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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太后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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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矩因为耳朵大,绰号是范耳朵,但是他本人很不喜欢这个绰号。
王奂气得要命:“你口说无凭,何况你我之事,不要夹杂旁人!”
剧辛暴跳如雷,叫齐帐内几个楼烦的千夫长就想动手,一摸腰间才发现进营帐前就被卸除了,想赤手空拳就打,却被余下的千夫长一拥而上给抱住了。
剧辛一边推搡,一边喷着唾沫大喊:“你们赵国人欺负人,我明天就带兵回草原去!才不受你的鸟气!”
赵相如也是始料未及。她其实只是想提个合理化建议,而且之前话也说得很圆滑,即便不合理,也不要怪罪,因为她毕竟不懂军事,谁知一不小心挑起内部矛盾了。
廉颇一向知道剧辛与王奂、范矩合不来,因为王奂、范矩均是大夫世家出身,受过良好教育,也有本事,而剧辛是楼烦降将,说话做事都带着北方游牧民族的作风,嬉笑怒骂全写在脸上,不修边幅,一语不合便要抄家伙杀人,极不服管,是个刺儿头。之所以留他做副将,不光是因为剧辛脑子简单,好控制,更因为他还领着一大队楼烦骑兵,那些可是赵国最精良的部队,却也只听剧辛的话,他一走,精锐尽失。而且剧辛上阵杀敌从不含糊,作战勇猛,每每作战,他都冲在最前,将别国军队打得七零八落、叫苦不迭。现在王奂跳出来反对剧辛也就算了,还要把王后扯上,这就不对了。
廉颇正要发作,不防旁边有一人冷声道:“剧辛、王奂,私自在营内挑唆斗殴,去军法处各领二十军棍、二十皮鞭!”
说话之人正是一直沉默的庞澈,王奂看着眼神冰冷的庞澈,嘴巴张了张,没说什么,就走了出去。这都不算什么,最让赵相如吃惊的是,刚刚还暴跳如雷的剧辛此刻竟然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屁都不放一个,蔫儿了吧唧地跟在王奂后面也出去了。
赵相如还没惊讶完,这边庞澈又开始罚人:“范矩,刚刚二人争执,你明明在旁却未作阻拦,任由事态扩大,自己去领二十军棍!”范矩大概没想到自己躺着也能中枪,有些惊讶,但是想到庞澈一贯以来赏罚分明、杀伐决断,也未作分辩,掀了帘子出了大帐。
事还没完,庞澈又把在场的几名主要将领罚了个遍,帐外只听得板子落在身上的劈啪声,此起彼伏。行刑的军士半点不含糊,大声数着数。而剧辛、王奂最惨,刚被打完屁股,立即绑起来抽鞭子,直到军士喊道二十,才被人抬了下去。
赵相如跪坐在那,娴静端庄地看着庞澈一个个发落下去,一语不发。小春在侧有些好奇,偷偷问王后,若是此时替大家求情,不是趁机可以收买人心么?赵相如小声告诉她,庞澈处罚将士是为正军纪,况且军中之事她不便干预。
其实这种事情就好比管教孩子,孩子犯错,父母责罚,而若此时爷爷奶奶跑出来求情制止,其一,父母威信全无,其二,孩子有恃无恐,下次依然犯错。
庞澈耳聪目明,已然听见王后与侍女的对话,觉得这位王后确实如传闻中一般贤明,也是另眼相看,放缓语气道:“抱歉,让王后看笑话了。”
赵相如盈盈一笑:“怎会,看将军赏罚分明,本宫也学到许多。”
“不知王后刚才所说,欲提升单兵的作战水平,这一想法从何而来?”
“是本宫闭门造车,只是今日见我军将士操练时只见阵法而不见拼杀,才有此想法。”
“练习阵法乃是各国所沿袭的传统,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为的是让将士们掌握阵法的精要所在,才能克敌制胜。若是将士们只顾拼杀而不顾阵法,那么得到的胜利也只是一兵一卒,妨害的却是大局。”庞澈对自己的阵法是极有自信的,出生入死十几年,鲜有败绩,说明了他的练兵方式并没有错。
赵相如笑着听庞澈说完,也不打断,并且频频点头。
庞澈还以为王后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观点,不料他刚说完,王后便语出惊人:“庞将军所言甚是,可本宫觉得,单兵能力也很重要。口说无凭,要让将军相信很难。”
“不敢,并非在下不敢相信……”庞澈一时有些语塞,他想说其实自己未尝败绩,结果能说明一切,但是跟一个女人争执军事,即便胜了,也非乐事。
“我给将军讲个故事吧。”赵相如要说的故事后世人一定听过,而且常常挂在嘴边,典出《韩非子》,而此时的韩非子还出世,赵相如确信大家并没有听过。
“很久以前,楚国有一人既卖矛又卖盾。有一次他夸耀自己的盾说:‘我的盾是世界上最坚固的,什么东西也刺不破它。’然后举起自己的矛说:‘我的矛是世界上最锐利的,任何东西都能刺破。’有人就问:‘如果用你的矛去刺你的盾,结果如何?’这个楚国人便答不上来。”
庞澈听完,不解道:“王后的意思是?”
“你说只练阵法好,我说练兵好,就如这楚人的盾与矛。其实要想知道谁的更锋利,办法只有一个,拿矛刺盾,结果如何,自然就知道了。”
庞澈不语,他觉得王后的花样实在是多,却让他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何不一试?他对自己有绝对自信。想到这,他一抱拳道:“在下接受,不知王后预备如何比试?”
赵相如捏着手中的铜器,把玩了一会儿,一改之前的和声细语,肃然道:“本宫来时,大王允我挑选军士充为卫队。”其实赵相如故意扭曲了赵王的原话,赵王原只说让她挑选新兵操练,却非挑选士兵充作卫队。赵相如耍了心眼,可是谁能去找赵王对质呢?
“本宫从庞将军麾下挑选五百人,以我的方式勤加训练,半年后,将军在此领五百人列阵以待,看矛与盾,究竟谁更锋利!”
庞澈称诺,但转念一想,王后如此插手军中事务,若是开次先例,以后难免麻烦。于是又说:“请王后恕罪,若是此次我能获胜,还请王后不要再干预军中事务。”
赵相如听完心下不悦,想不到此人如此自负,但是面上不露声色,含笑道:“将军未免太过自信,还未比试怎能妄断结果?若是本宫输了,自当远避军营,不再踏入,可若是将军输了又当如何?”
赵相如的话音虽是未变,内容却是咄咄逼人。庞澈一皱眉,对女人的挑战他心中不屑,冷声道:“若我战败,从此卸甲,不入军营!”
廉颇一见事情演变成这样,立刻头大如牛,得罪王后他不想,可万一王后真的赢了,庞澈辞职了,谁来带军队?!
廉颇婉言相劝,奈何庞澈言出必行,而王后看似软和,此时也横了起来,表示庞将军已经答应,比试是一定要的,油盐不进。廉大将军急得直跺脚。
到下午,雨霁天青,赵相如去校场挑士兵时,全营的将士都知道了庞澈与王后赔上前程打的惊天一赌,纷纷好奇打量着面前的王后。只见一玉面佳人,风髻雾鬓,眉目如画,婷婷袅袅,飘上点将台。将士只觉得此女美若天仙,不似凡尘。
庞澈跟在她身后,他想看看,这位出身贵族,嫁入王室的女子是如何选兵的。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看着她,等待她发号施令。
赵相如俯视着台下枕戈待旦的庞大军队,突然有一种豪气油然而生,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应该指挥这支军队,并让敌人为之胆寒。
她长舒了一口气,对了台下上万将士喊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我需要的,是赵国精锐中的精锐!”
点将
武烈太后点兵,有三不要:一不要兵油子,二不要小白脸,三不要有城市户口。这在当时是十分新鲜的理念,直至今日仍有很多人不能理解,但是武烈太后有自己的考虑。现在看来,这便是她成功的密钥之一。而后人将此故事改编,就成了今日看到的京剧《台》。——曾国藩著《武烈太后及其军事思想》
“我需要的,是赵国精锐中的精锐!”
赵相如随后宣布了她的选人标准,第一轮便是年纪:“我只要十五至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此话一出,便筛去一半,陆陆续续从校场撤去。赵相如似乎觉得留下的人还太多,又继续喊道:“油滑之徒不要,细皮嫩肉、体质瘦弱的不要,生于都城邯郸的不要。”用一句话概括:老实健壮的乡下人。
这样一来,队伍里又去掉三四成,偌大的校场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两千多号人。赵相如仍嫌不够,又抛出一条:“手上没有老茧的不要。”
这就强人所难了,十五至二十五岁的大多是新兵,本身操练就少,老茧就更谈不上了,于是选来选去,最后只得四百九十八人。于五百之数还差两个。
赵相如倒是还算满意,表示不再挑选,而庞澈怎么也不同意占王后的便宜,硬是从自己的近卫营拉了两个二十五岁以下长了茧子的黑脸小将丢给赵相如。
“末将蔺羊!”“末将褒成!”
“拜见王后!”
蔺羊圆头圆脑,个子不高,但十分壮实。褒成则是个高个儿,略显瘦,倒也勉强够上赵相如的标准。赵相如曾在帐中见过二人,知道他们是庞澈的心腹,自然不做一般军士对待,颇为礼遇。
蔺羊和褒成才被庞澈拖出来,有些战战兢兢,刚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当做包袱丢给别人了。于是两只包袱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新主子,却不时瞥向一边的庞澈,楚楚可怜。
而庞澈则是继续冷着面说道:“此二人符合王后的选择标准,且有训导士兵的经验。”
赵相如觉得好笑,明明是强塞给自己的,却要跟赵奢一样摆出一副臭脸,怎么这赵国当兵的都一个德行?于是她开口婉拒道:“多谢将军美意,本宫倒是用不着……”
“我不想胜之不武。”庞大冰块说完露了个大背给赵相如,扬长而去。
赵相如也知道这两人对于练兵大有好处,见既然推辞不掉,便不客气地收下。
晚上就寝前,小春给赵相如一边梳头一边愤愤不平:“那个庞澈好生无礼,不过是个小小的中军主将,竟敢三番五次蔑视王后,王后还对他如此礼遇,奴婢都替您不值。”
赵相如看着镜中模糊的影子,一笑:“武将向来耿直,些许小节,不必在意。何况庞澈也是难得人才,他的身世不如王奂、范矩,职位却在他俩之上,背景不如剧辛,却能轻易震服他,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手段和威望,自然是要另眼相待的。”
小春点点头,复又忧虑道:“王后既然如此肯定庞澈的才能,那为何还要与他打赌?王后可是有必胜的把握?”小春对王后的能力自然是不怀疑的,只是若庞澈果真那么厉害,那王后岂不是要输掉?
赵相如将头发拢到耳后,“没有。”
小春被王后的大胆惊到,“那王后还敢与他打赌?!”
赵相如回头看着小春,给她一个安慰的笑,说道:“正是因为不知结果,所以才要打赌试试啊。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春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立在原地反复咀嚼着其中的意思,而赵相如已坐在案几上拿着碳条写写画画了。小春好奇,“王后这又是在写什么呢?”
赵相如目不转睛地答道:“训练计划。”
“啊?”
赵相如抬起头好笑的看着小春:“那挑回来的五百军士可不是摆设,任咱们放半年就能打败庞澈的,需要好好操练。”
小春瞬间领悟了,赵相如又低头开始在帛书上写着,她的计划,是想把这五百人,训练成古代的特种兵,让他们脱离纯粹依靠阵法的打法,成为战场上见血封喉的利刃。
小春体贴地将屋子四周的烛台取来,放在赵相如身边,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而窗外,一双眼睛正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翌日,太阳正好,天似水洗过一般,颇有些秋高气爽的感觉,夏天的余热正在逐渐散去,远处的青螺色的山连绵起伏。
赵相如将头发全部盘起,梳了个歪髻,穿了件牛皮短胄,就在野台的空地上,检视了自己昨日带回来的五百将士,身后站着许历,握剑垂立。
赵相如绕着排成一个方阵的军士,用几乎不变的语调,平静地说出她的希望:“也许昨天,你们还是一个普通的军士,每天按时操练,到点吃饭。但是——”,她话一转峰,直视着面前一张张饱经风雨却也稚嫩迷茫的面孔,一字一句说道:“我对你们的期望是不同的,从我挑选你们那一刻开始,你们就不再是一名普通的军士,我对你们有十六个字的要求,我希望从今天开始,直到死,这些字都能烙在你们心里!”
赵相如一反往日的温柔,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记住这十六个字,我只说一遍!”她环顾四周,大声喊道:“绝对忠诚、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
“明白了吗?!”
面前的军士木然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回应。而站在队伍中的蔺羊和褒成则是相互看了一眼,蔺羊抱拳道:“启禀王后,末将等有不明之处。”
“讲!”
蔺羊小声道:“末将不才,未曾读书写字,军中大部分将士也同我一样,可否劳烦王后解释下这十六字。”
赵相如顿时有种无力的感觉,她考虑到了很多,竟然没想到这个年代文盲普及率极高,大部分人都不识字,更不用说军人了。但她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泄气的样子,正色道:“绝对忠诚是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效忠的人是我,并且只有我,我是你们的唯一主子!军事过硬是指,半年内,我会给你们安排相应的训练项目,你们必须完成。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要求完成训练,并且令我满意,你们的粮饷照三倍发放!”听到这里,每个人的眼睛都放出异光。
哪朝哪代要想办好一件事都少不了奖惩制度,赵相如深知这个道理,继续说道:“作风优良、纪律严明这些在原来的军队里应该学会一些,不需要我再解释了。”
“我再问一遍,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很好!”赵相如走到许历面前站定,“许历,我任命你为监军。以后由我制定训练计划,你负责监督执行,如有人胆敢抗拒服从命令的,军法处置!”
许历有些诧异于赵相如会将权利下放给他,但是军人天职让他毫不犹豫地立即回应。
赵相如对着蔺羊、褒成以及身后的几百名军士道:“我不管你们原先在军队是十人长、百夫长还是千夫长,到了这里,过去的战功将全部抹去。我不想知道你们过去做了什么,我只关心你们将来能做什么!所以现在,你们全部是我的部下,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对你们也将一视同仁。一个月内,成绩最好的人将提拔为将领,我只认成绩,不认人!”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让大家大跌眼镜,如果他们有眼镜的话。
赵相如并没有着急进行训练,而是让许历执笔记录,对这五百军士逐个登记编队,记下此人姓名、住址、年龄、特长、面貌特征等。
为担心有别国细作的混入,还做了仔细的审查,例如籍贯在哪,家中有无田地,父母做什么,哪些家里有人被别国军队杀害过之类。
在甄别确定没有政治问题后,进行基础测试,队内分工。力气大的使长枪、矛戈,力气小但敏捷的使短刀、盾牌,年轻健壮的使狼筅,年长有杀气的使长枪,善射的配以弓箭,如有其它特殊技能则另行任用,总之因地制宜,物尽其用。
不过让赵相如喜出望外的是,还真让她发现几个特殊人才。蔺羊擅易容伪装,将女人化妆成男人也轻而易举;褒成擅骑射,骑在飞驰的马上也可百步穿杨,不愧是庞澈推荐的,果然有两把刷子。军士里也有些奇人异士,比如有个叫百里云的,力大无比,五十公斤的长柄斧钺能够转轮如飞,还有个叫王阿龙的,能把各地的方言学得惟妙惟肖,与当地人一般无二。
分配完毕后,赵相如便开始了她魔鬼式的训练计划。好在战国时期中国仍处在奴隶社会,人也没什么自主意识,虽然这些军士是农民出身,但也大多一根筋,颇好管教。
赵相如训练的第一步:体能。
每天两次五公里越野跑,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起立下蹲。
墨家
特种部队最早源于德国。“顽强的毅力、健壮的体力、持久的耐力,对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是必备条件。然而据考证,最早的特种兵很可能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已出现,而武烈太后被公认为是中国最早打造成建制特种部队的人。——《特种兵史话》
狭窄的山路,高高低低起伏不平,布满了碎石子,单薄的鞋面踩在上面如刀割一般,从上面跌跌撞撞跑过的人只是皱皱眉头,却没人抱怨,只有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因为大家都知道,“只有跑完了才能吃饭。”
其实大家刚开始跑的时候没有很多想法,因为王后命令,所以要跑;因为不跑完没饭吃,所以要跑;因为早点跑完可以吃得多一点,所以要跑的快一点。
“我希望看到你们在做,而不是说!夸夸其谈是没有用的,想要成为见血封喉的国之利器,就得把你们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
“能留在这里的只有训练完成的人和死人!没有第三种!”
“战场的残酷你们多少见识过,想要活下来,就跑下去!”赵相如站在马车边训诫着,一旁的监军许历看着这群脏兮兮累得跟狗似的士兵,实在有些捉摸不透,王后究竟想让他们干什么?每天除了跑步就是练什么所谓的俯卧撑,上战场能用?两军交阵先耍几个俯卧撑?
赵相如可不管许历怎么想,她知道许历是赵奢的人,但是眼下她没有可用的心腹,小春只是个女儿身,军中事显然是不行了,即便许历会将训练内容透露给赵奢也没办法了。
她一个月来一直留在野台,每日只管训练,并仔细记录下每个人的成绩、突出表现等等。一月期满,赵相如开始任命,她将军队原有的编制打乱重组,以十人为一队,由队长指挥;每五队为一连,由连长指挥;每五连为一营,由营长指挥;五百人组成两营,营长分别是蔺羊和褒成,直接对王后负责。
同时她也给两位营长敲了警钟,教习时所有花腔招式全部丢弃,只要能活命的真功夫。
而赵相如也开始了有针对性的训练,她将蔺羊一营下设的四个连作为常规步兵部队,练习格斗、泅水、阵法、各种兵器训练。每人配有弓箭、长矛、刀剑、匕首、盾牌,赵相如的意思很简单,远了就射,近了就拿长矛戳,短兵相接的时候拿刀砍。剩下的第五连单列,成立特务连,将有特殊才能的人荟萃其中,专门执行特殊任务。
二营的五个连全部配备成骑兵,由褒成负责教习骑术,同时装备小型弩机和弯刀。而赵相如此时也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这个时代竟然没有马鞍和马镫!
赵相如直到此时才隐约记起,春秋战国时期并无大规模骑兵部队,虽然骑兵作战强、机动性高,但是因为没有马鞍、马镫,所以骑在几乎光滑的马背上,人必须抓住马鬃用力夹紧双腿才能保证不被马摔下去,要想再腾出手来拿兵器,十分困难。大约到汉朝后,马鞍与马镫才逐渐出现。因而现在,马匹大部分用在车兵上,机动性大大降低。
赵相如终于明白自己在军营所见,骑兵未能大规模推广的原因了。汉朝就是因为发明了马鞍、马镫使得军事空前强大,如果将马鞍、马镫大规模使用,那么赵国的军事力量将会得到多大的提高?现在各国大多用车兵,因为车兵能够有效冲击步兵方阵,车上一般有三人,一人驭马,两人执矛,所向披靡。一国军事力量是否强大,是以战车数量决定的,所谓千乘、万乘之国,便是如此。而车兵的克星便是骑兵。赵相如此刻心情激动万分,她决定回一趟都城,找人帮助设计马具。事不宜迟。
她一边交待许历继续按计划抓紧训练,一边让太子撤回野台周围部署的护卫,命小春简单收拾,轻车简从一溜烟回了邯郸。
回宫后的赵相如只匆匆与赵王见了一面,当晚便密召缪贤与赵奢。
“宫内外可有制作兵器的能工巧匠?”赵相如开门见山。
缪贤还在抓头,赵奢已经说道:“国内的兵器基本都是在西市的武器铺采买,那里有不少工匠,王后需要做什么,可以直接吩咐他们。”
这段时间,王后日日陪同训练,在外风吹雨淋,瘦了不少,但也结实了很多。赵奢看着她,出宫仅一月,竟是与过去大不相同。原以为她只会耍耍妇人心计,一辈子只合做养在深宫里的一朵娇花,谁知经历了风霜,竟然越发娇艳迷人,微微晒黑的皮肤,散发出野性的味道。赵奢舔舔干燥的嘴唇,莫非这才是真实的她?之前的文雅软弱都是装出来的?
许历每十日都会递密信给他,将王后的所为统统告知于他。她似乎想训练大规模作战的骑兵,赵奢骨子里属于楼烦骑士的那一半狼族之血慢慢沸腾起来,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赵相如立即掏出了藏在怀中的一块布帛,摊开在桌上,缪贤与赵奢凑上前去。
赵相如并未抬头,只是眼睛紧盯着布帛上她绘制的简图解释道:“我此次去军营,发现军士们无法在马上轻松作战,究其原因,是没有一件马具能将军士很好的固定在马背上,使其有余力进行战斗。这是我设计的马鞍、马镫,若与缰绳、马鞭合为一体,则能轻易坐在马上而不用担心摔下来,如此便可腾出双手,投入作战。”
缪贤还好,毕竟是文臣,从未参与过军事作战,对这种东西的理解程度要弱一些。而赵奢却大惊失色!
他知道这两件马具的意义。如果将马鞍马镫大规模装备到每支作战部队,那么赵国最精锐的骑兵将横扫六国,如此一统天下也未可知。
王后只是去军营转了一圈,便想出了如此可怕的东西!
你究竟是谁?赵奢一眯眼,狭长的眼睛闪着犹疑的光芒,却并不问出口,他深信,自己会慢慢查出来。
赵相如跟二人正色道:“此物于赵国十分重要,二位是本宫倚重之人,本宫相信你们不会透露给其他人。”
缪贤、赵奢立即发誓保证不会泄露给第三人。
“只是此物还不能直接运用,尚需完善,不知可有合适的工匠人选,心灵手巧,一点即通?”
赵奢觉得这马具制作与武器不同,不仅需要有悟性,还必须严格保密,因而人选十分稀少。“尚有一人选。”
赵相如喜道:“哦?是谁?”
“刘玉。”
“为何说此人合适。”
“他原是墨家弟子,十年前因事离开墨家,一直隐居在邯郸城内。”
墨家?赵相如也听过墨家和巨子的事,与二人商定,由赵奢将此人请到府上,安排见面。
不日,赵相如见到了刘玉——一个精明的老头。
“敢问先生为何离开墨家?”寒暄过后赵相如问道。
“鄙人私事,不便透露。”刘玉倒是不畏权贵,脖子一梗,不客气的拒绝道。
“我想制作一种马具,用于战斗,你可否能帮我打造出来?”赵相如谦恭地问道,也是一种试探。她记得墨家倡导的理念是兼爱非攻,认为战争是一切祸患得根源,反对统治者相互争战造成的民不聊生。虽然墨家精通手工技艺和器械制造,但是古人也很固执,如果理念不同,也不可能收为己用。
果然,刘玉拒绝了,态度十分坚定,语气中隐隐有鄙夷的味道。
赵相如准备十足,语气温和道:“我知先生心系百姓,为天下苍生苦,可是先生可知,为何墨家在世百余年,却未能终止战争?”
本欲离开的刘玉听到这里看向王后。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思考了很久,他的父母死于战争,他亲眼见过战争的残酷,被墨家的师父养大后,他继承师父的遗志,致力传扬墨家学说。他们的学说深受百姓欢迎,却无法制止战争的发生,因为战争的发动者,那些贵族,永远不会停止对利益的追逐。于是他离开了墨家,他在寻找,寻找一种让战争结束的办法。
于是他回身站定,看着年轻的王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何?“
他不期望能从这个年轻不谙世事的贵族身上得到答案,但他很想知道,他追求了这么久,痛苦了这么久,他希望有人能给他答案,让他释怀。
“自幽王后,周王式微,诸侯纷争四起,究其原因,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若想百姓远离战争之苦,只有用战争制止战争。”
“用战争如何制止战争?王后未免说笑。”
“先生此言差矣。战争只是一时手段,前朝纣王失道,民不聊生,武王起兵伐纣,又有多少生灵涂炭?可是一时战争换来的却是百年的休养生息,顺应天意民心。而今若是赵国统一七国,取周而代之,百姓虽暂时苦难,却可一劳永逸,享百世安乐。先生以为如何?”
刘玉垂眸,半晌无语。
赵相如耐心地等着他的回应,她没想到赵国境内也有墨子传人,墨家的工艺技巧如果能用在军事上,那赵国军队可真是如虎添翼了。赵相如想着即便此时刘玉不能赞同她的观点,她也要继续找机会说服他。
“王后口中的和平景象,不知鄙人还能否有幸看到了。”刘玉终于开口,赵相如听完此言大喜过望,显然刘玉被说服了。
“我有一物,如果大规模使用,十年内可助赵军所向披靡,一统六国。”
蔺白面
刘玉果然是一点即通,赵相如跟他讲完后,他回到铺子第四天后就制出了第一套马具,赵相如命人试用后,又改了两次,就开始小规模制作了。
半月后,刘玉将三百副马具交给赵相如,明显憔悴了不少,可见是加班加点赶工制出的。马鞍的样式和材质也经过了改良,人坐在上面非常舒适。
赵相如显然十分满意,重赏了刘玉,并亲切询问刘玉是否愿意留在宫廷为王族效劳。刘玉不愿离开现在的铺子,婉拒了王后,不过也没把话说死,只说若王后有吩咐,定当竭力而为。
刘玉走后,王后叫来赵奢,吩咐道:“找人盯住刘玉,如果他将秘密泄露给其他人,杀了他。”
“诺。”
当天,赵相如怀揣着对新发明的种种美好期望,再次赶赴野台。到了地方,她连衣服也来不及更换,立即跳下车,提起裙裾直奔训练场。干燥阴凉的风将赵相如的发丝和袖子吹起,耳朵上凤凰形状的玉耳坠摇曳生姿。
小春紧紧追在后面,她只能庆幸没有人看见王后此时狂奔的失仪模样,小声唤着前面的王后。
赵相如远远听见了校场上传来的操练声,震耳欲聋。于是她停下脚步,调整了下呼吸,偷偷绕到军士们背后的矮墙,踮着脚尖伏在墙上看他们训练。
赵相如第一个月给士兵们制定的计划是锻炼体能,通过越野跑、俯卧撑等锻炼耐力和肌肉,但这决不是目的。第二个月的训练已经进行了分工,练骑马的骑马,练射箭的射箭,但是与此同时,体能的训练仍在逐渐加强,从每天五公里升级为每天负重五公里,慢慢再变成每天负重十公里。从目前看来,许历都一丝不苟的按照训练计划进行操练,完全没有偷懒的成分,赵相如颇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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