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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宝世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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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和老歪叔顿时诧异了,难道自己看花了眼,那血妹子并没有钻进葛教授的体内?

惊心不定之余,两人端着枪,又绕着葛教授前后左右搜寻了一圈,却连血妹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找不到怎么办?难道大家就在这阴森森的山坡上继续找下去吗?

我父亲摇了摇头,又朝上面打出一枚照明弹,幸好这次行动的时候照明弹的存货最足,否则的话,被困在这种可怕的地方,徜使连照明弹都用光了,那大家可就惨了。

借着照明弹发出的强力镁光,大家继续往山坡上面走,这次四个人的队伍变了,我父亲走在最前面探路,葛教授和丁思梵在中间,老歪叔端着他的歪把子机枪,疑神疑鬼的跟在葛教授的身后。

爬过一道斜梁,迎面见到一座阴沉沉的巨石建筑物,我父亲呆了一下,回头喊了声:“老歪,你过来瞧这东西。”

老歪叔端着歪把子跑上来,见到那巨石建筑,惊叫一声:“我操,这不会张天师家里藏妖魔鬼怪的地方吧?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一座庙?”

那巨石建筑物的确是一座古庙,用我爹的话来说,是古到了不能再古,古到了人还是类人猿的时代。

我爹有些观点极为出位,例如,他认为虽然类人猿时代的灵长类未必会建筑廊庙,可这地球上,自然有其它的动物来建筑这东西……封建迷信根深蒂固啊,人还是猴的时候,这地球上就到处是封资修那一套了……同志们呐,积重难返,任重道远啊……诸如此类。

不止是我爹有这种怪想法,连老歪叔也未能免俗,两人一口咬定,这座古廊,定然是葛教授和丁思梵他们在被地下怪脑催眠之后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些兽形人建筑的。

葛教授却觉得这两人的观点可笑:“不可能吧,人是万物之灵,除了人,这世界上还能有什么其它东西……我建议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好了。”

“你敢进去?”老歪叔不屑的瞧着葛教授:“老头,借你个胆吧。”

葛教授却赔笑道:“只要歪师长敢,我又有什么不敢的?我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考古事业,死于这上古的石廊之中,心满意足啊……”

“你……你还叫我歪师长……”老歪叔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是,这时候人家葛教授已经表明了有死而已,倒让老歪叔拿这老头没办法了。

“算你狠,”老歪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歪师长就歪师长,好歹比歪排长官大一点儿……”说着话,他率先走向那古廊,这时候我父亲疾跑两步,抢到老歪叔的面前,把着那古廊倾塌的石门说道:“老歪,你看看……”

只见那倾倒的石门下面,有一块已经脱落的铜牌,铜牌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够分辨出张天师的元始天书。

“哈哈哈,”老歪叔怪笑了起来:“原来那张天师是把血妹子封在了这座古廊里,也知道迟早会封它不住,所以才在山坡上立碑警示……可是那血妹子,怎么眨眼工夫就没了呢……”

说话间,他已经一脚迈入了古廊之中。

(7)无首之人

一脚踏进去,才发现这古廊确是怪异,庙廊的顶部,居然没有檐顶。

这与其说是座古廊,还不如说是几根巨型石柱围起的一个石台,四周连墙壁都没有,看那光秃秃的地面岩石,也不象曾经有过廊墙的样子。既然如此的话,那这地方还需要修造一座门干什么?

那石台的形状也煞是怪异,竟然是一个不规则的蛋形,我父亲盯着那东西看了好久,才突然醒悟:“是了,难怪这庙廊没有围墙,原因在这个石台上,这根本不是一座石台。”

“不是石台,那又是什么?”丁思梵问道。

“那是血妹子的老窝,”老歪叔晃悠过来,说道:“那地方起初根本就不是一个石台,而是一个大深坑,血妹子那玩艺儿就住在坑里,可是过去的年头太久了,那坑里又长出来新的石笋,所以那血妹子就琢磨着再去找一个新窝了。”

说完这句话,老歪叔看了看葛教授,葛教授正蹲在地上看那石柱,头也不抬的说道:“夏师长,歪师长,对你们两个我不得不说声佩服了,你们判断得一点也不错,这地方,不光是那石台不是石台,原本是一个深坑,就连这座庙廊也不是什么庙廊,而是因为地势变化从那水潭处升上来的祭柱,远古的时候,牺牲者照例是要缚在这石柱之上的,流出来的血,就流入那血池之中……”

“老头的脑子也不慢吗,闻弦歌而知雅意,”老歪叔嘻皮笑脸的在葛教授对面蹲下来:“老头,你要是再年轻几年,我肯定要你去给我当兵,好好磨练磨练,说不定会有点出息……”

我父亲走了过去,照老歪叔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老歪,注意点态度,人家好歹是大教授……葛教授,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你们看这石柱上雕刻的浮雕,”葛教授拿手指着石柱:“这上面,还真的有……有……有那种兽形人……”

“有兽形人就对了,没有才是怪事。”我父亲一边说着,一边猫腰看了看。

果然,在那石柱之上,镌刻着一排排手拿长矛的兽形人士兵。那兽形人的形状极是凶恶,但却不是人们日常所见的熟悉生物。

再向上,图案演化为兽形人与类人猿的战争,葛教授和丁思梵一见那战场的场面就瑟瑟颤抖,概因这情景他们一点也不陌生,自从在古盐井中见到那大脑沟回纹络的图案之后,他们就已经无数次的亲历了这血腥的战争场面。

“不要再看了,”我父亲突然站起来,示意老歪将葛教授带到一边,他自己则继续蹲在石柱前研究。

之所以不允许葛教授和丁思梵看下去,是因为担心上面出现那大脑沟回纹络的图案,再迷失了他们的心智。

不料当老歪叔将他们两个强行拖开后,我父亲抬头一看,竟然大吃一惊。

在石柱上镌刻的祭祀场景之中,兽形人战士,类人猿俘虏一应俱全,只不过,上面应该是大脑沟回纹络的地方,却不见那水潭中出现的东西,替代那大脑沟回纹络的,而是一个人。

一个无头人。

(8)刑天之首

吃惊之下,我父亲大叫了一声。

老歪叔如临大敌,杀气腾腾的端起了歪把子机枪,走过来顺着我父亲的手指看了看,也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怪叫。

葛教授和丁思梵也凌了过来,当大家看到那无头人的时候,全都惊呆了。

石柱之上,兽形人士兵正在将类人猿的俘虏予以屠宰,以祭邪灵,那无头人端坐正中,他的双乳为目,肚脐为嘴,左手持饰有怪兽的铁盾,右手持斧铖,看起来杀气森寒,阴冷透骨。

这无头人的形态,让在场的所有人,齐声的喊了起来: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天,他们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在这神秘的地下世界的看到的那怪异大脑,究竟是何许人的。

那是上古之神刑天之首。

刑天,是上古时代炎帝部落的英雄,传说自神农氏之后,天下分崩,各邦国群起作乱,老迈的神农氏无力控制,时有有熊氏部族英雄轩辕黄帝出世,仗一枚神符在手,得诸天神魔之佑,驱豺狼虎豹等猛兽为前驱,与炎帝氏争战于涿鹿之野,炎氏帝族经过激烈的反抗,最终被征服。

此后,轩辕黄帝巡行于炎帝氏疆域,遇到了炎帝氏中刑天氏的挑战,黄帝借诸天神魔之法力,制伏了刑天,斫去了他的脑袋,并将刑天的尸体埋在了常羊山上。但未及几日,那刑天已自破坟而出,正象这古老石柱上所雕刻的那样,无头的刑天以双乳为目,肚脐为嘴,一手盾牌,一边挥斧铖,兀自与黄帝纠缠不休……

象刑天这样死后还折腾不休的怪人,是非常让人吃惊的,所以晋人陶渊明有诗曰:“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所表达就是对于刑天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的赞赏,名诗名句,我父亲他们四人都知道,所以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脱口而出之后,老歪叔就现了原形,忍不住满口脏话:“我操老夏,咱们是不是走错门了?这原来是刑天的老窝,跟蚩尤没关系啊……”

“跟蚩尤有没有关系我说不上来,但咱们看到的那个蛊惑人心的怪大脑,肯定是刑天的,这肯定没错。”我父亲说道。

“你说那图腾上的大脑沟回是刑天氏的?”听到我父亲和老歪叔的推论,葛教授吃惊得眼珠都快要跌下来:“这……”

“难道不是刑天的,还是你老头的不成?”老歪叔抢白道。

“歪师长,”葛教授大叫起来:“这是严肃的学术问题,要严谨,不能凭空想象……”

“谁凭空想象了?”老歪叔强辨道:“刑天氏愤起反抗黄帝统治阶级的剥削与压迫,死去原知万事空,旌旗十万斩阎罗,这是何等激昂的革命精神,是大无畏的革命乐观主义,难道这证据还不够充分吗?”

“夏师长……”葛教授发现他跟老歪叔实在是找不到共同语言,就转向我父亲,我父亲是倾向于老歪叔的观点的,就说道:“葛教授,有一个历史疑点我们必须要注意到,无论是神话史、半信史还是信史之中,被砍了头的革命者比比皆是,但革命者的头是砍不光的,革命流血不流泪,砍头只当风吹帽,砍了我一个,还有后来头……我的意思是说,绝大多数革命者被砍了头之后,虽然精神不灭,但他们的人,还没有谁拿自己的乳房当眼睛的,乳房这东西吗……咳咳……还有能遮就遮起来的好,毕竟这里还有女同志吗,你们说是不是?”我父亲脑子里一片混乱,越说越乱套,说不下去了。

这时候老歪叔急忙表态:“我也坚决反对流氓行为,革命归革命,但袒胸露乳是地地道道的不尊重妇女,所以我们一定要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谁他妈的敢说脏话骂人,老子宰了他!”

(9)致命推论

大家被石柱上的无头人浮雕搅得头晕脑胀,说话颠三倒四,趁这机会,丁思梵跑到另一根石柱前,蹲下身看了看,吃惊的大叫起来:“夏大叔,歪大叔,还有葛教授,你们快过来看……”

三个人急忙跑过去,见那石柱上刻的是一组图案,呈螺旋状从石柱的底部直升到上方。

最下面的一幅,是一位帝王模样的人,乘坐着一辆由蛟龙拉着的车子,正在田野间奔驰,一个兽头怪人穷凶极恶的阻拦在车子面前,他的一手持盾,另一手挥舞斧铖,许多兽形人跟随在他的身后,举着长矛强嘴欲呼。虽然这浮雕古久非凡,但那图像栩栩如生,我父亲几人仿佛听到了那穿透时光帷幕的呐喊之声。

接下来一幅,是那帝王之车被砸烂,拉车的蛟龙被兽形人士兵们兴高采烈的抬走,扔到一口大锅里煮食,而那帝王模样的乘车人,则慌不择跑的独自逃跑。

第三幅,那逃跑之中的帝王跪在一座石台上,双手张开,向天祈求,高天之中,浓云密布,云翳中甲光闪烁不定,隐隐约约似有神祗行将降临。在画面的一角,有一只独脚怪人正安祥的在草丛中徜徉,看起来气氛非常的宁静。

第四幅画,兽形人再次与类人猿发生了战争,兽形人武器精良,披坚执锐,势不可挡,类人猿兵败如山,一败涂地。获得胜利的兽形人蜂拥追逐惊恐四散的类人猿,但是却不知道类人猿的兵溃只是一个陷阱,在图画的中心,数不清的兽形人跌入类人猿的陷阱之中,类人猿的巨石砸下,兽形人于惨嗥声中血花四溅。

到了第五幅画,四人看得面面相觑,脸色怪异。

这幅画上画的是兽形人俘虏被类人猿战士押过走上祭坛,将兽形人的头砍下来,献给神灵。祭台上的兽形人的首级,是地地道道的兽头,丝毫也无法让人联系想这是一支已经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的智慧物种。

三牲祭品就是这样一个古老的来例,这种对异类的杀戮行为与其说暴露出了人类对于神灵的敬畏,更勿宁说,那只是一种世代承传的古老防范之术。

目的是为了防止古老秘族的复活。

再看下去,第六幅画却转到了第三根石柱上,大家跟在丁思梵身后亦步亦趋的跑过去,一声也不吭的看着。

在第六幅画上,明显的是类人猿的族类已经在战场中占到了绝对优势,那遍地的陷阱将兽形人坑杀得所剩无几,余下的部族纷纷钻入地下,躲藏了起来。类人猿们在地面上欢欣鼓舞,载歌载舞,庆祝胜利。

看到这里,老歪叔情不自禁的大叫了起来:“革命胜利了,人民胜利了。”

“歪师长,你别乱嚷好不好?”葛教授气得七窍生烟:“这明明是两个物种争夺地球上的生存空间,跟你说的那些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老歪叔大声的叫道:“你们相信我好了,被推翻的统治阶级一刻也不甘心于他们的失败,时刻梦想着卷土重来,再骑到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让人民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所以咱们无产阶级就要是继续革命的吗,不革命,还他妈的有什么事儿干?”

让葛教授气急败坏的是,接下来的第七幅浮雕,居然真的印证了老歪叔的“新形势下的无产阶级继续革命”的理论。

(10)潜伏发作

第七幅浮雕上,是一个巨大的兽形人首级,端放在洞窟中的石椅上,许多小兽形人正围绕着那首级顶礼膜拜,在地下洞窟的数不清的出口处,埋伏起来的兽形人士兵突然冲出,将路过的类人猿捉住,拖进洞中来。

第八幅画,则是中国民间最为熟悉的地狱图,被捉来的类人猿们辗死呼号,被强拖到石磨下辗压成齑粉,从碎烂的人体中淌流出来的汁液,泪泪滔滔的浇灌在那颗兽形人的首级之上,兽形人的首级明显越来越茁壮,最终已经充斥了整个画面。

“哦,我看明白了,”我父亲突然叫了起来:“现在我们看的这根石柱,应该是最后一根才对。”

“怎么说?”老歪叔问道。

“很简单,”我父亲转过身来,指着四根石柱,依次说道:“这是第一根石柱,上面刻的是洪荒时代类人猴与兽形人……”葛教授适时的打断他:“应该说是类人猿……”我父亲装没听见,自顾说下去:“第一根石柱上刻的是类人猴与兽形人的战争,兽形人是当时的统治阶级,欺压类人猴。第二根石柱上刻的是类人猴在革命领袖黄帝的带领之下,发动了武装起义,打败了兽形人的腐朽反动政权,建立起了新中国……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吧。第三根石柱上刻的是腐朽的兽形人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在反动头子刑天的带领下向新生的红色类人猴政权发起了猖狂的进攻……但是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是所有兽形人及一切反动派……总之,兽形人头子的脑袋被砍下来了,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正当人们因为胜利而麻痹大意的时候,兽形人的还乡团又打来了,他们残忍的杀害我农会干部,到处杀人放火……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吧……”

“说得好,”在葛教授气得鼻眼乌青之中,老歪叔拍手叫好:“老夏同志的政治觉悟一向很低,但今天应用马列主义唯物辩证法来分析问题,倒还是蛮有一套的,这说明这个同志也并非一无是处吗。”

“这就是我们的神话史为什么要特意提到刑天的脑袋的原因,”我父亲白了老歪叔一眼,继续说下去:“因为这颗脑袋它他妈的不是一般的脑袋,这颗脑袋凝聚着对我们人类的刻骨仇恨与……催眠作用,总之,那脑袋我们也都见到了,它无非是想让我们再重返被兽形人奴役的时代……”

“好了好了,”老歪叔急不可耐的跳起来:“表态表态,请每个同志认真的表态,你到底是支持我们类人猿的革命暴动,还是支持腐朽反动的兽形人集团,丁思梵,你要首先表态。”

“我?”丁思梵吓了一跳,巧妙的回答道:“夏大叔站在哪一派,我就站在哪一派,夏大叔反对谁,我就反对谁。”

“你……”老歪叔气结:“老夏他个阶级异已份子,投机份子,你居然要看他的眼色行事,这样下去会犯很严重的错误的啊,同志……葛老头,你要干什么?”

实际上,自打大家来到这座古廊之后,葛教授的样子就有些奇怪,总是有意识的往后靠,那阴狠的目光总是盯着丁思梵雪白的颈子上,口角处还淌出垂涎的口水。

我父亲和老歪叔早就注意到他的神态不对头,所以才东拉西扯,实际上眼光一刻也没离开葛教授,此时突见葛教授现出满脸的狰狞之色,突兀的向丁思梵扑过去,两人同时大吼,齐齐的拦在丁思梵身前。

葛教授扑了上来,根本不予理会紧抵在他胸口处的两支枪口,那条手臂不知怎的突然长出一截,随着一声尖嗥,他一掌啄在老歪叔的肩膀上。

只听老歪叔一声惨叫,身体象一团破布般被击得摇摇飞出,重重的撞击在一根石柱上。他的身体原本就壮实,再加上那石柱早已被空气蚀透,一撞之下,只听轰的一声,石柱化为尘灰粉屑,将老歪叔压在了下面。

第六章:革命风雷

(1)人魔之战

葛教授突然发难,倒不出我父亲和老歪叔的所料。

早在那血妹子摄入葛教授的身体之内,就此无声无息了之后,我父亲和老歪叔就觉得这事情奇怪。

想那血妹子,应该是刑天氏的兽人族为了滋养那颗储存着能够催眠人类的恐怖信息的大脑,而实施了残忍的方泽之术,将无数人类或是类人猿的战俘身体辗碎,榨出汁液的时候,化生出来的这么一种邪物。古来的寻宝秘族多知这东西的存在,但并不清楚这东西是如何一个来历,更不知道它只是上古时代的两大族群用以对抗争夺生存空间的方泽之术。

出于对血妹子这东西的一无所知,当那东西没入于葛教授身体之上的时候,我父亲和老歪叔除了错愕之外,实在是不敢确定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只能是慢慢的观察葛教授的举止动态。

当葛教授老是盯着丁思梵那雪白的颈子流口水的时候,我父亲和老歪叔就觉出不对劲来了,所以他们及时的保护住了丁思梵。

可万万没想到,被雪妹子附身之后的葛教授,竟然变得力大无穷,只是轻轻的一挥手,就把悍勇的老歪叔打得连同石柱都撞塌了。

我父亲惊骇之下,眼见得葛教授眼冒绿光,发出嗬嗬的阴森怪笑声,盯直了丁思梵,猛的扑过来,我父亲一咬牙,拿枪管猛一戮葛教授的肚子,想阻止他。却不料照明弹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熄灭了,霎时之间两眼突然一片漆黑。

这可真是要命的事儿,两眼不能视物,我父亲即不敢开枪,怕真的打死葛教授,又不能避开,把丁思梵扔给血妹子。情急之下他狂吼一声,冲锋枪往前一丢,扔给葛教授和血妹子去玩吧,而他自己则突然向后倒翻,双臂倒插在丁思梵的腋窝之下,两个人背靠背连续向后翻了几个跟头,翻得丁思梵惊叫不已。

惊声尖叫之中,我父亲已经强拖着丁思梵闪入到一根石柱之后,却只听轰的一声,着了魔的葛教授气急之下,一爪啄在那石柱上,竟把那石柱啄塌。

与此同时,老歪叔从那一根倒塌的石柱碎屑之中探出头来,噗的一声,打出一枚照明弹。

葛教授那一爪极是凶狠,啄得老歪叔口吐鲜血,动弹不得。他索性也就不动弹了,就趴在乱石丛中,一枪又一枪的对准葛教授乱打。

葛教授对那横飞的枪弹根本不予理会,自顾激情澎湃的和我父亲他们展开了追逐,我父亲和丁思梵躲得极是惊险狼狈,根本腾不出空来还手,气得我父亲破口大骂:“老歪你个王八蛋,这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在那不紧不慢呢,快点给老子结束战斗。”

“老夏同志啊,这里还有女同志在场啊,你真的不能这么耍流氓。”老歪叔语重心长的教导着我父亲,一枪击断了葛教授的裤腰带。

一枪击断对方的裤腰带,这是我父亲和老歪叔在战场上最喜欢玩的伎俩,这一招虽然是百战百胜,百战不殆,但影响极坏,所以我父亲和老歪叔在被请去给中小学生们讲战斗故事,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时候,上级部门每次都是专门警告这两个不争气的老家伙:“讲战斗故事就讲战斗故事,不许瞎扯,尤其是耍流氓的事儿,绝对不许说,否则的话……以后就不让你们两人乱说了……”

不说归不说,可关键的时候,还得靠这一手啊。

我父亲深有感慨的说。

这次也是一样。

饶是葛教授被血妹子附了体,凶恶无比,可是裤腰带被打断,在向前疾扑的时候,狗吃屎总是免不了的。

扑通一声,葛教授脸盘朝下,正磕在丁思梵的脚下。

又扑通一声,葛教授向前一窜,又是一个狗吃屎。

我父亲趁此机会脱出手来,反手取出绳索,正要跳过去将葛教授缚住。却突听嗤啦一声,葛教授的两腿竟然将裤子挣成碎片,仍然是凶巴巴的向着丁思梵扑了过去。

(2)血影迷踪

说老实话,葛教授那两腿,干瘦毛长,确实是不好看,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母亲,对此都持同一态度。

但我母亲当时主要是惊慌,而我父亲却是勃然大怒,堂堂的大教授,裸露出两条苍白的细腿追逐女学生,这明显的是世界观没有改造好,象什么话吗?就听嗖的一声,他和老歪叔同时抛出两个绳圈,束住了葛教授的双腿。这拌马索,用老歪叔的话来说,连大象都拌得倒。

可葛教授不是大象,他是血妹子附了体,实际上是血妹子那东西寄生在他体内,控制了他的神经系统,让他一个体质文弱的老教授变得体坚如钢,比大象还要生猛,只见他两条腿一蹬,也未见如何用力,嘣的一声,那两根结实的绳子居然被挣断。

我父亲和老歪叔齐齐大惊。

但大惊也晚了,葛教授狞笑着扑向了丁思梵。

说起我母亲丁思梵,她实际上也是一位敢于担当的女性,最初在岩洞里独斗向导陈南皮,就已经显露出了她的“神勇”,只不过这世上的所有女性都有一种天生的依赖心理,依赖于强悍的男性。

我母亲更不例外,我父亲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比谁都生猛,可一到了我父亲身前,她却装得比谁都文雅秀气,总之是不迷死我老爸坚决不肯罢休。

但此时我老爸已经是靠不上了,我母亲情急之下,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听丁思梵一声尖叫,就见她柳眉倒竖,玉牙咬碎,双手突然举起一块大石头,照准着葛教授的来势砰的一声砸下。

葛教授不当回事的拿手一拂,那坚硬的石块已经碎为粉尘。他那尖利的手爪穿透粉尘,攫向我母亲丁思梵。

却不曾想,丁思梵的那一石砸下,却只是一个障眼法,她下面居然无形无迹的突然一脚踹出,正踹在葛教授的小腹上,然后借着这一脚踹出的反弹之力,突然发声喊,身体猛的向后一退,躲到了老歪叔的身后。

老歪叔看得咯咯直乐:“这丫头,还行!”突然一左一右的和我父亲同时跳起来,闪到了一边,把我母亲丁思梵丢给了疾追过来的葛教授。

眼见得我父亲和老歪叔“抛开”了她,我母亲丁思梵并未过于慌张,她对于我父亲是盲目信任的,虽然眼看着葛教授穷凶极恶的扑将过来,并不如何慌张。

果然,我父亲和老歪叔双双闪开,为的是再一次抛出绳索,绳索这东西能不能捆住对方,跟绳子的粗细没关系,只是跟绳子束缚的圈数有关,纤维质体看似柔软细嫩,但每绕一圈,其所对抗的张力都是呈几何级数增长,就见那两条绳子一左一右的绕着葛教授的细腿飞快的旋转,而我父亲和老歪叔同时发声喊:“为了新中国,同志们冲啊!”绕着葛教授飞快的奔跑起来,每跑一圈,绳子又在葛教授的身上缠一圈。

眨眼工夫,葛教授全身上下,都被绳子缠绕了起来,只露个脑袋在外边,就象一只大号的蚕茧。

那绳子接着飞快的缠绕着,绕得葛教授象只大号的细口坛子。这情景看得丁思梵连连眨眼睛:“夏大叔,你们哪弄来的这么多的绳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父亲沾沾自喜的道:“子弹那东西,虽然杀伤力强大,可是消耗得也厉害,打上几棱子就没咒念了,还是这绳子好啊,平时可以缠绕在自己身上当铠甲用,战时还可以缠到敌人身上当茧壳用,就是比子弹管用。”

老歪叔又来抬杠:“老夏,你那是军事反动倒退的观点,应该扔到历史的垃圾堆里才对。”

“扔哪儿我都没意见,”我父亲蹲在咬牙切齿想从茧壳中钻出来的葛教授面前:“你们看明白了没有?这血妹子性喜阴凉,它先挑了体力最弱的葛教授做寄生宿主,然后又盯上了丁思梵,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那东西从葛教授身体里驱逐出去。”

(3)拨枪相向

葛教授被绳子捆成了蚕茧,愤怒的嘶吼起来,拼命的滚动着,想从里边挣扎出来。可是我父亲和老歪叔岂能允许他这么胡来?眼见得这家伙力大无穷,脑袋一撞连石头都磕得粉碎,两人索性用绳子将葛教授吊起来在石梁上,这一下寄生在葛教授体内的血妹子力量再凶悍,却因为吊在空中,空荡荡的无处着力,只好随着绳子摆来摆去,口中不停的喷着白沫。

“要糟糕,”老歪叔看得皱起了眉头:“血妹子那东西正在激发葛教授的生命潜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让这老头精力耗尽而咽气。”

“夏大叔,快点救救葛教授吧。”丁思梵央求道。

“为什么要救他?”老歪叔不明白这个道理:“这老头跟血妹子一伙狼狈为奸,与人民为敌,死不足惜。”

“歪大叔,那是血妹子那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又不是他的责任。”丁思梵替葛教授辩解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老歪叔反唇相讥:“我和老夏挡在他前面,可血妹子怎么不钻我们俩偏偏挑着他来钻?还是这老头革命斗志不够坚定,头脑中剥削阶级思想根深蒂固……”

听老歪叔胡言乱语,我父亲也是心烦意乱:“老歪,你一遇到没主意的时候,就胡搅蛮缠……这血妹子,你真的没办法把它从葛教授身体里弄出去?”

“那是你们玄字门黑虎赵公明的拿手好戏,”老歪叔趁机一推六二五:“我们天字门的陶朱公可没这本事。”

“老歪,你想想……再想想,”我父亲病急乱投医:“如果解决不了血妹子的问题,那后果可就严重了,等到血妹子消耗尽了葛教授的能量,迟早也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老歪叔被逼急了:“老夏,我们家虽然拜的是天字门的陶朱公,可我根本就不喜欢这事儿,我最喜欢的是革命……咦,对了老夏,你上次不是说,你和丁思梵你们曾经中过冬虫夏草,后来是怎么驱除的?”

“那办法不能用……”我父亲苦恼的道:“那得找到合适的寄生宿主,至少要有几口肥猪,几头羊……可这种鬼地方,你说咱们上哪儿去弄猪啊羊啊的。”

“猪啊,羊啊,送给哪里去,送给那亲人老歪叔……”老歪叔篡改着革命歌曲,嘻皮笑脸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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