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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魔医,师父请下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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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母子二人出去,北宫馥微微眯起了眼睛,当年那件为父亲亲摘瓜果的事情,怎么能这么巧正好发生在北宫政的眼皮子底下,这件事,恐怕只有天知地知,范姨娘知,范知府知了吧?
“二小姐,刚才给另外四位姨娘准备的礼也送过去了。”如雪又汇报一句。
北宫馥看她一脸心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把你心疼的,你可有些东西,有钱都是买不来的,但若能用钱来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难事。”
重礼【1】
“那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事?”如雪有些不解。
北宫馥眯起眼睛:“很快就是太夫人七十大寿,礼物这件事,恐怕不是花钱就能让她满意的。”
“小姐已经想好送什么了吗?”
北宫馥眯起眼睛:“不是我该送什么,而是我很想知道,别人会给我送什么。”
“又不是小姐寿辰,人家为什么要给小姐送东西?”如雪越发不解了。
北宫馥淡笑不语,岑风欣绝对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但她这几天好像平静地太过分了一些。
两日后,沈夫人带着她精挑细选的教习嬷嬷徐嬷嬷来见北宫馥,她是昌乐坊的首席教习,手下教出来的不少秀女,那些秀女每一个都礼仪规范周到,深得皇后娘娘喜欢。
所以能把徐嬷嬷借到侯府一个月,一定是需要皇后娘娘准许才行。
今年不是大选之年,所以两座教坊不算太忙,加上之前北宫馥之前博得了皇后娘娘的喜爱,这才借了徐嬷嬷过来。
这一次,是沈夫人亲自陪着过来的,徐嬷嬷显然脸色也比之前的李嬷嬷要好很多。
北宫馥上前演示了一遍各种规范的礼仪,徐嬷嬷脸上立刻露出欣赏的表情:“难怪皇后娘娘都盛赞慧敏郡主,其实以郡主如今的礼仪已经十分规范了。”
沈夫人松了口气:“这事是太夫人的意思,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违逆。”
北宫馥笑着劝道:“母亲不用担心,礼仪这种事情原本就该多练,如今有徐嬷嬷在女儿身边,也可帮着纠正一些,是有好处的。”
沈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你不反对就好,就让徐嬷嬷在你身边待满一个月吧。”
送走了沈夫人,北宫馥看着徐嬷嬷微笑,对如雪使了个眼色,如雪会意,立刻从后堂拿出一本蓝皮本子出来放到二人面前。
“徐嬷嬷,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一份薄礼,还请收下。”
徐嬷嬷愣了一下,看那蓝皮本子上写着“烈女传”三个清秀的楷体字,一下竟结巴了起来:“这是……”
“这是前朝文姬的手抄孤本,早年我师父收罗来的,我们年轻,不懂得欣赏,我看嬷嬷是个识货之人,就拿来送给嬷嬷。”
徐嬷嬷赶紧推脱:“这怎么行,这太贵重了!”
前朝极有名的才女文姬,擅长诗词字画,但因为是闺中女子,原本流传于世的诗词和字画就不多,后因战乱,很多东西都已经丢失了,传言她一生命运坎坷,遇人不淑,临死之前,将毕生心血都付之一炬,其中,就有这本十分有名的《烈女传》。
传言她的贴身丫鬟在她死后从火盆里抢出一些烧了一半的东西,半张山水图竟然可以卖到千两黄金的价格。
如今是一本完整的《烈女传》,这得是多少价钱?
重礼【2】
“不不,我不能收。”徐嬷嬷赶紧退后了两步,“郡主,这……这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里何德何能,怎么能收下?”
北宫馥微笑:“如今嬷嬷是常乐坊的首席教习嬷嬷了,作为首席,总要有几样拿得出手可以见人的东西。我可是听说,昌乐坊的李嬷嬷手上藏了一些前朝宫里留下来的礼仪画孤本,这同样是教坊的首席教习,徐嬷嬷却未免太过清廉了一些,没得由被那些人贪得无厌的人骑在头上,就算是我这个外人,也有些看不过去。”
徐嬷嬷愣了一下,这位慧敏郡主不是刚回来没多久么,怎么对京城的形势这般熟悉?
北宫馥却是始终微笑地看着她,继续说道:“再说了,徐嬷嬷可不是无功之人,你在这里一个月,为的是教我练习宫中礼仪,我能礼仪规范周到,徐嬷嬷功不可没。”
徐嬷嬷愣了一下:“可是郡主你原本就……”
“徐嬷嬷每日都在教,将来的一个月内,嬷嬷可要每日都来,教满两个时辰才能走。”
徐嬷嬷仍然有些不解,不过她虽然不如李嬷嬷那般会上下逢迎,但能在京城混这么些年,也算是个人精儿,心知这份大礼她如果收下后面肯定有些事情要做,但北宫馥的话却确实让她十分心动。
这么多年来,她不如昌乐坊的李嬷嬷会与人交结,所以他们常乐坊时不时就被昌乐坊压了一头,若不是她确实有真本事,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喜欢,恐怕那姓李的早就一脚把她踩成脚底泥了。
北宫馥一直盯着她看,前世的记忆里,她先认识的是李嬷嬷,但在后来进宫以后,她也经常接触徐嬷嬷,自然知道她们二人不和。
李嬷嬷喜欢交结权贵敛财,徐嬷嬷风评还算清廉,不过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这就是她说的,这世上没有买通不了的人,只有下不够本钱的人。
徐嬷嬷可以不爱钱财,但是对于这种难得一见的教材,她一定会爱不释手。
“郡主要我做什么?”终于,她颤抖的手还是放到了书皮之上,不过很久都没抬起来。
北宫馥笑容可掬:“嬷嬷每日午后过来,只是我午后有小睡一个时辰的习惯,怕是没有办法在嬷嬷面前受教,到时候还请嬷嬷多等一阵,不要怪罪。”
只是让她撒谎,告诉别人侯府二小姐是在练习而已,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这位慧敏郡主是要去做什么事吗?
徐嬷嬷看看眼前这孤本,想了想,这种高门大院的事情,能少知道就少知道一些,没必要刨根问底。
说白了,她就当北宫馥真的在睡觉好了,其他事情,她一概不知。
重礼【3】
徐嬷嬷终究还是没忍住,把《烈女传》抓到了自己手中,翻开仔细看了一遍,一次次确定那是真迹,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怀里放好。
整个过程之中,北宫馥始终不发一言,似乎有的是时间来等待。
徐嬷嬷深吸口气:“郡主每日放心午睡便是,我一定会在外面等候的。”
“那我就放心了。”北宫馥微笑起来,仿若一朵世上最美的白牡丹缓缓盛开,让人一时恍了心神。
徐嬷嬷忽然觉得有些可惜,这么美丽的女子,又这般聪明,居然要嫁个一个瘫子。
虽然那个人拥有皇子之尊,可毕竟完全不得宠,若是他娶个寻常女子,倒是人家高攀了他了,可眼前这个,又是侯府千金,如今有贵为郡主,似乎就有些可惜了。
可转念一想,这位二小姐之前可是被抛弃在外的呢,如果不是要嫁个三皇子,恐怕连侯府都回不了。
这么一想,这些荣华富贵,还都是端王给的呢,也算是扯平了。
北宫馥看着徐嬷嬷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人就是这样,当你是个弃女的时候,人家会说,能嫁个皇子就是你的福气了,最少你能认祖归宗,能荣华富贵。
如果你不愿意,人家会说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要。
你一个弃女,能嫁给皇子,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地跑去舔媒人的脚尖。
媒人?
哼哼,北宫静算是她的媒人吗?
同样是北宫家的女儿,对她来说就是好姻缘,对人家来说就是恶姻缘,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小姐,你的香茗。”如雪端着茶杯走出来,放到她面前。
北宫馥定定地看着白色的茶盅,掀开喝了一口,忽然笑了起来:“我想,我知道该送什么了。”
“什么?”如雪莫名其妙。
“送仙丹吧。”
“仙丹?”如雪更加听不懂了,“我们哪里有什么仙丹?”
“做就有了。”北宫馥笑,“亲手做的才有诚意。”
如雪想了想:“如果是延年益寿的,做些应该也讨喜。”
北宫馥点点头,忽问道:“我那婶婶那里这几天可有什么动静?”
如雪想了想:“说是忙着办太夫人的寿诞,将来可能还有二小姐的婚礼,忙得不得了,昨儿个还去了一趟道观,说要请道长过来做做法事,你知道,太夫人这几日总是腿脚有些酸疼,说是起不了床,吹不得风了,每日一躺下就跟有人压着她似的。”
“莫不是鬼压床?”北宫馥轻笑。
如雪神秘地道:“是有人这么说呢,不过不敢告诉太夫人,所以岑夫人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当是给太夫人贺寿。”
寿诞上,道法相斗【1】
深秋,侯府老夫人寿诞。
都说生在金秋的女子命贵且命硬,能长寿,太夫人生在秋末,却依然是应了金秋的贵命。
今年太夫人七十岁,乃是大寿,自然要大办,据说连在外地的定安候北宫政,还有常年不回家的北宫勤也已经着人送信回来说不日到家,一定会在寿宴上出现的。
岑风欣这几日脸上挂着笑,仿佛从心底冒出来一般,就连看着北宫馥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北宫馥却从来都是对谁都是一脸微笑,一如今日,夫人姨娘小姐们坐了一屋子,她也依然只是笑着,看着岑风欣对太夫人道:“我这里请了清风观的玄鸿道长,他擅看风水又擅做法事,想着今日太夫人寿诞,让他来做场法事,也好喜上加喜,延年益寿。”
太夫人迟疑了一下:“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作法事延年益寿倒还是头回听说,不过既然是好事,便进行吧。”
这几日她每日起身都腰酸背痛,睡梦中醒来总是感觉被重物压着,等清醒了过来,却什么都没有,所以她心中也是疑神疑鬼。
但她是这个家的大家长,若是她也说家中闹鬼,怕是引起恐慌,所以只能隐忍不言。
今日岑风欣请来道长,其实也是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玄鸿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玄色道袍,鼻下留着山羊胡,倒还真有些仙风道骨。
北宫馥眼睛都没有抬一样,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把,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岑风欣眼角快速瞄过她一眼,心中冷笑,你且稳稳坐着,过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坐稳了。
案台已经放到院子里,法器也全部摆上,玄鸿子用桃木剑挑起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那符纸就着了火,落入眼前的碗中,变成一堆灰烬。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他是如何将那符纸点燃的,又见他拿起桌上盛水的碗喝了一口,喷在桃木剑上,剑头在一张符纸上画了几道,那符纸慢慢就显现出红色的符记。
不一刻,他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着那符纸,那符纸竟然凭空飘了起来,飘进屋内,在每个人脸上慢慢移动。
所有人都盯着那黄纸看,那黄纸在所有人面前都停顿了一番,最后落到北宫馥面前。
北宫馥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等了很久,对方终于动手了。
而且,用的是这么微末的伎俩,难道他们就不查清楚,她的师祖那可是道教第一人呢,如今她的师伯,亦是道家宗师,这种东西,她又怎么会不懂。
所以,她慢慢伸出手,手指点着那黄纸,一点灵气飞升上去,阻止了黄纸的进一步接近。
寿诞上,道法相斗【2】
玄鸿子原本是准备将黄色符纸贴到北宫馥脸上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断地用力,那符纸就是死活贴不上去,最后只能一松力气,那张纸就摇摇摆摆落到了北宫馥脚边。
“太夫人,三清上人已经有了指示,家中有人克了太夫人,恐怕不能让她在家中久留。”玄鸿子看着岑风欣,硬着头皮往上走。
太夫人看着北宫馥,微微抬眸:“哦,是何人?”
“符纸落在何人身上,便是何人。”玄鸿子看着那黄色符纸,又看了一眼北宫馥,“这位是……”
“这是侯府刚刚回来的二小姐。”岑风欣在一旁解释。
玄鸿子装模作样地掐指算来,点点头:“这位煞星确实刚刚到府中不就,带来的煞气并不重,只要立刻搬出府去,就不会有太大影响。”
太夫人刚要说话,北宫馥却看着岑风欣,又看着玄鸿子,淡淡开口:“诚如道长所说,这符纸落在谁的身上,谁就是煞星,如今道长觉得我是那位煞星是么?”
玄鸿子忙道:“此乃三清上人的指示,可不是我的说的。”
北宫馥微笑:“那么请道长看清楚,这符纸,如今可没有落在地上。”
玄鸿子愣了一下,急步上前,北宫馥旁边的丫头也叫了起来:“咦,这下面还能放一只手呢。”
说着,她竟然真的就把手放在符纸下面,竟然还有空隙。
太夫人的宴会厅地方极大,大家都坐得比较远,加上地上是毡毛的地毯,所以那符纸是否完全落地根本看不太清楚。
北宫馥微笑地看着玄鸿子:“道长,三清上人还没有给明确的指示,你不要急才好。”
话音刚落,那符纸竟然再次窜到空中,在半空中打了个转,直直地往岑风欣的脑门上贴了过去。
“唉哟!”岑风欣只感觉脑门上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就算身后沉重的檀木椅子也没法托住她,一下子摔了个四仰八叉,头上的珠翠掉了一地,样子狼狈至极。
“原来那个煞星竟然是婶婶啊。”北宫馥一脸的天真和惊讶。
太夫人的眼神立时变得复杂起来,岑风欣翻落到地上,挣扎要爬起来,口中怒叫道:“你们都瞎了,还不扶我起来?”
马上有丫鬟们反应了过来,上前七手八脚把她拉了起来,好容易站了起来,衣服也上翻了,簪子钗子也掉了一地,头发也蓬松乱糟糟脸上耳边飘落下来,哪里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但最凄惨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却听得外面有人来报:“太夫人,大老爷和二老爷回来了。”
原本很久没见丈夫,本应该是欢欢喜喜的,打扮得漂亮精致的,但是此刻北宫政和北宫勤走进来,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婆子。
北宫勤的小妾
然而这打击并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北宫勤是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美貌女子走进来的,走进来以后,他便对太夫人道:“母亲,这位是晚秋,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太夫人愣了一下,然后北宫勤的目光盯着岑风欣看了一眼,对晚秋道:“去见过太夫人和夫人。”
晚秋还没去行礼,却听得身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却见是岑风欣,张大了嘴,竭尽所能发出叫声,晚秋显然吓着了,北宫勤紧紧扶着她,小声安慰着。
紧接着,岑风欣倒了下去。
还好,这一次她是直挺挺倒下去的,比之前的样子要好看多了,不过这一次,她躺下了再也没有叫嚣,而是……直接背过气去了。
“夫人,夫人……”一旁的丫鬟拼命叫唤,太夫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还不快把你家夫人扶下去?”
北宫馥微笑地站了起来:“太夫人,不用这般麻烦,我看婶婶只是有些气结于胸,孙女之前在紫霞山学过一些医术,可以试试让她叫醒。”
太夫人想了想,连皇后都盛赞她的医术了得,想必是没什么问题:“你姑且试试。”
北宫馥起身,走到岑风欣身边,蹲下身下,在她人中处掐了一把,又摸了一下她的脉搏,知道她是急怒攻心,不过,她确实应该好好看着她等了大半年的丈夫,和带回来的妾侍恩爱的样子。
北宫馥拿起随身带着的银针,扎了她几处穴道,岑风欣总算慢慢醒了过来。
“太夫人,婶婶恐怕要好好休养十天半个月才行了。”北宫馥挑着眉看着岑风欣,眼中仿若还带着几分担忧。
太夫人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对那几个丫鬟道:“把你家夫人扶下去。”
岑风欣盯着太夫人的模样,再看看一直忙着安慰收到惊吓小妾的丈夫,忽然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岑风欣一走,北宫勤忙对太夫人道:“母亲,晚秋受了惊吓,怕是动了胎气,儿子想带她先下去休息。”
晚秋美丽的脸上果然惨白一片,但却依然拉着北宫勤的手:“夫君,这万万使不得,贱妾刚刚跟你回府,还没跟太夫人请安,怎么能就这样离去,太不合乎礼仪了。”
“都这个时候,你还要大礼参拜吗?”北宫勤有些急了,“我看你刚才抓着肚子,是不是肚子有些痛?”
晚秋艰难地抓着他的手,轻轻点点头:“我想,给太夫人请个安,应该无妨……”到后面,她已经有些气喘,却还是想要拨开北宫勤的手。
太夫人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事急从权,晚秋你身子重,赶紧回去躺着,让丫头给你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咱们北宫家的子孙,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谁来当家
太夫人这话等于变相将晚秋认了下来,到时候就算岑风欣起来以后要闹,也闹不起来了。
如果她不认晚秋,就等于是打了太夫人的脸,让北宫家的子嗣流落在外,便是不贤德。
晚秋听得这话立刻给太夫人跪了下去,北宫勤忙亲自扶着她,又找了两个丫头帮着,抬着她回太学士府了。
这次太夫人的七十大寿可是风光大发了,宾客还没到,当家的二夫人先倒下了,再看看那边原本来做法事的玄鸿真人,早趁着刚才厅中众人忙乱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那些法器,留了一桌子,也没打算带走。
北宫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位玄鸿真人,恐怕在发愁怎么跟他的主子交代吧?
岑风欣的手段很多人都知道,不止是侯府内,侯府外面也有不少传闻,她的狠辣,不输男儿,令人不寒而栗。
这边一闹腾,太夫人的脸色格外不好看,想了想,看着北宫政道:“政儿,你是当家主事的,晚上又多是请的你的同僚和家眷,此事你看如何解决?”
北宫政愣了一下:“此事原本都是內帷之事,原本由二弟妹管事,可今日她忽然病倒,这内帷恐怕总还得找个恰当的人来管理了。”
北宫成从立刻站了起来:“父亲,我娘之前跟着婶婶一直管家,如今既然婶婶病了,我娘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北宫馥看着沈夫人,再看一眼太夫人,然后状似自言自语地道:“二哥真是会开创先河,这京城之中的大户人家,妾侍当家的,还真是头回听说呢。”
北宫成脸色微变:“北宫馥,你什么意思?”
北宫馥看着沈夫人,一脸惶恐:“母亲,女儿说错话了吗?”
沈夫人赶紧拉着她的手,对北宫成瞪了一眼:“成儿,做什么对妹妹这么凶,你妹妹这话原也是没有说错。”
太夫人目光凌厉地扫过在座的几个人,良久才道:“正妻在,自然轮不到妾侍做主。”
说罢,她转头看着北宫成:“成儿,你娘有治家之才,但也是有你婶婶带着才敢干,可见她也少个主心骨儿。现如今你母亲身子骨好着,这几日便让你母亲主事,你娘在一边辅佐便是了。”
太夫人这一段话,等于是把沈夫人放到了原来岑风欣的位置上,虽然听上去是暂时的,但是这种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暂代暂代,等时间久了,便成了长代了。
再说了,沈夫人管理定安侯府本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算她把着权力不放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再者说了,今日前来参加寿宴的有不少沈家的人,那是沈家人知道沈夫人在侯府并不得宠,特地拉着娘家人给女儿妹妹姐姐撑场面的,这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主母当家
沈夫人或者没有理家的才能,但毕竟是大家族出身,没管过,见也见得多了,此刻听到北宫成的话也明白是内讧结束了,算起来,她这也叫做渔翁得利。
这边厢闹哄哄的刚结束,前厅的宾客们就陆续到了,沈家的人来的很早,送来的都是十分可观的贵重礼品。
有个皇后娘娘在,果然就是气派不一样。
皇后也着人送了礼过来,另有懿旨一封,意为朝廷并没有忘记当年老侯爷的功绩,亦会好好帮他照顾好家眷和后人。
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了,太夫人之前被玄鸿子和岑风欣闹得有些不悦的心思一下好了很多。
原本这些东西都是岑风欣安排妥当的,如今沈夫人坐收渔翁之利,旁人看着,太夫人心中,这些功劳就都归了她了。
倒是蔡姨娘,虽然被太夫人否决了当家的请求,倒是恪尽职守,面上依然笑意盈盈,似是一点都没有怨怼的意思。
北宫馥盯着她看了良久,眯起眼睛,在她看来,这个女人比岑风欣难对付多了。
岑风欣是很厉害,不过她来自大家族,她这辈子太过顺风顺水了,即使偶尔犯点小错,有的是人帮她擦屁股善后。
但蔡姨娘不同,她的出生告诉她,她不可以犯错,她要一步一步往上爬,任何一点小错误都将是致命的。
她生下了儿子,本来可以居功自傲的,她却亲自将儿子送到了长房夫人的房内,请求她抚养。
一个连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的人,这份冷静,这份忍功,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她依然记得,当初她出嫁一个月以后回门,拜祭完自己的生母,只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位蔡姨娘就已经变成了蔡夫人,这么短的时间,正妻尸骨未寒,她就已经上位。
过了半年,北宫家的世子,患有昏迷之症的长子北宫玉在昏迷中过世。
之后北宫成入伍,受景安皓提拔,一步步往上爬,不仅手握重兵,还成为定安候府唯一的世子,最后亲手出卖了一步步在背后提拔他的亲妹妹。
一切很巧合,不是么?
北宫馥忍不住又冷笑一声,那边沈家老夫人已经走了过来,对着她心肝宝贝地叫一声,拉着她往怀里抱了抱。
“按说你家那个侯爷真是个狠心的,自己亲生女儿说丢就丢了,什么抢窝之说,那种民间传说他也真信。”
沈夫人忙拉着她,劝道:“当时静儿出生便高烧不退,送走馥儿以后过了两日就好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让人相信,怨不得侯爷。”
基本上,和北宫政二十年夫妻,沈夫人跟他还是有点感情的。
所以这世上总是痴情的男子少,多情的女子多。
沈老夫人传奇
沈家老夫人是沈皇后的婶婶,沈夫人的生母,她原本是个没落贵族的嫡女,跟沈家庶出的三子偶遇,接着二人边陷入热恋,谁也拆不开。
沈家三儿子是庶出,为人洒脱惯了,甚至都没想过要出人头地什么的,所以家人对他娶一个没有什么家世,却有良好教养的妻子都没有什么意见。
事实上,沈老夫人进ru沈家以后,确实让沈家这位不羁的三老爷变得上进很多。
等他们第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这位三老爷已经决定走仕途了,他到地方上任三年知府以后,博得了一些名声,后来又调到了京城,如今是正四品监察御史,专门代天巡视,调查各地官员政绩的。
沈家三老爷擢升以后,曾经动过纳妾的心思,不过沈老夫人一首《白头吟》让他打消了这念头。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注:传说此诗是卓文君所写,借来一用】
从此以后,沈家三老爷便断了纳妾的念头,直到今年二人成亲已经四十余年,依然感情甚笃。
虽有京中一些官宦子弟背后笑话他畏妻的,但并不能撼动他任何心思了。
就是这样一位沈家老夫人,如今见到女儿在夫家过得并不快乐,自然是有些愤愤不平。
奈何女儿始终帮着丈夫,这让她就算要怨怪,也无从下手,只能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如今见沈老夫人面色不豫,北宫馥忙笑着挽着她的手笑道:“我虽才回家几日,母亲便日日念叨着早年在娘家与外祖母一起玩耍的日子,昨日还说着呢,若不是她生就女儿身,便可以如舅舅们一样长伴外祖母身边,只可惜身为女儿终究是要出嫁的,还嘱我以后这边不管发生了事,不可让外祖母忧心。”
沈老夫人一听眼圈便红了:“你母亲这人就是心思太沉,我是她亲娘。俗语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当娘亲的为孩子忧心那也是应当应分的,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沈夫人正要说话,北宫馥却抢了话头笑道:“外祖母说的是呢,我一定多劝劝母亲。”
沈老夫人忍不住拍拍她的手:“这才是乖孩子嘛。”
北宫馥看着沈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模样,心神竟有些恍惚,前世,感觉那么熟悉那么近。
只是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渴望亲情的傻姑娘了,若要在京中站稳脚跟,外祖沈家的力量必不可少。
寿宴贺礼【1】
宾客们陆续到了,京中大小官员都前来贺寿,场面不可谓不热闹。
北宫馥忍不住朝太学士府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她那位躺在病床上的婶婶岑夫人,如今看到自己几个月的辛苦就这样轻易被人摘了最后的果实,是不是又该再晕过去一次?
“馥儿,你给你祖母准备了什么贺礼?”沈夫人有些不放心地拉着北宫馥问。
她这一生,为了家族利益嫁给了北宫政,婚后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唯一的儿子自五岁起就患了昏迷之症,醒来的日子永远比睡着的日子少得多。
而她的女儿,虽然指婚的是个皇子,却是个瘫子。
一个逃了,也必须要另外一个候补上。
如今好容易一直压在她头上的岑风欣倒了,她不希望自己身上再出什么差错,让人抓了把柄,更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北宫馥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不过她可没有沈夫人乐观。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岑风欣在侯府二十年,根基扎得又稳又深,并非一次寿宴上的失礼就能让她彻底倒下的。
至于寿礼,她早就备好了,不用太出风头,但也不能太丢人。
她刚到侯府,不可锋芒太露,平平安安存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日头正盛,中午的宴席就热热闹闹地展开了,内堂内外厅分了男宾和女宾,一家家地送来贺礼,到了最后才是轮到北宫家自己人。
北宫政和北宫勤联手送的乃是一架十二扇黄花梨透雕螭龙纹的大屏风,有一人半高,其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人物竟有百余人之多,刻的乃是京城的繁华景象。
“母亲上年说年纪大了,想出去看看京城繁华,又怕走不动,如今儿子们想了个法子,把这京城大街刻到屏风之上,母亲想看,日日都能见到。”北宫政给太夫人贺礼,“这屏风原稿还是二弟画的。”
如今北宫勤忙着照顾动了抬起的小妾,并未出现,太夫人有些不高兴,听得北宫政的话不由冷笑一声:“你们兄弟二人感情好,我也很高兴,不过也不用在这个时候帮着他说话。”
“二弟中年得子,自然是小心一些。”北宫政忙解释,“已有两三个大夫看过了,说这新进的姨娘怀的乃是儿子。”
“哦,此话当真?”太夫人这才有了几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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