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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深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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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籽儿没瞧见玉妍侍画都变了脸色,接着说道,“姑娘,那么大的一个玉镯子呢,八姑娘拔下来冲着表少爷就扔过去了,还喊着,‘只你林家家资巨万么?我周家也不是个穷的!我稀罕你这东西么?你拿去,送了她去呀!’姑娘,你说八姑娘可真真是不要脸面,就算是林表少爷是姑娘们的表哥吧,她那个疯了一般的样儿,连奴婢都不如了呢。哪里是个闺秀呢?”

花籽儿说着便撇了撇嘴儿“叶妈妈为着看见了这个,还训斥奴婢,让奴婢对着姑娘,对着哪个人儿都要守口如瓶。幸好侍画姐姐救了奴婢出来。”说到此处,花籽儿才看见自家姑娘变了脸色,连侍画姐姐也有些忧心忡忡的意思。不由得住了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玉妍和侍画。

日久却把情意生

玉妍一人独坐灯下,翻看那些林家表哥差人送进来的丝帕,真格儿件件都是精品。以那绣着字儿的两条花色最是漂亮。玉妍看着手里的帕子,一首像是江南江北小调儿的歌谣分别绣在两条帕子上面,合起来正是:

“红豆生发有时机,采撷成串数光阴。若问心事深几许,紫藤花下觅相知;觅相知呀觅相知,远在天边近在前,采来红豆随身带,何日才得解相思?”

看着这歌谣,玉妍的心中隐隐有那么一丝甜甜的窃喜。林松年那温润的笑容又浮现在眼前,前世里的周妍妍没有机缘也没有时间去尝试恋爱。那些少年人的粉红心事或者也曾经有过,却因为周妍妍平时接触外界的机会太少了,都还在懵懵懂懂中就被繁重学业的狂潮给洗刷得干干净净了。

如今这林家表哥温柔帅气,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肯为着逗玉妍一笑去搜罗这样那样的小玩意儿或是亲自送了来,或是辗转托人送进来。单只这份情谊,就是有些分量的。

可那红豆紫藤的话实在是太显眼儿了些,白日里玉芬的那番哭闹,经花籽儿那么一说,倒像是玉妍亲眼所见一般。先是玉茹抢了玉妍的娃娃亲,如今这玉芬又好巧不巧看中了林松年,玉妍不禁要在心中哀叹,难道真是这穿越来的灵魂就这么跟周家的风水犯冲?怎么都这么些年了还是如此地格格不入?

这半年多来,玉妍本是借着周家大太太做的手脚顺势装病躲起来罢了。想等着玉茹出嫁后,或者周大太太这股子气才能略略平些。聪明的人一般都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最起码周妍妍是没有这份孤勇的。

前世里她可是商场里有名儿的“金狐狸”----拼得过就拼,拼不过就先跑,重整旗鼓,改日再来。如今在这周宅,玉妍也同样如此,硬碰硬没有好处,在这礼教森严的大宁朝,庶女跟嫡母硬碰硬,那就更加不是明智之举。

也多亏着表哥这大半年来明里暗里地送来各色物事,紫藤轩中的日子倒是比以往都要过得滋润舒适。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心中便有了些心照不宣的意思,表哥即便是经了文贤院的允许过了明路前来探望玉妍,二人也常常是对坐着不语,他们二人在那里无声胜有声地含羞带怯眉目传情,屋子里伺候着的四婢杵在一旁是浑身都不自在。

拿眼睛盯着他们吧,身为女孩儿家,盯着个翩翩佳公子终究是有些羞怯的。不盯着他们吧,又怕表少爷一时失了分寸唐突了姑娘。林家表少爷每回到访,约莫着有那么半柱香的功夫儿,这半柱香可真是难熬得很,一言以蔽之:便是冰火两重天这五个字儿最贴切不过了---喉咙里头直发痒,手心里头冒冷汗。

听琴她们虽表面上时常抱怨表少爷来往得忒勤快了些怕是于姑娘的闺誉上不那么好听。但是私底下琴棋书画四人对表少爷这份难得的深情厚谊却是真心敬佩的。她们四人很是矛盾,左右为难。

又愿意表少爷来瞧姑娘,又怕表少爷来。四个人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能在心里头默默求老天爷发发慈悲,让林家的二姑太太早日上门提亲,先将二人的名分定了再说。

四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玉妍心里的那一池春水也渐渐让表哥搅起了涟漪。表哥林松年的那些个好处是最难得的,也是弥足珍贵的。玉妍每想到表哥盯着自己的眼神儿时便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可再一想到锦澜园中偶遇的梁王殿下,心里顿时又乱做一团。

依着大宁的规矩,玉妍虽尚未及笄,奈何她打根儿上不过就是周府里的庶女,这大宁朝中,庶出的女儿年十三便可嫁人。今日在园中被梁王殿下瞧了去,看他那情状,对自己的容貌似是动了心的,若他执意要来提亲,当真是无人能拒。

老爷那里怕是愿意巴结上当今的亲弟弟的,太太那里嘛,瞧着这意思,显然是早有预谋。虽说大宁的官贵都知晓梁王好美色,却也无人在意这个,天子胞弟如此倒像是正与他龙子凤孙的身份匹配一般。

到了玉妍这里,却是苦不堪言。虽瞧着那梁王殿下并不像是个酒囊饭袋色中恶鬼般面目浮肿脚步虚软通身都透着猥琐淫逸的样儿,可是单就好美色这一样儿,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周妍妍委实有些接受无能。

前世里自己的母亲就是因着父亲流连花丛而抑郁伤情,自己更是因为父亲的罔顾人伦而命丧黄泉穿越到了这大宁朝。话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让如今的周玉妍委身这么一个妻妾成群还眠花宿柳的男子,她是打从心底里不甘愿的。

品书丫头近日里常出入府中的大厨房,听见那些个婆子们说起玉茹的婚事,言语间免不了要提起那江家的公子。没有一个不赞叹的。都说是少年英雄,最难得的是貌比谪仙神若金童。

把个品书气得牙根儿直痒,回了紫藤轩就嚷嚷着要把江姑爷抢回来。弄得其他三婢和玉妍是忙着捂了她的嘴,严令她少去大厨房里听那些婆子们嚼舌头根子。

玉妍舍了江家的亲事,也不过就是仗着与江家少爷素不相识,心中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可太太那里得了这么个好姑爷却还如此算计玉妍,就让玉妍不能再这样逆来顺受了。尤其如今玉妍与表哥林松年可谓是情愫暗生,若是依着周大太太的打算,那这一世的姻缘怕也不过就是周府众人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三姨娘四月里曾给玉妍写来了密信,信中跟玉妍商量着,等玉茹出阁之日三姨娘让在京里的周家二太太回一趟江北接了玉妍依船与玉茹同行,从此便与这江北的周府再不相干也就罢了。可如今,玉妍心中有了表哥,便有了牵挂。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这份美好的初恋。是以才回信请娘亲将上京一事暂缓的。

二姑太太始提亲

玉妍这里如掉进了四壁光滑无处攀爬的陷阱般无助,这边厢正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前路到底在何方,那边厢周家的二姑太太林周氏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登了兄嫂家的门。

周大太太这几日正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散,梁王到访那日原是巧安排,让桂枝带着玉妍去锦澜园中一游,为的就是想让梁王先看看玉妍这丫头的容貌,周大太太心里明镜儿一般,以玉妍的容貌、身段儿,不愁梁王看她不上。

谁知这紫藤轩中的丫头们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却是真真儿地误了这头等大事!偏那四个贱婢还是老爷当年亲赐给玉妍的,这么些年陪着那丫头一同长大。如今玉妍尚在病中,老爷本就为着这丫头的病症焦心,这个节骨眼儿上没个好由头还真是不能轻易动了她那四个贴身儿伺候的丫头以免触怒了老爷。

再者说府中的四姑娘玉茹佳期临近,周大太太也不愿在这个当口儿徒增是非给自己亲生的心肝儿宝贝儿添堵。这是一桩旧账,周大太太暂且给那四个丫头记上,幸喜梁王不知何故竟改了行程要在江北多盘旋些时日,周大太太心下打定主意,必得要再找机会怎么也让梁王见上玉妍一面。

周大太太呷了口茶正要探问玉芬身子近日如何,却瞧见坐在下首的玉芬低垂着头无精打采郁郁不乐,整个儿人越发显得病恹恹竟像个纸糊的灯笼一般,周大太太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由得想起了玉茹半个月前跟自己说的那些悄悄话儿。

怎么一晃眼儿这玉芬都到了动情的年纪了?奈何她看中哪个不好,偏偏看中了二姑太太的独子。小半月前沈妈妈苍白着个脸儿,哆嗦着个手,战战兢兢地前来回禀,说那玉芬为着个什么玉镯子跟林家的表少爷不顾体统地大吵大闹了一番,还说了些逾矩的话,周大太太听了沈妈妈学来的那些话,都忍不住有些羞愧难当,手也气得颤抖起来,把一盅子的上品大红袍都泼在了荷香的身上,一时间文贤院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周大太太心里知晓一个尚未及笄的大家闺秀为着个有影儿没影儿的事儿就这么跟自己的姐姐认真吃起飞醋来,这个事儿真真是丢尽了周府众人的脸面。

偏打从那日起,玉芬这丫头就又犯了旧疾,周大太太这里让沈妈妈,桂枝等人劝着略平复了些,正要去芍药斋管教玉芬一二,丫头春秀已到了文贤院的门外头,说是八姑娘又犯了旧疾且有些来势汹汹的意思,这可是雪上加霜,忙中添乱了,周大太太登时就慌了心神儿,也顾不得责问玉芬,慌里慌张便命人去请了孔太医,加了五百两银子求着这孔太医常驻在府中给玉芬针灸施药,忙乎了十几日,如今这玉芬才略略缓过来些。

周大太太这里正斟酌着想开口劝劝玉芬莫要跟林家表哥过从太密,关妈妈自外头进来回禀,说是二姑太太到访。周大太太这里只得作罢,忙叫人请了二姑太太进来。

二人见礼落座,二姑太太瞧了自家大嫂一眼,便端起了茶,边吃茶边出神,像是有些什么话儿却又有些难以启齿般。周大太太这里怪怨林家表少爷捏住了自己这个当舅母的不好扫了他娘的面子,这几个月频繁出入周家内院儿这才勾起了玉芬的情思,让玉芬失了大家闺秀的规矩体统,说到底还不是小姑太宠惯孩儿惹出来的祸端,这么一想,周大太太对着林太太便有些淡淡的。

二姑太太林周氏并未瞧见大嫂的不快,满心里都是自己心里的那点子事儿,放下了茶又低着头沉吟来沉吟去,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开口道,“大嫂,今日妹妹前来,是有一事要求大嫂呢。”周大太太听小姑如此谦卑,还真是吃了一惊,“瞧妹妹真是外道了,什么求不求的。咱们姑嫂间哪里用得着这个,何事,你说来便是。”

二姑太太目光闪烁,瞧了瞧跟个纸糊的人儿一般的玉芬,有心叫她出去,这话儿终究不合适当着个闺阁女儿叙谈,却又想着大嫂那跋扈的性子,便忍住了话头儿,转脸儿瞧着周大太太强笑道,“七侄女儿妍姐儿过了十三岁的生辰吧?”

周大太太听见二姑太太开门儿见山便提起玉妍,再看她的神色,这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就变了。“嗯!三月里她三姐姐出嫁前过的生辰。不是你还派了年哥儿和蝉姐儿来给她贺了贺?这丫头是个福薄的,从年前便得了那样的急病,一年才一回的生日也只得在榻上吃了碗寿面,这阵子我让人请了孔老太医给她调养,这不么,才能略略出来走动片刻。”说罢了长叹一口气,端起茶来润了润喉。

玉芬这里听见二姑母提起了自家七姐,登时来了精神,那双眼睛恨不得黏到二姑太太身上,手里的帕子给拧成了一团。二姑太太听见大嫂这样说,便笑了起来,“大嫂不愧是京里大家出来的闺秀,把府里的姐儿教养得是人见人爱。妹妹我虽才回来小一年儿的时日,也是打心眼儿里爱重这几个侄儿侄女儿呢。今日前来,还望大嫂莫怪妹妹厚颜,年哥儿蝉姐儿没了爹爹,我这当娘的可不就多操心些个,想问问大嫂给妍姐儿相好了人家儿没有?”

周大太太听了这话,抬眼盯着二姑太太看了半晌,玉芬几次张了张口,欲要起身终究让身后的春漾,春喜给按住了。“人家儿倒是还没说定,小姑你是自己人,这实底儿也是晓得的。纵是我待这些个孩儿都是一样的,妍儿也有了嫡出的名头,天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有外头那起子轻狂的人家儿总要想方设法摸清实底儿。玉妍的婚姻事,还真是难办。谁家愿意娶一个庶出女儿呢?”

大太太这番话,可是真正击中了二姑太太心底的那根弦。正要紧赶着接口的二姑太太闭了嘴,端起茶又呷了一口,慢慢放下,盯着墙上的春日芍药图沉吟了半晌。终究还是一跺脚,“大嫂,若是妹妹遣媒人来,不知大嫂可瞧得上我们年哥儿?”

这话一出来,别人尚可,玉芬只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伸出手欲拉着二姑太太说几句玉妍的不好处,可怎么就觉得眼前一黑人就自那椅子上摔了下来。一屋子的人都尖叫起来。

大太太一叠声儿地叫请孔太医。春喜春漾哭喊着姑娘,跟关妈妈沈妈妈合力将玉芬扶起来抬到内室里大太太的床榻上。二姑太太在一旁遣丫头快去打水拿净毛巾来,又自荷香手上抢过提神醒脑的薄荷脑快步进了内室。

提亲引起轩然波

太太的文贤院中一片忙乱。众人着紧着看顾八姑娘,没有人瞧见紫藤轩的丫头品书自文贤院的后门儿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姑娘!可了不得了!出了大事儿!”品书丫头跑得是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扒在玉妍闺房的门框上连气儿也捣不上来。

观其正给姑娘看花样子,见品书如此忙忙走过来,“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个!”用手给品书顺了顺气儿。品书顾不得回观棋的话儿,跺了跺脚,好歹顺过来一口气儿,“姑娘!出大事了!二姑太太来咱们府上给林表少爷提亲。太太尚未应允,八姑娘便晕倒在地了!如今文贤院中乱作一团。奴婢奉了姑娘的命去给太太送这丁香花粉,恰在窗根儿处听了个一清二楚。”

玉妍听罢了品书这番话,抬眼瞧了瞧观棋,“二姑太太提的是哪位姑娘?”观棋递给了品书一杯茶紧着问道。“自然是咱们家七姑娘!难不成谁还能看重那个病秧子的女暴君?”观棋拿手戳了戳品书的额头。“就你这张利嘴,迟早是惹祸的根子!”

说罢了,忙回身儿到玉妍近前,“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表少爷忒的心急了些!您这些日子才好了些,如今此事一出怕是太太迁怒于您。这表少爷平日里看着持重,因何这么大的事儿竟不先给您递个话儿呢!”观棋手掂着手在屋子里面来回转,玉妍看着品书问道,“你可听真儿了,二姑太太提了我?”

“姑娘!千真万确。院子里恰好没有人,奴婢往上房里去,思量着没人给通传这么着闯了进去怕犯了太太的忌讳,就自作主张先在窗根儿下听听屋子里的动静儿。”“唉!”玉妍叹了口气。“去把侍画找了来吧。”“姑娘?”观棋和品书都是一愣。侍画昨儿夜里着了凉,玉妍准了她一日的假,“不找侍画来给我仔细妆扮了,这装病装得不像可怎生是好?”

“姑娘!您忒良善了些!旧年里太太那般歹毒,您也顺势而为在这紫藤轩中一困就是小半年儿。如今二姑太太亲自来给您提亲,您这是装得哪门子病呀?谁家里头愿意要一个三不五时就生病的媳妇?”品书听见玉妍又要装病,几乎要跳起来。

“唉!我的好品书!姑娘自然晓得你是心疼我。可如今我又能如何?表哥与紫藤轩过从甚密,如今二姑母大张旗鼓上门来提亲。太太只消在老爷面前略提上那么一提,别说二姑太太来提亲,就是圣旨下了,咱们老爷也没有好脸色给我看!”玉妍说到此处,拿眼睛往帘子外头觑了一眼,叹了口气。

“这是败坏名节的大事儿!我一个闺阁弱女怎敌得过太太的风霜刀剑苦苦相逼?若说心计,谁人没有?奈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处处与太太虚与委蛇还不就是图个偏安一隅。如今八妹妹瞧着这情形是对表哥动了心。太太心里最疼者便是八妹。二姑母家资巨富,表哥功名在身又一表人才。太太也不是个傻的。唯有我先病着,让老爷太太纵是心中有气也发作不得,才好得了机会将与表哥的事儿徐徐图之。”

玉妍正说着,外面儿听琴急匆匆闯进来,“姑娘!林表少爷自二门悄悄进了来如今在咱们院子门口说是要见姑娘!”“快请!”玉妍忙起身略理了理衣裳,望向门外。表少爷林松年快步进了玉妍的香闺。

“玉妍见过表哥!”玉妍忙福了一礼。林松年并未像往常一般还礼,而是一把托住玉妍的胳膊,“表妹快快请起!”众丫鬟见表少爷如此正待出言阻止,玉妍瞧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出去。听琴犹豫了一下观棋见自家姑娘甚是坚决忙拉拽着品书和听琴出了门。

林松年见三婢都退出去了。忙深施一礼。“家母莽撞提亲,惹出了事端,为兄是方才得了信儿的!特来看望妹妹给妹妹赔罪了!如今情势已陷妹妹于泥沼,松年愧悔万分!悔不该与家母吐露心事。家母自小便宠溺于我,事事依顺为兄的心意。此事昨日才说与家母知晓。一是想让家母平日里照拂表妹一二,二是也好让家母莫要四处给为兄托媒人奔走。不想家母思虑不周惹下如此大祸。都是为兄的罪过。表妹请放宽心,为兄必不让表妹受一点儿委屈。”

玉妍见林松年说得恳切,心中也不由得暖洋洋的。“表兄莫要这般自责。二姑母想必并非有意如此。大抵也是忧心表哥的前程罢了。”林松年听玉妍如此深明大义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上前一步握住了玉妍的手,“表妹!”玉妍的脸腾地红起来,“表哥,你……”林松年不肯松手,“表妹!得表妹为佳偶,松年此生夫复何求?”

玉妍叹了一声,“表哥!八妹妹的心意你也是知晓的。怕是太太一心替八妹打算不肯轻易应允。还望表哥回府劝二姑母莫要急躁才好。”说罢了话,玉妍已是满面通红使出全身的力气抽出了手一回身儿跑到了床帐后面。林松年听见玉妍的这番话,当真是欣喜若狂,对着床帐深鞠了三躬,“表妹的金玉良言为兄定当牢记!还望表妹多多保重,为兄这就告辞了。”

林松年出了紫藤轩,玉妍那脸儿还烧得滚烫,想起林松年握住自己的手时那热切真挚的眼神儿,玉妍不由得心神荡漾。侍画多披了件儿斗篷跟着三婢进了正房。“姑娘,非要称病不可么?”玉妍看了看四婢。

“唯今之计,躲为上策吧!”侍画没再说话,拿着那些个粉儿动手调匀了敷在玉妍的面上,折腾了两柱香的功夫,玉妍看着倒像是换了一个人儿,满脸倦容,蜡黄蜡黄的一张脸,唇上没有血色显着有些苍白。“听琴姐姐,四姑娘来看咱们姑娘了,还请姐姐通传一声儿。”

探病假来试探真

小丫头花籽儿在门外头禀报。玉妍忙躺在床榻上,观棋、品书忙着给玉妍盖被子,打散头发卸首饰。听琴迎出了门,侍画躲进了小间儿。“呦!四姑娘来了!有日子没见姑娘了,姑娘万福!”

听琴下了台阶恭恭敬敬给玉茹施了一礼。“免礼。你们姑娘可好些了?我这些日子事儿忙,今日才得了空儿来瞧瞧七妹。”听琴起身,“我们姑娘吃了孔太医的药原是好些了,谁知前日侍画那丫头着了凉,贴身儿伺候了姑娘半日,昨儿夜里姑娘便有些热,今日一早起来连粥食也懒怠进,一直在床上躺着呢。”

说罢了话,听琴幽幽叹了口气。四姑娘玉茹听见这番话,打眼细瞅了瞅听琴,见她不似作伪,便蹙了眉,“七妹这身子可怎生是好?倒比八妹的身子还弱了些个呢。方才太太屋里的荷香到我那儿找了点儿芙蓉露,说是八妹妹让暑气犯着了,在太太那儿竟晕了,这不么,我去看了八妹,好歹她醒转了只细细调养便好,却谁知七妹好端端的竟病倒了。真真儿是个纸糊的病美人儿了呢!让我这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悬心?”

边说着话儿四姑娘脚步略急地进了玉妍的闺房。“妹妹!这是怎么说的,刚好了些儿怎么就不知道善加保养?侍画丫头也是的!有了症候还要贴身儿伺候!这可怎生是好?”说着便到了床榻边儿上盯紧了玉妍细瞧了瞧,只见玉妍呼吸粗重,面色萎黄,唇无血色连那头发都似一夜间干枯了一般。

“怎么病了这半日,你们几个大的竟也没回禀给太太知晓也好给妹妹请个大夫瞧瞧才是!”玉茹说着便朝外头唤道,“梁妈妈进来说话!”,外头不见声响,过了一刻那梁妈妈才急匆匆进了来跪倒就直叩头。

“请四姑娘安,请七姑娘安。”“哼!你们这些老妈妈都是当差当老了的,原本我们年纪轻也不敢指望你们恭恭敬敬听候差遣!然则太太将你给了紫藤轩,你纵使不干那些个粗活,不必贴身儿伺候,也要训诫着这一院子的大小丫鬟仆妇才是!你可倒好,成了个甩手掌柜的!七妹妹自腊月里便缠绵病榻,你是做什么的?日日必要三请安五问候时时往太太屋子里报平安才是!方才我进门来,你做什么去了?若是如此玩忽职守要你作甚?趁早打发回家去了事!”

梁妈妈并不肯多说别话一径叩头认错,求姑娘饶恕。玉妍眼瞧着玉茹惺惺作态心中阵阵失落。自小也是手足姐妹一般长大,一朝为了个亲事前程为了个嫡庶把原本的情谊都抛诸了脑后。“四姐姐息怒!原也怪不得梁妈妈。”玉妍状似强撑着要起身,却把整个身子都软绵绵地靠在品书身上,那冰凉的手去拉拽玉茹,玉茹忙握住玉妍的手一霎那间只觉那手冰冷如浸了半日的冷水般,心中便信了几分。

“妹妹!你自来是个宽厚的,却不知这起子叼奴如何当得住你这般宽和?”“姐姐有所不知!梁妈妈是太太房里的老妈妈了,自然到了咱们这些做太太儿女的院子里要格外给些体面的!幸而梁妈妈也是个知道分寸的,平日里都还尽心。今日也是妹妹嘴馋,一大早觉着没有胃口就想吃那糟鱼片儿,梁妈妈做这个最拿手的,索性便不去麻烦大厨房了,这不么梁妈妈在小厨房内忙乎着这个来着。”

玉茹听见玉妍如此说,到底叹了口气,给她理了理发丝,那手就略过了玉妍的额头,“嗯,是比较常人要热一些。”玉茹心下暗忖着,那嘴上的话儿便软了八九分,“你呀!当真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不晓得感了风寒如何吃得那些鱼虾发物?”

说着便转头吩咐梁妈妈,“去熬了烂烂的小米粥来!”梁妈妈忙叩头躬身去了。玉妍瞧了瞧玉茹的神色,心下不由叹了口气,“方才听说八妹妹怎么让暑气犯着了?竟晕了过去?”玉妍面上便做出焦急的神色。

“并不要紧!还不是小八儿贪玩儿!也是十二岁的姑娘了,眼见着太太都给她打算人家了!”说到此处,玉茹的脸便红了。“瞧!妹妹要笑话姐姐不尊重了!”玉妍便笑了笑,“姐姐自来操心玉妍跟八妹和谦哥儿,玉妍感激尚且来不及怎么会笑话姐姐?”

玉茹听见玉妍如此说,便笑起来,将玉妍的手又握紧了些。“太太原本打算着跟二姑母做个亲的,林家表哥一表人才性子也是难得的和蔼温煦,与八妹那火炭性子是最合适不过的。”说着话儿,玉茹便拿眼瞧着玉妍的神色,见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儿倒是波澜不兴,反倒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

“妹妹若是不适得紧,姐姐改日再过来看妹妹。妹妹还是先养身子要紧。”玉妍像是被惊醒般忙用另一只手握住玉茹,“姐姐多陪妹妹一会儿吧。难得姐姐来一回。还没吃口茶便要走,妹妹心中实在有愧。

都是妹妹这身子不争气得紧。”玉茹忙又安抚玉妍,一个留客,一个推辞,玉妍便让观棋送玉茹到蔷薇馆。“妹妹今日实在是有些精神不济,怠慢了姐姐,还望姐姐恕罪。待玉妍身子健旺了定去给姐姐赔礼。”玉妍依依不舍地送走了玉茹,自己瘫倒在床上望着床帐上的春燕呢喃图眼角慢慢滑出泪来。

“为了一己之私,那么多年的情谊都可以一再抛闪,这锦绣深宅中住着的到底是人还是一群恶鬼?”品书和听琴忙忙地将枕头靠着里侧的暖手炉子拿出来,又将玉妍锦被下面的一个盛了冷水的银老鼠拿了出来。

“姑娘!万事都要想开些,都往那牛角尖儿里头钻还怕没那么多眼泪呢。”听琴柔声劝慰玉妍,侍画也自小里间儿出了来,接口道,“是呀!我的好姑娘!咱们哪里对她们不住了?您为了给太太顺口气儿,这小半年一再称病退让,她们已抢了江家少爷如今还要抢林表少爷,和着只有姑娘您的才是好的不成?天底下那么些个男子呢!”

侍画这席话把个玉妍一下子逗乐了。“你这丫头好没道理,江家少爷也好,林家表哥也罢,哪里就都成了我的了?姑娘我又不是人牙子!”一时间众人都笑起来。玉妍也由着侍画给她净了面起身下床。

“听琴去趟文贤院,就说我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太太,今日申正孔太医会来请平安脉叫太太莫要挂心。”品书拿着表少爷送来的那九制梨香丹到芍药斋给八姑娘送两丸去,就说最是清火败毒的,莫说这丸药的来历,怕我那好八妹妹当场给你连人带药扔出来呢。”两个丫头领命去了。侍画看着玉妍拿出两条帕子兀自出神,也只得退了下去。

至亲骨肉也猜疑

玉茹本欲回了蔷薇馆中稍作休整,终究是心里记挂着太太的身子,半路上打发了观棋,又遣了捧翠点翠先一步回去炖了当归老鸡汤来好给文贤院和芍药斋都送去些个,吩咐罢了这些个琐细之事,周四姑娘这才一个人绕道去了太太的文贤院。

母女二人落座,周大太太命荷香稻香守着文贤居的大门儿,又遣了身边儿服侍的沈关二位妈妈。“茹儿!这玉芬竟有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可真是我前世里造孽了!如今可怎生是好?你二姑母为人精明尖酸刻薄,让她得了把柄纵是日后玉芬如了愿有那么一个婆婆哪里有好日子过呢!”

说罢了便拿着帕子抹起眼泪来。玉茹见太太如此,一时间五味杂陈,一来有些妒忌太太如此疼爱玉芬,她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太太并不曾多责难一句,反处处为着她精打细算。

二来,终究与玉芬是至亲姐妹,玉茹也是打从心底里有那么几分疼玉芬的,这丫头自小便多病,常年的煎熬娇纵已让她的心性儿有些尖酸刻薄的意思了。如今在亲生爹娘跟前怎么都好,只怕一朝进了别家的大门,那苦日子才算刚开了头儿。

思及此处,玉茹终究长叹了一口气,“太太莫要心急,八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周大太太听见玉茹这番话,心里头本就憋着一股子气,见玉茹有些淡淡的意思,心里头更加不如意。

将那帕子扔在了桌子上,眯着眼盯了玉茹半晌,周大太太终是哼了声儿,“都是玉妍那小狐狸猸子!好好儿的大家闺秀不守闺训借病生出幺蛾子!若不是年哥儿为着探望她隔三岔五便来拜望出入内宅,玉芬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怎么会无故生出了那样没脸面的心思!”说罢了这话,周大太太口里喊着家门不幸便又哭起来。

玉茹忙起身坐到太太身旁用手揽住周大太太的肩膀,“太太莫要为此事心焦。若说此事倒也说不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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