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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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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伴随着容太后醒来这一个消息的,还有尚药局太医艰涩的汇报:“太后娘娘身体受损,这次醒来,怕是……怕是回光返照了。”

负责为太后诊治的,是尚药局的商太医,他跪在紫宸殿,硬着皮头说出这些话。

据他诊断,太后脉息薄弱,时断时续,这一次醒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商太医的话语,让景兴帝心头大骇,原本就病白的面容,看起来更吓人了。

“皇上,请保重龙体……”商太医和一众内侍齐声说道。景兴帝大病初愈,他们真的担心就连景兴帝会有损失。

“朕没事,朕没事。商太医,母后的病情,是怎么回事?”景兴帝压住心中惊慌的情绪,这样说道,却忍不住双手哆嗦。

容太后正值盛年,身体一直康健。景兴帝没有想到,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母后,会有离开他的一天。

容太后此前,只是一个位低的嫔而已,钟粹宫和十二皇子所的事情,突然就在景兴帝脑海中会放。母子相亲、热闹欢乐的画面。似乎离他很远了。

如今,紫宸殿内外都是金吾卫守兵,在他旨意之下,大臣和妃嫔都不能进来了。景兴帝,自己也很久没迈出殿门一步了。

蓦然间,景兴帝发觉,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孤零零一人了。是在被册立为太子之后?还是在登位为帝之后?

“太后骤然昏迷,想必是心脉堵塞。太后娘娘,毕竟是有年纪了。心血供给不足,昏迷期间,各脏器都已经败坏。所以,所以……”

商太医不知道景兴帝的心绪。只惶恐地回答。他这一番话语,说得模棱两可。事实上,他也不不知道容太后为何会突然昏迷,又怎么会突然醒来。

他只诊断出一点,寿宁宫中的容太后。大限将到了。

随后,一直服侍容太后的大宫女疏枝,来到紫宸殿见了景兴帝。

她的禀告,对于景兴帝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眼看着就不行了。奴婢斗胆,请皇上移驾寿宁宫。见一见太后娘娘。”

疏枝形容哀伤,语气中还有泪音。她来,是请景兴帝前去寿宁宫见容太后一面。或许,是最后一面。

“来人,立刻摆驾寿宁宫!朕要去见母后!”听了疏枝的话语,景兴帝立即下令道。吩咐内侍和金吾卫准备,他要去寿宁宫!

景兴帝的命令,金吾卫和内侍们当然不敢不遵。他们在紫宸殿中加强戒备,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对景兴帝不测,有个预防而已。他们内心。是绝对不相信有人那么大胆,真敢冲到皇城中来对景兴帝不利。

当然,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将寿宁宫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刺客之类的,才恭请景兴帝进去。

尚未踏入容太后的寝室,细碎的哭泣声就传了来。原来是皇后左氏和一些妃嫔,正守候在容太后床榻前,忍不住低泣的,正是他们。

容太后要有后宫妃嫔侍疾,这不仅是出于孝道,还是皇家一项制度。皇后和妃嫔们出现在寿宁宫这里,景兴帝并不意外。

他只淡淡说了一句:“你们都退在一旁吧。朕要和母后说说话。”

景兴帝这一吩咐,床榻边的左氏和其余妃嫔,边“刷刷”站了起来。她们眼中有泪,然而妆容精致动人,含情脉脉地看向景兴帝,梨花带雨别有风味。

可是景兴帝哪里看得见,他只看着床榻上的容太后,心中大骇大伤。这……是他的母后吗?

容太后虽然比不上慕太妃这样的绝色,容貌却是不差的,不然也不可能在掖庭时就被景兴帝看上。又加上后宫女人,多的是保持容貌的法子,容太后就算移居寿宁宫,也没有多少老态的。

可是如今容太后颧骨高耸,脸颊尖了下去,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甚至,鬓边还有了许多白发。这样苍老枯瘦的人,绝对不是他印象中的容太后!

容太后听到景兴帝的话语,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珠子,也是黄浊的,不知是苍老还是因为到了弥留之时。

“皇儿,你来了。”相比景兴帝的震惊,容太后反而很从容,说出来的话语也很淡定。如果不是她的语速尤其慢,光听声音,是绝对想不到容太后如今的样子的。

“母后……”景兴帝哽咽,神色也无比黯然。

虽然他妻有子,但是他心中,血脉亲人,就只有容太后一个人。可是,容太后这个样子,真的和疏枝说的一样,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也消瘦了,想必朝政艰难……”容太后见到景兴帝的样子,也一阵心疼。她不知道景兴帝也昏迷刚醒的事情,还以为他是为了政事操劳。

容太后伸出手,看碰触一下景兴帝。她也自知时日无多了,这样的母子亲伦,还不知能不能再有。

“母后……”景兴帝握住了容太后枯枝似的手,只觉得喉咙被塞住了一样,再不能说什么。

他是帝王至尊,可是他也是一个儿子呀。

远远退在后面的皇后左氏,见到景兴帝的动作,忍不住抽出帕子印印眼角,遮掩住真正的神色。

真好……左氏心中忍不住感叹道。

而那边,容太后还在和景兴帝说着话语,她的语速越来越慢了。显然,说话,对于她来说,越来越难了。

景兴帝想让容太后不再说了,可是容太后尽管吃力,却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她怕,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让沈华善回朝吧……他会辅助你的。”到了最后,容太后突然紧紧握住景兴帝的手,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容太后醒来之后,没有人和她提过前朝政事。在唐密离开皇后之后,前廷的政事,就没有传到寿宁宫了,所以她不知道沈家起兵一事。

她难得醒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前尘往事,还是想到了当年在钟粹宫为嫔的情况。她想起沈家的好来了,还是觉得,沈家是可以作为景兴帝助力。

如果沈华善回朝帮助景兴帝,那么她就算是走了,也能安心。

可是她不知道。时移势易,一切都不同了。人无再少年,势无再相同,如今的沈华善,不是景兴帝可以随时召回的了。

分道扬镳就是分道扬镳,道不同不相为谋,到了决裂之时,再不能挽回了。就算景兴帝肯召回沈华善,沈家也停不下脚步了。

何况,景兴帝怎么肯?怎么肯召回沈华善?怎么肯低下头安抚沈华善?

在他的心中,沈华善就是他的奴才而已。如今奴才竟然作反,当然是要狠狠击杀他,让他知道何谓主仆之分君臣之别。这样,才是景兴帝的选择。

所以,就算之前郑棣恒说破了嘴,景兴帝都不会对沈家安抚恩恤。非是不知道局势,而是心中不能,做不到!

如果一直是对手,低下头安抚示弱,也没有什么,就像当初和西燕交好一样;可是,原本是躬着身子的奴才,突然站起来反了,这是景兴帝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景兴帝没有回应容太后的话语。

而这时,容太后觉得眼前一刻,握着景兴帝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呼吸也似乎不一样了。

“母后!”景兴帝感到手中一空,见到容太后的这个样子,忍不住大叫道,声音惊恐不已,身子也忍不住发抖。

随着景兴帝的一声大叫,他身后的妃嫔都急忙涌了上来,左氏自然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她急急扶住摇摇欲坠的景兴帝,却一不小心,戴着的金色护指,划破了景兴帝的手背,一丝血迹渗了出来。

景兴帝沉浸在悲伤之中,就连手背被划伤了,也没有察觉。寿宁宫中此时的气氛慌乱纷杂,大家都只顾着容太后,谁也没有发觉这一个小事情。

容太后再次昏迷了过去,商太医等人的诊断,让景兴帝松了一口气。容太后的情况看着凶险,也还有气息。

寿宁宫中的忙乱,总算停了下来。妃嫔的哭泣、内侍的惶恐,慢慢平息了。

只有皇后左氏,眼泪不停,不停地用帕子印着眼泪,令得其他妃嫔频频侧目:皇后娘娘也太拼了,做戏做得这样足,难怪掌管后宫的是她,不是别人。

当晚,紫宸殿内起了一阵阵骚乱。随即,令整个大永震动的消息传了出来:景兴帝,驾崩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扶幼主

景兴帝驾崩的消息,似是巨大的天外飞石,直接将京兆朝堂砸个稀巴烂。

皇上驾崩了?这个消息,他们没听错吧?

朝官们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忍不住恍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白日在梦,都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监国大臣左良哲的动作,比所有朝臣都要迅速。在消息传来的第一时刻,他就匆忙进了宫。

监国大臣,又是门下侍中,当然有连夜进宫的权利,况且还发生这样的情况,皇城内外坐镇的,当然是左良哲。

当左良哲赶到紫宸殿的时候,就见紫宸殿中灯火通明,皇后左氏和一众妃嫔,都跪在龙床前面,哭声震天。

龙床上,景兴帝安详地躺着,神色病白,和睡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胸口没有半点起伏,也再没有半丝气息。

商太医等尚药局的太医,脸色苍白,比景兴帝还似个死人。他们在睡梦中被挖醒,听到紫宸殿的消息时,却吓得官服都穿不上。

龙驭宾天!

这么突然,突然得好像不是真的。而太医们,已经准确地诊断出景兴帝崩天的原因:中毒!

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毒!没有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半夜里,内侍发现了景兴帝翻来覆去似有不妥,大惊之下匆匆去请了太医。可是太医尚未到来,景兴帝就“啊”地狂吼了一声,就……就崩天了!

“立刻将殿中的所有内侍、宫女全部关押!周太医、王太医,为皇上诊治不力,立刻关押!余事,待其余朝臣前来,再行处决!”

左良哲向左氏等妃嫔行了礼,便立即这样说道。他的话语一下,紫宸殿门外,就冲进了十几个人。看样子是金吾卫衣饰,却不是先前守在紫宸外门外的那一批金吾卫。

原来的那一批金吾卫,在景兴帝崩天之后,简直是凌乱了。他们负责护卫景兴帝的。可是,如今帝王驾崩,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失职的死罪!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十几个金吾卫就僵硬着,被皇后左氏带来的守卫捆绑起来,关押在紫宸殿的偏殿中。

“大人,冤枉……”

“大人,冤枉啊……”

顿时,喊冤哭号的声音。在紫宸殿里响起。周、王两位太医,还沉浸在恐惧当中,就连哭号都忘记了。

“立刻按照监国大人的话语去做!传本宫旨意,皇上大行,国之大殃。即时起。皇宫戒严!任何人,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进出皇城。金吾卫兵将,没有本宫旨意,不得作动!”

这个时候,左氏已经站了起来,抹去了眼泪。沉声这样说道。她神情哀戚,眼神却无比决然,甚至还有一丝杀伐之气。

正是这样一位皇后,当年是下令杖杀了整个重华殿的宫女和内侍。这样的人,震怒威严的时候,是没有人敢去反对的。

况且。左氏的话语,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今,帝王大行,太后昏迷,皇宫已经乱了套了。皇后作为地位最尊的人,发号施令,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跟着做了。

当金吾卫大将军魏延庆和其余朝臣感到紫宸殿的时候,紫宸殿的局面,已经完全在左氏和左良哲控制之下。

关押起来的内侍和宫女们,还有周、王两个太医,竟然都畏罪自杀了;那十几个金吾卫,也被震怒中的皇后左氏下令砍杀。

第一时间知道景兴帝驾崩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留下性命。

如今,紫宸殿中,那些哭泣的妃嫔早已返回各殿中了,如今,还有哭泣着的左氏,还有左良哲和一群金吾左卫士兵在。

“皇上怎么会驾崩?周、王两位太医外,还有其余尚药局的太医呢?”魏延庆看着一动不动的景兴帝,只觉得心头滴血。

皇上驾崩,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可是,就在他眼前出现了。皇上驾崩,那么大永怎么办?那么他们这些朝臣怎么办?

这是魏延庆最先想到的事情。不管皇上驾崩的原因是什么,皇上已经驾崩了,摆在他们莫面前的,还有比追究皇上死因更加重要的事情。

人死了就是死了,皇上驾崩了,也是死了,剩下的,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帝王崩天,这是再震怒、再追查,都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但是,大永朝政不能乱,大永天下不能乱!

这是任何一个有担当的朝臣,会首先想到的事情。就连随后赶到的卫复礼、左彦和郑棣恒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

在天下四乱的时候,皇上驾崩了,这对大永来说,几乎是不能承受的损失。只是几乎而已,因为,大永皇宫还有主子。

皇后左氏和她所诞下的睿皇子!

睿皇子百日尚不到,可是,他是景兴帝留下的唯一血脉,是大永皇室的唯一正统!

“皇上驾崩,太过突然,什么旨意都没有留下。诸位大臣以为,现在当如何?”

问话的,是左良哲。他的官职,比魏延庆等人都要高,这么一问,只是提起这个话题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听取他们的意见。

魏延庆和卫复礼等人,看着哭得无比哀伤的皇后左氏,还有一脸悲痛的左良哲,一言不发。

皇上崩天,什么都没有留下。在这个世上,只有皇后左氏和睿皇子最尊了。左家,打的是扶持幼主、背后主政的主意吗?

是左家弑君?魏延庆等朝臣,一致有了这个猜测。可是,他们没有证据。尚药局的太医,已经汇报了景兴帝的死因:心脉猝停。猝停,是跟之前的突然昏迷和突然醒来有关,皇上的内里,已经完全破败了。

刚才,所有的尚药局太医,都是这样回答,当然,除了已经畏罪自杀的周、王两位太医。

“先前皇上有旨,令门下侍中左良哲为监国大臣。本宫不懂政事,前挺之事,诸位卿家当请决左大人!大永,就交托给诸位卿家了……”

皇后左氏哭泣着说道,这话还没有说话,她就话音一转,冷冷地说道:

“若是诸位卿家,敢不尽心竭力,胆敢有不臣之心。本宫定会请出皇家法议,稳住这朝纲!”

左氏的眼神扫过魏延庆等人。面前朝中重臣,她气势也没有半分输蚀。

所谓皇家法议,是指在皇帝驾崩之后、新帝未立之前,正宫皇后和当朝太后联合起来,有罢黜朝臣的权力。

皇后左氏的意思,朝臣们都很清楚了。就算魏延庆等人心有不甘,可是皇权法统所在,他们只能按照左氏的意思去办。

反皇权法统,并不是每一个朝臣,都有沈华善那样的见识和勇气。

三日后,皇宫正中的大钟敲了九下巨响。随即,京兆城中各大寺庙,都敲起了九下钟声。

这是一个丧音。至此,景兴帝驾崩的消息,从皇宫中传了出来。

京兆普通百姓,在听到这九下之后,不管正在做什么,都下意识地跪了下来。从始伏大街到祥和大街,从吉祥巷到北道巷,都听得见大大小小的哭声;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白灯笼、白幡,满城缟素。

国丧,天下咸悲。

这样的事情,他们去年才经历一次,当中的流程和经验,还依稀记得。如今,再一次重历,时间也太短了。

对于朝臣而言,面对的,却不只是这个丧闻而已。丧闻之后,皇宫中传出一道旨意,正是坤宁宫和寿宁宫共同的旨意。

旨意很简单,说的,正是景兴帝驾崩之后的朝局处置。

“国有大灾,夺大永君主。皇上驾崩太突然,经皇室宗亲、朝中大臣商议,立睿皇子为新帝。以左良哲、卫复礼、楚炎为托孤大臣,众卿尽心辅助新帝,所有军国政事,悉秉承予之训示裁度施行,延绵大永国祚。”

立睿皇子为新帝,尚不满白日的睿皇子,就是大永的新帝了!

这个旨意,是京兆朝臣一点都不意外的。景兴帝只留下睿皇子这血脉,能够继承皇位的,只能是睿皇子。(唔,此刻朝臣们都不记得德妃也诞下一个皇女了。)

再小的娃,也是景兴帝的血脉,也是皇室的继承人。

以左良哲、卫复礼、楚炎为监国大臣,也是意料当中的。托孤大臣,权力之大、地位之尊,一点都不比三公、三孤差!这三个人,以后就是主政大永的人了。

朝臣们在宣政殿上,听着这个旨意。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问题:给一个小奶娃跪下称皇上,真心让人难以接受啊。

坤宁宫内,夜已经很深了,皇后左氏却没有睡去。她已经换上了素服,就连一向装饰宝珠的护指,都换成了素色。

左氏的护甲,轻轻地划过桌上放着的白幡,反复数次。一旁的春喜,见到左氏这样的动作,犹豫着该不该说话。

“挂起来吧。”左氏停下了动作,这样说道。她把护指也取了下来,却怜惜地抚摸了几下。

多亏了它,她才能将毒药无声无息地下到景兴帝身上;也多亏了容太后和景兴帝母子情深,景兴帝才能碰到了容太后手中的毒药。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废了,也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皇儿会被厌弃了。

这大永天下,已经是她和皇儿的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顺势而为

景兴帝驾崩,这样天大的消息,在刚刚传出紫宸殿之后,就被如流处的人千里急骑送到岭南道。

在各大道尚未哭声四起的时候,岭南道曲江边的院子,就知道了景兴帝驾崩的消息。

接到消息的沈华善,有片刻的茫然,随即 布满哀伤,拿着书信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父亲……”

“祖父……”

沈则敬和沈余宪两个人见到沈华善这个样子,立刻担忧地叫道。

父亲(祖父)这样,是谁出事了吗?在这这刻,沈则敬和沈余宪都没想到,会是景兴帝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沈华善凝了凝神,低低地说道。他的心情无比复杂,意外、茫然又哀伤。

景兴帝在这个时候驾崩,是沈华善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尽管沈华善内心对景兴帝早就远离背弃,甚至以起兵谋反这样的方式,来表示作为臣子的决裂。

但是,这一刻,沈华善感觉到深深的悲伤,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正式见到景兴帝时的情景。

当时是在紫宸殿,还有长泰帝在一旁引领,作为太子詹事的沈华善,带着杨简锐、邱盛年等太子詹事府官员,前去觐见刚被册立为太子景兴帝。

一个稚嫩、自矜又带着些许傲慢的天家少年,这是沈华善对景兴帝的第一印象。

这样的天家少年,年少的太子,年轻的君王,给沈华善留下的印象,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一件件事,在沈华善脑海中回放,仿佛,还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

作为有拥戴之功的沈华善,在大永朝臣之中。其实是与景兴帝关系最密切的人。从景兴帝被册封为太子开始,沈华善就以太子詹事的身份,教导、提点他,让他参知政事、熟悉军务。

如果没有后来的种种事情。没有后来的政见不和,没有后来的谋向不同,或许他们也能演一出君臣相知的佳话。

景兴帝与沈华善,这一对君臣,为何就走到了这一步呢?这个原因,似乎很清晰,却又各种细节旁支交杂,沈华善自己都不能准确回答了。

直到今天,君臣的分隔就更大了。景兴帝已经崩天,沈华善还活着。死与生的差别。一切就已成定局了。

从今以后,景兴帝和沈华善,再不复为君臣了。

沈则敬和沈余宏没有沈华善这么复杂的心情,他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景兴帝驾崩,这么突然。究竟是谁下的手?京兆有什么异动?天下大势有什么影响?

震惊过后,这样的问题,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他们和京兆朝臣想的一样,景兴帝已经驾崩了,那么大永的朝局应该怎么办?

尽管沈则敬震惊,但是他很快就判断出,景兴帝的驾崩。对于沈家如今的处境来说,是大大有利的。

他们接到景兴帝清醒的消息,还没有多久;如今就就到了景兴帝突然驾崩的消息。不消说,都是左家下的手。

必定是,左家担心景兴帝醒来之后,再不能专权。便下了毒手。左家扶持幼主,就是为了把持朝政。

沈则敬和沈余宪的猜测,已经是真相了。京兆很多朝臣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京兆朝臣没有证据,而且京兆朝臣头顶上。还有皇后左氏和睿皇子。

而对于沈家来说,此事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景兴帝一驾崩,就意味着左家外戚专权,已成既定事实了,也就意味着,沈家“诛左氏、清君侧”的旗号,更加名正言顺了。

“父亲,请节哀。当下的局势,更加危急了。国丧报来之前,我们要做好准备才是。”

沈则敬说话了。景兴帝驾崩,固然是让人震惊和悲伤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沈家,不是为景兴帝悲伤的时候。

沈华善也渐渐回过神了。是了,为景兴帝哀伤是一回事,但是如今沈家的处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茫然还茫然,他也知道,沈家必须要牢牢抓住景兴帝驾崩这个时机了。

“唤则思和退之等人前来吧,大家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沉吟片刻,沈华善这样说道。

局势,时机,这就是沈家最迫切要牢牢掌握的东西。不然,几十万士兵,还有数不清的官员和百姓,都要跟着沈家遭殃了。

沈则高、沈则思和应南图等人,很快就来了。在仔细的相商之后,一个个指令,被快速而严谨地执行。

沈余同和沈其等人,带领着如流处,并部分西宁卫士兵,在岭南道、西宁道各地,铺了一张巨大的网。甚至,这网,还延伸到江南道。这个网设立的目的,就是为沈家传话。

传话,按照沈从善的话语来说,应该叫宣传。关于景兴帝驾崩的真相、还有沈家起兵的旗号,将会再一次通过这网,传遍这几道。

沈则高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准备孝服,为西宁卫和岭南卫士兵准确孝服。君主崩天,士兵尽孝,理所当然。只有士兵们为景兴帝披麻戴孝,“诛左氏,清君侧”这个旗号,才能落到实处。

与此同时,沈则思、彭瑾和袁焕,则是在讨论着应对江南、河内两卫大军的策略。

江南卫、河内卫联合出兵,征讨岭南道是先前的局势,不知道景兴帝的驾崩,江南、河内两卫的动作会不会有变,但是岭南道这里,却不能不做好迎战的准备。

至于应南图,当然也没有闲着。千秋钱庄的总号,暂设在岭南道。如今局势这样动乱,千秋钱庄花力也极多。

大量的钱财,从千秋钱庄流出,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到百姓的手中。而百姓的支持、商家的流通,这些钱财又再一次回到千秋钱庄。

如此循环复始,所为的,就是在艰难的局势里面,尽量稳住这两道的百姓、民生而已。

还有更多的事情,还在加紧执行。比如南岭深山中的兵器司。比如俞正楷、俞正道在乱局中的讲学……

这一切,所围绕的,就是沈家。准确地说,是沈家起兵。

这一日。待事情都准备妥当之后。朱敦实和袁焕这两个人,都恰好前来曲江边,想见一见沈华善。

他们,当然也知道了景兴帝驾崩的消息。黯然和沉默之后,他们对下一步要走的路,已经十分清晰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想来拜访沈华善。或许,是想从他这里汲取信心和勇气吧,或许。也是想消除心中的惶恐和愧疚。

尽管他们已经跟着沈家起兵,皇权对于他们来说,仍像大山一样压在他们头顶。

“为难你们了。”听罢朱敦实和袁焕的话语,沈华善沉吟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朱敦实和袁焕问的事情是。若是江南、河内联军来到,那么西宁、岭南两卫,是拼死力战,还是怎么办?若是拼死力战,那么就是手足兄弟相残;若是消极投降,那么士兵们还能有性命吗?

摆在他们的,是个矛盾。也就是说。朱敦实和袁焕认为,大永朝廷和士兵,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这一种想法,在所有刚刚起兵反对朝廷的一方,都会有。朱敦实和袁焕。自然也不例外。

说到底,他们还是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而起兵,为什么而反。

沈华善说的为难,就是在于此。朱敦实和袁焕,和沈家不一样。并没有必须要起兵的理由。他们更多,是对朝堂动乱、对景兴帝昏庸不满。如今景兴帝一驾崩,人死如灯灭,这种不满就消退了。剩下的,就是犹豫不定了。

可是,这样的犹豫不定,是致命的。不管朱敦实和袁焕的初衷是什么,岭南道已经反了。对朝廷来说,岭南道必须镇压,沈家和袁焕等人,必须枭首。

那么,对于岭南道大的他们来说,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

“这事,也没有好为难的,在这样的局势面前,一切顺势而为顺心而为。武义有云:杀一人能活百人,当杀意。如今,一战能够平天下、安百姓,当战之!”

沈华善的声音略微提高,说这些话的时候,无畏无惧,甚至有一种决然坚定,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朱敦实和袁焕听着这些话,忽然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战能够平天下、安百姓,当战之!

这话说得……太直白了。事情,却又是这么一回事。这个道理,才是最寻常的道理,才是最符合大义的道理。

是他们,被皇权之定、君臣之别,牢牢地压在了下面,反而被蒙蔽了。思前想后,各种为难纠结,其实就是没有想清楚这个道理。

这就跟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冷了就穿衣,是一个道理。局势已经来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不能战?士兵们怎会为难?

战斗来到前面,就只有一战;战时,自当全力;一旦交战,敌我就分了,还有什么好为难的?

“师兄说的是,是我们糊涂了。”最先说话的,是朱敦实。他憨厚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如今,他是想明白了。沈华善说得没有错,大厦将倾无可扶持,大永如今就是这样,他们起兵,为天下为百姓而战,没有什么好为难的。

袁焕也点点头。他也想清楚了,他带着岭南卫士兵为什么而反。

而在远方的江南道,江南卫大将军于鸿图却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该不该出兵?

第五百二十四章 阴险手段

早前,景兴帝有旨:令江南卫、河内卫出兵征讨岭南道。作为江南卫大将军的于鸿图,当然是遵旨办事的。

可是,调兵整合都尚未完成,震天的消息就从京兆传来了:皇上,驾崩了!

江南道自然是人哭于途,哭悼他们的君主。而于鸿图等兵将,在哀哭的时候,却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惑在里面。

皇上驾崩了,那么出兵江南道的旨意,要不要继续呢?在这个天下四乱的当口,皇上突然驾崩,对于江南卫来说,这是个绝对不幸的消息。

君主崩天,江南、河内两卫,尚未出兵就有此噩耗了。士气会怎么样?局势会怎么样?于鸿图这都是可以想到的,大大不利啊!

“那动还是不动?”河内卫大将军古大存皱着眉头,问于鸿图。

于鸿图,是这一次出兵的招讨使,最后作决定的,当然是他,所以古大存才有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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