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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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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句,老夫绞了你舌头!”几人的调笑,怕是惹怒了孟田,只狠狠回了一句。

其中一名狱卒正要回嘴,沈长安却道:“怎么说也曾是侯爷,故交遍布朝野,几位差爷何苦惹事。”

狱卒们转念一想,也是,反正今晨孟田的判决也下来了,左右活不过这个月了,何必和个不久于人世的死囚较劲,便讪讪地退开,还不忘催促着审沈长安:“你快一点,这也太磨蹭时间了。”

沈长安点头:“马上就好,只还有几笔而已,差爷在一旁再等等。”

等狱卒们再退远,沈长安提着笔走近了孟田,道:“孟将军可否转个身,否则在下看不清将军面容。”

孟田只看着地上牡丹花出神,听见催促,才抬眼看向沈长安。

沈长安再走近几步,狱卒只当是画师为了最后几笔去看清楚些,也不甚在意。然而沈长安却压低了嗓音,用仅二人听见的音量,说道:“这是洛阳故友送给将军的牡丹,望将军好好欣赏。”

一路穿行在牢狱间,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孟田的声音:“几时归去,来生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溪云,庸庸一世,也快活一世!”

沈长安没有回头,却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之后,她一直都记得那样一句话“庸庸一世,也快活一世”,那样的人生,王廷泽可以,也许他孟田也可以,但她呢?可是能求得?

出了刑部大牢,却看见外边停着一辆棕色的马车,这本不奇怪,可沈长安闻到了浓浓的酒香,这种酒,若沈长安没猜错的话,是西北人惯喝的烧刀子,便宜,却烈得很,西北街头巷尾,多是兄弟斗酒时喝的,在军队里也常有,但长安却很少见的,她也是因为王庭西从西北回来时给她带了一瓶,她如今才能分辨。

马车掩得严严实实的,沈长安看不见马车里的人,但不知为何,脑海突然浮现了李恒那张略带邪气的脸庞,她总觉得,如今孟田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还敢这般惦记孟田的,只有那样性格的李恒。



三日后,孟田暴毙在刑部大牢,刑部牢狱守卫上报说三日前,孟田便一直高热不退。郑苏易领皇命带了数名医官前去验尸,确认是得了疟疾暴毙而亡后,回禀了圣上,圣上感念其多年功勋,予以厚葬。经过一个月,闹得朝堂街头沸沸扬扬的定远侯叛国案,总算划上了句点。

十一月初九,四更天,郑苏易醒眼时,发觉身上多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再看大床上,被子叠得整齐。

沈长安从没有这么早起身过,郑苏易觉得诧异,才起身,便看沈长安端着热气腾腾的清粥推门而入。

“起来了?我下厨弄了点粥,你喝过再去上朝吧。”

捧过热粥,郑苏易笑了笑:“记得大半年前,你还不会下厨,炒个菜要溅一手油。”说完,喝了一口,味道清淡,却齿间香甜。

“手艺赶得上兰姑了。对了,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沈长安对着镜子再理了理长发,答道:“有些事情要忙,便早些起来。”

郑苏易沉默了会儿,才道:“王庭西今天要回洛阳吧。”

沈长安并不诧异,也没有转头,只继续梳着发尾,说着:“你果真都知道,难怪王叔说在今粉巷有看见过世子爷身边的亲随。”

“并不是想要跟踪调查你,只是那日你突然冲出马车,之后又魂不守舍的,我才让人去那附近查探。”

“没有怪罪的意思,我还该感谢世子爷,若不是你相帮,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郑苏易叹息一声:“我总记得王老太爷过世消息传来的那晚,你的悲伤。我想,王家在你心中很是重要,我若不帮,一个不慎牵连了王家出事,你定会难过。”

说完,见沈长安没有说话,郑苏易则转身:“我上朝去了,你替我给表兄带句话,欢迎日后常来王府走动。”

作者有话要说:仔细看完了这几天所有的评论,真的很感谢大家!鞠躬

也感谢风萧萧、葫芦原本是一碗修行千年的红糖水和lyrh投的地雷,你们满满的爱紫夜也感受到了,谢谢!

☆、第36章 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马车行至长安城十里外的小树林中,突然停下。

王庭西下车,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不远处的沈长安,她穿着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外披一件淡蓝色梅花衫,远远看去,身姿单薄,乱飞的腰带与长发,看上去整个人似要抵不住寒风侵蚀。

王庭西走上前,解下自己的外衣替沈长安披上,有些责备道:“这里风大,为什么不穿件袄。”

“在府里并不觉着冷,一时忘了。”

两人并肩走在树林里,时隔三年,再次比肩而行,心境却全不相同。

“我以为你会亲自去送孟田,却为何只让廷泽前去?”

“长安城里还有些事情,我也不喜欢送别的场合。”

“如此说来,长安今日不应该来了。”

“我想着你必会来的,有些话要同你讲。”说完,看向长安,“你可知孟田的案子,郑苏易本就牵扯其中?”

沈长安摇了摇头:“不知,但也不意外。”

“柳中丞的证据中,不少边关往来信笺,都是出自孟田的副将,柳家的手还没有伸到这么长,郑苏易上次特派去西北,或许,是领了其他皇命的。”

“表哥这么肯定是郑苏易,而不是周天龙?”说完,沈长安也认真看向王庭西,“表哥和周天龙有些交情?”

王庭西摇摇头,只道:“是这次来长安才认识的。不过,却是李恒的亲信让我去找他的。”

“哦?”沈长安拧眉,虽有不解,不过她也懒得深究,只问:“表哥要与我讲的话,到底是何?”

“我只是想说,原本同意帮你嫁入南平王府,是觉得郑苏易人品尚可,如今,南平王府势必要牵扯进又一场的夺位战争之中。十多年前成广王的逼宫,长安城朝野经历了一次大血洗,沈家的覆灭犹在眼前,哎,你要愈发小心才是。”说着,很是认真地看着沈长安:“长安,你若想离开,也可以效仿孟田此法。表哥收回曾经的话,洛阳永远是你的家。”

长安笑了笑:“王叔他们都在,表哥放心,长安若想回家……”

说完,突地一愣,脑海里回想起阿娘死前的那一幕,阿娘当时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她是在担忧没有了她的庇佑,这个女儿如何生存于世间,阿娘喊她回家,一定要回家去,带着这句嘱咐,阿娘闭上了眼睛。那时的长安还小,总觉着母亲说的家是长安城,这句话让她执念了十年之久,怎么都忘不了长安城,忘不了南平王府!如今回头细想想,母亲当初带她离开长安,她曾在阿娘怀里听阿娘描述过江陵老家,说过江陵的最美的是四月,曲池荡千、芳草欢嬉,还说江陵的七月池塘采莲,泛舟荷叶下,偷吃着莲子,还能听池塘边树叶飒飒作响,那时的阿娘满脸憧憬。或许,阿娘临死前只是怕她固守着阿娘的尸身不肯离去,最终陪她一起生命终结在那个破庙之中,阿娘说的家,或许是江陵,也或许,她说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庇佑女儿的地方,像如今的洛阳……

“怎么哭了?”王庭西伸手,想替长安抹去泪水,却顿在了半空中,复又收回了手,双手握着背在身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长安抹了脸上泪水,站定,只道:“今日便只送表哥到这里吧,长安回去还有事。”说完指了指前边可容纳十余人的大马车,道:“带着它回去吧,它只属于王家。”

王庭西立刻明白沈长安的意思,也不多推拒,只叹息了一声:“罢了,今日一别,诸事小心。”说完转身离去。

长安看着王庭西的背影,呐呐道:“几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溪云,庸庸一世,也快活一世。”

自言自语之后,突又对着王庭西背影大声说道:“谢家雅道相传,听说谢家这一辈的嫡长女风流蕴藉,表哥要惜福。王谢门高非偶,爷爷此番联姻安排,甚好。今后无论长安身处何处,表哥大婚时,长安都会寄去祝福,长安总会记得洛阳那十年的。”

身处何处?王庭西拧了眉,回头,却只看见沈长安的背影,她正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马车,他第一次看到长安如此步履轻松,也许,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不过,那句话,也正说明,她的今后不再与洛阳有关吧,可那又如何,至少,长安的心境是自由愉悦的。



马车缓缓行驶在长安城内,路线却让人奇怪,好似并没有特定要去的地方,而是漫无目的地逛着长安城,每条街巷,每个胡同,都留下了马车的印记,而马车里的人,好似想和这座城做最后的告别似的,沿路看过了整个长安街景。

行至柳巷时,却有人拦住了去路。

“我家主人希望能见一见世子妃,有事相告。”

沈长安记性很好,只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胡齐身边的亲随。想着长安城之事已与她无关,便摆了摆手,“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与他并无私交,也没有见面必要。”

“我家主子说了,他请了世子妃的故人,世子妃十多年不见故人,当真不想见上一面?”

十多年不见的故人?拧眉细想了想,她到洛阳也不过十年,胡齐所请的故人,该是之前在长安城和阿娘一起时的故人了,愈想,愈有些激动,她还真有位故人很想见,她记得那时候总给她做桂花糕,替她缝兰花荷包的春兰姨。

“你家主子在哪儿?”

“就在楼上,麻烦世子妃下马车随奴才前去。”

沈长安抬头看了眼身旁的楼房,不过一家普通的酒家,在长安城没有名气,是以客人也并不多。

带着上了二楼,小小的一间房间,只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几味小菜,旁边坐着胡齐,看似早已等候多时。

沈长安浅笑:“听说胡大人受伤不轻,如今一见,好得差不多了,还挺精神。”

胡齐替沈长安布了碗筷,道:“这里有些家常菜味道不错,你尝尝。”

“不了,我上来不过想见见刚才你家奴口中所说的我的故友。”

胡齐斟满两杯酒,自己先一杯饮尽,才道:“郑夫人的故友已经送走了,今后,保证郑夫人再也见不到。”

沈长安拧眉,有些愠怒,道:“胡大人这是在与长安开玩笑?胡大人既然这么没有诚意,我们也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说完便要转身。

“我帮夫人让奶娘和接生婆消失,夫人确定不要对胡某说一句谢谢?”

沈长安立刻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胡齐:“胡大人这话,何意?”

胡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坐下来边吃边说吧。”

沈长安坐下,提起筷子,也是随意尝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

“听夫人奶娘说,夫人小时候最爱吃芋头,这里的芋头做法多样,味道也好。”

说到接生婆和奶娘,沈长安是没什么记忆的,但好像有听春兰姨说过,阿娘生她后,母乳不足,当时春兰姨还没生孩子,便同丈夫商量给她请了个邻里帮忙喂奶,照顾了半年而已,不过那位奶妈当时住得近,知道她小时候的饮食喜好也不奇怪,但她记事后,便没有见过那位奶娘,听说搬回老家去了。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并没听说有过奶妈,胡大人怕是认错认了吧。”

胡齐点头,认同道:“也有可能,那位接生婆和奶妈一致说当年的小长安肩胛处有处红印胎记,挺好认的。”

沈长安没有说话,继续吃着眼前的菜肴,听着胡齐继续他的话。

“接生婆说,她给小长安接生后,府里冲进来一群人,她当时躲在屋子里听了墙角,那个孩子姓郑,叫郑长安,是南平王前妻的女儿。还真巧了,那孩子的名和夫人一样,只姓不同。”说完,看了眼沈长安,继续道:“你说,若夫人与那位孩子恰巧是同一个人,南平王府如今便是兄妹*,这事情一旦传出,怕是整个王府都将被世人唾弃。”

沈长安喝了口酒,才道:“胡大人不需拐弯抹角了,直奔主题吧。”

“夫人是爽快人,这俩人是翩翩辛苦寻到的,为了帮夫人,我与自己的娘子起争执。”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腿,道:“差些,还费了一条腿,这个代价,夫人你说,可是太大了?”

胡齐和柳翩翩从二楼滚下的事情,沈长安也是听过的,但是却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只道:“胡大人这是想要听长安一声感谢?若是今日之前,长安必定会感激胡大人,可今日……”沈长安笑笑,只道:“是胡大人多事了。”

“你果然不顾念自己也不顾念南平王府,不过,你母亲的名声,你也不在意?”

“胡大人不是说长安再也见不到她们了么,长安相信胡大人处事干脆,那还有什么要顾念的。”

胡齐对沈长安的态度好似很满意,突地取出一些信笺,递过去:“既然夫人不承情,那夫人对这些怕是会有些兴趣。”

沈长安看了眼一叠信笺,其中还夹杂了一份公文,但看纸张颜色,该是有些年头了。

“这是?”

“当年南平王爷与成广王来往的部分书信,还有一封写给当时京畿守备营苏全的信笺,至于这份公文,是南平王当时弹劾沈相的奏折。”

沈长安双手颤抖地接过,一封封信翻开,脸色愈发难看,而后冷笑,将桌上信笺推往胡齐一侧,道:“我怎知这些东西是否为真,胡大人的为人并不怎么信得过啊。”况且,她也曾疑心过,更让王庭西查过南平王。结果,却与这些不同。

“这些东西都是费了好多心力寻到的,至于夫人选择是否相信,胡某已不能多话,但凭夫人自己判断。听说夫人对字体很有研究?”说完,看着沈长安略微变化的脸,继续道:“夫人不觉奇怪,当初苏全为何暴毙?他可是长公主的夫婿,当时成广王的亲姐夫,成广王还未入京,苏全便突然身亡,苏全手握京畿十万军队,若有他相助,当时已势如破竹的成广王更是如虎添翼,成广王登基后,自然要嘉奖苏全,而今日南平王府的所有殊荣,都该属于苏家。不过也是因果循环,郑家无后,这一切,最终还是郑苏易的。”

沈长安不再听胡齐说话,王庭西曾与她说,南平王或是为了自保并保全整个王府,才投诚得势的成广王,背弃沈如,甚至迎娶长公主李霜华。所以,她也一直这么认为。她不敢信,李恒胡齐能查到的,王庭西却不能。或许这些是假,或许,是他在瞒。。。。。。可却是为何?

沈长安转身就走,一开门,却被胡家家奴拦下。

“夫人若有需要帮助,可以传话给胡某。”

沈长安冷笑:“我自家的事情,就不劳胡大人操心了,孟田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说完,直接打开前面拦路奴才的手。

走出酒家,王叔赶忙迎上前,却看沈长安并不搭理,只焦急说道:“去城外小树林!”说完,又顿住脚步,自嘲地笑了笑,复自言自语道:“去了又如何,人走了,答案已寻不到了。。。。。。呵呵,你可知,我曾是那样的信任着你。。。。。。”

王叔见沈长安这般,不觉有些担心,“夫人还是上马车赶紧回府去吧。”

沈长安摇了摇头,从马车身旁走过,一个人匆匆往前,步子有些凌乱。王叔跟在她身后,马车也被牵上缓缓跟着,就这么陪着沈长安走了一路,直到回到南平王府门口。

沈长安站在风中,看着南平王府的大门,再仰头看着头顶匾额,四周挂上了红绸,月底郑玲与三皇子大婚,整个王府张灯结彩,可这一抹红色,沈长安却感觉和血色一样,红的刺眼。

阿娘,你竟对你的枕边人一无所知,你可知你爱过的男人,亲手葬送了沈家三百七十一条性命?你总说你被休弃的原罪是因为姓沈,却原来,从头至尾,这个男人对你都不曾有过真心!如今久病缠身又如何,失去独子又如何,上天给的报应真的太少太少。。。。。。

☆、第37章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快!将整个王府围起来,把守住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沈长安正仰头注视着南平王府的匾额时,却突地跑来一队士兵,将整个南平王府团团围住,大门口更是有十来位士兵列队把守住。

不知何谓,沈长安抬步上前,才踏上台阶,却被门口守卫将士喝住:“站住,来者何人?不得擅自进入王府。”

王叔皱眉,看着这些将士的装束,便知是京畿守备营的人,只听皇命行事。而一旁的马夫显然不懂形势,斥责道:“大胆,这可是南平王府,长公主的府邸,岂容尔等猖狂!”

“我们不管这是谁的府邸,我们只管听命圣上,圣上有命,把守住南平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其余,我们不管!你等再在此捣乱,休怪我等刀下无情!”说完,便是拔刀而对。

“住手!”声音是从沈长安身后传来,转头,便看见走近的周天龙,一身金黄盔甲,是皇城禁军统领的装束。

周天龙走到沈长安身侧,才对着守卫将士呵斥道:“大胆,郑世子如今可是圣上最宠信的臣子,你们竟敢对着世子妃大呼小叫,还敢亮刀?”

将士们听见周天龙的呵斥,都收了刀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沈长安看了眼南平王府外的情景,问道:“周大人,圣上这是何意?”

周天龙摇头:“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至于圣意,夫人怕是该问问郑世子。”

周天龙与郑苏易交好,极少这般称呼他,沈长安乍一听,也觉不对,蹙眉:“周大人可否说明白些。”

“夫人竟不知世子这两日朝堂的风光?”说完看了眼身后南平王府,带着笑意,道:“当年南平王爷又是何等风光,掌管吏部多年,朝臣多为其党羽,不想才辞官三年,如今朝堂大事,竟无人传来消息,可悲!可叹!”

“长安记得周将军从不是说话拐弯抹角之人。”

周天龙听罢,更是笑得开怀:“人总是会变。不过为感激夫人曾出手救助过周某奶奶,今日有些话便与你明说。昨日夜间,多名太医院医馆畏罪自杀,留书指出孟田暴毙一事乃为作假,今早,刑部尚书下狱,被查私放孟田,牵连了一批刑部和大理寺官员,酷刑之下,多人指认受人指使,而这幕后之人,却是南平王爷!”

沈长安听得心惊,借由暴毙来私放孟田的主意是她想的,其中确也涉及到一些官员相助,却都是郑苏易牵线所为,为何会直指南平王?或者,他们认为郑苏易背后的主谋便是南平王?还好孟田如今已经出了边关,即便朝廷广布通缉令应该也寻不到了。

孟田多年拥兵自重,此人一直是圣上心头之患,欲除之而后快的,私放孟田一案,尤为严重!如今没有牵连到王家,沈长安自是松了口气,还好这事她确实没让王庭西插手,可若是因此害了郑苏易和南平王府,可能说是报应?

“夫人竟一点都不担心?”周天龙有些好奇问着:“这事,夫人怕是知道一二吧。”

想起王庭西和周天龙可能有些瓜葛,也便不诧异,只是浅笑:“担心什么?即便世子爷如今出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得什么,老天爷都看着的,不会冤枉了人可不是?”

周天龙点头:“连夫人都觉得世子应该牵扯其中?”说完笑了笑,继续道:“可确实奇怪,圣上的旨意是南平王府内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只除了郑世子。”

沈长安听罢,一惊,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是显而易见吗。圣上相信众人指供的卧病三年的南平王是主谋,却也不信郑世子会牵连其中。”

怎会?!沈长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孟田一事若是因着郑苏易牵连了南平王倒是可能,可矛头直指南平王,郑苏易却能全身而退,实在不该!

“郑世子如今可真是圣眷正隆啊,孟大将军出事,兵部尚书受牵连,刑部尚书如今又下狱,郑世子现在是一人兼任两部的差事,上头没有尚书,也算是代管兵部刑部了,可真是能干。”周天龙继续说着。

“那吏部?”沈长安脱口而出。

周天龙有些奇怪看了眼沈长安,“一直觉着夫人不是世俗之人,却原来……呵呵,吏部自然是三皇子接手,夫人难不成期望郑世子接管三部?一人兼管二部在我大渝朝除了当年的沈相爷,便只有一个郑苏易。夫人此话难免贪心了些。”

知道周天龙误会了,沈长安也不解释,她原本是希望借由安乐公主之手,让三皇子与郑苏易有隙,郑苏易倒是聪明,直接避开三皇子,放弃了遍布南平王旧部且极为锋芒的吏部,反而盯上了兵部刑部,兵部与刑部也是重要职位,只不过兵部孟田的势力盘根错杂,其中官员又多与二皇子有私交,一般人都不敢插手兵部,郑苏易此番前去,怕是多方受阻,况且,朝中众人都以为孟田失势,渗入兵部的会是圣上颇为器重的周天龙,如今看情形,周天龙掌管京畿的十万禁军,而郑苏易手中,却有大渝朝百万军队的调动权。

“夫人还是进府去吧,圣上只许了世子特权,夫人并不在其中,莫要让下官为难。”说完对着门口将士道:“给世子妃让路。”

沈长安抬步往府里去时,正巧遇见南平王妃出来,满脸怒意。

迎面而来,沈长安只当没看见,径直回去如园,这般没有礼节,也是头一遭,南平王妃脸色全黑,但想着外头还有事情,便先没有计较,所有怒气直冲门外周天龙。



外头到底怎样,沈长安也不感兴趣,既然圣上会下这个旨意,便不会顾及长公主,这般一闹,丢的不过是自己颜面。

果真没多久,汀画前来传话说是王妃有请。可却也是第一回,沈长安称病,只让冬儿替着前去霜华院回复。

再过了半个时辰,王妃亲自前来如园,却并未去看望病中的沈长安,而是让人收拾出一旁的小楼,得到消息的阿莲急冲冲跑去沈长安房间。

“不好了,小姐,王妃让人给汀画收拾了房间,这是,这是要给世子爷纳妾啊。”

沈长安原本是躺在床上休息的,被阿莲这么一闹,强行给推了起来。

“小姐,赶紧过去啊,王妃这回可是动真格的,屋子都快收拾妥当了。”

沈长安面容的确有些憔悴苍白,拍开阿莲着急而伸过来的手臂,道:“现在出去又如何,王妃铁了心的事儿,我去了更是无用,且随她去。”说完揉了揉额间,道:“今日我身子真有些不适,你再这么咋呼,我要头疼死了。”

“可是小姐,这事儿可大了,你不能这个节骨眼上……”

阿莲还是不肯,却让沈长安瞪了一眼:“再说话,我让人将你撵了出去。”说完,又侧身躺下。



郑苏易回府时,下人已经将今日王府之事报告了一遍,将周天龙如何顶撞王妃,世子妃又如何违背王妃说得是绘声绘色,更加强调王妃今日气得不行,连饭菜端进去也都不曾吃一口,原封不动给退了出来。

郑苏易听完,拧着眉,却是问道:“世子妃可有进食。”

下人一愣,摇了摇头:“听说世子妃身子不适,一个下午都在屋子里躺着,谁都不让进去打搅,也。。。没有进食。”

郑苏易点头,穿过府里花园时,却转向了如园。

“世子爷,走错了,霜华院在东边。”

郑苏易压根没有理会身后下人,径直往如园走去。



房门被推开时,沈长安是听见了的,却并没有转身,仍旧背身闭目睡着。〖TXT小说下载:。。〗

听见脚步声,而后是窗户关上的声音,再然后,脚步越来越近,沈长安才动了动肩膀,却也阻止了脚步更近,只听他道:“怎么不关窗,这么大风,睡着更易着凉。”

沈长安轻咳了声,才道:“何必故作关心,刚在王妃那怕是听了我的不是,要训话便直接些。”

郑苏易没有接这个话头,只道:“以后出门记得穿袄,你的体质,一受风便容易病。我让厨娘熬了碗地瓜粥,先吃点东西暖暖胃。”

沈长安确实体质不好,一到冬天便病痛多,也是因为小时候那场落水,不过因为没在王府里过过冬,这些毛病也只有王家家仆知道,沈长安以为是阿莲多嘴,便不甚在意,也没有起身喝粥。

见沈长安没有动作,郑苏易无声叹息了一声,才转了话题,道:“天气愈发冷了,竹榻上没有被褥,实在难眠。”

沈长安冷笑一声,“世子爷无需在我房里委屈了,汀画在隔壁高床软褥候着世子爷。”

“汀画我已经遣她回去霜华院了,她屋里的东西我也让云哥都扔了出去,如今房间里空空如也。”

沈长安一顿,这才起来,转过身子坐在床沿看着郑苏易,很是不解:“汀画温柔乖巧,世子竟还不满意,当真只有翩翩之姿才能入得世子爷的眼?世子爷不怕这番举动火上浇油,把王妃气病不成?”

郑苏易表情微变,却并不想回答,沈长安也懒得再问,只道:“恭喜世子爷步步高升了。”

“阿龙与你说了?府外的士兵你也无需介怀,若无聊了,让阿玲陪你解闷。”

说到郑玲,沈长安立即接话:“圣上是何意?王爷为何会涉案其中?或许,世子爷能告知我答案。”

郑苏易没有回答,只沉默着。沈长安很好奇南平王这么一宗罪是如何跳过郑苏易,凭空而来却又俨然证据确凿一般,除了李恒,她再想不到其他人。虽佩服李恒手段之高,这么一连串的动作,不是蓄谋已久实难达成效果,但却又不明白李恒这次的矛头为何避开了如今风头正盛的郑苏易,是因为未到时候,想一个个慢慢来清算的意思?可清理了南平王,只是进一步帮三皇子势力渗透吏部而已,对李恒又有何益处?或是只想影响郑玲与三皇子大婚,剥除三皇子身边郑家势力?

见郑苏易不回答,她也不再追问了,至少他知道沉默代表了事情棘手,如今的结果正是她乐于见到的。只问道:“月底便是郡主和三皇子大婚,这个节骨眼上却彻查王爷,是要取消大婚不成?”

郑苏易摇头:“大婚在即,自不会取消,圣上也不过是派兵驻扎王府外而已,并未影响王府内生活,已是圣上隆恩。”

也是,即便南平王府不复存在,有圣眷正隆的亲哥哥和与圣上血脉相连的长公主,郑玲也不会委屈了,今日这般大事,郑玲却仍旧被皇后留在在凤仪宫,可见婚事变数不大。

李恒的如意算盘若是不响,定还会有下招吧,不过她可能要先助一臂之力了。遂暗吸了口气,而后带了些埋怨,对着郑苏易道:“不过世子爷高升,王府却被禁军接管,王妃本就心气难平,世子爷如今又拂逆了王妃的意思,把汀画送回,王妃疼惜世子,明日只怕气儿全撒在我身上了。”

郑苏易听罢,表情轻松了许多,笑道:“明儿我会找时间与母亲说明白的。”

“明白了又如何,最多汀画不再过来,可王妃明显气着我的,如今我又出不得府,世子爷刚刚上任,也都是麻烦差事,日后怕是忙得不着家了,苦日子可都是我一人在过。”说罢,更是哀戚地叹了声:“哎,也怪我自作自受,今日好好的为何身子不舒服,拂了王妃的意,更怪当初皇后娘娘接郡主入宫陪伴时,我为何拒了皇后美意,没有跟着一并入宫去,也便躲过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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