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嫡长女-第7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以长泰帝疑心的性格,他一定会以为司马昊和上官长治暗中有勾结的,也定会派人查探此事的真伪。如果此时,再有西燕使者去接触上官长治,那么长泰帝会认定上官长治叛国,上官长治必死无疑!
“司马昊为什么要这样做?”经沈宁一说。沈华善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司马昊为人极有谋算,他不会不知道五皇子已经被圈禁五皇府了,所以故意在国书上提到五皇子,将他置于死地?是他们之间有仇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沈华善想不明白。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断,司马昊和五皇子肯定有秘密约定。他们曾经合作过,所以不会有什么仇怨,而且司马昊已经登基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或许是为了燕诚公主?或许他要为了燕诚公主报仇?”沈余宏有些迟疑地说。
前年。燕诚公主在大永和侍卫私通,回到西燕没多久就香消魂殒,司马昊会不会因为这个怀恨在心?
随即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燕诚公主之所以会出事,是司马昊自己做成的。他又怎么会为了燕诚公主报仇?
“现在猜也猜不到了!密切监视西燕使者,看他们除了和五皇子接触,还和什么人有往来,或许事情就清楚了!”沈华善说道。
现在空想,也想不出来,只能看看如流处那边有什么消息再说。
西燕使者递交国书没有多久,就得到了大永的回复国书,他们很快就向长泰帝请辞了。
长泰帝面色阴沉地看着离去的使者,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眼神阴狠。
早前张盛来报了,西燕使者真的暗中和上官长治勾结,也不知道他们密谈了什么,总之西燕使者从上官长治那里得到几封书信,而张盛也确信过了,那书信里面有一张西宁道的舆图!
这不是叛国是什么?一个皇子竟然会出卖自己的国家?!不,那不是一个皇子,那是一个狗杂种!在这一瞬间,长泰帝对上官长治起了杀意。
“看清楚了吗?和西燕使者接触的,真的是卞家的人?”听到如流处的汇报,沈华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是卞家的人?卞之和与西燕有联系?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原本在猜想和司马昊有勾结的会是二皇子或者是二皇子一系的官员,因为能和西燕皇帝扯上联系又最想五皇子死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二皇子,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卞家!
怎么会卞家?卞之和是尚书右仆射,怎么会西燕有联系?
“是慕妃!十皇子早夭,是因为李妃和五皇子做了手脚,如今李妃已经死了,五皇子只是被圈禁,慕妃怎么会甘心?她是想要了五皇子的性命为十二皇子报仇!”沈宁也惊讶,没想到卞家和西燕皇帝扯上了联系。
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卞家对司马昊许诺了什么?司马昊为什么会这么帮卞家?
卞之和是尚书右仆射,在大永是前四卿,官位尊崇是没有错,但是司马昊是西燕皇帝啊,怎么会帮助卞家呢?
任凭沈宁想破了脑袋,她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知道了一个谜团,却有另一个更深的谜团未知,沈华善觉得如坠云里雾里,根本就看不清这当中是怎么回事!
第两百二十七 千里奔丧
“禀告主子,舅老爷说西燕使者已经离开京兆了,事情都做了。”朝暾宫内,慕妃的心腹大宫女青鸢向慕妃汇报着卞之和送进宫的消息。
其实不用卞家送消息进来,青鸢都知道使者离开了。当然,更知道长泰帝已经对五皇子起了杀意,张盛已经去五皇子府交代事宜了,估计很快,主子娘娘就会如愿了。
想起那个精致如年画又对人和善的十皇子,青鸢的眼睛忍不住湿润,时隔三四年,她和慕妃一样,都忘不了这个仇恨。
“嗯。”慕妃淡淡地回了这一声,脸上无悲无喜,目光幽深平静。
皇儿,母妃说过,很快就会送他下来陪你的,母妃不会骗你的,你再等等就好了。伤害母妃和皇儿的,母妃一个都不会放过!
想到为了这一次计划,以后要付出的代价,慕妃的神色半点也没有动,她已经失去此生最重要的东西了,只要能报仇,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
夜已深,这朝暾宫的夜和慕妃的心一样,都是死寂死寂的。
沈家众人依然想不明白卞家和司马昊是怎样扯上联系的,司马昊为什么要帮慕妃置五皇子于死地呢?
自西燕使者离开后,如流处就再没发觉卞家有何不对劲了。沈余益那边又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他们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就连沈宁,也一点头绪都没有。前世今生,沈宁对慕妃最深的记忆就是他是长泰帝最美丽的妃子,其余基本都没有了。上官长治登位之后,慕妃后来有什么结局?沈宁不记得了。
很快,沈家众人就没有心思再来想卞家和西燕之事了。
刚踏入三月,沈府便接到了溪山的报丧:沈俞氏的父亲、沈宁的外祖父、一代学问大家俞谨之离开人世。享年八十四岁。
接到丧报的沈俞氏当场就昏厥过去了,她原本想着等京兆的事情一了,就去溪山看望父母的。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溪山的报丧!
沈俞氏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见到的父亲,音容笑貌还如在眼前。短短一年的时间,父亲就过世了!
这世间最痛的,就是至亲离世、骨肉死别,沈俞氏一下子就受不住了。
待她幽幽转醒的时候,看见了守候在床边的沈则敬和沈宁,他们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沈宁的眼中还含着泪。可见悲痛。
沈俞氏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昏厥了:溪山来报丧,父亲过世了!她试图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咽着,眼泪不止。
沈则敬见到沈俞氏这个样子,也心疼不已。沈俞氏一向威严冷静,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将沈家后宅打理得妥妥当当。这些年来。沈则敬就没有见过她这么脆弱悲伤,仿佛整个人的精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只剩下哭泣。
“你醒来就好了。我已吩咐管事打点好了。明日一早,你就带这宏儿、宁儿去溪山吧。岳父大人仙逝,你去送他最后一程吧。我想岳父大人最为挂念的。也是你了。”沈则敬的声音也很伤心。
这些年来,他受俞谨之的提点和帮助甚多,溪山俞氏的威望,也助他步步高升。
俞谨之是他又敬又尊的人,现在他过世了,沈则敬的心也极为难受。
“母亲,快别伤心了,养好精神,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二叔已经将奔丧事宜打点好了,外祖母和舅舅们还在等着我们呢。”沈宁也强忍着泪意,这样劝慰沈俞氏。
天命有时,人寿有限,外祖父已经八十四岁了,是喜丧了!他们这些后辈固然伤痛,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做,还要千里奔丧,切不能损耗过多心神了。
在沈府接到报丧之后不久,京兆士子也知道了俞谨之仙逝的丧讯。此丧讯一出,京兆士子莫不悲伤痛哭,一代学问大家过世,这是国之大不幸,也是他们这些士子的大不幸!
京兆士子自发在祥和大街搭起了祭棚,以追忆和悼念俞谨之;国子监的生员,也主动在国子监外支起了白幡,为俞谨之设路祭。
一时间,京兆各处都能听见士子的嚎哭之声,而俞谨之的言论著述,也洛阳纸贵,一下子就被士子抢购一空,就连藏书楼中的俞谨之的著述,也都被人偷了去,不知所踪。
京兆士子集体回忆了俞谨之去年在国子监的那次讲学,俞谨之讲守正之心,论匡正之道。那一次国子监论道,激励了众多的士子和年轻的官员,鼓起了他们心中的热诚和理想,在他们心中播下了为民为太平的火种。
经由俞谨之仙逝,京兆士子又重温了那一次国子监论道,再一次,在心中接受俞谨之的教导。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俞谨之一生,都在贯彻着这横渠四句。
所以他仙逝之时,京兆士子会如此悲痛,会哀痛“失国之重器”。
长泰帝也知道了俞谨之过世的消息,想起去年俞谨之在国子监说的“帝王有失,应该去劝谏、质疑、反对”这样的话语,长泰帝心里感到异常高兴。
俞谨之在短短一年之内就过世了,这分明是上天的旨意,俞谨之那大逆不道的言论连上天都看过去了。
什么“国失重器”这样的话语在长泰帝看来就是废话一句,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用呢?给他再多的尊荣,他都享受不了了,只会显得朕这个帝王仁义重道。——长泰帝笑了起来,心情极好。
在沈俞氏等人离开京兆之时,长泰帝也表达了对俞谨之的哀悼之意,追封俞谨之为金紫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又为俞谨之赐谥为“文恭”,以彰表他在学问上的贡献,还派了内侍前往溪山哀悼送奠仪。
这样的举动,令京兆士子和官员纷纷赞扬。能够对一个学问大家的仙逝表示这也的哀荣,表明了长泰帝的仁义重道。
沈华善没有想到长泰帝会对俞谨之有这样的赏赐。原本他还以为,皇上会因为去年国子监的事情恼怒俞谨之的。或许是己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华善有些羞愧,却对长泰帝有所保留。侍君如伴虎,他不敢掉半点轻心。
沈俞氏带着沈余宏、沈宁出发去溪山奔丧了,一路的颠簸辛苦自是不提。
这一路上,沈俞氏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催促马夫快马加鞭,他们这一行人到达溪山的时候,已经是数日后的傍晚。
远远看去。就见到俞府门外一片白色,白灯笼、白幡,连白烛的灯光都那么暗淡。
溪山在杭州之南,俞氏则在溪山之西。湘湖岸边。三月的江南,桃红柳绿,鸟语花香,湖水澄澈,时有野鸭扑棱。正是一年风景最好的之时。
但沈俞氏一行人却无心欣赏,沈俞氏在门外见到俞正道时,就忍不住扑了上去,大哭道:“四哥……”,然后跌跌撞撞地冲进门去。
俞府大堂正中。就是设着俞谨之的灵堂,白花圈摆满灵堂两侧,最前面的,是一副挽联:
文心千古,大道不孤。
“父亲,父亲……不孝女儿来看您了!女儿来了,父亲!……”沈俞氏跪在灵堂前面不住地叩头,然后哀哀哭嚎,那语气中的哀痛和思念,令在场的人都不忍听。
沈宁的大舅母俞文氏赶紧上前欲扶起沈俞氏:“姑奶奶,切勿伤心了。老太爷临过世之前,都还在说着姑奶奶的好……老太爷肯定不愿意看到姑奶奶这样伤心的……”
俞文氏已六十多岁了,沈俞氏还是她一手带大的,虽是姑子,却情同母女。看到沈俞氏这么悲伤,俞文氏也忍不住抹眼泪。
家有大丧,这些天来,俞家哭声就没有停过。
“父亲,父亲,不孝女儿来看您了……女儿给您磕头了……”沈俞氏挣脱俞文氏的手,再度跪下,语气凄然。
沈宁想起外祖父的样貌,泪水也簌簌下来,跟着沈俞氏跪在灵前,哀哭出声,虽然她只和外祖相处过很短的时间,但是骨肉之亲,不在时日长短,如今外祖去了,沈宁只想长跪大哭。
沈余宏也跪了下来,重重地跪了几个响头。他对外祖父的敬慕,圈蕴含在这几个响头之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强忍着泪意,低低去劝慰着沈俞氏。
一时间,整个灵堂哭声一片,俞文氏和俞正道等人不忍再劝解沈俞氏,任她哀伤哭号,失去亲人之痛,只有大哭才能纾解出来。
“璐儿……是我的璐儿来了吗?……我的璐儿……”忽而,一声声突兀的叫唤打断了这灵堂的哭声,只见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拄着拐杖,巍巍颤颤地在灵堂口叫唤。
她佝偻着腰身,穿着纯白的素服头,发全白了,脸上有着深深的褶子,而神情,是那样哀伤,有些浊黄的双眼也有眼泪。她的身后,跟着俞正时等人。
“母亲,是不孝女儿来了……”沈俞氏听到这声声呼唤,先是一顿,而后跪爬到灵堂口,低低地跪伏在那老妇人脚下,泣不成声。
这是她想念了无数年的母亲,在心底里时常顾念着的母亲,隔了这么多年,她终于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可是,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天人永隔了。她千里而来,就是为了奔丧。
想到这里,沈俞氏再次痛哭失声,长跪在那老妇人脚下,久久不起。
第两百二十八章 湘湖悟道
“母亲歇下了吗?”俞正道见沈俞氏出现在大厅里,这样问道。
先前沈俞氏陪着母亲进房间休息,他们等候在大厅这里没有散去,其实散去了也无法入睡。
“歇下了,父亲去了,母亲受到很大的打击,精神实在很差,有大丫鬟小环在一旁守着。”沈俞氏红着眼睛说道,心中有惊惧。
她怕父亲去了,母亲会受不住会再出事,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要好好陪伴她让她宽心。
“按照父亲的意思,停灵三七就可以了。父亲原本是不想扰攘的,如果不是为了怕小妹赶不及,也不会停灵三七那么久的。早前江南的士子和官员都前来吊唁了,现在小妹也来了,父亲也能安息了。”
沈俞氏的大哥俞正楷说道,和众人商量下葬事宜,他的意思是尽快下葬就最好,不然会引起别的波澜。
他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因为俞谨之过世,在江南一带引起了巨大的震动,除了溪山这一带,杭州、富春一带,都有许多士子自发设了路祭,以悼念俞谨之,似有全江南公祭的架势。
随着朝廷赏赐的到来,江南士子对俞谨之的敬崇,更是到底被激起至最高点!
金紫光禄大夫,文恭公,更重要的是俞谨之终身不仕,这样的显耀,是江南几十年来第一人了!
这样的局面令俞正楷担忧,他认为势不可用尽,事不可到极,不然物极必反,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父亲丧礼来做文章。不但会影响父亲的丧葬,还会损坏溪山俞氏的声誉。
早前,他已经暗中让族中子弟去消弭江南士子的哀悼之势了。也在族老开会时极力主张俞谨之的丧葬礼仪低调再低调,切不可因为丧礼而惹来祸端。
走一步看三步。是他这个新任族长要做的事情。
俞正时、俞正道等人自然也认同兄长的看法的,所以他们一直在等沈俞氏的到来,只等她一来,便可以安排出殡事宜。
众人都决定尽快下葬,族中子孙会按照礼制为俞谨之守孝三年。俞氏一族都不出仕,所以不存在请旨丁忧的问题。
转眼就到了俞谨之出殡之日,非衣帛画在春风中飘荡。纸马白幡也被微微吹动,俞氏一行人素服缟素,溪山一带哭声震天。
俞谨之梓官经行之处,士子们都下跪叩头痛哭。纸钱、香火、灰烬一直不绝。俞正楷担幡执水,带领着俞氏一族的子孙并沈俞氏、沈宁等人一一下跪答谢,起起跪跪,直到未时,俞谨之的梓官才入土。
看着俞谨之的棺木入土。沈俞氏哭得不能自已。
故去的人已经故去了,尘归尘土归土,一了百了,但是被留下人还得继续存活,会记得会悲伤。持续终生。
俞谨之出殡之后,俞氏请溪山众人喝了解秽酒,也请下跪叩头的士子都喝了,以示阴阴有别,自此俞谨之尘缘了断,而活着的人解除悲伤哀痛,还得继续如常和乐生活下去。
既悼故人,更重现世,这才是解秽酒的意义所在。
喝过解秽酒后,俞家的门生故旧陆续散去,不久,俞氏也将守孝三年,闭门谢客了。
沈俞氏头戴白花,却还是带着笑意劝慰自己的母亲,让她的心情可以舒缓一些。
节哀顺变,这虽然是个场面词,但为人处世何尝不是这样呢?父亲已经故去,母亲还在生,日子还会继续,悲伤有时,是要尽快从悲痛中抽身了。
沈俞氏这样想着,面上的笑意也自然了一些。
俞谨之出殡之后,俞氏就沉寂了,亲朋戚友早已离去,沈俞氏一行,也准备返回京兆了。
沈俞氏哪里也不去,整日陪伴着母亲,珍惜这短短的时光。
沈余宏、沈宁等人也和舅舅、舅母们联系感情,也交代了京兆的近况。这一次是千里奔丧,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说着京兆的局面时,沈宁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此行回京兆之后,再见之时,就是三年之后了。跟你祖父致歉,这三年里,俞氏是不能帮上什么忙了。”俞正楷对沈余宏说道。
父亲曾对沈家说过的“南方可守、取而代之”这样的话语,俞正楷也知道的。
三年,是很长的时间,俞氏要守孝三年,也是抽离了这一次乱局,也是为了保存力量,以更好看清局势。待三年孝满之后,再相时而动吧。
“舅舅多虑了。祖父和父亲不能来送外祖最后一程,他们都心中愧疚的。致歉这样的话语,舅父切不可说。”沈余宏回答道,声音沙哑。
外祖过世,他极悲痛,但还要照顾母亲和妹妹,这短短十来日,他也消瘦了不少。
俞正楷点点头,又说了俞文氏为沈俞氏准备的回京礼,沈宁只在一旁聆听着,舅甥几人,一时无语。
这日清晨,沈宁跟着俞正道行走在湘湖边上,一老一小,一前一后,也并不说话,只静静地走着。
湘湖边上,间杂栽种着桃花杨柳,也有茂林修竹,时有翠鸟轻鸣,经行桃花处,偶有花瓣落下,和着一旁杨柳的嫩绿,使得沈宁如行走在图画间。
湘湖,是俞氏安家所在地,百余年的繁衍生息,使得湘湖的一景一物都有俞氏特有的诗书文道气息,非是耕读之景,而是名士之胜。
一花一草,一竹一木,在沈宁眼里,都是名士风流之姿,也是天人倜傥之态,有着说不出的灵动和意趣。
春三月,江南天气最怡人,这湘湖之境,或许也是一年最好之时。湘湖边的清晨清风清香,让沈宁感到平静。
前世时,她曾去过杭州西湖,也曾为它的美景叹服。然而此刻,沈宁觉得湘湖的风景更胜杭州西湖。
江山也须文人捧,湘湖是藏在溪山无人知。没想到。前一世,自己竟然错过了那么好的景致。沈宁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那边就是先照寺了,那是前朝古刹了,是湘湖一绝。”俞正道指着远处的黄墙飞檐道,为沈宁介绍这湘湖的胜景。
似乎他找沈宁一早行逛湘湖,就是为了欣赏湘湖之景一样。
沈宁顺着俞正道所指看去,只见绿树丛中。隐有金碧辉煌,旁边是暗绿色的山岩,颜色交映,此时恰好旭日东升。寺身仿有万丈霞光,沈宁不用俞正道解惑,也知道此寺为何名为先照寺了。
流光每先得,旭日先照寺,再贴切不过了。
俞正道没有说话。示意沈宁在湖边坐下,仍是什么都没有说。
沈宁静静地看着那湖水,湖水澄澈,倒映着花树,恍如一幅幽静悠远的淡墨山水。沈宁的心情也如幅淡墨山水一样平静悠远。
自重生以来。还不得一日安宁,前一世抄家灭族之恨,成为她心底挥之不去的梦魇,虽然已经告诉了祖父和父亲,也仍盘绕在心头,无人之时,那梦魇就会在心间咆哮。
这湘湖的静谧,这湘湖的美景,把心间的梦魇咆哮驱远,直至不留一点痕迹。
她的心间如被润泽,又似被开拓,清风徐徐而来拂面而过,耳边仿佛有轻柔回响,便是在这天地开阔万籁俱寂间,沈宁仿佛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叮咚”一声响,似有什么成长、开花、结果、落地,“叮咚”一声,就是花落果熟落地之响。
平静悠远,叮咚一声。前一世抄家灭族之恨,都盘桓成她心底不竭的动力,却并不怨恨悲伤,柔化成保护的决心和自我成长的欢欣。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懂了。”沈宁喟叹一声,缓慢地合上眼,将湘湖的风景印于心间。
知道过去未来,而又不执着过去未来,原来是这样,她终于懂了。
“他自横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这就是不执着之法。
死生之间,她死而又生,连死之恐惧她都经历了,生之艰难又有何畏惧呢?任未来再是凶狠,再是艰难,我自有坚定抗衡之心,有何可惧?
不管是上官长治,还是别的谁,此生都不能挡住她往前的脚步,不管沈家将会遇到怎样的艰难,她都会坚定保护的决心,一切的腥风血雨,她都会等闲视之。
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应如是啊。
在这杭州之南,溪山之西,湘湖之边,沈宁终于悟了什么是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也终于悟了什么是空虚见丰盛心静觉天定!
由是心志越发坚定,终至坚不可摧!
“呼……”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看着这澄澈开阔的湖水,看着扑棱其中的野鸭,也看着湖中晕染开去的那一副淡墨山水,微微地笑了起来。
心志坚不可摧,面容眼神却越发柔和,终是得悟。
“终是悟了……”俞正道听着沈宁那一声长呼,也微微笑了这一句。
四十多年前,他也是在这湘湖边上开悟,也正是清晨万籁俱寂之时,他悟了所谓纵横之术其实就是谋算人心之道。
所以他才带着沈宁,在清晨之时行走湘湖,以湘湖臻化之境,贯通她闭塞之窍,就是为了让她开悟。
如今见到沈宁这样的表现,他就知道,他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悟到什么了?”一老问。
“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一小答。
第两百二十九章 重返局势
过了几日,沈俞氏一行就准备返回京兆了,一番不舍惜别后,马车就缓缓启动了。
沈宁回望了一眼湘湖之水,再看看面目渐远的俞正道,然后低低劝慰哭泣着的沈俞氏,眉目心间一片柔和。
到得观湘湖,此生已不辜。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湘湖,不会忘记她在湘湖边上所领悟的一切。
她们回到京兆时,已经是四月初了,沈胡氏和沈成氏等人在景泰大街口相迎,一一问候请安不论。
沈庆德、沈余宸这几个小朋友也都知道沈俞氏心情不好,只乖乖地请安,一点哭闹胡腾都没有,令沈俞氏也暗叹他们乖巧懂事,心下也宽慰了不少。
到了夜晚,沈余宏和沈宁都休整妥当了,便去书房向沈则敬汇报这一趟溪山之行了。
本来这些事情应该是沈俞氏说的,但是沈则敬怜惜,也不忍她再想起溪山的伤心事,便唤了沈余宏两人过来仔细询问。
沈余宏将溪山所见所闻都向沈则敬说了,也将大舅父俞正楷那一番致歉的话也说了,道舅父也颇为忧心京兆的局势,三年闭门谢客,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状况,舅父此意也是为了从乱局中挣脱,才能更清楚未来的走向。
沈则敬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原本他也应该去溪山奔丧的,只是京兆的事情实在太重要。恰好是三年一度的春闱,沈余益和沈余平等沈家子弟都会去参加春闱,无论是为职为私,他这个京兆少尹根本就无法离开。
“父亲,知道卞家和司马昊有什么联系了吗?司马昊为何会帮助卞家?五皇子现在怎么样了?”沈宁问了她最关心的事。
她离开京兆将近一个月,也不知道京兆局势会有怎样的变化。之前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不知道现在有什么进展了没有。
在湘湖得悟之后。她也没有执意要置上官长治于死地了,所以此刻问着,并不十分急切。
“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益儿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司马昊以铁血手段平定了燕都的局势,现在益儿他们是很安全的。余同已经准备进入西燕了。”沈则敬说道。摇了摇头。
在沈余宏他们离开的这一个多月,京兆局势没有大的变化,二皇子一系的官员没有请立二皇子为太子,五皇子还被圈禁在五皇子府,十二皇子仍然如常去紫宸殿请安。
这京兆的局势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沈则敬时不时就会打个冷颤。
“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只要如流处密切盯着卞家,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沈余宏说道。
司马昊和卞家的关系目前还不是沈家最大的难题。沈家最大的难题来来自钟粹宫中的容妃!
自从五皇子被圈禁之后,京兆二皇子独大,十二皇子似乎就没戏了。钟粹宫中的容妃不断地催他们赶紧想办法,要他们想办法对付二皇子。不然那个位置就落到二皇子头上了。
容妃的着急,沈余宏已经听如流处的人员描述过很多次了,连祖父也为容妃的着急感到头疼。
“论长论尊,二皇子都比十二皇子胜一筹,容妃着急也是应有之义。”沈则敬说道。
着急是应该。但是着急解决不了问题,先前沈俞氏和沈宁都在溪山,沈家无法和容妃直接沟通。现在她们回到京兆了,沈则敬想着沈宁也应该进宫一趟了。
“皇上应该已经知道西燕使者接触五皇子的事,五皇子府有什么动静吗?”蚍蜉还是有人守在五皇子府的。不知道皇上震怒之下会如何处置上官长治?
沈宁对这一点很感兴趣。到了现在,她虽然不会取上官长治的性命,但是别人要取他性命,她肯定不会阻止,甚至乐见其成。
“内侍首领张盛曾去过五皇子府一趟,没多久就五皇子府就急传太医了,太医说五皇子误食毒物,现在是性命无虞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没有问孙伯扬。”沈则敬说道。
也不知道是五皇子幸运还是不幸运,是捡回一条命了,但是皇上杀意已起,他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分别呢?
沈宁也有些感叹,误食毒物?堂堂一个五皇子怎么会误食毒物?想必是长泰帝的旨意吧,对于一个被皇上厌弃的皇子来说,生和死又有什么分别呢?
没想到,这一世,上官长治竟会是这样的下场,前一世他可是在今年被册封为太子的呢,这一世,真的变了。
沈宁不再执着于上官长治,反而忧心接下来局势。
不是上官长治被册为太子,那么会是谁呢?是二皇子还是沈家支持的十二皇子?沈宁不知道。
就目前来看,二皇子势力最盛,或许京兆官员都在等着二皇子被册为太子好结束这京兆的纷争了吧?
想来想去,十二皇子最大的优势就是颇得帝心,这也是唯一的优势了。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却又很缥缈。
就算长泰帝想要立十二皇子为太子,于礼于制也说不过去,怎么才能过得了朝官那一关呢?
为今之计,就只有把横在十二皇子前面的二皇子搬开了,这说来容易做起来却甚是艰难。
二皇子虽然才能平庸,却不像三皇子那样急利在北疆闯下祸事,德妃也不像李妃那样,可以在宫闱*上做手脚,况且二皇子府还有两个皇孙,皇上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就算二皇子犯了什么事,看在两个皇孙的份上,皇上也会将他轻轻放下的。
除非,犯的这个事情大到天下人皆知,影响败坏到怎么掩都掩不住,或许二皇子就会势败了。
但这谈何容易!
一时间,书房内三人都沉默。沈则敬看着沈余宏和沈宁憔悴的神色,想到妻子沈俞氏伤心得整个人都落了形,便想着让他们下去了。
随即吩咐道:“今日到此为止吧,你们这一路奔波也辛苦了。还是先下去歇息吧。你们外祖去了,你们母亲必定难过伤心的,或许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