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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闺秀-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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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昊还记着要考验安然呢,刚刚坐下来喝了杯茶,歇了口气便道:“老三媳妇儿,听说你画画画得好,什么时候给父皇画张像吧!”

安然想着自己小日子刚来,进宫也不大方便,便起身行礼回道:“能为父皇画像,是儿媳的荣幸。只是还请父皇允许儿媳准备几日,儿媳画画用的颜料和别人的不同,是需要特别准备的。”

杨彦颔首,算是应允了。

“原来安然会画画呀,那也给母妃画一张吧!”江惠妃听到这里,不由双眼放光地看着安然。之前安然说她这里漂亮,想要画下来,她还不甚在意,如今见皇上都看重,她才认真起来。看来,这个儿媳妇确实是皇上喜欢的。这可真难得。

安然自然应诺道:“当然,母妃这样漂亮,一定要画下来才是!”

杨昊并没有提安然云梦真人的身份,他觉得为了这个儿媳妇的安全考虑,还是不要公开的好。之前在御花园,那些内侍宫女都离得远,应该是听不到他们说话才是,再说还有华恩在。华恩明白他的心意,一定会处置好的。另外,他还有疑惑,只是不想当着惠妃及她宫里的人问询。

杨彦也看出来父皇不欲公开安然的身份,也跟着放心了些。虽然他在安然身边放了很多人,但安然作为平王妃,以后也是难免要出门的,要是老大老二丧心病狂伤害安然可怎么办?

今天中午的午膳是昨日就吩咐御膳房准备的,又有皇帝在,自然很是丰盛。今天杨昊也算是给平王脸面,让惠妃坐下来一起用膳,也不要安然这个新媳妇伺候。

于是,惠妃便坐在皇帝身边服侍他用膳,自己偶尔吃一点。而杨彦和安然则在下首另置一席,只是变成了杨彦给安然夹菜,伺候她吃饭,那一副自然熟稔的样子,看得皇帝和惠妃诧异不已。

安然暗自瞪了杨彦一眼,让他注意一点。杨彦却混不在意,知道这事就算瞒得了一时,也迟早会被父皇母妃知道。与其让其他人告诉父皇母妃,顺便编排安然几句不好听的话,还不如他主动告诉他们。

杨昊面色微微有些不豫道:“老三,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有宫女在?”他喜欢的儿子,身份尊贵,怎么能伺候女人吃饭?

杨彦却抬头一笑道:“父皇,儿子宠自己媳妇儿,您就别管了。儿子看她吃得多吃得好心里才高兴。”

儿子都这么说了,杨昊也不好责怪安然,只小声骂了一句:“没出息!”

江惠妃也担忧地看着儿子儿媳,不明白这都是怎么了。刚才看着这儿媳妇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得不懂事了?

安然真是欲哭无泪,冤枉得很。她都明示暗示好多次了,可是哥哥就不听,她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多多帮着哥哥布菜,表示她还是很尽心地在伺候自家夫君。

谁知杨彦不配合,反而制止她道:“你自己吃就是,不用给哥哥布菜。哥哥在军中习惯了吃得快,不会饿到的。你要慢慢吃才好,不然消化不好。你看你,这么瘦,怎么给哥哥生孩子?”

得,连哥哥都出来了。

杨彦对着安然安慰一笑,他就是要将所有可能针对他们的攻击都先在父皇面前展示一遍,防范于未然。这样不管别人怎么说,父皇都不会怪罪安然了。

杨昊也不傻,很快明白儿子的用意,忍不住又问:“这哥哥妹妹的又是怎么回事?”

杨彦一派从容地答道:“父皇您没怎么出宫不知道,民间常有恩爱夫妻这么称呼呢!儿子不想让妻子唤我王爷,显得生分;若唤相公、夫君,又跟别人一样。儿子就是要想一个与众不同的。”

闹了半天,还是太宠这丫头。杨昊暗自叹气。不明白这儿子怎么回事,以前让他成婚,好似要他的命一样,怎么都不肯,如今心里有人了吧,又宠得不像话。

午膳以后,杨昊要午睡,而杨彦和安然也要回平王府去。杨昊本来想留着安然多问几句,但是早上起得早,他现在确实疲倦了,没办法只好让华恩先送他们出宫去。

却说杨彦和安然刚刚回到王府,总管就来禀报道:“王爷,王妃,景姑娘病了。”

安然奇怪地看着杨彦道:“怎么这位景姑娘还没嫁出去吗?不是早就说再给她议亲了?”

杨彦无奈道:“给她选了不少人,她总是不满意。我想着她父亲毕竟于我有救命之恩,也不好逼迫她。”

安然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位景姑娘还是惦记着哥哥是吧?独孤侧妃是在他们重逢以前皇上赐的,她也没办法,但这位景姑娘想打哥哥的主意,那可不行。

“请大夫了吗?”安然问道。

管家回道:“回王妃的话,请了大夫也开了方子,可是姑娘不肯吃药。”

安然一听就知道这是装病呢,于是又问:“景姑娘可有说想让王爷过去探病?”

管家摇头道:“这话景姑娘倒是没有说过。”但景姑娘就是这个意思,谁都看得出来啊!

安然点点头,笑道:“这就好。等会儿我亲自去探望她。以前王府没有女主人,景姑娘生病了,王爷这个主人自然要去探望一下才好。但现在不同了,既然我做了她的嫂嫂,以后但凡景姑娘的事,都直接回到我这里就是了。”

管家迟疑地望着杨彦。

杨彦冷着脸眯着眼睛斥道:“王妃的话没听到?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这个家自然是她来当的。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听王妃的!要是让本王知道有人对王妃的话阳奉阴违,可别怪本王事先没打招呼。”

管家虽然意外,但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便赶紧退下去了。看样子,王爷对这位王妃的态度可是跟独孤侧妃完全不同的,可是宠得很呐!看来以后他们对王妃也要小心伺候着。

安然先回房换了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便疲惫地躺在锦榻上问杨彦:“哥哥,你好好跟我说说你这位义妹吧!对了,以后,不许你私下见她。”

玉兰和另外三名侍女在房中伺候,听到这话吓得不行。这是王妃能对王爷说的话吗?

其他三名房中伺候的侍女是杨彦从暗卫预备队中特意挑选出来的,对她们来说,王爷就是她们的天,就是她们的一切。听到安然这样跟王爷说话,还躺在锦榻上如此不庄重,目光都是一闪,等着王爷的下令,她们就立即执行。

却见平王好脾气地走到锦榻上坐下,一边帮着王妃揉捏肩膀和小腿,一面笑道:“启禀王妃,本王可从来没私下见过她,王妃可不能冤枉我。”

安然扑哧一笑,便放开这事。她原本也没将那景姑娘放在心上,之所以这么交代一句,不过是想让景姑娘早点看清事实,老老实实嫁人而已。

四名侍女见了都是震惊。当然,玉兰震惊之后就是高兴。想不到王爷竟然这样宠爱王妃……

安然不过休息了两刻钟,就重新换了衣服,梳了头发,带着几名丫头婆子一起去看望这位客居王府的景姑娘。

景姑娘自幼长在西北,她院子的布置也带着西北的豪迈之风,进入正房,可以看到里面装饰的东西都颇为名贵,只是摆放得稍微有些杂乱,华丽富贵得有些过了,缺少一般闺阁的清幽之气。

景嘉莲自从昨日义兄成亲就病了,但昨天那样的日子,谁敢去回?因此管家自己做主请了大夫抓了药,可是没想到景姑娘脾气倔,就是不肯喝药,说自己病入膏肓了,喝药也没用,言下之意自然是想见王爷。可是大夫说了,景姑娘根本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心气郁结而已。

景嘉莲没想到义兄没来,那个刚刚嫁进王府的王妃倒是来了。

她听说昨晚义兄是宿在新房的,心里酸得很,便不想见这位王妃,干脆装昏迷。她一直知道义兄没有进过独孤侧妃的院子,所以一直抱着希望,但如今这点希望却被这位新王妃彻底打破了,让她如何不恨?

若安然出身名门,她或许还能服气,只怪自己出身不够好。可是听说这位新王妃也不过出身寒门小户,兄长只是个举人,还不如她,叫她如何甘心?她的父亲虽然只是个校尉,但到底也是有品级的,她也算是官家千金。只不过父亲为了救平王过世了,不然现在说不得已经当上将军了。

安然先听景嘉莲身边的侍女说她如何病得重,如何昏迷不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而后才道:“想不到景姑娘竟然病得这样严重,不行,我得亲自看看。”

说着,安然就让景嘉莲的侍女打起帘帐,她要亲自到床边探视。

景嘉莲的侍女迟疑了一下,劝道:“要是我家姑娘过了病气给王妃,这可如何是好?”

安然笑道:“不用担心,我小的时候,还跟着村里的铃医学过一点医术呢!让我看看景姑娘吧!要是真的严重,就让人拿王爷的帖子去请宫里的御医。”

景嘉莲的侍女原本担心王妃看出自家姑娘装病,到时候面上不好看,没想到安然一见景嘉莲便捂着嘴惊呼道:“哎呀,景姑娘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又昏迷不醒,这好像是书上说的鼠疫的症状啊!”

说着,安然就赶紧退出几步来,一脸急切道:“这病很是要紧,可是会死人、会传染的!不行,得把这院子封起来,服侍的人也得减半,将那些没有贴身服侍过的都放出去,先隔离几天看看情况。我另外找可靠的老妈妈过来,得把院门守好了,可千万不能把病气过给别人。要是让人知道是疫病,只怕引起整个京城的恐慌,到时候会被送到城外隔离起来的……”

景嘉莲越听越气,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安然的鼻子怒骂道:“想不到你竟然这样狠毒!你打的什么主意?”

安然看着景嘉莲中气十足的样子,从容一笑道:“原来你没病呀?”

☆、第126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景嘉莲看着安然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这个王妃,居然如此狡猾!可恨!王爷一定是被她温柔无害的外表骗了!

“你,你骗人!”景嘉莲委屈的吼道,又是羞,又是恼,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看看,这就叫贼喊捉贼了。明明是她自己骗人被抓了个现行,她反倒怪别人用计。天底下就有这样不讲道理的女人。

安然围着景嘉莲走了两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啧啧两声,满脸无辜道:“不是景姑娘你的侍女说你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效了吗?她们要不将你的病情说得这样严重,我也不会误会景姑娘你得了疫病呀!”

“你,你……”景嘉莲指着安然,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确实是她装病在先的。

这时,一名侍女忽然上前一步打下景嘉莲指着安然的手,冷声道:“不得对王妃无礼!”

景嘉莲见一个侍女都能对自己动手,立即找到了借口,不依地哭叫道:“我是王爷的义妹,你一个侍女凭什么打我?”又对着安然说,“你刚刚进门,就打杀王爷的义妹,有你这样当嫂子的吗?”

安然缓缓到主位上坐下来,面上的笑容也慢慢散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我打杀你?我有下过令?你伤在哪儿了?我看景姑娘还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嘛!至于说有没有我这样当嫂子的,我倒要请问景姑娘了,你真把自己当殿下的妹妹吗?既然你都不拿他当兄长,我自然也就不是你嫂子了。景姑娘你要知道,对妹妹和对觊觎自己夫君的不要脸的女人,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景姑娘你真的当自己是殿下的妹妹吗?”

景嘉莲被安然的话噎了一下,哭叫暂停,涨红着脸强辩道:“我,我当然是王爷的义妹!整个王府里谁不知道?在西北,在雁门关,连守城门的小兵都知道,我是王爷的……义妹……”

“哦?那是我想差了?”安然看着景嘉莲,似笑非笑道,“景姑娘因为殿下娶妃就装病,方才又对我这个嫂子极为不敬,换了谁也难免会误会的,景姑娘你说是不是?”

“我,我是真病了……只不过,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景嘉莲自幼长在西北,说话做事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她又一直被杨彦照顾得很好,没有与人勾心斗角的经验,所以她的段数才这样低劣,总是让人一下子就看穿了。

“既然病了,为何不喝药?”看着她父亲的份儿上,安然也不好做得太绝,不过,想要觊觎她的男人,那是谁都不行的。

“我……以前病了,义兄都会来探望,这次他没有来,所以我就,我就不想喝药……”景嘉莲或许能学那些泼妇骂上一整天,甚至跟人打一架,可是面对安然这样曼声说话,又句句戳中要害,她就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安然看着这位景姑娘,其实心里并不怎么生气。哥哥出身高贵,容貌又出众,能力性格又好,有女人喜欢一点都不奇怪。只要这些女人别耍弄阴谋诡计,她也不会真正动怒。而景嘉莲这样的小招数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她觉得自己对付这位景姑娘就好像在跟小孩子打架一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算了,看在她父亲救了哥哥的份上,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吧!

安然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忽然道:“剑兰留下,其他人先出去,我跟景姑娘说几句话。”

剑兰,就是杨彦给安然找的三个侍女中的一个,杨彦跟她说过,这几个丫头都会功夫。安然想着景姑娘长在西北,据说也能骑马射箭,她一个人可不敢留下,要是景嘉莲突然发狂想伤害她怎么办?

安然带来的侍女自然听话,不过她们要等景姑娘的侍女都出去了,她们才会出去,于是便都盯着景嘉莲的四名侍女。

景嘉莲想着自己不过客居于此,而眼前的王妃虽然她不想承认,却是皇家承认的平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她除了听话,还能如何?另外,她也想听听这位王妃究竟想跟自己说什么。

于是,景嘉莲对着自己的侍女点点头。

几名侍女蹲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剩下安然坐在主位上,剑兰站在她身边,而景嘉莲却有些无措却依然满脸倔强的站在离主位三步远的地方。

安然轻轻一笑道:“其实,你也算是个性子率真的姑娘,为了自己的小心思,弄这么些无伤大雅的小招数我也不想跟你计较。我现在只是想问你,对于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景嘉莲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打算自会告诉我义兄。”

安然又是一笑,笑她天真。

“你,你笑什么?”景嘉莲虽然不算很聪明,但安然笑容里那一抹讽刺她还是看得出来。

“我笑景姑娘你到现在都看不清现实。”安然坦言道,“今天殿下没来,来的是我,你就该知道以后王府的形势才对。我也不怕坦白告诉你,以后,你的事情就由我全权负责了,殿下不会再管。”

“我不信!你骗我!”景嘉莲摇着头道,“义兄从小就疼我,他不会不管我的……”

安然看着景嘉莲,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曼声道:“以前王府没有女主人,王爷自然事事都要操心。现在,我是平王府的女主人,景姑娘客居王府,自然该由我来照顾。我这个王妃,得为王爷分忧不是?再说了,就算是嫡亲兄妹,年纪大了也要注意规矩的。有些重规矩的人家,女儿七岁以后,就是父兄也是要隔着屏风说话的。”

景嘉莲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她很明白,王妃说得对。可是,难道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义兄了吗?

“可是,我,我自幼长在西北,也不是诗礼之家,就,就不必守这些规矩了吧?”话虽如此,景嘉莲却说得很无力,因为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话好没道理。

“呵呵,”安然轻笑了两声道,“想必景姑娘自己也知道这话没道理吧?不管景姑娘出身如何,你现在在京城,在平王府,你就要守京城的规矩,守平王府的规矩。”

景嘉莲低着头,心有不甘,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很怀念在西北的时候,自由自在的,她想出去就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平王殿下的义妹,以后会是他的女人,都对她很尊敬。义兄和他身边的人对她也很好,他们经常在一处吃饭喝茶……

可是到了京城,她就被义兄遗忘在这个院子里,经常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现在,就连这一点念想都要被剥夺了吗?

安然等她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景姑娘,你的心思我想我大概清楚。可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这条路走不通。殿下不会答应,我更不会答应。”

“你……”景嘉莲想不到安然这样坦白,她自己反而没有做好摊开的准备。她要怎么说?承认还是不承认?

安然继续道:“王爷跟我说,帮你选了很多人,你一个都看不上。所以劳烦我来问问,景姑娘究竟想要怎样的人?如果你想寻一个跟王爷一样的人,王爷实在爱莫能助。听说景姑娘今年已经十八了?景姑娘可要想好,再拖下去,可就更不好选人了。虽说令尊对王爷有救命之恩,可王爷也将姑娘抚养长大,姑娘这样拖着,连累王爷声誉是小,耽搁了姑娘自己的终身是大。”

景嘉莲咬着唇,看着安然的神情很复杂。凭什么她自幼在义兄身边长大,却不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王妃?义兄以前对她多好啊,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可是现在却要将她嫁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甘心,她想不通!

景嘉莲的目光不断闪动着,显然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交战。或许是心中的不甘愤怒积蓄道一起占了上风,她忽然愤恨地对着安然低吼道:“我不甘心,我明明你比早认识他,比你早陪伴他,为什么最后陪着他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你也不是出身名门世家,你也跟我一样出身寒门小户,为什么你能嫁给他当正妃,而我求一个侧妃都不行?”

总算是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景嘉莲竟然一下子觉得轻松多了,她瞪大眼睛盯着安然,眼睛里有愤怒,有不甘,还带着一丝祈求。

她并没有觊觎正妃之位,因为她一直很清楚,以自己的出身,是绝对当不了正妃的。可是她却万万想不到,就在她认为不可能的时候,另一个女人却将这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这世上,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你们相识早,却没有结果,这只能说明你们有缘无分。”

安然看着景嘉莲,心里其实很理解她,也很同情她。不过,理解和同情是一回事,让不让步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么?我也不和你争什么,我只要留在他身边,只要能看到他就好了。反正王府里已经有了一个独孤侧妃,以后还会有其他的侧妃侍妾,多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

景嘉莲一直拖着不肯订下婚事,就是想拖到正妃进门,如果王妃性子绵软,她或许可以走正妃的路子。可是,她想不到这位王妃看着温和,性子却是半步不肯让。

提到独孤侧妃,安然面色微沉,就在景嘉莲以为自己有一点希望的时候,安然又轻叹道:“独孤侧妃嫁到王府半年,你看到殿下去过一次没有?难道你也想过那样的日子?”

“我,我是义兄亲自养大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如果像独孤侧妃那样光占个名,王爷半分宠爱都没有,那又有什么意思?但如果是她的话,王爷肯定不会这样对她的。

安然笑道:“是啊,不说别的,就看在令尊大人面上,殿下也不能这样对你啊!所以,他是绝不可能收了你的。”

景嘉莲总算是醒悟过来,震惊地瞪着安然道:“你,你竟然如此善妒……”

安然站起身来,对着景嘉莲灿然一笑道:“很高兴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我是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分了我的宠爱去的。殿下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这句话,安然便起身往外走。

景嘉莲震惊地看着她的背影,追上去几步,却不知道能说什么。眼看安然就要走出院子去了,她才忍不住对着安然的背影吼道:“不可能的!你也是痴心妄想!这是绝不可能的!”

安然淡淡地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回头,径自出了院子打算回关雎院去。

刚刚走出来几步,就听到杨彦叫她:“安然!”

安然转身一看,就看到杨彦带着个内侍在院门外的一棵桂花树后面等她。跟着安然的四名侍女两个妈妈赶紧对平王行礼,安然却笑着迎了过去道:“你怎么来了?”

“在这儿等你啊!”杨彦拉着她的手,先问,“累不累?”

安然摇头道:“还好,我一直坐着的。”

杨彦轻轻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才又问道:“你拆穿她了?你最后吼什么?”

安然得意地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几名侍女跟得并不远,自然也听到了。她们见安然将如此善妒的话都当笑话一般说给平王听,不由很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却不料平王听了,最好竟然宠溺地搂着王妃的肩膀道:“我很高兴你这么说。这是对哥哥的信任呢!”

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除了安然和杨彦两个,没人能明白。

“刚才过来走得急,还没仔细看我们的园子吧?走,哥哥带你慢慢绕回去,等回去正好用晚饭。来人,传软轿来!”

安然赶紧拉着他的手道:“自己家里逛一圈儿,不用坐软轿吧?”

杨彦笑道:“那是你还不知道咱们家有多大。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宜走太多路。要不然等会儿累了,就让哥哥背着走一阵?”

安然面上微红,这才没拦着。

杨彦带着她有时候走抄手游廊,有时候走园中小路,一路上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解园子的设计。

杨彦说园子中部有一个小湖,大概三百多亩,夏天可以去划船。只是一路走来,因园中很多高大的树木,安然就是站到假山上也没能看到他说得那个小湖,倒是不时看到林中花木间一条潺潺小溪弯弯曲曲地流过,水流清澈,不时漂浮着几片黄叶,一群锦麟游曳其间,自由自在欢快得很。

时值九月,西风渐紧,草木开始凋零,然园中却不见半分衰败景象。一眼看去,处处都有常绿的小灌木和藤萝,偶尔还高高地挂着一串串红艳艳的果子,仿佛珊瑚珠一般;地面种得最多的是常绿的麦冬,墨绿的叶片下半掩着一串串深蓝色的果子;假山石上爬着开得异常灿烂的野菊花,一片金黄在阳光下意外地夺人眼球,竟然比蜀王府中种的那些名贵的菊花开得更热闹些。

此外,园中落叶乔木灌木与常绿的乔木灌木巧妙间叉在一起,但见不同的树木披着不同的叶子,红的橙的黄的紫的绿的,相互掩映层层递进,颜色绚丽,不说三步一景,至少也是五步一景。

“这园子真好看!”安然轻叹道,“我想我以后会无聊了,光是将这些美景画下来,就能用去不少功夫。”

杨彦听到这里,忽然慎重地问道:“安然,王府现在是三个管家在管着,有大事时找我和独孤做主。如今你来了,要不要管家?”

这话要是换了人问,肯定要生分。女主人不该管家吗?还问人家要不要管。可事情放在杨彦和安然身上就不同了。杨彦是担心管家太累,这才问她要不要亲自过问,或者还是跟从前一样,小事让几个管家自己做主就好,大事再来回她。

安然自然不会误会杨彦,这事她之前就想过的,当即回道:“还跟从前一样吧!管家太累人了。只让他们有重要的事再来回我们就是。”安然顿了一下才又多问了一句道,“哥哥选的管家应该是很可靠的人吧?”

杨彦大概也猜得到她的心思,笑着点点头道:“三个管家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的人,目前来说还是可靠的,晚饭前让他们来给你请安,你也见见,以后有事也好吩咐他们去办。”

说到这里,杨彦又拉着她的手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跟别的内宅女子不一样,我也不想让你将精力放在打理家务上,那样太累了,意义又不大,不值得。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给哥哥当秘书,帮着出出主意。”

安然欢喜地点点头,就知道哥哥最理解她。

杨彦摸摸她的脸,看着她欢喜的样子,自己心里也觉得暖暖的甜甜的,一时间舒服得很。也只有他们这样的感情才能完完全全的信任,不管说什么,只要开个头,对方就清楚了。这样被人理解信任的感觉实在美妙无比,是他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感受不到的。

“对了,你表姨母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她曾经有个女儿,年幼的时候夭折了,我看她多半对你有些移情作用。她想要到你身边来,我也已经答应了。我想,她之前能引为你背叛崔义,以后应该会以亲情为重,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嗯,我相信哥哥。哥哥说放心,那应该就是能放心的了。我娘和舅舅知道了肯定高兴。要是能把外公接来,就更好了。”安然想,既然哥哥放心把人给她,那自然是信得过的。而且安然自己心里也能感觉到,当初表姨母对她是真的好。

杨彦想了想,轻轻叹道:“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我派人去合江县,将外祖父接来京城养老吧!你祖父祖母都不在了,就剩下这么一位老人家,他又一直对你这样好,也该让老人家享享外孙女的福气。”

安然听了不住地点头,眼睛都不禁有些湿润了。她抱着杨彦的胳膊靠上去,声音略有些哽咽道:“我爷爷奶奶都对我很好,他们走的时候都是很担忧很伤心的,可惜他们看不到我现在的幸福了。”

杨彦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以后有机会,哥哥带着你回乡省亲,倒时候我们到爷爷奶奶坟前祭拜,告诉他们你现在很幸福,不但你很幸福,以后整个赵家都会繁荣昌盛起来的。”

安然抬起头来,不大相信地问道:“我真的还有机会回老家去吗?”他是王爷,她是王妃啊,而且合江县离京城这样远。

杨彦肯定地点头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肯定有机会的。只不过估计近几年内不行,你要多等几年。”

以后什么事情都有哥哥安排好,她只要等着就好了。安然脸上又有了笑意。

杨彦看她心情好转,又道:“后天归宁,是要去蜀王府的,不如明天我陪你回赵家看岳母吧!家里的亲戚应该还没走,也可以见一见。”

“真的可以吗?”安然小声问道,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杨彦含笑点头,看着她的目光中全是宠溺。

安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溺在他温柔的目光里。想着这些年吃的苦、心中对未来的不安,此刻全都化作了幸福感动的泪水。

她忽然将头埋在他胳膊上,将那些隐忍不住的泪水全都擦到他衣服上,口中却感动道:“哦,哥哥你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太幸福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丫头婆子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一个个立即低下头去,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等安然发现后面还有一群人跟着的时候,又立即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还有,她好像又将哥哥的衣服弄脏了。

杨彦看她害羞,立即将她拉过来抱在怀中道:“别害羞,以后他们会习惯的。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亲密一点不过分。至于哥哥的衣服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也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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