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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药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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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蓉看得好笑。这话正中她下怀。两个人都争,但是还有君子风度,这买卖值得做!
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波澜,筱蓉沉稳地开口道:“那就好说了。你们回去商量一下,看能出多少银子。我这秘方可是低于两万银子不卖的。”
一听说是两万两银子,两个人都唏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云书岳低头盘算了一下,轻轻道:“这个数目不小,不过也值。我回去和父王商量一下。”
张忠义也默默地点头。不多时两个人都一脸庄重地离开了济民堂。
筱蓉则专心等着两个人带来好信儿。买卖都是要讨价还价的,若是他们认为值,那就买。若是不值。自己再松松口。反正总得赚上一笔银子才行。
当天夜里,她让锄药耕草两个先歇下了,换青萝和绿萝两个守着才做过手术的病人。自己则在隔壁屋里躺下了,让小丫头一有动静就禀报。
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就像是天塌地陷了一般。筱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披了棉衣,穿了棉鞋。趴在门缝里往外看。
自从在江府里遭遇了那个可怕的深夜之后,即使是个孩子,她也从来没有踏踏实实地睡过觉。夜里,一点儿动静都能让她惊醒。
心突突地跳着,望着漆黑的深夜,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药房子引来的祸端?他们不愿意出银子要来强硬的?只是不知道会是哪一方这么无赖?
余扬娘子和余扬两个带了一双儿女早就被惊醒了,此时正站在院子里,惊疑不定地望着大门外。
前堂里的伙计李渔儿已经打开了大门,就算是不开也不行了,这些人什么野蛮的手段没有。一群打着火把的人一涌而入,领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留着络腮胡子的硬朗大汉。
闯进后院之后,一把扯了正站在院子里的余扬硬声问道:“你就是这铺子的掌柜的?”
余扬忙不迭地点头:“啊,是,小的就是。”
那人斜眼盯了浑身瑟缩发抖的余扬一眼,高傲地道:“听说你们铺子里有一个神医,她有一个祖传的方子,能不能把那个神医请出来啊?”
筱蓉听他说得好笑:这像是请人的样子吗?分明就是来打劫的。
余扬正抖索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筱蓉已经推了门来到院子里。
冷冷地站在那里,纤细的身躯直挺挺的,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倒让那个络腮胡子大汉有点儿刮目相看了,态度也不似对余扬那般恶劣。
拱了拱手,他无所谓地笑笑:“你就是那个神医?”见筱蓉点头,他又上下打量,“倒看不出来你这么小。我家主人要见见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知道今晚上若是不去想必不能罢休,筱蓉咽了口唾沫,才问:“让我去可以,这深夜出诊也是常有的事儿。只是你家主人是谁,这路太远了我可是走不动的。”
她已经隐隐猜到谁在幕后指使的了,只是内心里还想确认一下。
那络腮胡子就轻蔑地一笑,转身仰脸示意两个军士:“去了你就知道了,姑娘倒不用担心,外头备的有马车。”
两个高大的军士一左一右就站到了筱蓉面前,筱蓉知道不去是不行的了。叹一口气,招手叫过余扬:“我和掌柜的说两句话。”
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这是那天那位小将军给的诊费,你先收着吧。”还有一张五百两是她自己的私房钱了,她藏在贴身内衣袋里,以备万一。
跟着那些人出了门,上了马车,还未坐定,那个络腮胡子就拿了一块黑绸布上来,笑笑道:“姑娘,得罪了,到我们那地方得蒙上眼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筱蓉无奈地只好让他给蒙上了,外面的世界已经一片漆黑了,坐在马车里只听到外头的呼呼风声。
反正福祸不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索性倚在马车上睡起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听到外头远远地传来鸡叫的时候,就听外头人喊:“到了,到了。”
筱蓉忽地睁开了眼,还没坐直身子,那个络腮胡子大汉带着一身的寒气闯了进来,一把把筱蓉给拉出去了。手劲大得让她的手腕几乎快要断裂开来。
筱蓉嘶嘶地抽了两口冷气,却一声都没吭,这些人可不是怜香惜玉的,自己还是省省力气吧。
那人把她眼上的那块黑绸布给解下来,筱蓉紧紧地闭着眼睛没有睁开,过了好一阵子,感到自己适应了,光线不是那么刺眼了,才慢慢地睁开。
透过薄薄的面纱,看到前面是一座山头。一缕晨曦透过云层笼罩着半个山腰,山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
跟着那人慢慢地上了山坡,走了一里多地,才看到前面山坳子里一排一排的营帐。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景色,暗地里辨了辨方向,心里已经有了底。
和自己的猜想一样,云书岳虽然油嘴滑舌的,可庆王不会干这样的事儿。摄政王虽然位高权重,可这样的心胸,势必不得民心,将来,这天下肯定不会是他的。
稳了稳心神,筱蓉已经朝那座最大的营帐里走去。营帐门口站着两排盔甲整齐的兵士,门口挑着的八盏米黄色的西瓜灯,刚刚被吹灭,正被几个蹑手蹑脚的人拿到别的地方。
前头那个络腮胡子大汉忽然就站住了脚,回头对筱蓉道:“姑娘先在这儿候一候,容我进去通禀。”
筱蓉点头不语,那人就大步进去了,不多时,转身回来,对着筱蓉只一摆手:“摄政王请姑娘进去。”
筱蓉神色自若,身板挺直了跟着他进去了。
营帐门口铺着一条大红绣着金钱蟒的绒毯,一直通到上面放着的一张梨花木雕花的扶手椅上,椅上铺了一张雪白的白狐皮,细密的毛让人看了就想摸一摸。
摄政王还没来呢,旁边有一个小门,想来就是摄政王的起居的地方了。
只闻里头有轻微的咳嗽声,还有不时传出的碗筷碰撞的叮当声,可能摄政王正在用早饭吧。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忽然就见那小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四五十岁、面上皱纹累累的一个人,弓着身子甩了一下静鞭,尖着嗓子喊了一句:“摄政王驾到!”倒把筱蓉给吓了一跳。
就听营帐外头靴履杂沓的声音纷纷传来,好像有人跪倒了磕头,连那个络腮胡子也找了个角落跪下了。见筱蓉还直挺挺地站着,他猛力拽了一把,差点儿把筱蓉给拽了个人仰马翻。
这阵势,真的像帝王出行一样,看来摄政王的野心确实不小啊。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零七章 被困山头
众人跪在地上大约过了一刻钟,才听到那扇小门后头有窸窣的衣裳声,筱蓉悄悄地抬头望了一眼,只见门帘响处,一个魁梧的身材出现了。
那人一身大红的袍子,黑色镶嵌玉带的腰带紧紧地束在腰间,一头半苍的头发用上好的墨玉头箍束着,迈着方步一摇一摆地坐在中间那把扶手椅上。
刚刚坐定之后,地上跪着的人们都纷纷高声呼道:“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得筱蓉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看样子,这家伙已经明目张胆地称帝了,只是这前头加了“摄政王”三个字,似乎有点儿可笑。
摄政王坐定之后,环顾了四周一眼,双手虚抬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爱卿们平身吧。”俨然一副帝王的腔调。
筱蓉跪得双膝发麻,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等到人们都起来了,她也跟着站起来,却有点儿站不稳,身形忽然踉跄了一下。想要揉揉自己酸痛的膝盖,可硬生生地忍耐住了,万一让摄政王给发现了,那就麻烦了。
待到一切都平静下来,那个带她来的络腮胡子大汉才走上前,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恭敬地回道:“万岁,那位神医姑娘带来了。”
“哦?在哪儿?”摄政王双眼顿时一亮,在人群里搜寻着。络腮胡子大汉一把把筱蓉给推到前面,拽了拽她的胳膊,筱蓉也就顺势跪下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没必要因为这些东西搭上性命。她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身子微微地晃动着,似乎十分害怕的样子。
摄政王满意地点点头,摆手让络腮胡子退下去,又对筱蓉道:“你就是那位神医姑娘?”
筱蓉身子抖动得更厉害了。双手撑着地,声音低若蚊蚋:“小女跟随母亲习学的医术,母亲去世后,小女无以为生,只好行医,称不上什么神医。”
“也是,这么小的孩子怎能是神医呢?忠义那小子传得也太神乎了。”摄政王捻着三缕长髯,点头道:“听说你有个祖传的方子,能让人麻醉,没有什么痛苦?”
筱蓉知道这一切都瞒不过摄政王。也只好如实应对:“是的,母亲临终前告诉小女的,病人受了伤喝了这个药能止得一会儿痛。但是喝得多了就不行了。”
“是吗?既然如此,你把那方子给本王吧。”摄政王倒是毫不客气,开门见山地就要这个方子。
筱蓉眼睛眨巴了两下,隐在面纱后头的脸上冷冷地噙着一抹笑,低了头答道:“小女不敢违命。只是小女母亲临终前说了,要一万银子才能卖呢。小女目前生活没有着落,也得靠着这银子活下去。”
虽然没有违抗摄政王的命令,可这话硬生生地驳了他的面子。当他听到一万两银子的时候,嘴里不由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就见他似笑不笑地紧紧地盯着筱蓉:“是一万两银子吗?”
筱蓉低声答道:“正是!”
“这个好说。”摄政王大手一挥,似乎豪气万千的样子。
筱蓉不以为然地笑笑。这个家伙能把她劫持来,怕不会这么痛快地给她银子吧?不然,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果然。就听摄政王话锋一转:“目前军费吃紧,我手里暂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你不是说居无所依吗?你只要把方子给本王,本王就容你住在这军帐里。一日三餐,四季衣裳,也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
筱蓉心里暗暗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山头上到处都是男人。她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儿?如今她还小,将来有一天她长大了。被这些人发现她还国色天香的,那该如何?
摄政王走的这条路,依她看就是一条不归路。就这样的做派,早晚不得民心,被当今皇上诛灭。
她到时候要是真的留在这里,那就成了乱成贼子了,岂不成了炮灰?到时候谁来救她?谁还知道她就是落凤镇上大名鼎鼎的神医?
不行,她绝对不能留下来等死。不过现在也不是逞能的时候,万一惹怒了这老家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她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忙不迭地答道:“摄政王真是仁心仁德,小女可算是有个安身的地方了。”
摄政王一摆手,就有侍从端了文房四宝出来。摄政王问她:“你可识字?”
筱蓉忙答道:“小女只识得几个字。”
接过墨汁淋漓的毛笔,她刷刷地写了几个药名。这就是她祖传的秘方了,只是这里头大有玄机,别看药方子都是一样的,可这里头少了一味药引子,疗效就差远了。
她在济民堂里拿给李渔儿的那个方子也是这样的,那位药引子只有她熬制的时候,才能添上去。这一点,谁都不知道。
虽然这个药方子也有用,可持续的时间很短,若是动手术的话,病人半途就会醒来,会疼得哭爹喊娘的。
摄政王接过那张墨汁还未干的宣纸,吹了吹,得意地掀髯大笑。
他交给随从收了,眼神忽然凌厉起来,紧盯着筱蓉说道:“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别想耍花招,若是不实,你要知道后果是什么。”
满意地从筱蓉身上看到了剧烈的抖动,他才站起身来,吩咐左右:“把她带下去吧。”
颠簸了一夜,筱蓉这时候早就乏透了也饿透了,这些人只给她端来一碗清粥,两个凉饽饽。不过饿极了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着清粥把两个凉饽饽都吃了。
舔了舔唇,看到角落里放着一张小小的床,上面铺着一层棉被,想来是她住的地方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和衣躺了上去。
她现在得养精蓄锐了,不然,到时候逃跑都没有力气。
反正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目前摄政王还没有为难她的意思,等他让人体验过那麻醉方子,想来还会放松对她的看管的,到那时候,才有机会逃跑。
整整睡了一天,傍黑时分,就有人来拍门,筱蓉已经醒得双眸炯炯的了。
起身开了门,见门口站着那个络腮胡子。他一见到筱蓉,双手就拱了拱,态度客气了许多。筱蓉心想那药方子已经被验过了。
果然,络腮胡子笑起来,说道:“神医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药方子给狗先试了试,结果那狗愣是睡了大半天。”
筱蓉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说谁呢?她可是睡了大半天了。
后来一想才释怀:原来他们用狗做的实验,可见摄政王这个人疑心很重的。
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叫道:“什么?拿药给狗喝了?也真亏你们想得到,那剂量足足能让一个大汉睡上半天,那狗还不得睡上大半天呀?”
其实人要是真的喝了,顶多睡上半个时辰,而且还会在体内留下后遗症。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是发现不了的。
也好在摄政王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竟用狗做实验。看到狗这么能睡,他这次该放心了吧?
这个想法很快就应验了,络腮胡子转身朝后头一挥手,就见两个军士端了两个大木条盘过来,上面摆着几个盖碗。
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香气,筱蓉闻得心花怒放。这家伙,是不是送来好吃的了?
络腮胡子让两个军士把条盘摆在桌上,这才笑道:“这山里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野味和干果,姑娘趁热用吧。”
待他们走后,筱蓉赶紧关了门,来到桌边打开盖碗一看,不由轻声呼唤出来。
一个盖碗里盛着一只整鸡,油亮光滑诱人得很。
一个是蘑菇肉汤,另一个是叫不上名儿来的野菜。还有一大碗的碧粳粥,香喷喷的热气四溢。那一盘子里则放了几个花样的小馒头。
反正比早上那顿饭好了不知多少倍了。看来这几日,她在山里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不过这不是她久留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家,在这样虎狼群居的地方,迟早会要出事的。
一边默默地吃着,她一边思量着日后的对策。只是盘踞森严的山头,她实在是难以逃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没有了对策,这顿饭她吃得也十分没劲儿。那只鸡也只吃了两个大腿,喝了一碗碧粳粥,她就没了胃口。
可惜地看着那些剩饭剩菜,她实在是没有食欲。
吃过东西,天就黑下来了,就有人进来收了吃剩的东西,点上一盏小豆油灯。
筱蓉心里焦虑,隐约听见门外有动静,知道定是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
烦躁地在屋里走了几圈,实在是无事可干,索性躺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闻得外头万籁俱寂,她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就听门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恍惚中,就见一个黑影子悄悄地摸了过来。
筱蓉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摸着了衣袖内的银针,脑子里飞速转着圈儿:难道他们这就对她这个小女子起了色心了?
那人走近前来,筱蓉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捏着银针的手上满是冷汗,大气儿都不敢出。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零八章 夜半奔逃
那人好像在慢慢适应着屋内的黑暗,走近的脚步很慢。终于到了床前,筱蓉刚要伸手扎他,就听他压低了嗓音喊道:“姑娘,姑娘……”
筱蓉这才听出来原来是张忠义的声音,紧绷着的身子不由松弛了一下,旋即就低声喝道:“半夜三更的你来做什么?”
“快起来跟我走。”张忠义也没回答她的话,只拉着她的手坐起来。
什么?这家伙竟然来救她的?
她好奇地偏了一下头,套上那件月白的棉袄,问道:“跟你上哪儿?”
张忠义急得脑门子上冒汗,却不得不耐下心来解释:“义父留你在这儿不安好心,难道你就这么想待在这儿?”
筱蓉不答,只摸索着穿了鞋,跟着他出了门。满天都是星斗,不过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是呼呼的山风,吹得她摇摇欲坠。
她不由小声问道:“没人放哨吗?咱们怎么走?”
张忠义顾不上回答,嘴里呼哨一声,就听近处灌木丛后一阵轻响,只一瞬间,一匹高头大马就奔了过来,喷着鼻儿往张忠义身边磨蹭。
“这是黑风,我的马儿。”说着,一把就把筱蓉给抱了上去,还未等她惊叫出声,他一个翻身已经稳稳地坐在了后头,把身上的披风往筱蓉身上一裹,双腿轻夹马肚,马儿就慢慢地跑起来。
山路崎岖不平,也真亏了这匹马儿熟门熟路的,好几次,筱蓉都吓得心几乎要跳出来,可还好愣是没有什么事儿发生。
张忠义两只健壮的胳膊环过她尚未发育开来的身子,厚实的披风让她有种窝在被窝里的感觉。一霎时,她有种回到前世里躺在厚厚的棉被里的异样感。
骏马奔驰。风驰电掣起来。想不到这么陡峭的山路,马儿还如履平地一般,真是匹神奇的马儿啊。
筱蓉正感叹着,马儿已经驮着他们来到了半山腰上,前头明明灭灭的有几点亮光,深夜里,就像是飘忽不定的幽魂。
张忠义手轻轻地抖了抖马缰,马儿乖顺地放慢了步子。筱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待要问时,张忠义已经贴在她耳根悄声道:“躲在我怀里。千万不要出声。”
一阵麻麻酥痒的感觉顺着发梢传过来,耳根子上都是热的。筱蓉只觉得浑身颤抖了一下,定了定心神。方才稳住了。
这家伙,声音什么时候这么魅惑人了?
刚才要不是她定力强,差点儿没有从马上摔下来,还得她耳根子到现在还是红的。
心头的那阵战栗还没过去,张忠义已经伸了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毫无预兆地,筱蓉巴掌大的小脸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了。
好在隔着面纱,幸好还是深夜,没人会看到她现在有多么窘迫!
明明是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丫头,可内里却是一个实实在在、货真价实的熟女。心里如同打鼓一般,可她还一动不敢动。
少年那健壮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她就那样如同一只温顺的小鹿一样,贴在那颗嘣嘣跳着的心脏上方,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脏跳动声。莫名地,她竟然安下心来。
张忠义那领宽大的披风严严实实地把她裹了起来,她就像是一个孩子般被他揣在怀里,实际上,她也确实是个孩子啊。
里头一点儿寒气都没有。他身上散发的热量,让她几乎感受不到一点儿冬日的气息。这里风吹雨打都不怕。龙吟虎啸都听不见,在没有比这里更让她安心的地方了。
窝在张忠义的怀里,筱蓉忽然有了一种享受的错觉,只愿静静地就这么窝着,再也不用经历风吹雨打。
前方似乎有了一阵响动,张忠义忽然把她的双腿也往披风里裹严实了。筱蓉听他的,任由他安排,自己一动不敢动。
她知道,前头一定是有岗哨了,不然,凭着他在这山头上的身份,下个山哪用得着这么费力气啊。
果然,耳边慢慢地传来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个人,靴履杂沓地走过来。她在里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竖着耳朵听,忽然希望自己能有一种魔法,越变越小,最好是缩到张忠义的袖袋里算了。
那阵脚步声堪堪地就在他们的马儿面前停下了,就听一个粗噶的声音问道:“公子爷,这么晚了您还要下山吗?”
耳边传来张忠义沙哑低迷的声音:“是啊,义父让我下山有重要的事情,我就不下马了。”
话里带着一股倨傲,似乎有些不屑一顾。这完全不是她认识的张忠义,她知道的张忠义,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憨厚,不善言辞。
先前那人连连陪笑:“岂敢让公子爷下马?小的们不过就是例行公事问一问,既然摄政王又要事,公子爷还是快去吧。”说着,人就挪动开了。
张忠义两腿一夹马肚,马儿撒腿儿就跑起来。这一路奔跑一直冲到了山脚下,中间一会儿都没有停留。
张忠义知道,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让摄政王发现筱蓉逃了,派人来追,就麻烦了。
说起来,这个神医姑娘被摄政王拦阻在山上,还是他的过错。要不是他满腔希望,坚信摄政王能花一万两银子买这个方子,他打死都不会回来学说的。谁知道摄政王连一万两银子都不舍得花,硬是半夜三更让人把这神医姑娘给劫到了山上。
昨儿晚上,摄政王故意支开他,让他到外头营帐里巡逻,却派了手下一个千总带着人下山赶到济民堂,把神医给带回来。
直到神医姑娘来了,他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事后他也曾去找摄政王理论,可他满口满嘴都是什么“我把这姑娘留下来也不算亏待了她,你不是也听见了,是她自个儿想留下来的。等她长大了,把她嫁给我手底下的军官,岂不是她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张忠义深知。这山上还不知道能住多久呢,哪来的将来?就算是有将来,凭着神医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到时候除了摄政王,谁还敢娶她啊。
摄政王万一到时候霸占了她怎么办?
几乎想了一天,辛苦一夜的他,倒头就睡的他,竟然一白天都没有睡意。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吃过饭,陪着摄政王散了步。这才悄悄地潜入神医姑娘的门前,拨开了门闩子,想救她出去。这才有了今晚的那一幕。
马儿一阵狂奔,马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将到山脚下时,张忠义猛拉了一下缰绳,马儿长嘶了一声。四蹄高抬,堪堪地停住了,喷着鼻子原地打转。
望望前方乌沉沉的镇子,一点儿灯火都没有,张忠义实在是担心,可眼下他又没有别的法子。所以,只能放下神医姑娘。
他低了头拍了拍怀中的人儿:“喂,到地儿了。该下马了?”
筱蓉似乎没有听到,窝在他怀里的身子一动没动。
他以为她没有听见,不由提高了声音,拍着她身子的力度也加大了,可筱蓉依然没有反应。
张忠义吓了一大跳:这神医姑娘是怎么了?别是头次骑马给颠晕了吧?
一把就扬起了披风。借着微微的曙光,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正窝在他的怀里。像个八爪章鱼一样,牢牢地箍住他的胸膛,正睡得蜜儿香甜。
他刚毅英武的脸上,线条慢慢地变得柔和了,那张因为奔波而有些干裂的唇慢慢地咧开了。脑袋甩了甩,他无声地笑了:这个小丫头,这么着也能睡啊。
筱蓉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彻骨的寒意给冻醒了,忙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抬头一看,东方的天际边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天快亮了,她这是在哪儿呀?
早就忘了是窝在张忠义怀里的她,左戳戳,右摸摸,捣鼓了半天,才惊觉原来这是一具人的胸膛,还是男人的胸膛!
吓得她手如同火烧了一般,就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神医姑娘,你可摸够了没有?”
筱蓉只恨不得此刻有个地洞钻进去,头一下子勾到了胸口,半天才闷闷地说:“都是你害得我流离失所的。”
张忠义一下子哑了:是啊,若不是他向摄政王言明她有一个秘方,她好端端地在济民堂行医,怎么会半夜三更地被人掳到山上去?又害得她半夜三更亡命徒一样跟着他颠簸了大半个晚上?
发现张忠义不说话了,筱蓉也有点儿过意不去,事情虽然因他而起,可若没有她想发财想的快要发疯了的点子,他,又怎么会和摄政王说起?说起来,这一切,还是怪她太心急,太贪财!
这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摄政王连亲侄儿都能反,连亲兄弟都能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不过,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为今之计,还该想想到底何去何从才是!
张忠义放辔徐行,一边轻轻说道:“天快亮了,我也只能把你送到这儿来了。再迟了,就该被摄政王发现了。”
筱蓉一想起现在就要和他离别,心里那种不安稳又像疯草一样蔓延开来。望望西边尚有满天星斗,她仿佛弱不禁风般对着浓黑的天色说道:“迟早会被发现的,你,还打算回去吗?”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从小把我收留在身边养大。我还未建立尺寸功业,还没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呢。”
“那他发现了之后,要杀你怎么办?”筱蓉咬着下唇,赌气般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要杀要剐随他好了,也当我报了养育之恩了。”张忠义风轻云淡地说着,仿佛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筱蓉顿时气结,这么个榆木疙瘩,和他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他要去送死那就死好了,反正她该说的也说了。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零九章 王家奴仆
趁着张忠义正发愣,筱蓉一下子就从马背上跳下来。可从来都没有骑过马的她,哪里经得住这一跳?“哎哟”一声,脚后跟就像是震裂了一样,站立不住,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吓得张忠义一个鹞子翻身从马上跃下来,蹲在她面前急问:“你怎么了?哪里摔坏了?”
筱蓉疼得攒眉凝目的,半天才嘘着冷气硬硬地顶了一句:“要你管!”
张忠义也不答话,只握着她的脚上下摩挲了一阵子,用力往上一顶。筱蓉一下子就疼得小脸刷白,冷汗直冒。
正要骂他两句,就见他憨厚地一笑:“好了,你起来走两步试试。”
本想学那小家子气的古代女子,来个脚被男人摸了,这男人就得负责。可筱蓉到底做不出来,既然他执意要回山上,就由着他吧,说不定这一去,能让他从此醍醐灌顶了就好。
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下来呢?
不由自主地就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没有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了。
筱蓉知道刚才那是脱臼了,正是他那一用力才给她接合上了。
看着他满脸的真诚,筱蓉对视上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粲然一笑:“多谢你了。你我就此别过吧。”
张忠义见筱蓉一瘸一拐地往落凤镇走去,忙跟在后头喊道:“济民堂你是不能回去了,还是另觅他处吧。他日有缘他日再见吧。”
听了这话,筱蓉也就停住了脚,冷淡地看着前方,半天,才叹息一声,往前行去。
这世界如此之大。可哪里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呢?
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张忠义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不知道何时,他已经心系于她身上了。
摇摇头,晃走自己内心那股想法,他翻身上马,马蹄得得声响起,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黎明前的黑夜里。
耳边直到没了马蹄的声响,筱蓉才停住了步子,回身望向回来的方向。暗道一声:愿你能平平安安地回去!
天色慢慢地亮了起来,镇上人家的雄鸡此起彼伏地鸣叫着,眼看着就要天明了。
她蒙着面纱。独身一人在路上走着,很容易遭人注目。想想,筱蓉下了决心,把面纱拿下来,反正认识她的人不多。除了余扬两口儿,其他人几乎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
就算是云书岳,当初在海棠苑里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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