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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太后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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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燕眉

【】

穿越

赵相如刚刚搬入新租的小屋,屋子很宽敞。拉开窗帘,阳光照在她阴霾许久的脸上,却始终照不进心里,反倒是脸,被深深灼伤。她猛然拉上帘子,屋子又回复阴暗。

屋子里除了电视,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大书橱。这是段奇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里面摆满了史书资料还有一些古籍,这些都是段奇的宝贝。

段奇离开她的世界已经一年,一年足够让记忆中他的相貌变得模糊,但赵相如总能清晰感觉他漆黑如夜却亮若星辰的眸子笑着对我说:“相如,看,烤红薯。我跑了大半个城才买到的呢。”“相如,不能老吃烤红薯,会胀肚子的。”“相如,以后我们摆个烤红薯摊吧,我负责烤,你负责吃。”“相如,我们结婚的时候摆个自助地瓜宴怎么样?”

她每晚总是不停回忆,不停的回忆是怕将来会忘记他,忘记他的样子,忘记在一起打趣的话,忘记他对她的好……她怕时间会摧毁一切,她怕她会忘了,在这世上再也感受不到他留下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每当回忆的时候,心好像被勒住一样,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心脏,四肢渐渐失去感觉,心却连每一丝疼痛都那么分明。

杨瑶是赵相如的好友,看到赵相如一副消沉的模样,总是劝诫:“你不要总是把自己拘禁起来,那不是你的错,逝者已矣,但生者却要努力幸福活着才是。”

是啊,逝者已矣,但是生者何堪?

段奇过去总是损相如,叫她“小吃货”,逼她看大部头的古籍。相如也喜欢历史,但是非要她看古文言,她也怕了,只能到处找借口躲懒。

如今再没有人要看看古籍了……

夜里,赵相如翻开《史记》,又一次枕在席上,噙着泪入睡……

“小奇啊,路上开车小心哇。”段妈妈一脸慈祥的对着儿子挥手,“下次回来记得带上小赵。”

“知道了,妈,您快回去吧,我到家给你打电话。”段奇一边开车门一边笑着答道,自从赵相如上门见了他爸妈,未来公婆“一见倾心”之后,他的嘴巴就没合上过,显然有些找不着北。

段奇与赵相如原是大学同学,社团活动时认识的。段奇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才子,博览群书,口才超群,无数小女生的梦中情人,赵相如过五关斩六将才将他拿下。毕业后,段奇留校当了历史系的助教,而学国际政治的赵相如则跑去电视台当了名记者。

“紫薯,居然有卖紫薯的!”相如激动地摇着段奇握方向盘的手。

“喂喂,注意!”险险的避过旁边的车辆,段奇有些无奈的往路边停靠。“你坐在车上吧,我去买点。”

“恩恩,”赵相如点头如捣蒜,末了还加了句“多买点,很难找的,超市里卖的都不好吃。”

段奇宠溺地摸摸她头,领命而去。

看着远处仔细挑拣的段奇,赵相如不禁感慨:得夫如此,妇复何求?暗暗琢磨晚上要不要煲些紫薯粥,应该很营养。

段奇上车后,赵相如一直抚摸着紫薯,笑得活像只掉进米缸的老鼠。

“快别摸了,再摸皮都褪光了,也没见你这么稀罕我啊?”段奇看她这副奴颜婢膝的样子,露出一口白牙嘲讽道。

还没等她反击,车行到路口只见迎面突然一辆大货车直冲而来,赵相如分明看见对面车里驾驶员惊恐的双眼,只见段奇的小车先是左转,又突然急速右转,她觉得身子似乎要弹出去,却又被安全带牢牢的锁在座位上。

之后便是尖叫声还有车子剧烈碰撞的声音。

“奇……”

车里安静的可怕,赵相如的心立刻揪了起来,被一种无边的恐惧侵占。

她费力地扭着脖子,看到段奇趴在方向盘上,殷红的血液从头部流下,浸润到白色的安全气囊上,那么扎眼,大货车已经从侧面将驾驶座撞得完全变形。

赵相如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恐惧和不知所措。

头上的血已经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她却感觉不到痛,过了好一会儿,她哆嗦着拿出手机,按了好几遍才拨出“120”,语无伦次的告诉接线员在哪里发生了交通事故,不停哽咽着哀求着救护车快点来。她从心底祈祷,希望段奇只是昏迷,希望他早点醒过来,她还想给他煮紫薯粥。

当赵相如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只好把眼睛闭上,却止不住地流泪,不得不用胳膊遮住。

段奇最后还是走了,其实他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已经没了呼吸。

卢碧华来看女儿的时候,发现她总是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珠直直看着天花板。发生这样的事,对两家的打击都很大,她在庆幸女儿还活着的时候,又不得不为准女婿的亡故感到悲伤。

多好的年轻人啊。

事故现场已经勘察完毕,交警说,那辆大货车超载且车速过快,在超车时驶入了反向车道,又因为刹车失灵,避让不及,所以撞上了迎面正常行驶的段奇。段奇先是本能躲避,将方向左打,但是因为莫名原因,又将车头右转。

在生命危急时刻将车头右转的唯一解释是,保护副驾驶位置上的人。

老卢听到这个结果时很震惊,也对段奇家人有了更多的歉疚。只是她还不敢告诉女儿,害怕她更加难过。

她只好收拾起自己的愁云,笑着打开病房的电视,把煲好的鱼汤和香喷喷的饭菜端出来,小心的喂给女儿。

医生说,赵相如只是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颈椎受了一点冲击,需要做三个月的牵引。

“杨瑶”,很久没说话,赵相如已不知道上次说话过了多久。

“恩?”杨瑶此时正削着苹果,果皮挂了老长竟也不断,听到猛然说话的赵相如,手里一顿,又继续削皮。

她时常来医院看赵相如,陪她说说过去上学时好笑的人和事,希望她能快些从悲伤中走出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入院后的赵相如说话,心中不禁一喜,又知不可表露太明显,于是沉下心来小心应对。

“你说如果那天我不让他下车买紫薯,他是不是就不会走?”

“不是的……”杨瑶最害怕此时赵相如有这种消极想法,一口否认。谁知还没开始说,便被赵相如打断“是我剥夺了他活下去的权利。”

“赵相如,你清醒一点,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幸福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人!”

赵相如一瞬间皱起了眉,她突然觉得无能呼吸,只能侧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吸气,眼泪一滴一滴浸湿了白色的床单,眼前一片模糊。

杨瑶蹲在床边轻声道:“活出个人样来你才对得起他,否则你这样算什么?又对得起谁?”

“他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你叫我怎么幸福?你叫我怎么还能幸福!”

杨瑶拍着我的背,我却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反复说:“慢慢就会好的,慢慢就会好的……”

“杨瑶,我好难过,好难过……”

“没关系,哭出来就会好的。”杨瑶替相如理了理头发,慢慢的拍着。

慢慢就会好的……这句话就如催眠般,稍稍缓解了内心的疼痛。

听到一阵哭声醒来,赵相如才意识到又做梦了。每次梦醒来,她总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醒来时心痛不已,以为这一年来努力不去想起可以淡忘,结果却记得更牢。不用时时刻刻想起,却深入骨髓、埋入心底、融入血液。

周围不知哪里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大,赵相如擦擦眼角的泪水,努力睁大眼睛,不禁呆了……

“你是谁?”

“妾是赵国王后。”

赵相如不能置信地看着这个穿着一身汉服的年轻女子,当她抬头的那一刻,赵相如大惊失色,这所谓的王后,长得与她一模一样。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妾本是周朝赵国王后,为王诞下太子,享尽荣宠。怎奈好景不长,王迷上了燕国献来的美人姚嬴,日渐荒废国事,不理朝政。那姚嬴自从为王生下一子后便越发蛮横,觊觎后位和吾儿太子之位,终是联合内侍佞臣将妾密谋致死,可怜吾儿尚且年幼,如何逃脱奸人之手?呜呜……”

“不知王后意欲何为?”头有点昏,赵相如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也许是思虑过甚出现的幻觉。

“恳请你去赵国代妾身照顾好吾儿,以免他为奸人所害。”

“怎么去?去哪?千年前的人物如何能解救。”

“可以。时间虽不可逆,但是空间却多元存在,妾身在世间徘徊了数千年,终于找到了那一个空间……”

“抱歉,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我有我的父母,我爱人的父母需要照顾。”赵相如觉得她一定是患了癔症,想念段奇耗去了她大量的精力,难道身体真的不堪忍受了?

“晚了,妾身的灵魂之力即将耗尽,将动用一己之力启动时空隧道,马上你就会被拖入时空之流。妾身违反常伦,擅自开启时空隧道,难逃魂飞魄散之惩戒。但万望你看在一个可怜母亲的份上照顾好妾身的儿子,助他登上王位,保他子孙平安,方可有机会回来……”说罢赵相如便被一阵气旋包围,失去了意识。而原先的床上只剩下凌乱的被褥,还留有主人的余温,就连床头的那本书,也不知去向。

助手

“母后临政,自武烈太后始也。……南益地,弱诸侯,尝称帝于天下,天下皆北向稽首。”——摘自陈师道《后山集》(卷二)

睁开眼时,赵相如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用白色细纱做成的床幔,虽有几层隔着,但依然透明,床头镂刻着类似饕餮之类奇怪的纹饰,似乎是用金子打造的,镶嵌着各色贝壳。相如摸了摸被子,十分厚,很舒服的质地。

看来无法逆转了,木已成舟。赵相如有点难以置信,这样诡异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不过照目前情形看,这个王后虽然不得宠,倒也不曾被亏待。赵相如头疼欲裂,许是穿越的后遗症。她歪着脑袋仔细思考着昏睡前那位王后所有的话,只觉得前途未卜。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逃避不了,不如就好好走下去。只要能照顾好他儿子,还是可以回去的。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

赵相如有些微微发抖,她对这里一无所知。未来会是怎样?

“王后,您醒了吗?”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从恭谨的程度看,大概是位侍女。

没想到真成王后了,赵相如不由苦笑。

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话,只好随便“恩”了一声。外面的那名说话的女子似乎是松了口气,突然走近床前低声说:“奴婢知道您不是王后。”

赵相如心里一惊,抬眼死死盯着她,可惜隔着帘子,看不真切,正在惊疑不定,那位侍女又凑上前去说道:“姑娘不用怕,奴婢叫小春,是王后的心腹。一会姑娘假装去园圃赏雪,摒退左右,奴婢有话要说。”接着她突然大声喊:“请王后更衣。”

赵相如见她举止怪异,细想不觉心底一股寒意,这战国乱世,又是后宫,四处勾心斗角,哪里能少得细作?更何况王后是后宫之首。怕是近身的婢女中多是各处派来的耳目,真是要步步小心。想到这,赵相如不由暗恨那“鬼”王后,将来弄来这里,害她远离父母亲人,还要在这里演戏。正要起身,被子刚掀开一角,一阵冷风钻了进来,不由打了个冷颤,便听小春一边使眼色一边喊道:“王后,您先躺下,外边有些冷。离夏,去把火盆拿来,逢秋,把东胡进贡来的鹿皮袄子拿来,遇冬,把王后的披风拿来。”

“诺。”

小春的身份俨然要比这群侍高些,忙不迭的把闲人指开。

“奴婢把她们都支走了,姑娘赶紧把身上的那件稀奇衣服给脱了吧。”

赵相如这时才觉察自己身上还穿着现代的睡衣,要不是小春机灵,叫的及时,让那几个侍女见了,怕是免不了怀疑和碎口。正欲脱衣,却发现床头有本书,竟是穿越前搁在床头的《史记》!,而她原来只是及背的长发,居然一直长到了腰下。赵相如心里一边纳闷一边速速脱掉衣服,交给小春藏好。

不一会儿那些侍女们便取了东西陆续回来了。此时赵相如才有空打量小春,只见她和其他人一样将头发简单一拢,眉眼清秀,嘴角上翘,一件浅碧色的宫装,20来岁。小春看似不着意的问了句:“王后今天想去哪?”

“就去园圃赏雪吧。”

“诺。”

走过长长的亭廊,眼前豁然开朗,园中有山有水,飞禽走兽,虽不如明清园林的精致秀丽,却别有一种自然粗犷的韵味,而雪又将这种粗犷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但是赵相如现在却无心观赏。

“小春随我走走,其他人原地候着。”赵相如摆出了王后的架子,但声音听起来明显底气不足。

赵相如板着脸走出好远,估摸其他人应该不会听到了,才敢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王后?”

小春面不改色,以余光四顾左右后低声道:“因为王后已经薨逝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赵相如脸上掩饰不住的诧异,看向小春的眼神也变得警惕。这宫中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万劫不复,而这小春,似乎知道的太多了……但赵相如转念一想,若是敌人,自己也断然活不到现在,小春没有理由几次三番帮助她。思来想去,赵相如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王后原是魏国人,出身大家。别春从小跟随王后身边,即便王后嫁入赵国为后也不曾离开,奴婢的名字就是王后起的。离夏、逢秋、遇冬是王后进宫后各处送来伺候的,王后便顺着我的名给她们起了。王后性情温和,体恤下人,从不争强,待我极好。来到赵国后也极受宠,还诞下太子,本以为……”

说到这小春眼圈都红了,赵相如有些不知所措。若是明清朝还好说,电视剧、小说多有描写,但是战国离她所在的时代太遥远了,她不知道这里的礼仪,不知道这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更不知道这里的历史……

历史!电火石光赵相如突然抓住了什么。

是了,那本《史记》!史记里有关于这个年代的详细描述。孤身一人的赵相如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伟大的历史学家司马迁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赵相如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底气了。那位王后不是说了么,只要辅佐他儿子登上王位,自己就可以回去了。虽然未必可信,但只能尽力一试,否则不知要在这个时代呆上多久。手里有了史书,自己应该能够掌握主动权。于是她急不可耐地打断正在说话的小春:“太子叫什么?”

眼前情势复杂,王后失势,太子随时有可能被撤换,只有知道得越多,对自己才越有利,现在也只有倚靠这小春了。

“太子名‘义’,今年十三了。”

“王后多大了,闺名是什么,可有字?”

“王后二十有七,闺名魏姌,无字。”

“那害死王后的姚赢的儿子叫什么?多大了?”

“名丹,四岁了。”

赵相如觉得不问还好,问题似乎越问越多。她决定先弄清所处的时代,再回去翻翻《史记》,看能否找到切入点。“现在在位的王是哪一位?”

“这个,奴婢只知大王登基前叫何,是次子。”

赵何?赵相如完全懵了,没有印象啊。正着急,突然灵光一闪:“先王的谥号你可知道?”

小春被问先是一愣:“姑娘说的可是主父?谥号武灵。”

“赵武灵王!”赵相如嘴上不由得重复了一遍,依然止不住内心的震惊与窃喜,顿时觉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春秋时代赵国最杰出的帝王,别的不说,光一个“胡服骑射”就让赵国成为军事强国,是战国时代有名的君主。按这样算,现在在位的王该是赵惠文王。

“现在的王在位多少年了?”

“十六年了。”小春答得很机灵,眼睛偷偷打量着思索中的赵相如。

“小春,王后是怎么被害死的?”赵相如弯腰掸了掸裙角的干雪,小春急忙上前一步提起裙子轻拍。

“昨日王后遇了寒,奴婢命厨房给王后煮了姜汤,不知怎么,王后喝了忽然说身子不爽,上床躺了后不一会便瞧着不好。奴婢去寻巫医,结果得知所有的巫医都被姚赢叫到她的寝宫说是姚夫人‘微恙’,仗着大王的宠爱怎么都不肯放大夫过来……哪有那么巧,王后这里刚中毒她那就‘微恙’。等奴婢回来时,王后已经不行了,她对奴婢说:‘命不久矣,只是舍不得义儿,妾死后,定饶不得姚赢那贱人。’嘱咐奴婢切莫声张,只等第二天照常伺候,还说要善待后来人,之后就……”小春哽咽了下,又接着说道:“奴婢也不敢多嘴,只等天明和其他侍女一道,姑娘你已经在床上了。奴婢当时还不明白‘后来人’的意思,现在知道一定是说姑娘您了。姑娘,您可一定要为王后报仇啊!”

“那王后的尸身呢?”赵相如直起腰,将被吹到嘴角的鬓发捋到耳后。

“奴婢也不知,王后薨了之后,奴婢未曾动过。”

奇了,尸首不翼而飞?但赵相如转念一想,她遇鬼在先,穿越古今在后,还能有什么更奇的事。

“我跟王后可有不同?”

小春凑近打量了下,“身子长了些许,但不十分明显,皮肤细嫩,看着是比王后年轻些,声音也清脆一点。”

“那岂不是会被人识破?”赵相如十分担心。

“应该不会。王后一般只有奴婢一人近身服侍,而且姑娘与王后极为相象,连奴婢都须仔细看后才能分辨,其他人怕是更难看出。”

“王呢?”想到自己还未婚,便已有所谓夫君在侧,相如心里不禁一酸。

“这点姑娘不用担心,自从姚赢来后,王就没来过王后的寝殿,连日常的请安都免了,只在每年需要祭祀祭祖时才能见上一面。大王有眼疾,隔远了根本瞧不清人,要眯眼看上好久呢。”

赵王难道是近视眼?赵相如一边疑惑一边慢慢走着。“王有多久没来这寝殿了?”

“六年了。”

“王后可有娘家人在朝中?”

“王后来赵国后便不曾联系,嫁出去的女儿便如泼出去的水,不可再与娘家有瓜葛了。”

“太子呢?为人如何?”

反击

姚嬴竟被目光盯着畏畏缩缩,不敢直视。她有些慌乱,因为她亲眼见过王后,生过儿子远离故土又失去宠爱的懦弱女人早已经没了颜色,怎么如今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赵相如盯了一会,思考着这女人似乎不如想象得阴险可怕,但仍要小心提防,于是不禁冷笑一声。

“夫人说王后病了?寡人看脸色不错嘛。”赵王眯起眼,看着眼前的王后,似乎有些陌生。难道因为不常见面,反倒新鲜了?王后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以前见到他总是低头,一副拘谨小心地模样,久了反而腻味。而面前的王后,似乎敢抬头看他,冷漠淡然的眼神,更能勾起他的兴趣,一身桃色装扮,站在春寒中,格外楚楚动人……

“敢问大王,臣妾身为王后,姚嬴见臣妾却不行礼,这是藐视王后,照宫中规矩该如何处置?”赵相如决定杀一杀狐狸精的威风。

“这……”赵王为难得看了看姚嬴。

“大王——臣妾身子弱,你答应人家见而不拜的。”

好嗲的声音,狐狸精惯用的招数。赵相如不紧不慢道:“大王,想是姚夫人日夜服侍大王劳累辛苦,臣妾自当不跟她计较这些。”

赵王一听立马说道:“还是王后明理。”

“大王,臣妾昨夜观星象,今日晨起又观日象,有异象发生。”

“哦?王后几时会观天象了?寡人怎么不知道?”

“臣妾从一月前开始夜夜梦见一老者,向臣妾教授天象之学,臣妾原不在意,但昨夜无事,臣妾便用老者教授之观象法观测,大有所获。”

“有何收获?”赵王急切地问,他对托梦、鬼神、天象说法,很是迷信。

赵相如一见赵王的神色,就知道这步棋走对了,不仅暗松一口气,故意看了看四周:“这……”

赵相如看着赵王深陷的黑色眼眶,浮肿的眼睛,稀松的牙齿,忍住鄙夷的神情,正色道:“事关赵国机密,请王摒退左右。”

赵王捏着姚嬴粉嫩的下巴嬉笑:“夫人,你先回宫,寡人一会再来陪你。”说着又调笑了一番,姚嬴才依依不舍的领着一众婢女内侍走了。

“王后说有异象?”赵王急切地往赵相如面前迈了一步,是错觉吗,怎么觉得色衰的王后变美了?

“是的,臣妾观天象,赵国近期将有战事发生。”

“战事?各国间征战往来,战事频繁,有何可奇?王后,你不要危言耸听,为这点小事还要摒退左右,坏寡人出游的兴致。”

赵相如不禁暗自冷笑,发生战事还算小事?七国战乱,相互掣肘,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再微小的战争,也可能使局势发生变化。

心下虽如此想,但她仍不露声色:“大王请息怒,臣妾还没说完。臣妾从星象中得知,西边有个强大的国家将有所图谋。”

“哦?你指的是……”

“秦国。”

“他们能有什么图谋?”

“臣妾仔细推演,算出近日秦国将派遣使臣与赵国结盟共同攻打齐国。”

“此事甚好,何况寡人上年还联同韩魏秦三国攻打齐国,齐王败逃,燕国乘机占取了临淄!齐国土地富庶,而我国与秦国兵力强大,寡人可与秦人一同夺取齐国的城池,占取齐国的田地、粮食、美人。”

赵相如虽然对赵王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但还得硬着头皮说:“大王,不可。”

“为何?”赵王不悦得挑起了眉。

“大王,秦国乃虎狼之邦,切不可听之、信之。”

“王后所言差矣,秦王与本王乃是同宗,何况秦国近来势盛,若是拂了面子,秦国必然计较。”赵王疑惑地看了王后一眼,“王后不是一向不关心朝政吗,怎么今日突然来与寡人说这些,莫非你母家……”

赵相如见赵王怀疑自己胳膊肘朝外拐,赶紧出言撇清:“臣妾与母家素无往来,大王竟也要怀疑?”

看赵王不置可否,她又趁机道:“大王,正因为秦国势盛才要联合诸国以制衡,若是只为眼前利益,如楚怀王一般中了秦人的离间计策,丢弃盟国而每每屈从于秦国的胁迫,会更让各国诸侯觉得秦国不可战胜,而将怨恨聚集于赵国。”赵相如舔舔唇,继续苦口婆心道:“大王,即便遵从秦国,便能免遭其袭扰?秦赵两国结盟,究竟能维持多久?齐楚两国原也是盟国,秦国离间二国后,时而联楚伐齐,时而联齐攻楚,齐楚鹬蚌相争,得利的却唯有秦国。” 这些事情世人皆知,只是大家似乎都被眼前的事情所蒙蔽,时至今日竟无人看清,却被赵相如一语点出。

她看着讷讷不语有些被说动的赵王又道:“大王,秦国自缪公以来二十余位君主,未有一人坚明守信。臣妾忧心秦人见欺于王而负赵!今日秦国联赵伐齐与数十年前联楚伐齐如出一辙,其心险恶,无非是想以齐国做饵引诱天下诸侯,名义上是施惠于盟国,实际上却是独自占利,坐大西方。倘诸国都被秦国主导而各个击破,不用多久,大祸就会降临到我国了。”

“秦人当真如此险恶?依王后看来,秦人可会联同他国进攻我国?”赵王疑惑地问了句,但已经完全变了口气,不再那么生硬和不耐烦。

“大王,燕国已占齐国北部,距离沙丘、巨鹿不到三百里,我国的上党离都城邯郸仅一百里,燕、秦两国若图谋大王的江山,其间只有三百里。秦国的上郡临近挺关,到榆中有一千五百里,秦国如果以三郡兵力攻打上党,那么我国羊肠以西、句注以南的地区将无险可守。”赵相如越说越忧心,仿佛秦燕联军已近在眼前。

“王后说的有理,若是秦国的使者来了,寡人一定回绝了他。本王才刚知道,原来本王身边一直有位贤后啊。”说完,赵王笑眯眯地捧起赵相如的手,一边轻捏一边说道:“王后许久不见,越发美貌了些,倒是寡人疏忽了。”

赵相如只觉得寒毛倒竖,心中恶心万分,但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只能不着痕迹的将赵王的手拿开。吐了吐气,强忍着快要绿的脸,赔笑道:“许是大王太久未见臣妾的缘故吧。大王不是还要陪姚夫人吗?臣妾不打扰了,先行告退了。”说完立刻转身,逃也似的回了宫。

赵相如斜倚在床边,发丝如黑蛇般缠乱在肩上。

死去的王后让她假扮王后,无非是襄助其子登上王位,只有太子登位,她才能回到未来。自穿越那一刻起,她就跟太子绑在上了一条战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容不得想与不想,愿与不愿。

再看眼前是内外交困的状况:在外,赵国已经过了最辉煌的武灵王时代,开始走下坡路,现在虽还能震慑秦国,但是再过个十几、几十年,赵括纸上一谈兵,四十万赵兵灰飞烟灭了,就得天天靠割地来苟延残喘,届时一旦归为臣虏,只怕凶多吉少。

在内,自己虽然贵为王后,可是一无家族支持,二无权臣后盾,三无王上宠爱,地位、性命岌岌可危。想想白日里赵王那猥琐模样,赵相如一阵反胃。

王后来自魏国,无依无靠,要想立足,必须培植自己的势力和亲信,赵王的宠爱虽然需要,但如果成为赵王信任并且尊重的王后,比起宠爱,更为重要。纵观历史,也有不少皇后,鲜少与丈夫的欢爱,但却能屹立不倒。赵相如觉得,不妨效仿这些女人的手段,也能起到作用。

这些天来,她一直疲于应付,竟也未发觉,自己竟然好久没想起段奇。

“惠文王十六年,”她轻轻念出声,“哼,是个大显身手的年代呢。”

“小春!”

在殿外候着的小春连忙应声入内。

“王后,何事吩咐?”

赵相如抬眼看了看门外,其他侍女都不在,猜到是小春把她们遣走了。这才放下心来问:“小春,你平日可常出去?”

“王后指得是出宫?”

“是的,宫禁可严?”

“后宫宫禁一贯严格,不过奴婢常需要在外面采买,又是王后使女,入宫多年,宫门卫兵多与我熟识,因此出入很是方便。”

小春微笑看着王后,眼波流转:“王后有何事需要奴婢出宫代办吗?”

赵相如瞥了瞥她:“不是出宫代办,而是我要出宫。”

小春听了觉着不妥,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又把头低下去。

赵相如看她一脸欲言又止的,好奇问道:“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小春依然低着头躬着身,低低说;“奴婢以为王后已经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正在努力改变现状,却未想到,王后居然不顾以身犯险。这样王后置奴婢于何地?置自己于何地?置太子于何地?”

寻人

赵相如看不见她的脸,但看她此刻不卑不亢的言辞和沉稳地吐字,也知道小春不是急躁的人,凡是总是深思熟虑,冷静沉着,于后宫极为难得。赵相如觉得自己虽在宫中已有一段时间,但到底理论多于经验,做事难免会不稳,正应多听取小春的建议。

想到这,赵相如起身将躬身的小春扶正,笑道:“我久居宫中,难通消息,不免困顿。是我思虑不周,让你为难了。”

她满含感激的一下跪在地上:“王后乃高人,刚刚是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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