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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破皇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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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这么简单?”不相信地确认了一下,夏侯煦显然还有些失望,像这种并没有什么难度的事情,居然才是自己做的。

云详也不含糊,重重地点头说了一句:“就这么简单。”

夏侯煦本还想和灵晚说说话,却被云详阻止,他一句救人如救火令得夏侯煦立马热血沸腾起来,告辞了灵晚就直奔宫外而去。

看着夏侯煦远去的背影,灵晚叹道:“到底还是没能让夏侯煦表哥置身事外。”

“灵儿当知,身在帝王家,他永远也无法置身事外。这宫里,除了生,也就是一个死。”很少听云详说这么深刻的话语,灵晚一愣,担心地问:“三哥,你没事吧?”

云详摇摇头,有些疲惫,但却警告灵晚:“灵儿,如果可以,离太子远一点儿吧。”

“三哥,你何出此言?”灵晚并没有告诉云详她与夏侯昭合作的事情,只是,以事情的进展来看,灵晚也猜出云详知道一些,只是她并未问他从何得知。但云详这么突然地说了这样的话,她也不得不猜想着原因。

“灵儿,是你拜托太子帮忙的是吗?虽然太子出手,事实确实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但灵儿,太子不是你能掌控的人,我怕你到时候不能全身而退。”云详的眼中有着焦急的神色,灵晚却不以为然。

“三哥,你多心了,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这次他帮了我,下次我帮回他就行,并没有掺杂别的什么心思。”她并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虽然夏侯晔对她不忠,但她却没有那么快移情。

云详仍旧深拧着眉眼,担忧地说:“灵儿,如果你真的没有对太子存那份心思,那三哥要你向我保证,只可以和太子做朋友,绝不能爱上他。”

扑哧一声,灵晚笑得开心:“三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爱上那种自大狂,更何况二姐……”警觉自己说漏了嘴,灵晚惊慌地捂住了唇,怯怯地看向云详。

“没什么的,我早就知道云儿在太子的东宫。”苦笑着,云详假装没事地说着,只是双眼之中的痛苦之色早已看进了灵晚的心里。

“所以三哥才要我保证不要爱上太子?是担心我和二姐以后会因为这个男人反目?”闻言,云详没有说话,却也等同于默认了这个事实。

灵晚轻快地跳到云详的跟前,拍拍他的头,承诺般的说:“三哥,我保证,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绝不会伤害二姐。”

云详不置可否,只是虚弱地笑了。

朝堂之上,铭帝听完最后一个议程,终于打算散朝,他精光闪闪地看了看众臣,问:“是否还有本启奏?若是没有,就退朝。”

风青止立时站了出来:“皇上,臣,还有本启奏。”

“风爱卿,还有何事就等明日再说吧。朕乏了,想下去休息。”料到他会说什么,铭帝也不想再听,自顾自地就要下朝。

风青止哪里肯答应,直接开口:“皇上请留步,臣有本启奏,望皇上重审珍嫔被害一案。”

铭帝脚下不停,越走越快,根本不想再议此事,可这时候,另一个大臣也开口了:“皇上,请留步,老臣也有本启奏。”

此说话之人,却原来是龙相国,也就是珍嫔之父。铭帝并不想留下来纠缠此案,可龙相国的另外一句话,却让铭帝停了脚步,因为,他说的是:“皇上,外面早已传疯了,说杀珍儿之人并非贤妃,而是禁卫军统领谢彪。皇上,老臣仅有一女,不愿她死得不明不白,还望皇上为珍儿做主,还她一个公道。”

铭帝听到此处,站定了身子,却仍旧没有转身,心情矛盾着一语不发,他身边的常青,倒是小声说了一句:“皇上,奴才也听说了一些,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昨日百鸟宫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被传了出去,在民间闹得是沸沸扬扬的。”

听到常青都这么说了,铭帝眉眼一顿:“何时之事?”

“听说流言是昨日传出的。奴才还听说,昨日周汉王出宫见了风青止。奴才觉着,这消息该是周汉王传给风青止,而这些流言该是风青止故意为之。”常青低着头,小声地分析着。铭帝也同意他的看法,只是他没有料到,这风青止为了逼他放了风灵晚,竟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思前想后,斗争了一番,铭帝终于还是折了回来,对龙相国和风青止说:“此案既然两位爱卿都有异议,朕,也就允了尔等,彻查此案,直到真相水落石出。”

勉强地说完这一句话,铭帝再次表示要散朝。风青止已达到目的,自然不会再说什么,率先三呼着万岁,目送铭帝离去。

是夜,天牢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却是刚刚大婚不久的秦沐王夏侯晔。他一步步走近关押谢彪的那间牢房,直到谢彪看清他的脸,他布满血污的脸上终于有了生机。

“沐王,沐王,我早知道姑母不会不管我的,沐王您是来接我出去的吗?好,好,我们马上走,马上……”谢彪欣喜地叫嚷着,紧紧攀在牢柱上,用期待的眼神瞅着夏侯晔。

夏侯晔仍旧一副温柔的表情,不过,却没有令人打开牢门。谢彪感到事情不对,害怕地问:“沐王,您不是来接我的吗?”

“对不起,表哥,本王是来为你送行的。本王帮不了表哥,能为表哥做的也就是送上些好酒好饭了。”说完,夏侯晔一招手,身后的人陆续而上,将手中端来的好酒好肉摆了一地。

“不可能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谢彪又发疯般地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好不难看。

夏侯晔拧起眉头,做难过状:“表哥,父皇要你死,本王和母后也无能为力啊。”

“沐王,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夏荷说的都不是真的,我没有杀珍嫔娘娘,没有啊。”谢彪自一出生,就有着皇后的庇佑,也没有吃过什么苦,这入了天牢,第一餐就压根不是用饭,而是用棍,那一顿好打,打得他是哭爹喊娘。他一直坚持着,就是想熬到皇后来救他,可惜,他等到的,居然只是一顿送行酒。

这怎么不让他感到绝望?夏侯晔还在劝着他,可他已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哭喊着问:“沐王,会是腰斩极刑是吗?”

夏侯晔摇摇头:“夏荷临死所言,已传至民间,龙相国与风大学士都要求重审珍嫔一案,也会提你去问案。如果此罪一经被定,那么,就不会是腰斩之刑,而是凌迟处死。”

腰斩虽然可怕,但至少会给人一个痛快,可凌迟处死,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割上千百刀,谢彪的精神是彻底地崩溃了。他哀号一声,拼命地用头撞击着天牢的墙面,直到头上脸上血流遍布,他才终于停止了伤害自己的行为。

只是,再转身,他的眼神已明显浑浊,而后,居然开始疯狂大笑,一边笑一边说:“我是谢彪,是皇后的侄子,我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哈哈哈哈哈。”

是的,谢彪疯了,被夏侯晔的一句凌迟处死,生生地吓疯了。可他至死也不会明白,其实根本就没有凌迟处死一说,都是夏侯晔说来吓他的。夏侯晔知道谢彪除了死,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于是,他借由送行说了那些话来刺激他。

谢彪是皇后的亲侄子,就算是定罪,皇后也绝不会让他受那种凌迟之罪。可谢彪的笨脑子,如何能想得到那一点,更何况告诉他的人,还是他最佩服的夏侯晔。

走出天牢,夏侯晔望天而语:“灵儿,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是的,他是为了灵晚,他娶了裴雅瞳,可他的心仍旧在灵晚身上,当灵晚身入天牢,他心痛难当,恨不得立刻冲进天牢将她救出。

可理智告诉他,灵晚的背景深厚,风青止绝不会弃她不顾,所以,他的灵晚不会有事,他只需要耐心地等,等,等。

终于,他等到了灵晚出牢的好消息,可另一个足以致命的打击却将他的心都击碎了。她居然怀孕了,怀的还是他父皇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她便彻底成为了他的母妃,他几乎因此被打击得无法自持。

他想要立刻冲进清苑,求她打掉腹中胎儿,可另一个现实,又让他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如果没了那个孩子,灵晚势必会再回天牢。如果她再回到天牢,他不敢想象,她是否还有第二线生机。强忍着内心的酸楚,他日日借酒浇愁,可百鸟宫传来的消息,又令他看到了希望。就算是牺牲任何一个人,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谢彪认了罪,那么灵晚的杀妃之罪便可撤销。

只要,只要她没了那个杀妃的罪名,那个孩子也就不是问题了。所以,他亲手安排了这一切,也亲自到了天牢。他知道谢彪从小就很佩服自己,如果自己开口说出的话,他一定深信不疑。

以谢彪的胆小性格,一定经不起自己的打击,到时候,就算他疯不了,也一定会精神崩溃。更何况,他已在那些饭菜之中掺杂了令人神智不清的药,只要他吃了下去,所有事情都会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夏侯晔抿起嘴,阴冷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低沉道:“灵儿,等着我。”

刑部派来重查此案的人,居然还是那个龙傲天,但不同的是,这一回,在风青止的强烈要求之下,增派了另外两名官员。想当然地,这两人都是风青止的门生,所以,绝不会再任由龙傲天胡判。

可当一行三人看到提审在堂的谢彪,个个面面相觑,只见那谢彪嘿嘿傻笑着还流着涎水,甚至还冲到大堂之上,要去摸龙傲天的官帽。

龙傲天黑着一张脸,拍着惊堂木,令手下对谢彪又是一顿好打,那谢彪被打得嗷嗷直叫,几度死里来生里去。

随同的两名官员见状,知道机会已到,于是趁机发问。那谢彪虽疯但却不傻,知道要是认了罪,肯定不会再挨打,二话不说,就认了罪、画了押。这下就轮到龙傲天发傻了,他自问审案一流,却也是头一回见这么快结案的案子。

可他分明也看得出来谢彪已神智不清,但同审的另两名官员,官位并不在自己之下,更有之前三王为灵晚求情的前例,他就是再傻也不至于还要硬碰硬。虽然忍不下那口恶气,但为了前途着想,他只得默认了那二人的判法。

当龙傲天将谢彪的认罪书呈给铭帝时,铭帝脸都气黑了,看他的眼神,简直就是在骂他没用。可案子已结,更有另两位大臣一旁辅助审理,铭帝也再没有理由不免去灵晚的罪名。

无奈之下,铭帝又着常青拟了旨,到清苑将灵晚接了出来,顺理成章地,灵晚再次恢复了自由之身,再度搬回清淑宫,只是贵妃的头衔却没有被恢复。但所有的宫妃都明白,这恢不恢复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那晋级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众妃亦有另一事不明,那就是灵晚是用了何种办法令得自己怀孕的呢?宫里不是流传说皇上不行吗?难道说,那只是皇上不宠幸宫妃的借口?可无论众妃如何猜测,也没有任何人敢去验证,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心情不佳,去了的人也只会撞上枪口。

可那些羡慕灵晚的宫妃们,又哪里会猜到,灵晚接下来要做的,却是将她们人人羡慕的龙脉彻底清除。

四、初心动

三更天,雪疡小心翼翼地行入内殿,透过半透明的纱帐,似乎能看到灵晚轻拧着秀眉,看起来睡得并不算安稳。雪疡抬手,抚开层层流苏下的纱帐,终于看清灵晚的面容。

昏黄的灯光下,沉睡的她似乎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朦胧美感。雪疡一时间看得痴了,好半天都忘记了呼吸。直到他蓦然清醒,右手已不由自主地抚上灵晚如雪的丽颜。指下肌肤柔滑如凝脂,那美好的触感,令雪疡几乎不愿将手指抽回。直到灵晚眉头轻轻颤动着,随意地翻了一个身,雪疡才惊慌地收回自己不安分的右手。

可没过多久,雪疡的手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在她的脸上轻轻滑动,那种停不了手的诱惑,让雪疡的心雀跃而慌乱。

脸上麻痒的感觉,令灵晚下意识地缩了缩小脸。在雪疡还来不及再次收回右手时,灵晚突然睁开了双眼,迅速出手,朝雪疡使出致命一击。猛地弹开十步之距,雪疡方才惊觉自己太过沉迷于她的美丽,差一点儿被她失手打伤。

“下手还真狠。”

没有怒气,没有还击,雪疡居然笑笑地说了这么一句。而此时的灵晚也终于看清来人是谁,也没好气地道:“活该。”

“女人,你似乎还欠我什么事没做吧?居然这么对我?”雪疡收了招式,一步步靠近灵晚身边,眼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灵晚粉色睡袍下玲珑有致的美好身段。

“下流。”灵晚啐道,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时候。

可雪疡此时却只是坏坏一笑道:“我若是真下流,你现在又怎可能如此完整?”话中带话,却霎时让灵晚脸红到了耳根。

知道嘴皮子上赢不了他,灵晚也不恋战,只努力正色道:“你是来告诉我行动的时间的吗?”

雪疡点点头,并没有反对:“看你的意思,刺杀这种事,也不一定必须冷剑出手。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随地也可以办到。”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不要这么不正经好不好?”灵晚说完,却见雪疡又似在强忍笑意,回想自己刚才所说,用词还真是有点滑稽的。

见灵晚又有些恼羞成怒,雪疡也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色道:“即便要刺杀你,也不能偷偷进行,所以,本月十六该是最佳时机。”

“十六,岂不是三日之后,为何要选在那日?”灵晚其实想说越快越好,但听雪疡这么一说,她又觉得他肯定知道更多的事情。

“你果然不与宫妃走动,难道你不知道那天是太后寿辰?”

被雪疡这么一问,灵晚愣了一下,这才不好意思地说:“秋歌不在我身边,我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去问过。”

“明天,我让云详把秋歌给你送回来,她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听到灵晚提及秋歌,雪疡马上想到了她一个人也确实不方便,便也没有再说刺激她的话。

但灵晚一听说秋歌要回来,立马开心地笑了,激动得跳了起来,不住地问他:“真的吗?秋歌的伤好了?可以回来了?”

见这么小一件事,都可以让灵晚这么开心,雪疡也牵起嘴角温和地笑了。岂料他才这么一弯嘴角,灵晚就夸张地叫道:“啊!你居然也会笑啊?”

灵晚这么一叫,雪疡立马收起笑意,又紧抿着嘴。他刻意的动作,让灵晚取笑不已:“哟!雪疡也会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雪疡不自然地侧过了脸,片刻后方才转过来又严肃道:“太后寿辰,所以百官都在,甚至皇上自己也会在,那时候,你若遇刺,就不必再解释太多。到时候,皇上也拿不了此事来说是你护子不周,胡扯事由。”

听雪疡这么一说,灵晚方才意识到,事实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即使自己找到冷剑刺杀自己,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或者说铭帝就不打算相信,只要他刻意找理由害自己,这所谓的护子不周的一宗罪也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灵晚不禁冷汗如雨,好在有个雪疡想得周全,否则,以自己的小聪明,说不定会坏了大事。想了想,灵晚又发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可是,若是太后寿辰,必然会增设防卫,到时候,冷剑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所以说,你还得找一个人帮忙。”雪疡点了点头,又提出一个要求。

“谁?”

“你应该知道是谁。”没有直接回复,雪疡却是意有所指地引导着灵晚。

几乎没有考虑其他人的可能,灵晚直接说了出来:“太子?”

“没错,就是他。不过,你可有把握他会帮你?”雪疡如此一问,眼光却不离灵晚之身,灵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肯定道:“他会帮的,一定会。”

“那就好,还有三日时间,你好好准备,想想那日该如何出手。”他会有此一问,也是有原因的。灵晚本就会武功,如果她当时不做任何反抗,那势必引起别人注意。可若是她拼死抵抗,那冷剑也不可能马上得手,时间一长,冷剑恐怕也难以脱身。

灵晚低头沉思了一下,扬眉一笑,神秘地说:“到时候,你让冷剑不要直接刺我就行。”

浓眉一挑,雪疡奇怪地看向灵晚,而她却只是重重点头,然后才缓缓说道:“冷剑若是来了,直接刺杀皇上,而我,为他挡上一剑,就什么都不用多做了。”

听到这里,雪疡也不得不对灵晚露出赞许的眼神:“你替皇上挡了一剑,就算是龙脉流掉了,他也没有理由再找你麻烦。而且,也能省去冷剑的力气与时间,果然好计。”

“那么说,你也同意了?”

“既然是最好最快,也最省力的办法,为何不同意?”雪疡很直接地说着,不过,在看向灵晚时,那眼神又变得有些担忧。

“自己注意分寸,莫要伤重了自己。”关心的话语,自雪疡的嘴里说出,似乎总是有些奇怪的感觉,但灵晚此时却十分受用地点点头:“我会小心的,你也嘱咐冷剑小心。”

“这个你勿须担心,我自会安排好一切。有我接应,冷剑不会有事的。”自信满满的话语,雪疡说得直接也肯定,灵晚几乎想也没想就相信了他的实力。这世上如果说还有谁能比得过雪疡的话,也许,唯有那个人能与其一争高下了。

五更天时,灵晚与雪疡已商议好一切事宜,天也快亮了,也该是雪疡离开的时候了。可越是告诉自己该离开,就越是舍不得离开,雪疡犹豫着一直没有开口,可他却明白,自己的心,早已不由自主。

灵晚见他神色不对,奇怪地问道:“雪疡,你怎么了?”

听到叫声,雪疡回头,却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只是用一种近乎透明的眼神深情地凝望灵晚。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地萌芽滋长,而灵晚却不敢轻易去发掘。

“嗯,天,快亮了。”找不到话说,灵晚只好随意地说了一句。可这话却惹得雪疡心情不悦:“你是在赶我走吗?”

他的语气不善,也让灵晚有些不快:“是又怎么样?”

“……”

不知是生气多于失望,还是失望多于生气,雪疡又那么瞅了一眼灵晚,长臂一闪,足尖点地而起,再转眼,他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想着雪疡离开时的表情,灵晚又有些后悔,她焦急地追至窗边,却只能感受到冷夜的寒寂。

望着那月白消失的尽头,灵晚的心似乎也丢了。

清晨,灵晚还趴在窗前冥冥发呆,突然,什么东西闪过她眼前,直直飞入她的寝宫,“铮”的一声钉入床柱之上。

迅速起身,灵晚警惕地四下搜寻,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无奈之下,她回到床边,愕然发觉竟是一片树叶生生插入床柱,足可见来人功底深厚。灵晚小心地取下那片叶子,细看之下,竟然发现那树叶上有字。

“午时,御花园。”

居然是邀她相见的信,可是,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思量再三,灵晚将树叶在手中细细捏碎,终于还是决定不去赴约。在不知道来人身份与目的时,她觉得自己还是要慎重起见,毕竟此时还是敏感时期,若又是铭帝的诡计,那她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这么想着,灵晚决定还是先去见太子的好。不过,太子的东宫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她又如何能进去?更何况这么明目张胆地见太子,会更让铭帝怀疑的。

思前想后,灵晚决定夜探东宫,凭她的身手,再加上东宫在晚上没有宫女只有太监,人也相对较少,该不会发现她的踪迹才对。

到了午时,灵晚又想起那片树叶,心内虚浮不定,总是拿不定主意。直到远远地走来两个人,灵晚这才认真地眯起眼仔细辨认。

“秋歌。”

别的人认不准,秋歌她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更何况走在秋歌身边的人,不是三哥又是谁?

“小姐,小姐……”还未走近,秋歌就飞奔起来,直到扑倒在灵晚怀里,秋歌还是不敢相信,她的小姐,真的没事了。

她不停地检查着灵晚,直到最终确定她确实好好地活了下来,秋歌这才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你真的没死,太好了。”

“呸,呸,呸,我怎么可能死呢?不许瞎说。”灵晚打趣地逗着秋歌,连云详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秋歌急得不得了,不好意思地说:“小姐,对不起,秋歌是乌鸦嘴,不要听我的,不要听我的。”

说完,秋歌又抹了一下眼泪,扁着嘴看着灵晚,伤心地说:“小姐,你瘦了。还有你的手,怎么还没完全好啊?”

“没事的,秋歌,你们家小姐我啊,强壮得很。”说完,灵晚还作势踢了踢脚,亮了几个平时经常练的招式。

秋歌一见灵晚的动作,脸都吓白了:“天,小姐你快别乱动了,会伤着孩子的。”听到秋歌的孩子一说,灵晚和云详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笑得秋歌是一头雾水。

三言两语,灵晚就跟秋歌解释清楚了一切事情。秋歌本就一直待在灵晚身边,也是亲眼看到灵晚服下那避孕的药丸的,所以,也就马上明白了一切。可知道了这一切,秋歌更担心了:“小姐,那现在,你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灵晚明知故问地说着,秋歌却是急出了一身汗。

“这肚子是骗不了人的,皇上马上就会知道你是骗他的。虽说你杀妃的罪名已撤销了,可欺君之罪不是会更重吗?”秋歌越说越担心,说到后面只急得差点儿没跺起脚来。灵晚一笑,拉过秋歌安慰道:“秋歌,不用担心,你家小姐我有办法的,相信我。”

“有什么办法?”

关于找雪疡帮忙的事,灵晚暂时还不想让秋歌知道,要不然,她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冒险,所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秋歌。云详却是适时地开了口:“秋歌,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吗?”

“对呀!有三公子在,一定可以帮小姐的。不过,三公子,你再神通也不可能帮小姐变出个小宝宝吧?”说完,秋歌又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蠢话,只得吐吐舌头,尴尬地说,“不是,不是,我是说其实吧,三公子你打算怎么帮小姐?”

云详知道秋歌一直是有口无心的丫头,也没什么恶意,他也不会计较这些,只是拉过灵晚说:“灵儿,正如你所说,这孩子留不得。所以,这几天我正在研究一些对孕妇不利的东西,到时候,你只要吃下那些东西,假装是误食,就应该能骗过皇上的。”

听罢云详的话,灵晚摇摇头,知道是时候跟云详说明一切了,她拉近云详说道:“三哥,两日后,太后寿辰,你记得一定要和爹一起来参加。”

“为何?”云详一直很讨厌那样的场合,恐怕父亲又让自己与各家千金变相地相亲,所以但凡是这样的场合,他都不会出席的。灵晚和他从小就亲近,自然也知道他的这一脾性,所以,她这么交代云详一定参加,更让他马上想到事出有因。

“三哥,成功与否,就看那日你是否能随机应变了。”灵晚慎重地说着,凝重的表情让云详深感事情的严重性。他紧张地看着灵晚,问:“灵儿,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看了看秋歌,本想支开她,可见她一脸警戒,灵晚自知不可能叫得动她,于是只好任她听了去:“三哥,太后寿辰之日,冷剑出手刺杀皇上,而我也会替皇上挡掉那一剑。到时候,三哥你一定要立刻上前为我医治伤处,并在合适的时候对皇上说,我因伤重,胎儿不保。”

云详一听这话,倒抽一口气:“灵儿,你竟然如此大胆。刺杀皇上,这是何等大罪?”

“三哥,又不是真的要伤他,只是做做样子,一来让这莫须有的胎儿流掉,二来也省得皇上对小产一事诸多计较。”灵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云详却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你也危险,冷剑更是危险。”

“三哥,你不信我,还不相信雪疡吗?他答应了会解救冷剑的,保证此事万无一失。”灵晚说罢,却发现云详冷色更冷:“此事,是爷出的主意吗?”

摇摇头,灵晚实话实说:“不是,是我求他帮我的。”

“所以,那日你才让我带话给他,让他来见你?”终于想通了一切,可云详却更加不高兴了,“灵儿,没想到你信他多过信我?”

“不是的,三哥你别误会,我只是要让某些人得到教训,所以必须借助于雪疡的力量。三哥,你不会是生气了吧?”灵晚解释着,小心地观察着云详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对雪疡帮助她的事情这么计较。他不是也拜托他保护自己的吗?这下怎么又感觉不一样了呢?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担心你,还有你说的让某些人得到教训,谢彪今日已送去刑场,现下,恐怕已人头落地,你也不要再去计较那些过去的事情了。”想到为了灵晚的性命,却必须牺牲掉别人的性命,云详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内心隐隐有些不适应。

“三哥,我说的人,不是谢彪。”

见灵晚否认,云详不解地问:“那又是谁?”

收起笑意,灵晚拧眉冷言,一字一顿:“龙傲天。”

似乎没有想到灵晚心里的怨恨如此之大,云详一时无语,许久才说了一句:“灵儿,你变了。”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灵晚只是感慨良多地说了一句:“入了宫,又有谁能不变呢?”听着灵晚的话,联想到她这一路的辛酸与磨难,云详也不得不摇着头,叹息不止。

是夜,灵晚换好一身夜行衣就打算出门,却被秋歌死死拉住:“小姐,你又想干什么?”

“秋歌快放手,我去去就回。”灵晚心急地想,那家伙睡得又早,再晚了去,搞不好他该睡下了。

“小姐不说清楚,秋歌是不会放手的。”白天里,听到灵晚说的那个什么挡一剑的事情,她就心惊肉跳了好久,可这下她竟然还想穿着夜行衣跑出去,秋歌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灵晚无奈之下,只得又对秋歌解释道:“秋歌,我要去东宫见见太子。再过两日就该动手了,如果没有太子帮忙,我怕冷剑不能全身而退,你也不希望他因为帮我而被杀死吧?”

秋歌偏着头想了想冷剑的模样,想来想去,却只记得那蒙面的黑衣人。但,她知道他是帮自家小姐的,当然也不会希望他有事了:“我希望所有人都不会有事,但是,小姐,你现在出去很危险的。”

“没事的秋歌,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我的武功吗?这旭国的后宫根本就拦不住我,要不是怕牵连到爹娘,我早就离开这里,浪迹天涯了。”

见灵晚说得那么自信,秋歌也不再拦她,只是提醒道:“小姐,那你得早点儿回来。”

灵晚眯起眼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言罢,她一旋身子就飞出了窗外,直上屋顶,猫咪一样轻快地行走于瓦片之上,不消片刻就在秋歌眼前消失了。

熟练地穿梭于深宫的高墙之上,灵晚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很快就找到了夏侯昭的东宫。她攀附而下,一如往常一般,东宫里面人烟稀少,几乎就是一个空殿。当踏入东宫之时,灵晚这才懊恼地发现,她居然不知道太子的寝殿在哪里。

她确实来过此地,可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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