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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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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自杀了!姑姑不肯走,她说她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临终,也该是陪着老夫人一起去的……”

这句话,证实了沈长安的猜想,那日沈长安对她说再没有南平王府了,郑家不复存在,只剩下苏府,李霜华怕是受了刺激,她本就不想活,如今只想拉上沈长安,陪着整个南平王府一起消失,既解了仇,也成全了自己—— 她可以去到黄泉陪着丈夫与一双儿女了。

“是我害了姑姑,那日都怪我说漏了嘴,一时没留意透露出火油的事情,姑姑那般聪明,竟找到了所有火油,是我害了姑姑,是我是我!姑姑养我护我,我看着姑姑在火海中,却什么也做不了,我该死,我没用!”

兰生自言自语的自责着,张玮却是皱起了眉头,冷冷道:“跟了大人这么多年,却还犯这样的错误!若今日夫人出了事情,你几个脑袋担得起!等大人回来,定不会轻饶你的。”

沈长安懒得理会张玮和兰生,她只觉得好累好累,虽是虚惊一场,也算走了圈鬼门关,现下她只想要休息!遂转个身,慢慢进入睡眠中。。。。

☆、第70章 往来行言心焉数之

原本计划的第二日出城,终是没有成功。

当天夜里,长安城各处城门都加强了戒备,张玮在西城门口不远处守到天亮,却见十来名守卫被调来,在打开的城门口处严阵以待,所有出城人员与车马一律严格排查,便是商人的货物经过,也都要一一打开来检查。

从西门口到北门口,四个城门转了个遍,情形却是一样。

若只是守住出城口倒也无妨,大不了在长安城内住上个一年半载,可惜除了城门加强守备外,长安城大街小巷更是多出许多士兵,正挨家挨户搜查。

皇上一道圣谕,下边就得照做,却没有人知道为了什么,但昨晚苏府大火,郑苏易领兵在外,一家人却葬身火海的事情已闹得满城风雨,有觉着是天灾的但也有不少认为是*的,那么大一场火,老天爷是该有多恼怒才会这般惩罚啊!而觉着是*的百姓里,又以认为是圣上过河拆桥的居多,只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但在官差搜查时,大多都有些刁难。

而住在挨近西门口的那对老夫妻的屋宅,则在第一天便迎来了一队官兵的搜查。

屋子下面有个地窖,是平日里那对夫妇用来储存陈年老质的东西,一进去,便有霉味扑鼻,夹杂着酸味和腐臭味,因为不通风,味道实在浓郁!沈长安只得屏住呼吸在里头待着。

地窖隔音挺好,在里头,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点点外头的动静,听官兵的问话,应该是在寻人,且寻的是女人……一场大火,终究烧不灭李诚的疑心。

怀孕初期,沈长安身体不好,在地窖里憋了不过一刻钟,便面色苍白,让张玮很有愧意。

“是属下无能,没有照顾好夫人。本来打算再过至少一月才会燃火,那时候通往城外的密道也都挖好了,不等皇上有所反应,夜里便可以离开,可如今打草惊蛇,密道也不敢再动工,就怕被官兵发觉更是麻烦。”

沈长安摆摆手,道:“出城是要去哪儿?回江陵?一路奔波我怕是也吃不消,还不如留在这里,官爷刚盘查过,起码有四五天能清净了。”

张玮摇头:“自然不会回江陵的,那里圣上已经知晓了,苏府一出事,他肯定第一时间要派人去江陵守株待兔的。城外几百里处有个极为隐秘的藏身之所,绝不会被人发现,不过现下我们出不了城,过个把月,等长安城戒备松懈下来,再走不迟。”



虽然因为李霜华,把计划打乱,可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沈长安在那位自称养育过七个儿女的老妇人调理下,竟一日比一日气色红润,食欲愈发惊人,人也胖了一圈。

普通百姓的屋舍,自然比不得原先府上,吃住都简陋了许多,好在沈长安并不是没吃过苦,如今这样的日子,与她小时候在长安和阿娘一起住时差异不大,那时候她因为被人嘲笑是小哑巴,也是不怎么不屋子。

不出门也有不出门的活法,如今闲暇时,沈长安还会帮着妇人在院子里干些活儿,譬如出太阳时晒晒菜干,饭点帮着淘淘米做个饭,甚至还学会了简单的织布技巧。起先兰生不太同意她干活,后听说多活动筋骨对孕妇是有好处的,便没有再阻拦,只是将沈长安盯得更紧,生怕出个意外。

住在这里唯一的不便,便是隔三差五便会有官差的突查,沈长安现在对那小小的地窖都熟悉得很了,虽每次都成功避过去,可终归还是存在着隐患的。

本以为出城得要等上几个月时间,没想到不过半月,便有了一次好机会。

李诚素来疑心重,如今一场或是人为的大火,将他握在手中的人质烧了个干净,他气恼之余,也不忘兰州的郑苏易,既然京中不能以家眷制约他,必须军中派监军监督他。是以,张毅临危受命,出行兰州做郑苏易大军的监军,官位品级竟与郑苏易同等。

虽是上战场,可好歹是连升了两级,又是担监军这么一个不大危险的职,岂能不嘚瑟,早早的,消息便传遍整个长安城!那日清早,张毅带着一众家仆出城,很是排场,城门口守卫都不敢得罪这位圣上的岳丈老爷,张贵妃宫中盛宠一时,张毅朝堂又颇受器重,众人仿佛看到了当年郑家的那番风光。

那是长安城大半个月来,唯一一次没有盘查出城人员,而也是那一次,一身男仆衣装的沈长安混迹其中,平安地离开了长安城。

随着张毅的队伍走出半日后,待所有人中途休憩时,人群中却是突然少了两人,至于他们何时发现人数不对,却是已与沈长安没有干系了。

张玮带她去的地方隐蔽得很,若没有人带路,怕是在树林里困死也找不到入口。那是一间山洞里挖出的石屋,除了白日里光线不好,其余一切齐全。

石屋里还准备有一间冰室,看着里头储存的满满一屋的粮食蔬果,沈长安感叹:“这倒是个好地方,怕是不用出去,也能住上个一年半载。”

住人的石屋只有两间,一张床一张桌,看似简陋,可却是高床软枕,喝得上上好的碧螺春,吃得到珍稀的冰糖血燕,可才住上三日,沈长安便觉出一些异样。

一个人闲得无聊,自然会四处翻捡,石屋总共这么大,被收起来的每样东西,都被沈长安翻看了遍,包括满柜子的药材,一些女人的胭脂和一把琵琶。

石屋储存粮食正常,储存瓜果蔬菜正常,储存一些伤药也正常,可满柜子的刀伤药膏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何况还有女人用的胭脂和琵琶。

那日,张玮听见隔壁屋子里传来的琵琶声,大惊失色,赶到夫人房间时,正巧看见她在试着拨弄琴弦,琵琶把她半张脸都遮住了,看不清脸上神情。

“夫…人…”

沈长安听见了张玮的声音,却没有理会,继续研究手中的琵琶。在洛阳时,她有跟着老师学习过音律,不过也只是碰了几天的瑶琴,识得清楚宫、商、角、徵、羽这五个音律罢了,真要上手来一曲,还是有些难度,然而对于琵琶,便真是一窍不通了。在大渝朝,好人家的姑娘都只会学习瑶琴,琵琶这类乐器,多是歌舞坊里弹奏,轻浮了许多。

“夫人,这琴……”张玮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盼着夫人只是对琵琶感兴趣,并没有多想,而显然,他的期盼没有成真。

“这些胭脂水粉可以说是提前为我备下的,即便是金疮药也可以说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可这把琵琶……是要我学坊中的女子,极尽轻柔妩媚?”

张玮没敢说话,只是懊恼这些东西怎就这么被夫人翻出,也不怪张玮粗心,其实他有想到夫人来之前要到石屋清理一遍,可人算不如天算,老夫人突然那般决绝地烧毁苏府,给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什么都还没来得部署好,便陪着夫人一起困在了长安城里,对于石屋里的东西,他鞭长莫及。

“你倒是个实诚人,若是换了兰生在这里,肯定五花八门的理由都能编出来。”沈长安这才抬起头,认真看着张玮,问着:“原来这里是你家大人金屋藏娇的地方。”

张玮赶紧摇头,说着:“不是的,大人从不和城里那些舞娘有交集的,大人素来洁身自好,除了夫人,没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张玮说得急切,也诚恳,沈长安却是皱起没有:“那怎么解释这把琵琶?我可记得你家大人只善瑶琴。”说完又是看着张玮:“我也曾听说,你家大人喜欢去落玉坊听曲儿。”

“这…这…”张玮支吾了半天,也没个完整句子。当初自家大人与周将军柳大人还有谭大人交好,四人确实常去落玉坊。。。。。。

“你若不肯说实话,这石屋我也不敢再住了。”沈长安环顾了一眼,道:“今日便收捡了东西出去,莫怪我不明事理,即便外头危险,起码没有这里住得…让人心慌!”

“夫人多虑了!”犹豫再三,张玮才是开口说出:“这把琵琶是落玉坊九娘遗留下来的。”

张玮见沈长安脸色的变化,便猜出她是识得九娘、或是听说过九娘的,才松了口气,继续道:“之前柳家少爷执意要娶落玉坊的九娘,因为九娘出身低下,柳中丞不肯,父子俩起了争执,而后柳中丞派了人要去处理干净九娘。因着柳丰少爷的关系,大人和九娘也是有些交情的,便出手相救,为躲过柳家的搜查,才安置在了这里。”

九娘与郑苏易竟有交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张玮的说法还是合情合理。可。。。若是为了柳丰,当初柳丰找九娘都要急疯了的时候,也不见郑苏易向柳丰透露过半个字!柳丰若是知道九娘被郑苏易护着了,那会儿也不会轻易被她的假消息所骗,逃了囚车去沧州!

郑苏易救九娘更本不是为了柳丰!所以,当初柳家失势时,郑苏易才会对她说他曾欠了柳丰!

往事开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有些事情,当时她并没觉着什么,如今连起来看,却都可怕的有着关联!事情已越来越清晰了——

当初郑苏易知道她故意陷害柳翩翩而失去了孩子时,曾消失了五天,而之后王肃追踪九娘也是追到城外几百米远后,便把人跟丢了,却意外碰到了郑苏易,更查到那五天他是出了西城门口……

至于九娘,这么巧在她看见李恒的地方突然出现,然后,李恒便寻不见踪迹了……

还有郑苏易前段时间莫名的兰州之行,若是为了查探兵变事宜,完全可以禀报了圣上再做决断……

李恒根本就一直在郑苏易的掌控之中!看着满柜子的伤药,便也不难解释了,这个石屋,不仅仅住了九娘,还有受伤了的李恒!

啪~沈长安突然的起身,原本被她抱在膝上的琵琶应声落地,张玮看着沈长安突然苍白的面容,还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了,正要询问,却听她颤抖着说出:“我要去兰州!”

☆、第71章 深入其阻裒荆之旅

长安出发往西,沿着这条丝绸之路,最常见的便是西行的商队。使了些银子,在张玮和兰生的护卫下,沈长安一行跟着一队商旅,往甘肃而去。

这支商队是要出玉门关的,如今西边战祸,仍有商旅冒着危险行走之间,为着生活着实不易。商队为了一路平安,雇佣了十来名护从,领队是个四十来岁的大汉,身材高大,跨坐在马背上很是威武。而管事的是个穿着长褂的商人,身材相对矮小,留着一撮小胡子,眼珠总是溜溜直转,说话更是逗趣。

马车里坐着沈长安和管事商人的妻女,商人的女儿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睁大了眼睛好奇看着沈长安,许是感觉沈长安被孩子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商人妻子才抱过女儿到自己怀里,嘴里也是好奇问着:“听说甘肃如今乱的很,夫人这时候还要过去,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哩。”

沈长安叹了口气,带了些忧愁,说着:“我的丈夫年前去兰州经商,期间一直会寄来书信报平安,可上个月书信突然断了。听说兰州起了兵祸,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了主意,在家待着心里总惦记并担心着夫君,出门又怕遇着危险,思来想去,没有夫君哪有家,便决定亲自去兰州找夫君。”

听沈长安说完,商人的妻子看向她的眼神变成了同情,她的丈夫也是商人,怎会不晓得妻子在家守着丈夫归来的那份心情呢!眼前这位夫人的丈夫,要么是遇害了,要么是抛妻另娶了,无论哪一种,这个女人都是可怜啊。

“小娘子别担心,咱们商队往来这条路好些年了,从没有出过事情,定会平安把小娘子送到兰州去,我看小娘子的那两个随从紧张得很哩。”

“他们也是担心我家夫君,无缘无故没了音讯,实在……”沈长安又叹了口气,表情做得十足。

张玮哪里是担心郑苏易,此次兰州行张玮本就不愿,担心的则是沈长安的安危,若不是沈长安执意,称就算一个人,她走也要走到兰州,没了法子,张玮才和兰生一起陪同着出来了,哪敢真让沈长安一个人走。跟着商旅上路,是沈长安想的法子,他们也觉得可以,便就这么敲定了。

“女人总是命苦。”商人的妻子握了沈长安的手,安慰着:“你一个女人出门在外总有不便,要帮忙只管和大姐说,你也别在生分地喊我了,日后你叫我张大姐,我喊你安妹子。妞妞,快叫句安姨。”

小女孩在张大姐怀里,看着沈长安,毕竟有些陌生,只怯怯地喊了句安姨,小女孩眼睛大大的,肤色很白,声音更是甜糯,说起话来很好听。那一刻,沈长安忍不住想,自己腹中若是个女孩,长大了该是什么模样?



因为有妇孺,这支商队走得并不快,一路已被好几支商队赶超,不过好在一路平安无事,马车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甘肃地界。

商队的消息很灵通,听说郑苏易与兰州叛军首战失利,失了兰州城,但也将兰州叛军困在了城中,没有粮草补给的话,叛军也撑不了多久,如今两军正处于僵持。

经过十来天的相处,小女孩也不怕生了,和沈长安很是熟络,女孩叫苏夏,因为是夏天生的,但长安喜欢随她阿娘喊她妞妞,妞妞也喜欢围着沈长安听她念诗,阿夏很好学也很聪慧,一路上,已能背下至少八首诗经中的诗歌了。

“阿娘,妞妞背首诗给你听,昨儿安姨刚教我的。”

中午,商队停在路边休息,吃着干粮,女人们则靠坐在大树下面,看着妞妞笔直站着,自豪地背诵起诗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

稚嫩的声音赋予了这首《关雎》全新的意境,可惜,妞妞每回背诵它时,总会忘记后两句,她挠着头,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浑厚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却看见马背上的男子带着笑意看着妞妞。

妞妞胆小,咋一看见好几个陌生人,则怯怯地躲在了离她最近的长安身后,紧紧揪着长安的衣袖。

看小女孩被吓着躲了起来,马上的男子客气地朝沈长安笑了笑。好在为了方便,一路上沈长安脸上都是披着面纱,穿着当地的长裙,身材也胖了一些,与当年在长安城时,形象改变了许多。

“不好意思,我妹妹曾经最喜欢吟诵这首诗,也总是忘记后两句,刚刚听见小姑娘背诗,便不由自主地过来了。”谭升说这话,脸上倒没有表情变化。

沈长安抿着唇,张玮去前边探路了,剩下的兰生警惕性稍低,刚正听商队们聊着曾经走这条路遇上的惊险事情,在看见有人和沈长安说话时,拧着眉。光看背影,他就认出了马背上的人是谭升,想着上前可能会让谭升认出,只得远远借着大树遮挡了身子。

沈长安不知为何在这里看见谭升,这位长安城里如今炙手可热的官爷,却随身只带了三名侍从,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这条丝绸之路上。她想,若真被谭升认出而起了争执,商队有十来个人,他也讨不到便宜。

然而谭升好像没有认出沈长安,转而问向长安身后的妞妞:“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妞妞的母亲抱过妞妞,笑着答道:“妞妞怕生,自小胆子就比旁人家孩子的小,让壮士见笑了。”

见有生人,商队围过来几名壮汉,见马上的人一脸微笑,并没什么恶意,才放松警惕。

“麻烦问下,这里去兰州还有多远。”谭升朝领队询问着。

领队一旁的一名年轻护队最是热情,指着前头这条路,说道:“沿着这条路直走,兄台若是快马加鞭,两三日准能进入兰州地界。”

谭升道了句谢,调转了马头,复又回头:“你们商旅是去往那里?听说兰州不太平。”

还是刚刚答话的年轻人说着:“咱不去兰州,再走两天就要分岔往玉门关方向了,倒是这位夫人和她的随从是去兰州的。”

谭升这才又看向沈长安:“既然也是去兰州,夫人可要随我们一道替我们引个路?酬劳自不会少。”

沈长安摇头:“我不善骑马,怕是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谭升只是笑笑,没再说话,很快策马离开了。

商旅一路总会遇见许多问路的,大家都不觉着什么,点清东西后,继续上路了。只沈长安突然变得沉默,兰生更是紧跟着马车而行,他们不确定谭升是否认出了沈长安,在长安城时左右不过三面之缘,如今她改变这么大……

但沈长安仍旧担心,等张玮探路回来后,沈长安便和商旅告别了,分开而行。起初妞妞还舍不得,拽着长安不松手,妞妞母亲好生安慰了许久,都止不住妞妞的眼泪,沈长安却固执要走,只留下了一样礼物哄着妞妞。

与商队分开后,沈长安一行并没有沿着大道而行,反而选择绕过群山,乘船横渡黄河。

这一条路并不太平,可沈长安觉着怎样都比在大路上曝露着自己的行踪好些,她曾听郑苏易讲过,谭升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即便蒙着面纱,可还有一双眼睛是露在外头的。不管刚刚谭升有没有认出她来,可若是离开后回味一下,肯定会觉着有不对,再回头怕是要给商队添不少麻烦,毕竟,如今的谭升算是李诚的心腹了。

走了两天,一路风平浪静,但却要辛苦很多,很多小路不好通行马车,沈长安索性自己骑马,因为有孕在身,也不策马,缓速前行。

“绕过这座山,便可以到黄河边上,再一日水路就到了。”

说着简单,可看着眼前看不见尽头的山路,沈长安叹了口气,覆上自己的小腹,这一路她的肚子从没有闹过不舒服,仿佛肚里的孩子也懂事一般。她低声说着:“对不起,这般折腾你,可阿娘必须要见到你的父亲。”

这一路最担心遇见本土山贼,可难得运气好,一个山贼都没碰到,最后却在山中遇见了一队士兵。

起先听见动静,张玮迅速带着沈长安躲在了灌木丛后,大深山里,遇见士兵本就稀奇,听说两军此时正是对峙,并没有开战消息传来啊。

观察了好一会,兰生用口型提醒了张玮,意思是这是大渝朝的队伍,应该是郑苏易麾下的。只是领兵的将领兰生不认得,便不敢露面。

士兵们渐渐走远,三人松了口气,沈长安更是催促着快走,离军营这么远还有士兵经过,怕是战事将起。

然而三人才走没多远,刚刚的那一队士兵突地返回,因为大出意料,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士兵团团围住。

“果然有奸细,竟然还出动女人!”领头的将领打量着三人。

山贼还能用钱消灾,可是一队士兵,他们也没了办法,张玮只好将沈长安护在身后,解释着:“官爷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想越过山头去黄河边上坐船。”

官爷呸了声,骂道:“都以为老子没脑子呢!普通百姓赶路往山里跑什么,外头有大路不走,往这里躲过关卡,一看就是奸细,来啊,都绑起来!”

“我们真不是奸细啊!你是谁麾下的,张贺忠还是李琛?”兰生仰着脖子问着。

官爷拧起眉头:“连我军将领都打听清楚了,还说不是奸细,普通百姓能知道这?”

“我是郑大人的家臣啊!”

兰生表明着身份,官爷却是笑得猖狂:“我还是皇上的家臣呢!快!都绑了!”

一群士兵围上去,人多势众,张玮掂量了会儿,率先将靠近沈长安的士兵拧了手推开,而后便是混乱起来,张玮将沈长安护在身后,道:“夫人等会往东边跑,属下很快会和夫人汇合。”

张玮的功夫极好,沈长安想了想,待在这里也是添乱,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开。

跑了好一段,方向有些分不清楚了,沈长安索性放弃再跑,等着张玮和兰生过来。以张玮和兰生的身手,自保没问题的,实在不行,被官兵抓回去也比在深山中迷了路的好!自己身上没有带干粮,迷了路她和孩子便是九死一生了。

“那女人在这里,快!”

等到的不是张玮或兰生,沈长安无奈,她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情,但显然有些麻烦。

“这几人身手好得很,小心些,实在不行就地正法了!”跑在前头的士兵喊着,沈长安一愣,举起手想表示自己束手就擒。

沈长安正要被士兵们抓住,可四周却突地围上来另一个队伍,帮沈长安解决了所有麻烦,而那队士兵的领队沈长安正巧认得,长安城旧识——胡齐。

☆、第72章 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胡齐上前扯开沈长安面纱,看见面容后,竟有些诧异,而后笑说着:“竟然是你。”

沈长安正半坐在草丛里,对着胡齐浅浅一笑:“看来我运气并不好。”

胡齐伸手向她,沈长安撇了一眼,而后没有犹疑,大方地握上他的手,借由他手臂的力气起身。

“哟呵,重了不少啊,这长裙穿你身上倒显得富态了,看来郑苏易把你养得挺好。”胡齐笑说完,又道:“这两个是你的人吧。”

士兵们让开一条道,沈长安瞧见了张玮和兰生被几个押着上前。

“我说十来个士兵怎会是他们对手,原来是碰上了你的大军。”沈长安看了眼胡齐身后的人,少说有上百人,瞧不见的可能还更多!

这个时间胡齐率军出现在深山中,应是有任务完成。如今兰州城内的叛军最大的难题便是粮食补寄,若所猜不错,胡齐是受命出来护送粮草的,胡齐素来机敏,这个活倒是适合他。

“胡将军应是有要务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了,不知看在昔日交情上,可否放过我的两名侍从。”

听了沈长安的话,胡齐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昔日交情?倒真是有些交情,夫人当初差些做了我的娘子。”说完凑近沈长安耳边,道:“如今你若愿意跟了我,这两名侍从我便放了。”

“不许靠近我家夫人!”张玮见胡齐不规矩,冷着脸说道。

胡齐转头,看向张玮,“倒是个忠仆,不过你要搞清楚,现在你们都是我的阶下囚,这般和我说话,小心我一个不高兴,要了你的脑袋。我的脾气可不好,你家夫人是知道的。”

说完,看向沈长安,笑得开怀。

“当初若没有我帮忙,你怎可以娶到柳翩翩,细说下来,也是一份恩情了。”

胡齐霎时寒了脸,扭开头,没再和沈长安说话。

“柳翩翩在郑苏易军中,拿我作交换,我相信郑苏易会同意的。”沈长安继续说着,她如今只能想法子自保。

胡齐却是转过身,没有理会,只吩咐着下人们:“明儿咱们正大光明渡黄河去,不需要在山里头东躲西藏的了,有郑元帅的夫人为咱们保驾护航,没人敢拦咱的船。”

胡齐高声一喝,下头的人都是欢呼,说了半天,士兵们都好奇这妇人是谁,却原来是郑苏易的夫人。连日来大家都是宿在山里头,和蛇虫鼠蚁一道,苦的很,如今能坐船,还能保证安全,大家自然开心。

不少好奇的士兵都忍不住往沈长安那瞧去,今日能逮着郑苏易的夫人,还真是运气!原来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郑元帅的妻子竟是这个模样,还挺好看的。



胡齐在码头雇了八艘大船运粮,大摇大摆的姿态自然引来官兵搜查,还在码头时,就被大军拦截了下来。

“什么人运粮?不是说了么,进入兰州的船只一律取消,来人,都给我抓回去!”

胡齐听见声音走出来,外头的将领竟是熟人,他笑着喊道:“张将军,别来无恙啊。”

张贺忠一见是胡齐,立刻率军围上。“你竟然自投罗网?”

看着张贺忠身后的大军,想来他也猜到码头是头大羊,他一路遇伏,如今剩下不过三百人,张贺忠却有高于他数十倍的兵力,硬碰硬自然死路一条,好运的是他有个法宝。

“张将军别急,先瞧瞧这俩人你可认识。”胡齐说完,指着甲板上被绑着的兰生和张玮。

张贺忠是郑苏易手下得力的将领,自然认得兰生,有些诧异,而后却恢复平静:“无论如何,今日你都别想运粮进兰州城。”

胡齐挑眉,“是么?放心,我的船现在不走,你先回去和你家郑元帅说说,就说他的家臣和夫人都在我的船上做客,这船,到底可不可以开!”

张贺忠一愣,看向兰生,见他点头。这种事情,他自然不敢做主,遂小声吩咐了身边副将回去禀报郑元帅,自己则率着大军守在码头。

郑苏易的驻地离码头许远,从午后等到太阳快落山时,才是听见疾驰的马蹄声,众人远远瞧去,来得却不是副官,策马飞奔而来的竟是三军统帅郑苏易。

张贺忠率先行礼:“元帅!”

郑苏易跳下马背,没有理会张贺忠,而是匆匆跑到码头前,站定,死死盯着胡齐。

郑苏易这形象,想来一路快马加鞭,来得太急还没喘口气呢。船舱内胡齐拍手叫好:“啧啧啧,还真是个好丈夫啊,沈长安若瞧见你这幅模样,得感动死。”

郑苏易拧着眉,冷着声音,说道:“长安呢?”

“放心,没委屈她,这两天我好饭好菜伺候着呢,伙食比我还好。”

“我要见她。”

郑苏易的要求却被胡齐一口拒绝:“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自己的侍从应该认识,就是我撒谎,他们总不能撒谎吧。”

郑苏易看了眼张玮和兰生,二人愧疚低头。

“你想要什么?”

胡齐笑道:“那副将没和你说清楚?我不过想要这八艘船顺利进入兰州城,你防守严密,我率军在山里头转悠了五天都入不了城,可惜老天爷向着我,送来了沈长安,呵呵,都说你爱妻如命,我胡齐今日倒是想见识见识。”

郑苏易拧着眉,半晌才道:“好!”

这一个字,众人都是倒吸口气,张贺忠赶紧出言阻止:“元帅使不得啊!兰州城粮食紧缺,不出三月,就不攻自破了啊,元帅断不可以妇人之仁错失战机啊!”

“即便他们有粮食,本帅也可破城!”

说完,看向胡齐,道:“你我自幼相识,你生性狡诈,我亦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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