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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太后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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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赵军久等自己人不归,又听得山谷间喊杀声,知道不好,赶紧紧闭城门,再不出去。司马靳见钻不到空子,只能发动部下猛攻。连续几日,他将弩车和投石车推到城下,战鼓一起,万箭齐发,掩护攻城士卒攻城。此番确实效果显著,城头的赵军弓兵死伤无数,守势锐减,原本密不透风的箭雨现在有些稀稀拉拉,秦军终于能喘口气登城了。

秦军每个百人队抬一架轻便云梯,直冲城下。其中三十人以臂弩瞄准城头随时射杀露头的赵军;二十人手持铁铲,专门挖坑夯台护持云梯靠上城墙;其余五十名士卒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登梯而上。

攻守之势相易,秦军很快就有数百人登上城楼,短兵相接,新军锐士并非浪得虚名。不过由于秦军登城后怕有误伤而不再使用弩车攻击,赵军的弓兵终于不再压制,而赵军步卒亦都是精兵,两边合力,滚木雷石与箭矢齐下,将未登城的秦军阻隔在城下,而城头的秦军后继无力,慢慢也被斩杀殆尽。

连续数日,秦军伤亡不小,却始终未能攻克阏与。

而另一边,胡伤在武安的进攻也不算顺利,围城打了几日,始终没能拿下。

就在此时,斥候来报,赵国十万大军突然出现在距离阏与城50里处的谷口,占据了阏与通向外界的唯一一条路。司马靳闻言大惊失色,阏与没有攻下,而敌军强援又至,之前不思进取,现在又突然出现,来者不善。何况以他现在的兵力,不过勉强可以和赵军拼个平手。思来想去,他最终急令攻打武安的胡伤领兵回援,夹击赵军。

此时最淡然的莫过于赵奢了。此番救援阏与,他是仔细思考过的。阏与路远且险,若己方仓促行军驰援,很容易中了秦军的埋伏。即便一路顺畅,秦军以逸待劳,等赵军疲惫之师赶到,仓促应战,其结果必然可想而知。

此番他到了邯郸外30里便不再前进,做出一副不思进取的姿态麻痹敌人。等司马靳放松戒备之时,全军偃旗息鼓昼夜兼程直扑阏与,仅用了两天一夜就到达距离阏与50里处。秦军不得阏与,又骤然见到赵军,必然仓惶来攻。如此,他便可以以逸待劳,就地打伏了。

果不其然,赵军还没站稳脚跟,斥候来报,秦军将至。

而此时,许历却跪在主将营帐中,赵奢的表情喜怒莫辨。

“将军,秦军惊恐而来,其势正盛,我军需分层防守、加强纵深而敌,否则必败。”

许历说完后没敢抬头,赵奢之前就曾下令妄论军事者死,他已是犯了死罪,可他不敢不说。

赵奢沉默了一会儿:“就按你说的办。”

许历不敢起身,拱手道:“属下犯了军令,愿接受惩处。”

赵奢含糊道:“等回了邯郸再说。”

许历也不傻,听出自己的意见已被采纳,而赵奢并不打算追究,这才起身又道:“将军留意,北山制高,先上山者胜,后上山者败。”

赵奢一瞄对面黑黑黝黝的山势,立即高声下令:“前军一万,急赴北山坚壁设防!”

史书中关于赵奢阏与之战的记载并不详实,以至于史学家司马迁在撰写《史记》时只用寥寥数笔就将此战揭过。《史记》中记载:“秦兵后至,争山不得上,赵奢纵兵击之,大破秦军。秦军解而走,遂解阏与之围而归。”

后世学者研究阏与之战时慢慢发现,此战其实远比孙膑的“围魏救赵”要精彩得多。只不过司马迁没有把其中的奥妙写出来,后人读书不细,忽略了。也有好事者考证说,司马迁之所以语焉不详,完全是由于此战的战败方主将司马靳是他曾祖父的原因。

——《山西日报》C2版《阏与之战被人忽略的“精妙”》

赵奢料定了司马靳一定会停止进攻阏与,回兵来攻杀自己。阏与向东南方向推进二百里是武安,武安再向东南推进八十里是邯郸,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武安秦军的身后,截断了阏与和武安相互支援的道路,也就相当于掐住了阏与和武安秦军这条双头龙的脖子。秦军没有攻下邯郸的实力,又无法立克阏与,进退两难。何况赵奢大军如鲠在喉,四周又是赵国和韩国的地界,秦军东渡黄河远离本土,粮草补给十分脆弱,难以持久。

原本秦军在大缣山上等着赵奢的援军,准备依托有利地形对其发动攻势,但是赵奢用示弱和等待,把秦军骗下了山,让他们主动放弃了自己原本所掌握山势险要、道路崎岖的防守优势。

秦军训练有素,行动迅速,赵奢这边刚刚占据了北山的有利地形,司马靳就已带着所部九万余人赶到,而武安的胡伤所部也在日夜兼程往回赶。

现在秦、赵两军正好换了一个位置,赵军占据了高地和险要,居高临下,尽得优势;而秦军现在身在平原,不得不向上进攻,还要受制于狭窄的道路和险要的地形。

可是司马靳管不了这许多了,时间拖得越久,赵军可以准备的时间越充分,对自己也越不利,兵贵神速!

司马靳刚刚赶到山谷时,太阳刚刚落山,只有一抹余晖落在天边,血红血红的。他心头突突直跳,不知是因为急行军的缘故还是心底里有一丝挥之不去的不祥之感。

赵军已经远远摆开架势准备迎敌,司马靳稍稍喘了口气之后,便下令擂鼓助威,准备进军。秦军虽远道而来,但气势正盛,而赵军占尽地利人和,心态上更胜一筹,双方可谓棋逢对手,狭路相逢,但绝非勇者就能取胜这么简单。

“出击!”司马靳坐在马上,抽出铜剑大吼一声指向前方,身下的马鞍和马镫正是从赵军骑兵身上仿制而来。士兵们杀声震天,如潮水般攻向山谷下赵军的阵内。赵军士卒战力不弱,抵住了冲击,没有自乱阵脚。战鼓如雷,同时经历过变法的洗礼,当世最为强悍的两支大军正面碰撞,短兵相接时,斧钺碰撞产生的火花四溅。虽然秦人的冶铜术已经登峰造极,不过比起铜兵器,赵军的铁制兵器似乎要更胜一筹。不仅如此,当双方士兵缠斗在一起时,早已埋伏在北山上的赵军持弩开始对秦军尾翼发动攻击。箭雨过后,秦军死伤不计其数。

司马靳见此情景,知道形势于己不利。敌军已经占据制高点,可以依据地形和场上局面统揽全局,进行有目标有重点的打击。但是赵军已经占领北山,若想攻下十分困难,从来都是俯冲容易仰攻难,可他别无选择,总不能纵容赵军肆无忌惮地屠杀秦人。

司马靳思来想去,只能无奈地选择进攻北山。北山赵军对山下秦军的举动可谓洞若观火,他们一边将带火的箭矢射出,一边推着滚木和巨石,这些重物沿着陡峭的山势滚落而下,不少秦军来不及躲避,惨叫连连,最终秦人也没能夺下北山的控制权。

这一战直杀到半夜,双方都是挑灯夜战。三个时辰过去,秦军被渐渐压缩到南谷北山之间不足三里宽的山谷之中。这时,两军都是筋疲力尽、尸横累累。按照惯例,此时再战于双方无益,应该立即休战,清点伤员,等到天亮后再战了。司马靳满身是伤,手中一柄铜剑早已杀得卷刃,甲胄上全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主将都已狼狈不堪,更不用说他手下的士兵。司马靳想下令收兵休整,可赵军那边似乎完全没有这层意思,秦军又不能单方面撤出战斗,只能咬牙硬撑。

赵奢看着战局中进退不得的秦军,知道他们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于是下令鼓手迅速变换鼓点,改变策略,发起总攻。

北山上的赵军接收到了主将传来的命令,山谷间顿时如天崩地裂般响起一阵喊杀声,赵军士卒如排山倒海一样从两边山下压了下来,如此气势,便是有着天下“锐士”之称的秦国新军也是大为惊骇。三个时辰的猛烈厮杀,早已达到了人类的极限,有些士兵已经连举刀的手都无法抬起来,这时候山上的赵军猛然攻下,对山谷间交战的秦军的震撼和对赵军士气的振奋是不言而喻的,秦军再无心恋战,溃不成军。

胜负已分。

赵军一路砍杀至谷外,司马靳见大势已去,赶紧策马只带着十余骑趁黑逃出战场。剩下的秦军群龙无首,或被杀,或投降。由于秦军人多,整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才结束。而匆忙从武安赶来的胡伤听闻司马靳惨败,知道自己所带的这五万人马顶不了什么事儿,只能赶紧渡过漳水向西南逃窜,而赵奢因为一番大战下来士兵都已疲惫不堪,便索性放胡伤一条生路,不再追击。

自此,阏与、武安之围宣告解除。

事后,赵国对外宣称此役秦军阵亡八万九千余人,无降卒。别的国家不知缘由,以为秦军当真勇猛无敌,只有战死,没有投降。只有赵人明白,没有降卒是因为,都被赵奢下令坑杀了。

赵军胜利的消息很快便被飞马带回都城,邯郸一瞬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赵奢将军打了个大胜仗,秦人被灰溜溜地赶出了咸阳,所有人无不欢欣鼓舞。

赵相如打开战报细细看去,不由冷笑。站在一旁的王阿龙不明所以,疑惑道:“太后因何事发笑?”

赵相如嘴上仍勾着一抹诡笑,面上却是一脸狠色:“好个赵奢,竟敢欺我!”

王阿龙一愣,惊诧道:“他怎么敢?!军中到处都是太后的亲信,狼军的耳目也随处都是,他欺主便是立时就可戳穿的。”

赵相如斜眼看着王阿龙道:“他怎么不敢,他没有权势,空有个都尉和贵族的头衔,为了重新掌兵,他可是费足了心思。”

王阿龙听完立即跪倒道:“是属下不察,还请太后息怒。”

赵相如让他起身道:“此事与你无关。”王阿龙这才战战兢兢起身,问道:“属下这里一直没有放松过对赵奢的注意,何况此次还有监军韩守在,赵奢应该不敢玩什么花样。”

“他怎么不敢,”赵相如眯眼,眉头微蹙,额上的玉环微微晃动,“你可不要忘了,他曾胆敢勾结楼烦欲行不轨。虽然这些年来行事安分了许多,邯郸一战中又立下功劳,谁知道他又存的什么心思。”赵相如突然想起他以前还曾经要想与自己用肉体做交换以刺杀赵惠文王,不由一阵厌恶,又道:“此次出兵前,我曾问过诸将,皆云此战不可急救,却可迂回截断秦军退路,以解危势。而赵奢却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若他真这么认为,就应立即带兵和秦军拼杀。而战报中却说他率军离开邯郸三十里,就下令修建营垒驻扎坚守,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王阿龙一时不能答话,赵相如想想又道:“先取兵权,再拥兵在外,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偏是他。”

“太后可是要惩处?”

赵相如将战报一卷,扔在案上道:“你说我应该惩处吗?”

“这……”王阿龙也算是老谋深算了,觉得颇有些不妥道:“眼下赵奢刚刚得胜还朝,贵族、百姓中声威正盛,若是惩处并没有合适的理由,恐失人心。”

“怎么能亏待凯旋的将军呢?所以,先搁着罢。”

“诺。”

“秦国和燕国的活动怎么样了?”之前赵相如让王阿龙的特务连分别在秦燕两国进行间谍活动,以分裂两国的政治力量,加剧之间的对立,达到使其内耗的目的。

“秦太后和秦王的矛盾由来已久,何况芈氏年岁越来越大,秦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正在重用蔡泽,且从太后一党中拉拢了不少文武大臣为他效力。穰侯魏冉正因此时而恼怒,加上之前他想要扩大封地一事被蔡泽阻碍,双方已是势如水火。”王阿龙将罗布那的情况如实回禀。

赵相如满意地点点头道:“此事只需推波助澜,切莫让他们立即分出胜负来,时间越长,斗得越激烈越好。”

“诺。”

“燕国那里怎么样了?”

行赏

“燕国那里怎么样了?”赵相如问道。

“燕王失道,比之他父亲差了太多,燕国的贤士多如乐毅般选择离开。现在的燕相公孙操,与燕王很有嫌隙,自去年燕国犯我邯郸,大败而归后,公孙操对燕王多有不满,加之朝政二人意见时常相左,早已是面和心不合,矛盾激化是迟早的事。”

赵相如听完沉吟片刻道:“既如此,着姜元仔细盯着,即便不用我们费力气,但也不能脱离控制。”

“诺。”王阿龙俯首应下,之后便一直保持着姿势,没有起身。

赵相如见他如此,知道还有事情要禀报,便道:“有话就说。”

“禀太后,燕国王子……额……故燕后之子变……”王阿龙不知道要怎么表述,而赵相如一听见提到已死的燕后赵媛,急道:“媛的孩子怎么了?!”

王阿龙知道太后心中还惦念着惨死的燕后,想着燕国的姜元关于小王子的回报,理了理话头道:“故燕后薨逝,燕王将其子变交予秦女云雅抚养,云雅虽继为燕后,但到底是继妻,虽生长子,名分上却总比不上故后所生嫡子。于是她对小王子多有苛待,之前连奶妈也没有好好安排,王子因为奶水不足而时常嚎哭。”

赵相如听完怒不可遏道:“怎的现在才来禀报!”

王阿龙赶紧跪倒在地,谢罪道:“太后息怒,彼时正值燕军攻我都城之际,邯郸戒严,姜元他们虽有消息却不便传递入城。不过当时他们就已动用了宫内的关系,偷偷收买了小王子身边的宫女,为他送去了奶妈。”

赵相如一听,才知道自己有些着急,小王子如今算来都已三岁,早该断奶了。

她松了口气道:“此事姜元做得很好,务必要保住媛的血脉。”

“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只是小王子日渐长大,身边没有母亲照拂,燕王又弃之不顾,立太子之事早晚会被提及,若燕后真有野心,恐怕不会轻易放过。”

赵相如没再说话,抬头看了远处。储君之位争斗的残酷她自然知道,她也是一步步走上来了,手上沾满了人血。纵然燕王罪该万死,但孩子是媛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她虽未见过这孩子一面,可终究是她欠赵媛的,如果连她最后的孩子都没保住,她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姜元在燕国必有些熟悉的大臣吧?”

“定是有的。太后有何吩咐?”

“让姜元去找他们,隐蔽些,让他们在朝议上劝谏燕王立秦女的儿子为太子。”

王阿龙愕然道:“太后,这又是为何?”

“降低云雅对王子的注意力,有些人的心愿一旦达成,警惕就会降低。让姜元他们全力保护王子安全,如有意思损伤,提头来见。”

“诺。”

赵相如转念一想又道:“王子日见长大,云雅定不会用心管教,你让姜元秘密在宫内找个合适的人先管教起来,免得没了约束,时间一长不成体统。”

“太后思虑周全,属下立即去办。”王阿龙见太后没什么事要交代了,这才小心退了出去。

经过短暂的休整,十日后,赵奢大军班师还朝,赵相如在王宫大宴群臣,为赵奢等将领接风洗尘。

惠文王喜爱宴饮,在位时常常设宴与贵族同乐,但赵义即位后,太后用事,叮嘱他多研习典籍,听取卿士意见治国安邦,疏宴饮女色。因而这些年来除了新岁来临、祭祀祷告之外,宫中许久没有这样君臣同乐的场面了。

赵相如穿着一身黑底红纹的宽大周服,很是威严。额上仍旧系着玉环遮住伤疤,不知道的人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装点之物。赵王反倒只穿着常服,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利落健朗。

赵奢回到北郊大营后,只简单沐浴,换了身干净衣甲,和其余诸将乘坐王宫的马车来到王宫。得到宣召后,才入宫觐见。赵奢按照流程,向太后和赵王稽首奉还了虎符,这才落座。

赵王赞道:“将军神勇,首战告捷,秦国新军天下闻名,将军所带兵卒不过十万,亦能大获全胜,令我赵人振奋,寡人甚慰。”

一旁参加的乐毅也点头赞道:“听闻秦人新军号称‘锐士’,总共不过二十万有余,此次奢将军一役斩其半数,秦国元气大伤,必要畏惧我国,不敢再战。”

赵奢凤目半阖,恭敬一礼道:“大王谬赞,不过是太后与大王的天威庇佑,才使微臣侥幸得胜。何况秦人骁勇,我军伤亡亦是过半,此战赢得甚险。”

赵义年纪虽轻,又从未上过战场,但是周身的帝王之气却是丝毫不减,面对如此多从战场上拼死搏杀存活下来的将士和老谋深算的臣子,他竟能在气势上不落下风,不由令人啧啧称奇。

他微微一笑道:“爱卿何必自谦,此战之功,又有谁能与卿相比。”赵义说罢转头望向太后道:“母后您说是吗?”

赵相如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的赵王,不好当众扫他面子,嗯了一声。

赵王趁势又道:“自古以来,国遇良将都是天下幸事。数月前信平君将星陨落,寡人甚是伤怀,今日奢将军横扫秦军,一战成名,岂非寡人之幸,赵国之幸?”

赵奢赶忙拱手谦道:“不敢与武威将军相提并论,是诸将的功劳,此次能够大败司马靳所部,微臣的侍从许历亦是出谋划策,功劳不小。”

在几乎末席的许历听见赵奢向赵王提及自己的名字,赶紧站起出席,向赵王行礼。他原先曾做过狼军的监军,当时还是太子的赵义自然见过,于是颔首道:“向来将士凯旋都要论功行赏,此次自然也不能例外。奢将军大胜而归,区区都尉之职自然不能与将军之才相匹,母后,您说是吧。”赵王适时转头又征询起太后的意思。

赵相如眼神淡漠,似乎不置可否。

赵义的眼睛就一直看着她,貌似是在等待她的决定。

赵相如此时心中已是十分不悦。赵奢大胜而归,她怕此人趁机重掌重兵,因而只设宴款待,做足面子,却并不打算给予赵奢很高的官职。可是赵王一而再的在宴会上夸赞赵奢的才能,又做出一副不厚赏都不行的样子,如果赵相如开口拒绝,必然让在座臣子寒心,使她处于舆论的不利面。这是在逼她,而她讨厌这样为形势所迫。

赵相如看着说得兴致勃勃的赵王,眼中若有所思,暗暗思忖着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是无心倒也罢了,若是有意……赵相如眼睛微眯,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又像是慵懒打盹的家猫。

倘若赵王真是有意,那么他的城府不可谓不深,竟与他平时一贯的谦和乖巧相悖,但不知是何时就这样的。

赵相如盯了赵王一会儿,对着赵奢转眸浅笑,脸上容色与十年前别无二致,倒让他看了一怔。

“大王所言不差。其实但凡是栋梁之才,无论出身贵贱,有无过错,我大赵都将招而纳之。奢将军虽出身王公贵族,但不与纨绔为伍,知道应以军功报效朝廷,老妇甚慰。此事也应广而告之,赵国,唯以才能论英雄。如此,天下豪杰俱趋之若鹜,大王治国安邦便不愁无人可用。”

赵相如说话不紧不慢,句句饱含深意,尤其是说到某人时便直直看向那人,目光锐利,如同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赵王听完赶忙附和道:“母后说的极是。”

“此次大捷,虽已重创敌人,但奢将军应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赵相如说到这里顿了顿,赵奢知道这是太后让自己听封的意思,于是赶忙从席间站起,走至中央,双膝跪地。其他众将见状也都纷纷跪至赵奢身后,

“都尉赵奢阏与之战以弱胜强,功勋卓著,擢升为国尉。监军韩守,勤谨恭恪,擢升为王宫卫尉。侍从许历,献策有功,擢升为都尉。其余有功诸将都论功行赏。”

“谢太后,谢大王——”众人拜倒行礼,叩谢天恩。

赵王宫内一片和乐之象,而秦王宫中则是电闪雷鸣。

秦军大败,新军十五万出征,回来的却只剩下不足五万,为首的司马靳和胡伤更是逃窜回国,十分狼狈。此役是由秦王主导,现在惨败,秦太后自然大怒,趁机发难,责问主谋的王党蔡泽等人。而秦王自不会让效忠自己的臣子因为一场战斗的失利而被人诛杀殆尽,与太后针锋相对,意在保护王党。

双方势均力敌,斗争最后的结果是只斩了个倒霉的中更胡伤,而司马靳因为是太后力保的穰侯一党,虽然要为失败负主要责任,但竟然奇迹般的只被降了一级,并未伤及性命。

老谋深算如秦太后、穰侯,都为己方能够趁机压制秦王,并保住“自己人”司马靳而洋洋得意,没有发现为何秦王未对明显是后党的司马靳予以追究,只下令斩杀了胡伤,而等到他们发现时,大势已去,为时已晚。

秘闻

此次赵相如将韩守提拔为王宫卫尉,也是无奈之举。自庞澈死后,能堪重用的狼军元老级的军官越来越少,蔺羊和褒成都已被安插到军队的重要位置上,王阿龙每日忙着搜集情报,打理狼军日常事务,无暇□。王宫卫尉虽然职权不大,但无比重要,必须是亲信之人方可担当,她思来想去,只能是韩守来做了。

他曾经在狼军中无私地照拂她许久,也曾执行过不少暗杀任务,是个久经考验的战士。心思细密谨慎不说,最难得的是他绝对的忠诚。这次派他做监军,为的就是给他积攒军功,以便晋升。如此等他回来,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韩守按照惯例,来到太后宫中报道,听她训诫。赵相如让之前暂代卫尉一职的王阿龙给他提点了一番,又叮嘱道:“卫尉一职不同其他,最需小心谨慎,否则一旦出了差池危及的不是个人的安危,而是整个赵国,你可明白?”

“属下受教。”韩守拱手道。

“你虽新官上任,但有的是细心和忠心,只管放手来做,不必拘谨。”赵相如适时给予鼓励。

韩守拜谢,起身后对赵相如道:“太后,属下有一事禀报。”

赵相如见他此时开口,料定必是此次阏与大战中遭遇之事,说道:“你的自称可以改一改了。”顿了一会儿又道:“何事?”

韩守一愣,改口道:“此役微臣发现,秦军不知何时已将我军骑兵之马鞍马镫偷学而去,制成马具,装配在骑兵身上。微臣曾远观秦军主将等人骑乘的马匹,都套有类似马具,微臣战后曾用心搜罗,确信秦国已将此物偷学用在了骑兵的装配上,只是制作还不及我军精良。”

赵相如听完眉头越皱越深:“制作马具时原也料到将来必被别国抄袭而去,只是出奇制胜便可先声夺人。只是听你这么一说,秦人似乎早已将此法学去,竟是一直深藏不露,若不是你提起,我险些忘了此事。”

“王阿龙!”太后高声唤道。

王阿龙在一旁也听到了韩守的汇报,马具何等重要,他不是不知道,一旦拥有此物,大规模发展骑兵,淘汰机动性差的车兵将会成为秦国的大势。而真到那时,秦国的军力又将上一个台阶,而赵军想要战胜他们将变得非常困难。王阿龙思来想去,他自己也从未收到关于秦军大规模将马具装备骑兵的消息,见太后就要垂询,心中也没了底。当真特务营营长的差事不好做,所有事知道是理所当然,不知道还要小心应付,尤其是太后不满意时那阴冷的眼神扫过,真是个折寿的活计。

“太后有何吩咐?”

“着罗布去查,秦人必是秘密训练了一支骑兵,将其藏匿起来,否则以狼军之力,不可能到现在没有耳闻。”赵相如笃定,秦国取得这两件马具自然不会白白浪费,他们把消息封锁得密不透风,可见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用途。一旦这支被藏匿的部队突然出现,那对赵国来说决计不是什么好事,必须及早了解这当中更多情况。

“诺。”此事关系重大,王阿龙丝毫不敢迟疑,匆匆赶去布置。

赵相如坐在殿中,身前是宫内新供的朱漆案几,十分考究,上面大红的颜色亮丽夺目,绘制的图案更是精妙绝伦,可以想见,制作的工匠必是费了大工夫用心制作而成,而也只有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才能享用的上。

赵相如没心思观赏新摆设,脑海中思忖了一会儿前几日赵王那些令她恼怒的举动,无论是否有意,她都不允许事情超出她的掌控。她已经快四十岁了,虽然相貌没有一丝老化的迹象,但谁又能知天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必须把有限的精力和国内资源都集中在扫平天下的事情中,胆敢阻拦她的人,都会被她毫不留情的铲除。不过赵王是个例外,不仅因为他是她名义上的儿子,赵国未来的主人,更是她能回去的关键。既然不能剿灭,那么适当的警告却是必须的。

“小蛮。”

“奴婢在。”小蛮为怕惊扰太后思考,一直很低调的侍立在侧,除非太后召唤,绝不出声。

“去看看大王现在在做些什么,速来回禀。”自从几年前去赵王宫中发现他正与宫女欢好后,赵相如也很少再往他那里去,难得真遇到要事相商,也是先派侍女打听清楚再行前往。

“诺。”小蛮接了命令赶忙前往赵王宫殿。太后与赵王的寝殿并不在一处,而是在整个王宫的东西两角,中间还被朝议用的正殿隔开。由于赵国颇为强盛,自赵王大婚后,各国送来的佳丽日渐增多,后宫日渐充盈,太后自然也要避嫌,与赵王住得就远了些。

廊檐曲折,小蛮走得不慢,但由于她穿的是轻便的软底鞋和收束的胡袖,加上之前在狼军中专门训练过,因此走路时完全没有声响。就在她刚刚进入赵王寝殿地界时候,几个洒扫宫女的话就这么不经意地撞入了她的耳朵。

“你说大王现在最宠谁?是韩姬还是郑夫人?”一个脆生生的女声问道,显然年龄不大。

旁边一个声音老成些的宫女理所当然道:“自然是韩姬。”

“可郑夫人的位分高啊,而且我眼瞅着大王召幸两位夫人的日子都差不多。”小宫女不明所以。

小蛮虽然常伴太后左右,不见男女之事,但也是青春年少,一颗八卦的心无法抑制,何况稍微听听也无伤大雅,于是小心翼翼藏到回廊的转角处,蹲在那里仔细听着。

“这种事怎么能简单看受宠幸的日子,郑夫人可是大王跟前的老人了,伺候了这么久,做个夫人也是应该的。韩姬可不同了,韩国本来就弱小,她自己也不过是韩国公女的陪嫁滕人,按说大王宠幸一两次也就罢了,竟能和郑夫人不相上下,可见是个厉害人物。我说的是吧,春桃姐。”

这二女说的投入,突然带到旁人,那名□桃的女子措手不及,愣了下才笑道:“再厉害也比不上魏姬,宠幸都不如这二人,却已经生了孩子。”

年长宫女似有些不屑道:“不过是个女儿,聊胜于无罢了。”

春桃翻了她一眼道:“这你就不懂了,虽说是个女儿,但却是大王目前唯一的孩子,分量自然不同。只要大王没有别的孩子,她在众女中的地位就是头一位的。”

年长宫女似乎对这春桃的话颇为信服,点头附和完之后突然又凑近她低声道:“春桃姐,你说,这王后怎么还没生下王子呢?是不是大王不喜欢她?”

春桃听她问得小心,虽然这已经牵扯到宫闱秘辛,但女人间是没有秘密的。她环顾左右,见都无人,这才低声道:“我也是听贴身伺候王后的人说的。”春桃很强调这点,表示她也是有正规的消息来源渠道。另外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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