后之位,至于宠爱,即便她强压又能有什么用,这些年她难道跟赵义提点的还少吗?都是阳奉阴违罢了。再压下去不仅无用,还会伤了母子情分。

随他去吧。

莹见太后不说话,气氛渐渐有些沉闷,开口道:“母后,明日正是春分,儿臣要和几位妹妹植桑,效法西陵圣母,谏诤黄帝、旨定农桑、法制衣裳,兴嫁娶、尚礼仪、架宫室、奠国基。”

赵相如颔首道:“农桑乃是立国之本,嫘祖辅佐黄帝、协和百族、统一中原,又首倡婚嫁、母仪天下、福祉万民,你这样做很好。”

魏莹听完赞许,白皙的脸庞渐成粉红,自有一股娇羞之色,赵相如不禁惋惜,这样的景致赵义竟然看不见。

又过了数日,赵相如对归国的赵军进行封赏,赵奢因为此役表现亮眼,被晋为将军,因其封地在马服山一带,号曰马服君。庞援晋为都尉,其他人等或多或少都有封赏,而阵亡的千夫长耿纪被追封为国尉,谥号:忠烈。

公元前265年春开始,七国陷入了混战中。赵国将秦国打得千疮百孔后撤出了战斗,对于看似唾手可得的咸阳毫不动心,大喇喇撤出了战场。而其他四国——齐楚魏韩,一边暗自嘲笑女人主政果然见识短浅,一边疯狂围攻秦国的咸阳。

西边乒里乓啷打得火热,秦国纵然落魄,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上全民皆兵、众志成城,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四国竟然打了三个多月也没能攻破这座都城。

秦人拼死反抗,四国眼见破城在即,谁也不愿意先撤走,因为一旦撤出,之前的投入都白费了,而之后的利益瓜分将不会再有自己的那一份。

赵相如没想到自己抛出的诱饵竟然如此诱人,秦国的垮台只是迟早的事,甚至不用她亲自动手。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开始选择下一个目标。

太后那里的风吹草动瞒不过赵义,见赵相如稍稍休息了几天又开始忙碌起来,便让自己殿中的庖厨做了一份清淡的粥,又备了几样她爱吃的小菜,吩咐常乐提着,到了太后殿中。

赵相如平日里跪坐多了,觉得实在是不舒服,而床又太过宽大,便命人做了矮榻,类似后世的贵妃躺,放在殿中央,没有下臣在时,便可斜靠在上面,边看奏报边放松。

纯白色的玉笄斜插在乌黑的长发中,赵相如粉黛不施,懒懒半躺着,被翻红浪,与她身上的清丽相映成趣,赵义进殿时正看到这一幕,不由愣住,站在那里半晌无语。

倒是赵相如瞧见来人,微有些惊讶道:“这么早?大王朝议结束了?”

赵义笑着走进来道:“朝政无甚大事,何况有相邦主持,寡人放心得多。”

赵相如见他从宦官手中取过食盒提了进来,便起身道:“大王还没用早膳?”

赵义走到她面前的案几,将食盒放在上面,甫一打开,米香四溢。“已经用过,只是寡人朝议后有些饿了,便让庖厨做了些清粥,又想着母后在军中多年,定是不能好好用膳,这些日子操劳多了,听闻这几日进的也少,寡人觉得早晨不如用热粥调养着,倒比其他更易开胃。

赵相如脸上闪过一阵愕然,心中多少感动道:“有心了。闻着很香,老妇早上虽是用了些,这会儿闻了也是胃口大开,正好陪大王用些。”

两人对面而坐,赵义亲自为她布菜,一番殷勤下来弄得赵相如不得不多想,以为赵义有求于她。结果吃了半天,话题还都停留在内政上。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任务完成了……

☆、215乱局

既然赵义不张嘴;赵相如也摸不清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猜测他这般会不会为了后宫之事,但琢磨了一下,想起王后说过他在女色上似乎并不下功夫,便只好将疑问揣在肚中;安心享受赵义的殷勤伺候。

赵义殿中的厨子比她这里的好了不少;尤其是烹制的小麦粥;虽与赵相如前世喝的大米粥截然不同;但喝下之后米香满口;胃中暖暖的;极是受用。赵相如又进食了些腌制的小菜,清清淡淡,竟然引得她食指大动;不知不觉连吃了好几碗。

“芒种刚过,相邦近日一直在都城周边督促麦收以及黍、稷的播种,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寡人想见他一面竟也是难的。”赵义说起内政时顺带提起了张禄,笑着摇头。

赵相如见他无奈苦笑,敏感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道:“政改多年,难道现在仍有反对之声?”

赵义严肃地点点头道:“母后也知道,国内那些反对者多半是贵族,他们于朝政中盘根错节,即便许多人已经被削职赶回了家,仍能对朝廷产生不小地影响力。他们役使无地的农民做奴隶,又偷偷占着一些地不愿上交,地里的作物便更不用说了。”

赵相如放下碗冷哼道:“阴魂不散。”

赵义不动声色道:“不过好在有母后坐镇,他们总有个忌惮的人,相邦也好省些力气。虽说难免会遇到些麻烦,但他们终究不敢明目张胆和政令对着干。”

赵相如脸上阴晴不定,赵义眼睛盯着她的神色,嘴上道:“母后莫要生气,是寡人不好,不该在母后用膳时说这些,万一积食可怎么好。”

赵相如望着赵王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也是笑道:“这些事情年年有,老妇又哪里会为这些伤神,倒是大王多虑了。”

赵义却是一本正经,眉宇间的英气不自觉地散发出来道:“非是寡人多虑,太后时常夜中咳嗽,后半夜每每难以成眠,难道不是太过伤神的缘故吗?”

赵相如被他说得一愣,继而又道:“小蛮多嘴了,大王政务繁忙,不要再为老妇的身体耗费心力了。”

这话在赵义听来分外刺耳,她这是不用他操心的意思吗?而且刚刚还如阳春三月的脸庞霎时就成了北地飞雪的冰冷模样,教他分明感受到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他的眸光一闪,强压下心中的愠怒和欲/望,笑容无邪道:“母后,寡人今日又得到一个消息,齐王法章缠绵病床,现已在弥留之际,只怕寡人与母后说话这会儿,齐王已在发丧了。”

赵相如不惊讶,刚才她已经看到奏报了,田法章虽算不上是个明君,但比起他的父亲,确实要清明得多。只可惜他能力一般,不能容得下大将军田单,自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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