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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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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手底留着这法子,不管是另作它用,还是过一段时日再用,都比现在立刻用上要好。”
李氏眼睛亮了,闺女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娘听二丫的,那面起子劲大,这会该发得差不多了。”
宜悠回屋,掀开盖帘看着已经膨胀的白面,这程度蒸馒头也差不多。抱进厨房,将菜和肉归置到地窖的沈福海自觉进来抻面。
男人力气大,没一会黏糊糊的面,就变成服帖的白面团。李氏拿刀切成大小均匀的面团,宜悠拿起一只揉揉,掐成两半。
她从小就手巧,长生出生之前,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向来被爹娘捧在手心。爹闲下来时,就用地里的粘土给她捏小兔子小老虎玩。看了几次,她捏出来也像模像样。
前世在陈府时,她下苦功夫学过厨艺。如今虽然有些手生,但没一会就找回手感。扒掐捏揉,集中精神摆弄着,一只老虎头出现在手上。
再掐个老虎身子,两相拼在一起,一只小老虎栩栩如生。
“二丫手真巧。”
宜悠拍拍满手的面:“我这是随了爹。”
烧火的沈福祥脸一红:“你娘手也挺巧。”
继续做出来一只小老虎,宜悠也来了兴趣。继续揉着面团,做了两只小刺猬,还有鲤鱼和兔子,一鼓作气的弄完八只,那边李氏也把馒头揉出来。
盖上继续发酵,她洗干净手,听着外面长生和穆宇玩闹的声音。微风吹来,带来丝丝杨柳的气息,这种平静的日子,让人舒服又踏实。
☆、第十七章
穆然从村里孩子口中得知弟弟在沈家。赶到时,就见院内柴堆上弟弟和长生并座,一人手里拿着一只白面小老虎。
“宇哥儿!”
朗声喊道,柴堆上两个小家伙一起回过头。他这才注意到,弟弟早上穿的那身褐色的麻布衫,已经换成了簇新的蓝色麻衫。
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但袍褂针脚细密剪裁合体,衬得弟弟的小身板更是精神。他攥着小老虎花卷,眼睛里满是愉悦。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弟弟这般干净和开心。
“哥,这是二丫姐给的。”
穆宇从柴堆上爬下来,不安的搓着衣角。今天他不止在长生家吃了中饭,还换下了那身脏衣服。本来他记着哥哥教导,不许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可看着对他甜甜笑的二丫姐,他就将这事忘到了脑后。
再见到哥哥,他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难堪。
“怎么跑到云林村来了?”
长生也爬下来,站在穆宇身后朝后面嚷嚷着:“娘,穆家大哥哥来了。”
沈福祥趁这空去给麦苗拔草,李氏独自一人在家包包子。听外面声音,她忙搓搓手上的面走出厨房。
“是穆家官爷,得空来接宇哥儿。”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李氏亦深谙其道。虽然来者只是个没有品级的衙役,但她依旧客气。
穆然双手合十,躬身作揖:“沈家伯母不必客气,直唤在下名讳便是。舍弟承蒙悉心招待,还为其准备了衣衫,在下感激不尽。”
李氏避开他的礼:“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这粗婆子也不再客气。然哥儿,今日是长生同宇哥儿合得来。自家一顿便饭,还有件麻布衣裳,宇哥儿不嫌弃就好。对了,他换下的衣裳被二丫拿去水塘边浆洗,这会应该快洗完了。”
水塘……穆然心一紧,那不是上次二丫差点丧命的地方。身子还没好全乎,就帮他弟弟洗衣裳。万一再出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他再次拱手,出口之言却由文邹邹的变成了大白话:“现在天色已晚,我带弟弟去水塘边,顺便把他衣服洗净。”
李氏也有些担心,稍作犹豫就应下:“长生,带穆家两位哥哥去水塘边。”
长生这一天,从穆宇口中听过不少穆然过往的英勇事迹,加上有上午赶集的壮举为证,对他的好感度唰唰的涨。
“穆家哥哥,这边来,我们去找姐姐。”
**
因着重生前后记忆偏差,宜悠一时间对水塘有些陌生。不过前车之鉴摆在那,她还是小心捡了水清浅之处。
竹筐里除了俩小哥儿的脏衣裳,还有她的棉袄。村里人自然不像大户人家的姨娘,有专人伺候可以每天换洗。不过她干净惯了,也不想改掉这点子富贵习惯,只能让自己勤快点。
原先洗衣裳的台子很是泥泞,里面垫两块砖,只能确保妇人不滑下去,这让她有些受不了。放下竹筐,她开始摞石块。
“二丫妹妹。”
粗剌剌的男声吓她一跳,再回头,看到周虎尴尬的站在两臂以外。
当即她警觉起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打水,隔着芦苇正好看到你,就过来看看。你是在垫石头,让我来。”
没等她拒绝,他便走上前搬起了石块。虎子虽然年岁不大,但身板很有力,单手抓碎石头不费劲。没几下,就给她砌出了个“U”形的小石台。虽然不大,但放双足和木棒刚刚好。
“麻烦你了。”
道谢后,她没再出声,而是自顾自的洗起衣裳。春衫虽不如棉袄厚重,但也不薄,洗起来很是费劲。浸湿揉搓后,她用木棒一下下的折叠砸着。
“二丫妹妹,那天我真不是故意推你。”
怎么又说起这事:“我真没往心里去,你也不用一直记挂着。恩,上午你还了抓药的银子。咱们不就说好,以后不提这事。”
本以为这样就打发走了,没曾想周虎却蹲在一旁,时不时的与她说上两句。穆然带着左右两小的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宜悠很认真的洗着衣裳,周虎站在她身后。
首先出声的是长生:“姐姐快起来,很危险。”
宜悠扭头,入目穿衙役袍子的身影让她有些惊讶,穆然怎么会出现在这。看他牵着穆宇的手,这一幕让她想起前世那两次见面,顿时有些晃神。
周虎也有些紧张,他下意识的扯住旁边人的衣裳。刚好台子上一块石头滑落,两人站不稳,直接往水里扑去。从后面的角度看,这一幕像极了周虎推人下水。
“小心。”
穆宇一步上前,抓住两人的腰带。宜悠也反应过来,捏着木棒撑一下,赶紧站起来,除了手上沾点泥外,她倒是一点事都没。只可怜周虎,他身子重,穆然单手抓不过来,竟然整个人贴在了水里,衣服前面沾着泥和水。
被水这么一泡,大半个月前的记忆格外清晰起来。
“那天水底下的人,是不是你?”
宜悠惊讶:“周虎,你在说什么?”
“二丫,”周虎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我的确跳下去救你,可我水性不好扎不下去。正着急的时候,就见水下有人把你托了上来。”
宜悠自动还原着事件过程,她隐约有些记忆,前世自己似乎被池塘底的水草和破渔网缠住,挣扎不开。难道那时候,是穆然救了她?
扭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是你解开了水草?”
穆然点头:“当时我正好在那,宇哥儿的衣裳呢?”
宜悠弯腰从篮子中拿出一团深褐色的湿布,考虑到穆宇要回去,她把这件衣服放在第一位。
“衣服有些地方得重新补补,你带回去展平晾干后,让穆宇送过来,我娘给他收拾下。”
低下头,她声音越说越低。前后两世她都落过水,肯定也都是为他所救,而如果不问他竟然一声不吭。如今即便是问了,他也没有再多说。
再想想自己干过的那些事,她心里跟火烧似得:“那天,谢谢你救了我。”
声如蚊讷、脸蛋也染上酡红,穆然居高临下看到这样的姑娘,也有些惊呆。喉头动了动,他忙接过衣裳掩饰尴尬:“举手之劳,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煤油灯喷出青黑的烟雾,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宜悠捏着包子皮,愣愣的出神。
一个时辰前她被穆然亲自送回来,从水塘走回沈家一路,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好几米,一路上未曾只听长生和宇哥儿在叽叽喳喳,一直到他走,两人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包子馅流出来了。”
李氏的声音提醒了她,拈下手上的萝卜条,她托着包子转个圈,皮薄馅大的萝卜包子成型。
“是不是累了,你先去睡。”
“我不困,早点忙活完,咱们也能多歇会。”
宜悠摇摇头,转心做起了包子。第一天尝到甜头后,爹娘干劲很足。娘拿出压箱底的手艺,双手开工擀皮。
虽然因为被救之事,她心里存着点事。但家里的事,她也没落下。根据在陈府里学过的厨艺,她调出了好几样包子的馅料。
有萝卜馅的,里面不放肉,而是放炒熟的鸡蛋。区别于别家的包子,她特意加上了些大料。据李氏说这些大料前朝还没用,是大越朝建立后,开国皇帝下令推广的。
尽管如此,对于不熟悉的东西,大多数人都报以敬而远之的态度。是以大料虽然产量不高,但价钱并不是很贵。宜悠之所以敢用,也是因前世在陈府中见识过,知晓这东西调味的好处。
除此之外还有点韭菜馅和茄子馅,四种包子,放在县城里卖花样也算多。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调起馅来很得心应手。娘俩忙活着,到现在已是完成了大半。
李氏熟练地粘好包子皮,边问道女儿:“二丫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宜悠手下一顿,虽然水塘边的话长生全都听到,但他一个五岁的孩子哪会学舌。穆然没说,爹娘自是全然不知情。
“那天女儿掉进水塘,被水草缠住了。虎子水性不好,是穆家哥哥恰好在旁边,及时救了女儿。”
一口气说完,她心情也稍稍放松。对于穆然本就愧疚,如今知晓此事,歉意更是深了一层。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该做什么合适。
“这……此事当真?”
宜悠点头:“是周家虎子亲自认出来的。长生当时也在边上,他人小,不知道听没听懂。”
一直乖乖坐在灯下捏面团的长生抬起头:“是穆宇哥救了姐姐。”
李氏了然:“这恩情不能当没发生过,可怎么家也没啥好东西。”
宜悠手下动作未停:“女儿自是知道,咱们大越虽说开放,可男女大防摆在那。穆家哥哥这份恩情,女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劈完柴的沈福祥走进来,听完后叹口气:“他们两兄弟也没人照应,芸娘往常多关心些,日子久了总能还上。”
宜悠听后也觉得在理,同为男人,爹总比她们要了解穆家兄弟。
**
第二日天还没亮,宜悠已经起身。烧火蒸包子,天亮之前又白又软的大包子出锅。
“二丫跟长生留在家里吧。”
李氏劝着,宜悠却摇摇头。她头上的淤青还没消下去,不趁这时候让人瞅瞅,那份疼岂不是白受了。
更重要的是,二伯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留在家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怎么也不放心。
“我跟长生跟上吧,多个人忙的时候也能搭把手。”
边说着,宜悠顺带拿上了家里的针线簸箩。上辈子她一门心思跟着二伯母,耽误了学这个的功夫。入了陈府后有人伺候着,自然也不耐烦去学。昨日宇哥儿的那件褐布衫给她很大触动。万一以后自己单独过日子,连针线活都不会,那可真是笑掉大牙。
见她坚决,李氏也不再阻拦。宜悠换上灰突突的麻布褂子,不同于昨天梳着个厚刘海,今日她特意将刘海扎到后面,露出额头。
虽然五官依旧精致,可配上额头上青紫的肿胀,就大打折扣。一路跟在推车旁朝集市走去,她能感觉到路边人的目光时不时从她额前扫过。
“放下头发,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
见沈福海不悦,李氏忙瞪了女儿一眼。宜悠朝爹咧咧嘴:“这样挺舒坦的,我觉得亮堂。再说也省得过两天疤下去后,那边寻个由头继续挑事。”
沈福海无奈:“你啊……”
最终却是没再劝阻,宜悠心下稍安。爹不同于娘的故意隐忍,他是本性绵软。软了这么多年,想让他一朝突然硬气起来,那根本就不可能。昨天他能撕票脸撂下狠话,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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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集比昨天那个稍远些,紧赶慢赶,走到时已是日上三竿。
好地方早已被占了去,沈福祥只得把推车放在并不太显眼之处。拿出铁链拴在集边的歪脖子柳树上,他把包子搬到临时找的一小块地方。
“这不是昨天卖包子的那户?”
十里八乡赶集的商贩就那些,很快有人认出他们。
“丫头,你头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剁馅时,不小心被砍刀碰到?”
有人好奇的问道,宜悠笑笑并不作答。掀开厚被子,带着温热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立刻引来了众人注意。
“给俺来十个!”
打铁的虬髯大汉再次独占鳌头,随着他的喊声,包子生意正式开张。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他们赶出四百个包子,每种馅料一百个。包子看着挺多,可挡不住赶集的人多。
见这边围得热闹,有些来临近来的农夫,甚至都买一个回去尝尝。
“白菜包子一股肉香,这萝卜包子也好吃得不行。同样是包子,怎么你们做出来就这么好吃。”
虬髯大汉交口称赞,宜悠腼腆的笑笑:“好吃的话,叔你就多来几个。”
“俺可吃不起,再吃下去今天白干,家里婆娘得掐死俺。”
夸张的话引来周围人哄笑,宜悠抱着越来越沉的钱匣子。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他们家就能把族学要用的三贯钱凑齐。
沈家其他人同样开心,手不停的递给顾客包子。眼见包子就要见底,人群中突然传出哄闹。
“大家别吃,这包子有毒。”
宜悠心里一咯噔,朝声音来源看去,就见一汉子手握包子抽出的躺在地下,口吐白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昨天大集的真假肉包子事还历历在目,现在商贩们自觉地分成两派。有些人认为,肯定是沈家包子好又有人在捣乱。另外一些心软或者昨日没亲眼见过的,忙吐出口中的包子,生怕毒到自己。
“两天加起来我吃了二十多个,还不是一点事都没。”
虬髯大汉仗义执言,拍胸脯保证。宜悠多瞅了他几眼,记下了此人相貌。
“可他不时口吐白沫,该不会一部分包子有问题吧?我看他吃得茄子馅,我这还有个茄子包子,还好没开始吃。”
你一言我一语,原本热闹的包子却是中止。李氏面露尴尬,沈福祥放下油纸走上前。
“这位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地上的汉子原本在抽搐,见沈福祥过去,抬手指指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宜悠都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见人晕过去,她唇角上扬轻嗤出声。一个晕过去的人,手竟然端正的放在胸前,五指张弛有力。不得不说,比起陈府中那些惯会做姿态的莺莺燕燕,乡下人的段数实在差远了。
牵起长生,她看向李氏:“娘,你不用担心。”
旁边有人听到她的话,立刻尖声教训起来:“都这时候,你家丫头还笑着说不用担心,这是怎么个意思。你们这包子吃出人命,卖的人却在这说风凉话。今个儿我看,沈家包子我们还真吃不起。”
没等她出声解释,人群似乎一下反应过来,围上来纷纷要退钱。宜悠无奈,刚才她声音不大,即使一般人听到了,也肯定会认为她在安慰娘。
很明显,他们又遇上了昨天类似的事。只是对比昨天的摊主,今天的幕后之人段数要高上不少。
无声的叹息,就卖包子这么个小本生意,竟然把牛鬼蛇神统统召来了。既然对方有心,昏迷之人肯定不会轻易醒来。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做出太过激烈举动,让他吃痛装不下去。
设局之人手段看似粗糙,但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化解。
“这样的包子,谁爱要谁要。”
群情激奋,全都盯着她身后的钱匣。宜悠看着递回来的包子,因为各种揉捏,有的上面甚至污迹,收回来再卖肯定不可能。沈家没有任何本钱,如果这四百个包子失败,他们家怕是真的完了。
李氏同样也想到了,扯起嗓子她喊着:“大家听我说,你们吃了包子不是没事。如果实在想退,一个一个来。乡亲们都是赶集的,我们家小本买卖,麻烦大家体谅下。”
话是这么说,可有人起哄,她的声音很快被压过去。
“姐姐,我害怕。”
人群围上来,长生缩在她怀里,宜悠抱住弟弟见他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更是心疼的不行。对于设局之人,她很得牙痒痒。
“长生不怕,咱们钻出去。”
刚想领着弟弟退出去,她突然被人一绊,身体往前倾去。倒下去的方向刚好是人群,这时候出现在人前,她肯定是别想再出去了。
究竟是谁?宜悠扭头,情急下刚好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是二伯家的儿子春生,他对她吐吐舌头,脸上满是得意。
果然是他们,他们家包子卖好了直接抢程家生意,所以他们来了这一招。
“二丫姐,小心。”
糯糯的童声传来,软乎乎的小手拉住了她。宜悠好悬撑住,看着面前的穆宇。
“你怎么在这儿?”
穆宇穿着昨天那身蓝麻衫,小脸上满是关切:“哥哥有公差,就一块带我来赶集。”
他也来了?是不是看到了这一切?宜悠心中有一丝尴尬,随即一个主意涌上心头。方方面面想好后,她有些迟疑,这样下去又要欠穆然人情。
撵着手指她蹙起眉头,没多久就有了答案。债多了不愁,大不了以后慢慢还,自家的包子生意绝对不能毁。
“宇哥儿,你哥哥在哪?”
“我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我看他在肉市那边。”
事不宜迟,三人一同往往另外一条街赶去。走到街口远远看到高大的身影,宜悠顿了顿,硬着头皮走上去。
“差爷,我家在那边卖包子出了点事,劳您过去瞅瞅?”
完全客气的语气让穆然一愣,想起自己脸上的疤痕,他随即释然。颔首,示意她前面带路。
快步回来,比起出来前包子摊边人更多。多数踹着胳膊,围在外面看热闹。见有官差来,人群忙分开。
穆然走到昏迷之人面前,往他手腕搭下,过后皱眉:“是羊癫疯,早上起来受凉,正好在这时候犯了。”
仅仅是一句话,人群哗然。
当然也有胆大的混在人群中挑头:“人现在还没醒,你说是羊癫疯就是?”
穆然拔刀,刀尖刺向昏迷之人。在人群的倒抽气声中,原本昏迷的人幽幽转醒,大惊失色然后跪地求饶。
“官爷,小人真没想到会这时候犯病。”
手起刀他扫向人群:“若还不信,我可请县衙仵作前来验证。”
这次再也没人提反对意见,人群寂静,要退包子的也纷纷收回手,歉意的朝沈福祥和李氏笑着。
“没事都散了。”
插上刀,他转身离开。人群恢复流动,沈家包子摊重新开张。
宜悠牵着长生和穆宇站在一边,惊奇于穆然会医术的同时,再次感慨权力的巨大作用。令全家头疼不已之事,却如此轻易的解决。
“宇哥儿来吃个包子。”
没一会包子基本卖完,宜悠包一个递给穆宇,转头看向爹娘:“刚才我看到春生了,他故意把我往人堆里推。”
沈福海低头,手上青筋暴起,李氏深深地叹息。
“哎,没凭没据的咱们也没法子。”
的确是这样,只要那羊角风的人矢口否认,他们家完全没法。程氏想的这法子实在恶心,可她却咽不下这口气。
究竟该如何是好?宜悠挠挠头,朝李氏问道:“娘,沈家还没分家是吧?”
大越朝沿袭前朝旧俗,父母在不兴分家。虽然沈福祥各兄弟独住,但每个月还是要交一部分银钱,再由族内统一分配各项生活所需。
“你奶奶还在,咱们当然没分家,二丫问这做什么?”
宜悠眯眼:“爹、娘,这些年咱们家一直按月往族里交钱,可族里却没按规矩给咱们分田地。那么多事,也是时候算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临到家门时,沈福祥一直在沉默。宜悠几次想开口,都被李氏瞪回来。
“长生、穆宇,来洗洗手。”
云林村只有几个地主家里有水井,其余人家都得去水塘挑水,宜悠家当然也不例外。趁着天没亮,水塘里沉浸了一夜的水清亮,沈福祥来回一趟趟挑水注满缸瓮。
瓮边放着两只木桶,经过一上午的沉淀,水已经非常清澈。拿晒干的葫芦做瓢,轻轻舀出水倒入盆里,她招呼着一同跟回来的两个小家伙。
“水,玩水咯。”
长生很兴奋,在水盆里排着手,趁姐姐不注意,撩起水往她脸上洒去。
“呀,长生你个小坏蛋。”宜悠还回去,被长生一躲,水泼在了后面跟来的穆宇脸上。
就这样一小盆水,三人闹成一团。等李氏收拾完推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仨浑身水迹的孩子。在闷葫芦丈夫那边遭遇的郁闷瞬间消失不见,她心里也亮堂起来。
“快擦擦,换身衣服。”
“我……”
被大人抓包,穆宇有些难为情。低下头扯住衣角,他大气都不敢喘。
小家伙的心思清楚的写在脸上,宜悠哪能不懂。拉过他的手用毛巾裹起来:“宇哥儿这是怎么了,快擦擦。春捂秋冻,现在天还有些凉,你仔细着可别着凉。”
长生凑过来,嘟起嘴:“姐姐也给我擦。”
“长生等会的,你们一个个来。”
柔软的手指、体贴的话语让惊慌的穆宇平静下来。抬头看着面前的二丫姐,她笑得又甜又好看,一点都不像婶婶那样,每次对着他都骂骂咧咧的。
“都擦完了,姐姐去给你们做饭。长生和宇哥儿去捡几块石头回来,记得不要告诉别人。”
嘱咐完亲自送两人出篱笆墙,宜悠转身回来。门口那颗歪脖子柳树下,沈福祥正在不声不响的劈柴。
“爹,是不是女儿说的话,让你难受了?”
沈福祥不做声,只将柴火夹在墩子上,挥下斧子一板一眼,机械性的动着。
“让你难受女儿也得说,咱们姓沈不姓孙,忍耐和认孙可不一样。这些年,咱们每个月都得往族里交钱,可换来了什么?今年开春时,二伯他们都用牛耕地,可娘搂草给人家喂好了牛,到头来牛轮不过来,咱们家的地还得你拉着犁去耕。春生在一边捧腹大笑,说他四叔还不如一头牛。逢年过节。爹你分到的东西,甚至都不如大伯和五叔。”
“二丫,去帮你娘做饭。”
跺跺脚,宜悠咬紧牙关恨到不行。她爹怎么这么个软性子,那天刚撂下狠话,现在又缩回去。
“二丫、二丫,快进来擀面。”
无奈的宜悠进去,包子一个都没剩下。为了省事,家里中午吃面条。苞米面里掺上剁碎的菜,和面压成饼再切成一条条,放太阳下晒一会就能下锅。
“娘,你看爹那样。”
“他有他的想法,二丫,一旦同那边撕破脸,别说春耕的牛,咱们怕是连那点肥都捞不着。再说族学要开,长生也能进去。万一你奶奶寻着由头说这孙子品行有问题,不让他进去,咱们那三贯钱可不白交。”
“咱们家卖包子可以赚钱,让长生去念官学。”
虽然这样说,但宜悠还是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前世在陈府,有人托身边的老妈子让他给陈德仁吹枕边风。当时陈德仁只一句轻飘飘的私自贩盐,就让雍州城第一富商倾家荡产。而有田产的大地主则不尽然,他们很得当地官员敬重,地契在手,即便改朝换代也吃穿不愁。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氏擦着火石开始添柴煮水,紧紧才过去两天,她已经习惯了用白石煮过的甜水。
宜悠擀面回头,却见母亲乌发间平添一丝白发:“娘,这些年嫁给爹你不委屈么?”
“傻孩子,问这些干啥。”
“说说嘛,爹没钱没地性子又软。娘这么聪明漂亮,嫁给谁都会过得很好。”
李氏长叹一声:“不委屈,二丫大了,都知道学针线活,这些事也该对你说说。咱们云林村,你爷爷也算有本事,可你奶奶过得。咱不多说,你大伯和五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个宜悠还算了解,二伯之所以排第二,还能在嫡长子继承制的大越占据族长之位,不是因为沈家长子早夭,而是因为长子非嫡。
她爷爷死之前,沈家祖宅用得不是老妈子,而是从县里人牙子手中买年轻貌美的小丫鬟伺候。这些丫鬟做几年活身子长开后,一般就做了族长的妾。
富贵人家谁没有个妾,以前大家也都习惯了。唯独到她爷爷这,程氏过门时那妾已是身怀六甲,一朝瓜熟蒂落生出长子,重重的打了奶奶的脸。而后那妾与她奶奶同时怀胎,在她爹出生同日生下五叔。因为生爹时奶奶大出血差点没命,五叔幺子嘴甜又得爷爷欢心,所以她爹就彻底悲剧。
“可是,云林村大多数叔伯,都没有纳妾。”
李氏点头:“一个人一个命,你爹性子是有点软,可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事啊,等你以后嫁了人就知道了。”
宜悠突然有些懂了,这些年爹从未跟娘红着脸。这个家里里外外的活,他一个人全包了。而且有什么事,他都护在娘身前,他是真正一心一意对娘好。女人活一辈子,到头来要的可不就是这么个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汉子?
“娘,我知道了。”
“我来晾面,你去叫长生和宇哥儿回来吃饭。”
解开围裙走出去,宜悠正看到爹抱着柴火走到厨房屋檐下。这里离门不到两米,爹刚才是不是听到了。扭头看他泛红的耳根,她更是确定。
太丢人了,红着脸她快步往外走去,刚好遇到飞奔回来的穆宇。见到他,小家伙泪汪汪的跑过来。
“二丫姐,长生被人推到石头洞里,他们正在往下扔石头。”
“什么,谁把他推下去的。”
“是春生还有程华他们,我打不过他们,赶紧跑回来了。”
宜悠满脑子里,都是往下扔石头几个字。那是石头,可不是水,稍微打到脑袋,就是一条人命。事不宜迟,拉着穆宇她折回小院。
“爹,快走,我们得去救长生。”
穆宇声音不小,李氏和沈福祥都跑出来,甚至连隔壁的顺子都闻声跟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章
宜悠家离山丘并不远,沿着溪边快步跑过去,约莫一里地外就是白石堆。
远远地她就看到几个身高四、五丈的孩子站在石丘上,挥动着手臂哈哈大笑。
“长生,你怎么就掉下去了,快点爬上来啊。”
再隔得近点,宜悠甚至能听到石头碰撞的声音。似乎是打中了,孩子们笑声更大,张狂中夹杂着几丝恶意。
“爹、娘,长生应该就在下面。”
宜悠想起弟弟说的,他在白石堆上找到个坑,里面的石头更加晶莹剔透。一路上穆宇大概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他们来这后正好碰到春生一伙人,里面有程家孩子。程华说了句沈家包子吃死人,被长生反驳,那边仗着人多势众把他推下去。如今长生怕是已经被他们推到了那坑里。
“你们都在做什么!”
隔着很远,她尖斥出声。石堆边旁矮小的孩子正在放哨,见此忙喊道:“长生爹娘来了,风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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