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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太后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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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对敌情可谓举皆洞然,可是秦军渡水后的,动向突变。原以为他们会一直东进,直取祁城,孰料秦军在距离祁城仅一百里处突然挥师向北,向梗阳进军。

庞澈捷报后脸色铁青。梗阳,正是太后真正的所在之处!那里只有三万骑兵,如何防守?何况秦军突然改变原有行军路线,必然是有所意图,难道太后的行踪被人泄露给了秦军?

但一转念,庞澈又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太后去梗阳之事十分机密,知道的只有他、剧辛和狼军几个高级军官。为了迷惑敌人,太后特地将代表她身份的血凤旗留在了城内,乔装改扮后才随剧辛去了梗阳,断无可能走漏消息。

庞澈心中焦急万分,他从未有如此心慌意乱过,之前还信誓旦旦要将秦军拖在祁城,眼看着二十万人在面前扫过,就要脱离控制了。一旦秦军到达梗阳,那么已经设计好的圈套最后不是勒死了敌人,而是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到时候危险的不再是自己,而是太后!

王阿龙这次也随部分狼军被留在了祁城,祁城原本面临的任务最重,可预见的战斗最为激烈,太后不放心,才将他们留给了庞澈调遣。他接到斥候的报告也是倒吸一口冷气,秦军的这个举动,无异于举起利爪直掏赵军的心脏!

他抬眼看着庞澈,兵贵神速,秦军里祁城还不远,现在做出什么决定还不迟。一旦秦军离开祁城的范围,再想追回来就难了。他希望庞澈能立即下达指令,不管做什么。

庞澈面无表情,定在那里动也不动,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王阿龙急得不行,想着再晚就赶不上秦军的脚步了。他与庞澈接触不多,担心他此刻因为自己的危机解除而不顾惜太后的性命,只得出声谏言道:“秦军就要离开祁城地界,不知庞卫尉如何打算。”

庞澈还是一语不发,王阿龙终于沉稳不住道:“二十万秦军挥师北上,梗阳无险可守,若再不出兵迎击,梗阳危矣!庞卫尉还请早作决断。”

庞澈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我军应该出城迎敌?”

王阿龙被问得一愣:“虽然我军只有两万人,但似乎眼前没有更好地办法能够拖住秦军北上了。”

庞澈沉思了会儿,他强迫自己丢开无畏的担心和患得患失,用理智思考可行的办法和产生的后果。

在冷静地分析了利弊之后,他缓缓地对王阿龙道:“不能出城迎敌,放他们过去。”

“为何?!”王阿龙不解,急忙问道。几年来的训练和外出任务将他磨练得十分沉稳,可是现在情况危急,他眉宇间已经拧成了疙瘩,如此寒气逼人的天,他却已感受不到一丝冷意,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无名之火,将他烧得脑门直冒热汗。

庞澈手里握着腰间的佩剑,在说服王阿龙,也在用理智说服自己内心的某种冲动:“你不要忘记,此次秦军的主将是以多谋善战闻名的白起,绝不可拦截秦军。一旦竭力阻拦其北上,以白起之智必会发现梗阳的重要远远大过祁城,届时甩开祁城直取梗阳,那才是梗阳真正的危机!”

王阿龙一听,也明白了意思,只是既不能出手阻止,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军逼近梗阳,左右为难下,一时他也没了主意。

庞澈此刻已是在心中艰难做下决断,他的私心很想出城截住秦军,可是所有的经验和理智告诉他,一旦这么做就暴露了梗阳的重要性,秦军一定会不顾一切攻打梗阳。唯有装作对梗阳毫不在乎,才能迷惑秦军,迷惑白起。

他随即下令全军收缩防御,除斥候外麾下兵卒全部回到城中,严禁对秦军部队进行袭扰,让出道路放他们前往梗阳。

同时,他派了一队斥候将秦军动向报知梗阳,一面又待秦军国境后派小股部队远远跟在秦军后面。

当白起接到祁城动向的报告时,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原先他的判断是,祁城只是个诱饵,让秦军为了剿杀赵太后而迫不及待投入这个设计好的圈套。因此他选择避开祁城,北上梗阳寻求战机。那里是离祁城最近的赵国城池,有迹象表明这里曾有军队驻扎的痕迹。敌人越想自己做的,恰恰是自己最不能做的。虽然还不能完全猜透这盘棋的后招,但很显然,他不打算如赵人的意。

他决定试探,率领秦军在祁城外擦肩而过:如果祁城果真是个陷阱,那么他们必然会不顾一切出城死死拖住他;而倘若真正的埋伏在梗阳,那么祁城是守军就会对他的离去视若无睹。

两日行军下来,白起觉得十分不寻常,身后的祁城别说出兵了,整个就像一座空城,安静地诡异。而此时,最后一名秦兵已经越过了祁城的地界,白起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派出斥候在祁城周边观察动静,结果令他大吃一惊。

祁城在秦人离开之后,突然大开城门,赵军整肃队伍后,就开始尾随秦军。他们既不袭击,也不撤回,只是远远跟着。秦军停下,他们也停下,秦军开始行军赶路,他们就继续跟着。这情况诡异到了极点!要知道二十万秦军看似虽多,却不能抱成团一起走,都是分成不同的军队由不同的将官统领。最末尾的秦军统领看到这情况简直快要崩溃了,打又不能打,甩又甩不掉,他只能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主将白起,请他定夺。

白起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打梗阳是个陷阱。祁城出兵尾随自己,显然是想找机会下手,那么梗阳不能打,一旦开打,秦军将受到来自梗阳和祁城两方的攻击,腹背受敌,这是兵家大忌。

想明白这个关节后,白起迅速下令:“前军变后军,后军改前军,向祁城进发!”

鏖战(上)

白起迅速下令:“前军变后军,后军改前军,向祁城进发!”背后的祁城赵军不过是些蝼蚁,但是若任其肆意妄为,难说不会在紧要关头咬自己一口,想放开手打梗阳,必先取下祁城!

在暗处搜瞭的斥候立即将秦军的这一最新动向报告给了庞澈,庞澈见白起中计,高悬的心一松,却又立刻提起。梗阳无事,但是他的危机已经近在眼前了。

太后临走前交待他务必守住十日,援军才能抵达,现在已经过去三日,自己手上这点人,必须要整整守上七天。

兵临城下。巨大的“秦”字旗帜迎风飘扬,这支骁勇的部队如同一片乌云,黑压压地笼罩在祁城上空。城头的赵军面对看也看不到边际的秦军,心底开始发憷:拼尽他们全力,能将这些人杀尽吗?

庞澈亲自站在城头观察下面的情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知道自己决不能示弱。一旦白起知道了自己城内了兵力,就会立即发起总攻,到时候摧枯拉朽,两万人决计难以抵挡,他决定在防守的第一天就派上全部的兵力防守四门。好在从邯郸调来的这支部队曾是他在北大营的部属,大部分将士都还比较熟悉,他对他们的个人能力也十分清楚,因此布防很快完成。由千夫长王谋领八千人守住东门,李变领五千人守住西门,利父与黄勇各领三千人分别把守南北二门,剩下一千人机动,用来随时支援各门。

白起用兵喜欢先以少量兵力进行试探,从对方的反击中寻找薄弱点,再集中优势兵力施以雷霆之击,瞬间摧垮敌人。于是攻城的第一天,他只派出了一万人,分成三批,进行第一轮攻击。

历史上著名的祁城攻防战正式打响。

双方的指挥者都是当世才俊,智勇双全,却又是第一次交锋,他们都在小心地彼此试探,斗智斗勇。

白起最先选择的是祁城的西门,此门四面开阔,十分适合进攻。拂晓时分,第一批秦军士兵向祁城西门发动了潮水般的进攻。庞澈带领着机动的一千人救援队来到西门城楼亲自指挥作战,两万守城的赵军中,有八千人是善射的弓兵。任谁都知道弓兵在防御战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庞澈将这些士兵按比例分配到了各门。

李变是名千夫长,负责西门的防守,此刻主将就在身后督战,将士们哪有敢懈怠偷懒的?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准备迎敌,弓箭手都是拉满强弓,只待长官一声令下就将夺命的箭镝射出。

秦军如潮水般涌来,跑在最前面几排的士兵举着铜盾,中间的秦军则是扛着云梯,快速奔跑着。车兵在攻城中起不了什么作用,因而未曾投入战斗。

秦人跑得很快,即便是为了御寒穿着厚重的衣服,罩着铠甲,在赵军看来,他们移动的速度依然很迅速。

眼看他们已经跑入了守军的有效射程,李变经验丰富,做出判断后,立即下令弓箭手放箭。

弓弦一松,发出一声闷响后,在弓上不住地抖动,箭镝破空而去,箭翎划出一道白色的长线,瞬间斜□一个抬着云梯的士兵脖颈。那士兵因为惯性,还保持着奔跑的状态,但是跑出去没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脸鼻上全是鲜血,再也爬不起来。一个云梯很长,总有四五个人在抬,一个人倒下并不影响整体前进的速度,而且那人的位置迅速被后面的一名步兵补上。

弓兵们来不及喘息,迅速搭弓放箭,城下最前排的士兵纷纷举起盾牌抵挡。可是越是靠近城池,箭矢的冲击力越大,几乎是从城头呼啸着砸向秦军,几轮箭雨后,前排的士兵所举的盾大多被砸破,上面像刺猬似的插了数根箭矢,无法再抵挡来自上空的危险。

很多人索性将破损的盾牌丢掉,闷头快步冲向城下,但是这样只能让他们死得更快。后面抬着云梯的士兵也同样死伤惨重,每跑几步就有好几个人中箭倒下。

这就是攻城战,在没有大炮和飞机的冷兵器时代,守城者居高临下占尽优势,而攻城者只能用肉躯抵挡,他们几乎无力还击,向上射出的箭矢还未到达城头早已没了力量和准头,根本无法对守军造成大面积的伤害。

但是西门的守军总共不过六千人,其中只有不到一半是弓兵,而秦军第一次参与攻击的人数就有一万,尽管在弓兵的箭矢下死了数百人,但是跟秦军的总兵力一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秦军的先头部队很快冲到了城下,他们架起云梯,拼命向上爬去。此时弓兵大部分被撤下,只留少数还在向远处放箭。其余步兵不断的把准备好的大石头、大木头向城楼下的士兵砸去,巨大的树干被削去了枝桠,圆滚滚的从城楼上顺着几条云梯滚了下去,爬到一半的士兵根本来不及躲闪,惨叫一声,脑浆四溅,直接落下梯子,砸在下面几个爬梯子的士兵身上,呼啦啦像叠罗汉一般全部滚落在地,死伤惨重。

可即便如此,也吓不退秦军,对他们来说,做逃兵即是死,拼一拼还能有活路,于是个个不要命一般继续顺着梯子往上爬。不少士兵举起巨石往下砸,被砸中的士兵从高处坠落城下,摔成了肉饼。

城楼上一口大锅内,热气腾腾地烧着油,纵是这般冷的天气,这里面的油也呼噜呼噜冒着热泡,可见油温有多高。

城下士兵越聚越多,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爬上了城楼,不过迅速被守城的士兵砍死。庞澈镇定自若,他一边指挥作战的士兵掀翻几架云梯,一面让几名力气大的士兵抬着这口滚烫的大油锅往城下倒油。

这下可好,油锅里的水依次顺着几架云梯倒了下去,被滚油淋了一身的士兵皮肤立刻被烫得脸如红烧肉一般,脸上起了豆大的水泡,鬼哭狼嚎地摔下梯子,下面许多士兵躲闪不及,也被油花溅到。庞澈连给他们喘息的功夫也没有,直接命令点火烧梯子。

被刚刚被浇了热油的梯子一点就着,火势大得连扑都扑不灭,秦军到底畏惧了,不敢往烧着的火梯上踩,这才压制住。于是弓兵迅速上前,举起弓箭向下射击。

拥堵在城下的秦军没有盾牌,又不敢后撤,纷纷举起弓弩向上还击,也起了些作用。不少赵军的弓兵因为躲避不及,被射落摔下城楼。

第一日的进攻从清晨开始,直到傍晚才结束,秦军死伤两千余人,暂时停止了攻击,鸣金收兵,在城外数里处安营扎寨。

当晚,庞澈顾不上吃饭,就赶忙召集了几名守城将领议事。经过一天的战斗,西门的守将李变明显有些疲惫,他的帽盔是歪的,甲胄有些脏,其他三个门因为并无战事状态都还好,只是守将们并无神采,显然士气不高。

庞澈看到此有些担心,李变因为匆匆赶来也没吃东西,此刻随便啃了块大馍,连灌了几口凉水,哑声道:“将军,秦军主攻我西门,他虽未用全力,但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若长此以往,西门防守将十分困难。属下想,是否可以从其他城门调集守军参与西门防守?”

李变的想法确实很在理。本来祁城守军就不多,被分派去防守四个城门,力量就分散了。如此一个城门有战事,拼死抵挡,另外三个城门则完全无事,清闲无比,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浪费,尤其对于此刻兵力捉襟见肘的祁城。

庞澈想也不想,马上回绝了他的请求。李变微微有些失望,庞澈见他的表情,知道若不把理由说出来,恐难让他服气,于是解释道:“并非我墨守成规,但是白起用兵诡诈,正式攻击前多会先行试探。今日他攻打西门,可你也能担保明日他还是攻打西门?一旦我们为了西门而将其他门守军调走,东南北三门防守必然薄弱,倘若他佯攻西门,而意在他处,则祁城必破!”

李变与其他守将不同,他并非是庞澈的老部下,但也是赵军改革后提拔上来的,道理自然明白,听完庞澈的话后也就不再言语。

只是今日秦军攻势十分之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几次秦兵都差点爬上城头。一旦因此打开一个缺口,那么祁城就很难防守了,而这才仅仅是第一天,白起也仅仅只派了一万人进行攻击,大部队还只是在观战。这种感觉就好像打架时对方十人围攻自己一个人,他们不是十个人一起上,而是先派出其中一个人来与你单挑,剩下的人则站在一边抱臂观战。当你和这个人掐得半死的时候,其他九个人还兴致勃勃地看着,观察你的虚实、强弱、破绽,最后他们围拢上来,轻而易举将你杀死。

其他守将在听了战报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也使得他们的士气更加低落:一万人就已经让他们疲于奔命,若是白起失去耐性发起总攻,二十万人同时进攻四个门,那么祁城危矣!

一时间议事厅内士气低迷,才第一天祁城的西门就已经受到了猛烈的攻击,还有六天才能等到援兵,他们面对的还是令六国胆寒的名将白起,胜利的希望似乎十分渺茫,这六天会发生什么事,所有人都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庞澈敏锐的感觉到了将领们的负面情绪,他目光环视众人,以前所未有的肃穆表情和严厉语气半是训诫半是鼓励道:“秦军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太后让我等驻守祁城,六日后援军必到。若是六日后城池失守,先前的夺城之战便是毫无意义,我军皆会沦为世人笑柄,又有何面目去见太后?何况白起素有杀降之名,若为苟活而降秦,不若英勇战死!今日祁城之事,诸位唯有同我一途,战至城破人亡,一死方休!”

庞澈平日甚少说话,尤其是跟随太后之后,几乎只有太后等少数几人与他有过交谈,这次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告诉所有将领振作精神迎接接下来的生死之战。一席话说下来,既阐明了他们为谁而战,又指出拼死战斗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半是鼓励,半是恐吓,十分有水平。但是当时的庞澈没想这么多,将领们的脑子自然更简单,他们在庞澈的训诫下迅速清醒起来,士气也开始振作,庞澈趁势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

鉴于白天作战的艰辛和敌人的狡诈程度,为防止晚上敌军摸黑登城,各门士兵将分成三批进行轮换,每批士兵休息八小时,剩余两批士兵则继续防守,这样在保证有充足休息的同时还可以有更多人在城上戍防。

当晚秦军果然趁黑摸到了西门的城墙下,经过白天的战斗,这里的守军已经十分疲倦了,但是仍有不少士兵保持了相当程度的警觉,他们在听到了城下的动静后纷纷向下投掷火把和箭矢,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几声惨叫,秦军见偷袭已被发现,就灰溜溜的撤了回去。

第二日,更猛烈的进攻开始了,秦军似乎咬死了西门,在这里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攻势如潮水般,比起前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次,秦军除了架设云梯登城,还有几十号人抬着巨大的攻城木撞击城门。所幸祁城虽小,但城门修筑得十分坚固,被撞了几十下,也仅仅只是周边的土墙被震落了些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庞澈对于白起连续攻击西门也有些不解,猜测他也许是想用车轮战术将西门的守军拖垮,但是眼前的形势危急万分,他来不及多想,又重新投入到战斗中。两天来,他只睡了一个时辰的囫囵觉,晚上他还要巡城,查找漏洞,安抚士卒。士兵有无数个,但是主将只有一名,士兵能去休息,可他的职责无人能够替代。

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秦军的尸体在西门前堆成了山,却没有能够前进一步。如果此时登上城楼看一眼,定不会以为驻守在此的是一支军队,而是乞丐。

城上的赵军极度疲惫,他们中很多人已经两天没睡觉了,都是灰头土脸的,眼皮耷在一起,趁着敌军攻击的间隙,他们扶着长戈,站着就能睡着。因为天气太冷,又没有时间吃饭,不少人手脚都已经冻麻了,黑紫色的冻疮开始溃烂出血。

一旦打退一波敌军的攻击,他们立即倒在原地,横七竖八的相互交叠着,马上就能睡着。但是一旦敌人攻上来,又马上条件反射的站起身继续发动反击,直到把敌人打退。

可即便是西门战事如此紧张,庞澈仍未考虑从其他们抽调守军。他几乎可以肯定,一旦他起了动摇之心将士兵都抽调于此,白起定会对防守薄弱的其他门进行突击。

王阿龙带领的狼军小队也没有闲着,他们正在从事着自己最擅长的工作——散布谣言。王阿龙跟了太后这些年,多少也学会了些太后的思维方式和手段,尤其在耍阴招上面,那是一耍一个准。祁城虽然原是赵国的领土,但曾被秦军占领,这里的百姓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即便是被赵国重新夺占之后,他们也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这里人员混杂,有赵人,也有秦人,还有魏国和韩国人,不少是商贾。城池多次易主使他们并不关心祁城在谁手里,因而祁城攻防战打得激烈,但是百姓们却是兴致缺缺。

王阿龙为了打破这种情况,将城内的百姓配合城防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想了个阴损的法子,并报告给了庞澈。庞澈这些年在太后的浸淫下,早没了当初的迂腐刻板,因而点头答应,王阿龙自然立刻去办。

他的想法很简单,操作也很简单。城内百姓对是谁占领城池不关心是因而没有与他们的切身利益挂钩,而一旦将这二者关联起来,不愁他们不与赵军一起拼死守城,抵抗秦军。

他只派了几人,在祁城的大街小巷散布消息:秦军主将是白起,他嗜杀成性,扬言一旦攻入祁城就会展开报复性屠杀,以此警诫其他赵国城池,不许抵抗。

只半天时间,这消息已经在祁城内传遍了,百姓们纷纷信以为真,对白起的秦军痛斥的同时,也表示愿意与赵军同仇敌忾,共同进退。他们纷纷从城中搬来巨石,将大树锯成圆木运上城楼供赵军防守使用。还在城内修筑了木栏,以加固城防。

到了第四日,战况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在后退必斩军规威逼下,秦军向西门发起了猛烈的冲击,由于城上的箭弩和木石太猛,攻城木无法使用,秦军的士兵像发疯一样,用手中兵器猛砍城墙,由于城墙大部分是由黄土夯起的,这番折腾下来,居然把城墙冲出一个五六丈的口子。

庞澈眼见西门要失守,急忙领了一千弓兵和一千步兵赶去救援。他鬓间的头发早已散落,下巴上的胡茬丛生,自开战后他吃的少睡得更少,几日下来人只见得消瘦,眼中全是血丝。他指挥着士兵将木栏推到坍塌的城墙处,步兵站在两侧砍杀冲进来的敌军,而弓兵则藏身在木栏后放出密集的箭雨射杀秦军的攻城部队。庞澈亲自投入战斗,身先士卒,把手城墙,斩杀敌军二十六人,赵军见此士气大振。

庞澈这一连串正确的应急反应效果立竿见影,秦军的攻击迅速被打退了,趁着这个间隙,王阿龙赶紧带了一部分狼军和百姓合力修补城墙。所幸城墙的破口不太大,军民一心配合默契,很快将洞口填补上了。

而就在此时,白起也对城内守军的顽抗程度暗暗吃惊,他刚开始只是试探,用少量兵力测试赵军的反应,以考量到底用何种战术将其歼灭才能将己方的伤害降低到最小。孰料几日攻击下来,西门的守军丝毫不见有任何懈怠,反而越战越勇,大有与城池共存亡的意思。赵军反抗越是激烈,白起越是相信,赵太后一定就在城中。

他微微一笑:太后,这座城池我必然是要拿下的,而你,将会成为我的阶下囚。

之后连续三天,白起将二十万军队分批投入作战,东西南北各门都打开了花,城内兵力顿时吃紧,庞澈更是在四门之间奔忙,鼓舞士气,指挥作战。

一连三个日夜,双方都没有休息,西门的李变、南门的利父先后战死,就连庞澈也负了伤,双方都在以命相搏。城外的秦军想着赵军兵力不多,这样昼夜不停的攻击,总能将其有生力量消耗殆尽;而赵军咬紧牙关不松劲,只等熬过七日后援军到来,届时便可一解久围之苦。

双方在憋足了劲在互掐,看谁先松口。守军本就已经筋疲力尽,而天公也不作美,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好几天,格外阴冷。露天守城的士兵早就冻得不行,庞澈无法,只能命人在城头熬了些肉汤给将士们喝下取暖。

到了第八日,与太后约定的时间已到,秦军的攻势越发凶猛,可是赵军咬牙坚持了一天,却始终没有等到援军的身影。

庞澈本来因为连日鏖战加上有伤在身脸色就非常难看,现在更是心中焦急如火。一来他最了解城内情况,白起已经开始全面攻城,而各门伤亡情况也十分严重,都是用“援兵将至”的话鼓励着,方能坚持到现在。眼下援兵未能如约而至,城内守军意志必然有所动摇,要想再守下去已经十分艰难。二来太后一向重诺,必是出了棘手的事情才会失约,只是不知是怎样的事情。他忧心忡忡担心了一夜,第二日嘴上竟然起了个大火疖子,只要一张口就要流出血来。但他却不能休息,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稳定军心。

而身在梗阳赵相如此时的心境也与他差不多。

援兵

赵相如这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梗阳一带原本秋冬干燥少雨,却不料前些日子竟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总不见停,而晋阳、榆次的雨势更大,道路变得十分泥泞。四城的骑兵早已部署到位,只待白起攻打祁城后,太后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闪电之速突袭秦军,可是由于雨势太大,道路难行,许多后方的粮草辎重迟迟未能运抵,赵相如派人催促了几次,甚至以贻误战机之名斩首了运粮队的一名百夫长,可是后方的粮草仍旧是卡在半路,始终未能运达。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总不能让十二万赵军精锐骑兵饿着肚子与秦军作战。但是祁城已经被秦军围困了整整九日,多延误一日则祁城就多一日的危险,祁城的守军就要死伤更多人。

赵相如急得冒火,她召来蔺羊,一天内第四次问道:“粮草到哪了?”

蔺羊知道她此刻心急,最关心的便是粮草之事,于是每半个时辰打发部下去查探,他掌握的都是最新的情报信息。

回报的情况十分不乐观。虽然雨已经慢慢止住,但是道路泥泞的情况一点也没有好转,运输粮草的车轮经常陷入泥水坑中,需要五六名士兵合力才能抬起,而拉车的马因为长途跋涉而累得跪倒在地,即便是士兵用鞭子抽赶也不愿再前行一步。

运粮队伍每天只能前行三十里,极度缓慢。蔺羊将此情况如实报告给了太后,他估算了下:“若是照此速度下去,至少还得五日才能到达榆次。”

赵相如听完怒不可遏,她第一次失态怒斥道:“废物,祁城正在殊死抵抗,而后方竟然如此懈怠!传我命令,运粮队作战不力,每人杖责四十,队长杖责八十,革职!”

蔺羊知道太后是真发了火,不敢劝说,立即接令。只是转念一想,这边大军正等着粮草才好发兵,此时重责运粮队的官兵,谁来运粮呢?

他还没将疑问说出口,太后已经下令道:“尾随的庞援不必偃旗息鼓,直接从秦军身后发起攻击。粮草辎重停止前进,留在原地小心看护,梗阳、晋阳、榆次、阳邑守军分批前往粮草驻地,每人取七日口粮,自行携带。领完粮草后,乐乘、贾偃率领五万骑兵火速向南,增援祁城。剧辛、王奂取完粮草进入榆次等待调遣。此令!”

蔺羊接令后立即跑步前去通传,赵相如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在心中默默念道:庞澈,一定得坚持住,援兵就要到了。

祁城上空的雨刚刚止住,却又很快飘起了雪花,城头的守军连抱怨的力气也没了,没日没夜的战斗消磨了他们的意志,虽然援军迟迟不来,但是主将的鼓励使他们一次又一次燃起希望,到最后只剩下麻木的坚持。只要坚持,总能等到援军。

这一日,天气冷得不像话,风大得似乎要将人刮跑,秦军一大早就看见赵国守军非常奇怪的举动。他们抬着大罐、木桶将冷水从城头浇下。秦军并没有领会这其中的奥妙,只是当他们开始攻城时,才发觉不对劲。

如果他们会骂脏话,此刻一定会说:靠他娘的,这墙怎么这么滑。

没错,庞澈下令往城下倒水,因为天气太过寒冷,风一吹都结成了厚厚的冰。这不仅让祁城外墙变得滑不溜丢,无法借力和攀爬,更使得城墙变得更加坚固,牢不可破。

白起眯眼看着战况,心中逐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第十一日,秦军已经伤亡近三万人,虽然偶有攻入城内,但是都迅速被守军强烈的攻势给打退。赵军的反抗似乎前所未有的顽强猛烈,这里的守将也是花样频出,反应迅速。白起觉得棋逢对手,兴致大增,但是小小祁城久攻不下,也对秦军的士气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他在思考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攻破此城。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喧哗声,一名亲兵气喘吁吁跑来禀报道:“将军,不好了,赵军骑兵突然从后方突袭我军后翼!我军不防,死伤惨重!”

白起听闻脸色突变,他立即质问那名报信的亲兵:“敌军有多少人?!”

那亲兵一连慌乱道:“事发突然,并没有仔细确认,但总不下万人。”

白起快步走上高处望向远处,最远处的后军驻地果然看到旌旗如云,上面写着硕大的“赵”字,白起想起赵国境内是有数万的骑兵部队,主要是由楼烦人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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