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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闺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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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赵世华穿好衣服出来,见两名侍女被误会了,忙解释道:“兄长不必苛责她们,确实是小弟不习惯有人近身伺候。”

贺明朗自然知道是赵世华不要人伺候的,他这么做,不过是担心府里的人狗眼看人低怠慢了赵世华,有意杀鸡儆猴而已。

“既然是赵公子不让你们伺候,就暂且饶了你们这次,以后但凡赵公子在府里,都要好生伺候着!若让我知道有人故意怠慢,别怪本公子不念旧情!”

“是!奴婢知道了。”

两名侍女也聪明,立即就知道贺明朗的用意,在心里对自家公子这位义弟也真正看重起来。

贺明朗又上下打量了赵世华一番,笑道:“这身衣服贤弟穿着倒是合身。”

赵世华细细一看,便发现这身衣服与贺明朗身上穿的颇为相似,只是颜色不同而已。贺明朗身上穿的是宝蓝色锦缎常服,他身上这件是月白色的,但面料和刺绣都差不多。

“这是兄长的衣服?”

贺明朗点点头道:“我们兄弟身材相近,倒是可以同穿一件衣服。哈哈!贤弟不知道,为兄年幼时看到诗经里‘与子同袍’一句,就羡慕得很,一直想着要是有个能同穿一件衣服的兄弟,那该多好!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赵世华听了,忍不住感叹道:“今生能与大哥相遇,也不知道是小弟几世修来的福气。”

“贤弟你说的什么话?以为兄看来,我们前世肯定就是亲兄弟,这辈子投胎的时候阎王爷不小心把我们分开了,幸好我们还是相遇了。好了,闲话就不说了,早饭准备好了,贤弟我们一起过去吧!”

“兄长昨晚也喝多了酒,身体可有不适?咱们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客套,您随便找个人过来叫一声就是,哪里用得着亲自走一趟过来接?”

贺明朗如此相待,让赵世华心中很是感动,越发觉得自己这结拜大哥结拜得好,对女儿的未来也少了些忧心。

贺明朗笑道:“这可不是客气,贤弟第一次来,一切都还不熟悉,为兄自然要带着你熟悉一下。以后贤弟就把这儿当自家一样,为兄就可以躲懒了。”

两人说笑着一起去用早饭,而后又在书房喝了两杯茶,赵世华找了几本书看,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出门去参加由林学政和李知府共同主持的鹿鸣宴。

再说吴氏等丈夫和赵世华出了门,她也坐着马车去了城外的寒枫寺。寒枫寺是吴氏平日里常来上香的寺院,也是江阳附近最大香火最好的一座寺院。

吴氏作为江阳望族贺氏的三奶奶,与主持也很熟悉。她简单说明来意,只道丈夫酒后给孩子订下一桩婚事,酒醒后让她将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拿来合一下,暗示有些担心八字不合。

主持慧远大师微微颔首,接过两张生辰八字看了看,又拈指算了一会儿,便微笑道:“夫人放心,从八字上看,两个孩子极为相配。”

吴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死心地问道:“大师看这姑娘的八字好吗?不会有什么不妥当吧?”

慧远大师神情微微一怔,眯着眼睛扫了吴氏一眼,依稀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取过赵世华写的安然的八字细细地看了一遍,仔细算了又算,最后还是轻叹道:“这姑娘的八字极好,乃是大富大贵的命格,与令公子的八字也极为相配,夫人可以放心。”

吴氏无奈地谢过慧远大师,心中暗忖:自己的儿子可是状元命,那村姑跟了自己的儿子,可不是大富大贵么?

后来,她又在县城里几个摆摊的八字先生那里算了几次,偏偏每一次人家都说那女方的八字好,让她想找碴儿也找不到理由,不由暗恨不已。

却说钱锐和魏清源一同回到合江县,钱锐主动将魏清源送到赵家,自己也跟着进门去,说是带了赵师爷的口信。

顾宛娘听到通报很意外,也有些无奈。

大少爷既然是跟妹夫魏清源一起回来的,哪里还需要他带什么信?更何况他们夫妻都知道了大少爷对然姐儿的心意,丈夫又怎么会创造机会让他上门来?

可是人都来了,不见又不好。想了想,她将安然留在房中绣花不许她出来,这才去前院的客厅里见钱锐和魏清源。

其实话刚出口,钱锐就知道自己求见的理由没有选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来都来了,要是不把这个谎圆回去,以后他还哪里有脸再上门来?

“不知外子托大少爷带了什么信回来?你们此次考试可还顺利?他身体还好吧?”倒是顾宛娘见了人,想着赵世华,心里担心,忍不住先问了出来。

钱锐立即回道:“赵太太放心,赵师爷一切都好。这次考试,赵师爷考得极好,必定榜上有名的,您可以放心。”

顾宛娘欢喜地点点头,又问:“大少爷和妹夫怎么先回来了?你们都考得好吧?”

魏清源微微蹙眉道:“考试已经结束,留在江阳也没有别的事情,不过每天出去会客,参加各地学子自发组织的文会。再说,能不能中自考试结束便已经注定,留下与否无济于事。而且……江阳学子的文会实在让人大失所望,不是相互之间夸张奉承就是找些青楼女子来陪酒,乌烟瘴气的,令人生厌。也只有二舅兄能与那些人称兄道弟,游刃有余,我和大少爷都不适应。”

“还,还有青楼女子相陪?”而自己的丈夫还应付得游刃有余?听到这里,顾宛娘不淡定了。

钱锐懊恼地瞥了魏清源一眼,不明白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样的话,你告诉赵太太,不是成心让人家不放心么?

钱锐赶紧补救道:“赵太太放心,赵师爷洁身自好,是从来不让那些青楼女子近身的。不信,你问清源兄。”

魏清源也不得不点头道:“二嫂放心,二舅兄倒不是那等贪花恋色之人。”

放心?听了这些她能放心么?顾宛娘苦笑,又问道:“不知道外子可有信托二位带回来?”

魏清源赶紧从行囊中找出赵世华写的信递过去。

顾宛娘拿着信,面上却一阵红一阵白。她不识字啊,这信里写了什么,得等安齐回来念给她听才行。或者,找囡囡念也行……

“赵太太,这次去江阳,看到一些小玩意儿,我特意买了些想送给然姐儿把玩。不知道然姐儿在不在?”钱锐话虽出口了,但神情却还是很紧张。

顾宛娘为难地看着他,就没见过这样理直气壮要求见人家女儿的。

顾宛娘一时迟疑不定,但安然可忍不住了。她悄悄从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小声问道:“大哥哥,你给囡囡带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顾宛娘听到声音,立即侧过头去,安然一见娘亲看过来了,赶紧又把头缩了回去。顾宛娘又好气又好笑,瞪着门口的方向道:“出来吧!都看到你了!”

听到娘亲的声音,安然立即欢欢喜喜地跑出来,还不忘对顾宛娘道:“娘亲,是你让囡囡出来的哦,不是囡囡不听话自己出来的,你不能罚囡囡。”

顾宛娘瞪着她,对这个女儿越来越没有办法了。这丫头又聪明又可爱又贴心,但就是太聪明了,有时候让她这个娘也拿她没有办法。

安然立即跑到钱锐和魏清源这边,先向魏清源行礼道:“囡囡拜见小姑父!”而后便扑到钱锐身边道:“大哥哥,你给囡囡带了什么?”

“然姐儿!谁教你问客人要东西的?”顾宛娘头疼地怒斥道。她也不明白,女儿向来极为懂礼的,怎么一见了钱锐就跟别的小孩子一样不懂事了呢?而偏偏钱锐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就喜欢这样孩子气的女儿?顾宛娘真的忍不住怀疑,他真的是喜欢然姐儿而不是想要个女儿吗?

安然回头委屈地望着娘亲:“是大哥哥自己说给囡囡带了礼物的……”她真的好委屈啊!她哪里是看上了钱锐买的礼物,她是担心爹爹啊!虽然她相信爹爹对娘亲的情义,但男人本色,万一爹爹喝醉了,或者在其他人的怂恿起哄下,也学人家逢场作戏一夜风流怎么办?尽管爹爹答应过她一辈子都不纳妾,但爹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他哪里懂男人的贞操,要是他觉得逢场作戏不算什么呢?

“赵太太别生气,确实不怪然姐儿。”钱锐见安然挨骂,立即上前来,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膝上坐好,这才让站在身后的小厮把他准备好的小箱子拿过来。

小箱子上面有一个蓝色麻布小包袱,钱锐取出来放在一边的茶几上面,说:“这是给你买的零嘴,有你喜欢的松子核桃和杏仁。”

接着,钱锐又指着小箱子里面的一个个小盒子道:“这里面都是大哥哥给你买的小玩意儿。有搪瓷娃娃,面人儿,风车、九连环、竹雕娃娃、草编蚱蜢……”

安然发誓她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礼物的,但是听钱锐说起来,她不由得双眼越来越亮。这些小玩意儿,正是她最喜欢的呀!

顾宛娘看着女儿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叹气,却也有些感动于钱锐对女儿的一片疼爱之意。这些东西都不值多少钱,但难得的是他肯花功夫去找。

魏清源却不由多看了钱锐和安然几眼,微微蹙眉道:“大少爷对我们然姐儿似乎太好了点吧?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虽然然姐儿年纪小,但你这样抱着她,到底不妥。”

钱锐暗自恼恨魏清源不识趣,坏自己好事,却只能不以为意地笑笑,说:“清源兄言重了。然姐儿才五岁呢!我就是把她当妹妹,哥哥对妹妹好一点,也没什么要紧吧?”

谁知魏清源却不依不饶地辩道:“多谢大少爷好意。只是听说大少爷家里也有妹妹,您要疼妹妹怎么不去疼自己的亲妹妹?您这样抱着然姐儿让人知道了,只怕对我们然姐儿的闺誉不太好。”

见魏清源在前面开路,顾宛娘也赶紧道:“是啊,是啊,大少爷还是把礼物给家里两位妹妹吧!”

钱锐暗恨不已,郁闷得想吐血,却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反而得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来,回道:“赵太太不必客气,给爹娘弟妹的礼物还在外面马车上呢,可比然姐儿的多多了。再说了,我们钱家马上就要和赵家联姻了,我给然姐儿送点小东西也不值什么。”

听到联姻两个字,顾宛娘是双眼一亮,魏清源却是一脸疑惑。

顾宛娘立即忽略了钱锐对女儿的不良企图,不由得满面惊喜道:“大少爷,你,你是说我家相公……”

钱锐搂着安然稳稳地坐在自己膝上,抬头看着顾宛娘自信地笑道:“是的,正如您心中所想。这次乡试,赵师爷极有把握。”

听到这里,顾宛娘反而不自信了,丈夫又不是主考官,他自己觉得有把握就真的能中吗?

钱锐仿佛猜到了顾宛娘的想法,含糊地说道:“在离开江阳以前,晚辈曾经拜会过林大人,林大人对赵师爷的策论非常赞赏,说要不是赵师爷经史上差一些,就是解元也做得。”

话到这里,不但顾宛娘明白了,连魏清源也明白过来。原来,钱锐将他们下场以后默写出来的试卷悄悄带去给林学政看过了。难怪钱锐一脸自信地回来呢,原来他早知道自己能中?

魏清源不知不觉就想远了。他觉得钱锐与林大人那样熟悉,说不得这才乡试背后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其实魏清源真是冤枉林学政了。因为这些上榜举子的试卷都是要送到京里去的,只要文章真的好,林学政也不怕人家说他徇私,所以才对钱锐悄悄表露了一点自己的看法,不过是提前给钱锐吃颗定心丸吃罢了,与乡试的结果丝毫无涉。

想到这里,魏清源就越发不淡定了。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急切地走到钱锐跟前,迟疑地问道:“大少爷,不知道我,我……”

钱锐自然明白魏清源想说什么,他轻轻叹息一声道:“还请清源兄不要太在意。林大人说了,此次乡试虽然朝廷明旨只是提倡使用标点符号和横向书写,但却有暗旨,凡是没有用新书写,一律不取。姑父回去以后好好练练,三年后必定能中的。”

魏清源想不到真的就因为自己没有使用新书写就完全将他否决了。他喃喃自语道:“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钱锐劝道:“清源兄不要伤心,你的才学是好的,只是实务上差些。以后你也不要总呆在家里苦读,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多听听朝廷的政令,多与其他秀才举人交流、相互探讨才好。”

魏清源仿佛没有听到钱锐的话,依然在念叨着:“不公平,这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钱锐叫了好几声,魏清源都没有反应。他不由有些担心了,无奈而焦急地望着顾宛娘道:“赵太太,您看这如何是好?”

顾宛娘一个女流之辈,哪里见过这个?更何况魏清源是她妹夫,她就是想跟他说几句都要在心里掂量两遍,如此畏手畏脚,声音也不够大,哪里能叫醒魏清源?

安然却不禁满脸讶然,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前世一篇初中课文来——《范进中举》!

那范进是高兴得痰迷心窍,小姑父则是伤心得痰迷心窍了。

想到这里,安然立即给钱锐出主意道:“大哥哥,你大声地在小姑父耳边吼一声试试看。要是还不行,就先把他打晕,再把他叫醒,或许就好了。”

钱锐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听了安然的话,便将她放下来,起身走到魏清源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用力吼了一声道:“清源兄!”

魏清源猛然一惊,回过神来,不由捂着耳朵皱眉看着钱锐道:“大少爷为何如此大声?”

钱锐苦笑了下,解释道:“清源兄一直念着‘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叫你也不应,我们都担心你魔怔了。”

魏清源听了,想着自己就因为没有使用新的书写方式就落榜,不禁愤愤不平地说道:“朝廷明旨上写着,此次科考提倡使用新的书写方式,包括使用标点符号和横排书写。既然是提倡,不就是允许使用旧式书写么?既然允许使用,最后录取却又将使用旧式书写的全部排除在外,这如何叫公平?”

钱锐皱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时,安然忽然出声道:“小姑父,是你错了。”

魏清源一怔,难道二舅兄曾经当着孩子的面说过什么?

“然姐儿,你懂什么?还不快进屋去?”顾宛娘斥责了安然一句,又对魏清源抱歉地说道,“小孩子家随便说说的,妹夫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娘,囡囡真的知道。”安然仰着小脑袋,看着魏清源认真地说道:“姑父,我爹爹说过,朝廷既然说了从明年起连童生试都要使用新书写,就已经表明态度要革新。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有人是不赞同革新的。那么,朝廷选仕,自然是要选赞成革新的人了,又怎么会选那些守旧的、以后可能与革新作对的人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所以朝廷这道旨意也有试探你们的意思,您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听到这里,魏清源不禁心中大震,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连小孩子明白的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

“是啊,是我错了!我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明白事理……”魏清源大受打击,立即就要租辆马车回乡去。

顾宛娘看他这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如何放心?可是赵世华不在家,她也不好主动留他住下。

安然赶紧拉拉钱锐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钱锐心领神会,立即站出来道:“赵太太不必担心,我派人送清源兄回去就是。”

顾宛娘本来想回娘家借马车的,但既然钱锐主动说了,她要是拒绝好像也不太好。而且,既然赵家马上就要和钱家联姻了,妹夫也是钱家的亲戚,没理由推了钱家再去找顾家的道理。

魏清源本来想推迟的,但想着自己跟钱锐一路同行回合江县,早不知道占了人家多少便宜,现在又何必故作姿态想要撇清?

于是,钱锐让小厮赶紧回去,在租车行里找了一辆马车,又从外院找了个粗使的下人一路护送魏清源回平安镇去。

安然本来想趁着娘亲不注意将钱锐拉到一边去问问爹爹的情况,可惜娘亲盯得紧,居然没给她找到机会。

无奈之下,安然只能当着娘亲的面问道:“大哥哥,我爹爹身体好吗?听说考试很辛苦的。”

钱锐会意道:“赵师爷身体很好,你放心。”

“你们住客栈里吗?人是不是很多?”

“没有,我们租了一个小院子,就我和赵师爷两个人带着个小厮住,还算清净……”

“那个,”安然偷偷看了娘亲一眼,见她没有很注意听这边说话,便凑近钱锐耳边道,“我爹爹没有被狐狸精迷住吧?”

钱锐也跟着小声道:“放心,你爹一直离着那些女人三尺远呢!”

安然蹙眉道:“三尺不远,伸手就够到了。”

钱锐不禁满头黑线,继而又赶紧解释道:“我都是离着那些女人至少六尺远的,伸手也够不到。”

看着钱锐认真解释的样子,安然心中忽然感到一种别样的心酸和悲哀。他是这样在乎她,生怕她不高兴。可是难道他还不明白,他们是不可能的吗?想到这里,安然不禁黯然地低着头小声道:“大哥哥,你以后不要对囡囡这样好了。我娘都知道了,她,她和我爹爹都不同意,还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出来见你。大哥哥,囡囡不想耽误了你……”

安然突如其来的话听到钱锐耳朵里,只觉得又是酸涩又是憋闷,半天才缓过气来,却只能喃喃地叫了一声:“然姐儿……”

顾宛娘见两人情形不太对,赶紧打断他们说话道:“咳咳,大少爷,您一路旅途劳顿,是不是先回去梳洗休息?只怕大人和夫人都等急了。”

钱锐明白这是顾宛娘赶他走了。他无奈又心痛,却还要面含感谢道:“多谢赵太太提醒,我这就告辞了。”

钱锐回到钱府,让钱鹏阳和文氏都很意外。听钱锐说起乡试的事情,知道林学政已经露过口风,肯定能中,自然高兴。不过钱鹏阳和文氏都是聪明人,知道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免得给林学政惹麻烦,便只将全家人聚在一处,好好吃了一个团圆饭,就当弥补过中秋了。

第二天,钱鹏阳带着钱锐来到书房,将不久前朝廷发下来的邸报和朝中李尚书的私信递给他看。

原来是菜籽油送到京城里,得到皇上夸赞,正式下达了让钱鹏阳今年年底回京述职的旨意。李尚书暗示说,以他之前应对雪灾的出色表现,以及菜籽油的发现,明年至少要升任同知,甚至直接提到知府的位置上都有可能。

要知道,现在钱鹏阳还只是七品县令,而同知是从五品,知府可是从四品。

说到这里,钱鹏阳又笑道:“再生稻的事情我还没报上去,眼看就要开始收割了,等我整理好资料数据报上去,估计这个知府就十拿九稳了。”

钱锐也忍不住心中兴奋,忙道:“恭喜爹爹!”

钱鹏阳笑着感叹道:“说起来,爹能有今日,还多亏了赵师爷。对了,林大人是怎么评价赵师爷的?”

钱锐慎重地回道:“林大人说,如果不是赵师爷经史实在差了些,此次的解元非他莫属。但现在朝廷选仕对经史看得不是那么重了,估计前十少不了他。”

钱鹏阳点点头道:“此事暂且保密,不过你妹妹的婚事可以让你娘准备着了。”

钱锐看着父亲,欲言又止。

钱鹏阳猜到他的心思,笑道:“你是我儿子,有什么话不能跟爹说的?”

钱锐略迟疑了一下,便起身跪到父亲身前,认真地磕了一个头道:“儿子,儿子喜欢赵师爷家的然姐儿。望爹成全!”

说完,钱锐便紧张地看着父亲,心里已经准备好辩词迎接父亲的疾风暴雨。但钱鹏阳并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笑了,说:“我们家嫁一个女儿过去,再娶一个回来也好。等赵师爷回来,爹亲自跟他说。”

钱锐大感意外,爹爹竟然同意?爹爹没有骂他犯糊涂?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爹爹,您,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呵呵,”钱鹏阳轻笑了两声道,“你娘都跟我说了。也怪你自己,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说不定这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

“爹爹,您对儿子真好!”那一刻,钱锐心里开满了芬芳馥郁的花朵,又香又甜。

半个月后,乡试结果送到合江县,县里派人敲锣打鼓到赵家报喜。

顾宛娘虽然提前得到通知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当初嫁到赵家的时候何曾想过会有今天?当初吃不饱穿不暖、女儿生病无钱医治的时候何曾想过有今天?就算是到了县城里,丈夫做了钱大人的师爷,她也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幸而顾胜文顾胜武兄弟都来了,帮着她接了报喜的人,又将赏钱散了出去,才把人打发走。

随后,钱鹏阳就亲自到赵家道贺,县里得到消息的县丞、主簿以及其他大户人家也跟着去赵家送礼。

顾宛娘一时忙得脚不沾地,脸都笑要僵了。好在大家知道赵世华不在,并没有多呆,留下礼物就走了。

顾宛娘一面让人回老家报信,一面收拾各家送来的礼。

这礼是收不好,不收也不好。赵世华不在,也没有个商量的人。好在哥哥嫂子带了人过来帮忙,嫂子让她全都收下,说不收人家会以为赵世华中举了就看不起人了。

可是,那些东西都不要紧,可那些送来的下人和田地宅子什么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安然出主意说,人全都送回去,东西都留下。顾宛娘毕竟见识有限,但也想着别人家用惯的仆人来伺候自己,心里也总觉得不太自在,便听从女儿的建议,将送来的下人全都好言好语地送了回去。至于那些田地宅子的地契则留下等赵世华回来再处置。

不过,虽然没有留下别人家送的仆人,顾宛娘还是听从杨氏的建议,从牙婆那里买了四个下人回来,两男两女。今后再有人上门拜访,好歹也有个端茶倒水的人。

一家人都在热切的期盼着赵世华这个新鲜出炉的举子回家。终于,七日后,赵世华带着贺明朗一起回到了赵家。

安然得到消息,立即推开手中的绣架,欢快地从后院里跑出来。她一口气跑到外院的客厅里,只见爹爹和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坐在上座上,正在说话。

“爹爹!”

安然叫了一声,跨过高高的门槛又冲着爹爹小跑过去。

赵世华起身迎上去接住安然,一把将她举起来高兴地转了几个圈儿,乐呵呵的笑道:“爹爹的小心肝,可把爹爹想坏了。”说着,他就抱着安然亲了一口。

贺明朗含笑看着这父女俩,心里觉得特别温馨。他也爱女儿,却远不如赵世华这般外露。

“爹爹,囡囡好想你。”说着,安然就搂着爹爹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爹爹也想我们小囡囡。”赵世华说着,又亲了女儿一口。

安然又道:“恭喜爹爹中举!几天前县里有人来报喜,说爹爹中了,娘亲都高兴得哭了呢!”说到这里,安然忽然又嘟着嘴道,“爹爹骗人,爹爹都不想囡囡,你考完了这么久才回来!大哥哥和小姑父都早回来了!”

“呵呵,你这丫头,还会跟爹爹算账呢!爹爹虽然没有回来,可是每天都有想我的小囡囡哦!来,爹爹给你介绍,这是爹爹的结义兄长,你要叫伯父,知道吗?来,去给伯父磕个头。”

赵世华这才想起贺明朗,赶紧将安然放下来,让她去行礼。

安然心里不太乐意给人磕头,但心里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礼,只好乖乖地走到贺明朗跟前跪下认真地磕了一个头,脆声道:“侄女安然拜见伯父!”

“呵呵,快起来!”贺明朗伸手将安然扶起来,含笑细细地看了看她,转而对着赵世华道,“侄女果然如贤弟所说,又聪明又可爱。”

说着,他便取下一个粉色绣兰花的荷包来递给安然道:“这是你伯母给你准备的,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好孩子别嫌弃。”

安然欢喜地接过来,再次拜谢道:“安然谢过伯父。只要是伯父送的,安然都喜欢,不会嫌弃的。”

“呵呵,这孩子真会说话!”贺明朗笑道,心里想着这丫头还真是与自己的砚哥儿般配,都是聪明机敏的孩子。

这时,只听外面有个小女孩叫道:“表妹!表妹!”

原来是顾庭芳追过来了。

赵世华自然也听到了,便含笑对安然道:“去把你表姐叫进来吧!”

安然将顾庭芳带进来,顾庭芳拜见了姑父,又依着赵安齐大礼拜见了贺明朗这个伯父。

贺明朗早就打听过赵家的情况,也给了顾庭芳一个鹅黄色绣着梅花的荷包。

顾庭芳谢过贺明朗,起身就打开来看,见里面是两个梅花样的足有二两的金馃子并一对金丝珍珠耳坠,不由笑得见眉不见眼。

贺明朗见安然将荷包挂在腰带上,并没有急着看里面有什么,反而依恋地靠在爹爹身上,关心地问东问西。贺明朗只听她一会儿问赵世华住的院子好不好,一会儿又问考试累不累,在考场里吃的什么,如何睡觉等等,显见是个贴心懂事的。

这时,顾宛娘带着下人送了茶水过来,竟然也是清茶,让贺明朗颇为意外。

其实不止贺明朗意外,连赵世华自己也意外呢!家里什么时候有了清茶了?关键是,谁懂得泡清茶?他却不知道,这些都是安然的主意。安然在爹爹中举后就对顾宛娘说过,说现在官宦之家都时兴喝清茶了,再用茶羹招待客人会引人耻笑的。

顾宛娘先前就见过贺明朗,现在也没有另外见礼,但看安然当着未来公公的面巴在丈夫身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还是觉得颇为失礼,便柔声唤道:“然姐儿,跟你表姐回房里绣花吧!晚上给你爹爹看看这两个多月来有进步没有。”

安然知道大人有些话是要背着小孩子,便起身向爹娘和新认的伯父行礼告辞,这才带着顾庭芳离去。

贺明朗看安然年纪虽然比顾庭芳小,却比她更有教养,心中很是满意,不由赞道:“侄女儿年纪虽小,却聪明孝顺,又极为知礼,看来我们砚哥儿有福气了!贤弟,弟妹,娶走了你的心肝宝贝,你们可不要心疼啊!哈哈哈哈……”

安然刚刚迈出门口就听到这句话,可是把她吓坏了。

她立即丢下顾庭芳转过身,又跑了回来,红着眼睛满脸震惊急切地问道:“爹爹,你把囡囡许人了吗?”

贺明朗一怔,想不到这话会被她听到,又诧异安然竟然如此聪明敏感。而赵世华已经着急地起身将安然抱起来,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地哄道:“囡囡别担心,你永远都是爹爹的小心肝。爹爹最疼你,不会把你胡乱许人的。爹爹跟你贺伯父义结金兰,又见到贺伯父家的之砚哥哥聪颖可爱,所以才……”

赵世华还没把话说完,安然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忽然放声大哭道:“爹爹不要囡囡了,爹爹要把囡囡给别人了!爹爹说话不算话,是坏爹爹!囡囡再也不要喜欢爹爹了!呜呜呜……”

安然忽然大力挣脱爹爹的怀抱,扭身就往外跑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的,让大伯看笑话了……”顾宛娘急得跺脚,赶紧追了出去。

而贺明朗回想刚才安然的话,只觉得孩子气,忍不住单手握拳抵着嘴笑起来,还有心与赵世华调笑道:“贤弟,这可怎生是好?侄女恼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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