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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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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当年那个娇弱的小女子怎么会找到京兆来了,还胆敢敲响了登闻鼓,这是祸害啊!

都隔了那么多年了,他都不记得这个荒唐事了,怎么她会找上门来了?他的神色又惊又惧。更有深深的后悔和怨恨。

“你这个孽子!你怎么会那么荒唐!隐瞒身份和别人成亲?如果不是张大人提早知道这个事情。我们周家就会被你害死了!殿下也会被你拖累了!”周阳煦看着嫡长子的神色,忍不住狠狠地踢了他几脚,这样怒喝道!

他一直以为这个长进懂事的嫡长子,竟然会做下那样的荒唐事,惹上了那样一个妇人,如果不是殿下那边反应快。周家就会大祸临头了!

“张大人,多谢了。”深深呼吸一口气。周阳煦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事已至此,责怪也没有用了,所以他不再理会周学礼,转口向冼茂信道谢,如果周家逃过这一劫,真要好好多谢张大人才是。

“大人客气了,此事也是凑巧。京兆府执杖刑的官吏恰好是我的旧识,是他想办法通知我的,也多得殿下暗中提携,我能升至兵部郎中之位,此事也算是占了时利。明日公堂见面,大人和公子就按之前商量好的,咬定不认识那民妇,咬定那民妇是诬告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我们都会安排好的。”

冼茂信说道,然后和周阳煦等人商讨审讯的有关细节,堵塞对质之时可能出现的漏洞,时间紧凑事情紧要,周家的烛火是通宵亮着的。

“很明显,此事是冲着三皇子去的,设局的不是二皇子就是五皇子。不管那妇人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三殿下都不会坐以待毙的,现在就看看谁的本事更高杆了。”沈华善书房内,沈余宏在发表对登闻鼓事的看法。

“利用登闻鼓,将事情扩大到整个京兆范围,利用舆论,将登闻鼓推至四部司会审。这样,根本就不会有徇私徇情可言,大理寺只能按照程序来做,只能根据证据行事。如果庐江真的有证据,那么周家就完了,一条藤上的三皇子也不会好过。设局的这个人,真是不简单!”

沈华善说道,从登闻鼓这个事情上,他看到了对手的厉害,若是十二皇子与其正面对上,可有胜算?这是他忧虑的。

“容贵嫔娘娘说,贤妃曾在紫宸殿外哭跪,惹得皇上不喜。”沈宁补充了宫中的情况。

从如流处和蚍蜉反馈的消息来看,唐苑绝对是冤枉的。那么,周家的罪行也绝对是真的,周家就是一个大毒瘤,贤妃如今又这样的表现,可见三皇子一系,就算有势力,这些势力,也不顶事!

沈宁有些明白为什么前世里第一个倒下的会是三皇子了。母妃母族,不一定就是助力啊。

“明日的审讯,只是为了对有人敲登闻鼓作一个交代,真正的戏肉,还是在于庐江那一行人,此事怎样发展,就看庐江那一行人的结果了。”沈则敬说道。

其他人也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审讯结果如何,就看庐江那一行人的调查了。

第一百六十章 庐江榴花谢

“大人,前面就是庐江县城了。”监察御史邓正向自己的主官杨简锐禀告,脸上有明显的喜色,终于到了——经过五天马不停蹄的奔赶,他们这一行十来个官员,终于来到了庐江地界。

“朱大人,我建议先休整,你怎么看?”杨简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对朱序说道,他想听听朱序的看法。

这一次是他们两个带队来庐江的,所以会由两个人共同下命令,他们要达成共识才行。

按照杨简锐的想法,大家都五天没有休息过了,人疲马乏,倒不如让大队人马休整半天,让一两人先去探听周家的实情,再作考虑为好。

朱序看着大家脸上疲惫的神色,再看看那些军马在喘着粗气,有两匹嘴角还涎下点点白沫,看来人和马确实到极限了。

他也很想让大家好好地休息半天,可是,时不等人,去晚一步,恐怕周家就会将所有的线索都掐断了,所有的证据说不定就会灭失了。

“我们这一路上走军道、马不停蹄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早点到达庐江!赶在京兆风声还没传到庐江的时候,查清唐苑所说是否属实,将登闻鼓事昭白天下。大家辛苦都要的了,实在没有时间休整了,晚了恐生变故啊。”

朱序低声说道,他的意见和杨简锐恰好相反,认为应该立即进入庐江县城,在周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能看到最真实的情况。

杨简锐看着朱序的络腮胡子和熠熠双眼,有些不明白为何这个外表粗犷的刑部侍郎为何会这样着急。

这一路上,就是朱序带头死命似的往庐江赶,带动了刑部司和监察御史的积极性,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短时间就到达庐江了。

他也太积极了吧?杨简锐想到京兆夺嫡的局势,这么急于搜集周家的证据。很不寻常!难道说。朱序某方势力的心腹亲信?杨简锐看向朱序的眼光不禁有些异样。

感受到了杨简锐的目光,朱序有些失笑:“我知道杨大人在想什么,我只想查清事情真相罢了,不会偏向哪一方的。我追求的,就是案情的真相。想必杨大人也知道,晚了一步,线索就少了许多。还原事情的真相就难了许多。”

这也是,杨简锐也赞同这一点,为自己的多心感到些许愧意。

朱序号称“案痴”,只对查案感兴趣,为了查案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似个马车头地往前冲。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某方势力的心腹亲信呢?他真是想多了。

“我们兵分两路。重点就在庐江县衙和周家祖宅。如果唐苑的供述是真的。那么周家很有可能有专门的地方囚禁那些幼女。”共识达成一致后,朱序说道,开始向杨简锐讲述他的部署。

他已经想好了,要囚禁那么多幼女,还要提供一个专门供淫的场所,符合这样的条件。那就说明周家肯定有地牢或地道,不然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在朱序看来。唐苑的冤情必定是真的,他相信唐苑的供述。他一生办案无数,见过的苦主和罪犯无数,那唐苑的情状,根本就不是伪装出来的,所以一定要搜集到证据,将案情昭白于天下。

一入庐江城,朱序和杨简锐等人的精神就高度戒备起来了。此时是七月初,庐江最为出名的榴花胜景已经到了尾声了,大部分的榴花都凋谢了,只剩下一株半株零星地开着。

满地的残红,零落碾成泥水,也昭示着年年度度芳华。

当然,这些,朱序和杨简锐等人是没有心思多想多看,他们小心地避开熙攘的人群,向庐江县衙和周家祖宅靠近。

他们并没有穿上正式官服,也只有十来个人,现在兵分两路,每路只得五六个人,人也太少了吧?会不会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刑部司郎中俞维棠跟在朱序后面,将自己的顾虑向上司朱序说了。这周家号称百年世家,家将家丁、武艺供奉等肯定不会少,万一周家乘机阻挠,那该如何是好?

听了俞维棠的话语,朱序心想,看来真是赶路太急了,有很多事情都忘了跟这些属下说,他手里有长泰帝的圣旨啊,而且先前联系上的三百江南卫士兵,想必马上就到庐江县城来汇合自己这一行人了,他们只是先行一步去查清状况而已,难道周家敢公然抗旨?

抗旨也不怕,难道他们还能对上江南卫?所以朱序觉得俞维棠的担忧有些多余了,他拍了拍俞维棠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朱序也不多说什么,就叩响了周家的大门,身后跟着的,当然是俞维棠和刑部司五六个官员。

“刑部官员?有没有说他们是为何而来的?”听了管家的汇报,正在管理祖宅商务的周阳焘心跳得有些快,文雅白净的脸上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在这个夺嫡的当口,刑部的官员怎么会突然到访呢?难道是兄长或贤妃娘娘那边出了什么事?可是每五日一封的家书如常送达,证明京兆情况如常啊。

刑部的官员拜访,是怎么回事?

“他们倒没有说,只是亮出了令牌,说是有公事。领头的那个人自陈是刑部侍郎,奴才看他们一行人神情倒是很欢悦亲热,对奴才和家仆都十分客气,不像是来寻衅查事的。会不会是大老爷有事让他们来的?现下他们就在前堂大厅里等着呢。”周管家说道,有些兜转的意味。

管家只听说那几个刑部官员是来找主子的,就没有细问,匆匆来禀告了周阳焘了。

“你马上派人去县衙叫二哥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叫李家将和陈供奉等人召集众家丁,做好戒备。提高警惕,若是他们要进入后院,一定要阻挠;还有,地下那些货,要看好了。”

略想了一下。周阳焘吩咐道。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恢复了文雅。既然是京兆刑部来了人,不管来者何意,他这个周家主子总要好好相迎才是。

“不知大人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卑职失礼了,大人请恕罪请恕罪……”远远看见大厅里坐着的几名官员。周阳焘就连声笑说道。

因为贤妃和周阳煦的关系,周阳焘虽然管理家中庶务,却也补了八品庐江主事的虚衔,所以他自称卑职。

他语气熟络亲热,就像是故旧知交一样,一点都看不出他根本就不认识大厅里的人。当他看清朱序的络腮胡子时,不知道为什么心就剧烈地跳了起来。快得不受控制。脸上可亲的表情也僵硬了一下。

“周主事不必多礼,是某等唐突了。”朱序笑着露出一嘴白牙,忽略了周阳焘微变的脸色,亲热地说道,仿佛真是来叙旧的一样。

“不知大人所为何来呢?”略寒暄了几句,周阳焘强压下剧烈的心跳。问了正题。他很想知道,这些刑部官员来周家是为了什么。这些人笑意盈盈的,却真不会是来寒暄叙情的吧?难道京兆真的出事了?

周阳焘怎越想越不对劲,正想胡乱找个理由告退时,就见对面的朱序笑着开口了:“周主事久居庐江,想必熟知庐江的人士和风物,不知道是否认识一个名叫唐苑的妇人呢?”

听到朱序这句问话,周阳焘的脸色猛地变得雪白,却强作镇定:“大人说笑了……卑职不认识什么唐苑,不过若果大人有需要,卑职可代为找寻……”一边说着,一边给周管家递眼色。

周管家正想偷偷溜走的时候,便发现有人挡住了他,一看,刚才那些笑意盈盈的官员凶神恶煞地站在他面前。

“周阳焘,本官奉旨查办唐苑挝登闻鼓一事,本官现要搜集证据,你速速……”朱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周阳焘大呼救命,根本就不让他有机会说下去!

不一会儿,前堂大厅就围了一层密集的家将和家丁,个个手里都拿着刀剑等兵器,杀气腾腾的样子。

“你们阻拦他们!快!给我们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踏出前院半步!”周阳焘快速地钻到家将中间,边狰狞地下杀令。

他们只有五六个人,这些家将绝对能将他们击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他也早就将一切都抹平!他可不管这些是不是刑部司的主要官员,只有将他们灭了口,一切也就无忧了!

时间紧急,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将后院的那些货转移或毁灭,绝不能落到任何人手上!

周阳焘吩咐众家将围杀朱序等人,自己带着周管家往后院飞跑,边厉声喊道:“快,将书房暗格的账本拿出来烧掉!将弓弩房一把火烧了!快!他们一时半刻还找不到地牢,账本和弓弩房才是主要的!快!……”

……

……

“大人!这里有发现!有机关!想必地牢就在这里!”俞维棠猛地站起来,抹了抹身上的血迹,看向身上也沾满血迹的朱序,惊喜地喊道。

小半个时辰之前的前堂围杀,使得刑部这几个官员身上都多了不少伤痕,有的伤痕还在“嘀嗒”地滴血,可是他们根本就顾不上,冲破围杀之后,就赶来了后院,带着一身的伤血,看是否还有遗留的线索。

当他们到达后院的时候,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周阳焘等人根本就不见踪影,朱序等人已经不抱找到任何线索的希望了,没想到俞维棠竟然在后院假山里发现了机关设施,这实在太令人惊喜了!

“快,快转动开关!”顾不得身上的鲜血,朱序连忙说道,做好了再战的准备,那三百个江南卫士兵已经赶到了,就算地牢里有再多的家将和供奉都不怕了,如果周阳焘等人藏身地牢里,那么他们插翅难飞了!

“吱呀”一声,俞维棠转动了开关,假山缓缓移开,朱序、俞维棠和百余名江南卫士兵神情紧张一瞬不转地盯着地牢,以便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当他们借着束束光线看清漆黑地牢里的情景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手上的兵器啪啪地掉了下来!

浑身*的幼女,小小的,白白的,稚嫩的身体和黝黑的眼神,一个一个,懵懂而惊惧地看着地牢外面的光,一个一个,足足都四五十个之多!而幼女的脚下,地牢之上,则是累累的白骨,也是一个一个,小小的骨架。

这是怎样一副人间炼狱!

“嘀嗒。”朱序手臂上的刀伤还在流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猛地,他觉得似乎有什么落在他脸上了,他木然地用满是鲜血的手往脸上一抓,拿在眼前一看,原来是一片火红的榴花花瓣。

他再抬头一看,原来是假山旁栽着的榴花,那零星点缀在枝头的榴花,摇曳地缓缓坠下,庐江的榴花,到了七月,已经基本全部凋谢了。

朱序看看手中火红的花瓣,再看看那地牢的情景,瞬间反应过来了,呲牙裂目地大叫一声:“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理寺审讯

作为登闻鼓案的主审,大理寺卿何克难的心情很平静,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京兆的轰动和暗涌。

事实上他也没觉得有半点为难,就是因为事情太大了,已经捅破了天,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力可为的余地。

身为主审的他,只需按程序走就行了。这其实是一个最轻松最简单的活,不是吗?

到了审讯当日,一向空静的大理寺公堂多了几分喧闹,公堂内除了大理寺官员之外,还有刑部、京兆府和御史台这三部司的官员,他们都是有份接触此案的。

不少官员都认为此次审讯没有必要,庐江那一行人还没回来呢,审讯有什么用?

只是皇上旨意已下,让唐苑和周家众人对质,这才有了审讯一事。这次审讯会有什么结果?

不用想都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了——大理少卿邱盛年如是想道,有些意兴阑珊。

周阳煦在大理寺公堂外等候,感觉到自己手心出汗。他官居高位,又是贤妃亲兄和三皇子亲舅,这么多年来,他有什么没有经历过?

官场险恶、夺嫡势艰,这些年他遇到的艰险事还少吗?虽不能等闲视之,却也从里没有畏惧过,因为他身后有百年家族在支撑。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周阳煦却觉得有丝丝惧意从心底渗出,想到即将要见到那个敲登闻鼓的妇人,他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父亲。您没事吧?”神情颓唐的周学礼看到周阳煦这个样子,连忙上前搀扶着他,却没有想到被周阳煦一把甩开了手。

周学礼一愣,却见周阳煦已经神情冷硬地转过身去,“哼”地一声,不再理会他了。显然。周阳煦还没原谅他。连他的搀扶都不想接受!

“大哥,父亲只是一下子气难消,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知道的,庐江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三殿下派去的人成事了没。父亲烦躁着急,也是难免的。等会还要和那妇人对质,大哥你要打起精神好好应对才是。”一旁的周学义见到父兄之间的动作。出言劝慰道。

在公堂之外都是这样了,周学义真的担心父亲和兄长等会见到那妇人时,会克制不住,自乱阵脚就麻烦了。

果然,周学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周阳煦、周学礼等周家一众人见到那个妇人的时候,整个公堂内的气氛突然就冷寂了下来。

周阳煦尚能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周学礼双目充血。恶狠狠地盯着那妇人,而那妇人仿佛全然无觉,佝偻着身体,头低低的,等候着何克能等官员的问话。

“堂下妇人,你缘何敲响登闻鼓?须知登闻鼓必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否则不得击鼓,违者重罪。你且将实情一一道来。”

见所有人都到齐了。开堂的仪式都做了,何克难马上就进入了审问的程序,他可不想理会周家众人和唐苑的反应。

唐苑顺从地伏头称是,然后用嘶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将已经在京兆府诉说的冤情再说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述说得更为详尽,更为凄惨,听得堂上诸官员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而周家众人越听脸色就越难看,又红有黑的,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什么想法。

唐苑所状告的周学礼骗婚一事,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十年前的三月,庐江桃红柳绿,间有柳莺清鸣,春光正是最好时候。前去拜祭亡父的唐苑就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周学礼,彼时她觉得遇到周学礼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这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

其时,周学礼化名周君,作一副侠客打扮,自称是汝南人士,是来庐江游玩的,单纯的小家碧玉唐苑对此自然深信不疑。

唐苑和周君很快就互相钟情,两者在唐苑母亲和周围邻居的见证下,约定婚姻成为夫妇。谁知新婚不久,周君就说返回汝南老家一趟,从此就不见了人影。

多番找寻之下,唐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对周君一无所知,茫茫人海怎么可能找得到人?其实当时化名周君的周学礼,是回庐江祖宅扫墓的,拜祭事一结束,他就返回京兆了,他将此事当作风流韵事一桩,自然就唐苑抛在脑后了。

可是唐苑不知道实情,就这样痴痴地找下去。直到两年前,她因缘际会才在周府门前碰到了周君,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一直等待的丈夫根本就不是什么汝南周君,而是周家周侍郎的嫡长子,周学礼!

唐苑前去周家讨公道,可是周学礼早已娶了永州刺史的嫡长女了,还生了几个儿女,自然是不认这回事。

周学礼的叔父庐江县令周阳照和庐江主事周阳焘为了掩下侄儿骗婚的事,也为了维护周家在外一贯的善名贤声,以诬告讹诈的罪名将唐苑下狱。

周学礼对唐苑尚有一丝旧情,在他离开庐江之后,唐苑就出狱了;可是就在唐苑下狱期间,她的女儿,她和周君所生的女儿,取名周乐的八岁幼童,不知所踪。

刚从狱中出来的唐苑发疯了似的寻找女儿,后来有人偷偷告诉她,她女儿是被拐卖至周府组织的奸淫幼女的处所,受尽凌辱。她悲痛欲绝,决意救出自己的女儿,才有了千里迢迢进京兆挝登闻鼓之事。

“周君你这个畜生!你还不知道吧?她是你女儿!她是你女儿!你作孽啊!周家自作孽啊!老天都会收你们啊!”诉说的最后,唐苑状若疯癫,又哭又笑地叫喊道。

那嘶哑凄厉的话语,像把尖刀一样插进周家人心口,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之中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就连周学礼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他面色惨白,跪都跪不住,跌坐在地上。

周阳煦的心里也极度震惊,他知道庐江祖宅的族众也有多少不长进的,也知道大树有枯枝,族众做过一些荒唐事,这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什么嫖宿幼女?什么地牢?他远在京兆,根本就不知道曾有这回事啊!可是,这些事情,无论如何周家都不能认的,三殿下那里一定会将庐江所有的事情都抹平的,现下一定要抗住了!

想到这,周阳煦强压着内心的颤抖,厉声喝道:“你这个妇人信口开河!我周家声明在外,根本就没做过那等事!十年前的三月,我儿的确是去了庐江,不过很快就回京兆筹备婚事,根本不可能和你成亲!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这个妇人!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诬告周家的?你有什么目的?!”

刚对着唐苑喝了这一番话,周阳煦又厉声问道:“学礼,你是否认识这妇人?你万不可欺骗为父!”

周学礼被周阳煦一声厉喝,猛地回过神来,他想起现在身在何处,现在是在大理寺公堂内,他们周家正在接受四部司的审讯,不管那妇人说了什么,都是不能认的!是了,他不认识她,她说的都是假的!

“诸位大人!在今日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位妇人,我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她是居心,想要这样诬告周家,难道因为我曾回庐江,就无端惹了这样的祸事吗?你这妇人说我们周家将你下狱,是为了维护家族名声。照这么说的话,我们周家将你一直关押在狱中,让你根本就无法出来,这样不是更直接更省事吗?你这妇人既告我骗婚,那么婚书呢?证婚人呢?请诸位大人明察!”

周学礼回过神来之后,就开始一一反驳唐苑的说辞,寻找着她说辞中的漏洞加以攻击。

“那是因为你良心未泯!还会放我出来!至于婚书,当年是你说高堂尚在汝南,要带我前去拜见他们之后才补办的。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都在骗我!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听了周学礼的反驳,唐苑佝偻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她挥动着双臂,嘴里咒骂着,就要朝周学礼冲去。

一时间,大理寺公堂混乱不已。何克难听着唐苑和周家人各执一词,再看见公堂上的混乱情景,想着一时半会也没有结果,正要下令退堂,就见公堂外冲进一个人,嘴里喊着:“报告大人!庐江有急讯传来!庐江急讯!”何克难定神一看,原来那人是大理寺丞成方圆,他就是负责京兆和庐江之间音讯沟通的。

“怎么会这么快?朱序他们返回京兆了吗?”何克难讶异地说道。照理没有这么快啊,怎么会有急讯传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现在这种情况,何克难也来不及多想,接过了成方圆递上来的急讯,打开它。

而堂下的周阳煦等人则呼吸一滞,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庐江有急讯?

这么说,庐江那一行人有消息返回来了?那么三皇子有没有将事情都抹平了?周家祖宅暗格里的账本是不是都处理好了?

周阳煦死死盯着何克难脸上的表情,生怕遗漏了半点迹象,试图读出何克难的心情,那急讯说的是什么?庐江事到底怎样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理昭昭

何克难看完庐江传来的急讯,心里震动不已,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吩咐了中堂休整,却令四部司的官员维持公堂内的秩序,任何人都不得随自进出,违者重罪,就和会审的龚如熙等人匆匆退出公堂,留下了惊愕的一干人等。

这庐江不是有急讯传回了吗?不是正好帮助审讯吗?怎么突然休整离开了?邱盛年和章翦等人面面相觑,想不明白。

而周阳煦看见何克难等人匆匆离去后,发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头掠过深深的惊恐,庐江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诸位大人请看,这是庐江发回来的急讯。”大理寺衙内,何克难将急讯递给了龚如熙等人。果然不久也看到了他们脸上震动的神色,信中的内容确实是太令人惊讶了。

“诸位大人,现下该怎么处理?”由于急讯说过的内容太重大,何克难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不仅仅是周家骗婚的问题了,还涉及到三皇子,还涉及到军队大事,这下,审讯无法继续了,得速速上报皇上才是。

“速将此事汇报皇上。何大人,你留在大理寺稳住公堂的情况,我和罗大人、任大人速速进宫请旨。”龚如熙一看了那急讯的内容,便知道这京兆又要掀起惊风骤雨了。

没想到庐江周家会做了那样的事,更没想到的是,三皇子竟然会在庐江周家留下那么大的把柄。

罗士敬和任弘毅对龚如熙的说法是赞同的,在场的四个人都知道这急讯代表着什么,将会对京兆局势有什么影响,也不敢有片刻耽搁,几个人分头行事。

何克难继续回大理寺公堂进行审讯拖延着时间,而龚如熙三人则进宫求见长泰帝。

且不说何克难在大理寺公堂内的情况,就说龚如熙等三人急忙进宫。三部司的主官联袂求见皇上。必定是有大事了,宫门局的侍卫也不敢阻挠,马上就放行了。

没过多久,龚如熙三人就被宣进了紫宸殿。

长泰帝有些疑惑,这三个人不是应该在大理寺审讯的吗?怎么会有急事进宫求见?

大理寺已经是最高的司狱决断之所了,况且还有三部司会审。登闻鼓的事完全可以审理妥当的,难道贤妃和老三对此事多加阻挠?

他想起贤妃长跪在紫宸殿外的事。心里闪过淡淡的不悦。

“回禀皇上,臣等不敢妄自定断,特来请旨。这是从庐江回来的急讯,请皇上过目。”简单描述了审讯过程中出现的突发情况后,龚如熙恭恭敬敬地将急讯呈了上去。

事涉皇子,事涉军队,这是皇上的事情了,他们哪里敢轻易处理。

“哦?朱序等人从庐江回来了??”长泰帝从张盛那里接过了急讯,边问道。

心想道这一行人办事很有效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了。也不等龚如熙他们回话,就打开了急讯。

“地牢六十幼女……书房暗格……三皇子印鉴……交易弓弩的数量巨大……证据齐备,三日后就可返回京兆……”长泰帝看着急讯上的字句,脸上满是阴霾。

“啪”的一声,他重重地将急讯压在御案上。可见内心怒火之盛。

“皇上请息怒!皇上请息怒!……”龚如熙等三人见到长泰帝这样的反应,马上就跪下,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初初看到急讯的时候也极为震惊,这事,太过重大,还须请示皇上旨意才行啊。周家众人和唐苑等人还在大理寺公堂之上呢。

“宣三皇子进宫!宣兵部尚书卞之和!将周阳煦等人下狱!京兆府兵,立即封禁周侍郎府,任何人不得进出!任何官员不得泄露庐江急讯,等朱序返回京兆,再审理此案!”

很快,震怒的长泰帝就下了一连串命令,龚如熙等人连忙领命下去,按照长泰帝的旨意快速行事。

因此,尚在大理寺公堂之上的周阳煦和周学礼等周家众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带进了大理寺大狱。

更重要的是,周阳煦和一众周家人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故,无论周阳煦怎样抗议追问,大理寺的官员都不出声。不论他怎么样威逼利诱,抬出宫中贤妃娘娘和三皇子的头号,大理寺的狱卒就像木头一样,嘴巴都是闭得紧紧的。

而周家和三皇子那里,竟然没有传来半点消息和话语。直到五天之后,当周阳煦等人再次被带到大理寺公堂时,他才知道到底庐江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发去庐江的朱序和杨简锐等人回到京兆了,他们回来的时候,比去的时候还要紧急,简直可以追得上兵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

他们一行人回到京兆之后,根本就顾不上休息,就去见了何克难和任弘毅等人,描述了周家地牢里的惨况,交代了从书房搜到的重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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