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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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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了,夫人总锁着眉头,原来笑起来是这么好看呢。”细雨讨巧地说着。

沈长安却是仍旧摸着地瓜,每一个地瓜都有个细小的磕痕,乍一眼看上去不明显,可沈长安却明了,那是牙齿磕过,是她吃地瓜的习惯,除了她,只有郑苏易知道。这说明,他活着……虽然不知他此时到底在哪儿,可以肯定的是,他活着回了长安城!并且他在努力的告知她,他回来了。

“把饭菜端下去,别一个人偷吃了,记得留给小贵子。”

“知道了,夫人素来偏心小贵子,奴婢哪敢欺负了他。”细雨嘟着嘴说完,才是离去。

将一个地瓜剥开,很香、很甜,慢慢地,竟吃完了一整个。

“哪来这么多地瓜?”李恒突然出现,倒是吓了沈长安一条。

沈长安在盒子里挑了个大个递过去:“要不要尝一尝?以前冬天阿娘总会烤地瓜给我吃,刚刚听细雨说到吃地瓜,倒是有些嘴馋了。”

李恒接过地瓜,笑道:“你倒是很好养,几个地瓜就打发了。”说完,还真认真地吃了起来。

只是才吃了几口就作罢,“太甜了。”地瓜掰开被放在一旁,而后把盒子里所有地瓜一一掰开,见没有异样,又再放回盒子里。

“你若喜欢,我让厨子每日给你送一点来。”

沈长安摇摇头:“不必了,怎么吃都不是当初那个味道。”

午后,沈长安都会小憩一会儿,便也不招呼李恒,直接回屋里休息去了。留下李恒一人在院子里,他还没来得及说,他其实没有吃午饭,匆匆从宫外赶回来,本来,是想过来和她一起吃的……

也不知李恒什么时候走得,沈长安睡足了起身时,萃华殿里已经没有了李恒的身影。

一个人沿着回廊走走,是她每日下午的必做的功课,她如今对萃华殿每个角落都很是熟悉了。可才走了没多久,便听见外头传来嘈杂声。



“什么意思,竟敢拦我的去路?”

萃华宫外,守卫用长枪阻了来人去路,而来人显然没有被这个阵仗吓到,反而很是不悦。为首的贵人一身红衣格外张扬,对着守卫士兵怒目而视。

“你可知挡的是谁?!二皇子妃的去路也敢拦,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被嚣张的嬷嬷此般斥责,守卫们才知那身红衣贵人乃是二皇子妃张慕雅。

张慕雅本不是个张扬的人,出身也不算显赫,这些年嫁给李恒,一直跟着胡妃娘娘身边,很是低调,宫里认识她的人也不多。可自从小世子出世,借着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世子的,她在宫里行走都昂首阔步,壮了胆子了,典型的母凭子贵。

张慕雅今日前来是憋了一口气的,她拼死辛苦地生下世子,却仍旧见不到殿下几面,若不是听宫人透露,她甚至不知殿下在这么个偏殿养起了女人!

“不管是谁,没有周将军的命令,一律都不准进去。”守卫冷着脸说道。

这话让张慕雅身后的嬷嬷与宫女们都是冷哼一声,笑道:“你们周将军也不过是二殿□边的一条狗,面对我们家主子还得点头哈腰的,你们竟然这样和二皇子妃说话!”

一句话,守卫黑了脸,却仍旧用长枪堵着去路。

“今日我还非进去不可,我看谁敢拦!”张慕雅说完,直接上前握住长枪,用力甩开,而后大步走进去。

可惜,长枪再次袭来,又一次交叉在了张慕雅面前,拦阻去路。

守卫的这番举动让张慕雅气急,怒道:“好大的胆子,齐嬷嬷,把这几个人给我推开来!”

然后是一群女人与门口守卫开始了推推嚷嚷,这些人本也不难解决,可念及是二皇子的家人,守卫又不敢下重手,被这群女人搅得实在烦心,可还是不肯退后一步。

循着外头吵囔的声音走去,远远地,沈长安只看见了一群人,她还没分辨出来人,张慕雅已先一步发现了沈长安,二人其实互相见过,可张慕雅此时因为气恼,一时没有认出,只气愤道:“果然是养了个狐狸精!我说二殿下怎么整日不见人影,连小世子都不瞧一眼,真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住了!”说完,直直往里头冲去。

“二皇子妃刚过月子,身子虚着呢,谁要是让二皇子妃伤着了,可要命了!”

这句话,让守卫都有些怵了,虽说这女人硬闯时很是彪悍,可二皇子妃刚诞下世子也不过一个来月,确实不敢马虎,而就这么一下不注意,竟真让张慕雅闯了进去。

上去就是一巴掌,力道还不轻,沈长安还没搞清楚状况,长发就被张慕雅揪了起来:“我看你这个狐狸精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齐嬷嬷,拿剪刀来,划花了她的脸!”

沈长安也脾气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握了张慕雅的右手,一个使劲,把她手腕反拧了过去,疼得她嗷嗷直叫,这举动也让沈长安的头发被揪下了好一撮。

这是沈长安第一次参与进女人间的打架,曾经的她从不敢想象会遇见这样的场景,当真是两个字——惨烈!真是如别人说的,女人与女人动起手来就是撒泼,难怪当年廷泽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因为只有这两种人是不能用道理来沟通的,她当时还老不服气,现在想想,真有些道理。

一群女人混乱在一起,让守卫们也傻了眼,尽管手中握有刀枪,却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还真不如上阵杀敌来的简单。

沈长安被用力推开时,只感觉有人在她手心里塞进来一张纸条,她想看清楚到底是谁,抬眼却是一群的女人各种扭曲的脸,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整个人被推倒在地,右手摩擦过地面,划破了皮,还能感觉有沙粒粘在了血肉之间,可她的左手却牢牢握成拳,掩盖在长袖之下。

“住手!”一声呵斥,胡妃娘娘风风火火走来,一脸怒容:“简直胡闹!”

张慕雅看见胡妃,有些低了气焰,却很是委屈地抱怨着:“母妃可得给儿媳做主啊,殿下,殿下他竟在这养了个狐狸精。”

李恒正巧出宫了,还好守卫及时来给她传了话,否则真要被这个猪脑子的媳妇儿坏了大事!胡妃上前,一把拽开了张慕雅,怒道:“给我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张慕雅还是委屈,却不敢再顶嘴。之见胡妃上前,顿时和气了许多,柔声问道:“郑夫人没事吧。”

正巧细雨听见了动静,赶忙跑出来扶起了沈长安。沈长安拍了拍衣上尘土,面上也是平静,道:“无事。”

可是再看向张慕雅时,却是一愣。此时张慕雅的一身红衣已有几处扯破,发髻也散乱了,下颚处好像还有一条刮痕……沈长安想了想,她刚才好像,好像除了拧了张慕雅的右手,其他,什么都没干啊……

听见胡妃唤对面之人郑夫人,张慕雅定睛一看,这才认出了沈长安,却只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化作小声一句:“殿下喜欢的,竟然是有夫之妇?”

胡妃气结,只送了一个字:“蠢!”便不再理会她,只上前交代着细雨:“扶夫人回去,待会本宫会让太医来给夫人瞧瞧手上的伤。”而后又对着沈长安道:“本宫还得回去管教鲁莽的儿媳,就先不打扰郑夫人了。”

胡妃转身带着众人走开,离萃华宫有些远了,才解释道:“如今全城戒严,东南西北城门全在周将军把守中,为的就是防止郑苏易进城,不要忘了,他手里可是有兵部虎符的,可以调动除京城禁军外的百万大军,现在圣上昏迷不醒,此人绝对留不得,恒儿下了杀令,可这么多死士追出城去,却都音讯全无。如今朝臣多是拥立三皇子的,左右过年前后圣上便不行了,兵变是迟早的事情,恒儿成败在此一举,若成了,郑苏易和沈长安自然活不得,可若败了,有沈长安在手,也是最后一道保命符!”

张慕雅这才算是听明白了,有些委屈道:“儿媳这不是不知情么,殿下三天两头往那边跑,儿媳能不想歪么,况且,这几日殿下都没来瞧睿儿一眼……”

胡妃叹气:“恒儿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恒儿如今事忙,我这个做娘的都见不到他一面,你和睿儿最好安生点给我待在屋子里,别添乱才是!”说完甩袖离去。

张慕雅点头,看着胡妃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只得瞪了眼身边齐嬷嬷,事情不查清楚,害得她丢了颜面。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一更晚了一点,一到周一,网络就是个大难题。。。

同时特别感谢xumei的地雷,鞠躬!

☆、第44章 将恐将惧维予与女

长安城的第三场雪,正好赶上了除夕夜。

从早晨起,天空便飘起白雪,之后越下越大,到傍晚时分,屋外头的雪已有一尺厚,人走在雪地里,都能将整个脚踝没过。

深夜,萃华殿外头的宫灯都渐渐熄灭了,外头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宫殿,只沈长安屋子里还有微弱的烛光。

沈长安关上门窗,一个人在屋子里温着酒,上回还留有一些花生米,就着一起吃,也很有味道。

突地,门口传来吱呀的声音,沈长安只以为是风大,把房门吹开了,本想起身去关门,却看见李恒一身风雪,就这么站在了门框旁。

见到李恒,沈长安是讶异的,今夜是除夕夜,本该是陪着家人度过,李恒上有生母,下有刚出生不久的亲儿,此时过来她屋子里,怎么都说不过去。

“还没睡呢?”一句话,李恒带着倦意问着,张嘴便有一股酒味弥漫。

“今儿是除夕夜,要守岁的。倒是殿下此时还有空闲来这里?不需陪着妻儿?”

李恒咧嘴一笑,几步上前,坐在沈长安身边,径自拿过沈长安温着的酒喝起来,道:“她们几个女人自有一台戏,想着你这儿清净,就过来了。”

说完,李恒看着桌上的花生米,笑道:“此时再来些酱牛肉,才是痛快!”

之后,他只是一个人喝着酒,也没再和沈长安说话,沈长安唯一要做的,是不停的添上新酒。

沈长安会喝酒,但不酗酒,没事时也就喝个几小杯,是以今夜她只温了一小壶酒来提提神,免得还没守完岁就架不住困倦睡着了。哪知李恒会突然过来,床下的酒壶全部拿了出来,也就只够他喝一阵子而已。

看出李恒今夜有些灌酒的意思,沈长安到最后索性不再拿酒了,就怕这个人突然醉倒在她屋子里,更加麻烦。

可偏偏她怕什么就来什么,也不知之前李恒喝了多少,在她这里不过喝了四壶酒,就有些神志不清,借着酒意,突地整个人趴在了桌上,埋头忽然笑了起来。

王庭西曾说过,长安难过时总喜欢挡着脸,倔强得不肯让别人看见,而沈长安看见李恒如今这副模样,自然地感觉到了他的难过。

“小时候,父皇总会抱三弟在膝上,对他说男子汉应该是站在战场上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当时的三弟没有记住父皇的话,可站在角落里的我却记得清楚,我十五岁进军营,经历过大小二十三次战役,无论是面对前朝遗军,还是匈奴铁骑,我从未退缩过,西北鏖战七年,身上刀伤、枪伤、剑伤……各样伤痕遍布,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肩那穿透了整个肩膀的贯穿伤痕,那是激战匈奴时,匈奴阿赫那将军的长刀留下的痕迹,当时,我以为自己活不过那个寒冬,可我终是咬牙熬了过来,回了长安,换来的只是父皇的一句‘胡闹’!而我的好弟弟却在父皇庇佑下,广结朝臣与长安贵族公子,赢得贤善美名!”

沈长安看见李恒右手覆上了左肩,她想,在那件狐裘之下,应该有着他少年时期无悔且骄傲的印记。

“父皇总说三弟谦和,说我乖张;父皇重用三弟党羽,却断我臂膀;父皇即便在身体如此不堪之时,都谨防着我这个儿子啊!您把户部税收疏漏交我查办,却是为了转移我的视线,安排郑苏易秘密出城调兵,你还将传位三弟的遗诏交由周天龙与郑苏易一人一份以防万一,你可曾想过我一丝一毫?恒,就不是您的亲生孩儿么?!”

这声音,沈长安莫名听出了几许哭腔,沈长安摇头,轻叹:“不是所有父母都会疼惜自己的孩子。”

李恒没有接长安的话,继续轻笑了几声:“母妃总怪我不讨父皇欢心,呵呵,我却也想知道,为何父皇独独不喜欢我?孟田说父皇三个儿子中,我与父皇最像,可他不知道,父皇三个儿子中,只我没被父皇抱过!特别大哥离世后,父皇眼中只有三弟。”

看不见李恒的脸,可不知为何,沈长安就是觉得双手之下的那双眼睛,一定在流泪。帝皇之家,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做儿女的,最难面对的便是父母的偏心,尤其帝王之家。

“我想要这天下,我自认不比三弟差,这个天下,我会打理得很好的,父皇,你九泉之下就看着吧,我会让大渝朝的铁骑踏遍漠北,我会让边陲众国匍匐我脚下,我会给大渝朝一个空前的盛世,我会。。。比你,更强大!”

之后等了许久,再没听见李恒说话,渐渐,反而有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但这些话在李恒心里该是压抑了许久,今夜,他或许只是需要一个聆听者,胡妃娘娘不行,张慕雅也不行,所以他来了萃华殿。

沈长安拧着眉,看着就这么趴在她屋里安然睡着的李恒,再看了眼一旁的沙漏,新的一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在这个死寂的皇宫之中,并未停下它的脚步。



新年的第一天,本该是四处鞭炮的喜悦,却因为一道丧钟,新年所有的喜悦声音都湮灭在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大牢笼中。

丧钟响起是在辰时,那时候雪刚停不久,一眼望去,厚厚的一片白色,就像一块巨大的丧布覆盖在皇宫各个角落,四周一片缟素。

可以预想外边的慌乱,但一切都与沈长安无关,在听见丧钟时,她只是看了眼窗外,天还是蓝的,云还是白的,只要天还没变,生活就还可以继续。她只想着,今天,是她离开皇宫的日子,那张纸条上写着五个字:“驾崩,西苑口。”

做好离开的准备,沈长安却不能忘记小贵子,一听见丧钟响起,就交代了小贵子去收好自己的荷包,到西苑口找她。她记得她说过,要带他出宫,给他买座大宅子,再帮他找到弟妹,让他后半生幸福无忧。

萃华殿的守卫明显减了许多,沈长安想,圣上驾崩,此时的李恒应该是准备着下手了,怕是现在整个皇宫,或者说整个长安城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奈何偌大的一座城,总有他不能只手遮住的地方吧。

萃华殿西苑,沈长安来的不多,只知道这里有个偏门,但仍旧有士兵守着。可今日的士兵不同以往,一看见沈长安靠近,却是一反常态,突然小跑了进来。

“夫人,将这身衣服换上。”

看着递过来的包袱,沈长安一愣,想来郑苏易已将这里原来的守卫清理了。她接过包裹,却道:“可还有一件?我要再带一个人走。”

士兵一愣,不知作何反应,却看他身后跑进来一人:“那再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夫人,时间来不及了,请夫人赶紧的。”

来人是云哥,看见了他,沈长安才算真的舒了口气,可等沈长安换好了衣服,却也不见小贵子过来。

“夫人,趁现在李恒调兵出宫、宫里守卫换班之际,赶紧跟我走,再迟一会要被发现了,就插翅难飞了。”云哥焦急催促着。

沈长安也知事情的严重性,却仍旧有些犹疑。

“夫人要带走的人,等夫人安全了,大人会再想办法的,如今夫人安全脱险才最重要,夫人是大人的软肋,万万出不得事情。”

沈长安点头,在没有犹疑地跟上云哥,可惜,还没出西苑口,却突地一队士兵闯进来,堵了去路。

“好本事,皇宫层层严密把守,你们竟还能蒙混进来,佩服佩服!这时机也选得对,我们差些就大意了。”

说话的是周天龙,一支队伍已经将他们几人团团围困住。只听周天龙继续道:“早猜到这宫里禁军中还有三皇子的人,也多谢你们帮我把叛徒清了出来。”而后边看着周天龙身后的士兵将几颗血淋淋的头颅扔了过来。

这是沈长安第一次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献血还没有凝固,显然头颅是被刚刚取下来的。沈长安胃中翻滚,很是艰难地压下了心中的恶心。

云哥把沈长安护在身后,拧着眉很是严肃,却道:“周将军本就与三皇子和我家大人交好,如今倒戈相向,二殿下日后也未必会念及你的功劳的。”

周天龙笑了笑,只道:“过河拆桥这种事情,怕只有三皇子最擅长,毕竟,良禽择木而栖。”说完再看向沈长安:“二殿下不过请夫人来做做客,夫人若不愿意,可直接与殿下明说,如今这番举动,可是让我们很是不满啊。小贵子,把夫人请回屋子里去。”

听见周天龙说完这话,沈长安才看见了周天龙身后娇小的身影,果真是小贵子。她这才恍然,不觉想嘲笑自己的愚蠢,李恒既然敢放心让小贵子和细雨与她相处,怕是笃定这两人的衷心的,最后,反是自己害了云哥……

“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怯生生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觉得委屈,可就是这么个怯生生的人儿,出卖了她。

见沈长安不动,云哥也小声对着沈长安劝道:“夫人还是回去吧,夫人若有闪失,云哥便是对不起大人了。”

知道自己是云哥的累赘,沈长安转身回去,围着她的士兵果真让出了一条道路。她没有回头,她不敢看去云哥和那几个守卫的最后命运如何,只是双手捏紧了拳头。可他们的对话还是落入了沈长安的耳里,那对话里,是云哥的不屈,,然后是兵戎相见的铿锵声,最后,是长枪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清楚楚,却又好似模糊不清,就好像沈长安眼前的红梅,仰头看时清清楚楚,却又好像被泪水模糊了……

☆、第45章 土国城漕我南行

重新拾起佛珠,沈长安在萃华殿内布置了个小小的佛堂,也不让细雨和小贵子在跟前伺候了,一个人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空闲时在佛堂静坐养性,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自那日后,沈长安再没有见过李恒,或者说,再没看见过萃华殿外的其他人,外头腥风血雨与她无关,她只愿在佛前为在生之人祈福,为已逝之人超度。

再见到李恒,已是半月后。他一身戎装走进萃华殿,只一眼,沈长安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败了。

心里是欣喜的,欣喜于郑苏易的胜利,但李恒那双落寞且绝望的眼睛,却又让她想起了阿娘离世时的自己。

“走吧,这里已不属于我。”这是李恒进来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沈长安知道此时的自己是被看做一张保命符,她没有做过多的反抗,准确的说,没有她反抗的余地,只能随着他走,直到上了马车,她才道:“带上我只是累赘,你信不信,拿我的命换你的命,郑苏易一定不会答应。”

马车飞奔的那一刻,李恒靠在马车壁上,只答了一个字:“信!”

沈长安诧异,马儿速度很快,车上的她被颠得有些晕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恒的回答,半晌,才问道:“那你何必带上我,你一人策马离去,要快上许多。”

李恒看着沈长安,那眼神很是认真,说道:“原本,我是想让你昨夜就和母妃她们一起走,有你在,母妃她们多一重保障,郑苏易下手自然要投鼠忌器的。可是我太自负,我想坚持到最后,若我胜了,是你站在我的身边,若败了,也是你陪着我走。”

沈长安不傻,听得明白李恒话中意思,也看得明白他此时的眼神,却没有震惊,只是扭过头去,好像刚刚他只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马车车门被扣住了,只两侧分别两个通气的小窗口,沈长安掀开窗口帘子,试探性问了句:“若我从这里跳下去呢。”

李恒笑了笑,好像纵容着她的胡闹一般,回答得轻松:“若你能倒回去十年,或许可以。”

沈长安放下窗帘后,索性闭了眼,笼着长袖,任由飞驰的马车带着她出了宫门,至于今后她如何,只看命运,或许,还看自己!



马车行了很久,太过平静反而让人不适应。终于在城外小树林里,一支长箭打破了寂静。

嗖~长箭飞驰而过,从马车窗口穿入。原本端坐着的沈长安突地被李恒拽倒,长箭刺入马车壁,箭尖全部没入,而后再被李恒拔出。

马车外是刀箭碰撞的声音,马车内,李恒看着手中长箭笑道:“他明知道你在马车里,还是不顾及你的性命,相对之下,不觉我比他对你更好?”

长箭箭尾有划过沈长安的脸颊,至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那一刻她是恐惧死亡的,沈长安却是压下心中的惊恐,道:“为了权势,你也会对我放箭的。”

李恒没有回答,将长箭扔出窗口,道:“我只剩八千精兵,郑苏易却有三万精锐部队追击而来,你小心些,或许下一柄长箭刺破的,是你的脑袋。”

尽管有些害怕,可沈长安不会在郑苏易面前露怯,继续收拢了衣袖,不再说话。

途上遭遇了三波追击,不得不说李恒的这支军队战斗力很强,竟能和多于自己几倍的队伍周旋这么许久。直到一支长箭将赶车的车夫击倒,马车便开始没了方向。

李恒皱眉,这才开了马车车门,本欲亲自执缰绳驾马车,却很快四周上万士兵围了上来,将所有去路围得水泄不通。

李恒握紧缰绳,减了速度停下,而眼前的士兵们让出了一条小小的空隙,从后头走出来的是郑苏易。

一别三月,沈长安终于见到郑苏易,脱了平日的长袍,换上一身盔甲,英气得很。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而后盯着李恒说道:“二殿下何苦做垂死挣扎,让你这些将士放下手中兵器吧,圣上念及手足之情,定会饶殿下一命。”

郑苏易的话在李恒耳中就是笑话,他仰头大笑:“不挣扎才只有死路,你的圣上岂是菩萨心肠。”

郑苏易料到李恒不会屈服,一抬手,四周长箭举起,全对着中间的马车做靶心。

“看来你的夫君当真不顾念你性命,啧啧啧,跟了我去黄泉下做对鬼夫妻也是妙哉!”李恒的嗓音很大,感觉整个树林里都听得见,自然也包括马车内的沈长安和队伍里的郑苏易。

二人拧眉的姿态一模一样,然而郑苏易拿过了身边士兵的长箭指向李恒,而沈长安却是继续笼着衣袖,右手捏紧了手中的东西。

“赌一把,若输了,放心,我陪你一起死!”

李恒说完,把沈长安拉了出来,双手围着沈长安腰身,穿过她的腰侧再握住缰绳,而他自己的身体却全部躲在沈长安之后。

铁器刺破马臀,马头一昂,发出嘶鸣,而后疯狂地奔跑起来,往着右边将士排布略微薄弱的方向直直撞了过去。

“不许放箭!”这是郑苏易唯一的一声命令。

之后,是马车在右侧竟然真的突袭出一个口子,让他们径直穿了过去。

马儿越跑越癫狂,直到好一会儿后,许是太疲累,速度慢慢缓了下来,却也将身后的队伍甩了开来。

渐渐回复到平稳速度时,李恒笑了笑,有些得意道:“我们赌赢了。”

话音还没落,腰间突地一疼,一把匕首就这么没入他的腰腹,血瞬间浸透他的腰带。

匕首拔出时不带一丝犹豫,沈长安立刻割断缰绳,马儿脱缰,前面顿时空旷起来,沈长安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得非常利落也迅速,让李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沈长安滚落在地。

可惜,李恒没有预想的倒下,或是负伤拽住唯一能让他逃生的宝马,却是往沈长安跳落的地方扑了下去,也是没有犹疑的。

沈长安才起身,脚踝却被一只手拉住。李恒惨白着脸,躺在地上,将所有力气用来扯住沈长安,是以再起不了身。

“差点忘了,你也是一只尖牙的狮子,温顺地跟了一路,就等着我放松紧惕时补一刀吧,不过,萃华殿里没有利器,你那里来的匕首?”

“放开!”沈长安再次毫不犹豫地抬手砍向李恒拽住她的右掌。

可惜,还没有下刀,脚踝被用力一拉,整个人倒了下来,之后只一眨眼,李恒反手剪住沈长安握有匕首的右手,再将沈长安手中匕首夺过。

大幅度动作让腰间血液更加迅速的渗出,沈长安都能感觉到一滴滴的血落到她的手掌之上。

“你竟然还有力气!”

“呵,是你下刀不准,这刀要往这里扎才有用!”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也不管反着身子的沈长安看不见,继续道:“啧啧啧,最毒妇人心了,我待你不薄,你也下得去狠手啊!刚若不是我反应快,这只手就要被你削下来了。”

“你困着我也没用,郑苏易一来,你只有死路一条,你竟然舍了马也要与我同归于尽?”

“还真是后悔啊,那一刻我怎么不是一跃跳上马背逃走?可是下意识我就是扑着下来了,看来咱们真的要一起走走黄泉路了,我这么舍不得你,到地低下,干脆你嫁给我吧。”

沈长安挣扎了会儿,实在动弹不得,只得好言劝道:“你放了我,等会郑苏易来了,我一定给他指条相反的路,让你逃生。”

李恒却是摇了摇头:“你可是信不过啊!况且,我还真就不舍得放开你。”

许是借着这几句话的档口,也算喘了口气,说完话,李恒便将沈长安拽了起来,一手反剪着沈长安双手,一手用夺过的沈长安的匕首抵住她脖子。

两人没有了马,李恒看了眼前面的道路,被郑苏易围堵,他早已和原本预计的道路背道而驰了,看四周的景物,自己怕是被逼到了山上,下山已经行不通了,最后只得拉着沈长安往身边的丛林里钻去。

“你这一刀手劲还挺大,我要不是常年征战的身体,怕是真扛不住。不过你从哪儿藏来的匕首?”

“萃华殿里不可能有,细雨和小贵子更没这个胆儿,怕是先帝驾崩那天,那个云哥留给你的吧,呵,你还真是不动声色,天天去佛堂念佛是为了麻痹我啊。”

“刚刚郑苏易围困我们的时候,你怎么不下手?那个时候动手,我就真逃不掉了,不过那时候我倒是对你警惕着,你动手的话还真伤不到我。或是,你也想看看,郑苏易会不会对你放箭,置你的生死于不顾?这个赌注可就有点大了!”

“啧啧啧,我们都是豪赌的人,我倒觉得我们更般配一些,你说呢?”

“早知道会有今日,说真的,当初我还真不该让胡齐给你看那些信笺,果然是要食恶果的。”

一路上,李恒嘴巴没有停过,好像是刻意给自己提神一般,沈长安却一句都没再搭理他,李恒的自言自语却被突然蹿出的阿蛮打断。

阿蛮体型本就庞大,跳跃起扑向李恒时,血盆大口很是吓人,突发状况下,李恒在最先一刻不是本能的自保,却是将沈长安推开,护在了自己身后,用匕首迎向阿蛮。

“不要伤害阿蛮!”沈长安这句话用了最大的力气喊出。

而后,沈长安只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李恒与阿蛮的混战,阿蛮虽凶悍,李恒却也是久经沙场之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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